《穿书八零，她被病娇反派强宠了》


 第一章 这给她干哪来了？

    顾晚意头痛的要命，周围嘈杂的声音更是让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耳边是嗡嗡的议论声，还有一个女人尖细又刻意拔高的嗓音。


    “晚意这孩子就是实心眼儿，听说陆家小子病了，非要去看看！这不顾前不顾后的才摔到了水塘不是......”


    陆家小子？


    什么陆家？


    这群人在说什么？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伴随着一阵更强的眩晕，顾晚意费力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糊着旧报纸的顶棚，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以及几张凑近的、带着关切或看热闹神情的脸庞。


    这些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蓝的、灰的、绿的，样式古旧，都梳着辫子或齐耳短发。


    这不是她的公寓。


    她感受着身体的疼痛，随后懵了。


    这不是梦。


    这给她干哪来了？


    “醒了醒了！”有人喊道。


    一个盘着发的中年妇女挤了过来，脸上带着欣喜：“哎哟我的祖宗，你可算醒了！吓死妈了！”


    “让你别来别来偏不听！那陆烬是你能招惹的人吗？晦气不晦气！”


    陆烬？


    这不是她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里面的反派名字吗？


    “妈？”顾晚意抬起手，食指指着自己，狐疑的开口：“我，我是顾晚意吗？”


    “医生呢？哎哟你这孩子怎么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吗！”女人脸上的表情化作担忧，在人群中找着赤脚医生。


    猛地掐了自己一把，顾晚意疼的龇牙咧嘴。


    她真的穿越了。


    还穿成年代文的炮灰女配了。


    甚至还是和自己同名的炮灰女配！


    她有点崩溃的扶额，恨不得现在就跪在地上仰天尖叫。


    炮灰女配顾晚意，痴恋成分不好、性情阴郁的病鬼反派陆烬。


    甚至作天作地，疯狂针对当时陆烬喜欢的苏晓柔，也就是原书女主。


    最后在一次试图陷害苏晓柔时，被黑化的陆烬设计，下场极其凄惨。


    而她，现在就是这个顾晚意？！


    眼前一阵发黑，不是因为头晕，而是因为绝望。


    这还活个集贸。


    “到那一章了啊妈？”顾晚意开口，随即摆了摆手：“不不不，我这是怎么了啊？”


    “还怎么了？”顾母没好气地压低声音：


    “你听说陆烬那病痨鬼咳血了，偷了家里剩下的两个鸡蛋非要送来，结果在人门前摔了个大马趴，脑袋磕石头上滚到水塘去了，要不是陆烬听见声音出来看见你，你冻死在外头都没人知道！”


    “陆烬也是个造孽的，本来就病的咳血还要找人来捞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这么冷的天......”


    后面的话顾晚意已经听不见了。


    送鸡蛋？掉下水塘？


    顾晚意想起来了。


    原主就是这次在水塘被陆烬救起，原主醒来后趁着这次机会直接让他娶了自己，理由是他抱了她。陆烬想辩解，但是却被村长直接要求他必须对顾晚意负责。


    于是本来就不喜欢顾晚意的陆烬更加厌恶她了。


    原主也因为这次受伤，错过了几天后公社小学的代课老师选拔，从此一蹶不振，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想到这些，顾晚意麻了。


    完了，开局就是死局。


    就在她万念俱灰，思考着能不能再死一次穿回去的时候，眼前忽然飘过几行半透明的文字：


    【开幕雷击！经典摔跤送人头剧情！】


    【女配醒啦？快跑啊！离陆烬远点不要嫁给他！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啊啊啊啊啊啊】


    【一辈子独守空房，宁可不嫁啊我可爱的女配宝宝！】


    【我是剧透怪，前方高能预警！病娇反派即将抵达战场！】


    【啊啊啊虽然但是，我好期待陆烬出场！颜狗流口水jpg.】


    顾晚意闭了闭眼，随后发现不是幻觉。


    弹幕还在，甚至多了几条：


    【女配好像傻了？难不成是摔的？】


    【楼上的，说的平时女配多聪明似得......】


    【剧透一下，陆烬马上到，理由是‘看看她死没死’。】


    顾晚意的心脏骤停了一瞬。


    弹幕？能剧透的弹幕？


    为什么穿个书还要被围观啊！


    而且，她们说陆烬马上要来？！


    “妈…我想回家…”顾晚意一把抓住顾母的手，声音带着真实的颤抖。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顾母却误会了，以为女儿是摔怕了，叹口气说道：“现在知道怕了？等着队里的赤脚医生给你包完头，咱们去买点补品就能回去了。”


    “你说你，为了那么个……”


    顾母的话没说完，门口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


    原本嘈杂的屋内瞬间安静了不少，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弥漫开来。


    顾晚意的心跳漏了一拍，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她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一个瘦削的身影倚靠在老旧的木门框上。


    是陆烬。


    那人很高，却因为清瘦而显得有些单薄，身上的一件黑色棉衣颜色被洗得发灰，却依旧衬得他肤色冷白。


    男人眉眼极其出色，鼻梁高挺，唇色很淡，下颌线条流畅却透着锋利的冷感。


    连顾晚意这个穿越过来的人都看入了迷。


    男人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寒潭的水，没有任何温度，看过来的时候，让顾晚意吓得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陆烬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似乎真是抱病而来。


    那双眼睛缓缓扫过屋内，最后定格在炕上的顾晚意身上。


    【来了来了！他带着他的病娇美貌走来了！】


    【名场面打卡！‘没死就行’预备——】


    【这脸！这气质！绝了！三观跟着五官跑！】


    【女配快装死！别和他对视！】


    弹幕疯狂滚动，印证了顾晚意的猜测。


    那个未来会亲手毁掉“顾晚意”的疯批反派陆烬，就是面前这个俊美的男子。


    陆烬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开，看向屋里似乎是主事的一位老村支书，声音淡淡的：


    “听说顾晚意同志在我门口摔倒了，我来看看。”


    他顿了顿，在一片寂静中，慢条斯理地接了下半句。


    “没死就行。”


    顾晚意沉默：“……”


    果然。


    屋内的气氛因为陆烬的一番话，变得更僵了一些。


    老村支书咳嗽一声，打了个圆场：“陆烬啊，你病着怎么也过来了？”


    “晚意丫头没事，就是磕了一下，歇歇就好，你看这--”


    “没事就好。”


    “要不是因为她，我的病可能还会好的快一些”陆烬打断他，语气冷漠，没什么起伏：“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了。”


    “她的医药费……”他目光再次扫过顾晚意，那眼神轻飘飘的，却让顾晚意毛骨悚然：“……算我的。”

 第二章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啊啊啊‘算我的’！好带感！】


    【疯批的负责方式：别死我门口+我赔钱。】


    【女配吓傻了，哈哈哈！】


    【求生欲拉满啊妹妹，眼神都不敢对了。】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女配逼婚了吧！好惨，一想到女配嫁过去之后陆烬根本不爱他就觉得悲惨。】


    陆烬话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要走。


    但是让弹幕意外的是，顾晚意并没有叫住他，只是看着男人的黑色衣角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面。


    【不对啊，女配真的傻了吗？怎么不逼婚了？】


    【难不成我看了个假的小说？】


    【刚才退出去看了，是这本，应该是作者改了吧？】


    【我还是觉得女配傻了的概率更大一点......】


    顾晚意确实吓傻了，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


    陆烬决绝的走了,没有多看她一眼，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按照弹幕的说法的话，只要没有这一次的逼婚，她好像…暂时安全了？


    赤脚医生给她包扎好了额角的伤口，顾母絮絮叨叨地扶着她下炕，跟周围人道谢告辞。


    走出这间充作临时卫生所的屋子，冷风吹在脸上，顾晚意打了个寒颤，却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


    八十年代的农村空气冷冽而清新，远处是连绵的黄土坡，近处是低矮的土坯房和砖房，墙上刷着斑驳的标语。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她真的穿书了，成了一个原书中注定惨死的炮灰女配，并且附带了一个看似有用实则吵闹的弹幕系统。


    不过她也松了口气，至少自己没有走原主的老路子，应该下场不会这么惨？


    回家的土路上，顾母还在数落：“看见没？那是什么好脸色？以后离他远点听见没？成分不好，性子又阴得狠，要不是他爹妈没了之前……”


    顾晚意沉默地听着，心思却全在眼前偶尔飘过的弹幕上。


    【接下来女配要卧床休息，错过老师选拔。】


    【原女主苏晓柔会考上老师，和男主林卫东接触增多。】


    【弱弱的问一下，女主要是不考老师，以后靠什么挣钱呢？】


    【和反派结婚呗，不然主线怎么继续？】


    【其实不去当老师也好，远离主线保平安。】


    老师选拔？顾晚意心里一动。


    原剧情里，原主因为这次受伤错过了机会，之后更是因为没工作整天围着男主和反派转，越发惹人厌烦。


    如果她能抓住这次机会，有了工作，就有了立身之本，就有了避开主线剧情、独立生活的资本！


    可是弹幕说“远离主线保平安”似乎也有道理……


    正纠结着，一条弹幕飘过：


    【但是吧，有工作经济独立才是女性安身立命的根本啊姐妹们！远离男人搞事业它不香吗？】


    顾晚意瞬间豁然开朗。


    对！搞事业！


    她不是原来的顾晚意了，她知道剧情，还有弹幕偶尔的提示，她未必不能改变命运。


    当老师虽然可能会稍微接触主线，但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小心规避就好。


    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卧床休息！


    她猛地停下脚步，抓住顾母的胳膊：


    “妈，我的头没事了，过两天公社小学是不是要选代课老师？我想去试试。”


    顾母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能行吗？刚摔了头……”


    “我能行！”顾晚意语气坚定：“妈，我想通了，您说得对，我得有点正事做，不能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顾母将信将疑地看着女儿，总觉得她摔了这一跤后，有哪里不一样了。


    “那…那你回去好好歇两天，养养精神，到时候去试试也行。”


    “谢谢妈！”顾晚意稍微松了口气。


    第一步，改变原剧情，争取经济独立！


    她抬头看向灰蓝色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远处，村子的另一头，那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里，陆烬靠在冰冷的土炕上，捂着嘴压抑地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那抹红晕愈发明显。


    他摊开手，看着掌心一点猩红的血丝，眼神晦暗不明。


    想起刚才那个躺在炕上的女人，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不再是以往那种令人厌烦的花痴和贪婪，而是……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和躲避。


    有点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之前上赶着追着自己，现在又如此害怕自己。


    缠着自己这么久，就因为这样想走？


    陆烬脸上带着一个阴郁的笑。


    哪有这种好事。


    接下来的两天，顾晚意过得小心翼翼又无比忙碌。


    她尽可能地待在家里，减少外出，避免遇到任何原著中的重要人物，尤其是陆烬和苏晓柔。


    家是六十年代建的砖土混合房子，不大，顾父顾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顾建国已经结婚分家单过，原主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还算受宠，不然也不会养成之前那种任性性子。


    顾晚意一边靠着原主的记忆熟悉环境，一边疯狂吸收着弹幕提供的信息。


    弹幕并不是一直出现，时有时无，内容也五花八门。


    有时是剧透：【提醒女配，下午原女主她妈会来借盐，别给坏的，影响风评！】


    有时是吐槽：【这炕烧得也太热了，女配屁股不烫吗？】


    有时是花痴：【回忆一下陆烬咳血的美强惨画面，斯哈斯哈。】


    顾晚意努力从中筛选有价值的内容，并默默记下。


    比如，她知道下午原女主的母亲会来借盐，她提前准备好了一小碗细盐。


    果然，下午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来了，院子门被敲开，顾晚意像是就在门前等着一般没有犹豫的打开门，外面的女人都吓了一跳。


    女人身旁站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生，女生容貌出众，上挑的狐狸眼好像天生就带着一丝魅惑。


    弹幕一下子炸了。


    【女主登场！】


    【全体起立！】


    “你是......苏阿姨？”顾晚意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


    苏母笑了笑：“是我，这是我的女儿苏晓柔，是来找你妈的。”


    “她不在家，你有事和我说吧。”


    苏母明白的点点头：“没什么大事，只是来借点盐，之前和你妈妈说好了的。”


    顾晚意点点头，将准备好的细盐拿了出去。


    只见苏母仔细的看了看碗中的盐，狐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晓柔。


    苏晓柔也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


    “竟然不是坏的......”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顾晚意听见了，她没有声张，笑着开口：“还有什么要借的吗？”


    “没了没了。”


    弹幕也愣了一瞬，随后都扣起问号。


    【？？？？？就这么走了？】


    【不应该有一场对峙？难道女配给的不是坏盐？】


    【好像真的是诶。】


    【难道女配能看到我们说话？】


    【假的吧......】


    顾晚意抿了抿唇，嘿嘿笑了两声。


    【突然笑什么，吓我一跳。】


    【女配不会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顾晚意开口：“我能看见你们。”


    【......】


    【......】


    【我去！真的假的？】


    【我靠！我看的小说连通两个次元？】


    “真的。”顾晚意解释了一下，弹幕几乎炸了。


    却有不少人乐意帮助她避开悲惨结局的。


    【太好了，萌萌的女配就应该好好地活着啊！】


    【就是就是，女儿妈妈爱你！】


    【话说女儿真的不打算嫁给陆烬了吗？】


    【嫁什么嫁！搞事业啊！】


    “算了算了，病娇反派我惹不起。”顾晚意摆摆手，倒是没有和弹幕闲聊，继续看自己的书。


    她知道陆烬这两天确实病得有点重，几乎没出过门，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别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行。


    原主是高中毕业，在这年代算高学历，这也是她有资格参选的原因。


    顾晚意昨天就翻出原主压箱底的高中课本，认真地复习起来。好在自己还记得一些高中知识，也不至于啥都看不懂。


    弹幕对此表示鼓励：


    【学霸模式开启！】


    【搞事业的女人最美！】


    闷头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来到了选拔面试的那天。


    选拔当天一大早，顾晚意仔细收拾好自己，穿了一件半新的蓝色列宁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虽然额头还贴着一小块纱布，但整个人显得清爽又精神。


    顾母看着她，眼里有些欣慰：“好好考，别紧张。”


    顾晚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家门。


    公社小学在隔壁大队，要走差不多半小时，深秋的早晨寒气很重，路边的枯草结着霜花。


    一路上，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这是她改变命运的第一步，必须成功！


    【女配加油！】


    【女配打扮一下还挺标致！】


    【楼上的你才发现吗？我早就发现女配也很好看了。】


    【前方岔路注意，原男主林卫东会出现！】


    看见这条弹幕，顾晚意心里一紧，立刻放缓了脚步，目光警惕地看向前方的岔路口。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绿色军便装身材挺拔、长相周正俊朗的年轻男人从另一条路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几本书，步伐稳健，眉眼间带着一股这个时代特有的积极向上的朝气。


    正是原著男主，知青队长林卫东。


    顾晚意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只想装作没看见快速通过。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事实却不让她如愿。

 第三章 事业线成功

    “顾晚意同志？”


    顾晚意：......走开啊！


    林卫东叫住她，声音清朗，“你也去参加选拔？”


    顾晚意：这不是废话吗？


    顾晚意挤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是的林队长。”


    语气平淡，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林卫东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冷淡。以前顾晚意见到他，眼神都热切得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点点头：“一起去吧？正好顺路。”


    “不了，谢谢林队长。我习惯自己走快一点，先走了。”


    顾晚意立刻拒绝，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加快了速度，很快把林卫东甩在了身后。


    林卫东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原主还真是一个颜狗，看见帅的就想去唠两句家常，尤其是男主和反派，顾晚意现在简直心虚的要死！


    该死的主线，远离她好吗！


    【哈哈哈男主懵逼了！】


    【女配：莫挨老子！】


    【避嫌效果满分！很好，保持住！】


    见身后没有林卫东的身影，顾晚意才松了口气。


    到达公社小学，一间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来参加选拔的年轻人，男女都有。


    顾晚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降低存在感。


    她目光扫视了一圈，很快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原女主苏晓柔。


    顾晚意立刻收回目光。


    【白月光女主出现！】


    【女配别怕，她目前还是小白花，不黑。】


    顾晚意倒是没太在意，自顾自的看着自己的书，进行最后的复习。


    等到结束，已经是下午，顾晚意觉得自己发挥的还不错，心情也带着好了不少。


    快走到村口时，远远看到几个村民围在一起闲聊。顾晚意本想直接走过去，却无意中听到“陆烬”、“咳血”、“可怜”之类的字眼。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想绕路，但是却鬼使神差的停留在原地。


    了解陆烬的情况，才好避免和他接触。


    “……是啊，看着吓人，脸白得跟纸一样。”


    “陈婶去看了一眼，说咳得厉害，屋里都是药味。”


    “唉，也没个人照顾，爹妈都没了，亲戚也靠不住……”


    “成分又不好，谁敢沾啊……”


    村民们议论着，语气里带着同情，但也仅限于议论。


    顾晚意听完，慢慢的朝着家里走。


    然而，就在她经过村口那棵老槐树，快要拐进自家巷子时，旁边一条狭窄的岔道里，突然摇摇晃晃地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身形瘦高，走得极慢，似乎非常虚弱，正是村民们议论的陆烬。


    他大概是出来拿药或者干什么，脸色比前两天看到时更加苍白透明，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只有眼睫垂下时，投下一小片浓密的阴影。


    顾晚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怕什么来什么！


    她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只想在他看到自己之前飞速溜走。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陆烬似乎因为虚弱，脚下踉跄了一下，身体微微向她的方向倾斜。


    顾晚意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触电般猛地往旁边一跳，瞬间拉开两米远的距离，动作快得堪比受惊的兔子，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的病毒。


    陆烬踉跄一步，勉强站稳了。


    他缓缓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看向躲得老远、满脸惊惧恨不得贴到墙上去的顾晚意。


    空气死一般寂静。


    随后，他苍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弧度。


    那个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兴味。


    就像是，看着一个猎物一般。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慢吞吞地、一步一挪地朝他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顾晚意还僵在原地，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哈哈哈哈！社会性死亡现场！】


    【女配：退！退！退！】


    【反派：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霸总语录虽迟但到）】


    【完了完了，我感觉疯批的眼神不对劲了！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女配快跑！你好像被盯上了！】


    【但是没人觉得咱们陆大反派的背影很可怜吗？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修勾一样......】


    【小狗？楼上认真的吗？亲妈作者可是说他能把人当狗玩啊。】


    【其实我也有同感，但是不敢说。】


    【你这不是挺敢说的？】


    顾晚意腿都软了。


    看见弹幕，更是没忍住吐槽：“小狗？我要吓成狗了！”


    她不是故意的，完全是下意识的恐惧反应！


    可他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顾晚意心里慌得厉害，一种比单纯害怕更糟的预感攫住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了】


    【楼上的可以笑得小声一点吗？有点吵到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的你也吵到我了。】


    【话说晚意女鹅不觉得自己被盯上了吗？】


    【我也觉得，还没有见过反派对谁露出这样的笑呢。】


    【有啊，女主。】


    【但是现在的反派还没怎么喜欢上女主啊，是在之后女主帮助了反派之后反派才真正喜欢上女主的。】


    【那就不清楚了。】


    【被盯上也没关系啊，其实反派还是很帅的。】


    【帅是帅，但是咱们晚意女鹅的命怎么办？】


    弹幕的话让顾晚意浑身打了个寒战。


    索性不去管弹幕，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在向前迈步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好在扶着旁边的树，这才没有摔倒沟里。


    果然，遇见反派之后就没有好事发生！


    顾晚意吐槽到。


    她几乎是逃回家的，一进门就瘫坐在板凳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陆烬那个冰冷又诡异的笑容，以及弹幕的警告。


    【你好像被盯上了！】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盘旋不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难道考差了？”顾母见状担心地问。


    “没事......”顾晚意勉强镇定下来，“考得还行，就是有点累。妈我先去休息一下。”


    “好，不过先别睡觉，马上吃饭了。”


    顾晚意点点头，应了一声。


    她不敢说遇到陆烬的事，怕吓到母亲，也更怕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她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和弹幕想多了。


    陆烬现在病着，应该没那么多心思，更何况之前陆烬就不是很喜欢原主，她来了之后更是离他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盯上她。


    只要自己以后小心一点，绝对绝对远离他的一切活动范围就好了。


    对，就是这样！


    下午公社小学传来了消息，顾晚意考上了代课老师，和她一起考上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其中就包括苏晓柔。


    顾母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刻煮了个鸡蛋给女儿庆祝，顾晚意也暂时把早上的惊吓抛到脑后，沉浸在改变第一步成功的喜悦里。


    【恭喜女配！事业线开启！】

 第四章 顾老师

    【撒花！有了工作腰板就硬了！】


    【警惕原女主成为同事！保持距离！】


    【成功女性就是要好好的搞工作啊！】


    弹幕也在为她高兴，同时也不忘提醒她远离女主。


    第二天就要去小学报到，顾晚意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翻了又翻，最终选了一件最朴素、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灰色上衣。


    报到很顺利，老校长人很和蔼，给她们三个新老师开了个小会分配了任务。


    顾晚意教一年级语文和算术，苏晓柔教二年级语文和音乐，另一个男老师教体育和自然。


    办公室是共用的，顾晚意特意选了一个离苏晓柔最远的座位。


    一整天，她都恪守着“沉默是金，埋头干活”的原则，除了必要的教学工作交流，几乎不和其他人多说一句话，尤其是对苏晓柔释放的善意微笑，也只是客气地点点头回应。


    苏晓柔似乎有些不解，但也没太在意。


    放学铃响，顾晚意第一个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开学校，生怕走晚了又和谁同路。


    之后几天，日子仿佛渐渐步入正轨。


    白天上课，下班立刻回家，两点一线，简单而枯燥，却让顾晚意感到无比安心。


    她最近倒是没有遇见陆烬，听说他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没怎么出门。


    这让她松了口气，又下意识的有点担心。


    “顾晚意，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正在看书的顾晚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些意外自己竟然有点担心这个反派。


    虽然之前看书的时候，顾晚意还真的觉得陆烬有点可怜。


    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最后还成为‘问题分子’，再到之后被身边人背叛。


    最后孑然一生。


    “我的结局好像更惨吧。”顾晚意转念一想，也不是那么心疼陆烬了。


    最近的生活平静的让顾晚意觉得那天早上陆烬的笑像一个梦一样。


    然而，这种平静很快被一件小事打破。


    顾晚意因为批改作业晚走了一会儿，一抬头发现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了。


    刚出校门，就看到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路边玩泥巴，嘴里嘻嘻哈哈地唱着顺口溜：


    “顾老师，真胆小，见了陆烬吓得跑！”


    “跑得快，跳得高，脑袋磕个大包包！”


    顾晚意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血液“嗡”地一下冲上头顶，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孩子们看到她，哄笑着一哄而散。


    她却只觉得浑身僵硬。


    这事…怎么连小孩都知道了？还编成了顺口溜？！


    到底是谁把这件事传出去的！


    弹幕看见这一幕也炸了。


    【卧槽！公开处刑！】


    【社死升级版！】


    【肯定是那天被哪个长舌妇看见了传出去的！】


    【农村就这样，屁大点事传得飞快。】


    【女配风评被害…虽然但是好好笑啊哈哈哈】


    【我也觉得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还在没心没肺地吐槽，顾晚意却笑不出来。


    这年头，名声很重要。


    虽然这顺口溜听起来是小孩玩笑，但传多了，对她绝没好处，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事牵扯到了陆烬！


    要是被陆烬知道自己又和他扯上了关系，不会弄死自己吧？


    想到这里，顾晚意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几乎是心惊胆战地四下张望，生怕那个黑色的身影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没有。


    幸好没有。


    她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用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哥哥顾建国似乎也听说了，皱着眉问了一句：“晚意，外面那些小孩胡说八道的是怎么回事？你真见着陆烬了？”


    顾晚意心里一咯噔，连忙否认：“没有！哥，你别听他们瞎说。我就是上次摔了头，胆子有点小，看到只野狗跑得快了点，不知道被谁看见了乱传的。”


    顾母也帮腔：“就是，瞎传什么！吃饭吃饭！晚意现在好好上班呢，别提那些晦气的人。”


    顾建国将信将疑，但也没再多问。


    顾晚意却食不知味，流言蜚语就像风，堵不住的。


    她现在只希望这事千万别传到正主耳朵里。


    第二天她去学校，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微妙。


    她去水房打水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个别的年级的女老师在里面低声说话。


    “……听说了吗？就新来的那个顾老师，看见陆烬吓得差点摔沟里！”


    “真的假的？至于吗？虽然那人成分不好性子孤僻，也不至于吓成那样吧？”


    “谁知道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不定是……”


    “诶你知道不，当初顾晚意掉进水里就是陆烬救出来的！”


    “那岂不是陆烬抱着她出来的？陆烬也该对顾晚意负责吧？”


    “谁知道呢，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大家私底下都说顾晚意是陆烬的媳妇了......”


    后面的话顾晚意听不清了，只传来一阵压抑的窃笑。


    顾晚意站在水房外，端着搪瓷缸子的手捏得死紧，指节泛白。


    她默默转身离开，没去打水。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上课差点讲错知识点。


    下班铃声一响，她是第一个冲出门的。


    今天她不想走大路，特意选了一条平时人少、绕远一点的小路回家。


    小路偏僻，要经过一片小树林和一段较荒废的土坡，虽然人少但是至少还安全。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声响。


    顾晚意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突然，她听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声！


    很轻，但确实有！


    她的心猛地一提，不敢回头，走得更快了。


    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是谁？是陆烬吗？他因为流言来找她算账了？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几乎要跑起来！


    “顾老师。”


    一个清冷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顾晚意耳边！


    这个声音……她死都忘不了！


    她猛地停住脚步，僵硬的硬着头皮一点点地转过身。


    夕阳的余晖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斑驳地洒在地上，也照亮了那个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人。


    陆烬。


    他依旧穿着那身旧的黑衣，身形瘦削，脸色在夕阳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黑沉沉地望着她，里面似乎翻滚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


    顾晚意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忘记了。


    弹幕疯狂滚动，全是【啊啊啊】和【！！！】，她也完全看不进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想干什么？！

 第五章 我很可怕吗

    陆烬看着她吓得血色尽失的脸，缓缓上前一步。


    顾晚意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抵住了一棵粗糙的树干，她已经无路可退。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她剧烈颤抖的眼睫上，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冰冷的、戏谑的探究：


    “顾老师。”


    他又叫了一遍这个称呼，然后慢条斯理地问。


    “我很可怕吗？”


    顾晚意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的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皮，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来，却远不及她心底泛起的寒意。


    恐惧让她的心跳加快，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陆烬就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有些逾越。


    夕阳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就像是将她完全笼罩其中一般。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混合着中药的清苦气味，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带来一种诡异又危险的压迫感。


    “我…我……”顾晚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大脑疯狂运转，却一片混乱。


    承认？


    这样的话会被砍成绍子的吧？


    可能还没有这么完整。


    弹幕更是乱成一锅粥：


    【送命题啊这是！】


    【承认：等着被砍成绍子。否认：虚伪的女人，然后把女鹅砍成绍子。】


    【咱们反派还是肝火太旺了，可以吃点丝瓜汤。】


    【丝瓜汤很补的，而且很便宜。】


    【这是什么奇怪的方向，现在是讨论丝瓜汤的时候吗？】


    【好像不是，但是丝瓜汤对身体很好的。】


    【......】


    【女配快晕过去！装晕！】


    【楼上什么馊主意！晕了不是任人宰割？】


    【说！就说他有气势！夸他！】


    夸他？夸一个疯批有气势？


    顾晚意觉得弹幕也在害她，难道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陆烬极有耐心地等待着，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研究什么有趣的猎物。


    见她久久不答，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又往前逼近了半分。


    顾晚意吓得猛地闭上了眼，脱口而出：“没、没有！陆同志你不可怕！是我…是我自己胆子小！对！我胆子特别小！”


    声音又急又快，带着哭腔，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解释简直蠢透了。


    果然，陆烬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落在顾晚意耳中却如同鬼魅。


    “哦？”他拖长了语调，带着玩味的意味，“顾老师的胆子，看来是分人的。听说你见到林卫东同志时，好像没有这么胆小吧？？”


    顾晚意浑身一僵，他连这个都知道，他到底关注了她多少？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猛地睁开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光里，那里面的探究和兴味让她毛骨悚然。


    “不是…我…”她语无伦次，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陆同志，我真的只是想去好好教书，没有别的想法。”


    “我以后一定绕着你走，绝对不碍你的眼的，求你别杀我...…”


    听见顾晚意的话，陆烬挑眉，第一次怀疑自己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嘎人犯。


    顾晚意简直丢死人了，怎么现代的泪失禁体质也跟着穿越过来了？


    看着她吓得眼泪汪汪、语无伦次求饶的模样，陆烬眼底的幽暗翻涌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手。


    顾晚意下意识吓得瑟缩了一下，以为他要动手。


    那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却只是悬停在她额角那块已经快看不见的纱布上方，虚虚地指了指。


    “伤，好了？”他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顾晚意愣住，抬起的手也僵住，下意识地回答：“好…好了…”


    “嗯。”他收回手，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陆烬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归于一片沉寂的漆黑。


    “路上小心。”男人微微弯腰，和矮自己一个多头的顾晚意对视：“顾老师。”


    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他竟然后退一步，转身不紧不慢地朝着来的方向走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顾晚意一个人僵在原地，后背被冷汗浸湿，双腿发软，几乎要顺着树干滑下去。


    【就…就这么走了？】


    【我还以为要发生点什么！】


    【疯批的心思你别猜！】


    【他最后那句‘路上小心’怎么听着那么瘆人呢？】


    【这光天化日的，总不能打女配一顿吧？况且女配也没做什么。】


    【现在是晚上了。】


    【这也要较真？】


    【女配快回家！此地不宜久留！】


    顾晚意猛地喘过气来，心脏后知后觉地疯狂跳动。


    为什么陆烬要让她路上小心？


    难不成，陆烬想杀了她？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她不敢再多待一秒，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了家，一路上惊魂未定，频频回头，生怕那个黑色的身影又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直到砰地一声关上自家的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她才感觉到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太可怕了。


    反派太可怕了。


    他那种捉摸不透、忽远忽近的态度，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恐惧。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晚上顾晚意毫无意外地失眠了，一闭眼就是陆烬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那句“路上小心”。


    之后几天，她更是草木皆兵，上下班宁愿绕更远的路，也绝不再走那条小路。在学校里更加沉默寡言，努力降低一切存在感。


    幸好，陆烬似乎真的只是“偶遇”了她那一次，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倒是关于她的流言，似乎因为当事人没有后续反应，渐渐淡了下去。


    孩子们有了新的顺口溜，老师们也不再私下议论，这让顾晚意稍稍松了口气。


    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一年级的孩子调皮，但也很单纯。


    教他们识字、算数，看着他们一点点进步，顾晚意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充实感和价值感。


    弹幕也消停了不少，偶尔出现也是讨论教学日常或者舔屏回忆反派美貌，没什么有效信息。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


    这天放学，顾晚意批改完作业，发现备课本忘在办公室了。眼看天色还早，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学校拿。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拿了本子，正准备离开，目光无意中扫过苏晓柔的办公桌。


    桌面上摊开放着一本《红旗》杂志，旁边放着一个崭新的印着红星的铁皮铅笔盒，在这个年代算是很时髦的东西。铅笔盒下面似乎压着一封信，信封的一角露了出来，上面隐约能看到“林卫东”三个字。


    顾晚意立刻收回目光，非礼勿视。


    女主的男主的事情，顾晚意自己还是少掺合。


    万一不小心又进入原定主线就不好了。


    但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晓柔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滑落出一个小纸包，掉在了地上。


    顾晚意脚步顿住。


    那纸包不大，用牛皮纸包着，方方正正的。


    她犹豫了一下，按理说应该提醒一下苏晓柔，但她实在不想和原女主有任何瓜葛。


    可不提醒，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她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万一东西丢了怀疑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最终，她还是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那个纸包，准备明天早上趁没人的时候放回苏晓柔桌上。


    纸包入手有些沉，触感硬硬的，顾晚意也没多想，随手把它放进了自己带锁的抽屉里。


    第二天一早，顾晚意特意提早到了办公室，里面还没人。


    她赶紧从包里拿出那个小纸包，准备放回苏晓柔椅子上。


    然而，就在她拿出纸包的瞬间，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苏晓柔和一个教五年级的张老师一起走了进来。


    顾晚意手里拿着那个显眼的牛皮纸包，动作僵在半空。


    苏晓柔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脸色微微一变，脚步顿住了。


    张老师也看到了，好奇地问：“顾老师？这不是苏老师的东西吗？”


    顾晚意顿时有些尴尬，连忙解释：“昨天苏老师的东西从口袋里面掉了出来，我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是丢了就不好了，就锁到我抽屉里了，今早上来正想放你桌上。”


    她说着，把纸包递向苏晓柔。


    办公室就顾晚意的抽屉带锁，张老师明白的点点头：“还是顾老师细心。”


    “没有。”顾晚意摆摆手。


    苏晓柔看着牛皮纸包，却没有立刻接。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虽然很快被掩饰过去，但顾晚意离得近，将苏晓柔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苏老师？”顾晚意提醒道：“你看看里面是不是自己的东西。”


    “哦…谢谢顾老师。”苏晓柔伸手接过纸包，指尖似乎有些轻颤，她粗略的看了一眼就飞快地塞进了自己的抽屉里，语气有些匆忙：


    “是，是我的东西，是家里寄来的一点土特产，没什么。”


    顾晚意心里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一点土特产至于那么紧张吗？


    而且那手感……不太像吃的。

 第六章 她比窦娥还冤

    张老师没在意，笑着说了句：“苏老师家里人心疼闺女呢。”便走回自己座位了。


    苏晓柔对顾晚意勉强笑了笑，也坐下开始备课，但明显有些心神不宁。


    顾晚意没再多想，也回到自己座位，只要东西还了并且没引起误会就好。


    然而到了下午，事情却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


    先是苏晓柔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好久都没回来。


    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放学之前，老校长脸色凝重地把所有老师都留了下来。


    “同志们，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老校长严肃的开口：“我们学校收到的上级拨发的珍贵教学资料《数理化自学丛书》少了一本，而且是最关键的第一册！”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会少了？”


    “昨天清点的时候还在啊！”


    “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那套丛书是公社好不容易申请来的，宝贝得很，计划放在图书室供师生借阅，现在还没正式开放就少了一本，确实是大事。


    老校长目光扫过众人：“昨天下午是谁最后离开办公室的？”


    大家面面相觑。


    顾晚意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下午……她好像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因为她回来拿备课本了。


    有老师小声说：“好像是顾老师吧？我走的时候看她还在批作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顾晚意身上。


    顾晚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站起来解释：“校长，我昨天是回来拿过备课本，但我拿了就走了，根本没动过图书柜，我走的时候，那套书还好好的在柜子里锁着。”


    图书柜是上了锁的，钥匙只有校长和图书管理员有。


    想到这里，顾晚意倒还松了口气。


    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自己干的为什么要怕。


    老校长皱着眉：“图书柜锁是好的，没有撬动的痕迹，但书确实不见了。顾老师，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顾晚意努力回忆，摇了摇头：“没有，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


    众人沉默一会儿。


    坐在一旁的张老师忽然“咦”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迟疑地看向了顾晚意，又看了看苏晓柔。


    老校长注意到：“张老师，你想说什么？”


    张老师犹豫了一下，说道：“校长，我…我今早好像看到…看到顾老师手里拿了个牛皮纸包，和苏老师……”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顾晚意，这一次，带上了怀疑和审视。


    顾晚意微微皱眉，不太喜欢被这样的视线看着。


    一旁的苏晓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猛地站起来：“张老师！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家寄的土特产，顾老师捡到还给我的，跟书没关系！”


    她急急地辩解，反而显得更加可疑。


    老校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土特产？什么土特产？苏老师，你拿出来看看。”


    苏晓柔僵住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顾晚意看着她这副模样，再联想到早上她那反常的慌乱，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


    难道那个纸包里面包的就是那本丢失的书？


    她捡到的……是赃物，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给了苏晓柔？


    办公室里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苏晓柔苍白的脸色和哑口无言的反应，几乎等同于默认。


    所有老师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震惊、失望、难以置信。


    老校长的脸色铁青，声音沉痛：“苏晓柔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纸包里到底是什么！”


    苏晓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摇摇欲坠：“校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想借去看看，忘了登记，我明天就还回来…...”


    她语无伦次，哭得梨花带雨。


    “借？锁着的柜子你怎么借！”老校长气得一拍桌子，“苏晓柔！这是偷窃公物！性质十分严重你知道吗！”


    “不是偷，真的不是偷！”苏晓柔哭得更凶了：“是图书室的锁坏了，我轻轻一拉就开了，我就拿了一本，真的只是想学习一下......”


    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笑。


    锁坏了？怎么可能那么巧？


    刚好在她想要借书的时候坏了？


    听完这些，顾晚意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明白了。


    昨天在里面看见的林卫东的名字，足以说明这本书是想要带给林卫东的，但是林卫东并非是学校里面的老师，所以没办法借书。


    而苏晓柔却将书忘在办公室，不小心掉了出来，又被自己捡到，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给了她，导致事情败露。


    而自己，阴差阳错，成了那个“揭发”她的人。


    顾晚意突然觉得手有点痒，自己昨天到底是为什么要捡这个东西。


    果然，苏晓柔一边哭一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晚意，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和委屈，仿佛在责怪顾晚意为什么要捡起来，为什么要当众还给她。


    顾晚意：“……”


    她真是比窦娥还冤。


    【老铁们这还说什么？做了好事反被怨恨上了，直接跳了。】


    【卧槽！原女主偷书？】


    【这剧情歪到哪去了？原著里没这段啊！】


    【可能是隐藏剧情？或者因为女配的改变引发了蝴蝶效应？】


    【其实我之前看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当时原文当中一笔带过的是一个心如学的老师被处罚，这才让男主进了学校，难不成那个被处罚的老师就是被当做偷书的人？】


    【我靠，我去看看！】


    【我去，还真可能是！】


    【苏晓柔人设崩了？小白花变窃书贼？】


    【她是不是想拿去给男主献宝啊？】


    【女配实惨！好心办坏事，这下子要被女主记恨上了！】


    【女配你说你为什么要管啊啊啊啊啊！】


    【只有我觉得要是不管的话，被冤枉的就应该是女配吗......】


    【好像还真是。】


    【肯定啊，男主要进学校，多半是要走一个老师腾出一个职位的，不然剧情怎么继续？】


    【但是现在会不会剧情乱套了？】


    【这倒不知道，先看吧，反正女配没事就好了，不然我得气死。】


    “校长，我真的不是偷－－”


    苏晓柔还想辩解，却被直接打断。

 第七章 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老校长显然不信苏晓柔的鬼话，痛心疾首的打断她：“苏晓柔！你太让我失望了！当初好多领导对你抱着很大的期待，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件事我会上报，快把书交出来，然后写三千字检讨，争取宽大处理！”


    苏晓柔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牛皮纸包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本崭新的《数理化自学丛书》第一册。


    铁证如山。


    事情很快上报了公社，但是由于女主光环的加持，苏晓柔只是被罚了三个月补贴以及被当众批评了一下。


    而顾晚意，虽然全程无辜，甚至可以说是维护了公物。


    但因为她是“揭发者”，又和苏晓柔似乎有过节，导致一部分人觉得她太过较真有心机，对于同事都不留情面，都对她有所忌惮。


    甚至已经开始忽略顾晚意。


    尤其是平时和苏晓柔交情比较好的老师，看顾晚意的眼神都有些微妙的不赞同。


    顾晚意有口难辩，也懒得去辩。


    女主光环大于一切，有这时间不如看两本书提升下自我，这样就能早点离主角远点。


    正好没那么多人来烦自己，她也乐得清闲。


    当然也有不少的人站顾晚意这一边，尤其是那天早上看见苏晓柔撒谎的张老师。


    若是顾晚意真的想针对苏晓柔，大可将这件事早早的告知校长，但是她没有，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毫不知情的无辜的人。


    顾晚意保持沉默，默默承受着这些复杂的目光。


    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问心无愧。


    下班出校门，顾晚意没有拒绝张老师一起顺路回家的邀请。


    “那是不是那个林卫东，城里来的知青？”张老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人影，和顾晚意小声的说道。


    顾晚意抬头，看见了远处的林卫东。


    林卫东等在小学门口，脸色不太好看，看见顾晚意之后，朝着她直直地走了过来。


    “顾晚意同志。”


    他的语气不像以往那么温和，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晓柔她只是一时糊涂，她已经知道错了，处分是不是太严重了？”


    “你当时如果能私下提醒她一下，或许不会闹得这么大。”林卫东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脸上的表情甚至让顾晚意觉得错的是自己。


    随后她轻笑一声。


    她看着他，觉得十分无语，虽然知道男主永远是站在女主这边的，还是觉得有点下头。


    她脸上待着一个疏离的笑，平静地回答：“林队长，书是公家的财产，锁在柜子里，苏老师没有经过允许拿走，本身就是错误。”


    “我捡到东西，当着张老师的面归还给失主，是正常流程。我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没有任何针对苏老师的意思－－”


    “至于处分，是公社领导的决定，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顾晚意的语气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一旁的张老师也点点头：“没错，当时顾老师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要是真的想要针对苏老师，直接去举报不是更好？”


    林卫东被噎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迁怒有些没道理，脸色缓和了些，但眉头依然皱着：“我知道不全是你的责任，只是，唉，算了。”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顾晚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反而觉得有点可笑。


    这就是原剧情的力量吗？即使她什么都没做错，即使她是受害者，只要和原女主对上，似乎就会变得不对。


    【男主下头！凭什么怪女配！】


    【女配怼得好！逻辑满分！】


    【我靠，换了个视角看男主怎么这么下头啊！恶心死我了！】


    【就是啊，还什么‘不全是你的责任’这和女配有个鸡毛关系？】


    【我真服了，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女配以后更要小心了，得罪了男女主……】


    顾晚意感到一阵疲惫，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先是病娇反派，之后又惹到了男女主。


    顾晚意叹了口气。


    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独立之日道阻且长。


    天气越来越冷，顾晚意趁着下班的时间去公社的供销社，准备买点顾母要的毛线。


    顾母说是给一家人做个毛手套和新毛衣。


    在这个年代，成品毛衣比较昂贵，所以很多人都是自己买毛线自己做。


    毛衣一件最便宜要八九块，混纺毛线便宜的也就五块多一斤，除了时间稍微长一点，还是自己做比较划算。


    路上的积雪化了又冻，走在上面都有些滑。


    她小心地走着，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呵斥声。


    “小兔崽子！偷东西偷到你爷爷头上了！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没有！我没偷！那是我捡的！呜呜呜……”


    顾晚意循声望去，只见路边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被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揪着耳朵，男人另一只手举着根棍子，就要往孩子身上打。


    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脸上脏兮兮的满是泪痕。


    周围有几个围观的人，却没人上前阻止。


    顾晚意皱紧了眉。


    那男人她知道，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好吃懒做，还经常欺负弱小。


    眼看那棍子就要落下，顾晚意来不及多想，上前伸出手挡住了这一棍。


    手臂上传来疼痛，她摇了摇牙，冷声开口：“住手！你怎么能打孩子！”


    这棍子打在顾晚意的身上，二流子的脸上一愣，随即啐了一口唾沫：“是你这臭娘们自己要上来挡着的！少多管闲事！”


    “这小崽子偷我的烤红薯，我就算是打死他又怎么了？”


    “是这样吗？”顾晚意低头，看向身后的孩子。


    “我没有！那是我在灰堆里扒出来的！是你扔掉的！”小男孩哭着辩解，眼睛里满是恐惧和委屈。


    顾晚意看那孩子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抖，实在可怜，便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说道：“你手上的红薯都是泥土，而且烂了一半，本来就是你自己扔掉的，现在又来要回去，是觉得小孩子更好欺负吗？”


    周围的人见有人出头，顿时正义感横生，跟着说道：


    “就是，你自己把烂的丢了，人小孤儿去捡起来你又护食！”


    “就是，因为一个烂掉的红薯这么打孩子，你也真是不要脸了！”


    “......”


    “嘿！你们倒是说得轻巧！”二流子瞪眼，骂骂咧咧的开口：“老子辛辛苦苦烤的，凭什么给他白吃！我今天还非得给他个教训！”


    那二流子说着又要动手，顾晚意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还是抬起手要拦，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多少钱？”


    所有人都是一怔，包括顾晚意。


    她猛地回头，看到陆烬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依旧是那身单薄的黑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脸色苍白，神情淡漠地看着这边。

 第八章 心跳的那么快

    他怎么也在这里？


    那二流子显然也认得陆烬，对他似乎有些忌惮，气势矮了半截，讪讪道：“陆，陆烬啊，没多少钱，就一个红薯……”


    陆烬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毛票，看也没看就扔了过去。


    二流子手忙脚乱地接住，一看居然有两毛多，买几个红薯都够了。


    见钱眼开的二流子立刻眉开眼笑：“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嘴上这么说，钱却攥得紧紧的。


    “滚。”陆烬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戾气。


    二流子脖子一缩，不敢再多话，捏着钱推着摊子灰溜溜地跑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没戏看了，也渐渐散去。


    只剩下顾晚意和那个吓傻了的小男孩，以及几步之外的陆烬。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陆烬，又看看顾晚意，小声说了句：“谢谢老师，谢谢叔叔”。


    就抓起地上那个沾了灰的冰冷的烤红薯飞快地跑掉了。


    空旷的路边，只剩下顾晚意和陆烬。


    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雪。


    顾晚意抿着唇，看着陆烬欲言又止。


    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更没想到他会出手解围。


    虽然方式很符合他那种冷漠又诡异的风格。


    但是两毛多买一个烂掉的烤红薯，真的很不值啊！


    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是一样爱财的顾晚意很心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配对别人的钱占有欲别这么强哈哈哈哈哈】


    【其实我感觉我对别人的钱占有欲也挺强的，几分钱一个的红薯反派竟然花了两毛多买，甚至买的还是一个烂的。】


    【楼上这么一解释，我有点心梗了。】


    【心梗加一】


    陆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温和了不少，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他慢慢踱步过来，停在她面前。


    顾晚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斟酌着开口道：“刚才真的谢谢你了陆同志，要不是你，我都解决不了那个人。”


    他看着她戒备的样子，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顾老师。”他开口，声音被冷风吹得有些散：“你怎么总是这么爱管闲事。”


    顾晚意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她多事吗？


    但是要是自己刚才不站出来，这一棍子打在那个小孩子身上该多疼。


    这么想着，顾晚意总算是感觉到了自己胳膊上的疼痛。


    因为是冬天，加上她的手脚都是冰冷的，所以刚才那种情况还不是特别的痛。


    现在注意力一集中，痛感就如潮水一般袭来。


    “嘶－－”


    顾晚意皱了皱眉，估摸着自己手臂肯定青了。


    “受伤了？”


    顾晚意下意识想摇头，陆烬就伸出手将她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一节雪白的手臂。


    以及上面显眼的淤青痕迹。


    “......”陆烬抬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你刚才是想说没有？”


    顾晚意闭了嘴，朝着他尴尬的笑笑。


    “其实也真的没什么事－－”


    “去卫生院。”


    陆烬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顾晚意想拒绝，但是抬头看见陆烬的表情，就安安静静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顾晚意：怎么感觉一拒绝就会被砍成绍子？】


    【没那么完整。】


    【没那么大块。】


    【没那么好吃。】


    【没那么色香味俱全。】


    【不过反派这是啥意思？担心女配吗？】


    【难道是觉得我们女配不围着他转了，所以爱上女配了？】


    【只喜欢不喜欢自己的吗？陆烬你这家伙。】


    【不过我记得等会卫生院也是一个剧情点诶，女主就是在这里帮助了低血糖的黑市老板，之后在黑市卖东西赚了不少钱呢。】


    看见这条弹幕，顾晚意的眼前一亮。


    赚钱。


    还是赚了不少钱。


    她也想起来了。


    就是这一次，让女主每个月都有了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一个月最多的时候能挣两百多呢。


    八零年代的老师工资还比不上卖茶叶蛋的这句话倒不是乱说的，更何况顾晚意还是新老师，一个月也就三十几块的工资。


    虽说够用，但是想要买点什么还是要畏手畏脚的。


    要是能够有这个赚钱的路子的话......


    顾晚意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发财的模样朝自己招手了。


    这么想着，顾晚意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有些遗憾：“没有啊......”


    听见顾晚意的话，陆烬转头，有些疑惑的开口：“没有什么？还是你想吃什么？”


    “没什么。”顾晚意抿了抿唇，要是让自己开口让陆烬帮自己的话，她才是觉得自己疯了。


    病娇反派不弄死自己都是她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女配！抓住机会啊！抢夺机遇成为富婆！】


    【就是啊！周围没有店铺买不了吃的，但是陆烬的身上就有现成的大白兔奶糖啊！】


    【没错！那个老板就是在卫生院附近低血糖，女主也是靠着反派的糖才救了人的！】


    真的假的？


    陆烬身上带着糖？


    这个高冷的男人身上竟然还随身带着糖？


    【女配别误会，反派只是经常不吃饭怕低血糖所以随身带着糖而已，并不是给女主专门准备的。】


    【没错，这个时间点反派还没有怎么爱上女主。】


    【女配放心追爱，我们支持你！】


    【比心jpg.】


    看到这里，顾晚意咽了口口水，抬起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注意到顾晚意的视线，陆烬挑眉：“有屁就放。”


    这个冷漠的表情让顾晚意打了退堂鼓，但是一想到为了赚钱，她还是迎着头皮开口了、


    “你带糖了吗？”


    陆烬：......？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顾晚意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我只是问问。”


    “带了。”陆烬点头，却没有给顾晚意的打算。


    她要是真的想要，就自己主动说出来。


    顾晚意下定决心，拉了拉陆烬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开口：“有个事情我自己做不到，你可以帮帮我吗？”


    顾晚意尽量露出一个有些可怜的表情，试图这样让陆烬心软。


    陆烬低头，女人双眼泪光闪闪，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怔愣，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疯狂的跳动。


    他好像生病了。


    不然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第九章 他很吃撒娇这一套

    【女鹅好萌......】


    【突然觉得爱上女配也是人之常情了，谁不喜欢萌萌的撒娇女鹅！】


    【怎么反派看着看傻了哈哈哈哈哈哈爱上女配了吧】


    【人之常情，看得我这个女铜都开始心动了。】


    顾晚意想吐槽，但是还是忍着朝着陆烬眨了眨眼。


    正当她以为撒娇没用的时候，陆烬将自己的视线挪开，轻咳了一声：


    “帮什么忙？”


    顾晚意：！


    竟然有用！


    本就是得了便宜卖乖的性格，她立刻换上了一个笑眯眯表情，朝着不远处的巷子指了指：“跟我来。”


    陆烬浑身一僵。


    这光天化日的，孤男寡女去巷子里面？


    这不合适吧？


    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不是说了要帮我嘛？”顾晚意看见弹幕上的催促，伸出手拉着陆烬就朝着里面走去。


    正当陆烬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见扑通一声，是有人摔倒了。


    “陆烬，给我颗糖。”


    来不及思考，陆烬就看见前面有个人影倒在了地上。


    下意识的将自己身上带着的一小包糖递给顾晚意，两人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是低血糖，先喂他吃颗糖。”顾晚意将糖纸剥开，正要递到那人嘴里，就被陆烬拿了过去。


    陆烬麻利的将糖塞到男人的嘴里，男人到底是没有彻底晕过去，感受到舌尖上的甜意就下意识的嚼了两下。


    “救，救我。”


    男人吃着糖还不忘虚弱的开口。


    陆烬冷声开口，脸上的表情看着有点无语：“这不是在救你？”


    顾晚意：......


    这人怎么又变得这么凶？


    “卫生院就在旁边，把他带过去吧。”顾晚意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和陆烬提议道。


    【哇塞，早说这老板长的还挺好看啊（解裤子。）】


    【楼上你干嘛呢？】


    【果然，和女主有牵扯的人都长的不差，这个我笑纳了。】


    【女配我也笑纳了。】


    【反派我也笑纳了。】


    【反派你抢吧，我怕死。】


    【+1】


    【楼上的胆子这么小？】


    【你行你上。】


    【嘻嘻，算了，三次元遇见这种的我直接就是一个警察蜀黍救救我。】


    陆烬拉着人起来，那人吃完糖缓了一会儿看起来脸色也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有点萎靡的样子。


    将人送到医生手上，那人还专门问了顾晚意和陆烬的名字。


    陆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但是顾晚意却笑着介绍了自己：“我是顾晚意，在二小教书。这位是陆烬同志，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陆烬？”那人倒是有些意外：“我是陈修，今天多谢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必定竭尽全力帮助。”


    说罢陈修还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店铺，顾晚意越听越觉得有钱途。


    要的就是这句话。


    顾晚意嘴角的笑简直要咧到耳后，陆烬眼神暗了暗，拉着人直接走了。


    “诶？”


    陆烬一路无言，拉着顾晚意进了另一个办公室。


    “她受伤了。”


    陆烬言简意赅，将顾晚意的袖子挽了上去。


    “嘶－－”


    顾晚意被陆烬的动作碰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陆烬抬眼，看见顾晚意表情的时候心情好了不少。


    连带着嘴角都上扬了一点弧度。


    【反派是s吗？为什么看见女配疼会笑？】


    【应该差不多，反正都是变态。】


    【楼上话糙理不糙。】


    【没人懂男主吗？】


    【懂什么？】


    【感觉男主长的就很涩诶。】


    【没人懂女主吗？】


    【这个我倒是懂。】


    【没人懂丝瓜汤吗？】


    【这个我也懂，降肝火的。】


    【谁懂鸡屎。】


    【？？？】


    【你自己懂去吧。】


    顾晚意真觉得自己的伤不是很严重，但是看着被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手臂，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像一根香肠】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行了所以擦伤了一点也要包的这么严实吗？】


    【不用，但是感觉医生不包的话会被砍成绍子。】


    “这个药回去每天擦两次就可以，注意伤口别碰水......”医生想了想，小声的开口：“虽然擦伤已经快结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医生：再来晚点伤口就好了。】


    【我不行了但是反派为什么这么关心女配啊？】


    【难道是真的喜欢上女配了吗？】


    【感觉不像，倒像是把女配当做自己的东西了，他眼中哪来的爱意？】


    顾晚意点点头，心里十分同意这句话：“对啊，他明明就是想弄死我！”


    “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顾晚意看了看陆烬的脸色，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医生。


    医生欲言又止，看了看陆烬威胁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脖子有点凉飕飕的，坚定的摇头：“没事，觉得夸张是正常的。”


    顾晚意：......


    【我真笑死了陆烬你这个魔头！】


    【哈哈哈哈哈哈医生：你看我敢反驳吗？】


    【不过陆烬这样子会不会不太好？】


    【小说而已，况且纱布的钱也是陆烬给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走出卫生院的时候顾晚意一直在想，陆烬帮了自己一个忙，自己要不要请他吃个饭。


    但是现在这个年代，一男一女出去吃饭，好像有点不太好。


    要不然给他买点东西？


    就觉得这样了。


    弹幕不是说陆烬经常不吃饭低血糖，自己刚好可以买一点吃的给他。


    这么想着，顾晚意拉了拉前面陆烬的衣角。


    “？”陆烬转头，低头看她。


    “你能陪我去一下商店吗？我手受伤了，拿不动东西。”顾晚意试探着开口。


    陆烬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


    【反派不会不同意吧？】


    【看着不像是要同意的样子，要不然女配你撒撒娇，反派好像很吃这一套。】


    【对啊，试试看嘛】


    看着弹幕的话，顾晚意硬着头皮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抬起自己包成粽子的手臂：“陆同志，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我一直知道你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


    “行。”陆烬打断她，转头就走。


    顾晚意愣在原地，她准备的话还没有说完。


    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还不走？”陆烬转头，看着呆愣在原地的顾晚意，开口问道。


    好像这个反派也没有看上去这么冷漠。

 第十章 这人跟鬼一样

    天色渐晚，商店里面倒是没有几个人。


    不少人都认识陆烬，看见他的时候和身旁的人的交流都停下了，生怕这个传说当中的成分不好的人看自己不顺眼。


    陆烬早就习惯了别人这样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朝着顾晚意更远的地方挪了两步。


    顾晚意问了问毛线的价格，选了个稍微好一点的毛线，六毛钱一斤。


    她想了想，买了五斤毛线。


    到时候多出来的还可以织个围巾。


    在饮食区买了两斤芝麻饼还有一些各种口味的零食，估摸着陆烬应该可以吃一段时间了。


    “你还喜欢吃这些？”陆烬看见顾晚意买了好几种零食，没忍住开口问道。


    顾晚意摇摇头：“这是给你买的。”


    陆烬一愣，冷漠的表情有一丝动容：“......给我买的？”


    “为什么？”


    顾晚意转头：“什么为什么？想买就买了，而且你刚才还帮我了。”


    “不用－－”


    “我已经付钱了。”顾晚意朝着他一笑，扬了扬自己手上的零钱。


    “况且刚才卫生院里面的钱也是你付的。”顾晚意接过收银员递过来的零钱，将东西塞到了陆烬的怀里。


    陆烬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上陆烬都没说几句话，直到到了村口，顾晚意才主动将毛线和自己的东西拿过来。


    “我先回去了。”


    怕陆烬把自己送回家，顾晚意说完话就转身小跑走了。


    要是让邻居知道自己和陆烬走的这么近，被顾母知道了估计又要念叨她了。


    看着顾晚意有些仓皇的背影，陆烬眸色暗了暗。


    袋子将手指勒成白色，男人都久久没有反应。


    这个女人先是明目张胆的追求自己，摔了之后又跟变了个人一样害怕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今天又在他面前撒娇卖萌……


    陆烬嗤笑一声。


    原来都是接近他让他注意到他的手段。


    “呵。”陆烬嘴角微微上扬：“拙劣。”


    但是她的确成功了。


    既然是她先靠近的，既然是她先招惹他的，那就别怪他。


    她是他的了。


    陆烬想。


    “晚意回来了？”顾母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就看见一只手大包小包的顾晚意，连忙着急的上去接过了东西。


    顾母看见了顾晚意有些鼓的手臂，开口问道：“你这手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顾晚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还好是冬天，可以用衣服将纱布挡住。


    看着顾晚意的动作，顾母觉得不对劲，上千拉着她的手就将袖子挽了上去。


    因为她的动作不轻，按到伤口的时候顾晚意疼得轻呼了一声。


    “啊－－”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你这是怎么了？”顾母眼神当中装满了心疼：“快来坐一会儿。”


    顾晚意摆了摆手：“妈，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在卫生院上了药的，妈你别担心。”顾晚意轻轻的拍了拍顾母的手背，安慰说道：“只是擦伤，不严重的。”


    “不严重能包扎成这样吗？”


    顾母心疼的摸了摸，眼眶都有点泛红。


    虽说家里不是很有钱，但是顾晚意也是被宠着长大的，除了上次那一次，哪里受过这样的伤。


    “我真的没事，妈。”顾晚意站起来动了两下：“你看，我这不是挺活泼的。”


    【顾母还挺关心女配的诶，虽然之前女配的下场不好，顾母也依然没有放弃她】


    【顾母的结局最后也不好，落得个重病去世的下场，一想到这些就有点难过了】


    【妈宝女代入不了，已经开始伤心了】


    躲在自己房间里躺了一会儿，正在发呆的顾晚意也注意到了弹幕。


    “对啊！”


    顾晚意猛地坐起身，差点把自己的腰闪了。


    “顾母之后为了救女配，每天拼了命的挣钱，就为了让反派放过女配，但是凑够钱之后，女配已经死了。”


    顾晚意这么想着，有些无奈的捂住自己的脸：“道阻且长啊。”


    【最近女配和反派走的还挺近，会不会还是被原来的主线剧情影响啊？】


    【应该不会吧？女配这不还是好好的吗？】


    【但是女配的手还是受伤了，原剧情当中女配受伤是因为想在原男主和反派面前抢女主的风头受伤的......】


    【好像也是手臂受伤，但是没有及时包扎，还给女配的手臂留下了后遗症，在下雨天的时候就会疼。】


    【女配宝宝还是离反派他们远一点吧。】


    顾晚意猛地想起这段剧情。


    还真的是！


    自己竟然因为陆烬帮了自己，所以下意识的将两人的关系想的更近了一些。


    危险！


    这简直太危险了！


    “只要靠近他们就会按照原剧情来吗？”


    顾晚意这么想着，觉得原男女主连带着陆烬都变得更加可怕了一点。


    虽然说自己想挣钱，但是总不能连命都不要了。


    书中很多剧情其实顾晚意都忘的差不多了，要不是弹幕，她甚至过几天准备去找陆烬帮忙。


    毕竟自己要是想要卖一点东西，肯定是需要人帮忙运到店里的。


    自己一个老师，更加不适合和黑市的人有交集。


    就算是有，也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


    但是如果不让陆烬帮忙的话，找谁呢？


    “啊啊啊啊！烦死了！”


    顾晚意抿了抿唇，脸上带着一个心死的表情。


    没有主角光环，简直寸步难行。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大不了到时候让黑市老板陈修去找。”


    心里有了事情，躺也躺着不舒服。


    顾晚意干脆起床，数了数自己现在有多少钱。


    五毛，一块，贰块......


    一共是三十块两毛。


    加上这个月要发的工资，也就六十几块。


    好穷。


    怎么穿书了也这么穷？


    亏顾晚意还想修新房子去城里买房，现在看来简直是难上加难了。


    躺在床上想了一个多小时，顾晚意才沉沉睡去。


    快入冬的早上冷的让人不想起床，更何况她这个当老师的还有周一的早会，六点之前就要起床。


    想着自己那点工资，顾晚意还是咬咬牙起来了。


    冷风打在自己的脸上，她快速的吃了早餐，在顾母的监督下加了件毛衣在里面。


    现在都这么冷了，更不用想寒冬腊月该怎么过了。


    手里捏着个还热着的鸡蛋，热量传到顾晚意的手心，倒是让她暖和了不少。


    外面的天有些阴暗，她生出一丝命苦的感觉。


    “顾老师？”低沉的男声从前面阴影处传来，让顾晚意浑身一僵。


    这人怎么跟鬼一样？

 第十一章 眉毛浓的人都挺行的

    顾晚意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周围一个邻居都没有。


    她没有回答，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帽子理了理，戴的更严实了一点。


    “哪来的风声，好冷啊我要快点去学校了。”顾晚意自言自语，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让陆烬永远找不到。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不要叫她不要叫她不要叫她。


    看着顾晚意想要直接从自己前面悄悄的走过，陆烬勾起一抹坏笑，偏偏不让她如意。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顾老师。”男人的语气当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又让顾晚意背后发凉：“你确定要装作没听见？”


    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配弱小可怜又无助。】


    【吓死我了，这要是谁在我上班的路上，还是在这么昏暗的时候叫我，我能当场吓得升天。】


    【反派这个时候来找女配做什么？】


    【总不能是想送女配去上班吧？听说这个时候村里有流氓呢，抓了好久都没有抓到。】


    【反派长的这一副样子更像是来杀人的。】


    【你以为他之后没杀吗？】


    弹幕这么一说，顾晚意本来因为害怕的手更抖了。


    “陆，陆同志，好巧啊。”顾晚意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竟然可以在我家门口遇见你。”


    “不巧。”陆烬脸上带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子，他穿的很单薄，看起来像是一点也不怕冷的样子。


    注意到女人害怕的动作，他漆黑的眸子里面盛满了阴郁，周身的气场也有些更加的阴沉骇人：“我在等顾老师。”


    【不巧~】


    【我在等顾老师~】


    【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确实挺不巧的~】


    【反派看着好可怕......】


    【我也觉得，而且这么冷穿这么点不冷吗？】


    【反派可是除了生病设定，但是身体还是很好的，我记得书中好像写了个什么三天三夜。】


    【咳咳咳，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吧？】


    【这就是年上的压迫感吗？光是站在那不动我被吓到了。】


    【你以为病娇男主和你说着玩的】


    “等我？”顾晚意咽了口口水：“陆同志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事？”


    “没事。”陆烬否认的干脆，让顾晚意心中更加的没底。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杀生不虐生！


    本来就胆子不大的顾晚意简直要疯了，更多的是害怕的情绪。


    虽然说昨天两个人的相处还是挺友好的，但是顾晚意不想死啊！


    若是真的有神明，顾晚意希望陆烬可以离自己远一点，越远越好！


    陆烬挑眉，继续说道：“我来送顾老师去学校，毕竟最近外面不太安生。”


    【！！！】


    【我就说昨天为什么女配能遇到反派！难不成反派在跟踪女配？】


    【楼上的想多了吧？反派不是很讨厌女配吗？】


    【讨厌？你看陆烬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讨厌女配的样子吗？】


    【要是不讨厌女配的话，为什么原书当中要弄死她？】


    【对啊，就算是剧情改变了一些，但是女配昨天不是还是受伤了？所以女配被反派弄死也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吧？】


    【要是这样的话，反派好像真的不会喜欢上女配诶。】


    【谁说剧情不会变了？】


    【就是！万一能改变剧情呢！昨天女配受伤也是因为要帮助那个小孩子，不然也不会受伤。】


    【确实，而且反派的样子看着不像是厌恶女配，更像是，喜欢？】


    【我其实也觉得，因为我已经悄悄的磕了很久了。】


    【病娇大灰狼vs胆小小白兔，不觉得很好磕吗？】


    【楼上的磕生磕死我也是服了。礼义廉耻在哪？同人皇文在哪？】


    顾晚意听见陆烬的话，又看见弹幕的文字，觉得手上的鸡蛋都冷了几分。


    陆烬？


    喜欢。


    她？


    开什么玩笑？


    她啥也没干啊。


    就是昨天的时候让他帮了个忙。


    不至于这么快就喜欢上自己看吧？


    而且女主还在，反派不应该喜欢女主吗？


    这么想着，顾晚意干脆大着胆子试探一番：“我挺安全的，要不然你去保护保护苏晓柔苏老师？”


    听完顾晚意的话，陆烬的眼中难得的露出疑惑的神色，但是天色较暗，她没有看见。


    感觉到陆烬的迟疑，顾晚意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陆烬肯定是因为怕自己找苏晓柔的麻烦，所以来监视自己的。


    “爱，爱情都是大胆争取的，虽然吧林知青是比你要优秀一点，但是你和苏老师也不是不可能的......”顾晚意小心的看着陆烬的脸色，劝道：“而且你放心，我不会找苏晓柔的麻烦的，我一定老老实实的上班，我只是一个想挣钱的打工人，你就放宽心，我是真的不会打扰苏晓柔的。”


    说出这一番话，顾晚意恨不得发誓给陆烬看，只要他能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找苏晓柔的麻烦。


    莫名其妙的听完顾晚意的这一番话，陆烬微微外头，嘴角扯出漫不经心的笑，语气平淡，却像是裹了一层冰那样寒冷。


    “所以顾老师是觉得，我现在接近你都是因为苏晓柔？”陆烬微微眯眼，眸光锐利：“我和她应该很熟？”


    顾晚意：“啊？不熟，吗？”


    “你觉得我喜欢她？来找你也是害怕你找她的麻烦？”陆烬上前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顾晚意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以及嘴角的意味不明的笑：“顾老师，你觉得林知青比我优秀？”


    陆烬弯腰，和已经有点吓傻了的顾晚意对视。


    【他！绝！对！吃！醋！了！】


    【反派看着好A啊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了咱们卫东男主，我站一分钟反派，这个表情真的太帅了！】


    【谁来救救女配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配站在原地都不敢动了】


    顾晚意看着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一张冷漠的脸，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陆烬长相帅气，五官立体夺目，此时离顾晚意这么近，她都能清楚的看见他浓密的眉毛。


    听说眉毛浓的人，都挺行的。


    顾晚意不知为何，想到了之前刷到过的一个视频。


    “你说什么？”陆烬问道。


    完蛋，她怎么说出来了！

 第十二章 我对顾老师挺感兴趣的

    “你说我行？”陆烬看见顾晚意一瞬间僵住的表情，心中升腾起逗她的心思：“哪一方面？嗯？”


    每说两个字，陆烬就往前逼近一步，大有一副她不回答就别走了的意思。


    “回答我，顾晚意。”


    不知道是不是顾晚意的错觉，她感觉陆烬现在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弹幕也在听见顾晚意这句话的时候炸了。


    【什么虎狼之词！】


    【女鹅啊，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流氓罪啊！】


    【但是反派看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啊！】


    【怎么感觉陆烬很兴奋的样子？】


    【好变态，他们能现在就生孩子吗？】


    【楼上的，应该是你更变态吧。】


    “说话？”陆烬声音严肃了一些，这样的语气让顾晚意不得不直视他。


    “我，我......”顾晚意简直想给自己一拳，晕过去是不是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但是不可以，等会还要开会，还要上班，这样才有工资。


    “我只是说陆同志的人品很行，没有其他的意思。”


    顾晚意硬着头皮开口。


    陆烬不是傻子，这样的借口他真的会信吗？


    “呵－－”


    男人发出一声冷笑：“那你刚才说，林知青比我优秀？”


    “这，人都有长处嘛，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陆烬开口，问出了这个没有理头的问题。


    “啊？”顾晚意被这么一个问题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想糊弄过去，就见陆烬露出一个威胁的笑。


    “别想骗我。”


    顾晚意：......


    搞什么雄竞。


    就算是雄竞，也不应该在她的面前吧？


    “我当然觉得陆同志更优秀了哈哈哈，我还有会，我要去学校了。”顾晚意这么说完，就朝着陆烬的旁边走去。


    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就不会被抓到。


    但是后颈的衣领却被抓住，男人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


    热气喷洒在脸侧，顾晚意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了，但是又不敢伸出手推开他：“什，什么问题？”


    “你觉得我喜欢苏晓柔？”


    废话，原书当中就是这么设定的！


    顾晚意心中吐槽，但是还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顾晚意：“......我，我也不清楚，但是苏老师这么优秀，长的还漂亮，喜欢她也是正常－－”


    “我对她没兴趣。”陆烬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但是我对顾老师倒是挺有兴趣的。”


    ......


    顾晚意懵了。


    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啊？


    陆烬疯了吧？


    还是说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顾晚意明白了。


    她一定是还没有睡醒。


    她现在其实还在做梦。


    但是弹幕狠心的将她拉回了现实。


    【哇塞。】


    【oi！】


    【女配醒醒，闭着眼睛干什么，你这可不是在做梦哦~】


    【顾老师~我在等你哦~】


    【上面说反派不喜欢女配的，滚出来！】


    【爽哉爽哉，其实我磕的cp要成真了是吧。】


    【呃呃，你哪只眼睛看见女配想和反派在一起了。】


    【就是。】


    【女配快跑吧，跑的远远的，不被反派找到就可以了。】


    【你以为病娇反派设定给你闹着玩的？原书当中女配后期可是跑到其他省都被抓了回来给女主跪着道歉的。】


    顾晚意：......前途一片阴暗。


    “妈？你怎么出来了？”


    顾晚意转头，朝着家门口的方向开口。


    陆烬下意识的松了手，趁着这个时间，顾晚意卯足了劲朝前跑。


    “放过我吧！我只是个打工仔！”


    陆烬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只是远远的跟在顾晚意的身后，确保她安全的进了学校才离开。


    这个女人的反应，有点过于......可爱了。


    不过只是说了句对她感兴趣就吓成这个样子。


    呵。


    有趣。


    这样有趣的女人，陆烬绝不会放过。


    她只能是他的。


    死也是他的鬼。


    被他盯上的女人，这辈子都逃不掉的。


    顾晚意跑到会议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是这么冷的天气，她的额头和脸上都是汗，周围的老师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张老师递给她一杯水，小声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顾晚意喝了口温水，摆了摆手：“没事，只是太冷了就跑了两圈，就有点出汗。”


    “这么早我都起不来，你还能抽出时间锻炼，不愧是你啊顾老师。”张老师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脸上挂着一个敬佩的表情。


    她尴尬的笑了笑，自然是不敢提起刚才陆烬的事情。


    坐在位置上，顾晚意都还在想陆烬刚才的那些话。


    “我对她没兴趣，但是我对顾老师倒是挺有兴趣的。”


    “我对她没兴趣，但是我对顾老师倒是挺有兴趣的。”


    ......


    这一句话简直要在顾晚意的大脑里面疯窜。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陆烬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她现在就要跑路了。


    现在的陆烬能力还没有那么强，自己要是跑远一点的话他未必能找到。


    要是再等个一年，自己就真的跑不了了。


    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顾晚意开会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女配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被一个杀过自己的人喜欢上，谁能高兴得起来？除非是m】


    【女配你是m吗？】


    顾晚意无语：“我是t。”


    【？？？】


    【什么东西？是我想的那个t吗？】


    【女铜那个t？不应该啊。】


    “不是。”顾晚意露出一个假笑：“是人民教师‘teacher的t’。”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玩梗踢出去！】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看错小说了。】


    【俺不中嘞，给俺吓一跳。】


    【差点以为自己有机会了，没想到只是人民教师。】


    【楼上有点可怕了。】


    【爱上女配也是人之常情。】


    【楼上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


    为了不遇见陆烬，顾晚意还特意放学之后工作了半个小时，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只要陆烬没看见自己，肯定会以为自己已经回去了吧。


    果然在校门外没看见那个身影，顾晚意这才松了口气。

 第十三章 趁火打劫

    顾晚意锁好门，裹紧围巾，匆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黑城的冬天来得早，好在顾晚意穿的够厚，这才在第一片雪票下来的时候不至于很冷。


    “下雪了。”顾晚意伸出手去接，纯白的雪花落在手心就被体温融化，最后消失不见。


    好冷。


    顾晚意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雪越下越大，地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走到半路，她忽然听到路边传来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顾晚意脚步一顿，心里有些发毛。


    这天色将黑未黑，又下着雪，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了，就连经常在地里做农活的人都回家了。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


    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像有人摔倒了？】


    【不会有坏人吧？这个时间我记得有流氓还没有被抓。】


    【但是要是真的是有人受伤了怎么办？】


    【去看看？但是万一是碰瓷呢？】


    【年代文应该没那么多套路吧？】


    【对啊，而且原文当中女配也没有遇见过流氓，应该是哦没有问题的。】


    【女配小心点，别又惹麻烦。】


    “我知道。”她看见弹幕的话，想要转身离开，但是却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有人吗......救救我......”


    从声音可以听出来是一个老人。


    顾晚意内心挣扎，这么冷的天气，要是自己走了的话，这个人真的可能被冻死的。


    还是狠不下心，顾晚意咬咬牙，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路边一个堆着柴火的角落里，一个老人蜷缩在地上，身上落了不少雪，正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脚踝。


    顾晚意认出来，是村里五保户刘奶奶，年纪很大了，无儿无女。


    甚至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裳，双手和脸都被冻的通红。


    “刘奶奶？您怎么了？”顾晚意赶紧跑过去，蹲下身。


    感受到刘奶奶手上的冰冷，顾晚意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系在了刘奶奶的脖子上。


    她顾不得自己，将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脱下来，给刘奶奶穿上了。


    “刘奶奶？”顾晚意有点着急，声音都在发抖：“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刘奶奶疼得脸色发白，好一会儿才说出话，声线颤抖：“是，是晚意丫头啊。哎哟…...我不小心滑了一跤，脚好像崴了，动不了……”


    顾晚意低头一看，老人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顿时心都提了起来，在这么大年纪摔一跤可不是小事。


    “奶奶您别动，我先扶您起来把送您回去！”顾晚意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努力想把老人搀起来。


    但刘奶奶年纪大人又不轻，顾晚意自己力气也不大，试了几次，不但没扶起来，自己还差点摔倒。


    雪天地滑，非常吃力。


    “哎哟晚意丫头，不行，你扶不动我。去…...去叫我邻居……”刘奶奶喘着气说。


    顾晚意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又看看痛苦呻吟的老人，心急如焚。


    刘奶奶家还在村子另一头，等她跑去叫人来，老人非得冻坏不可。


    “刘奶奶你等我一下。”


    顾晚意走到马路中央，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吗？！快来人帮帮忙啊！”


    天色已晚，学校离村民居住地又比较远，哪有人回答她。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没有人。”顾晚意声音有点哽咽，脑海中一些记忆逐渐浮现，宛如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原来的她，也是这样失去了最爱自己的外婆。


    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八岁的手无寸铁的女孩，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婆在床上没了气息。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最后打在地上被泥土吸收。


    只穿着单薄的毛衣，顾晚意突然觉得好冷。


    就在她准备转身去看看刘奶奶的时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怎么了？”


    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吓了顾晚意一条，但是在知道是谁之后心中竟然萌生出一丝庆幸。


    她猛地回头，陆烬不知何时又像幽灵一样出现了。


    他站在雪地里，黑衣上落着点点白絮，脸色比雪还白，眼神却黑得惊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注意到顾晚意正在发抖，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她想拒绝，但是却被男人的态度吓得闭了嘴。


    “刘，刘奶奶摔倒了，我扶不起，陆烬你快帮帮她。”


    顾晚意着急的开口，指着一旁的柴火堆，脸上都是担忧。


    陆烬听见老人的声音，倒是没有急着动，他目光灼灼，看着顾晚意。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顾晚意：？


    生死关头，陆烬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反派有点自私了吧，老太太都快死了，他还在想占便宜？】


    【就是，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有点反感了。。。】


    【女配宝宝不要答应他！】


    “我答应你。”顾晚意脑海当中都是当年外婆离开的画面，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面前是全书最大反派陆烬。


    【完了！陆烬提的要求肯定会很过分的！】


    【女配宝宝你糊涂啊！不应该为了一个npc答应反派啊！】


    【也不能这么说吧，要是这么说的话，其实女配也是一个npc。】


    【但是女配已经觉醒了啊，怎么能一样？】


    顾晚意跟上陆烬，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更何况当初的她就没有救下自己的外婆，如今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陆烬简单的看了看刘奶奶的伤势，确认没什么大问题，这才走上前，弯下腰，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开口：“得罪了。”


    说完，他轻而易举地将老人打横抱了起来，动作看起来甚至有些轻松，仿佛没用什么力气。


    顾晚意看得目瞪口呆。


    陆烬看起来那么瘦弱，甚至不久前还病着，力气居然这么大？


    “带路。”陆烬看向她，言简意赅。


    顾晚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指路：“在…在村子东头，门口有棵枣树那家……”


    陆烬抱着刘奶奶，稳步向前走去。


    雪地上留下他一串清晰的脚印。


    顾晚意赶紧跟上，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路上，三人都沉默着，只有脚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和刘奶奶偶尔的痛苦呻。吟声。


    顾晚意偷偷瞄了一眼陆烬，他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绷紧，抱着一个老人走在雪地里，气息却很平稳。


    但是她很快担忧起来，陆烬到底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第十四章 绝无可能

    越是担忧就越是胡思乱想，顾晚意看着陆烬的背影，一时间有点恍惚。


    他本来就是书中杀人不眨眼的反派，甚至可以为了苏晓柔弄死每一个伤害苏晓柔的人。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会路见不平就出手的帮助别人，更别说她这个之前骚扰过他的人。


    陆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阴郁狠戾的是他，出手帮孩子的是他，此刻抱着陌生老人的也是他。


    到了刘奶奶家，陆烬将老人小心地放在炕上，顾晚意赶紧找来毛巾给她擦脸，又查看伤处。


    陆烬则站在屋里，目光随意地扫过这间简陋却整洁的屋子，最后落在墙角一个破旧的、用来当桌子用的木箱上。


    木箱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泛黄的黑白全家福，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男孩。


    陆烬的目光在那个男孩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似乎有细微的变化，快得让人抓不住。


    顾晚意安顿好刘奶奶，又赶紧跑去隔壁叫来了刘奶奶的邻居，嘱咐他们帮忙照看一下，最好能请赤脚医生来看看。


    等一切都处理好，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顾晚意和陆烬一前一后走出刘奶奶家。


    雪还在下，四周白茫茫一片。


    身上的衣服有些薄，顾晚意冷的一缩。


    随后她的视线下意识的转移到了陆烬的身上。


    他穿的这么少，应该也很冷吧？


    “那个，你的衣服......”


    顾晚意想要开口，但是觉得这样有点不好，现在把衣服还给陆烬，倒有点嫌弃他的意思了。


    “我不冷。”陆烬听见她的声音就转头看着她，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不自然：“你穿着吧。”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而紧绷。


    顾晚意低着头，抿了抿唇，小声道：“那个…...今天谢谢你。”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确实帮了忙。


    如果不是陆烬的话，凭她的力气，根本没办法把刘奶奶带回家。


    陆烬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留下细小的水珠。


    顾晚意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逃离。


    但是碍于刚才答应陆烬的事情，她还是站在原地：“陆，陆同志，你刚才说让我答应你一件事情，是什么事情啊？”


    陆烬脸上带着一个淡淡的笑：“还没想好，到时候想好了我会亲自找顾老师去实现的。”


    “那…那我先回去了。”说完，顾晚意逃也似的转身就要走。


    “顾晚意。”


    陆烬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住她。


    顾晚意脚步一顿，心脏猛地收缩。


    在这个时候叫全名真的很恐怖啊！


    顾晚意僵硬地转过身。


    陆烬站在雪光里，身影显得愈发孤寂清冷，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去。


    “你好像......”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总是在避免和我有任何牵扯。”


    顾晚意呼吸一窒。


    “为什么？”他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压迫感，“因为那些成分论？因为流言？还是因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出了那个最关键、最致命的问题。


    “你知道些什么？”


    雪花无声飘落，世界一片寂静。


    顾晚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他知道！


    他察觉到了！


    他察觉到了她的恐惧不同寻常，察觉到了她的躲避不仅仅是出于世俗的偏见！


    他那种敏锐到可怕的洞察力，终于指向了这个最核心、最无法解释的秘密！


    她该怎么回答？！


    承认？


    那好像死路一条！


    否认？


    他真的会信吗？


    顾晚意的大脑一片空白，牙齿冻得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顾晚意不回答，陆烬上前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顾晚意，你和以前很不一样。”


    “之前还热情的跟在我的身后，恨不得一整天都看着我。”陆烬朝前走，顾晚意后退。


    他注意到她脸上的害怕，继续说道：“难道只是因为摔了一跤，所以就真的转性了？”


    “这是另外引起我注意的手段，还是－－”


    陆烬伸出手抵在墙上，顾晚意已经退无可退，只能被他困在这个逼仄的空间当中不得动弹：“你已经对我不感兴趣了？”


    就在顾晚意准备避开回答装晕的时候，陆烬却忽然移开了目光，像是失去了兴趣，又像是暂时放过了她。


    他淡淡地说：“走吧。”


    顾晚意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跑，一次头都不敢回。


    直到跑出很远，她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雪夜里，陆烬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中，眸色深沉如夜。


    他知道她在怕他。


    那种恐惧深入骨髓，仿佛预知了某种既定的命运。


    很有趣。


    也很磨人。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陆烬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他抬起手，接住几片冰凉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化。


    看来，这只总想逃开的小兔子，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他不急。


    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些秘密，连同她这个人，一点一点，全都弄清楚。


    那一晚，顾晚意彻夜未眠。


    陆烬的那些问题，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悬在她的心头。


    “问什么要避免和我有牵扯？”


    “你知道些什么？”


    “是对我不感兴趣了？”


    这些问题在顾晚意的脑袋当中打转，却说不出结果。


    陆烬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那种非比寻常的、仿佛预见未来的恐惧，根本瞒不过他那双洞察入微的眼睛。


    他会怎么做？逼问？调查？还是像原剧情那样？


    顾晚意不敢再想下去，冷汗浸湿了内衣。


    难不成自己还要去解释自己是穿越的，所以不喜欢他不想跟着他的屁股后面转吗？


    感觉会被陆烬直接送到精神病院里面待着。


    弹幕也罕见地沉寂了不少，偶尔飘过几条，也带着严肃：


    【反派太敏锐了，这都能感觉到？】


    【女配的恐惧值超标了，引起怀疑了。】


    【这下麻烦了，被疯批盯上秘密可不是好事。】


    【要不……摊牌？告诉他你是穿书的？】


    【楼上想害死女配吗？告诉他他是纸片人？他信不信先不说，就算信了，你觉得以他的性子会有什么反应？】


    顾晚意打了个寒颤。


    摊牌？绝无可能。

 第十五章 她不去

    【但是要是不解释清楚，反派估计不会罢休的吧？到时候女配又怎么办？】


    【凉拌。】


    【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那你说怎么办？】


    【女配直接和反派说不喜欢他了不就好了，反派总不能强迫女配吧？】


    【？？？】


    【？？？】


    【你猜他为什么是书中的病娇反派。】


    【你猜女配为什么怕他。】


    【你猜原书女配是怎么死的？】


    “你们别说了。”顾晚意看着弹幕，叹了口气：“我已经觉得我的小命不保了。”


    看来之后唯一的生路，似乎只有继续伪装，努力表现得“正常”，淡化那份过度的恐惧，同时更加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


    可是，谈何容易？


    面对那样一个洞察力惊人的存在，每一次接触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接下来的日子，顾晚意活得更加紧绷。


    她强迫自己，如果万一再遇到陆烬，不能表现得过于惊惧，要尽量“平常”。


    虽然她也不知道对陆烬而言什么才叫“平常”。


    幸运的是，期末忙乱，紧接着学校放了寒假，她有了充足的理由足不出户。


    而陆烬，似乎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那个雪夜之后，他再次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仿佛那些石破天惊的问话只是她的幻觉。


    但顾晚意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是一种警告，或者说，是一种宣告。


    他注意到了她，不同于任何人的注意。


    寒假里，顾晚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拼命学习。


    书本成了她唯一的避难所，只有沉浸在知识里，她才能暂时忘记外界的威胁。


    她找来了所有能找到的高中课本，甚至托哥哥顾建国想办法淘换了一些旧的复习资料。


    恢复高考的消息虽然还没正式传来，但风声已经越来越紧，她必须提前准备。更何况过几天还要去黑市卖点东西，现在就更加需要多学。


    顾母看她这么用功，很是欣慰，虽然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对学习这么热衷，但总比之前围着男人转强，便也由着她，还把家里的杂活都揽了，尽量不打扰她。


    时间悄然流逝，年关将近。


    村里渐渐有了过年的气氛，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虽然物质匮乏，但人们脸上还是洋溢着期盼。


    孩子们放着零星的小鞭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和食物香气。


    顾晚意也被顾母拉着出来置办年货，公社的供销社里人山人海，挤满了采购的人群。


    顾晚意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尽量降低存在感。然而，就在她低着头挑选红纸的时候，耳边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陆烬那小子，今年怕是不好过哟。”一个粗嗓门的男人说道。


    “咋了？他又惹啥事了？”另一个声音问。


    “不是惹事。听说他前几天进山了，好像是想打点野味换钱，结果遇上狼群了！好不容易捡回条命，伤得不轻，一个人窝在那破房子里，怕是……”


    后面的话被人声淹没，但顾晚意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陆烬……受伤了？


    很重？


    她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慌淹没。


    她为什么要在意？


    他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死了难道不是更好吗？死了她就安全了！


    可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他抱起刘奶奶时沉稳的手臂，雪夜里苍白却挺拔的身影，还有那句冰冷的“你知道些什么”。


    以及，更久远的，原剧情里，他最终孤寂而惨烈的结局。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


    她用力甩甩头，想把那些念头甩出去。


    不要同情！不要好奇！那是毒药！是陷阱！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红纸和糖果，但那个消息却像一根刺，扎在了心里。


    买完年货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心神不宁。


    弹幕又开始活跃：


    【听到了吗？反派重伤！】


    【机会啊女配！趁他病要他命！（不是）】


    【要不要去看看？刷点好感度？】


    【楼上圣母心泛滥？忘了他是怎么吓唬女配的了？】


    【可是…他好像也没真正伤害过女配，还帮过几次？】


    【那是放长线钓大鱼！疯批的温柔你敢要？稍不注意就被吃干抹净了！】


    顾晚意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要靠近，远离一切危险源。可某种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穿越者对已知人物命运的一种难以言喻的介入感，让她无法彻底平静。


    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


    她不能去。


    任何不必要的接触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她要安稳的生活，要挣钱修新房子，还要专心的学习参加高考。


    这些事情已经足够让她忙碌了。


    更何况她可不想重蹈原书的覆辙，她要好好活着，活着才什么都有。


    年前大家都开始忙碌，除夕的前几天，顾母蒸好了过年吃的馒头和豆包，装了满满一大筐，让顾晚意给几家关系近的邻居送去，也包括五保户刘奶奶家。


    顾晚意提着篮子，一一送完，最后来到了刘奶奶家。


    刘奶奶的脚踝已经好多了，能慢慢下地走动。


    她拉着顾晚意的手千恩万谢：“好孩子，多亏了你和那个…...那个小陆同志，要不是你们，我老婆子那天非得冻死在路边不可……”


    听到陆烬的名字，顾晚意的心又是一紧。


    刘奶奶絮絮叨叨地继续说：“那小陆同志，看着冷冰冰的，心肠倒是好，就是命苦，爹妈都没得早，一个人孤零零的。这大过年的又受了伤，也不知道有没有口热乎饭吃……”


    顾晚意含糊地应着，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她自认心软，要是再继续听下去的话，说不定就真的要开始同情陆烬了。


    刘奶奶却忽然想起什么，从炕柜里摸索出几个鸡蛋和一小包红糖，塞给顾晚意：“晚意丫头，奶奶这腿脚不利索，你帮奶奶个忙，把这些给小陆同志送去吧？算是谢谢他那天帮忙，也让他过个年－－”


    顾晚意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上带着坚决的表情：“不！我不去！”

 第十六章 顾老师来送温暖？

    【女配的反应太大了吧？】


    【这要是你你反应比这更大】


    【但是反派真的很可怜诶......】


    【楼上的心疼反派可以自己去。】


    顾晚意的反应太过激烈，把刘奶奶吓了一跳。


    顾晚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解释：“奶奶，我，我和他不熟。而且，而且他性子孤僻，不喜欢人打扰的，要我去不合适的...…”


    刘奶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叹口气：“唉，也是。那孩子是有点吓人，那算了，等我腿脚好点，我自己去吧…...”


    顾晚意松了口气，又安慰了刘奶奶几句，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却更加沉重。眼前仿佛浮现出陆烬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破旧的房子里，重伤无人照料的情景……


    她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


    别想！不许想！


    回到家，顾母正在准备之后的年货和年夜饭，忙得团团转。


    她看到顾晚意回来，随口吩咐道：“晚意，去地窖里拿颗白菜上来。”


    顾家地窖在院子角落里。


    顾晚意应了一声，掀开地窖的木板盖子，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地窖里黑黢黢的，弥漫着泥土和蔬菜的味道。


    她摸索着找到放白菜的地方，抱起一颗，正准备上去，目光无意中扫过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小篮子。


    篮子里，放着几个干瘪的土豆，还有一小瓶……碘酒和一小卷干净的纱布。


    这是以前家里备用的外伤药，因为很少用，都快被遗忘了。


    顾晚意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着那瓶碘酒和纱布，脑海里那两个声音又开始疯狂打架。


    一个声音说：拿起它！找个借口送过去！就当是还他上次帮忙的人情！否则你心里永远不得安宁！


    另一个声音尖叫：不行！绝对不能去！你这是自投罗网！你想被他拆吃入腹吗？！


    她在地窖里僵立了许久，久到上面的顾母开始喊她：“晚意！拿颗白菜怎么这么久？”


    顾晚意猛地回神，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飞快地将那瓶碘酒和纱布塞进棉袄口袋里，然后抱起白菜，爬出了地窖。


    整个下午和晚上，她都心神不宁。


    口袋里的那瓶碘酒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坐立难安。


    因为快到新年，顾家虽然不富裕，但也做了一桌还算丰盛的饭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温馨。


    顾晚意却食不知味，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孤零零躺在黑暗里、可能连伤口都没人处理的人。


    “妈，我听外面人说，陆烬又生病了？”


    顾母听见这个名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又在想什么！难不成还想着跟在那个问题分子身后，人根本就对你不上心！你怎么还是想着他！”


    顾晚意摆摆手：“我没有，我只是问问，最近听见不少人提他，只是有点好奇。”


    “你最好是好奇！”顾母见顾晚意表情确实没有这个意思，这才哼了一声说道：“没错，听说他上山打猎过后受伤了，赤脚医生进去都摇着头出来的......”


    后面的话顾晚意已经听不下去了，只觉得自己吃到嘴里的饭菜一丝味道都没有。


    晚饭过后，家人陆续睡下。


    顾晚意躺在炕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窗外偶尔还有零星的鞭炮声以及孩子的嬉闹声，更衬得夜清冷无比。


    她内心的挣扎达到了顶点。


    最终，一种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穿越者对于已知人物即将遭受苦难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同情和责任感，压倒了对危险的恐惧。


    她悄悄地爬起身，披上最厚的棉袄，戴上围巾，摸黑从厨房拿了两块晚上蒸好的、还温热的糖三角，连同口袋里那瓶碘酒和纱布，一起用一块旧手帕包好。


    她像做贼一样，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夜深人静，寒风刺骨。


    村子里漆黑一片，只有积雪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天光。


    顾晚意的心跳得像擂鼓，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就把东西放在他门口，敲敲门就跑！绝对不进去！绝对不跟他打照面！


    这样就算他还人情了，以后两不相欠！


    凭着记忆，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了村尾那间孤零零的破旧土坯房前。


    房子黑着灯，死一般寂静，仿佛没有人烟。


    顾晚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鼓足勇气，快步走到那扇破旧的木门前，将手里的布包放在门口，然后抬手，准备快速敲几下门就立刻逃离。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门板的瞬间——


    “吱呀”一声。


    那扇门，竟从里面被猛地拉开了！


    昏暗的光线下，门内站着的人影高大而瘦削，几乎融入了身后的黑暗里。


    顾晚意吓得魂飞魄散，敲门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血液瞬间冻结。


    陆烬站在门内，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旧毛衣，脸色在夜色中显得异常苍白，甚至有些透明。


    但他站得很直，那双眼睛锐利如鹰，在黑夜里亮得惊人，丝毫没有重伤之人的萎靡，正一瞬不瞬地、带着某种预料之中的冰冷审视，盯着门外吓得几乎石化的顾晚意。


    他根本没睡！


    或者，他早就知道她会来。


    顾晚意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可她刚后退半步，陆烬却突然动了。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凉刺骨，力道却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箍得她生疼，根本挣脱不开。


    “啊！”顾晚意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吓得浑身发抖。


    “半夜三更，”陆烬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这冬夜的寒风更刺人：“顾老师在我门口……做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小小的布包，又回到她惨白惊恐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送温暖？”


    顾晚意牙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自投罗网的飞蛾，愚蠢至极！


    “我，我……”她艰难地发出声音，却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


    陆烬手上用力，将她猛地往前一拽！


    顾晚意惊呼一声，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直接被他从门外拉进了屋里！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他一脚踢上，隔绝了外面冰冷的世界，也彻底断绝了她的退路。

 第十七章 你是我的

    屋里又黑又冷，只有角落里一个小炉子里闪着微弱的火星，勉强提供一点光和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顾晚意被男人困在臂弯里面，心跳快的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趁着这个间隙，她悄悄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屋里陈设极其简陋，一张破旧的土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几乎空空如也，比刘奶奶家还要清贫。但收拾得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丝不苟，透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


    而陆烬，就站在她面前，背靠着门板，堵死了唯一的出口。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但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皮肤上。


    他微微喘了口气，额角似乎有细密的冷汗，但眼神却依旧锐利逼人，牢牢地锁定了她。


    “说。”他吐出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顾晚意靠着冰冷的墙壁，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她知道，今晚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可能真的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巨大的恐惧反而让她混乱的大脑强行冷静了一丝。


    她不能承认是特意来送药送吃的，那显得太刻意，倒像是自己在可怜陆烬一样。


    她猛地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半真半假地表演：“对…对不起…陆同志。我，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那天你帮了刘奶奶，也，也谢谢上次在路边。还有，还有我摔跤那次的医药费…...”


    她语无伦次，把能想到的“恩情”都扯了进来，努力塑造一个因为胆小害怕一直不敢道谢，最终良心不安才偷偷跑来还人情的形象。


    “我，我不敢白天来，怕别人说闲话...…所以就...…”她越说声音越小，肩膀微微发抖，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东西，东西是我偷偷拿的家里的，一点伤药和吃的。不值钱。就想谢谢你，本来我想着放下我就走的，没想到…...”


    没想到被抓包了。


    还是被这么恰巧的当场抓包。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这番说辞漏洞百出，但她希望结合自己一贯“胆小”的表现，能勉强糊弄过去。


    陆烬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屋里只剩下顾晚意压抑的抽泣声和炉火偶尔噼啪的轻响。


    他往前走了一步。


    顾晚意吓得猛地缩紧肩膀，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他。


    预想中的逼问或威胁并没有到来。


    一只冰凉的手指，轻轻触上了她的脸颊，拂去了一滴滚落的泪珠。


    那触感轻柔得近乎诡异，却让顾晚意浑身汗毛倒竖！


    她惊恐地睁开眼。


    陆烬的脸近在咫尺，苍白，俊美，却透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专注。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上，黑眸深邃，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和恐惧。


    “眼泪是真的。”他低声说，语气听不出情绪。


    顾晚意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靠得太近了！


    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


    那股混合着皂角、草药和淡淡血腥气的味道将她完全包围。


    “害怕，”他继续缓缓说道，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颚，微微抬起她的脸，迫使她与他对视，“也是真的。”


    “但是你在撒谎。”陆烬微微眯眼：“你真的是为了报恩来的？还是说觉得我很可怜，所以才抽出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来可怜我？”


    顾晚意沉默。


    陆烬猜的对。


    “顾晚意。”他叫她的名字，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她心上，“你到底在怕什么？”


    “即便我之前对你多有冷漠，但是后来我对你的关心和帮助，难道你觉得都是巧合？”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剥开她层层叠叠的伪装，直刺内核：“你在害怕......”


    “怕我这个人？还是怕……”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你知道的那些……还没发生的事？”


    顾晚意的瞳孔骤然收缩！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粉碎！


    他果然怀疑了！


    他甚至可能已经猜到了某种超乎常理的可能性！


    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


    陆烬抬手，掐住顾晚意的下巴，让她和他对视：“顾晚意，你真的是原来的那个‘顾晚意’吗？”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墙壁滑落，瘫坐在地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语无伦次，吓得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脑海中只剩下最本能的求饶。


    陆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崩溃痛哭的样子，眼神幽暗不明。


    他没有再逼问，也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反派这是知道了？】


    【看样子应该是，难道是女配的改变所以引起了蝴蝶效应？】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反派到底要干嘛啊！放开我的女鹅！】


    过了许久，直到顾晚意的哭声渐渐变成低低的啜泣，他才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旧手帕包着的东西，打开，拿出那瓶碘酒和纱布，看了看，又拿出那两块已经冷透的糖三角。


    “伤药，”他拿起碘酒，在她面前晃了晃，语气平淡：“吃的。”


    然后，他抬起眼，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慢条斯理地问：“你听谁说的我受伤了？”


    顾晚意抬眼，唯唯诺诺的回答：“外面的人都在传，你出去打猎遇见狼群受伤了，一个人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


    “所以－－”陆烬凑近了一些，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个鬼魅一般的笑：“你是在关心我？”


    “你喜欢我？”陆烬继续开口。


    顾晚意浑身一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的沉默在陆烬的眼中，成了不好意思的默认。


    “呵。”


    “顾晚意。”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你的秘密，我很有兴趣，我接受你的喜欢。”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陆烬的这句话不是询问，不是商量，而是宣告。


    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顾晚意如遭雷击，浑身冰冷，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第十八章 我都会改

    【反派这是在表白吗？】


    【看起来像，但是怎么感觉威胁的意思更多一些？】


    【女配好可怜，躲了这么多次还是被盯上了。】


    【原著当中反派不是很讨厌女配吗？难道就真的因为女配不喜欢他所以他爱上女配了？】


    【原来反派喜欢不喜欢自己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顾晚意看着眼前的人心想，恐惧让她下意识的发抖，若不是强撑着估计此刻的她已经抖成筛子了。


    面前女人的举动让陆烬觉得有意思，勾唇露出一个笑，手握住了顾晚意的肩膀。


    “顾老师，你抖什么？”


    男人微冷的气息喷洒在额头，顾晚意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没，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啊！


    顾晚意快吓死了！


    “当年我爸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顶撞了一个领导，所以我家才被冠上了成分问题，我不会连累你。”陆烬直起身，解释道。


    顾晚意抬眼看他，嗯了一声。


    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和她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当初也是我把你从塘子里面抱出来的，我就会对你负责。”陆烬抬起一只手，摩挲着顾晚意的发丝。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浸透了夜色的寒星，深处翻涌着顾晚意尚未察觉的偏执。


    “我，我不用－－”


    还没有等顾晚意将话说完，就被紧紧的抱在怀里。


    瞬间，她被一股混合着淡淡香皂味的热意包裹。陆烬的怀抱很暖，却暖得让她浑身僵硬，血液都仿佛冻住。四周空旷无人，她就像落入陷阱的猎物，无处可逃。


    周围没有住户，要是陆烬想做什么，她肯定是跑不掉的。


    “放开我！”求生本能终于爆发，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自己却因反作用力踉跄着跌坐在地。


    陆烬伸手欲扶，她却像被烫到一样，惊恐地拍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走开！你走开！别碰我！”


    “你，讨厌我？”陆烬脸上微微皱眉，疑惑开口。


    顾晚意当然不敢点头，只能颤抖的靠在门板上，可怜巴巴的开口：“我，我只是不喜欢你，我没有要招惹你，你放过我......”


    她哭的梨花带雨，脸上都是对陆烬的恐惧。


    陆烬阴沉着眼，似乎是对顾晚意的反应很不满意。


    反感，厌恶，憎恨。


    她凭什么不爱他？


    之前跟在他身边的是她，追求他的也是她，甚至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帮助他的也是她。


    现在不喜欢他了。


    哪有这种好事。


    就算是死，顾晚意也只能和他死在一起。


    还是说，她喜欢自己对她冷淡？


    不对，那为什么前一段时间她一直不来找自己？


    冷落？


    现在的陆烬已经做不到了。


    他忍不住的想要看着她，接近她，拥有她。


    他恨不得将她关在家里，一辈子都陪在他的身边，让那一双眼睛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要是她想跑，就打断她的腿，将她用链子锁起来，一辈子也出不去。


    弹幕注意到了陆烬脸上莫名的笑，都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我去，反派这个表情，怎么看着一股要犯罪的味道？】


    【我也觉得，感觉阴森森的......】


    【给我一种下一秒就要把女配关起来的感觉，女配快跑啊！】


    【现在跑也跑不掉吧。。。】


    【好恐怖，虽然二次元这种设定很带感，但是三次元一看见就想告诉警察蜀黍。】


    “放过你？”陆烬蹲在被吓的坐在地上的顾晚意面前，眼神上下扫视，随后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顾晚意，之前不是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死活缠着我吗？现在让我放过你？”


    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对视：“做不到。”


    “我说过，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跑不掉的。”


    陆烬脸上挂着一个微笑，却让顾晚意觉得刺骨的寒冷。


    “我不喜欢你！”


    顾晚意鼓起勇气拍开他的手：“之前是我看错了人，我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的！”


    “我这样的人？”


    陆烬偏头轻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我是哪样的人？你也觉得我是他们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问题分子？”


    “难道不是吗！”顾晚意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双目通红，泪水还在断了线的往下掉，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代入女配其实真的觉得好倒霉。。。】


    【对啊，要不是剧情这样，女配应该也是很幸福的女孩子，有爱她的父母，稳定的工作，没想到还是被反派缠上了。】


    【剧情难道真的不可以被改变吗？那为什么女配还是去学校里面了啊？】


    【是不是因为小的设定可以更改，毕竟不影响结局就行，但是像这种必死的结局还是不能被改变，所以女配根本不能离反派远远的？】


    顾晚意愣住，觉得心都在看见这条弹幕的时候凉透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没办法改变自己被害死的既定的结局？


    “顾晚意，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放手。”陆烬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连笑都带着几分暧昧：“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


    陆烬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我会改的，我都会改的，我会做给你看。”


    “好不好？晚意？”陆烬想伸手，但是却在看见顾晚意后退动作的时候僵住。


    顾晚意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让我走。”


    陆烬沉默片刻，又恢复成刚才的冷漠的表情。


    他松开手，站起身，重新走回门边，拉开了门栓。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


    “走吧。”他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记住我的话，我会做给你看的。”


    门开了，顾晚意害怕陆烬反悔，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冲出门外。


    她像是得到了特赦的死囚，连滚爬爬地冲出屋子，踉踉跄跄地扑进寒冷的夜色里，头也不敢回地疯狂奔跑，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直到再也跑不动，她才瘫倒…在自家院门口的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混合着冷汗流下，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她完了。


    她不仅没有撇清关系，反而彻底引起了那个疯子的兴趣。


    他说……她是他的了？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这冰冷的黑夜，将她彻底吞噬。


    那一晚之后，顾晚意病了。


    高烧，噩梦连连，嘴里反复说着胡话。


    顾母吓得不轻，以为是着了凉，连忙请了赤脚医生来看，吃了药，折腾了好几天才慢慢好转。


    身体虽然渐渐康复，但心里的恐惧却丝毫未减。


    陆烬那句“你是我的了”，像一道魔咒，日夜盘旋在她脑海里，让她寝食难安。


    她不敢出门，不敢打听任何关于陆烬的消息，甚至害怕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弹幕似乎也感知到她的恐惧，变得安静了许多，偶尔出现也是无意义的符号或者几句苍白的安慰。


    休养了几天已经年关将至，她穿着顾母买的红色棉衣，脖子上还围着之前顾母和毛衣一起织好的围巾。


    走在路上，一阵冷风吹来，她缩了缩脖子。


    鼻子被冻的通红，因为都忙着今晚上的守岁，所以外面没有什么人。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笑，随机加快了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顾老师。”


    顾晚意浑身一僵，随机反应过来，这不是陆烬的声音。

 第十九章 我会处理好一切

    顾晚意转头，看见一张略带陌生的脸。


    柳叶眼，嘴角痣......


    左眼的眼尾上还有一条明显的疤痕，看起来像是刀砍的。


    不知为何，顾晚意背后一凉，随后礼貌的笑了笑。


    “请问你是？”


    那人明显脸上一僵，露出一个有些刻意的假笑，走近了两步：“顾老师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们班小雨的爸爸，上次还见过你呢。”


    小雨？


    顾晚意对这个学生没什么印象。


    面前的人已经走近到了距离她两步的距离，顾晚意这才觉察到不对劲。


    “你退后！”


    顾晚意后退，但是却被这人抓住了手臂。


    这人根本不是学生家长，她班上有谁她随便抓一个都肯定认识，顾晚意确定，她们班上根本没有叫小雨的学生！


    她想起来了！


    这人就是村里正在通缉的变态！


    弹幕也想起来了，瞬间炸屏：


    【女配快跑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是全书最恶心的一个变态！】


    【猥琐男把手放开！不要碰我的晚意宝宝！可恶的猥琐男去死啊！】


    【这种死东西能不能回收作案工具！这种该死的东西就是要死不瞑目！去死！】


    【啊啊啊啊啊啊女配踹他下面！然后拼命跑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没人，女配你快跑！不然真的没有人会救你的！】


    看见顾晚意将他认了出来，那人索性也不装了，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另一只手就要去抱住顾晚意。


    弹幕也提醒了她，趁着这个空隙，顾晚意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去死！”


    男人吃痛，面部狰狞的捂住自己的下体，顾晚意见状撒腿就跑，仿佛自己身后跟着一个索命的鬼。


    顾晚意还恨不得背后的是鬼！


    鬼尚且不会随意伤人，但是这个变态是真的盯上她了！


    “你这狗娘养的小贱人，竟然踢你爷爷我！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男人缓过神来，女人已经跑了好一段路，他骂骂咧咧的跟了上去。


    常年不锻炼的顾晚意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尽管自己已经在最快的跑了，但是被抓住头发的时候还是心中一顿。


    头皮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咬咬牙，还想转身踹上那人的下体。


    但是因为刚才那一出，男人已经对她有所防备，直接就抓住了顾晚意的小腿。


    还颇为兴奋的在上面摸了摸。


    顾晚意恶心的一拳打过去，男人没防备直接被打了一拳，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已经消磨了她所有的耐心。


    “死娘们！”


    一巴掌打在顾晚意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加上头传来的晕乎乎的感觉，她头脑当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谁能报警啊！女配快被打死了！】


    【急死我了！反派这个时候去哪了啊！快来救救女配啊！】


    【女配快反抗，不然等他带你去青纱帐你就真的跑不掉了！】


    【女配流血了！】


    顾晚意也想反抗，但是整个人晕的不像话，只能被强硬的拖着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我记得原书中这个剧情不是女配啊！为什么会这样？】


    【当时那个女生好像被虐待致死了，连尸体都不完整，但是凶手却连夜的跑了，十几年之后才被原书的女主和男主抓到。】


    【那女配岂不是？】


    顾晚意看得心拔凉拔凉的，省了点力气就开始呼救：


    “救命啊！有杀人犯！救救我！”


    “有杀人犯啊－－”


    一拳打在顾晚意的肚子上，她疼得想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但是却被拉着往前面走。


    “救救......我......”顾晚意痛的连话都说不出，嘴角的血也顺着脸颊滑下，显得整个人格外的狼狈。


    没办法依靠任何人，顾晚意现在只能自救。


    对了，口袋里面还有忘记放回果篮的水果刀。


    虽然很小，但是也能划破表皮造成很深的伤口。


    趁着男人不注意的时候，顾晚意的手伸进口袋，摸到了红色棉衣口袋里面的小刀。


    她被重重的扔在地上，抬眼，那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男人。


    “看什么看？怕我不让你爽？放心，我会让你爽的。”男人迫不及待的解着皮带，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


    顾晚意忍着胃部上涌的恶心，朝着男人笑了笑。


    虽然脸上挂了彩，但是仗着她好看，此刻笑起来也让男人眼前一亮。


    男人猛地扑了过去，整个人像是一条发。情的泰迪狗。


    “你要是能让我爽，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怎么样，求求我吧－－”


    男人淫.笑出声，一只手朝着女人伸过去。


    但是很快，男人就笑不出来了。


    他缓缓的低头，顾晚意也低头。


    男人腹部流出鲜血，趁着这个时候，顾晚意手一横，男人脖子上也出现一道浅浅的伤口。


    虽然不深，但是血却在不要钱一样的流着。


    “贱人！”


    男人话音刚落，就被顾晚意狠狠地一脚踹开。


    【我靠！女配好牛！】


    【看得我有点晕血了，这人会不会死啊？女配杀人会不会被抓？】


    【应该会，但是这人犯了那么多事，就算是女配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了！】


    【就是，女配快补刀！把他那二两肉给割下来！恶心的东西！】


    顾晚意可没有这个力气，刚才那一脚用了她不少力气，如今只能踉跄着起身，又狠狠地朝着那人的头上踹了一脚。


    “哎哟！”


    男人哀嚎一声，死死地盯着顾晚意：“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全家！”


    本来想走的顾晚意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躺在地上捂着脖子和腹部的男人。


    她有个朋友以前是医学生，和她科普了不少关于打人打哪最疼，还有如何避开要害刀人的知识。


    没想到当时只是觉得好玩，现在竟然真的用上了。


    【女配别走啊，你不弄死他他就会找机会弄死你的！】


    【对啊，这可是连环杀人变态！不要给他跑的机会啊！】


    顾晚意不可置否，弹幕说的没错，要是自己不趁着现在的机会下死手，他肯定会找机会报复的。


    家里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更别说对付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就算是不死也要挨两刀。


    如果这样的话－－


    顾晚意绝对不能留活口。


    她转过身，垂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头大的石头。


    石头很沉，她拿在手上都有点费力。


    男人见顾晚意不跑，反而拿起石头看着自己，眼神当中露出了一丝恐惧。


    流血过多让他有点头晕目眩，刚才又被踹了一脚，现在站起来都困难。


    要是这个娘们真的敢下手，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死。


    “你要做什么！你这样是犯法的！”


    “我知道。”


    顾晚意冷笑，原来这种人渣也知道犯法。


    不过现在害怕未必太晚了。


    男人看着顾晚意没有走的念头，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头，随后又按住自己的伤口。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之前那些女生也是这么求你的吧。”


    顾晚意这么说着，不给男人反应的时间，将石头朝着男人的头砸去。


    但是手滑了一下，石头没有砸中他的头，反而是砸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啊啊啊啊啊－－”


    整个荒地充满了男人的哀嚎。


    见失误了，顾晚意捡起石头，准备重新砸一次。


    这一次，她对准了那人的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砸下。


    但是手腕却被轻轻的抓住，手上的石头也被拿走。


    顾晚意睁眼，看见面前的人的时候，疑惑，恐惧，不知所措的情绪都浮现在眼神当中。


    “你松手！”


    顾晚意双目通红，看着挡着自己的陆烬：“我要杀了他！”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被陆烬一把抱在怀里。


    她想挣扎，但是手放在陆烬的胸口，却没有用一点力。


    这个她不久前那般畏惧的男人，如今竟然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感受着陆烬稳定的心跳，顾晚意突然哭了起来。


    “你冷静一点。”


    男人的声音低沉，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大提琴，但是顾晚意却没办法冷静。


    她指着那个男人：“陆烬，不能让他这么活着，他就是那个连环杀人变态，不能让他再继续害其他的女孩子了！”


    “我求求你陆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顾晚意抬头看着陆烬，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带着十分卑微和乞求的表情。


    陆烬微微眯眼：“你不用这样，我也不会放过他。”


    说罢他将她的手拿开，转身看着地上正在痛苦挣扎的男人。


    男人见是陆烬，脸上带了一个讨好的笑：“是陆烬啊，那个问题分子？”


    男人甚至还有心情对着陆烬比了个动作，眼神撇了撇男人身后的顾晚意：“你不想玩玩这女人？这女人带劲，你帮帮我，我让你第一个行不？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闭上你的狗嘴。”


    男人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陆烬刚才的那一脚可是一点力没收，直直地踹向男人的嘴巴。


    男人疼痛的说不出话，捂着嘴好一个会儿才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顾晚意甚至看见了被踹断的牙。


    “现在回家去，什么都不要说。”陆烬视线放在男人的身上，但是这些话显然是和顾晚意说的：“我会处理好一切。”

 第二十章 她会和他拼命

    处理好一切？


    顾晚意微微愣了一下，陆烬当然看见了她眼中的怀疑，承诺道：“我说过，我会做给你看，他之后绝对不会来找你和你家人的麻烦。”


    “晚意，相信我。”


    陆烬后面的这句话声音低了不少，但是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了顾晚意的耳中。


    顾晚意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地上脸色苍白的男人。


    要是再不送男人去卫生所，估计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顾晚意不在意，毕竟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个男人去死。


    他的身上背了太多的债，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仓皇的跑回了家，正在收拾东西的顾母看见顾晚意吓了一跳。


    连丢了手上的帕子，上前拉着顾晚意看来看去。


    “哎哟我的心肝啊，你这是怎么搞的？是不是刚才有人欺负你了，你给妈说，妈一定帮你要个公道！”


    顾母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顾晚意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只是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顾晚意抬起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因为时间长了一些，血已经干了，此刻粘在脸上显得十分不适。


    “怎么会摔成这样啊！”顾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去学校里面取东西了，我的女儿啊，我们赶快去卫生院看看！”


    “老顾！你快出来啊！”顾母转头就朝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句。


    顾父拿着扫把冲出来：“怎么了！”


    他的脸上带着慌乱的表情，在看见顾晚意狼狈的样子的时候愣住了，连手上的扫把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谁干的？！”


    顾父上前拉着顾晚意另外一只手，眼眶一瞬间就变得通红。


    看着自己面前的爸妈，顾晚意摇了摇头，还是刚才一样的说辞。


    “爸，妈，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周围又没什么人，扑腾了几下所以才这么狼狈的。”


    说着她松开两人的手，强忍着腹部的疼痛转了两圈，还跳了两下：“看吧，我真的没事，你们女儿我好着呢。”


    “那我们去卫生所看看，你看你身上这么多血，怎么搞的？”顾母看着面前的女儿，总觉得不对劲。


    “血？”顾晚意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不小心粘上的血。


    是刚才那个变态的。


    好在刚才回来的时候外面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其他人看见自己这一副狼狈的样子，不然到时候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了，那就不好解释了。


    “这是刚才不小心摔了之后流的鼻血，不严重的妈，你就放心吧。”


    顾母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顾父，顾父也觉得有点奇怪：“鼻血有这么多吗？”


    顾晚意点头，装模作样的捂着自己的鼻子：“对啊，当时可疼了，我爬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呢呜呜呜，周围都没有什么人。”


    看着自家可怜的女儿，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心疼的表情：“你真的没事吗晚意，要不然妈还是带你去看看？”


    “对啊晚意，你真的没事吗？”顾父也心疼的问道，顾晚意点点头：


    “我真的没事，我要是有事一定会告诉你们的好不好，妈妈，爸，我好累我要去洗个澡。”


    顾晚意露出一个笑，随后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在现代的顾晚意，还真的没怎么享受过父母的爱，没想到还是意外穿书之后才感受到父爱母爱的。


    她一时间甚至有点庆幸。


    要是一切都可以改变就好了。


    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瞎想，她关好房间的门，掀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


    刚才那一脚不轻，踹在顾晚意的身上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好在有点医学经验，知道没有伤及内脏，顾晚意自己也才放心了一点。


    肚子上有一个淤青，她伸出手按了按，疼得她到吸一口冷气。


    好疼。


    脸上也疼。


    她照了下镜子，好在没有留印子，不然刚才的借口顾父顾母根本不会相信。


    家里没有什么药，顾晚意借了点热水洗了个澡，随后热敷了一下。


    【呜呜呜呜呜呜呜刚才好险，女配宝宝差点就出事了。】


    【这个淤青看着就好疼，我上一次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就有一个小小的淤青，不敢想这该多疼。】


    【不过这一次还真的得感谢一下反派。】


    【这还好吧，要是反派不来的话女配也可以解决这个变态。】


    【但是那样是不是会被抓起来？】


    【有可能，其实我挺好奇反派会怎么处理那个人。】


    【结合原剧情女配的结局，应该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要是我，谁敢动我喜欢的女生，我就直接把他淹死打死活剐了！】


    顾晚意看着弹幕却没有心思和她们聊天，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就陷入了一种恐惧的情绪。


    要是刚才自己没有带小刀，要是自己刚才没有反抗成功，要是自己......


    顾晚意不敢往下想。


    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可能已经死了。


    深呼吸了一下，顾晚意艰难的变换了一个姿势。


    遭受惊吓之后，顾晚意觉得自己浑身疼痛。


    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那件红色棉衣是不能穿着过年了，上面都是血迹和泥渍，光是看一眼她就会想起今上午的事情。


    顾晚意在房间里面待了一个下午，最后在疼痛当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陆烬看着顾晚意离开之后，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散发着阴冷。


    男人察觉到不对劲，刚想开口求饶，却被一脚踩在脸上。


    血水和口水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有没有他的泪水。


    “你放过我，你要是弄死我，你会被赶出去的！”


    “呵。”陆烬冷笑，脸上挂着一个不在乎的表情：“你这是在威胁我？”


    脚移到正在出血的伤口，又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啊啊啊！”


    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呼让陆烬微微皱眉，像是听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我？”陆烬勾唇，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陆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烬微微侧头：“这个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身后的几个人拿出一张纸对比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给我抓起来！”


    为首的那人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人就将那人抓了起来。


    “陆哥，你风采不减当年啊，竟然这么轻松就把这该死的抓住了。”


    陆烬微微抬眼：“不是我抓的，是顾晚意。”


    “顾晚意？”为首的人叫六子，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刚开始还有点疑惑，随后恍然大悟：“就是之前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女人？她不是去学校里面当老师了？没想到啊，一个女子竟然还有这种能力。”


    “什么那个女人。”陆烬的表情有点不悦，手中的烟未点就已经让他失去了兴趣：“给我放尊重点。”


    六子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不应该对嫂子这么没礼貌，那需要我们给嫂子发个见义勇为奖章吗？”


    陆烬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烟，算是默认了。


    六子朝着兄弟做了个手势：“把这人带回去，现在还不能让他死，之后有的是折磨让他吃的。”


    “明白。”


    陆烬将手中的烟折断，丢在了地上：“你注意点，这人不安分。”


    六子点头，面对正事的时候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做事你放心，不过陆哥，你那个‘问题分子’的事情？”


    “不用管，我自有办法。”陆烬摆了摆手：“帮我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药。”陆烬眸色深沉，视线停留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哥你受伤了吗？伤哪了？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


    六子一听，还以为是陆烬受伤了，着急的开口。


    陆烬摇头：“没有，不是我用。”


    “嫂子受伤了？”六子上道的问：“需要一些什么药？我今天给嫂子送过去？”


    陆烬瞥了他一眼：“把药给我就行。”


    “我自己送。”


    说完这句话，陆烬转身就走。


    六子站在原地，随后无奈的笑了笑。


    之前在部队里面，兄弟伙都说陆烬陆哥是个榆木疙瘩，没想到也不是嘛。


    看起来倒是变了不少。


    至少会心疼人了。


    顾晚意在房间睡了一下午，好在家里没有什么事，也不用上课，她醒来之后觉得身体好了一些。


    但是挨打的地方还是有一点疼。


    “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顾晚意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叹了口气。


    好在假期够长，不用担心带着病上课。


    不然到时候影响上课效率就不好了。


    年夜饭顾母专门出门买了点肉和排骨，盯着顾晚意吃了两碗才肯放过她。


    顾晚意吃的饱饱的，坐在椅子上开始有点犯困。


    面前温暖的炭火带来热意，顾母朝着顾父使了个眼色。


    “晚意啊，咱们一家人也不讲究什么守岁了，只要平平安安就可以，这是爸妈给你的压岁钱。”顾父递了一个红包给顾晚意，昏昏欲睡的她手中被塞进了一个东西。


    “咱们都早点睡，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拉个铃，爸妈都能听见，知道了吗？”


    顾母伸出手揉了揉顾晚意的头发，心疼的说道。


    顾晚意点点头。


    这样简单的事情，竟然让她感觉到了十分的幸福。


    “好，爸妈你们也早点睡。”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聊了一会儿天，顾母把顾晚意房间的炕烧好，反复叮嘱她盖好被子，得到她的答复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晚意躺在床上，整个人窝在被窝里，暖和的不得了。


    就连身上的痛感都好像少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睡的太久，导致她没什么睡意，干脆坐起身来和弹幕聊天。


    【女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顾晚意：“我知道啦，今天要不是你们给我出主意，我可能没这么冷静。”


    【嘿嘿。】


    【女鹅没事就好啦，我们早看这个人物不顺眼了，终于是抓到他了！】


    ......


    正当顾晚意聊的开心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


    顾晚意整个人瞬间绷紧。


    这么晚了，会是谁？


    【这么晚了，还是悄无声息的进了院子来敲门，不会是......】


    【不会吧，那人不是被反派抓住了吗？】


    顾晚意咽了咽口水，从床头拿起来准备好的小刀。


    如果真的是他，她这一次一定会和他拼命。

 第二十一章 不想擦药那我帮你

    安静，静的顾晚意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握着刀的手指都在泛白，借着外面的月光，顾晚意从窗口朝着外面看了看。


    男人背对着月光，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靠，到底是谁啊，这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看这个影子不像是今天那个男人啊？难不成是同伙？】


    同伙？


    看见弹幕说出的这个可能性，顾晚意顿时心头一凉。


    外面的这个男人明显更加高大，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可以说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要是男人还要伤害她的父母的话......


    顾晚意不敢再想，正当在想自己要怎么办的时候，外面的人影开口了。


    “是我。”


    顾晚意一愣，手上的刀松了，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一声。


    声音不大，但是却被外面的陆烬听见。


    “晚意？你怎么了？没有受伤吧？”


    陆烬压低声音，语气里面带着明显的着急。


    顾晚意害怕他的声音将顾母和顾父吵醒，所以打开了门。


    “你小声一点。”


    顾晚意脸上带着一个嗔怒的表情，一只手拉着门一只手按着门框，没有要请陆烬进去坐坐的意思。


    陆烬见顾晚意没事，这才放心：“不让我进去坐坐？”


    “不用了吧，不合适。”顾晚意抿了抿唇，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一个不熟的男人也不能随便的进女生的房间。


    更别说是在思想比较老旧的八零年代，这要是被发现了，估计第二天就要被逼着嫁给陆烬了。


    想了想这样的场景，顾晚意脸色变得更不好了。


    “行，那就在这里说。”陆烬见顾晚意不愿意，也不强迫，只是将自己手上的药递了出去：“这是给你买的伤药，上面有说明，你自己看看怎么用。”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也谢谢你今天帮了我。”顾晚意说完，想要关门，却被一只手按住了手背。


    男人穿的单薄，但是手却很暖和，他低头和顾晚意对视，微微眯了眯眼：“谢我？今天要是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话－－”


    “你是不是就要把那个人弄死了？”男人脸上的笑带着蛊惑一般的意味，让顾晚意不自觉的有点失神：“这件事我倒是没帮上你，只不过我现在给你送药，是在给你送温暖，要是你不要的话......”


    “我就把那天晚上你给我送药的事情说出去。”陆烬弯腰，和顾晚意平视。


    他说两个字上前一步，顾晚意感受到压迫感之后就后退一步，如此下来，陆烬已经站在了房间里面。


    他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随后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视线重新的移到了顾晚意的身上。


    顾晚意被陆烬威胁，此刻眼中都是不可思议，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此时略显危险的距离。


    “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威胁我......”


    顾晚意看着陆烬，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啊啊啊啊啊女配女鹅你快骂他！】


    【要是被打了怎么办？反派脾气不好，女配哪里是他的对手？】


    【应该不会吧，反派看着像是在逗女配一样，而且他这个表情，怕是女配扇他两巴掌他都会爽的吧？】


    【看着有点像，但是女配真的好乖，竟然不会骂人。】


    【攻击力为零，宝宝让我来教你，以亲戚为圆心各种称呼为半径画圆开糙就可以了。】


    【楼上的能不能不教坏乖孩子，还有吗？我再学学。】


    【我真服了。】


    【没人觉得女配真的很好嬷吗？被逼成这样也只会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自己，美人嗔怒我不行了。】


    【楼上的嬷嬷你真的够了，能不能写点同人文给我看看，我爱看点he的，e不发音。】


    【我也是，一定要写哦。】


    “威胁你？”陆烬将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另外一只手关上了门。


    顾晚意瞪大眼睛。


    这人什么时候－－


    “你干什么，啊！”


    陆烬将人抱在怀里，鼻间萦绕着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


    “如果你不想擦药，那我就帮帮你。”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但是顾晚意已经被吓的将人推开连忙把药抱在怀里了。


    “我我我我自己来，不，不用了，谢谢你的药，你快回去吧。”


    顾晚意一紧张，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废话，面对这么一个随时会耍流氓的人，不结巴都算是心理十分强大的人了。


    但是顾晚意显然不是。


    刚才顾晚意推开自己的时候，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背，微凉的触感让他蹙眉。


    房间里面的温度不算低，但是这女人的手为什么还是冷的？


    多半是身体的原因，有机会一定要带着她去看看中医调理好。


    “顾老师，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看着顾晚意害怕的表情，陆烬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次。


    顾晚意咽了口口水：“大晚上跑到别人房间里面耍流氓，是个女生应该都会害怕的吧。”


    “你知道的，不是这个。”陆烬这么说着，随即又摇了摇头。


    就算自己再问，顾晚意估计也不会说实话。


    凡事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个道理陆烬还是明白的。


    现在这小姑娘这么害怕自己，要是自己逼得太紧了，说不定又把人吓得一直躲着自己。


    这点耐心他陆烬还是有的。


    毕竟那边的事情还要点时间才处理好，到时候他就有足够的底气让顾晚意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就算是她想跑，也休想跑出他的眼皮子底下。


    【反派这个表情又在憋什么坏呢？】


    【估计是在想怎么追女配吧。】


    【那还是别了，我觉得女鹅独美更好一点，毕竟就算是再装的好，反派依旧是那个反派，骨子里面还是有暴虐的基因。】


    【其实，这一对，我还，挺喜欢的。。。大家真的不觉得很好磕吗？】


    【+10086，我脑子当中好像已经浮现出百十来个he文了，备注：e不发音。】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要看。】


    【我也要看，不能吃独食啊！】


    顾晚意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陆烬的表情，有些心虚。


    “这人到底走不走了？”


    顾晚意在心里暗暗的吐槽，却听见了隔壁传来的开门的声音。


    “晚意啊，你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顾母。


    遭了。


    陆烬还在这！

 第二十二章 你也不想被我妈看见吧

    面前的陆烬倒是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紧张的表情。


    脚步声越来越近，现在想要陆烬从门口走肯定是不行了，她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家里，最后拉着他走到衣柜面前。


    “你也不想被我妈看见吧，委屈你一下了。”


    顾晚意哭丧个脸，好看的脸蛋还带着焦急的神色。


    要是被顾母看见了，说不定会怎么误会她和陆烬呢。


    毕竟‘自己’之前那样缠着陆烬，之后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喜欢他了，这要是被抓到了，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烬没动，只是露出一个微笑：“谁说我不想被看见了？”


    顾晚意：？？？


    弹幕里面的人：


    【？？？】


    【？？？】


    【反派在说什么啊？】


    【我好像有点听不懂了，女主要是被发现和反派待在一起，会被男女混合双骂的吧？】


    【没这么轻松。】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顾晚意心中警铃大作，外面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妈，你等一下，我在换衣服！”


    顾晚意都能想到顾母的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要是现在进来的话，肯定会发现陆烬！


    “陆同志，我求求你了，我要是被我妈发现和男生在一个房间，会被骂死的。”顾晚意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双手合十朝着陆烬开口。


    陆烬挑眉，这才点了点头。


    【没人发现原来反派很喜欢看别人撒娇吗？】


    【楼上的可能想太多了，这个得卡建模。】


    【其实不止卡建模，还卡人。】


    【其实只有女配不会被卡哈，看看就算了，别真把兄弟自己给骗到了。】


    【接一个这样的185+八块腹肌占有欲强长得帅的男朋友！】


    【既然你接了那我也接，我要加一个条件，我喜欢大的。】


    【年上吗？】


    【不是年龄。】


    【哇塞。】


    【哇塞。】


    【只有在聊煌的时候大家才是最和谐的哈，截图了。】


    关好衣柜门，顾晚意深呼吸一下，随后去开门。


    好在睡前的时候换了件睡衣，顾母看见顾晚意睡眼惺忪的样子才没有过多的怀疑。


    “刚才你房间响了几下，我怕你有什么事就过来了，怎么了，你没事儿吧闺女？”


    顾母拉着顾晚意的手，冷的让她下意识的皱眉：“怎么给你热了炕手还是这么冷？要不要今晚上妈陪着你睡？”


    “不，不用了妈，我只是刚才看了一会儿书，所以手才有点冷。现在刚换好衣服准备上床睡觉呢。”


    顾晚意现在说起谎来都不心虚，还强迫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往衣柜那边去。


    “这样啊，那好吧，你等会自己睡觉的时候要盖好被子哦，不然到时候像上一次那样感冒了就不好了，上一次医生就说你身体不太好，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顾母一说到顾晚意的身体就有点啰嗦，但是顾晚意却没有烦躁。


    只是一想到衣柜里面还有个人，她就有点慌张。


    要是被顾母发现了怎么办！


    顾晚意打了个哈欠，装作困了的样子：“妈妈，我知道啦，我一定会盖好被子的！快回去睡觉吧，你穿这么薄着凉了就不好了。”


    顾晚意露出一个笑，整个人撒起娇来十分可爱。


    “你还学会关心妈妈了，好孩子。”顾母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身上的伤还痛不痛，要不要妈妈去给你接点药酒？”


    “不用啦妈妈，已经不痛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顾母一提到药酒，顾晚意就想起刚才陆烬提来的药，甚至觉得从背后的衣柜当中有一道视线正在盯着自己。


    陆烬怎么跟一个男鬼一样。


    视线根本让人无法忽略啊！


    “你这孩子，以前撒泼打滚的让妈妈和你一起睡，现在长大了不需要妈妈了是吧。”顾母打趣顾晚意，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哪有，我只是真的太困啦。”顾晚意甜甜的笑，拉着顾母的手臂撒娇，将自己的外套搭在顾母的身上：“把衣服披上妈，我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当然要自己睡啦。”


    “妈知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和你爸，我们一直在呢。”


    关上门看见顾母房间的灯光熄灭，顾晚意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一口气还没有松下来，就被男人突然开口给吓了一跳。


    “你倒是挺会恃宠而骄。”


    陆烬不知何时从衣柜里面出来了，此时一米八五以上的大个抱着手臂靠着衣柜，脸上挂着一个顾晚意看不懂的笑。


    恃宠而骄？


    她有吗？


    没有吧。


    她只是比较喜欢依赖熟悉的人而已，这算什么恃宠而骄。


    而且她哪里娇气了。


    不过顾晚意倒是没有心情和陆烬扯这些，她只是露出一个职业微笑：“现在也不早了，又是新年的，陆同志要不然先回家？”


    “你很着急赶我走？嗯？”


    陆烬挑眉。


    废话！


    顾晚意根本就没有想要他来过！


    “不是的陆同志，只是我真的很困了，我明天还要早起走亲戚。”顾晚意眨眨眼，试图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陆烬看着这个笑，抬起手轻咳一声。


    “你......”陆烬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不要撒娇。”


    随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晚意愣在原地。


    ？？？


    陆烬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在撒娇啊！


    【你不要撒娇~】


    【你不要撒娇哦~】


    【顾晚意你不要撒娇哦~】


    弹幕都是打趣顾晚意的，她一时间没忍住，恨不得仰天长啸：“我没有对着他撒娇啊！我只是假笑！假笑！懂不懂啊！”


    【我们懂的，我们懂的，我们当然懂你。】


    【对对对，只是假笑，两个酒窝都露出来了只是假笑。嗯，我们懂你。】


    【你长的可爱你说得对，这就是假笑，根本一点都不像撒娇。】


    顾晚意叹了口气。


    又被陆烬误会了。


    他不会觉得自己还对他有意思吧？


    “造孽啊！”


    顾晚意用被子捂着脸，低声的喊出这句话。


    顾晚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桌子上是顾母准备好的饭菜。


    顾父因为一些事情出门了，就顾晚意和顾母一起吃。


    甜甜的汤圆让顾晚意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是这样的心情却被顾母的一句话打断了。


    顾母看了看顾晚意，最后还是开口问道：


    “晚意啊，昨晚上那个男生是谁啊？”


    ......


    【我靠！女配妈妈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但是也不应该啊，明明那么小的声音。】


    顾晚意也很想问。


    顾母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见顾晚意没有回答，顾母抿了抿唇，犹豫着继续开口：“怎么声音有点像陆烬那个小子？”


    顾晚意：......

 第二十三章 差点摔倒

    还真的猜对了。


    顾晚意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妈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昨晚上一直一个人在房间啊。”


    顾母喝了口汤：“你以为你骗的到你妈？”


    【！！！】


    【！！！真的假的，女配妈妈不会真的知道了吧？】


    【应该不是吧？】


    【这能知道，也是神人了。】


    顾晚意浑身一僵。


    昨晚上她也没有露馅吧？


    这都能被知道？


    假的吧？


    “妈，昨晚上真的只有我自己，你在说什么呢？”


    顾晚意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不明白顾母的话。


    顾母看了她一会儿，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听错了。


    “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


    “我昨晚上看完书就准备上床睡觉了，你当时不是还来看过嘛。”顾晚意露出一个撒娇的笑：“你会不会是太紧张了妈？”


    “应该是没有睡好吧，这几天都忙着过年的事情还没睡好，今晚上一定早点睡。”


    顾母听见顾晚意的话，也觉得是自己神经太过于紧张了。


    今天要出去走亲戚，顾晚意想要留在家里学习，顾母也不强迫，毕竟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要有自己的想法的。


    为了年后的教案和高考，顾晚意这段时间忙的门都没怎么出。


    年节的气氛渐渐淡去，春天悄然而至，积雪融化，土地变得泥泞。


    将自己的各种心思都放在搞钱和学习上，顾晚意才算是忘却了之前和陆烬的不快。


    寒假结束，学校开学了。


    去学校的路上，顾晚意其实还挺害怕遇见陆烬。


    然而，奇怪的是，陆烬仿佛又一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段时间他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甚至村里关于他的流言也少了下去。


    就好像除夕前夜那场可怕的交锋，只是她病中的一场噩梦。


    但顾晚意知道，那不是梦。


    手腕上那晚被他攥出的青紫痕迹虽然消退了，但心里的烙印却无法磨灭。


    他到底想干什么？那句宣告之后，为何又没了动静？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更让人窒息。


    时间就在这种压抑的平静中流逝。


    春耕开始，学生们也回到了课堂。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除了顾晚意心底那根时刻紧绷的弦。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劳动课，老师们带着高年级的学生去公社的试验田帮忙除草，好在顾晚意教低年级，不用去，留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就她这个身板，就算是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顾晚意抬起头，心里有些不安。


    很快，一个五年级的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脸上带着惊慌：“顾老师！不好了！打，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慢慢说。”顾晚意心里一沉。


    “是，是林队长！和林队长一起的那个知青，和…...和村里的人打起来了！在试验田那边！好多人围着！”


    林卫东？


    和村里人打架？


    男主和村里人打架？


    这能对吗？


    但是顾晚意还是立刻站起身，知青和本地村民发生冲突，这可不是小事，况且还有学生，要是学生出事了怎么办？


    她来不及多想，跟着那个学生就往外跑。


    试验田离学校不远，还没跑到，就看到田埂上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推推搡搡，气氛十分紧张。


    顾晚意挤进人群，看到中间林卫东和另一个男知青正被几个村里的青壮年围着，双方情绪激动，互相指责，眼看就要动手。


    林卫东脸上有一道抓痕，对方一个人衣服也被扯破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旁边还有学生呢！”顾晚意急忙喊道，想上前劝阻。


    但她一个女老师，根本拦不住激动的人群，不知道谁推搡了一下，顾晚意脚下一滑，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进旁边刚浇过水一片泥泞的田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猛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拽了回来！


    顾晚意惊魂未定，撞入一个带着淡淡皂角味的怀抱。


    她愕然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熟悉的黑眸。


    陆烬！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干练的旧工装，像是刚从某个劳作的地方过来，额角带着薄汗。


    他一只手还揽着她的腰，手臂沉稳有力，目光却冷冽地扫过混乱的人群。


    他的出现，让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不少，村民们似乎都有些忌惮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林卫东也看到了他，以及被他护在怀里的顾晚意，眼神复杂。


    陆烬松开顾晚意，将她轻轻推到身后，自己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威慑力：“干什么？”


    一个村里带头的青年梗着脖子道：“陆烬，不关你事！这些知青干活偷懒还嘴硬！”


    “放屁！是你们故意找茬！”那个男知青不服气地反驳。


    陆烬目光冷冷地扫过双方：“想打去革委会打，在这里逞什么能？伤了庄稼，坏了试验田，谁负责？何况还这么多学生和孩子，教坏了他们又谁来负责？”


    他的话点醒了众人。


    试验田是公社的重点项目，真要因为打架毁了，谁都担待不起。


    双方的气焰顿时矮了下去。


    这时，公社的干部和老校长也闻讯赶来了，赶紧平息事态，把双方带头的人叫去问话。


    一场冲突就这样被陆烬三言两语化解了。


    人群渐渐散去。


    顾晚意还站在原地，心跳如鼓，看着陆烬的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又帮了她一次，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可是，为什么他每次出现，都这么“恰到好处”？


    陆烬处理完那边，转过身，看向她。


    他的目光在她沾了泥点的裤脚上扫过，淡淡地问：“没事？”


    顾晚意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低下头，小声说：“我没事。”


    “嗯。”他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也没再看她，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仿佛真的只是路过，顺手帮了个忙。


    顾晚意看着他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再次陷入巨大的迷茫和不安之中。


    他到底想干什么？


    若即若离，时而逼近时而疏远，一次次出手相助，又一次次冷漠离去……这种捉摸不定的态度，比直接的威胁更让她煎熬。


    【看不懂了！反派到底啥套路？】


    【英雄救美刷好感？】


    【不像，他看起来根本没那意思。】


    【但是之前反派不是还说女配是他的了吗？现在又为什么这么冷淡？】


    【难不成是按照剧情的轨迹爱上女主了？】


    【不会吧，不要这样啊，我其实还是很磕女配和反派的】


    【我觉得也不太像啊，苏晓柔也不在这里啊。】


    【万一是顺路呢？】


    【顺路？反派在对角线那边的地方上工，这能顺路也是神了。】


    【但是为什么女配要受伤的时候他总能赶到？】


    【细思极恐！他是不是在暗中观察女配的一举一动？！】


    弹幕的猜测让顾晚意不寒而栗。

 第二十四章 决心挣钱

    她回到学校，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几天后，又一个消息悄悄在村里传开。


    之前和知青打架的那几个村里青壮年，据说晚上回家时，先后都“不小心”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摔得鼻青脸肿，却谁也不敢声张，问起来就支支吾吾。


    而有人隐约看到，他们摔跤之前，似乎都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附近出现过。


    顾晚意听到这个传闻时，正在喝水，手一抖，搪瓷缸子差点掉在地上。


    她猛地想起了除夕夜，陆烬那句冰冷的宣告。


    “你是我的了。”


    以及后来他看似随意的出手相助。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她的脑海。


    他不仅仅是在宣告所有权，他还在用他的方式……清除那些可能“冒犯”到她的人？


    但是，这件事真的是陆烬做的吗？


    弹幕也很意外，纷纷猜测这件事是不是出于陆烬的手。


    【看起来很像反派的手笔诶，没想到表面上对女配这么冷漠，私底下悄悄的报复差点让女配受伤的人诶。】


    【看起来有点像，而且按照反派的性格，应该没多久就会找女配邀功吧？】


    【说实话我有点想看......】


    【我也是。】


    【女配你觉得是陆烬做的吗？】


    “我？”顾晚意见弹幕突然扯到自己的身上，抿了抿唇，随后摇摇头：“不清楚，应该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反派都和你表白了，你难道不信他喜欢你吗？】


    “表白了就算是喜欢吗？不就是说句话的事情？”顾晚意继续反驳，她还不想接受这件事情。


    只要自己和原书当中的主角和反派有牵扯，自己很可能就难以逃脱原本的剧情走向。


    与其这样，她更希望这几个人都不要注意到自己。


    平平淡淡才是真。


    【也是，毕竟反派的心思还蛮多的。】


    【过不了几天黑市的老板就要和南市那边的老板合作，女配你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吗？】


    【对啊，我记得南市那边的人高价收购野生菌，最高的可以卖到五毛六毛一斤呢！】


    经过弹幕的提醒，顾晚意也想到了这一茬。


    当时原女主因为黑市老板的提醒，赚了好几百块呢！


    这一次女配改变了这一点支线，会不会女主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想到这里，顾晚意第二天的时候就旁敲侧击的问了问苏晓柔几天之后的假有什么打算。


    “苏老师，我听其他老师说你过几天要进城？”顾晚意轻轻的敲了敲苏晓柔面前的桌子，脸上带着一个温柔的笑。


    苏晓柔虽然对上一次的事情很在乎，但是后来也明白顾晚意不是故意的，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


    “嗯，顾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不愧是女主宝宝，之前女配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也没有记仇，爱了爱了。】


    【就是，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主！！！】


    【哇塞，有没有可能那件事女配本来就没有错。】


    【还维护上了，女配原本就是恶毒的设定啊，要是正常人的话，谁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给女主。】


    【就是啊，可以私下还啊，当面还不就是故意的？】


    【谁说女配没心机。】


    【我也是醉了，她是女主所以就做什么都是对的是吧？偷书难道也是女配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偷的？莫名其妙一群人，没事干可以去挑大粪。】


    【挑大粪五十一天去不去，可以偷吃。】


    【偷就偷了那又怎么了？女主就是女主啊，什么都可以做。】


    【哇塞，这样维护上了，楼上这样的配狗最猛了。】


    【要是没有女主就没有这本书，到底在吵什么？】


    【哇塞，对事不对人，你们有道理吗？】


    【就是啊，况且女配本来就觉醒了，也没有去找女主和男主的麻烦吧，自己偷了东西还不藏好被发现了怪谁？】


    【这一波我也支持女配，女配当时就是很无辜啊，要是自己不当面还回去，私底下还回去谁有证据女配没做手脚，到时候偷书的黑锅扣在女配的头上怎么办？】


    弹幕吵得不可开交，顾晚意也懒得管，语气还是柔柔的：“可以帮我带一盒雪花膏吗？我家里的用完了。”


    说罢顾晚意还多拿了五分钱：“我可以请你喝汽水。”


    苏晓柔看着顾晚意这个样子，随即笑了出来：“好。”


    顾晚意在学校经常独来独往，又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让苏晓柔觉得她是一个孤僻的，稍有心机的人。


    但是刚才顾晚意的一番举动，让苏晓柔知道，完全是自己多想了。


    连带一盒小小的雪花膏都要给钱请她喝汽水，这要是换作其他的人，估计根本舍不得。


    而且她的笑，怎么看起来这么可爱。


    苏晓柔脸上也不自觉的笑起来，接过了顾晚意的东西：“汽水就不用了，顾老师还是留着给自己换一支新的钢笔吧。”


    说完，苏晓柔点了点桌面，将视线放在了顾晚意已经生锈了的钢笔上。


    顾晚意：......


    其实顾晚意也想换的，但是现在的钢笔也不便宜，稍微好用一点的竟然要一块多。


    再好一点的也要几块，甚至还有十几块的。


    这支笔还能用，顾晚意觉得不是非常有必要换。


    “还能用嘛。”顾晚意尴尬的捂住脸，有一种裤子上的补丁被发现了的感觉。


    还是裆部的补丁。


    一直到放学，顾晚意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苏晓柔要进城，那么也就是说没有收到黑市老板的通知。


    顾晚意决定牢牢的抓住这一次赚钱的机会！


    走在小道上面，兴奋的顾晚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身影。


    此时的她正沉浸在即将暴富的喜悦当中。


    为了这件事不跑空，顾晚意决定明天上午先去原书当中的山头看看菌子，然后采一些带去黑市找陈修陈老板。


    到时候商定好了这几天就和顾父顾母一起进山采菌子，至少也能赚个几百块。


    这么想着，感受到轻轻落在脸上和头发上的雨丝，顾晚意更兴奋了一些。


    雨季之后菌子正是疯长的时候，这不就赶巧了！


    正当她在兴奋的时候，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到了一旁的丛林当中。


    “谁－－”

 第二十五章 死也要死在一起

    顾晚意下意识觉得是之前那个变态。


    不好的经历在脑海中快速浮现，她几乎是快速的张嘴猛地咬住了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


    几乎是瞬间，铁锈味在口中扩散，身后传来吸气声，但是男人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手，反而轻笑一声：“没想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是陆烬。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是变态呢。】


    【我也是，反派也太吓人了。】


    【正常人谁会莫名其妙的捂人嘴。。。。】


    【反派不是正常人。】


    【反派不是人。】


    顾晚意十分认同这句话。


    知道身后的人是陆烬之后，顾晚意反而松了口气，推开他的手转身，眼神当中带着不悦：“陆同志，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吗？”


    陆烬摩挲了一下手指，似乎是在感受着那一点还没消散的温度。


    “可以，但是我怕你不好意思。”陆烬露出一个坏笑，伸出手撑在顾晚意身后的树上。


    顾晚意想要逃，但是另一边也被陆烬的手拦住。


    “......”顾晚意无语一瞬，但是还是露出一个微笑：“陆同志，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陆烬凑近了一些：“我是来找你邀功的啊顾老师。”


    ‘顾老师’三个字被刻意的加重了语气，男人温热的呼吸也喷洒在她的耳边。


    “你你你，你站远一点。”顾晚意伸出手将陆烬推远了一点：“邀什么功？”


    “那些人差点把你弄摔倒，所以我教训了一下他们，你不满意吗？”


    顾晚意：......


    还真是陆烬干的。


    【果然是反派干的哈哈哈哈哈哈】


    【我在邀功~】


    【我在邀功哦~】


    【女配宝宝我在邀功哦~】


    【顾老师我在邀功哦~】


    【顾老师~我在~邀功哦~】


    顾晚意：弹幕的人都疯了吗？


    虽然顾晚意心里挺得劲，但是总归觉得这种事情有点不道德。


    见顾晚意没反应，陆烬还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听见吗？顾老师？”


    顾晚意道谢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一时之间有点为难。


    “我，我家里还有点事情，我先回去了......”


    “顾老师还在躲着我。”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


    顾晚意沉默。


    难道自己什么话或者是什么行为又让陆烬觉得自己不害怕他了吗？


    没有吧。


    她一直都是躲着他走的啊。


    想起之前陆烬的话，顾晚意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要是现在说清楚，说不定他也会放弃执着于自己呢？


    “陆同志。”顾晚意小声的开口：“我对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因为她的声音很小，所以陆烬只能微微低头，这样才能听清她的话。


    但是在听清之后，他却露出一个略带威胁的笑：“嗯？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吹。”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的顾晚意：“......”


    【反派是故意的吧？】


    【不用疑惑，就是故意的，不然这么近怎么可能听不见。】


    【咦，那很坏了啊。】


    【确实，现实被这样的人缠上确实挺恐怖的，所以这样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


    【？楼上的怎么把我的心声给说出来了。】


    【我也一样，毕竟反派长的还挺帅的，就是穷了点。】


    【穷，竟然有人说反派穷。。。】


    【说反派穷的人真的有看过小说吗？】


    【哇塞，后期反派可是比男主都要有钱啊。】


    【你们自己不也说是后期，现在还不是穷？】


    “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


    顾晚意在心里偷偷吐槽，正想着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但是却被陆烬打断。


    “顾晚意。”他的声音冷冽，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好像和你说过，你是我的人了。”


    “你要是再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可不确保我会做出什么。”陆烬微微靠近，这样危险的距离让顾晚意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顾晚意的嘴唇发白，但是因为憋气，脸却变得有些红。


    陆烬垂眼，低声命令：“呼吸。”


    顾晚意猛地吸气，随后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微微弯腰，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喉咙带来的疼痛，但是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了一些。


    从陆烬的眼中看来，就像是顾晚意扑在了自己的怀里。


    投怀送抱。


    陆烬想。


    他放在树上的手放在顾晚意的背上，轻轻的帮她顺着气。


    “被吓到了？”


    陆烬的声音里面带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痞气且恶劣。


    【他在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恶啊，这个恶劣的笑，我竟然觉得有点帅。。】


    【楼上的，可别忘了反派的颜值甚至可以和男主相比较，记住他是病娇的同时别忘了他也是最帅男配啊！】


    【爱上了，结婚。】


    【冷静啊，别被外表蒙蔽了，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反派。】


    【无碍，请将我丢进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救我出来。】


    【真不救你你也不乐意了。】


    陆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晚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敢抬头，默默的想要后退两步，但是背后抵在树上，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再退啊。”愉悦的语气从头顶传来，还带着一丝慵懒。


    “怎么不继续退了？”陆烬挑眉，表情戏谑：“不管你怎么跑，我都会找到你的。”


    “就算是你死，也只能和我死在一起。”


    【咱就是说非得死吗？】


    【+1，就不能好好的活着吗？】


    【好神经的台词，尴尬的我已经抠出了一整座地下城堡了。】


    【小说是这样，想看正经的自己去看法制频道。】


    【虽然说真的有点尴尬，但是脑子一扔就是看，较真的左上角点退出不就好了。】


    “......”顾晚意沉默，顾晚意沉思，顾晚意无语。


    “妈？你怎么来了？”


    顾晚意朝着不远处看去，开口说到，声音带着几分像模像样的疑惑和惊讶。


    陆烬转头，朝着顾晚意的视线看去。


    趁着这个时候，顾晚意蹲下从陆烬的手臂下钻了出去，还猛地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


    陆烬脚下一痛，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晚意已经跑了不远了。


    “顾老师？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听见不远处张老师熟悉的声音，顾晚意这才松一口气，随后朝着张老师那边小跑过去。


    “没什么，只是刚才周围没人，我有点害怕。”


    顾晚意眼神下意识的朝着树后的方向看了看，没有看见陆烬的身影，估摸着他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做出什么事情来。


    “刚好我要去我二姨那拿点东西，和你们家挺近的，一起过去吧。”


    张老师看着顾晚意害怕的表情，轻笑一声开口。


    顾晚意当然不会拒绝，只是想到现在天色渐晚，等会张老师怎么回去。


    “那你等会怎么回去啊，这么晚了，不太安全。”顾晚意挽住张老师的手，问道。


    张老师看了看天：“没事，我注意一点就行。”


    “那怎么行？”顾晚意想了想：“要不然你去我家睡一晚上，反正明天你也没课，我们还可以去镇上买点东西。”


    张艺点了点头，觉得顾晚意这个提议也可以，随即又有点为难：“但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刚好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快走吧。”


    顾晚意拉着张艺朝着家的方向快速的走着，恨不得一秒钟就到家，这样陆烬就看不见自己了。


    刚才和张艺张老师说话的时候，顾晚意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弹幕也在提醒她，就更加让她觉得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第二十六章 吸血鬼家人

    陆烬看着顾晚意和她身边的一个陌生的背影，眼神当中带着不悦。


    她们很熟吗？关系很好吗？


    为什么靠的这么近？


    顾晚意还挽着她的手臂。


    弹幕可以直接的看见陆烬的表情，都觉得她们自己的背后开始发凉了。


    【哇塞，这个阴暗的表情，感觉是会把女配抓回去关进小黑屋的那种人。】


    【猜对了，病娇反派你猜为什么叫病娇反派，他是真的可以干出这种的事情。】


    【而且要是女配跑的话，反派是真的会把她的腿废了，让她一辈子只能待在自己的身边。】


    【好带感的设定，但是在三次元里面滚远点。】


    【卡颜卡身高卡腹肌卡大小卡有钱卡次元。】


    【三次元的丑男敢学看我真不真实你就是了（挥拳）】


    不得不说这样的设定就是很爽啊，我之前就是为了反派看着本书的，没想到剧情变了，但是还好人设还在。】


    【爽！】


    陆烬自然不知道弹幕正在议论着自己，只是站在原地，沉沉的看着顾晚意的背影消失在土坡的拐角，最后连一丝衣角都看不见。


    顾晚意的床不大，好在她和张艺都比较瘦，睡在上面也不算很挤。


    “顾老师，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现在这么早就睡了吗？”


    外面的灯亮着，将漆黑的房间照的昏暗，之前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小夜灯，是顾晚意说自己晚上害怕的时候顾父和顾母合计着买的一个。


    顾晚意嘿嘿了一声：“要不然聊聊天，我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看书。”


    “好吧，我其实也不想，上一天班就很累了。”


    张艺附和着，也叹了口气。


    一说到吐槽上班，顾晚意就有说不完的话，她转了个身，侧身睡着，这样可以看见张艺有些模糊的脸。


    “我也觉得，每天上班回家就已经很累了，我妈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每天干这么多事情还不累的。”顾晚意小声的哀嚎：


    “还好现在还不流行补课，要是每天上八个小时还要补课到九、十点，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补课？”张艺还是第一次听说：“就是课后开小灶的意思吗？”


    “对啊......”顾晚意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笑了笑：“我之前看书的时候看见过，国外好多地方都很流行呢。”


    “那，老师有钱吗？”


    张艺貌似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还想追问，但是被顾晚意制止了：“补课可是不对的，别问了，咱们聊点其他的。”


    “不对？”张艺有点迷糊。


    “这在以后可是犯法的，别碰。”顾晚意露出一个故作高深的表情，一根手指竖在面前：“听起来你很缺钱，遇见什么事情课了吗？”


    顾晚意没有放过张艺刚才询问时的期待的表情，小声的问道。


    其实她也不指望张艺回答，毕竟她们好像也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


    面对顾晚意的疑惑，张艺叹了口气：“嗯，我妈生病了，需要花不少钱，我一个月的工资本就是全家一起用，现在她生病了，一家人就用的更拮据了。”


    “这样啊。”顾晚意听着张艺的话，伸出手将她抱住，轻轻的拍了拍后背：“辛苦你了。”


    【好可怜，但是我没记错的话，张艺家里不止她一个人挣钱，但是他们家人却拿养育之恩让她一个人负担家里的开支。】


    【没错，她还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甚至当年哥哥娶媳妇的时候家里没钱，还想过将张艺嫁出去，但是那个时候张艺太小了，所以没有实现。】


    【好恶心。。。。】


    【张艺的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艺对她那么好，但是她还是觉得张艺给自己的不够，甚至和家人商量让张艺嫁给村头的傻子换彩礼，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去上一个砸钱的中专。】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过几天张艺就会被下药送到那傻子家里！】


    【女配宝宝，你一定要帮帮张艺啊！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真的不能就这样毁了！】


    【就是啊，张艺每天还要被家里的老母亲PUA，真的没有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好可怜。】


    弹幕疯狂刷屏，顾晚意也自然都看见了解释，简直让她气的咬牙。


    这一家还是人吗？


    到底有没有把张艺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


    简直是一群只会压迫人的畜牲！


    “张艺。”


    湖昏暗的房间内，顾晚意低声开口叫她的名字。


    张艺‘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真的觉得，这个家值得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顾晚意也很犹豫，但是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张艺沉默，她早就知道答案，但是家里的人不断用着血缘关系和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养育之恩来束缚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了。


    她好像并没有选择。


    她一直都被迫的承受着家人的索取，金钱，时间，年华，这些她都毫无保留的付出着。


    顾晚意感觉到颤抖，她伸出手，原来是张艺的肩膀在微微抖动。


    “这，这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顾晚意可以听见她的叹息，也能感受到她语气当中的无奈。


    为什么非要让她嫁给村头那个傻子呢？


    她想了想：“你妈治病还需要多少钱？”


    张艺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很多。”


    “大概是多少，你和我说，我帮你想想办法。”顾晚意伸出手拍了拍她，眼神炽热：“真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总好一点。”


    “我爸说还需要五百块。”


    张艺哭了起来，为了不让泪水打湿枕头，她抬起手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泪水。


    五百？


    这个年代的五百？


    说不上什么地方不对劲，顾晚意有些疑惑，但是弹幕很及时的出来解释了。


    【什么治病五百，她妈妈好像是血糖的问题，这个年代控制血糖怎么样也一次性用不了五百块！】


    【对啊，明显就是想拿这个钱去给她哥和那个妹妹花吧。】


    【当初张艺的学习那么好，明明考上了大学甚至还是免学费的，一家人都不愿意给路费钱让她去，现在到了这个小女儿这里，砸锅卖铁都想让她去上中专，懒得喷了。】


    【就是啊，还一直PUA张艺，说什么她是姐姐要让着妹妹，怎么没见他们和她哥说他是哥哥要去赚钱给妹妹上大学？】


    【跑吧，遇见这样的父母还不跑干嘛呢？】


    【你以为是我们这个年代？莫名其妙的。】


    【就是啊，要是被说不孝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张艺赚的钱都被她爸妈留着，身上能找出来两块钱就算多的了。】


    顾晚意安慰着张艺：“没事，我帮你想想办法。”


    “没事的，我知道他们想把我嫁给村头那个傻子做媳妇，彩礼有五十块呢。”张艺擦了一把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今晚上你能让我住你家我已经很意外了，这种事情你不要插手，我爸他不是个好东西。”


    【原来张艺知道自己父亲不是个好东西，但是自己又跑不掉！虎毒不食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是啊！女配一定要帮帮她！】


    “我正在想办法。”顾晚意心道。


    若是让张艺和自己一起捡菌子，这样也能赚一点钱。


    但是怎样也没办法凑齐五百块啊。


    这怎么办？


    【女配去找反派，他一定有办法！】


    【对啊，要是想帮张艺的话，不止需要钱，还需要和那边断绝关系！不然之后那几个人还会找张艺要钱的！】


    【就是啊！】


    【呃呃，但是这样要求女配，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她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


    【就是啊，女配本来就讨厌反派，还让女配去找他，你们是不是有病？女配不是人了吗？】


    【什么屎坑子都要让女配去踩？】


    顾晚意当然也知道，若是自己插手太多，说不定那一家人还会找自己和自己家人的麻烦。


    最好的办法，还是张艺自己来断舍离。


    这么想着，她严肃的看着张艺，问道：“你想不想摆脱他们？”

 第二十七章 这男人太恐怖了

    “你想不想摆脱他们？”


    顾晚意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张艺的心上。


    她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出声，最后才弱弱的说出几个字：“我可以摆脱他们吗？可是他们是我的家人......”


    顾晚意抿唇，有些心疼的看着张艺。


    “但是你自己幸福不也是很重要的吗？”


    顾晚意拉着她的手：“你真的愿意放弃下半辈子的幸福，嫁给村头那个傻子吗？”


    张艺沉默。


    她不愿意。


    她扪心自问，自己为这个家付出的不少。


    为什么如今还要委屈自己，让自己嫁给一个傻子呢？


    “我要怎么做？”


    “先挣点钱稳住他们，要是他们还想让你继续嫁给那个傻子的话，就离开这里。”


    顾晚意态度坚决：“如果他们不会悔改，那么你做的再多也没用。”


    “我明白了。”


    张艺垂眼，让顾晚意看不见她眼中的情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尽人事听天命。


    顾晚意只能点到为止。


    毕竟就算顾晚意说的再多，张艺要是听不进去，那也没用。


    况且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只有张艺自己知道。


    最终选择权依旧在她自己的手上。


    房间里面很安静，安静的好像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过了半晌，张艺的声音响起，带着坚决。


    “请你帮帮我，顾老师。”张艺抓住她的手：“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还想上大学，还想去更多地方看看这个世界。”


    “之前我看过一本书，上面有很多美丽的地方，我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至少不能一辈子困在厨房里面。”张艺握着顾晚意的手抓得很紧：“顾老师，请你帮我。”


    顾晚意紧紧的回握住她的手：“我会尽量帮你，现在外面下着小雨，明天正是捡菌子的好时候，我们下午的时候去捡菌子。”


    “好，但是为什么我们早上不去？”张艺问。


    顾晚意露出一个笑：“明天早上当然是要去找供应商了。”


    “现在是雨季，菌子到处都是，能卖多少钱啊？而且我们都不怎么认识菌子的种类，我在书上看说很多菌子都是有毒的。”


    “说到点子上了。”顾晚意脸上的笑变得神秘，起身从书桌上面掏出来一本书。


    她打开床边的小台灯，将书打开摊在两人面前。


    “这本书是我在我爸的单位里面借的，讲了好多可以吃的野生菌子呢，到时候我们可以看着图谱找。一些常见的菌子我妈妈都认识。”


    张艺翻了翻：“还真的是。”


    “你明天回一趟家拿个背篓，我们多捡一点。”


    ......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最后才沉沉的睡去，等到早上顾晚意被顾母叫醒的时候才发现张艺已经回家了。


    顾晚意坐在桌子上吃早餐，昨晚上睡得太晚还有点不清醒。


    “精神一点，背打直，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


    顾母轻轻的拍了一下顾晚意，继续唠叨的开口：“人家小张一大早上就起来了，还帮我扫了下院子，你就只知道每天睡醒起来喊妈弄饭吃。”


    “嘻嘻。”顾晚意笑笑：“那我下次自己去找吃的。”


    顾母睨了顾晚意一眼：“你能找到什么吃的？家里又没有零食这些，要是真的想吃，到时候我去镇上买点零嘴。”


    “好。”顾晚意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撒娇似的在顾母的胳膊上蹭了蹭：“妈妈最好了。”


    “刚好我等会要去镇上，妈和我一起去吧。”顾晚意想到自己等会也要去镇上，干脆让顾母和自己一起去。


    顾母看了她一眼，咬了口手上的馒头：“你去镇上干什么？”


    “当然是有正事了。”顾晚意露出一个自豪的表情：“我可是一个成年人好吧，还是一个人民教师。”


    “好好好，知道你要去做正事了。”顾母当然是相信顾晚意的，更何况她的乖女儿还这么说了，那么肯定是做正事去的：“有没有什么需要妈妈帮忙的？”


    “嘿嘿。”顾晚意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当然有。”


    吃完早餐，母女俩紧赶慢赶的坐上了去镇上的车。


    顾晚意先爬上了车，随后在上面朝着顾母伸出手。


    将顾母拉上去，一只手也伸到了顾晚意的面前。


    顾晚意下意识的抬头，看见面前的人的时候一愣。


    顾母此时在整理背篓，视线没有看向这一方。


    怕陆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只能咬咬牙将人拉了上来。


    说是拉，但是她根本就没有用力，陆烬就着腿上的力气上了车。


    顾晚意看了看四周，好在没有人往这边看，这才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举动。


    “今天去买点吃的，冬天上工早点，没人给你做早餐你就吃零嘴。”顾母一转头，就看见在自己身边一脸严肃的坐着的顾晚意。


    还有在对面坐着，视线却放在后面风景上的陆烬。


    这俩人还真是，都装作不认识了。


    顾晚意当然注意到了顾母的视线，此刻一点也不敢往陆烬那边看，生怕顾母胡思乱想。


    她干脆垂眼，想着今下午采菌子的事情。


    今天倒是一个好天气，太阳晒在身上也不会觉得很热，倒是暖暖的让人很舒服。


    顾母倒是在打量陆烬，她还挺可怜这个小伙子，家人不在身边，身体又不好，小时候就被冠上了问题分子的称号，如今一个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长这么大。


    要是他的父母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想到这里，顾母收起自己的视线，无奈的摇了摇头。


    陆烬身形单薄，看着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样的孩子，怕是娶媳妇也不好娶。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里，顾母觉得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想到之前自己女儿围着这个陆烬成天跑，强行的让自己停止了这个想法。


    管那么多干什么？


    只要自己的女儿不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就好。


    到镇上坐车也就接近十分钟的样子，距离不远，就是山路难走。


    颠簸的路让顾晚意昏昏欲睡，下了车之后在原地跳了跳，这才清醒了一点。


    “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然后再去买东西。”顾晚意拉着顾母的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不给顾母反应的机会，顾晚意恨不得立马消失在陆烬的视线里面。


    每次只要他在自己的周围，顾晚意都有一种被蟒蛇缠绕的窒息感。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第二十八章 是你吗妹子！

    顾晚意一边朝着黑市的方向走去，一边注意着身后的陆烬。


    陆烬靠在车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和顾母一起走到拐角，顾晚意才觉得自己背后被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她松了口气，这样的小动作却被顾母看在了眼里。


    顾晚意刚才上车到现在的反应有点奇怪，她凑近了点，小声的开口八卦：“你和那姓陆的小子，没有交集了吧？”


    顾晚意被这样突然的问题问的一愣，随即没有犹豫的直接否认：“当，当然没有了！妈，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你还在妈面前撒谎？”顾母眼睛一眯，立刻就发现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亲妈，女配都快被反派抓走了，还在妈妈面前说两人没关系呢。】


    【但是要是女配真的被反派抓走或者和反派结婚，妈妈会同意吗？】


    【一般都不会吧，你会接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黄毛吗？】


    【反派不是黄毛。】


    【差不多，而且反派的处境更糟一点。】


    【没事，反正几年以后反派会洗白的，到时候就可以了。】


    【几年吗？那可是整整的九年，听着轻飘飘的，但是也很长了啊！！！】


    【九年！！！人生当中有几个九年啊！！！】


    【确实很长，要不然反派直接强取豪夺吧！】


    ？？？


    顾晚意：？？？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的意见不重要。】


    【没关系的女配宝宝，其实反派也挺好的，后期很有钱并且活好。】


    【活好什么意思？】


    【细说一下。】


    【我是真的不懂，细说一下，最好有几万字的he文，e依旧不发音。】


    顾晚意：眼不见心不烦。


    忽略弹幕，顾晚意到处打听，终于是找到了陈修的店铺。


    说是店铺，其实就是一个没怎么打理的房子，现在不允许私营，所以黑市的交易只能秘密的进行。


    见顾晚意将自己带来了黑市，半辈子都很十分老实的顾母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慌张，拉着女儿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你这是做什么？我们粮票这些都还有，怎么要来这个地方买东西？”


    她生怕别人发现她们俩，低声的开口，拉着顾晚意往回去的方向走。


    但是顾晚意却一把抓住她，安慰道：“妈，没事的，我今天是来谈生意的，能赚不少呢。”


    “谈什么生意啊？”听到赚钱，顾母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顾晚意神秘的回答，拉着她继续往里面走。


    几个男人看见顾晚意和顾母，站起身上前，为首的一个人还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哪来的妞？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顾晚意点头，神色从容：“当然知道。”


    刀疤脸挑眉，见对方不害怕，明白这人多半是来买东西的，压低了声音问道：“要买什么？我们这都有货，只不过有些货价格嘛......”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朝着顾晚意比了个手势。


    顾晚意摇摇头：“我是来找你们老大的。”


    “找我们老大？”刀疤脸吐掉嘴里叼着的一根不知名野草：“找我们老大什么事？”


    “赚钱的事情。”顾晚意微笑：“你们老大肯定会感兴趣的。”


    “有这种好事？”刀疤脸和身后的几个兄弟对视一眼：“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去找老大。”


    “好。”


    刀疤脸走到陈修的门前才回过神，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信了那个娘们的话。


    要是这娘们骗自己怎么办？


    他扇了自己一耳光：“我是傻子吗？”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还是敲响了门。


    “进。”


    陈修温润的声音响起，刀疤脸陈岩推开门，他的老大此时正在算账。


    陈修长相清秀，和黑市老板就像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般。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靠着自己的脑子，养活了这一帮兄弟。


    “什么事？”


    面对陈岩，陈修只是抬了一下眼，随后继续算自己的账，轻飘飘的开口问了一句。


    “外面有个娘们找你，说是有挣钱的办法要和你商量。”


    陈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点犹豫，毕竟要是这娘们真的是开玩笑的，自己不知道要被陈修骂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陈修是怎么可以当上他们的老大了。


    当初他一人对骂十五个人丝毫不逊色，再加上脑瓜子灵光，这才让大家佩服。


    不过他的长相又极具迷惑性，让人经常忘记他是一个十分毒舌的人。


    “赚钱的办法？天大的好事能落到我们身上？你脑子进水了吗陈岩？”


    果然。


    陈修听完陈岩的话，放下自己手上的笔，脸上带着一个嘲讽的笑：“还是平常抽烟抽多了影响小脑发育了？汇报事情的时候不动脑子？”


    陈岩：......别骂了别骂了。


    “老大，是我的问题，那娘们－－”


    “等等。”


    陈修抓住了关键词：“你说说那个她长什么样？”


    陈岩想了想：“就矮矮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还有一个嘴巴，长的还挺好看的。”


    陈修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纠正一下你的称呼，请叫她顾女士。”


    陈岩：这都能听出来是谁？


    开挂了吧。


    顾晚意和顾母在店里等了一会儿，迟迟没有等到陈修。


    顾母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拉了拉顾晚意的袖子：“晚意啊，要不然我们还是走吧，这些人看起来不太好惹啊。”


    顾晚意摆摆手，她看过原著，虽然陈修的这一帮兄弟没什么文化，但是为人正直，还算可靠。


    至少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谁能想到这群人只是和买菜砍价的大妈争了两句就被陈修骂了一个半小时。】


    【我不行了，这本书第二好笑的就是他们几个了，纯纯吃了没文化的亏，有时候连陈修在阴阳怪气都不知道。】


    【女配放心，这些人都是好人，最后还会帮反派呢。】


    【就是，我记得好像是当时反派被冤枉，这几个人为了帮反派作证还被抓进去了，虽然之后还是被放出来了，但是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头呢。】


    【一想到这群人的下场不咋样，就有点心疼怎么回事。】


    【好像他们最后为了救山火，都牺牲了......】


    顾晚意看着弹幕，心里一沉。


    这样的结局，可以被改变吗？


    还没等她想出结果，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是你吗妹子！”

 第二十九章 采菌子

    顾晚意闻声转头，看见了被陈岩带过来的陈修。


    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人。


    是陆烬。


    【反派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又在跟踪女主？】


    【估计也是来找陈修的？不过刚好和女配遇见了而已，毕竟这个时间点，也是反派赚钱的一个时间点吧？】


    【是这样的，但是看反派的样子，更像是跟踪女配过来的啊！】


    顾晚意忽略陆烬灼热的视线，朝着陈修打了个招呼。


    “老大，你认识这娘们？”


    陈修一巴掌拍在陈岩的胳膊上，响亮的巴掌声显得格外的突兀。


    “叫姐！”陈修介绍到：“这两个就是之前救我那两个同志。”


    将顾晚意和陆烬带到了一个房间，顾母被顾晚意留在外面等她。


    陈修当然也知道两个人来是有理由的，沏了杯茶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有什么陈某能帮的，陈某一定竭尽全力帮助。”


    顾晚意笑着摆了摆手：“不用这么竭尽全力，只是过几天有一个商贩要来这边，不知道陈大哥能不能招揽这个商贩在你这里收货？”


    “是那个收野生菌的商贩？”陈修问道。


    之前他也听说过，但是自己和这些兄弟伙都不认识什么野生菌，听有些老人说吃错了可是要见太爷的，也就没有多关心这件事。


    如今顾晚意提出来了，难不成是想和商贩合作？


    “你想和他们合作？”陈修直接问道。


    顾晚意点头：“没错，听说他们那边，给的还行。”


    她比了个手势：“好的能卖两块多一斤呢。”


    “你这都清楚，看来你的消息比我更灵通。”陈修淡淡一笑：“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但是你能分的清楚什么菌子是没有毒性的吗？到时候要是不是他们要收的菌子，他们是绝对不会认账的，甚至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来我们这里收东西了。”


    “我认得。”顾晚意点头。


    陈修转头看了一眼陆烬，后者也点点头。


    既然陆烬都开口了，那么陈修也不犹豫：“好，我可以帮你。”


    “但是－－”顾晚意打断他的话：“抱歉打断一下，可以你去那边联系吗？我可以比他低四分的价格卖给你。”


    陈修想了想。


    一斤就是四分，十斤就是四毛，一百斤就是四块。


    什么都不做，就动动嘴的事情，就算她们采的不多也不亏。


    加上陆烬这里，他是去捕捞水产，差价是五分。


    这么一算，这笔买卖能行！


    “可以！你们之前还帮过我，这两个事情我都帮了。”


    “两个？”


    顾晚意眼中带着疑问，视线也朝着陆烬那边飘去。


    原书当中这里她是跳着看的，所以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有点好奇。


    陈修及时的解释道：“陆哥也是来找我的，有另一个商贩要买点河里的货，我就同意了。”


    顾晚意收回视线，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不过你俩还真是有缘分啊，竟然都赶在这一次抓到了这个商机，我有预感，这两家能赚不少。”陈修这么说着，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转。


    “那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捡菌子吗？”顾晚意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问道。


    陈修摆摆手：“这还是算了，我都不认识，而且下午的时候还要去找老板。”


    从里面出来，顾母不放心的上上下下的检查了好一会儿，确认自家女儿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母放心的说道，随后有点好奇几人在里面谈了什么：“你们刚才谈了啥？卖东西那个路子妥了吗？”


    顾晚意抿了抿唇，脸上挂着一个为难的表情。


    顾母见此连忙安慰：“没事儿，就算没谈成也没关系，妈有工资，能养你！”


    顾晚意很感动，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成啦！”


    顾母哎哟一声：“你这孩子，真是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失败了闷闷不乐呢。”


    “我就知道，我女儿做什么都厉害，之前还那么厉害考上学校的老师，不得了不得了。”顾母笑着将人拉在怀里：“那我们这两天趁着下夜雨，去捡多一点菌子！”


    夏末秋初，几场雨过后，空气里褪去了燥热，添了几分清凉。


    中午吃完饭张艺刚好来了，几人收拾好东西就往隔壁两座山头走去。


    隔壁的山头有一条近道，一个多小时就能走到，来回的时候要是舍得还可以坐一下集中的车，只不过每个人需要几分钱。


    三人说说笑笑，沿着湿滑的土路向后山走去，雨后的山林间，树叶绿得发亮，挂着晶莹的水珠，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叶和草木混合的独特气息，沁人心脾。


    顾晚意深吸一口气，暂时将心底的那些阴霾驱散了些。


    【哇！纯天然氧吧！】


    【捡菌子！听起来就好玩！】


    【告诉修牛蹄的那边，我今天就不过去了，我要回归森林了。】


    【楼上的，说是回归森林，其实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吧？】


    【什么躺床上？现在才几点，谁躺床上，不需要上班的吗？】


    【我是学生，今天不上课。】


    【我恨你们这些不用上班的人！我也想去捡菌子！】


    【话说我记得这座山也有条河的，你们猜会不会遇见陆烬？】


    【应该不会吧，这么大一座山呢。】


    【不好说，毕竟顾晚意在哪，某个姓陆的闻着味就来了。


    “看那边！”张老师眼尖，指着不远处一棵老松树下：“那边有东西！”


    三人围过去，只见松针覆盖的土地上，果然冒出了一簇簇喇叭状的黄色菌子，颜色鲜亮，像镀了一层油光。


    “这鸡油菌好啊，”顾母经验老道地蹲下身，小心地用树枝撬开菌子根部的泥土，避免伤到菌丝：


    “这品相这么好，价钱肯定也高。”


    顾晚意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采摘。


    鸡油菌触手滑腻，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


    刚采完鸡油菌，几人又在旁边的栎树下有了新发现：“这是啥菌子竟然是这个颜色？”


    张艺开口问道，顾晚意看了看，解释道：这是青头菌，没有毒，可以摘。


    这青头菌菌肉肥厚，看着就嫩。


    几人才到半山腰就已经看见不少菌子，都兴奋起来。


    光是捡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有小半框了。


    顾母掂了掂重量，估摸着应该有个几斤。


    “开头是好的，山上的菌子应该会更多，我们快走！”顾晚意兴致勃勃的开口，一想到这些菌子能换成钱就觉得自己浑身打了鸡血。


    一路上捡了不少，春季的山间，温度还是很低，好在几人都活动着，这才不会觉得很冷。


    甚至连顾晚意都觉得有点热了。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系在了腰间。


    忽然，她觉得背后一凉。


    嘶嘶的声音听不太清晰，很快被顾母和张艺的聊天声盖过。


    顾晚意警惕的查看着四周，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难不成是自己的错觉？


    【好多菌子，那个鸡枞，我都不敢想要是炖着鸡肉一起吃该有多好吃！】


    【竟然还有羊肚菌！谁懂羊肚菌和酸菜一起炒有多香！给我看饿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饿！我在国外啊！我需要食物！】


    顾晚意缩了缩脖子，以为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左手上拿着一根树枝，继续在树叶下找着菌子。


    地上的树叶变成了松针样，顾晚意几乎是随便的刨了一下，就有看见一窝牛肝菌。


    “牛肝菌！”


    她招呼了一下顾母和张艺，两人也跟了上来。


    “怎么了－－”张艺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群菌子。


    “这么多。”


    张艺惊讶的微微张嘴，几乎看见金钱在朝着她招手了。


    顾母也有点惊讶：“但是这些菌子颜色有点红啊，能不能吃？”


    顾晚意上前蹲下，掰了一块，只见白色的菌肉很快的就变成了蓝色。


    顾晚意点点头，解释道：“这个是红葱牛肝菌，下雨之后很喜欢生长在松鼠下面，而且还是群生的，可以放心采。”

 第三十章 蛇

    “顾老师，你懂的这么多。”张艺露出一个欣赏的表情。


    顾晚意摆摆手：“只是书上写的，我刚好看过两眼记住了。”


    几人在这里采了一会儿，带来的一个袋子已经装满了，要是带着这么大一袋上去肯定很累，干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做了个记好准备下山的时候来拿。


    “妈，这一袋你猜猜有多少。”顾晚意想提一下，但是没提动，还是张艺一只手就提了起来。


    顾晚意朝着张艺竖了个大拇指：“牛啊张老师。”


    “平时经常干，习惯了，手劲也大。”张艺摆手。


    顾母试了试：“估计有个三十斤，要是四毛钱一斤也有个十几块了。”


    顾晚意笑笑，但是却没有说。


    这要是放在商贩那边，做成一道菜，估计是几十块！


    更别说收野生菌子，再怎样也是八毛一块起步，要是稀有一点，估计得两块一斤！


    果然，钱还是在大城市好挣。


    几人继续往上走，顾晚意看着地上，小声惊呼。


    “晚意，找到什么了？”张老师凑过来看，这个东西她认得：“是香菇！好东西！晒干了炖肉更香！”


    顾晚意小心地将香菇采下，放进篮子里，心里盘算着这些能卖多少钱。


    香菇倒是没有牛肝菌多，只采了一些。


    越往山林深处走，菌子的种类越多。


    她们又发现了杨柳菌，珊瑚菌，奶浆菌......


    【好多菌子！口水直流！】


    【野生菌子大全现场教学！】


    【看着篮子越来越满，简直成就感满满啊！】


    【大自然的馈赠真美好！！！看得我要辞职去山里生活了！】


    【你看你又冲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打工人还是好好上班吧，真让你去山里你又不乐意了。】


    怎么没有雨酱菌？】


    【哈哈哈哈哈哈哈宇将军，我不行了姐们你是摇子吗？】


    【别说了，上一次的摇子征兵学历太高了名都报不了，现在三千一个月。】


    顾晚意被弹幕逗笑，还留心着周围的菌子。


    篮子渐渐沉甸甸起来，各种形状、颜色的菌子挤在一起，散发着混合的菌香。


    顾母和张老师也是收获颇丰。


    顾母辨认着各种菌子，有时候还会给顾晚意和张艺讲解哪种好吃，哪种有毒，哪种值钱。张艺则手脚麻利，专往菌子多的地方钻。


    远处有个高高的灌木丛，顾晚意挎着篮子走了过去。


    她拨开湿漉漉的草叶，弯腰仔细搜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草丛中投下斑驳的光点。


    突然，她的目光被几朵隐藏在草根处的、颜色鲜艳的红色菌子吸引。那红色十分纯正，伞盖圆润，像红宝石一样点缀在绿草中。


    “张老师，妈，你们看，这里有红菇！”顾晚意有些兴奋地喊道，伸手想去采摘。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那朵红菇的瞬间！


    “嘶——”


    一条原本盘踞在红菇旁边、与泥土和落叶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土褐色毒蛇，受到惊扰，猛地昂起了三角形的头颅，猩红的信子快速吞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声！


    它离顾晚意的手腕极近，冰冷的竖瞳死死盯住了她！


    ““啊！蛇！”顾晚意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连缩回手都忘了。那毒蛇作势欲扑，眼看就要咬上她的手腕！


    “晚意！”顾母和张老师听到尖叫回头，看到这惊险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失声惊呼，想要冲过来，但距离稍远，根本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见啪嗒一声，一个拳头大的石头就狠狠地砸在蛇的七寸。


    那毒蛇剧烈地扭动身体，似乎被这么一下击打的十分痛苦。


    下一秒，一只手掐住蛇的头，手腕猛地一抖，只听极轻微的“咔嚓”一声，蛇的脊柱便被抖散，瞬间软了下去，再无生机。


    整个过程不过瞬间，男人的动作却十分利落果断。


    顾晚意惊魂未定，双腿一软，向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她脸色惨白如纸，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她抬起头，看向那个突然出现、救了她的人。


    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她瞳孔骤然收缩，刚刚因为收获而泛起的一点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陆烬！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修不是说他要去抓河货？


    陆烬将蛇放在麻皮口袋里面，解释道：“我来抓蛇，河货晚上去拿。”


    顾晚意回过神，自己竟然将心声给说了出来。


    顾母和张老师这时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晚意！我的老天爷！吓死妈了！你没事吧？伤着没有？”顾母一把拉住女儿，上下左右仔细检查，声音都带着哭腔。


    “没…没事……”顾晚意声音发抖，身体还在后怕地轻颤，目光却无法从陆烬身上移开。


    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黑衣在斑驳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沉。


    张老师也是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太吓人了！晚意你运气真好！多亏了陆同志！”


    她看向陆烬，由衷地道谢，“陆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陆烬对道谢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顾晚意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没事？”


    顾晚意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那股熟悉的、被猛兽盯上的恐惧感再次席卷全身。


    她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没事……谢谢。”


    顾母这才彻底回过神来，连忙向陆烬道谢：“对对对，陆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看这……我们这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她心情复杂，一方面感激他救了女儿，另一方面又对他这个人本能地感到疏远和一丝畏惧。


    “举手之劳。”陆烬终于将目光从顾晚意身上移开，淡淡地回了顾母一句。


    然后，他弯腰，捡起了顾晚意刚才因惊吓而掉落在草丛里的竹篮。


    篮子里，各种精心采摘的菌子散落出来一些。


    在顾晚意惊恐未定的目光中，陆烬蹲下身，耐心地将散落的菌子一一拾起。


    他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细致，他拿起一朵肥嫩的牛肝菌，用指尖轻轻拂去伞盖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又将几朵挤在一起的鸡油菌小心地分开，摆放整齐；


    看到那几朵鲜艳的红菇，他顿了顿，还是将它们捡了起来，单独放在一边。


    【卧槽！这反差！刚才杀蛇那么狠，现在捡菌子这么温柔？】


    【他绝对一直躲在旁边看！女配采了什么菌子他都清楚！】


    【这掌控欲简直了……无处不在啊！】


    【可是……他捡菌子的样子真的好专注，有点戳人……】


    【别被迷惑！这是糖衣炮弹！是更高级的恐吓！】


    【但是为什么反派要抓蛇啊，书里没写啊？】


    【难不成是觉得这个来钱更快？】


    弹幕激烈地争论着。


    顾晚意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非但没有感动，反而觉得有一股诡异的感觉。


    这个之前还威胁她的男人，现在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陆烬将菌子仔细地重新装好，把篮子递还给顾晚意。


    顾晚意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却带着薄茧的手，迟疑着，不敢去接。


    顾母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替女儿接过篮子，再次道谢：“谢谢，谢谢陆同志。”


    陆烬的目光再次落到顾晚意低垂的脑袋上，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山林里蛇虫多，小心点。”


    他没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顾晚意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散的冷戾，有势在必得的占有。


    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扭曲的关切。


    然后，陆烬转身，但是却被顾母叫住了。


    “小陆啊，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捡菌子，也能挣点钱呢。”


    顾母的声音温柔，这孩子家境不好，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更何况身体也不好，恐怕是连治病的钱都没几个。


    正当顾晚意以为陆烬会拒绝的时候，路径竟然停下脚步，随后嗯了一声。


    “好。”

 第三十一章 陌生的情绪

    顾晚意一愣，旁边的张艺也是一愣，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顾晚意的身上。


    “你不是和他关系，不太好吗？”张艺小声的开口问道。


    顾晚意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连张艺都看出来了，为什么自己的亲妈还没有看出来。


    顾母只是觉得陆烬有点可怜，能挣一点是一点，至少能吃一顿肉也是好的。


    “没事。”顾晚意抿唇，拉着张艺往前面走着。


    陆烬这个人性格阴郁，和别人相处也是非必要不说话，只知道一味地埋头苦干。


    此时顾母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陆烬虽然提不上什么意见，但是还是句句有回应。


    【反派这是......被夺舍了？怎么说这么多话？】


    【我也怀疑，上次反派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还是强制女配的时候。】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说道强制，嘻嘻嘻嘻】


    【楼上的在干嘛？】


    【应该没有。】


    【？？？】


    【你们能不能正经一点！】


    【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各位老师们冷静。】


    【冷静什么冷静（甩裤子！）】


    【所以反派为什么会答应啊？难道是为了女配？】


    【看样子有点像。】


    【就是吧，你们看反派的眼神恨不得黏在女配的身上。】


    正在一边看弹幕一边捡菌子的顾晚意背后一凉，想要转头，但是克制住了。


    这要是回头和陆烬对视上了，那人之后估计又得拿这个事情说事。


    太可怕了。


    因为有点紧张，手上用的力道大了一些，一根尖锐的松针就这么扎进了她的手心当中。


    “嘶！”


    “怎么了？”一旁的张艺闻声转头，顾晚意皱着眉，将手心当中的松针拔了出来。


    青色的松针，扎起人来还是有点疼的。


    上面出现一个血点，顾晚意用手擦了擦。


    “晚意啊，怎么了？”


    顾母担心的开口。


    陆烬的视线也被吸引着看过去，顾晚意摆摆手：“没事，只是被松针扎了下。”


    话虽然这么说着，顾晚意揉了揉手心。


    没想到还挺痒的。


    陆烬蹲在地上扯了把什么东西，递给了顾晚意。


    “这个揉碎了可以止痒。”


    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顾晚意接过，说了声谢谢。


    没必要没苦硬吃。


    按照陆烬说的那样，将草药揉碎了敷在伤口上，他不知道又什么时候递了个纱布过来：“缠一下效果更好。”


    “谢谢。”


    果然，敷上去没多久，那一股痒意就完全消失了。


    看来还是很有用的嘛。


    继续采着菌子，上面的菌子大多是牛肝菌和一些价格不太高的菌子。


    陆烬帮忙提着东西，目光扫过她们三人装满菌子的篮子，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以往的冰冷：


    “再往前走走，向阳的那片山坡，松茸多。”


    顾晚意脚步一顿，诧异地抬头看他。


    松茸？那可是极其珍贵难得的菌子，价格比普通菌子高出数倍不止！


    他……这是在告诉她们哪里能找到更值钱的菌子？


    顾母和张老师也愣住了。


    顾母迟疑道：“那边树林茂密。可能会容易迷路。”


    “我知道路。”陆烬言简意赅，他看向顾晚意，眼神深邃，“想去吗？”


    【！！！反派主动邀约？！】


    【这是要带女配去发财吗？】


    【松茸！啊啊啊！发家致富就在眼前！】


    【去啊女配！看在松茸的份上！（bushi）】


    【和谁过不去不能和钱过不去啊女配！！！快去！】


    【就是就是，是松茸诶！发家致富就在眼前！】


    弹幕瞬间沸腾。


    顾晚意内心挣扎了一下，但松茸的诱惑太大了，她一时间十分的为难。


    她抬眼朝着陆烬看去，他此刻的眼神虽然依旧深沉，却似乎并没有带着之前的压迫感，反而像是一种……笨拙的示好？


    张艺显然心动了，她扯了扯顾晚意的袖子，小声道：“晚意，松茸啊……要是能捡到一些，可顶我们捡这大半篮子普通菌子了。”


    顾母也有些犹豫，但是想到陆烬知道路，也就放心了一些。


    陆烬似乎看出了她们的犹豫，他没有催促，只是补充了一句：“那条路我常走，蛇少。”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顾晚意最害怕的点，她看了看母亲和张艺，又看了看陆烬那张在林间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的俊脸。


    最终，对松茸的渴望以及对“安全路径”的信任，她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


    “那……麻烦陆同志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陆烬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转身走在前面带路：“跟紧。”


    于是，一行四人变成了奇怪的组合。


    陆烬沉默地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稳健，刻意放慢了速度，不时用手拨开横生的枝桠，为后面的三人清出道路。


    顾晚意、顾母和张艺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这条路果然如陆烬所说，更加崎岖隐蔽，但确实很少看到杂乱的草丛，减少了遇到蛇虫的风险。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泥土的清香。


    走了一会儿，陆烬在一片向阳且布满松针的山坡前停下。


    “到了。”


    三人放眼望去，只见地上厚厚的松针间，果然零星点缀着一些伞盖呈棕褐色、表面有纤维状鳞片的菌子。


    正是传说中的松茸！


    “真的是松茸！”张艺惊喜地低呼一声，连忙蹲下身小心采摘。


    顾母也满脸喜色，仔细辨认着，动作轻柔，生怕损坏了这珍贵的山珍。


    顾晚意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松茸，心里也涌起一股收获的喜悦。


    她蹲下身，学着母亲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挖掘松茸根部的泥土。


    陆烬没有动手去捡，他只是站在一旁，背靠着一棵高大的松树，目光沉静地看着顾晚意忙碌的身影。


    看着她因为发现一朵特别大的松茸而眼睛微亮，看着她小心翼翼拂去菌子上的泥土时那专注的侧脸，看着她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却浑然不觉的模样。


    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往那样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反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顾晚意采完手边的一朵松茸，下意识地抬头，正好撞上陆烬的目光。


    那目光不再冰冷刺骨，而是像这林间的深潭，幽静而深邃。


    突然间，她的心猛地一跳，脸颊有些发烫，慌忙低下头假装继续寻找菌子。


    【眼神拉丝了！绝对拉丝了！】


    【反派这眼神好温柔啊我天！】


    【女配脸红了！她心动了！】


    “陆同志，你怎么不捡啊？”张艺采得兴起，见陆烬不动，忍不住问道。


    陆烬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帮你们提东西就行。”


    他也不需要靠这个换钱，毕竟自己刚才已经捡了一些其他的菌子，意思意思得了。


    自己晚上还要去整河货，那也也挣钱。


    有了陆烬的指引，她们的收获远超预期，顾晚意看着背篓里面满满的收货，没忍住眉眼弯弯。


    陆烬看着她脸上浅浅的笑意，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休息的时候，顾母拿出带来的水壶给大家喝水，还有中午的时候顾母亲手煎的土豆饼。


    递给陆烬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低声道：“谢谢。”


    顾母看着他喝水的样子，侧脸线条冷硬却难掩俊朗，心里对他的观感也复杂起来。


    这孩子，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张艺是个闲不住的，一边休息一边跟顾晚意搭话：“顾老师，我们明天还来吗？”


    “当然了，晚上会下雨，一晚上的时间菌子又能长不少呢。”顾晚意咬了一口饼，脸颊鼓鼓的，看起来有些可爱。


    陆烬见此低头，嘴角勾了勾。


    顾母想了想：“小陆啊，你明天还跟我们一起来不？给我们带路，婶子可以给你开工钱。”


    陆烬想了想，没有拒绝。


    “你对这座山很熟吗？”顾母和陆烬搭话。


    陆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经常一个人进山？”顾母继续问道，


    “嗯。”


    “那你不怕吗？山里野兽蛇虫多的。”


    “习惯了，小时候就经常来。”陆烬言简意赅，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顾晚意，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小心点就没事。”


    顾晚意正小口喝着水，听到他的话，耳根微微发热。


    【哈哈哈反派在内涵谁？】


    【女配：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这种暗戳戳的关心好甜！】


    天色渐晚，就算是再爱钱也该回去了，几人休息了一下，收拾好东西准备回程。


    回程的路上，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依旧是陆烬在前面带路，他依旧沉默，却会时不时停下来，就算是背着一筐手上还提着两篮子菌子，还是会等一等后面走得稍慢的三人。


    有一次顾晚意脚下打滑，他几乎是瞬间就将右手的篮子放在地上，随后伸出手虚扶了一下，待她站稳后又立刻收回，动作快得仿佛只是错觉。


    但顾晚意感受到了他手臂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湖再次被搅乱。


    一直将菌子全部放在顾母叫好的牛车上，陆烬这才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他从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旧布袋里拿出几株带着泥土的植物，递给顾母：“顾婶，这个带回去，煮水给晚、顾老师喝，压惊。”


    顾母接过一看，是几株新鲜的草药，她认得是山里一种安神定惊的野草。


    “这……这怎么好意思……”顾母情绪有点复杂。


    “不值钱。”陆烬说完，不等几人回应，便转身朝着另一条岔路走去，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顾晚意握着母亲递过来的那几株还带着湿气的草药，看着他已经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心里好像已经被一种更强烈的、陌生的情愫覆盖。


    他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可怕。


    他今天不仅救了她，带她们找到了珍贵的菌子，还……这么细心？


    【啊啊啊！还准备了草药！太贴心了吧！】


    【硬汉柔情！谁懂啊！】


    【女配沦陷了！彻底沦陷了！】


    【这谁扛得住？反正我扛不住！】


    顾母看着女儿怔忪的表情，和手里那几株草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走吧，回家。”


    张艺也感慨道：“这陆同志看着冷，心还挺细的。今天真是多亏了他了。”


    这一次，顾晚意没有反驳。


    她看着沉甸甸的篮子和背篓，里面装满了价值不菲的菌子，也装满了她此刻纷乱如麻的心事。

 第三十二章 她可不是他的朋友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路上，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阴影似乎被这林间的微光和沉甸甸的收获驱散了一些，一颗不知名的种子，在顾晚意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已经悄然破土，悄然生长。


    天色已晚，今晚上倒是没有月亮，反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毛毛雨。


    顾家厨房里飘出菌子特有的浓郁鲜香，顾母将一部分品相好的松茸和鸡枞菌小心收好，挑了一些菌子和鸡肉一起炖了满满一大锅汤，又炒了一盘青头菌，蒸了鸡蛋菌子羹。


    这顿晚饭吃得格外丰盛，菌子的鲜美在舌尖绽放，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满足感。


    几人都对顾母的手艺赞不绝口，张艺更是没忍住夸了顾母好几分钟。


    还喝了一大碗汤。


    顾父和顾母闲聊的时候，得知是陆烬带的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陆家那小子……倒是难得，看着冷冰冰的一个性格，实际上还是个热心肠。”顾父咂咂嘴，说了这么一句，语气里的诧异显而易见：


    “之前看他对晚意的态度，我以为他十分反感，没想到竟然关键时刻还救了晚意。”


    顾父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看了一眼顾晚意：“人小陆帮了你，你之后有什么能帮的也要帮，知不知道？”


    “知道啦。”顾晚意点点头，和对面的张艺对视一眼，继续喝自己碗里面的汤。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菌子的鲜美仿佛还带着林间的气息，而陆烬沉默带路的身影、他递过草药时低沉的声音，以及他看向她的视线，都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恐惧依然存在，像背景音一样低低嗡鸣，但另一种情绪——感激，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和悸动，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帮了她们这么大的忙，不仅救了她的命，还让她们有了这么丰厚的收获。


    就算是陆烬什么也没有说，顾晚意也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帮他。


    但是会不会被误会？


    就像之前一样。


    可是......


    顾晚意不懂，她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难道真的因为这些事情就被感动了吗？


    未免有点太轻松了。


    若是自己就这样接受陆烬的靠近，那么最后顾家悲惨的结局－－


    顾晚意不敢去想。


    人情还是要还的，但是两个人的距离必须再远一点。


    可是陆烬能缺什么呢？


    钱？


    他好像并不在意。


    东西？


    他那里家徒四壁。


    吃完饭，顾晚意和张艺帮着顾母收拾碗筷，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件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的雨嘀嗒嘀嗒，吵得房内的顾晚意睡不着。


    张艺睡在身边，和顾晚意熟悉了之后，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拘束的感觉。


    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张艺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晚意，你在想什么？是因为今天的事情？”


    顾晚意嗯了一声：“这个人情不能欠。”


    她坐起来，下床穿外套。


    “你干嘛去啊？”张艺也爬起来，看着顾晚意穿着外套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小声问道。


    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跟着一起穿衣服。


    顾晚意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还今天下午的这个人情。


    陆烬今下午的时候提起说晚上的时候回去抓鱼和河虾，这个时候温度还比较低，鱼儿没什么吃食就会更好抓一点。


    要是自己可以帮陆烬这一次，那这个人情不就抵消了？


    将自己的想法和张艺说了下，张艺犹豫片刻，随后坚定的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但是我没有抓过鱼，你会抓吗？”


    “抓鱼倒是不太行，但是我们可以用捕鱼陷阱。”说完，顾晚意朝着张艺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悄悄的从院子里面出门，顾晚意想了想陆烬会在的地方，随后和张艺一起朝着村后的那一条河走去。


    【女配要去报恩了？】


    【什么报恩，明明是还人情！】


    【区别不大。】


    【晚上抓鱼虾？】


    【晚上河边好危险的，女配真的能行吗？】


    【哎呀，相信女配，虽然女配平时体能差，但是关键时候也不靠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笑死我了。】


    【我不行了，女配你看见了吗？】


    顾晚意看见弹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身边的张艺扶了一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面，还好没有什么动静，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刚才想啥呢？路都不看。”


    “没事没事，只是刚才不小心踩滑了。”顾晚意尴尬的笑笑。


    两个人就像猥琐的小偷一样，提着家里唯一的两个质量好一点的水桶就朝着河边走去。


    手电筒的光在地上照着，顾晚意有点冷，打了个哆嗦。


    她转头，嘴唇有点哆嗦：“小艺，今晚上好像有点冷啊。”


    张艺同意的点点头，将顾晚意挽的更紧了点：“我也觉得，等会动起来应该会好很多。”


    雨夜，农村的环境漆黑的不像话，只能靠着手上的手电筒看清前面的路。


    没多远，两人就看见不远处的一些微光。


    光亮照在水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


    “那个是不是陆同志？”张艺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光亮的来源。


    顾晚意眯了眯眼睛，肯定的点点头：“就是他。”


    走近了之后，陆烬也注意到了这两人，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陆烬开口，视线放在顾晚意冻的通红的手上。


    顾晚意放下水桶：“我们是来帮你的，今天下午你帮了我们，我们当然要帮你了。”


    张艺点点头：“没错，陆同志，大家都是朋友，当然要互相帮助。”


    听见朋友两个字，陆烬的视线和顾晚意的视线交汇，他挑眉，她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朋友？”陆烬轻笑。


    她可不是他的朋友。


    她也不会只是他的朋友。


    陆烬要的是顾晚意的一切。


    顾晚意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先抓鱼吧。”


    说着顾晚意挽起裤腿就想下水，但是被陆烬制止了。


    他倒也没有弱到要两个弱女子帮自己：“不用，你们下来反而容易把鱼吓跑。”


    顾晚意抿了抿唇，陆烬干脆将手上的两个盆递给她们：“你们别下来，水是凉的，想帮我就帮我看着这些螃蟹别吃小鱼就行。”


    “很多人喜欢买这个鱼熬汤，不便宜。”


    陆烬此话一出，两人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岸上了，还顺便帮陆烬打了个灯。


    顾晚意看着陆烬抓鱼，他先是油渣掰碎，撒在簸箕前方的水里，然后屏住呼吸，双手稳稳地握住簸箕柄，耐心等待着。


    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亮了他专注的侧脸。


    没过多久，果然有几条手指长的小鱼和几只透明的小虾被香味吸引，游到了簸箕上方。


    陆烬看准时机，猛地将簸箕往上一抬！


    水花四溅！


    他淡定的将簸箕端到岸边，借着灯光一看，里面有几条小鱼正活蹦乱跳，还有几只小虾在蹦跶。


    但是顾晚意却皱着眉。


    因为这个办法，太慢了。

 第三十三章 我不需要你回报

    要是一直这样的话，一晚上其实也捉不了多少河货。


    顾晚意抿了抿唇，喊了声陆烬。


    陆烬回应，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放下，慢慢的走到了顾晚意的旁边。


    顾晚意和张艺坐在岸上，即便是这样她也比陆烬矮一个头。


    陆烬低头看着她，挑了一下眉毛：“叫我怎么了？”


    顾晚意每次被陆烬这么看着都会紧张，但是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你这样抓鱼太慢了。”


    “太慢了？”陆烬微笑，不过二十刚出头的少年此时还带着一股子痞气，就这么看着她：“那顾老师有什么办法，指点指点我？”


    男人的声音没了之前的那种冷意，倒是让旁边的张艺听出了一些挑逗的意味。


    她看看顾晚意，又看看陆烬，随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这两个人，绝对有鬼！


    顾晚意脑子里面都是各种捕鱼方法，自然是下意识的忽略了面前陆烬的表情，兴奋的起身挽裤腿：“让我来。”


    “我学到了好多捕鱼方法呢，肯定可以抓到很多鱼！”


    正当顾晚意准备下水的时候，却被陆烬阻止了：“你就在岸上，我来就行。”


    他的动作自然而强势，不容拒绝。


    顾晚意垂眸：“好吧。”


    顾晚意所说的办法，就是经常在某短视频软件上刷到的石头陷阱。


    在浅水中用石头垒成一个“V”形或心形的石墙，开口朝向水流方向，鱼会随着水流游进石阵的尖端，那里空间狭小，很容易捕捉。


    但是石阵要垒得足够高，防止鱼跳出去，要是想要更加细节，就可以在尖端处放置一些带叶的树枝，让鱼更难逃脱。


    陆烬按照顾晚意说的，一点一点的将石头围成一个‘v’形，做完这一切之后，顾晚意将一节树杈抵给他。


    男人自然的接过。


    月光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和专注的侧影。他挽起袖子的手臂线条结实，握着树枝的手稳而有力。


    陆烬动作麻利，让顾晚意都快忘记年前那个‘柔弱’的他了。


    一想到这些，顾晚意脑海当中就浮现出当时陆烬的表情。


    还有他那句。


    “你是我的了。”


    她后背一凉。


    甩了甩自己的脑子，顾晚意让自己把这件事忘掉。


    等到围好之后，顾晚意掏出自己怀里的半个馒头：“这个，捏碎了之后放在最里面，鱼儿闻到水中的味道就会进来的。”


    陆烬不懂，但是还是按照顾晚意的话这么做着。


    “现在要做什么？”陆烬站在水边，看向顾晚意。


    顾晚意拍了拍一旁的凳子：“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了。”


    “不能站在水里，不然你的动作会吓走它们的。”顾晚意解释。


    陆烬和张艺都明白的点点头。


    虽然陆烬不知道这个办法有没有用，甚至要是没用的话，自己还会少赚好几块钱。


    但是顾晚意这么说，肯定也有她的道理。


    几人坐在岸边小声的闲聊，虽然很多时候是顾晚意和张艺聊，陆烬只是默默的听着。


    【月色，河边，男女配……气氛太好了吧！】


    【张艺：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哪来的车？】


    【到底在磕什么，反派是女主的好吧。】


    【哇塞，什么时候反派变成女主的了？太霸道了吧，就连原书作者都没有这么说过吧，男主是死的吗？】


    【就是啊，莫名其妙的女主党，滚蛋，这是女配的主场。】


    【别吵了别吵了，鱼来了！】


    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三人拿着手电筒朝着里面照了照。


    张艺小声的惊呼：“好多鱼！”


    顾晚意示意她再小声一点：“我们一起下去抓，这样子快一点。”


    说完，没有等陆烬的回答，张艺和顾晚意就对视一眼，直接下了水。


    陆烬还没来得及阻止，随后也只能叹叹气。


    算了，她想下去就下去吧。


    几人就这么将迷路且缺氧的鱼儿一条一条抓到桶里，最后连陆烬都有点不可思议。


    竟然抓了这么多。


    顾晚意和张艺将鱼虾倒进她的木桶里，桶里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张艺毫不吝啬的夸道：“晚意，你也太聪明了吧！今晚上好多收货！这要是这么来几次，没多久就可以回家了！”


    几人就这样，撒馒头，收获。


    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将陆烬带来的几个大桶给装满了。


    “够了。”没过多久，陆烬直起身，看着岸上桶里的鱼虾，开口道。


    他走上岸，放下裤腿穿上鞋，顾晚意也连忙跟着上岸，脚上沾着湿泥，有些狼狈。


    刚才张艺想到不远处就是二婶的家，干脆去二婶家里借一套衣服，毕竟借顾晚意的衣服她有点不好意思。


    还和顾晚意说到时候在村边的那棵树下面会合一起回顾晚意家。


    陆烬看着顾晚意湿漉漉的脚和沾了泥的裤腿，眉头又蹙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他将东西装好，放在指定的位置，没多久就会有人来收所以不用担心丢了。


    陆烬转头看向顾晚意：“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顾晚意下意识地拒绝，她不想再麻烦他，而且被家人看到：“我还要去等张艺呢。”


    “晚上不安全。”陆烬的语气不容置疑，转身直接先提腿走：“我和你一起在树下等。”


    顾晚意只好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寂静的村路上，空气中弥漫着夏夜草木雨后的清香，还有前面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淡淡肥皂气息。


    树下没多远距离，陆烬停下脚步，两人沉默的等着。


    一阵风吹来，顾晚意裤腿打湿，有点泛冷。


    “啊切－－”


    顾晚意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陆烬闻声转头：“感冒了？”


    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唯一的外套脱了下来。


    顾晚意缩了缩鼻子，没有转头：“没有吧，应该是谁在想我。”


    此话一出，顾晚意才意识到，自己身旁的人不是张艺，而是书中那个反派！


    她僵硬的转头，脸上还带着一个有点尴尬的笑，一件外套就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披着。”陆烬的声音坚定，依旧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谢谢……”顾晚意低声道谢，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陆烬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她的脖颈显得格外纤细白皙。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


    “不用做这些。”


    顾晚意一愣，抬起头看他。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我不需要你回报。”


    顾晚意脸颊微热，被他直接点破意图，有些无措。


    “我为你做的事情，我都心甘情愿。”他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下次再这样，我会惩罚你。”


    “也不要两个女生这么晚出门。”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顾晚意只能点点头。


    说就说，怎么还威胁人！


    顾晚意站在原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看穿了她笨拙的回报，却没有嘲笑，只是告诉她“不需要”，语气虽然强硬，却更像是一种……关心？


    【他懂！他什么都懂！】


    【“不需要你回报”啊啊啊！这什么霸道宣言！】


    【其实是心疼女配宝宝着凉吧！】


    【女配今晚肯定睡不着了！这谁顶得住啊！】


    顾晚意偷偷的看了陆烬两眼，又很快的收回视线，心里乱成一团。


    恐惧的坚冰似乎在毛毛雨夜的树下，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种名为“心动”的藤蔓，正沿着缝隙悄然蔓延。


    “我不需要你回报。”


    顾晚意的脑子里面全是陆烬的模样和他刚才的语气。


    她好像……真的没有那么怕他了。

 第三十四章 错吻

    站在原地腿有些麻，干脆顾晚意围着树活动了一下。


    估摸着应该还有十几分钟，她看了看一旁的陆烬，开口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再去抓点河虾？”


    “可以。”陆烬点头。


    河虾在这个年代倒是不算太贵，都是随处可见的货。


    但是顾晚意却想起了之前吃过的爆炒小河虾，要是自己可以把这个菜做出来的话，岂不是就可以试试开店了。


    这样又是一个很好的赚钱的法子。


    陆烬提着桶，走在前面，顾晚意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两人之间隔着一段沉默的距离。


    “你会做河虾？”陆烬开口问道。


    顾晚意想了想：“应该吧，之前看过，但是没有自己做过，不过应该不难。”


    两人将抓虾的纱网放进水中，里面还有一些田螺被砸碎，这样就能吸引河虾进入纱网。


    旁边桶里的鱼虾偶尔扑腾一下，溅起细微的水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在岸上静静的等着，陆烬起身：“我再去那边摸点田螺。”


    顾晚意跟着起身，看起来有些慌乱：“我，我和你一起去......”


    陆烬看了一眼顾晚意的表情，轻笑一声：“怕黑？”


    顾晚意几乎是立刻摇头：“没，没有，我，我只是担心你，毕竟现在只有一个手电筒。”


    陆烬不再拆穿她，点了点头：“手电筒没什么电了，走近点。”


    “哦。”顾晚意低着头回答。


    她的心跳声好像比两人的脚步声还要大一些，咚咚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微微抬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方陆烬挺拔的背影上，落在他打着手电的、骨节分明的手上，落在他随着步伐微微摆动的衣角上。


    他刚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我不需要你回报。”


    那么直接，又那么……霸道。


    却奇异地没有让她感到被冒犯，反而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层层叠叠的、陌生的涟漪。


    她偷偷抬头，想再看看他的侧脸，却不料陆烬正好在此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顾晚意猝不及防，差点撞进他怀里。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脚下却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啊！”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迅速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猛地往回一带！


    顾晚意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紧紧贴在了陆烬坚实温热的胸膛上。


    她的鼻尖撞到他硬邦邦的胸口，一股混合着皂角清冽、河水微腥以及他自身独特气息的味道瞬间将她包裹。


    她惊愕地抬头，想要道歉，想要挣脱。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陆烬也恰好低下头，似乎想查看她是否站稳。


    两人的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轻轻地擦碰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触感柔软而微凉，带着一丝河水的湿润，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扫过，却瞬间点燃了燎原之火。


    顾晚意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头顶，脸颊和耳根烫得吓人。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骤然变得灼热的呼吸。


    【啊啊啊啊啊啊啊亲了亲了，我的cp你们崛起吧！！！】


    【啊啊啊啊啊啊！】


    【这就是我熬夜的福报吗？】


    【亲都亲了，什么时候结婚！】


    陆烬自己也僵住了。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肌肉紧绷，那双深邃的黑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震惊、错愕，以及一种迅速燃起的、深不见底的暗火。


    少女唇瓣柔软的触感和清甜的气息如同最烈的酒，瞬间冲垮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加深这个意外的接触。


    【反派的表情啊啊啊啊啊这个变化好好品！】


    【虽然是意外但啊啊啊我死了！】


    【反派眼神变了！他要失控了！】


    【女配快跑！不然要被吃掉了！】


    弹幕疯狂刷屏，但顾晚意此刻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唇瓣上那转瞬即逝却又烙印般的触感，以及陆烬那双骤然变得幽深炽热、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的眼睛。


    极度的羞窘和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悸动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猛地回过神来，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陆烬，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再次摔倒。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晚意语无伦次，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心脏狂跳得快要窒息。


    她甚至不敢再看陆烬一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连视线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陆烬被她推得微微后退了一步，指尖还残留着她腰间柔软的触感，唇上那抹微凉柔软的异样感觉更是挥之不去。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


    陆烬温声开口。


    但是心里却叫嚣着刚才应该更加更进一步，或者说......更加过分。


    “我去守着陷阱。”顾晚意抿着唇，转身朝着河边走去，恨不得就这么消失在陆烬的面前。


    陆烬看着顾晚意的背影，站在原地。


    他抬起手，指腹缓缓擦过自己的下唇，那里仿佛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的清甜气息。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最初的错愕和震惊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暗的、翻滚着浓烈情绪的光芒。


    意外吗？


    或许是。


    但那种瞬间席卷全身的颤栗和渴望，却真实得可怕。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仿佛沉寂了二十年的冰原，被一颗微不足道的火种点燃，瞬间燃起了滔天烈焰，几乎要将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焚烧殆尽。


    他回味着那短暂至极的触碰，眸色越来越深，像化不开的浓墨。


    心底那头一直被枷锁禁锢的凶兽，似乎因为这一个意外的吻，而开始躁动不安，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顾晚意……”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而充满了一种危险的占有欲。月光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以为装作没发生过就能算了？


    不。


    既然碰了，那就是他的。


    永远都是。


    他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夜风将唇畔那点微弱的余温也吹散，他才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田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而另一边，顾晚意坐在岸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心脏依旧跳得像要炸开。


    她又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和仿佛还在发烫的嘴唇，脑海里全是刚才那意外的一幕和他那双瞬间变得幽深骇人的眼睛。


    她……她居然和陆烬……虽然只是意外擦到……


    可是……那种感觉……


    顾晚意猛地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羞愧、慌乱、恐惧，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明明要远离他的，但是为什么她竟然有一点心动？

 第三十五章 还挺软的

    【承认吧女配宝宝，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反派了？】


    【反派除了性格的问题，其实其他方面没得说，尤其是在宠妻方面。】


    【楼上的说的也没错，原书里面的反派是真的宠女主，虽然女主不喜欢他，但是他还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女主。】


    【女配觉醒之后，反派喜欢上女主之后，对女配也很好，虽然有时候确实看着挺恶劣的。】


    【恶劣还是占大多数的，毕竟女主当时可是吊着反派呢，但是女配宝宝是直接拒绝了，并且恨不得永远见不到反派。】


    【果然，得不到的就更加爱。】


    【反派快强制爱，我允许你一心一意对女配宝宝好！】


    【但是好久没有看见女主和男主了诶，现在正文到哪了？】


    【女主那边已经进行到城里交易了，应该快到反派被冤枉的时间线了。】


    弹幕的话又提醒了顾晚意，原书当中这一次反派为了帮助女主，被下药之后差点和隔壁村的人有染，原书女配知道之后大肆宣扬这件事，就是为了引起反派的注意。


    让他知道，她不介意他这件事，让他一心一意的爱自己。


    但是反派宁愿身败名裂都不愿意好好的女配过日子，下定决心之后离开了这里，远去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做生意。


    最后一举成名，成为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


    但是女主还是没有多看他一眼，反而只是踩着他和男主双宿双飞。甚至还联手将帮助了自己很多次的陆烬直接送进了监狱。


    这不纯纯的小丑？


    这么一想，顾晚意觉得陆烬还挺可怜的。


    但是想了想原主的结局，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自己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周围能听见各种动物的叫声，她缩了缩肩膀，上面还披着陆烬的外套。


    外套上面有一些补丁，她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的看了看，针脚有些不齐，缝补的人应该不是很擅长。


    她心里一酸。


    脑海当中闪过陆烬坐在灯前，笨拙的给自己缝补破衣的场景。


    【女配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个破外套发呆，表情怪怪的。】


    【看样子难道是心疼反派了？】


    【心疼反派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反派是真的从小靠着自己摸爬滚打才长这么大，受了不少苦呢。】


    【女配虽然结局不是很好，但是至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还有两个爱自己的父母，只要自己不作死还是能安稳的过一辈子的。】


    顾晚意想到了自己的奶奶。


    她是奶奶带大的，从小就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记忆，奶奶后来年纪大了，只能去捡塑料瓶子卖钱，偶尔还帮着邻居补衣服赚点钱。


    那么大年纪的奶奶，就借着晚上昏暗的灯光，一针一针的将她送进了大学。


    但是奶奶却在她工作那年生病离世了。


    “晚意？发什么呆呢？”


    一个声音将顾晚意从回忆当中拉了出来，张艺看见她转过来的脸，有点慌张的伸出手擦了擦她的脸：“想什么呢？怎么还哭了？”


    顾晚意抬手，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女配看着反派的衣服哭了？难不成是心疼反派了？】


    【看样子有点像？要不然女配你还是答应反派吧？】


    【为啥？难道心疼就要嫁给反派？什么道理，莫名其妙的。】


    【肯定要互相喜欢才在一起啊，为什么要为了反派委屈女配，女配也是人！】


    【就是，没有感情，在一起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不要道德绑架女配，这么喜欢道德绑架，怎么不让女主对反派好一点。】


    不去理会弹幕，顾晚意摇摇头，将自己脸上的泪擦干：“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的事情。”


    “这样啊，你也别太难过。”张艺安慰着开口，握住顾晚意的手，温暖在两人的手中传递：“过去了的事情都过去了。”


    虽然张艺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难过，但是她知道，顾晚意想和她说的时候肯定会说的。


    要是她不想说，自己问的话也只是为两个人徒增烦恼罢了。


    “嗯。”顾晚意点头：“时间差不多了。”


    这么说着，刚好陆烬也回来了，她指了指河里的网：“可以收了。”


    陆烬放下手上的东西：“是差不多了。”


    一网上来，竟然比刚才抓上来的东西还多。


    最主要的还是河虾，河虾虽然个头小，但是味道鲜美，价格也卖的还不错。


    “这次这么多，还有鲶鱼！”张艺指着里面的几条小鲶鱼，语气当中的惊喜溢于言表。


    “带两条回去吃？”陆烬挑眉，朝着顾晚意两人问道。


    张艺看了看顾晚意，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张艺：“可能不太行。”


    顾晚意点点头：“对。”


    陆烬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微微歪头：“你们偷偷跑出来的？”


    两人笑了笑。


    陆烬：......


    顾晚意觉得自己的形象在陆烬的眼里又罪加一等了。


    “晚意的妈妈管的严，不偷偷出来根本不会让我们这么晚出门。”张艺解释道，顾晚意同意的点头。


    陆烬叹了口气：“等会我送你们回家。”


    “鱼我明天给你们送去，就说是你们买的。”陆烬将鱼放在桶里，他还准备再抓一会儿，毕竟他最近有点缺钱。


    两人同意了陆烬的话，天色已经很晚，不经常熬夜的两人已经哈欠连天。


    “那我们先回去吧晚意。”张艺揉了揉眼睛。


    顾晚意看了看陆烬，后者点点头：“我送你们回去。”


    “好吧。”


    三人沉默的走在村间小路，张艺因为有些困，话也少了起来，独自加快了脚步走在前面一点。


    顾晚意和陆烬并排走着，因为要将就她，所以他的步子迈得很小。


    鼻间又萦绕着一股皂角的味道，有些困的迷迷糊糊的顾晚意脑海当中不知为何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吻。


    还挺软的。


    “你说什么呢晚意？”


    张艺听见顾晚意的嘀咕，转头看她。


    顾晚意抬眼，一瞬间清醒过来了。


    她怎么又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陆烬，男人抱着手看她，脸上带着一个戏谑的目光，他嘴唇轻动，声音传入顾晚意的耳中：


    “顾老师是想起什么了？”

 第三十六章 你亲了我不负责吗

    “顾老师是想起什么了？”


    这句话敲在顾晚意的耳膜，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逐渐变得通红，热意从脸上传来。


    好在手电筒的光不是很亮，漆黑的夜里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没，没什么，只是刚才在发呆。”顾晚意有些结巴，勉强的解释道。


    陆烬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嗯？原来是这样。”


    不知为何，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却让顾晚意听出一些不对劲的东西来。


    “没事就好，走路就不要发呆了，等会儿摔了就不好了。”张艺转头，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还不忘叮嘱一下顾晚意。


    顾晚意嘴上答应着，视线不去看陆烬，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到自己旁边传来的灼热的视线。


    这人一直看这自己干什么，真的很诡异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派直接变成盯妻狂魔了哈哈哈哈哈哈】


    【谁懂女配现在的表情。】


    【我懂哈哈哈哈哈哈女配：能别看了吗？】


    【好尴尬，我这个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哈哈哈哈哈】


    【已经抠出一座地下城堡了。】


    或许是陆烬的视线太过于直白，顾晚意没怎么注意脚下，失重感传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踩滑了。


    “啊－－”


    正当顾晚意以为自己一定会摔倒的时候，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抱住。


    她抬眼看向男人，陆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见她站稳之后就松开了手。


    “走路小心一点。”


    说完脸上还带着一个得逞的笑，张艺也担心的查看了一下顾晚意的情况，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晚意？有没有扭到脚？”


    顾晚意摆手：“没有，只是不小心踩滑了。”


    “那就好。”张艺放下心来：“还多亏了陆同志，不然还真要摔出个好歹来那就不好了。”


    一直将两人送到顾家门口，看着顾晚意的身影消失，陆烬才转身离开。


    他走在路上，步伐比刚才的要快速很多，寒冷的风吹过，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外套给顾晚意穿了，他也不后悔。


    顾晚意坐在温暖的屋内，因为害怕被顾父和顾母发现两人出去过，所以只点了根蜡烛。


    微弱的灯光亮起，两人看着对方的狼狈的模样都没忍住轻笑出声。


    “你看你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张艺伸出手，将顾晚意头上的树叶拿下来：“咋还有树叶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晚意也没忍住笑了，随后脸上有点发热。


    这肯定是刚才在树下的时候粘上的。


    她反应过来，陆烬之前看着她的眼神，难不成就是因为这片树叶？


    竟然不和她说一声，简直太过分了！


    “你还说我呢。”顾晚意递给张艺一个手帕：“你自己看看你脸上的泥都没擦干净！”


    两人笑作一团，最后从热水壶里面接了一点温水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体，最后才上床睡觉。


    顾晚意经历了晚上的事情，尤其是两人不小心接吻那件事之后，觉得自己今晚上是肯定睡不着了。


    但是没想到，因为今天采了很久的菌子，加上晚上的时候一直在河边，累的沾床就睡。


    因为树下的那件事情，让顾晚意做梦都梦见了陆烬。


    面前的陆烬衣衫不整，微微露出了优越的肌肉线条，梦中的顾晚意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指点了点肌肉。


    “怎么这么真实？”顾晚意有些意外，随后摇摇头：“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想后退，但是却被面前的陆烬一把抓住手腕。


    他靠的很近，热气喷洒在耳边，宛若大提琴一样的音调想起：


    “顾老师，你亲了我，不负责吗？”


    声音有些模糊，带着梦中常见的朦胧感，但是顾晚意却将每一个字都听的很清楚。


    “我，我没有......”


    顾晚意下意识的反驳，但是男人跟完全没听见似的，抓着她手腕的手用力，她甚至觉得自己感觉到了疼痛。


    “没有？那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陆烬步步紧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碰了我，我就是你的了。”


    微凉的唇触碰着她的脸颊，让顾晚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男人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顾晚意好似能感觉到在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听见男人继续说：“你也永远会是我的。”


    “啊啊啊！”


    顾晚意猛地坐起，将一旁正在穿外套的张艺吓一跳。


    “你干啥呢？咋咋呼呼的。”张艺浑身一抖，随后转头问道，脸上还带着一个惊诧的表情。


    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微凉，但是顾晚意却出了满头的汗，脸颊红扑扑的：“没，没事。”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感冒了吧？”


    张艺注意到顾晚意的异常，伸出手在刚醒来有些愣愣的人额头上探了探，随后疑惑的开口：“也没有发烧啊？”


    “那脸为什么这么红？”


    张艺一脸认真的的表情让顾晚意又想起刚才让人面红耳赤的梦境，一时之间脸颊又红了一个度。


    张艺被吓了一跳：“哎哟我天，你这到底是咋的了，怎么越来越红了？”


    顾晚意捂着脸摇头：“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太热了！”


    【女配脸红好可爱啊。】


    【我也觉得！】


    【但是为什么女配反应这么大？难不成是梦见什么不该梦的了？】


    【按照我这么多年的恋爱经验来说，应该是梦见陆烬了。】


    【我也觉得，毕竟和女配有亲密接触的也就只有陆烬了。】


    顾晚意看着弹幕的话，耳根子也逐渐的染上一抹粉红色。


    “你们别瞎说！”她小声的反驳了一下弹幕的话。


    弹幕见她这个反应，更加确信她们猜对了。


    【我就说吧，她现在耳根子都是红的，肯定是梦见陆烬了。】


    【嘿嘿嘿嘿嘿嘿，这种反应，估计不是一般的梦哦~]


    【果然，春天来了啊（喝茶）】


    【梦见啥了梦见啥了，给我们说说。】


    【嘿嘿嘿嘿嘿嘿~】


    【楼上的能别这么猥琐吗？】


    【强制爱病娇反派+纯情软萌女配，谁有这种he文推荐？】


    【e字母依旧不发音是吧。】


    【姐妹懂我，等我要到了发你一份。】


    【我也要！】


    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顾晚意深吸一口气，换好衣服起床去院子里面洗脸。


    早上有点冷，顾母看见顾晚意拿出来的一件衣服，好奇的问道：“你这个外套是谁的？”


    “啊？”


    顾晚意低头，一时间愣住了。


    自己怎么把陆烬的外套穿上了？！

 第三十七章 我昨晚梦见你了

    张艺也转头，看见了顾晚意身上穿的一件外套。


    昨晚上的时候她还没注意，现在一看就想起这是陆烬的外套。


    害怕顾母乱想，张艺笑了笑，帮着顾晚意解释道：“顾婶，这是我的衣服。”


    顾母脸上挂着一个怀疑的表情：“小艺的衣服？”


    “没错，这是我哥的衣服留给我穿的，昨晚上晚意说她冷，我就把这件衣服搭在被子上了，没想到晚意睡糊涂了就穿上了。”


    顾母闻言，这才明白的点点头。


    “你这衣服都这么破了，等今天卖了菌子婶子给你们一人买一件新外套。”


    顾母说道。


    她也打心底觉得张艺是个可怜的孩子，被家里压榨，家里还想让她嫁给一个傻子，自己还是能帮就帮吧。


    【哈哈哈哈哈哈小艺和女配好默契，就这样打上配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不行了。】


    【没人觉得女配妈妈真的很好吗？竟然还给张艺买衣服。】


    【就是啊，之前她也帮了陆烬不少呢，所以原女配做出很多事情，陆烬都没有计较，都是看在顾母的面子上的。】


    【对哦，顾母是真的很善良诶。】


    【这么善良的人最后却是那样的结果，女配你觉醒了就一定要保护好她们啊！】


    “我会的。”顾晚意答道。


    她会竭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她一定要成长到有足够的能力。


    当年那个目睹外婆和奶奶去世的小孩已经长大了，即便是在一本小说里面，她也要竭尽全力保护好现在的家人。


    张艺听见顾母的话很惊喜，但是有些不好意思：“这多不好顾婶，你们能带我一起挣钱我已经很感谢了，这就不用了顾婶。”


    “说啥呢你这孩子。”顾母伸出手拍了拍张艺：“你这么照顾我们家晚意，还这么善良热心，顾婶喜欢你这孩子对你好点怎么了？”


    张艺看了看顾晚意，后者当然十分支持顾母，朝着她露出一个笑：“咱们张老师这么好，我也很喜欢张老师！”


    张艺露出一个笑，有些感动。


    就连自己在家里，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的旧衣服。


    唯一给自己买的一件新衣服，都被家里一直职责，仿佛她花的不是自己的工资而是他们的钱一样。


    她笑了，但是顾晚意和顾母却有点慌了。


    顾晚意放下手上的帕子，上前担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她有些慌乱的给她擦着泪水，但是手上还没有擦干的水却将张艺的脸打湿。


    “你别哭啊小艺，你咋了？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顾晚意担心的问道，随后朝着顾母露出一个求救的表情。


    顾母也上前关切的询问：“咋了啊这是？”


    张艺摇摇头，抓住了顾晚意的手：“顾婶，我没事，只是刚才有点感动。”


    “你吓死我了。”顾晚意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出啥事了。


    顾母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下次哭的时候给晚意预告一下，你看她担心成啥样了。”


    “没事儿。”顾母明白了张艺在哭什么，声音温柔，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后背：“别人对你怎么样你不能改变，但是人一定要珍惜自己，知道吗？”


    张艺点头。


    “人一定要把自己当个人，这样才能过的幸福，才能过的让人看得起。”顾母声音轻轻的，但是却很坚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自己开心，让自己幸福。”


    张艺点头。


    顾晚意也点头，伸出手想擦擦她脸上的泪，但是却被制止了。


    顾母啧了一声：“你看看你手上的水，给人眼泪越擦越多。”


    张艺：“哈哈哈哈哈没有。”


    顾晚意撇了撇嘴：“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


    几人收拾了一下，差不多快八点半的时候，门口终于等来了来拉货的车。


    “还是个货车呢？咱们的货哪里装的满这么大一辆车。”顾母笑着说道。


    顾晚意解释：“妈，还有其他人也要卖货呢，都是陈老板的人来收的。”


    顾母明白的点点头：“那个小陆不是也要卖货吗？不知道他弄了多少河货。”


    “差不多有个一两百斤吧。”顾晚意下意识的回答道。


    张艺：“......”


    她正想阻止她说来着。


    顾母眉头一挑：“你这姑娘咋知道？人自己告诉你的？”


    顾晚意笑容一僵，随后硬着头皮开口：“当然是猜的，那么大一条河呢，鱼虾这些重量也不轻嘛。”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看见为首的那人，顾晚意和张艺都有些意外。


    竟然是陆烬。


    陆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桶东西。


    “小陆也在啊？”顾母脸上露出一个笑：“看着身体倒是好了不少，昨晚上抓了多少河货？”


    陆烬点点头：“两百多斤吧，顾婶儿，这是给您送的。”


    几人一看，桶里装着大半桶的鱼，其中河虾还用纱网装了起来。


    这样就可以避免小的河虾被鱼吃掉。


    “哎哟你这孩子，这多不好意思的，你这么辛苦抓的，婶儿肯定要花钱买！”这么说着，顾母掏出几张票子，想要递给陆烬。


    陆烬摆摆手：“没事，昨天婶子给我吃了土豆饼，这算是还您的。”


    顾晚意看着桶里的鱼和河虾，已经想好要怎么吃了。


    顾母还是想给钱，但是陆烬又不收，两人在门口互相让来让去，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顾晚意干脆打破了这个气氛，提议道：“人不要你就别硬给了嘛妈妈，不然请陆同志吃个饭也行。”


    张艺也附和道：“对啊顾婶，刚好这些鱼和虾也放不久，一起吃也行。”


    顾母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小陆啥时候有时间，吃饭这个事你就别推辞了知道吗？”


    陆烬无奈，只能点点头：“不会的。”


    “那就今晚上吧，后天要上课了，我明天和张老师都没有空。”顾晚意提议道。


    顾母点头：“也行，小陆你今晚上有时间吗？”


    陆烬点头：“可以。”


    看着陆烬和几个人将东西搬上车，顾晚意也跟着上了车，因为车上最多坐一个卖家，所以张艺和顾母统一推荐了顾晚意。


    “你记得买点东西，今晚上要请客的。”顾母叮嘱到，递给顾晚意五块钱。


    顾晚意没接：“我知道，我身上有钱的，你放心啦妈。”


    坐在陆烬的旁边，顾晚意想着今晚上的时候要做些什么。


    做饭她也不是很擅长，但是记得到菜谱和顾母说应该也差不多。


    乡间的小路有些不平，车子突然间颠簸了一下，顾晚意下意识的抓住了旁边的陆烬。


    温热的触感从手臂上传来，刚才搬东西有点热，所以陆烬就没有将挽上去的袖子放下来。


    顾晚意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却被陆烬按住了。


    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在她耳边小声的开口：“顾老师－－”


    “我昨晚梦见你了。”


    顾晚意浑身一僵，脑海当中闪过昨晚梦中的画面。

 第三十八章 做什么都可以

    “你亲了我不负责吗？”


    “你碰了我，我就是你的了。”


    “你也永远会是我的。”


    这几句话一直在顾晚意的脑海当中盘旋，她摇了摇头，让这些想法从自己的脑子当中出去。


    陆烬见她不回答，凑近了一些：“顾老师？”


    “陆同志！”顾晚意打断他：“你吃过烤鱼吗？”


    陆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配转移话题的方法好生硬啊还好还好哈。】


    【感觉女配经常有一种状态，就是老实人被逼急了胡言乱语。】


    【你以为女配是胡言乱语吗，实际上是遇见反派没招了。】


    【所以说反派梦见什么了啊？好好奇。】


    【我也好好奇，不会和女配一样做的是那种梦吧？】


    【看反派的表情有点像。】


    【怎么关注点都在这，没人想吃烤鱼吗？】


    【烤鱼真的很好吃。】


    【我也觉得，之前去自贡的时候吃过，好吃的旁边死个人都不知道。】


    【这个是真的碰不了，烤鱼是真的好吃。】


    【别说了姐妹们，我已经点了外卖了，馋死我了。】


    “烤鱼很好吃的。”顾晚意想了想，连自己都觉得有点馋：“到时候我们卖完东西，可以去河里找几个合适的石板，做石板烤鱼。”


    陆烬看着顾晚意的表情，露出一个无奈且宠溺的笑：“好。”


    到了镇上之后，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核对完重量，顾晚意看见价格的时候还有点意外。


    松茸竟然卖了两块一毛一斤。


    因为陆烬的带路，她们采了不少的松茸，最后称完重量竟然有三十九斤多。


    除去给陈修他们的佣金，还剩四百五十多块钱。


    顾晚意看着手上的四百五十块，恨不得高兴得跳起来。


    四百五十块！！！


    菌子至少还能捡小半个月，更别说之后温度回升一些之后，有些种类的菌子会长的更多。


    “这么高兴？”陆烬将手上的钱递给顾晚意：“这是你们的。”


    “？”顾晚意垂眼，看见陆烬递过来的两百块钱。


    “给我钱干什么？”顾晚意有些不解，陆烬自己忙了一晚上也才挣三百来块钱，为什么还要分两百块给自己？


    “昨晚上你们也帮了忙。”陆烬解释道。


    顾晚意明白了，但是只收了三十：“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嘿嘿，我们昨晚上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陆烬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顾晚意阻止了：“要是你再给我，今晚上就别想着我会帮你了。”


    听见顾晚意这样说，陆烬才同意。


    【啊啊啊啊啊自己忙了一晚上挣了三百多，竟然给两百块给老婆！】


    【什么老婆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老婆上了？】


    【亲都亲了！】


    【就是！】


    【别看只给了两百块，要不是陆烬为了帮一个很熟悉的朋友还钱和之后的彩礼，这些钱估计都要给女配！】


    【谁懂！忠犬病娇我真的爱了！】


    看见弹幕这么说，顾晚意心头一颤，随后摇了摇头。


    肯定是弹幕乱说的。


    哪有人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好，难不成是傻子吗？


    管那么多干嘛！


    顾晚意将这个想法甩在脑后，准备和陆烬一起去商场买点东西。


    但是却被陆烬制止了。


    “为什么不去商场？”顾晚意微微外投，懵懵的看着陆烬。


    因为拿到钱的喜悦，顾晚意的防备心也少了不少。


    其中也许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情愫。


    但是顾晚意自己不承认，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挣了钱心情好所以才不和陆烬保持距离的。


    “黑市的一些东西可能更便宜，要不逛逛黑市？”陆烬挑眉，解释道。


    顾晚意想了想，觉得陆烬说的还蛮有道理：“好吧。”


    逛了一圈下来，顾晚意买了不少东西。


    一些食品的价格竟然真的比商场的价格更便宜，顾晚意先是买了点牛肉五花肉，准备做石板烤鱼的时候一起烤着吃。


    因为要炒小河虾，顾晚意还带着陆烬买了一些干红辣椒和花椒。


    要是天气再暖和一点，还可以做双椒爆炒小河虾。


    想到双椒爆炒小河虾，顾晚意又想到了耙鸡爪。


    双椒爆炒耙鸡爪也很好吃。


    周围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卖鸡爪的，顾晚意有些失望。


    “还想买什么？”陆烬感觉到顾晚意的情绪有些失落，问道。


    顾晚意摇摇头，随后双眼亮了起来。


    陆烬这么熟悉黑市，一定知道有没有卖鸡爪的。


    她转身，明亮的双眼就这么看着陆烬，露出一个笑：“陆同志......”


    不知为何，陆烬看见顾晚意一脸坏笑，竟然有点期待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管顾晚意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他。


    顾晚意笑起来会露出嘴角的两个梨涡，看起来十分可爱。


    “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卖鸡爪吗？”顾晚意开口，声音软软的，陆烬觉得自己心头一颤，恨不得将自己的命都给她。


    “陆烬？”


    见陆烬发呆，顾晚意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陆烬回过神，想了想：“鸡爪倒是不太好买，我有时间帮你问一问。”


    “好吧。”顾晚意点点头，反正自己也不是很着急，也就同意了。


    又去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零嘴，两人这才坐上回村的车。


    顾母和张艺听见卖了四百多，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四，四百多！”张艺算了算，抵得上自己好几年的工资了。


    有些人就连好几年都存不到四百多呢，她们几个竟然一个下午就挣了四百多！


    四百五十块钱，三个人平分下来每个人一百五十块。


    张艺兴奋的拿着钱：“一百五十块！晚意你太厉害了！我都没想过自己能挣这么多钱。”


    “是我们一起采的，当然是我们都厉害啦！”顾晚意笑眯眯的将钱递给顾母：“妈，这是你的这一份。”


    “我就不用了，你自己留着，你能挣钱妈妈很高兴。”顾母拒绝，但是顾晚意却强硬的将钱给了她：“你不是说还要给我们买衣服？怎么？你要是不拿着，哪来的钱给我们买？”


    听见顾晚意这样说，顾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那好吧，我们明天早上卖完菌子就去买！”


    张艺抱着顾晚意：“好诶！”


    陆烬就在旁边看着，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弧度。


    这样热闹的场景，他好像很久没见过了。


    注意到一旁的陆烬，顾母招了招手：“小陆啊，这还多亏了你，不然我们怎么能找到那么多菌子。”


    “没错！”顾晚意一高兴起来就话多：“咱们陆烬同志简直太厉害了！”


    张艺也肯定的点头：“陆同志记性真好。话说今下午陆同志还和我们一起去吗？”


    几人的视线都看向陆烬，等待着他的回答。


    “去。”


    当然要去，现在蛇慢慢的从冬眠醒来，要是顾晚意不小心被咬了怎么办。


    【姐妹们觉得反派是为什么要去。】


    【你们觉得呢？】


    【都不说？那我也不说。】


    【你不说那我也不说。】


    【那我也不说了。】


    陆烬的视线停留在顾晚意的脸上，随后低头轻笑。


    只要她高兴，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第三十九章 你都不会疼的

    陆烬那晚抓鱼抓到天快亮才睡觉。


    等到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看着院子里面的桶里装的满满当当，他第一时间竟然是觉得放心。


    自己可以给顾晚意买东西了。


    等他再多挣点钱，等到问题分子的头衔被澄清，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顾家提亲。


    到时候他要给她最隆重的婚礼。


    他的母亲从小就告诉他，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就要对她好。


    既然顾晚意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她，那么他就要对她好。


    更别说两人还－－


    陆烬的脑海当中闪过树下的画面。


    她的唇很软，即便是一触即分，他也留恋很久。


    躺在只有一张床的房间内，陆烬第一次觉得房子太空太安静了。


    要是想要娶她，就必须修房子，买家具。


    他需要钱。


    朦朦胧胧当中睡着了，他梦见一整片花海，周围美丽的不像话，但是却十分的安静。


    安静的让陆烬觉得濒临崩溃。


    他需要一些声响。


    突然，正当他头疼欲裂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陆烬？”


    他转头，看见花海当中一个窈窕的身影。


    她朝着他招手，他起身，慢慢的朝着她走近。


    “顾晚意？”


    他开口，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陆烬？”梦中的顾晚意歪了歪头：“为什么不理我？难道你很讨厌我吗？”


    “没，没有。”陆烬艰难的开口，但是还是听不清自己的话。


    面前的人逐渐消失，周围的景象突然开始变得混乱。


    陆烬听见耳鸣的声音，猛地惊醒。


    起床号响着，现在已经七点了。


    只睡了两个多小时，陆烬有点头痛，坐在床边揉太阳穴。


    起来给自己洗了个冷水脸才清醒。


    想起刚才的梦，他有些不解。


    *


    “小陆想吃什么？”


    吃午饭的时间还早着，几人还有大把的时间准备午饭。


    陆烬回过神：“我都可以。”


    他面上表情平淡，对食物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毕竟食物只是为了活下去的必须摄入品，他从来就要求不高，能吃饱就行。


    倒是顾晚意，对于吃，她从来都是行家：“妈，我觉得可以做个爆炒河虾！”


    张艺点点头，虽然没有吃过，但是看着顾晚意的样子，这道菜应该会很好吃：“我同意！”


    “你俩啊。”顾母宠溺的笑笑：“我倒是还没有怎么做过这个，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顾晚意点头：“我之前去镇上的时候听人说过，河虾和干辣椒花椒一起炒，然后加上调料，就这么直接吃都很好吃。”


    “不用剥壳吗？”张艺开口问。


    她摆摆手：“不用，河虾的壳这么薄，可以直接吃的，而且很香！”


    这么说着，顾晚意突然觉得自己好饿。


    简单的和顾母说了下步骤，顾母就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


    “桌上有土豆饼，你们几个先吃点垫垫肚子，午饭还要等你爸回家才能吃呢。”顾母说完这句话，就进厨房开始做饭。


    陆烬帮忙洗菜，顾晚意和张艺就坐在院子里面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我们今下午还是去昨天那个山头吗？”张艺咬了一口土豆饼，说话有点不清楚。


    顾晚意点头：“嗯，今天我们多带一点装的东西，今早上出了太阳，昨晚上又下雨，菌子长的更快一点。”


    “好，我们今中午还可以早点去，到时候捡多一点。”张艺这么说到。


    “好。”顾晚意点点头，吃了点东西就有点感觉饱饱的，她起身走了两步消食：“不知道今天松茸会不会多一点，你猜松茸一斤多少钱？”


    张艺摇摇头：“我猜不到，多少钱一斤哇？”


    “这个价格。”顾晚意伸出两根手指，脸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笑。


    “两块？！”张艺震惊：“这个东西竟然值两块一斤！这要是做成菜卖出去，得多贵啊。”


    “大城市里面这个可值钱了，收的贵点也能理解。”顾晚意这么说着，就听见里面的顾母在叫自己的名字。


    “顾晚意！晚意啊！”


    “诶。”顾晚意顺手拿起一个饼子，咬了一口：“怎么了妈？”


    走进厨房，她就看见陆烬正在水龙头下面冲洗手指。


    “这咋了？”


    “小陆刚才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你带他去包扎一下。”顾母这么说着，接过了陆烬另一只手递来的东西。


    顾晚意看了看陆烬的伤口：“跟我过来。”


    将陆烬带到房间里面，从柜子下面找出止血药和纱布，她回头，看见他还站着。


    朝着凳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坐啊。”


    陆烬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指，血还在往外冒着，光是看着就知道伤的很深。


    先简单的压迫止血了一会儿，顾晚意坐在陆烬的对面，垂眼看着他手上的伤口。


    要是再深一点，估计就要看见里面的骨头了。


    “这么不小心。”


    顾晚意皱着眉，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认真的处理着陆烬手上的伤口。


    陆烬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以及她明亮的双眼，两缕发丝垂了下来，为她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慵懒的感觉。


    他鬼使神差的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将她的头发挽到耳后，手中却多了个东西。


    顾晚意头也没抬，将纱布放在陆烬的手心：“先拿着，我给你上药。”


    将药粉轻轻的撒在伤口上面，男人只是手指轻微的动了动，随后便没了反应。


    顾晚意有点纳闷，难道陆烬不会觉得疼吗？


    当时她不小心擦伤了一点，擦了这个药只觉得自己要痛死了。


    鬼哭狼嚎的让周围的邻居还以为顾家出啥事儿了。


    但是这个男人只是手指动了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用棉签按了按陆烬的伤口，疑惑的开口：“奇怪。”


    “什么？”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晚意又戳了戳伤口：“你都不会疼的吗？”


    “你可以再戳两下。”陆烬开口。


    “这不太好吧？”顾晚意收回手，没有注意到陆烬变得有些沙哑的语气。


    “真的不疼吗？”


    顾晚意带着好奇的表情，还想再戳两下，但是却听见头顶上男人的轻笑。


    “所以你觉得我这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人，连痛觉都没有吗？”


    顾晚意抬头，和一脸笑意的陆烬对视。


    “我......”


    顾晚意心跳如雷，咽了口口水，佯装镇定的开口：“所以，你真的感觉不到疼吗？”

 第四十章 我们不熟

    陆烬否认：“我也是人，当然会疼。”


    “但是看见你，就没感觉了。”陆烬继续说着，神色没有一点异常。


    顾晚意呼吸一滞，随后脸上有点发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这么暧昧的时候女配宝宝的关注点一直在这里？】


    【我不行了，就算是我在我喜欢的女生面前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吧哈哈哈哈哈，女配真的啥也不懂吗？】


    【看样子是真的不懂。】


    【其实要是会装可怜的男生也挺可爱的。】


    【在外人面前冷漠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这样，这种人设真的很好品。】


    【但是这个人设安在反派的身上，我怎么觉得有点诡异？】


    【其实我也觉得。】


    【有一种在妇产科门口，婴儿突然出来问我是保大人还是保尔柯察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笑死我了。】


    顾晚意觉得自己的脸颊温度在急剧攀升，连耳根都跟着烧了起来。


    她慌忙低下头，假装全神贯注地处理伤口，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缠绕纱布的动作都带了点微不可查的颤抖。


    “看见你，就没感觉了……”这话在她脑子里回荡，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其实自己是个布洛芬吗？


    【啊啊啊但是反派你好会！！难不成反派突然开窍了吗？】


    【女配宝宝慌了慌了，她手在抖！】


    【这直球打的，我们晚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陆烬看着她骤然染上粉色的耳垂和明显慌乱起来的动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享受这难得的、无人打扰的亲近时刻。她纤细的手指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却像火星一样烫在他的心尖上。


    顾晚意努力摒除杂念，告诉自己专心包扎。


    她将纱布一圈圈绕好，最后打了个小巧的结。


    “好了，这几天这只手尽量不要碰水，小心感染。”


    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又专业，殊不知那双水润眼眸里未褪的羞涩早已出卖了她。


    “嗯，记住了。”陆烬从善如流地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


    “那……那我们出去吧，妈那边饭应该快好了。”顾晚意率先站起身，有点不敢再单独和他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而粘稠。


    陆烬也跟着站起来，他个子高，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等等。”


    男人清冷好听的声音响起，顾晚意下意识哦的站在原地。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这次，目标明确，动作轻柔地将她颊边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拨到了耳后。


    温热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头发，乱了。”


    他低声说，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陈述今天天气很好。


    顾晚意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砰砰直跳，感觉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动手了！他竟然动手了！】


    【撩头发！偶像剧经典桥段虽迟但到！】


    【陆烬：无师自通撩妹技能点满。】


    【女配宝宝石化了吗？快说句话啊！】


    “……哦。”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率先拉开了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陆烬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极浅却真实的弧度，逗弄她，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院子，张艺正帮着顾母把炒好的菜端上桌，看到他们出来，顾母朝着陆烬招呼了一声：


    “小陆的伤口包扎好了吗？”


    陆烬点头，嗯了一声：“顾老师的包扎技术很好，以前是学过吗？”


    顾母擦了擦手，脸上依旧挂着一个温和的笑：“以前和她的小姨学过，都会一点。”


    张艺听见这句话，有些惊讶：“原来晚意还会这些，真厉害，下次有时间了可以教教我吗？”


    顾晚意看着张艺眨巴着的大眼睛，同意了：“有时间的时候一定教你。”


    “好！”张艺耶了一声，然后进厨房帮着顾母一起端菜。


    这一天多一直在顾晚意的家里待着，没有家里的那些糟心的事，张艺整个人看起来明媚了很多。


    顾晚意想起之前的张艺，再看看眼前的她，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


    “还站着干什么，你爸快回来了，来端菜！”顾母见顾晚意站着，笑着说道。


    “来了！”顾晚意也兴奋的上前帮忙：“妈，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还有你闹着要吃的河虾，这个端上去，就等你爸到家就开饭了。”


    “晚意，我来端吧。”陆烬语气平静，那声“晚意”叫得自然无比。


    顾晚意正拿着碗，闻言手又是一抖，手上端着的爆炒河虾差点摔在地上。


    张艺和顾母倒是没有注意到陆烬的称呼，只是还在聊着天。


    “陆同志，我们有这么熟吗？”顾晚意露出一个尴尬的笑，看起来笑得还有点勉强。


    陆烬另外一只手结果顾晚意手上的菜，微微弯腰，嘴角那一抹笑让她根本没办法忽略：


    “我们，不熟吗？”


    语气当中的戏谑十分明显。


    不知为何，顾晚意的脑海当中突然想起那个吻。


    脸颊微微发烫，她转身离开了陆烬的旁边。


    要是自己再不跑，耳根子都要全红了。


    【哈哈哈陆烬是故意的吧！绝对是！】


    【叫名字了！他以前都叫‘顾同志’的吧？】


    【哇塞，陆烬：亲都亲了，还不熟？】


    【亲了就要很熟吗？】


    【一定要很熟才能亲吗？】


    【那很坏了。】


    【楼上素在？】


    【嘻嘻。】


    【喵喵喵。】


    “快坐下准备吃饭吧，你爸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顾父就扛着农具进了院子，洗了手坐上桌。


    看到陆烬也在，他有些意外，随后想起昨天顾母和自己说的，倒是对陆烬这个人有点改观了。


    他朝着陆烬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他包着纱布的手，没多问，只说了句：“吃饭。”


    午饭很丰盛，除了顾晚意点名要的爆炒河虾，还有青菜豆腐汤，一盘炒鸡蛋，以及作为主食的土豆饼和米饭。


    那盘爆炒河虾色泽红亮，河虾与干辣椒、花椒交织，香气扑鼻，格外诱人。


    “来来来，快尝尝这个虾。”顾母热情地招呼，率先给陆烬夹了一筷子：“小陆辛苦了，多吃点。”


    “还要多谢小陆昨天给我们带路找菌窝呢，老顾你都不知道，那么多的松茸，足足有三十多斤。”顾母脸上带着笑，给陆烬夹了个菜。


    “谢谢顾婶。”陆烬道谢。


    顾晚意也迫不及待地尝了一个。


    河虾外壳酥脆，带着椒麻的香气，内里的虾肉却异常鲜嫩，麻辣咸香在口中爆开，味道果然极好。


    “妈，你做得太好吃了！跟我在镇上听说的一模一样！”


    简直和自己原来吃的一样。


    张艺也吃得连连点头：“嗯嗯！好香！壳真的可以直接吃，好脆！”


    顾父尝了之后也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下饭。”


    顾晚意吃得开心，下意识地就想给坐在旁边陆烬也夹一个，筷子伸到一半，突然想起刚才在房间里的暧昧，动作顿住了，有点犹豫。


    陆烬却仿佛没注意到她的迟疑，很自然地将自己的碗往她那边稍稍挪了一下，方便她夹过来。


    弹幕适时地开口：


    【这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顾晚意手上的动作一顿。

 第四十一章 开屏给瞎子看

    顾晚意在心中叹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一吃高兴就往旁边的人碗里夹菜的习惯。


    她硬着头皮把虾放进他碗里，小声说：“你……你尝尝，很好吃的。”


    “好。”陆烬夹起来，放入口中，仔细品尝，然后看向她，眼神专注，“嗯，很好吃。”


    也不知道是在说虾，还是在说别的。


    这顿饭，顾晚意吃得是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总觉得陆烬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坐立难安。偏偏那人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偶尔和顾父顾母聊几句工分或者地里的事，应对得体。


    吃完饭，张艺主动帮着顾母收拾碗筷，把顾晚意推了出去：“你去歇会儿，准备一下我们下午捡菌子的东西，这里我和顾婶来就行。”


    顾晚意只好和陆烬一起走到院子里，她试探性的开口：“你下午要和我们一起去山上吗？”


    “可以。”陆烬垂眼，视线放在顾晚意的身上：“我有时间。”


    “对你，我一直有时间。”


    后面的一句话让顾晚意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但是还是露出一个微笑：“那你的手……下午还能去捡菌子吗？”


    顾晚意看着他那包着纱布的左手，有些担心，伤口看着不浅，虽然他说不疼，但肯定是影响的。


    “没事，不影响。”陆烬活动了一下手指，“一点小伤，习惯了。”


    他语气平淡，却让顾晚意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


    习惯了？是习惯了受伤，还是习惯了忍耐疼痛？


    她想起关于他的一些传言，还有他那“问题分子”的头衔，心里第一次对他产生了一种超越外貌和一时冲动的好奇，想要了解更多。


    “还是要小心点，感染了就麻烦了。”她轻声叮嘱：“你晚上不会还要去抓河货吧？”


    “嗯。”陆烬应着，看着顾晚意的侧脸：“最近价格高，多抓一些。”


    顾晚意看了看陆烬的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制止的话。


    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制止呢？


    朋友？


    还是－－


    “别想了！”顾晚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收拾好了下午准备捡菌子的工具。


    因为今天的菌子会更多，所以她们多拿了好几个蛇皮袋子，还带了好几个手电筒，到时候可以多捡一会儿。


    几人走到昨天那个熟悉的山头，湿润的泥土和草木清香扑面而来。


    经过一上午的阳光照射，林间的雾气早已散去，视野清晰了许多，果然如顾晚意所料，一夜雨水滋润，加上阳光催化，林地间冒出了更多、更新鲜的菌子，星星点点，像是散落的珍宝。


    “哇！今天更多！”张艺欢呼一声，熟练地开始分辨和采摘。


    顾晚意也压下心中的杂念，拿出小铲子和布袋，开始专注地寻找目标。


    她的目光敏锐，很快就发现了几丛肥美的牛肝菌和青头菌。


    陆烬跟在她身边，一边采菌子，一边看她如何小心翼翼地拨开落叶，如何用巧劲将菌子完整地挖出来，再轻轻抖掉根部的泥土，动作轻柔而专注。


    阳光照在她认真的侧脸上，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偶尔颤动一下。


    陆烬看得有些出神，只觉得这片嘈杂的山林，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无比宁静和……美好。


    顾晚意挖完一丛菌子，直起身，正好对上陆烬凝视的目光。


    那目光深沉，带着她看不懂的热度：“你……你看什么？”


    “看你捡菌子。”陆烬回答得坦荡，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顾晚意被他这直白的回答噎了一下，耳根又开始发烫。


    “哦......”她嘟囔着，低下头，假装继续寻找菌子，心跳却乱得不成样子。


    被这么一直看着，顾晚意真的觉得很尴尬。


    她本就不是多开朗的性格，尤其是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陆烬之后，就更加变得有些腼腆。


    【盯妻狂魔已上线！】


    【陆烬：我老婆捡菌子真好看。】


    【晚意宝贝害羞了哈哈哈，太纯情了。】


    【社恐人要是一直被这么盯着，真的会尴尬死的，别看了别看了。】


    【社恐+1，终于有人说了。】


    顾晚意在心里默默的同意，强迫自己忽视陆烬的目光，继续采菌子。


    过了一会儿，顾晚意在一棵松树脚下发现了一朵品相极好的松茸，她惊喜地低呼一声：“松茸！”


    她蹲下身，正准备动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她一步，小心翼翼地护住了松茸的菌柄边缘。


    是陆烬。


    他不知何时也蹲了下来，就蹲在她身侧，距离近得顾晚意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热。


    “我来。”


    他低声说，声音近在咫尺，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顾晚意僵住了，一动不敢动。他的手臂几乎环抱着她，虽然并没有实际接触，但那强烈的存在感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血液似乎都往头上涌。


    弹幕沸腾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这算是抱了吗！】


    【啊啊啊啊啊我不管，这就是抱了！】


    【我的cp是真的！我的cp是真的啊！】


    【好了，到这里就可以大结局了，我同意了。】


    【什么大结局，还差***】


    【楼上屏蔽了啥。】


    【同问。】


    【反派是不是有病，女配自己能采他还凑上来，这也要抢？】


    【就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找吗？服了。】


    【要是我发现的好菌子被抢了，我真的会很生气的。】


    陆烬用没受伤的右手，学着顾晚意刚才的样子，小心地拨开松茸周围的松针和泥土，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却极其认真谨慎，生怕弄坏了这朵珍贵的菌子。


    他粗粝的指节偶尔会碰到顾晚意撑着地面的手背，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像火星溅到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顾晚意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手动作，感觉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只剩下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以及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这距离！这姿势！啊啊啊我死了！】


    【无形中的拥抱最致命！】


    【陆烬你故意的吧！靠这么近！】


    【碰到手了！又碰到了！这谁顶得住啊！】


    终于，陆烬完整地将那朵松茸挖了出来，根部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他将其托在掌心，递到顾晚意面前。


    “给。”


    顾晚意看着躺在他宽大掌心的松茸，又看看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只觉得那朵松茸仿佛带着电流，让她连接过来的勇气都没有。


    “这，我......”她声音细若蚊呐，伸出手，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掌心：“我自己能采的。”


    那触感温热而略带薄茧，让她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将松茸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什么滚烫的山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服了，女配你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


    【哈哈哈哈哈哈你猜反派知不知道你自己能采。】


    【开屏给瞎子看。】


    陆烬轻笑，似乎是没有想到顾晚意会说出这样的话，觉得有趣极了。


    她的表情，和她的性格一样可爱。


    顾晚意赶紧站起来，拉开一点距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狂乱的心跳。


    她偷偷瞄了陆烬一眼，发现他已经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近距离接触只是她的错觉。


    【撩完就跑？陆烬你真是个高手！】


    【晚意宝贝被吃得死死的。】


    【这暗流涌动的暧昧，比直接表白还戳人！】


    接下来的时间，陆烬虽然没有再靠得那么近，但他始终跟在顾晚意身边，默不作声地帮她提着越来越沉的布袋，在她发现菌子时，偶尔会提前一步帮她拨开碍事的枝叶，或者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她放在旁边的小铲子。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似乎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顾晚意从一开始的紧张无措，到后来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无声的陪伴和照顾。


    既然他想跟着，那就跟着吧。


    反正她自己也不想一直提着这么重的东西。

 第四十二章 原来被掉包了

    今天一直采到天快黑，几人才回家。


    因为晚上陆烬还要去抓河货，所以顾母让他早点回去。


    但是陆烬坚持将她们都送上牛车之后才离开。


    看着陆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顾晚意才收回目光，心里的那点怅惘很快被更实际的思绪取代。


    她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背篓，转头对还在挤眉弄眼的张艺说：“走了，回家分赃……不是，分菌子。”


    张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分赃”说法逗乐了，噗嗤一笑：“对对对，分赃！今天咱们可是‘大丰收’！”


    顾母也被顾晚意的话逗笑：“你这孩子......”


    几人说说笑笑往家回，顾晚意脸上已经没了刚才面对陆烬时那种不自觉的羞赧，恢复了平时的文静，只是眼底多了些明亮的光彩。


    她甚至在脑海里给今天的松茸们排了排座次，盘算着哪朵能卖最高价，想着想着，嘴角就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带着点财迷意味的弧度。


    【哈哈哈分赃可还行？】


    【女配宝宝的重点瞬间从男人转移到小钱钱上了！】


    【这思维跳跃，很可以，不愧是你！】


    回到院子，顾父正在收晾晒的干菜，看到她们满载而归，上前接过了顾母手上的东西：“今天收获这么多呢，辛苦你了”


    顾母摇头：“不是很累，就捡捡东西。”


    “晚意和小艺才厉害呢，捡了这么多。”顾母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孩子，夸赞道。


    “那可不！”张艺抢着回答：“而且陆同志还带我们找到了一个更多的菌窝，顾叔叔你都不知道，晚意当时的表情可傻了。”


    “哪有！”顾晚意反驳，和张艺嬉闹在一起：“你又在胡言乱语！”


    顾晚意把背篓和布袋小心放下，拿起葫芦瓢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将品相好的松茸单独的分了出来，顾晚意准备看明天这些能不能价格再高一点。


    剩下的则是准备按照种类分好，明天称重的时候也方便。


    她做事一向有条理，安排得明明白白。


    蹲下身开始分拣菌子，动作利落，眼神专注，仿佛刚才山上那段插曲只是忙碌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点缀。


    只是在拿起那朵陆烬亲手挖出来的松茸时，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然后面不改色地将其轻轻放入了最好的那一堆里，心里默默给它标了个最高价。


    【不害羞，但行动暴露了！单独处理陆烬挖的松茸！】


    【表面：这朵品相最好能卖高价。内心：这朵是他挖的得特殊对待。】


    【女配这暗戳戳的小心思，可爱死了！】


    和张艺一起分拣完菌子，顾晚意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腿脚。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山头，天边只剩下绚烂的晚霞。


    她看着那堆品相极佳的松茸，心情很好，决定晚上亲自下厨，做个菌子宴犒劳大家。


    晚饭时，顾家饭桌上格外丰盛。


    清炒牛肝菌、青头菌汤，还有顾晚意特意用几种鲜菌和家里剩下的一点腊肉一起焖的饭，香气扑鼻。


    顾父看着一桌子菜，难得地夸了一句：“晚意手艺见长。”


    顾晚意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顾母也只是笑笑。


    张艺看了看顾晚意，随后后者忍不住了，解释道：“其实我就是洗了下菌子，剩下的都是妈做的。”


    桌上的人都笑起来。


    吃饭间隙，顾母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今天碰到村支书，说上头好像最近又在核查一些旧案，落实政策。”


    顾晚意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哦”了一声，没多问，心里却泛起了涟漪。


    核查旧案？


    那是不是意味着，陆烬的问题，也有可能得到澄清？


    她想起他想要澄清问题分子头衔的话，想起他孤寂的背影，默默扒了一口饭。


    晚饭后，顾晚意帮着收拾了碗筷，洗漱完毕，回到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她却没什么睡意。


    白天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回放——陆烬接过背篓时不容置疑的手，他蹲在身边挖掘松茸时专注的侧脸，他靠近时身上清冽的气息，还有他离开时那个复杂的眼神。


    她确实不像有些姑娘那么容易脸红心跳，但并不意味着她感受不到那种特殊的对待和暗流涌动的张力。


    只是她的性格使然，让她更习惯于用平静的外表来应对内心的波澜，甚至偶尔会用一种近乎“煞风景”的务实或调侃来化解那种无所适从感。


    “保驾护航？”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翻了个身，面对墙壁，黑暗中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她不是木头，陆烬那样的人，长相气质摆在那里，还一次次地靠近、帮忙，她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只是现实的问题像一道沟壑横在那里，而她性格里那份冷静和务实，让她无法轻易地沉溺在单纯的暧昧里。


    万一靠近了陆烬之后，结局不会改变呢？


    烦。


    顾晚意干脆不想这个问题。


    “核查旧案……”她又喃喃了一句，闭上眼睛。


    如果……如果他的问题真的能解决呢？


    那是不是说明，故事的结局也可以改变？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带着这点说不清是期待还是纷乱的思绪，她渐渐沉入了梦乡。


    梦里有一片长满了菌子的山林，阳光很好，而她好像也不是一个人在那里。


    与此同时，村尾的小屋里，陆烬就着一点凉水啃完了半个窝头。


    他坐在床边，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再次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指，眼前浮现的却是顾晚意分拣菌子时那认真又带着点小财迷的侧脸，以及她看似平静，眼底却藏着狡黠和明亮的模样。


    这样的她，比之前只会围在他身边乱晃的她，好似多了不少活人气息。


    以前的顾晚意，虽然嘴上说着喜欢自己，但是看向自己的眼神当中，总是少了很多东西。


    爱意，崇拜，喜欢。


    好像都只是一个虚伪的表象。


    陆烬躺在床上，仔细的想顾晚意和以前的不同。


    最后他甚至觉得。


    现在的顾晚意，和以前的她不是同一个人。


    以及上一次他问她的时候，她慌张的表情。


    很快，他有了一个肯定的结论。


    “原来是被掉包了。”


    陆烬勾唇，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挡住，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既然这样的话。


    那么提亲也该提前了。


    陆烬想。

 第四十三章 给我一个准确的性别

    第二天几人依旧是起了个大早，顾晚意被张艺叫起来的时候睡的迷迷糊糊的，甚至还想着赖床。


    张艺笑了笑，随后拍了拍顾晚意盖着的被子：“顾老师，我们该起来挣钱了。”


    “再不起来，货就卖不出去了哦~”


    张艺的话让顾晚意瞬间清醒，猛地坐起来。


    “呸呸呸，说什么呢！”顾晚意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反驳了：“什么卖不出去，小艺我警告你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


    一巴掌挠痒痒一样的拍在张艺的身上，逗的张艺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啦，呸呸呸，我们的菌子这么好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张艺将衣服放在顾晚意的面前：“顾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快点洗漱完去吃早餐，等会拉货的人就来了。”


    “好。”


    顾晚意洗了个脸，整个人已经清醒了不少。


    吃完早饭之后，外面的人已经等着了。


    “等久了吧小陆，就怪晚意这孩子赖床！”顾母朝着门口的陆烬笑了笑，随后故作嗔怪的拍了拍顾晚意的肩膀。


    顾晚意抿唇，脸上有点尴尬：“妈，在外面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


    张艺被顾晚意这一副样子逗笑，让顾晚意的表情更加的幽怨了一些。


    “好，妈不说，不说就好了。”顾母拿出一包东西，递给陆烬：“几个孩子还没有吃早饭吧，来，吃点顾婶自己弄的土豆饼，不要嫌弃。”


    陆烬本来想拒绝，但是想着是给大家的，也就点点头：“谢谢顾婶。”


    身后的几人都是陈修的小弟，本来就对顾婶和顾晚意的态度很好，现在看见还给他们带了吃的，顿时脸上的笑更真实了。


    “谢谢婶儿！”


    “谢谢顾婶！顾婶竟然想到我们没吃东西给我们带，简直太细心了！”


    “顾婶你是我亲妈！”


    顾晚意和张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一起上了车。


    昨晚上没怎么睡好，顾晚意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张艺和顾母在小声的聊天，还伴着几个陈修的兄弟们的聊天声。


    简直就像白噪音背景一样。


    “困的话就睡一会儿。”


    陆烬注意到了顾晚意的样子，小声的开口。


    顾晚意转头看了陆烬一眼，摇摇头：“没事，我还可以坚持。”


    陆烬轻笑一声，看着顾晚意强撑着清醒的样子有些无奈：“好。”


    语气当中尽是宠溺。


    弹幕简直要被这样细戳戳的细节甜晕：


    【啊啊啊啊啊好~】


    【为什么只说了一个字，但是我却觉得很宠？】


    【可以去掉觉得，就是很宠！】


    【反派的表情让我根本没法想，之前他竟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冷漠男。】


    【果然还是甜甜的爱情滋养人~】


    【哈哈哈哈哈哈女配嘴上说着不睡，但是还是很老实的靠着陆烬睡着了哈哈哈哈哈】


    【女配睡着的样子也好萌。】


    【我也觉得，而且女配笑起来的时候有梨涡，我简直要被萌晕了。】


    【感觉这样的氛围好和谐！】


    就如弹幕说的一样，顾晚意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慢慢的歪头将头靠在了陆烬的肩膀上。


    因为身高差的原因，陆烬还专门弯了一点腰。


    张艺本想着看车外的风景，但是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了顾晚意靠在陆烬肩膀上睡觉的样子。


    她正想开口，但是却被陆烬一个动作制止了。


    “让她睡一会儿。”


    陆烬用口型和张艺说道。


    张艺想到顾晚意辛苦的样子，明白的点点头，无声的回答了一个好。


    周围的兄弟也很上道，看见两人现在的动作，将车窗的窗帘都拉下来了一半，这样就可以挡住两个人。


    顾母顺着张艺的视线转头，看见了熟睡的顾晚意，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小陆啊，辛苦你了。”


    顾母小声的开口。


    陆烬脸上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点了点头：“没事，顾老师平常应该很辛苦吧？”


    顾母和张艺同时点头。


    除了特别累的时候，顾晚意都会拉着张艺一起学习一个多小时才睡。


    有一天最晚的时候竟然学到了两点多。


    顾母晚上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她们俩睡那间屋子灯还是亮的。


    顾晚意想考大学，顾母和张艺都知道。


    陆烬垂眸，听着顾母说的话，眼神当中浮现出一丝心疼的神色。


    “她想上大学？”陆烬心想。


    一直到车子到了镇上，顾晚意才被张艺叫醒。


    “......嗯？”


    顾晚意明显有点睡懵了，睁着眼看着几人。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不吃早饭吗？”


    顾晚意还以为自己刚起来。


    “你这傻孩子！”顾母点了点顾晚意的额头：“我们已经到镇上了，你在人家小陆肩膀上睡了一路！”


    后面这句话顾母说的很小声，但是还是像锤子一样重重的敲在了顾晚意的耳朵里。


    “......”顾晚意转头，将视线转移到张艺的身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在问：


    “是真的吗？”


    张艺点点头，回答了她的无声的问询。


    陆烬早就下了车去了卖鱼的地点，顾晚意这才觉得没有那么尴尬。


    “我，我太困了。”顾晚意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应该没有说什么梦话吧？”


    张艺摇头：“没有。”


    “倒是陆同志挺关心你的，还专门弯腰让你靠的舒服一点，这么弯着腰坐了这么久的车，估计腰都要酸。”


    “这样啊。”顾晚意心中有一点动容，连一些想法都有了一些动摇。


    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菌子称重完成的格外快。


    顾晚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钱分了，看着口袋里面的两百块，不放心的又拍了拍。


    扣上口袋上的扣子，确认东西不会丢之后，几人才走出巷口。


    “我说了要给你们买衣服，走！妈带你们去！”顾母大手一挥，一手牵着顾晚意一只手牵着张艺，浩浩荡荡的朝着商场走去。


    今天刚好碰上赶集，商场的人有些多，三个人在衣物区逛着，顾晚意突然看见了一件鹅黄色的大衣。


    她下意识的走到鹅黄色大衣面前，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料子，但是却被一道声音制止了。


    “诶诶诶！小姑娘不买的话别乱摸！到时候把我们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一道怪异的声音传来，顾晚意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个穿着时髦的男人朝着这边走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皮质包包。


    顾晚意：......


    这人男的女的？


    “你有事儿？”顾晚意表情有点不悦，开口问道。


    男人笑了笑，脸上都是嘲讽：“我当然有事，这件衣服我也看上了，要是被你这么穷酸的人弄脏了怎么办？”


    男人这么说着，伸出手想要去拿这件衣服，但是却落了个空。


    顾晚意几乎是瞬间，将衣服拿了下来，随后穿到了身上。


    “你！”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说话的声音尖细，让顾晚意都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配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好爽！】


    【这人啥毛病，大家都是来买衣服的，还说什么别人试衣服会弄脏衣服，我看他才是最脏的那个！】


    【请给我一个准确的性别！】


    【无可奉告！】


    【行，等我回国处理。】


    【当个事儿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晚意不管男人的表情，穿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朝着顾母和张艺的方向开口问道：


    “妈，小艺，你们看这件衣服好看吗？”


    张艺刚才就注意到了这边的事情，此时已经走到了顾晚意的身边，听到她的话点点头：


    “简直超级好看！某些性别不明的人还是别尝试这件衣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成精了。”


    顾母也点点头，说了句好看。


    男人抬眼，指着张艺和顾晚意，脸都气红了：“你们两个骂谁呢！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吧！”


    “晚意，你知道吗，猪抬头了是要开智了的表现。”张艺故作深沉的开口。


    顾晚意点点头：“我知道。”


    张艺唉了一声，声音有些遗憾：“但是开智了又怎样呢，还是猪！”


    “你们两个臭表子，看我不打死你们！”


    男人想动手，但是顾晚意拉着张艺后退两步，男人因为惯性反而倒在了地上。


    头发因为碰到了旁边的商品所以显得有些乱，整个人像一个疯子。


    顾晚意摇了摇头：“既然你要这件衣服，那就给你吧。”


    她脱下衣服，随后将衣服挂在了衣架上，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男人气从心来，扯下衣服就朝着顾晚意和张艺的方向扔去。


    两人灵活一躲，甚至还能将顾母也拉开。


    鹅黄色的衣服落在地上，因为晚上下了雨，外面的街道都还带着湿湿的泥土气息。


    衣服瞬间被弄脏了一大片！


    店员也刚好看见了这一幕，上前拉起了男人。


    男人以为店员是来给自己撑腰的，顿时叉着腰：“你弄脏了衣服，自己等着赔吧！”


    顾晚意冷笑，随后看向店员。


    “你说呢？”


    店员当然不会找顾晚意的麻烦，毕竟这样的商店本就允许顾客随意试穿：“当然不需要您赔偿。”


    店员转过头，朝着男人开口，声音依旧带着礼貌：“先生您好，因为衣物是您故意弄脏的，并且衣物的布料属于不建议水洗的布料，所以价格十分昂贵。”


    “您可以选择付干洗的钱和维护的费用，或者将这件衣服买下来。”


    男人指着顾晚意：“是她弄的，关我什么事！”


    他想转身离开，但是门口已经走出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强买强卖吗！”男人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就连说话的音量都小了很多。


    “所以男士，请问您选择哪一种方式。”店员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在这样的场所也能做到端庄有礼貌。


    男人看了看门口的两个男人，又看了看抱着手看热闹的顾晚意几人，掏出自己的钱包往收银台一放：


    “我买！但是你们要给我洗干净！”


    店员点头：“我们这里配备了专业的干洗人员，是可以帮您洗干净的，今下午的时候就可以来拿。”


    “那，那行。”男人无奈点头：“多，多少钱？”


    店员微笑：“这件大衣是进口大衣。专门从海外进货的牌子，只需要一百九十八。”


    “什么？！一百九十八！”男人不敢相信。

 第四十四章 出事

    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不远处正在干洗的衣服：“这个，一百九十八？”


    店员脸上依旧是那个微笑：“是的男士，请问您有什么疑问吗？”


    男人刚想说什么，余光又看见了不远处的两个男人，摇摇头。


    “我想问一下，前一个选择要花多少钱？”男人小声开口，视线还时不时的往顾晚意几人的方向瞟。


    顾晚意没走，专门和张艺还有顾母一起站在这里看戏。


    表面上是在选衣服，但是实际上是在欣赏这男人的囧样。


    “你猜干洗费多少钱？”顾晚意小声开口，问张艺和顾母。


    顾母想了想：“两块？”


    张艺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感觉应该没有这么便宜，毕竟小美女店员也说了是国外的牌子，应该也比较贵吧？”


    顾晚意点头：“我觉得估计要个五十块。”


    几人小声的聊天，也听见了店员的声音。


    “如果先生选择干洗加维护，费用一共是一百一十五元。”


    “什么？！”


    男人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再说一遍，多少钱？！”


    他的声音很大，加上独特的造型穿着，商店内很多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店员依旧保持着第二题的笑，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先生，被您弄脏的这一件衣服，干洗费和维护费一共是一百一十五元。”


    “你们就这么一件破衣服，收我一百一十五！还是干洗费和维护费！你们抢钱呢！”


    男人干脆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打滚：“大家快来看啊，商店抢钱了！就这么一件衣服洗干净都要一百多块钱，一些普通人的工资半年都没有一百多块呢！简直是压榨老百姓啊！”


    “大家来评评理！评评理啊！到底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周围的人很快围上前来看热闹，叽叽喳喳的说什么话的都有。


    “哎哟这不得了咯！一件衣服就是这么贵，洗个衣服都是一百多，这个价格上涨的这么快啦？”


    “就是，什么衣服值一百八？上面镶了金子吗？”


    “什么黑店，敢这么卖东西不怕被抓吗？”


    “就是！”


    “但是人莫名其妙的，为什么非要你买呢？”


    “就是，你无缘无故的去弄脏别人的衣服做什么？”


    “就算是再贵的衣服，你不去买不就好了，国外的牌子货肯定贵啊！”


    “这么听着也挺有道理的，所以你无缘无故去弄那衣服干啥？”


    周围各种声音都有，质疑商店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店员面对这样的场景，虽然有些烦躁，但是还是露出一个微笑。


    “损坏物品之后按照规定赔偿，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店员的声音温和，顾晚意和张艺对视一眼，随后站了出来。


    张艺一只手不知道哪来的瓜子，一边磕一边开口：“哎哟，你说现在的人是怎么了？把人店里的东西弄坏了，不想赔就在这里撒泼打滚，我算是学到了。”


    “就是就是。”顾晚意站在张艺的旁边附和着：“刚才我看这衣服的时候，这人还说我这种穷人别碰，到时候别把这衣服弄脏了，现在咋没有刚才的气势了？”


    “你！你这是污蔑我！我根本没有这么说过！”


    男人不承认，顾晚意只能摇摇头：“唉，难不成这个衣服也是自己掉在路上的？店员也是莫名其妙讹上你的？”


    “刚才他就是这么和那个小妹说了的，我和我家女人都听见了，当时还想上去帮忙呢！”


    人群当中一个男人开口，旁边站着的中年女人也附和：“好在那个小妹妹妈妈和姐姐都在，不不然估计就要让这个不要脸的男的欺负！”


    “原来是这样。”


    “那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就是，自己把衣服弄脏了，还不想赔！那你去碰那个衣服做什么？”


    店员见风向改变，及时的拿出进货信息，展示在大家的面前：


    “这是这件衣服的进货信息以及设计人的信息，是国外有名的一个牌子，光是成本费就是一百六！”


    “而且因为布料特殊，维护也很困难，所以干洗维护的费用也高。”店员条理清晰，一条一条的罗列：“刚才我看见这个人语言冒犯这个女生，本想着上前劝告一下，没想到这人直接把衣服往外面丢。”


    “这样也就罢了，甚至还像刚才一样想利用大家来混淆是非，这样的人我们店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已经报警了！”


    男人听见店员报警之后，立马起身：“别报警，别报警好不好，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男人从自己的钱包里面掏出十几块钱，又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搜寻，最后找出了几毛钱。


    店员头也不抬：“有什么话和警察说吧。”


    顾晚意和张艺对视一眼。


    “没我们的事儿了。”顾晚意拿了件衣服，在顾母的身上比了比：“妈，你试试这一件。”


    顾母低头，看见衣服的颜色，有些不好意思：“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穿什么红衣服，还是你们小姑娘穿，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张艺凑过来看了看，脸上带着一个气鼓鼓的表情：“顾婶你说什么呢！您这么年轻，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刚好合适！真的！你相信我俩的眼光！ ”


    “就是！您快去换一下试试嘛。”顾晚意不由分说的将衣服塞进顾母的手里，然后推着她到试衣间。


    顾母拗不过她们，还是试了一下这件衣服。


    等到顾母出来的时候，张艺和顾晚意两人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顾晚意：“果然，不愧是我的妈妈。”


    张艺：“不愧是我的顾婶。”


    两人异口同声：“好看！”


    最后顾母找借口说是因为价格太贵了，所以没有买。


    顾晚意出了商店门，哎呀一声。


    顾母抬眼：“怎么了？”


    顾晚意：“我牙刷忘了买，我去买个牙刷！”


    张艺也哎呀一声。


    顾母转头：“你也忘了买牙刷？”


    张艺嘿嘿：“不是，我是忘了买牙膏。”


    “你俩快点进去买，我在外面等你。”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两个人提着两个袋子出来了。


    “你们这又是买的什么？这么大一袋。”


    顾晚意拿出口袋里面的衣服，正是刚才顾母试的那一件：“感觉妈妈穿着这个还是很好看，所以就买了。”


    “你这孩子！”顾母抿着唇，眼眶都红了：“花这钱干什么！”


    “不止呢。”顾晚意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小艺也有东西送你呢。”


    “没错顾婶！”张艺从袋子里面拿出一根红色的丝巾：“觉得这条丝巾也很配你，所以就给你买了。”


    “你这孩子花这钱干什么！你还要把钱攒着上大学呢！”


    张艺摆手：“放心吧顾婶，钱我已经存着了，到时候上学的学费够了。”


    “到时候生活费我可以自己勤工俭学，这样也不用担心生活费的问题了。”


    “我麻烦了你们这么久，当然要给你们回报了。”张艺眼眶微红，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还有晚意－－”


    “真的很谢谢你，让我有了拒绝的勇气。”


    “今下午我就回家，告诉他们我不嫁人，我要上大学。”


    “好！”


    顾晚意和顾母都十分同意，也非常支持张艺的决定。


    下午因为张艺要回家，所以上山捡菌子就只有顾母，顾晚意还有陆烬去。


    虽然顾晚意劝了陆烬好几次，他休息不足还是不一起去了，但是后者还是要求跟着。


    “山上的蛇虫多，要是遇见了，有我在也有个照应。”


    陆烬如是说。


    顾晚意也只能同意，还在顾家院子里面重新给陆烬的伤口换了个药。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好装菌子的工具，几人就拿着水准备出门。


    “不好了顾老师！”


    女声带着急切，顾家院子的门被直接的推开。


    顾晚意抬头，看清了进来的人。


    是苏晓柔。


    “苏老师？”顾晚意有些意外，还是上前给她递了杯水：“怎么了这么着急？”


    弹幕也很疑惑：


    【这个时候女主应该和女配没有交集吧？怎么会来主动的找女配？】


    【而且很少见女主这么着急诶，头发都乱了。】


    【有啥大事儿能找女配的？小事女配没必要管，大事女配也管不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咱们女配宝宝还是很有用处的。】


    “出，出事儿了－－”


    苏晓柔冷静了一会儿，接过顾晚意递过来的水却没有喝，急着继续说：“张，张老师家里，出事儿了！”


    “张艺？”顾晚意闻言也着急起来：“她家里怎么了？”


    “她爸绑着她要她嫁给村头的傻子！”

 第四十五章 去张家

    “什么？！”听见苏晓柔的话，顾晚意也开始着急起来，直接拉着苏晓柔就往外面走。


    顾晚意皱着眉，想着应对的办法。


    陆烬和顾母也听见了苏晓柔的话，跟在了后面。


    “苏老师咱们还是边走边说。”


    苏晓柔被顾晚意往外面拉的时候，表情只是迷茫了一瞬，随后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跟上了她的脚步。


    “我今天去找张老师，她上次托我帮她也买点东西，就在他们家院子门口听见吵架的声音，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苏晓柔呼吸有些急促，顾晚意害怕她太着急，干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谁知道他们院子的门关上了，还听见张艺的声音，说什么不会结婚，她哥不愿意，和她争吵，还说：


    ‘你这个白眼狼，妈生病了就给这么点钱，自己老老实实的嫁给村头的傻子。’


    “然后呢？”


    顾晚意一只手轻轻的个给苏晓柔顺着气，问道。


    苏晓柔摆了摆手，示意顾晚意不用管自己：“然后我就敲门，但是没有人开，就听见张艺让我来找你，她说你会有办法的。”


    顾晚意听见苏晓柔的话，心里有点感动。


    【呜呜呜呜呜收回我之前的话，其实女配还是很靠谱的，张艺这个时候想的不是报警，而是顾晚意肯定有办法。】


    【我真的哭死，女生的友谊就是很美好！】


    【只有我想的是要怎么帮张艺吗？要是他们家里执意这么做，女配作为一个外人真的有办法吗？】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想简单的办法，最好的要么是找妇联的，要么就是找几个混社会的来吓一吓张家的人，不然他们是不会消停的。】


    【感觉还是后面的这个办法靠谱一点，但是不推荐大家以暴制暴！】


    【楼上强烈的求生欲哈哈哈哈哈哈。】


    张艺自然是看见了弹幕的话，但是她不准备这么做。


    “你缓一缓，我想一想。”顾晚意和苏晓柔说，自己想了想，转头对着刚赶上来的顾母说了几句话。


    顾母脸上闪过一个疑惑的表情，最后还是点点头：“好，那你们小心一点，要是他们动手就跑知道了吗？反正他们一时间也不能把小艺怎么办。”


    “小陆你保护好这俩姑娘，那我先走了。”顾母叮嘱到。


    陆烬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顾晚意看着陆烬，转了转眼珠子。


    “陆烬，你是不是上次有个在警局的兄弟？”顾晚意开口问道。


    “嗯，我等会去小卖部打个电话，他们很快能赶过来。”


    听见陆烬的话，苏晓柔也想到了什么一样，兴奋的开口：“我，我这边也有人！是林知青的朋友，虽然可能战斗力不咋地，但是看着还是长的挺吓人的。”


    顾晚意点头：“好，那陆烬先去打电话，苏老师先去找林知青，我去张家先看看情况。”


    陆烬有点担心，但是看见顾晚意坚定的表情，还是点了头：“你离远一点，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知道了吗？”


    顾晚意点头：“知道。”


    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顾晚意还给自己捡了一个树枝壮胆。


    其实顾晚意也有点怕，但是想到有顾母他们几个，又想到张艺那天晚上哭红的眼睛，顿时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


    如果自己害怕的话，那么张艺的后半辈子都要完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边看着弹幕给自己壮胆。


    【呜呜呜呜女配宝宝刚才分工好明确，知道光是恐吓没有用，还要加上警局和妇联的人。】


    【不得不说女配这个时候做的还是很好的，要是是我的话，估计直接就贸然的跑去张家了。】


    【这边先拖时间，到时候他们来了就可以将张艺救出来了。】


    【但是女配自己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我会小心的。”顾晚意回答弹幕的话，朝着张家走去。


    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但是顾晚意却觉得有点难熬。


    她也很担心，要是自己去晚了怎么办。


    好在走到张家的时候，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只要还在家里，那么就说明张艺没有被送出去。


    她走远了一点，跑了几步接力，一脚踹开了张家的大门。


    “哐当！”


    年久失修的门直接被踹下来，连顾晚意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院子内的人听见动静转头，顾晚意给自己打气，进去喝道：


    “把张艺给我交出来！”


    院子里面站着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顾晚意猜测这应该就是张艺的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张雅看见顾晚意的时候，明显将她认了出来：“这不是顾老师吗？怎么来我家了？”


    顾晚意对张雅有点印象，之前她好像还来过自己的办公室问音乐学校的事情。


    但是当时的顾晚意并不支持她去上音乐学校，首先是张家没有关系背景，其次学习音乐费钱，张家的家庭条件也不支持。


    “是我。”顾晚意冷眼，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张艺呢？”


    听顾晚意是来找张艺的，两个男人起身，面色不善。


    “顾老师？”为首的人是张艺的哥哥张雄，他猥琐的眼光上下扫视了一下顾晚意，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顾老师长的还挺好看，结婚了吗？”张雄露出一个笑，摸着下巴就朝着顾晚意走去。


    顾晚意握紧了手上的树枝：“我再说最后一遍，要是不把张艺交出来，你们会后悔的。”


    “后悔？”张雄转头看了一眼张艺的父亲张大正，两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这村子里，让俺张大正后悔的事情还没发生过呢！”张大正笑的时候，嘴里的黄牙都露了出来，顾晚意看着有点恶心。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抬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用自己妹妹的彩礼钱娶媳妇，什么感觉？废物男。”


    “还有你，用你姐姐的幸福来换你去读中专，就你这样的，早点出去打工得了。”顾晚意声音不大，但是面前的这几人却能听见。


    “一群只靠着卖女儿活的废物。”


    顾晚意这句话说的十分讽刺，几人的脸上顿时露出愠怒的神色。


    张雄抬手，还没有挥下去，顾晚意就哎呦一声摔在了地上。


    为了效果更真一些，还狠下心悄悄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干嘛呢！警察！”


    顾晚意勾唇一笑。

 第四十六章 院树下的地窖

    “怎么打人呢！你们想吃枪子了是不是！”


    首先进来的是陆烬和他的几个兄弟，后面紧接着跟来的事林卫东一行人。


    最后来的才是顾母以及妇联的领导。


    顾母一边走一边说：“陈领导，就是这里，这一家强迫自家的女儿嫁人，就是为了换彩礼。”


    “顾同志，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要是真的出现了违背妇女意愿的事情以及包办婚姻这种事，我们绝对不会姑息！”


    陈领导眉头一皱，继续说：“但是要是被我知道你是说谎的，你就等着被处罚吧！”


    顾母面色严肃：“您进去看就知道了。”


    一行人进来，张家的几个人明显的有些意外，随后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都露出慌张的神色。


    陆烬上前将顾晚意扶起来，男人的脸上竟然带着怒意：“是他打的你？”


    虽然不是，但是顾晚意还是挤出两滴泪，委屈的点点头。


    她捂着自己的脸，声音都带着哭腔：“我就和他们说张艺不想嫁给村头的傻子，让他们不要强迫张艺嫁人，他们就说我多管闲事，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陆烬问道。


    顾晚意抬眼，通红的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妇联领导，又是几滴豆大的泪落了下来。


    苏晓柔和林卫东上前，挡在了张家人和顾晚意的面前。


    苏晓柔温声开口，哄道：“顾老师，你别怕，警察和妇联领导都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就诚实的说就可以，他们都会给你和张老师做主的。”


    林卫东也点头：“没错，咱们妇联的领导们都不是吃素的，现在政策都改了这么多年了，我看还有谁敢违背妇女意愿让她们嫁人！”


    见此，陈领导也上前：“没错，小同志，你直说就可以。”


    “他们说，张艺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想让她嫁给谁她就必须得嫁，不然就打死她！”


    这句话说完，顾晚意害怕的缩在一旁顾母的怀里，还朝着张家人看了看，眼中都是害怕的神色。


    陈领导皱眉，转头问张家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家母亲张秀芝摆手：“领导啊，没有这回事，都是这孩子乱说的！”


    “我是不是乱说的，把张艺找出来就知道了！”


    顾晚意说出这么一句话，大家都很赞成。


    苏晓柔：“没错，把张艺叫出来问一下不就好了，这样也不会冤枉谁。”


    林卫东：“没错，张雄你快把你妹妹带出来，大家对峙一下就好了。”


    张雄看了看几人，脸上挂着一个不耐烦的表情：“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好。”


    “家事？”陈领导哼了一声：“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家事，我接到了举报，就算是家事也要出来解释一下。”


    “若是不配合我们工作，你就等着被扣帽子吧。”


    陈领导说的这个话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但是张雄的和张大正两个还是没有动。


    陆烬身后的兄弟呸了一声，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往地上一丢：“兄弟们，给老子搜！”


    宋毅话音刚落，身后的弟兄们都进了院子开始搜。


    “张艺不在家，我们咋可能把她嫁给傻子，都是她自己要嫁的。”张秀芝见几人开始搜房子，连忙解释道。


    宋毅笑了一声，走到张秀芝的面前：“你是说你家女儿是自愿想嫁给傻子的？”


    陆烬站在后面，看着顾晚意脸上有些愤怒的表情，低声安慰：“放心，张艺会没事的。”


    顾晚意点头：“我知道，但是还是觉得生气。”


    陆烬垂眸，看见女孩气鼓鼓的侧脸，还有死死盯着前面几人的眼睛。


    虽然刚才她的小动作被陆烬一眼看穿，但是他还是愿意陪着她演。


    不管顾晚意做什么，陆烬都觉得很可爱。


    “那你要任性一把吗？”陆烬挑眉，问道。


    顾晚意不太明白陆烬的意思，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陆烬朝着张家人抬了抬下巴：“他们没找到人。”


    “你肯定找得到的吧，顾老师。”陆烬脸上挂着一个笑，难得的带着鼓励的意味。


    顾晚意明白了。


    “老大，没找到。”


    几人在宋毅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张家的人脸上更嚣张了一些。


    张雄满脸不耐烦：“都说了是她自己自愿嫁的，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就是，都是姐姐自己愿意的，她还经常在我面前说那个傻子帅呢。”张雅也附和开口，一旁的张秀芝则是满脸无奈：


    “我们也劝过很多次，但是那孩子就是不听。”张秀芝捂着脸，看着真像是哭了一般。


    陈领导面色严厉的看了顾母一眼，正要转身走，但是被顾晚意的话留住了。


    “自愿？”顾晚意轻笑一声：“你是说，你姐姐身为小学老师，长得漂亮有学识，想嫁给一个长的跟开智的猪一样的傻子？”


    顾晚意走到张雅面前，不等她回复，将视线转移到了张秀芝的身上：“你说张艺不在家？”


    张秀芝脸上闪过心虚，但是很快被掩饰：“没，没错，她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


    “撒谎。”顾晚意后退了两步，陆烬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正面色阴沉的看着张雄和张大正。


    碍于陆烬的头衔，两人都还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只能听着顾晚意继续说。


    “张艺这几天一直待在我家，据我所知，张艺她并不想结婚，而是想考大学。”


    “并且，是你们逼迫她嫁给村口的傻子，就因为那几十块钱的彩礼！”顾晚意指着张大正：“张大正和张雄好吃懒做嗜赌成性，张雅不务正业心比天高只想在学校混日子，几个人就等着这点彩礼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张艺这么多年的工资都交给了张秀芝，却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顾晚意视线转移到了张秀芝的身上：“你还是她亲妈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么做简直是畜牲行径！”


    张雄想反驳，但是被陆烬的眼神逼得闭了嘴。


    陆烬等顾晚意说完，随后微微抬眼，眼神当中带着让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她说的，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张家人当然不敢有异议，顾晚意勾唇，顿时觉得有陆烬在身边撑腰还挺不错的。


    她转身，对宋毅说道：“宋队长，张家还有个地方没有搜呢，那就是－－”


    众人都认真的听着。


    “院内树下的地窖！”

 第四十七章 诬陷

    “如果我没猜错，张艺就被藏在了院内树下的地窖里面。”


    顾晚意指着院内的树，陆烬朝着身后的宋毅使了个眼色，宋毅抬起手，身后的弟兄们就朝着树下走去。


    张家的人听见顾晚意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张雄朝着张大正使了个眼色，后者想要上前拦住几个人，但是却被陈领导制止了。


    “站在原地别动！”陈领导当然也看出来了不对劲，若是张艺真的不在家里，那么为什么张家人一家人的脸色变了：


    “谁要是敢动，就等着进局子！”


    话音刚落，几人想要伸出去的脚硬生生止住了。


    张秀英脸上挂着一个勉强的笑：“陈主任，你说这都是一些小事情，怎么还麻烦上你了。”


    妇女主任陈欢知领导冷笑一声：“小事情？只要关于妇女的，都是大事情！有要求就有回应！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陈欢知眉头一皱。


    顾晚意和苏晓柔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树下，几人上前，推开上面的柴堆，下面赫然是有你个地窖口。


    “老大，还真的有个地窖！”


    宋毅也走上前，看了看上面的锁，转身朝着张雄开口道：“钥匙拿来。”


    张雄还想说什么，但是一个兄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露出一个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动作快点！不知道要配合我们吗！”


    张雄犹豫的点头，磨磨蹭蹭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钥匙。


    一旁的顾晚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拿过钥匙就朝着地窖走去。


    开锁，打开地窖，只花了一分钟。


    地窖的门刚拉开，一股难闻的沉闷的味道就传来，被五花大绑堵住嘴的张艺满脸泪水，躺在地上哭泣。


    看见顾晚意之后，她显然松了一口气。


    伴随着被救的释然来的更猛烈的情感是感动。


    “张艺！”


    顾晚意喊出声，想要下去但是被陆烬拉住了。


    “你们俩将人松绑带上来。”陆烬开口。


    旁边的两人点头，张艺手上的绳子送了之后，她坐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陈欢知上前，看见了浑身伤痕的张艺，顿时火从心起。


    “张大正，张秀芝！”


    苏晓柔和顾晚意一起将上来的张艺扶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就等着处罚吧！”


    陈欢知留下这句话，走到了张艺的面前，面上待着一个温柔的表情，轻声开口：“妇女享有婚姻自主权，这件事我，还有背后的法律以及祖国都会帮你做主！你不用害怕。”


    张艺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猛地点了几下头。


    顾晚意将人抱在怀里：“小艺，没事了。”


    张艺靠在顾晚意温暖的怀里，好久才回过神。


    “晚意。”


    张艺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真诚的开口：“谢谢你们。”


    “好了，都没事了，我们不是来了嘛。”顾晚意揉了揉张艺的头发：“先别感动，现在是你陈述的时候了。”


    听见顾晚意的话，张艺抬头，看见了顾晚意眼中鼓励的神色。


    张艺看了看张雄几人，为首的张雄脸色一变，暗戳戳的威胁道：“妹妹，最近母亲的身体不好，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了？”


    “就是啊姐姐，你说你想嫁给村口的那个傻子，爸妈和哥哥也是为你好，所以才把你绑起来的。”张雅在旁边煽风点火，就差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张艺的身上了。


    张秀芝听见张雄和张雅的话，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一只手还轻轻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哎哟，我的头好晕。”


    张雅很识时务的上前扶住张秀芝：“妈妈，你这几天因为姐姐不在家都很晚不睡，虽然姐姐不听话，但是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张秀芝摆摆手，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你姐姐毕竟是我的女儿，我当然要关心她。”


    张艺看着自家人的这个样子，心里的希望顿时全部破灭。


    罢了。


    张艺摇摇头，脸上挂着一个苦笑，朝着陈欢知说道：“陈主任，您可以进房间里面看看，里面还有村口那家人送来的东西。”


    张艺说着说着，哽咽了一下，在顾晚意的鼓励下继续开口：“没有一件是我的，彩礼钱也全部都给了张大正和张雄。”


    “我本人并没有同意。”张艺这么说着，眼眶微红，眼睛里面都是血丝。


    她实在是太失望了。


    本以为家里只是因为钱，所以才让自己嫁出去的。


    但是没想到自己拿着一百块回来的时候，几人却直接抢走了她的钱，还说着要早点把她嫁给那个傻子。


    “张艺！你怎么能乱说呢！里面的东西都是你要的，怎么还怪上我们了！”


    张雅声音尖细，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善解人意的形象。


    “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张艺带回来的？”


    张秀芝点点头，回答顾晚意的话：“没错。”


    陈主任挑眉，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所以你们不愿意让张艺嫁给村头的傻子？”


    “当然了，谁想让自家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张大正哎哟一声，煞有其事的表演起来。


    “所以你们把张艺绑起来只是为了让她不嫁人？”陈主任又问。


    “当然了陈主任，我们都是为了她好，但是她还不懂我们的一番苦心，甚至还来麻烦你们。”张雄点头，说谎的时候甚至没有一点心虚的表情。


    说的跟真的一样。


    顾晚意这么想。


    【好恶心，仗着人多就可以这么诬陷张艺吗？这算什么家人，简直就是一些神经病！】


    【没错，当时原文当中只是对张艺的事情一句话描述了，甚至张艺最后的结局是和傻子生孩子，但是傻子没有生育能力......】


    【但是她还是一直在怀孕......】


    【好恶心！还好这一次有女主和女配宝宝，不然张艺的结果太惨了呜呜呜呜呜。】


    【还好苏晓柔中午的时候来找张艺了。】


    【也还好女配带着这么多人来了，一定不要让张艺宝宝重蹈覆辙啊！】


    陈欢知沉默，让张家人以为她是信了他们的话。


    但是陈欢知只是转头，认真的问张艺：“证据在哪？只要有证据，我就可以处罚他们。”


    她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我绝不会让我身边的女性被迫害，导致后半辈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第四十八章 完了，低血压了

    陈欢知的这一句话，让顾晚意都为之一颤。


    就连看向陈欢知的眼神都带上了十分的敬佩。


    张艺也被这样的情绪感染，抬起手指着屋子里面：“里面还有送来的红包！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我妈的衣服里面，衣服放在她的柜子里，柜子一直都是锁着的，所以不可能是别人放进去的。”


    好在张艺中午的时候偷听到了张秀芝和张大正聊天，这才知道傻子家里已经把彩礼这些东西送过来了，张家要做的就是今晚上的时候把她送到傻子家里。


    陈欢知听见张艺的话，转头看了一眼宋毅。


    宋毅很上道的挥了挥手：“兄弟们，给我搜！”


    一伙人倒是没有贸然的直接进去搜，而是带着张秀芝进屋，让她自己拿出来。


    张秀芝当然不愿意，但是看见门口站着的陆烬的时候，背后有点发凉。


    陆烬的声音冷淡，没有一丝温度：“张婶，我记得你娘家的哥哥在的单位，是我一个亲戚以前的单位。”


    张秀芝双目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陆烬：“你什么意思？你不能乱来陆烬！”


    陆烬挑眉，唇微微勾起：“我什么都没说，你着急什么？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别让我说第二次。”


    说完这句话，张秀芝被吓的瘫软在地。


    “还有你自己的破事，以前在你们村好像也闹得沸沸扬扬的，你说是吧？”陆烬面色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周围的人都不太明白，但是瘫坐在地的张秀芝却清清楚楚。


    她以前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陆烬怎么会知道？


    他也是陆家的人，除非他那个死了的爸告诉他，不然他怎么会知道？


    但是不是说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抛弃了吗？


    到底是为什么？


    “你还有十秒钟的时间，我马上要出去了，要是在张大正面前说出什么话，我就不知道了。”


    “我拿，我拿！”张秀芝低声吼道，随后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柜子。


    走进来的陈欢知看见张秀芝打开柜子，然后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还没有拆的红包。


    “你还不承认？！”陈欢知见张艺说的是真的，顿时怒道：“宋队长，把这些人都抓回去！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大姑娘还能被欺负成这样，我们要是不做点什么，当我们是摆设吗！”


    “抓回去。”宋毅也气不过，他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女儿放在心尖上宠着，这些人竟然对他们亲生的女儿这样。


    简直不是人。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张艺被安置在了顾晚意的家里。


    陈欢知本想着将张艺安置在员工宿舍，但是顾晚意强烈要求张艺和她一起住，加上顾母也不反对，她也就同意了。


    张艺坐在屋内，顾晚意给她上着药，动作很轻柔，但是张艺还是疼得皱眉。


    “疼吗？”顾晚意心疼的开口。


    张艺摇摇头：“只是碰到了有一点。”


    “那我再轻点。”顾晚意抿了抿唇，恨不得隔空将药给张艺上了。


    上完药之后又给张艺吃了颗止疼的药，毕竟身上这么多淤青，就连坐下来都疼得张艺说不出话。


    顾晚意和顾母的眼眶都是红红的，顾母想摸摸张艺，但是又害怕弄疼她，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该让你在我们这多待几天的，也不至于今天回去受这个苦，可怜的孩子。”顾母抬手擦了擦眼泪。


    张艺摇头，伸出手抓住了顾母的手：“顾婶，你和晚意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谢谢你们还来不及。”


    “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可能早就被几十块钱卖去嫁给傻子做媳妇了。”张艺另一只手握住顾晚意的手：“多亏了晚意。”


    “如果没有你，我甚至没有机会继续在学校上课了，也是你让我知道，人这一辈子不一定非要跟着家人的节奏走。”张艺眼眶一热，泪水砸在了顾晚意的手背：


    “真的，很谢谢你。”


    顾晚意抬起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既然想谢谢我，那就帮我复习吧！这样也可以抵你在我家住的房租，嘿嘿，怎么样？”


    张艺抬眼，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顾母的脸上。


    她是真的没想过继续住在顾晚意的家里，毕竟她们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了，要是再这么麻烦她们该多不好。


    “也是个好办法，就是明天去捡菌子你去不了咯。”顾母没有意见，反而笑着开了个玩笑，几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更活跃了一些。


    “那我后天去？”张艺笑着问。


    顾晚意拒绝：“后天不行，你的伤还没好。”


    “大后天呢？”


    顾母拒绝：“大后天也不可以，你的伤好得没那么快。”


    张艺失望，但是相比于会被嫁给一个傻子，这样的生活已经好太多了。


    加上自己学校的工作和之前的钱，她也能安安稳稳的上大学了。


    因为下午的事情，顾母和顾晚意准备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


    为了明天可以卖点钱，两人决定就去旁边的小山上捡点菌子。


    虽说种类没有大山上的种类多，但是卖个一百多块钱还是可以。


    一百多块呢，这要是顾晚意自己上班，得上好几天呢。


    陆烬在刚才的时候就回家去了，和顾母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正回家的顾父，她有些意外：“爸，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顾父点头：“那可不，厂里今天的货完成的早，就早点回来了，这么晚了你娘俩还要去捡菌子？”


    顾母点头：“捡一点是一点，现在那边的收货老板涨了点价格，卖的可好了。”


    顾晚意点点头：“没错，就算是捡几个小时也能有个一百多呢。”


    顾父这么一听也有道理，干脆将自己的东西一放，将顾母身上的背篓拿了过来，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刚好也挣点外快！”


    “好！”顾晚意十分乐意，毕竟人多热闹一点，虽说小山上没有那么多蛇虫，但是她还是有点害怕。


    这下父母都在自己的身边，就连心里都安心了很多。


    几人和张艺说了一声，张艺还想着自己在家里做饭，但是被顾晚意拒绝了：“等我们回来吃铁板烤鱼！”


    张艺也很兴奋：“好！”


    采了接近两个小时，顾晚意还以为没多少菌子，没想到雨季之后菌子跟破土的笋一样生长力旺盛，短短的两个小时已经快把带来的工具都装满了。


    不知不觉之间，顾晚意一个人朝着更里面的地方走去，天色有些晚，她倒是没有怎么在意。


    她伸出手拨开面前的灌木丛，眼神瞪大了。


    竟然有很大一丛松茸！


    “松茸！”


    顾晚意头也不回，喊了两声顾母和顾父。


    但是没人回应。


    她只当是他们也忙着采菌子，直接蹲了下去开始采菌子。


    等到这一丛小心翼翼的采完，顾晚意觉得自己的腿都蹲的有点麻了，猛地一个起身，眼前一片漆黑。


    “完了。”


    “体位性低血压了。”


    顾晚意心想，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朝着前面倒去。

 第四十九章 喂糖

    一个温热的手臂将她搂住，顾晚意首先闻到的就是属于陆烬身上独特的皂角味，随后她竟然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任由自己倒在陆烬的怀里。


    在看见顾晚意起身差点摔倒的时候，刚来的陆烬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身边。


    原本浑身紧绷的女人突然在他怀里软了下去，让她差一点从他的怀里滑下去。


    但是好在还是将她稳稳的接住。


    “晚意？晚意！”


    陆烬喊了两声，但是顾晚意并没有回答他。


    他想起上一次的陈修，好像也是这样的情况，于是快速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颗糖，却在看着顾晚意紧闭的嘴上犯了难。


    来不及考虑，他撕开糖纸，随后用唇吻住了她。


    抵开她的唇齿，将甜丝丝的糖渡到她的嘴中，这一套动作下来，陆烬的耳根已经通红。


    【！！！！！！亲了！】


    【这是舌。吻吧啊啊啊啊啊啊！！！】


    【好激动好激动！嘿嘿嘿嘿嘿嘿！】


    【但是女配不知道诶，失望。】


    【楼上到底在失望什么？】


    【嘿嘿嘿嘿嘿嘿】


    【我真服了。】


    【但是要是不喜欢的人这样的话，我真的会觉得恶心。】


    【女配肯定喜欢反派啊，怎么可能不喜欢，不然为什么会在知道陆烬的时候放松啊。】


    【就是，还有之前的一些事情，就已经看得出来女配还是很信任陆烬的。】


    【但是还是觉得有点不好。】


    【我也觉得，再怎么样也要经过女生同意才能这样吧？】


    【你看女配这个样子像是可以撑到能清醒的时候吗？】


    【而且万一是低血糖呢？】


    【就是，低血糖严重的话可能死人的，反派也是为了救女配。】


    【所以女配这是咋了？】


    【看起来像是体位性低血压，但是晕的时间未免有点长了。】


    陆烬掐着顾晚意的人中，没多久顾晚意就皱了皱眉，随后睁开了眼睛。


    “咳咳咳－－”


    顾晚意咳嗽了几下，口腔内还残留着奶糖甜到腻人的味道。


    刚才晕过去顾晚意就没有知觉了，看到弹幕的话顾晚意才知道刚才陆烬竟然给自己喂了糖。


    还是嘴对嘴！


    刚才陆烬将顾晚意放在地上坐下，此刻她正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暧昧。


    顾晚意感觉自己的脸颊像被火烧着一样，热得发烫，她不敢直视陆烬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假装整理衣角：“我刚才突然头晕，谢谢你啊陆烬。”


    “怎么不叫我陆同志了？”陆烬的耳根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他轻咳一声，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转移了个话题：


    “你没事就好了，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顾晚意连忙摇头，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对上陆烬关切的视线，“我很好，就是...就是有点意外。”


    她说着，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颗奶糖甜腻的余味，以及那一瞬间柔软而急促的触感。


    【啊啊啊女配脸红了！她肯定感觉到了！】


    【都接吻了，四舍五入就是已经在一起了！】


    【陆烬耳朵也好红，这两人太配了吧！】


    弹幕疯狂滚动，顾晚意慌忙移开视线，伸手想去拿旁边的背篓：“我们继续采菌子吧，时间不早了。”


    “我来吧。”陆烬抢先一步提起背篓，另一只手仍稳稳地扶着她，“小心些，慢慢走。”


    顾晚意点点头，借着陆烬的力道站起身。这一次，她刻意放慢了动作，生怕再次头晕。


    两人并肩走在林间，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林间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却掩不住彼此间那份微妙的沉默。


    为了打破这令人心跳加速的氛围，顾晚意将注意力转向地上的菌子，慢慢的小心的将菌子都采进篮子里。


    陆烬也在旁边捡着，目光却不时落在她微微泛红的侧脸上。


    【一起采蘑菇的小夫妻既视感！】


    【嘿嘿嘿嘿嘿嘿所以这俩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第一个随份子钱，记在男女主林卫东和苏晓柔的头上。】


    【你小子，想白嫖是吧。】


    顾晚意被弹幕说得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上来，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脚边的一朵小蘑菇。


    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能感觉到陆烬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那目光温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让她既心慌又隐隐有一丝欢喜。


    两人走走停停，背篓渐渐丰盈起来。


    除了各种可食用的菌菇，顾晚意还找到了一些野葱和几棵香椿树，掰了些嫩芽。陆烬则发挥了他身手敏捷的优势，采到了几簇长在较高树干上的木耳。


    不知不觉，林间的雾气慢慢变大，天气也逐渐的更加黑了一些。


    顾晚意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和陆烬一起转头回去，准备和顾父顾母会合。


    “晚意，你这孩子跑哪去了，我和你爸一转头就不见你了，你这孩子！”顾母担忧的声音传来，看见顾晚意的时候上前上上下下的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她没事之后才放心。


    “妈，我没事，只是刚才看见一些松茸，所以采久了点，让你们担心了。”


    顾晚意脸上带着抱歉的神色，顾父也放了心：


    “没事就好。”


    两人这才注意到顾晚意身后的陆烬，有些意外。


    “小陆，你咋也在这？”顾母想到今天上午的事情，陆烬不是应该还在家吗？


    陆烬面色不变：“刚好在那边的小河里面看看河货多不多，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顾晚意点头：“刚才遇见陆同志的时候我也挺意外的。”


    她没有提自己低血糖的事情，害怕顾母担心。


    “这样啊。”顾母明白：“刚好今晚上要在我们家吃那什么，石板烤鱼，小陆干脆和我们一起回去！”


    顾父没有什么意见，在家里的时候就听顾母说陆烬在采菌子的时候帮了她们不少，对这个村里的‘问题分子’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爸，妈。”顾晚意转移话题：“你们收获怎么样？”


    “好得很！”顾母高兴地展示着背篓里的成果，“看，你爹还找到了几棵笋子！这个笋子味道可好了！”


    “我也找到了香椿！”顾晚意兴致勃勃的将陆烬手里提着的香椿给顾母看。


    “到时候回去还可以做个香椿炒蛋。”顾母点头：“我们家晚意真厉害。”


    “嘿嘿。”顾晚意笑了笑，脸上都是得意：“还是爸爸妈妈教的好。”


    “你这孩子嘴唇怎么有点白？”顾父注意到了顾晚意的嘴唇，和平常比起来白了很多：“是不是不舒服？还是今天累到了？”


    “嗯，有点，休息了一下就好了。”顾晚意含糊地应道，下意识地瞥了陆烬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她，两人视线一触即分，都有些不自然。


    顾母将这小动作看在眼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体贴地没有多问。


    “好了好了，菌子采得差不多了，咱们去河边吧？晚意不是说还要去捡石板吗？那种薄薄的，平平的那边好像有，正好合适做石板烤鱼。”


    一行人于是朝着林外的小河边走去，小河潺潺，水质清澈见底，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河滩上遍布着各种形状的鹅卵石，果然如顾母所说，其中夹杂着一些青灰色的、片状的沉积岩，厚度适中，表面相对平整。


    “对，就是这种！”顾晚意捡起一块，满意地点点头，“这种石板受热均匀，不容易裂，烤出来的鱼和肉味道最好。”


    顾父放下背篓，开始仔细地挑选起来。


    他做事一贯认真，拿起每块石板都要敲一敲，听听声音，再看看厚度和平整度。


    陆烬也学着顾父的样子，沉默而专注地在一旁挑选。


    【岳父大人和未来女婿一起挑石板，这画面好和谐！】


    【陆烬学什么都好认真啊。】


    【一看就是靠谱的男人！】


    【顾妈妈看陆烬的眼神，完全是看女婿的眼神嘛！】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不是探究的眼神吗？】


    【你这就不懂了吧！】


    【确实不太懂。】


    顾晚意和顾母则负责将大家挑选出来的合格石板搬到一旁的空地上，顾母趁着搬石板的间隙，凑到顾晚意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晚意，跟妈说实话，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俩刚才的眼神都不对，是不是差点受伤。”


    听见顾母的话，顾晚意又想起弹幕说的嘴对嘴喂糖，脸“唰”地一下又红了。


    好在天色暗了下去，才让她脸上的红晕不是那么明显。


    “好吧，刚才我蹲久了站起来头晕，差点摔倒。”顾晚意抿了抿唇，嘿嘿了两声：“加上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晕倒了。”


    “还是陆烬看见了，才把我扶起来的。”嘴对嘴喂糖的事情当然被忽略了，这事儿要是说出来，顾母估计会生气吧。


    毕竟陆烬还是村里的问题分子，没有哪一家的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他有太近的接触的。


    虽然最近陆烬确实帮了他们家很多，但是不一定顾母和顾父就能接受陆烬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陆烬的头衔拿掉呢？


    顾晚意这么想，随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陆烬并且想和他在一起了？


    “晕倒了？！”顾母脸上果然出现担忧的表情：“有没有摔倒哪？头现在还晕不晕？”

 第五十章 石板烤鱼

    “我没事儿了妈，你别担心，刚才吃了点东西，现在好很多了。”顾晚意拉着顾母的手撒了撒娇：“下次我一定多吃一点，这样就不怕晕倒了。”


    “你这孩子。”顾母心想，回去的时候还真的要买点补品给顾晚意补补。


    刚好张艺这孩子也受伤了，正是需要好好补一补的时候。


    在顾父和陆烬的通力合作下，很快便挑选好了五六块大小适中、厚度均匀的扁平石板。


    顾父和陆烬用河边柔韧的藤蔓，小心翼翼地将石板捆绑固定，方便携带。


    “好了，齐活！”顾父满意地看着地上的成果：“回去洗干净，架火上烤一烤，就能用了。”


    四人收拾好东西，背上满载的背篓，提着捆好的石板，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程的气氛轻松而愉悦，顾晚意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晚上的石板烧大餐，顾父顾母偶尔补充几句。陆烬虽然话不多，但始终认真听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晚意走在陆烬身边，感受着身旁之人传来的安稳气息，看着弹幕上那些调侃，觉得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


    但是更多的是安心。


    她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茫然无措，对比此刻的安宁，恍如隔世。


    而这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从遇到身边这个人开始的，他一次次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用他那看似冷漠实则温柔的方式，为她撑起了一片安定的天空。


    那个带着奶糖甜味的吻，或许开始于紧急情况下的不得已，却无疑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深刻的、无法忽略的印记。


    山林间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也轻轻吹拂着她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偷偷地、再次侧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似有所觉，也低下头来看她。


    目光相触的瞬间，无需言语，某种默契悄然滋生，如同这林间悄然生长的菌菇，在湿润的土壤和斑驳的阳光下，静默而坚定地蔓延。


    【感觉气氛好温馨啊。】


    【这就是幸福吧？一家人在一起。】


    【陆烬和晚意一定要幸福啊！】


    【我已经开始期待石板烧了！】


    【嘿嘿，石板烤鱼很香的。】


    回到小院，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张艺看见几人回家，连忙想起身上去接东西，但是被顾晚意制止了。


    “诶！你就坐在那，你身上的伤都没好，就等着吃就行了。”


    顾母也很同意顾晚意的话，点点头，哄道：“小艺就等着吃就行，把身体养好。”


    张艺只能点点头：“好吧。”


    顾父和陆烬将石板搬到水井边，打水仔细刷洗，顾晚意和顾母则忙着处理采回来的菌子和野菜。


    张艺见自己没什么事情可做，干脆坐在灯下看起了书。


    顾晚意拿出一个小马扎坐在井边，将背篓里的菌子一一取出分类，还留了一些自己哦吃的菌子。


    像松茸这样的，顾晚意就留了一点，毕竟这个东西是最值钱的。


    菌子洗完被分开放在盘子里，能直接烤的，比如平菇、香菇，就放在一个大竹篮里；需要焯水处理的，比如灰树花，则放在另一个盆中。


    陆烬刷洗完石板，将它们斜靠在墙边沥水，走到顾晚意身边，很自然地蹲下身，拿起一朵灰树花，学着顾晚意之前的样子，撕去背面的菌褶和一些老硬的根部。


    “这个……是这样处理吗？”他抬头问，眼神认真。


    顾晚意看着他稍显笨拙却极其用心的动作，没忍住笑了出来，点点头：“嗯，把下面这层撕掉就行，柄要是太硬也不要。”


    两人便并肩坐在井边，一起处理起食材来，顾母在一旁清洗野葱和香椿芽，看着井边那对年轻人，一个细致讲解，一个认真聆听，偶尔低语几句。


    心中的一些看法好像也有点被改变了。


    其实陆烬这孩子，也挺好的。


    要是自己闺女真的喜欢，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反派真的好认真在学啊！】


    【莫名有种新婚小夫妻一起准备晚饭的感觉。】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虽然平时的反派看起来凶凶的，但是现在面对女配的时候还有点反差萌，谁能想到以后叱咤商场的反派竟然在女配身边乖乖的洗菌子。】


    食材处理得差不多了，顾父已经在院子角落用几块砖头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将最大最平整的那块石板架了上去。


    下面塞上易燃的松针和细柴，点燃，火苗舔舐着青灰色的石板，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来，先把需要焯水的弄一下。”顾母端来一锅烧开的水，将灰树花和撕成小朵的木耳倒进去，焯烫片刻便捞出，过凉水沥干。


    另一边，石板已经烧得微微发热，顾父按照顾晚意说的用一块肥猪肉在石板表面均匀地擦了几遍，油脂遇到热石板，立刻发出“滋啦”的声响，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


    “可以开始了！”顾父招呼道。


    顾晚意将准备好的菌子端过去，肥厚的香菇伞盖朝下放在石板上，瞬间被热油包裹，发出欢快的“滋滋”声；平菇一片片铺开，很快变得柔软，边缘微微卷曲；焯过水的灰树花和木耳也倒上去，快速翻炒。


    陆烬负责照看火候，根据顾父的指挥，适时添加细柴保持温度，又不会让火太大烤焦食物，他学得极快，很快就能掌握好分寸。


    菌菇在热石板上迅速失水，特有的鲜香被高温激发出来，混合着猪油的醇香，形成一股极其诱人的复合香气，在小院上空萦绕。


    将一些容易烤熟的菜烤出来，另外一个石板就被空出来专门烤鱼。


    鱼是早上的时候处理好的，此时已经腌好了，直接烤就行。


    一边吃着切好的肉和菌子，一边等着烤鱼，几人坐在一起聊天。


    不久后烤鱼的香味就蔓延至整个院子。


    “好香啊！”顾晚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十分期待。


    顾母将切碎的野葱和香椿芽撒到鱼上，又撒上一点粗盐，简单的调味，更能凸显鱼肉本身的鲜美。


    “来，尝尝看。”顾父用削好的竹筷夹起一片烤得边缘微焦的鱼肉，吹了吹，先递给了顾母，然后又夹起一片递给眼巴巴看着的顾晚意。


    顾晚意小心地接过，放入口中。


    “好吃！”她眯起眼睛，由衷赞叹。


    张艺也同意的点点头：“真的太好吃了！晚意你怎么这么会想吃的！加上顾婶的厨艺，简直可以开店了！”


    围在简易的石板灶台旁，一边烤，一边吃，欢声笑语不断。


    顾父顾母讲起年轻时在山里遇到的趣事，陆烬虽然话不多，但听得很专注，顾晚意则时不时补充两句。


    【看着就好吃！馋死我了！】


    【这种氛围太好了，一家人其乐融融。】


    【没想到反派大佬还有这么居家的一面。】


    【女配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真好。】


    吃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收拾完碗筷和石板，几个人坐在院子里面看星星。


    今晚上倒是没有下雨，天上群星闪烁，格外耀眼。


    顾晚意和陆烬坐在角落，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想起下午的那个吻，耳根又开始发热，她深吸一口气：“陆烬，早上的事情，谢谢你。”


    陆烬神色一顿一顿，转过头来看她，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关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没事就好。”他声音低沉，“当时情况紧急，我……”


    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措辞。


    “我明白的。”顾晚意连忙点头，脸颊微红，“是……是为了救我，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摔伤了。”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真诚地说：“真的很感谢你。”


    看到她并没有厌恶或排斥的意思，陆烬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


    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不用谢。”


    两人一时无话，空气中还弥漫着雨后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皂角的干净味道。


    【啊啊啊这气氛！反派你表白啊！】


    【急死我了，你们倒是再说点什么啊！】


    【反派在干嘛啊！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最终，陆烬移开视线，看向院子里那几块已经冷却的石板，开口道：“这些石板，下次还可以用。”


    “嗯，”顾晚意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唇角弯起，“下次我们可以试试烤肉，或者烙点野菜饼子。”


    “好。”陆烬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和。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轻声诉说着什么。


    那个带着奶糖甜味的吻，似乎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悄然改变着某些东西，在两人之间牵起了一根无形的线，细腻而坚韧。

 第五十一章 核查旧案

    采菌子也就那一小段时间，几天后学校的假也休完，顾晚意依旧开始了每天上学校上课的日子。


    关于“核查旧案”的消息，也在村里悄然流传开来，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唏嘘，有人观望，也有人不以为然。


    顾晚意留心听着，却再没听到更多确切的消息，仿佛那只是水面上一圈淡淡的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依旧每天去学校教书，放学回家，帮着母亲做些家务，晚上则在自己房间里看书学习，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只是偶尔，在上下班的路上，或者不经意抬头望向窗外时，她会下意识地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烬似乎也恢复了之前的低调，没有再像山林里那样主动靠近，也没有再制造偶遇，本以为顾晚意会觉得轻松，但是却在心里有些失望。


    即便没有看见陆烬，但是顾晚意却能在某些时候隐隐感觉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秘，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潮汐，无声无息，却力量暗涌。


    这天傍晚，顾晚意正在院子里收衣服，隔壁的王婶过来串门，和顾母坐在屋檐下闲聊。


    “听说了吗？前村老赵家那小子，就是成分不太好的那个，前两天上面来人了，问了不少话，好像有点眉目了……”


    王婶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


    顾母纳着鞋底，头也没抬：“是吗？那倒是好事。”


    “可不是嘛！要是真能摘了帽子，那孩子也能抬头做人了。”


    王婶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正在收衣服的顾晚意，语气带着点试探：“说起来，咱们村尾那个，叫什么，陆家小子，之前不是和你们家走的挺近的吗？”


    “他家那事，是不是也能－－”


    顾晚意叠衣服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仿佛没听到一般，将叠好的衣服抱进屋里。


    “什么走的近，只是偶尔遇见过几次。”顾母叹了口气：“他家那事……比较复杂，牵扯多，怕是没那么容易。”


    “唉，也是……”王婶附和着，又扯开了别的话题。


    顾晚意靠在门后，听着外面隐约的谈话声，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被风吹得摇曳不定。


    是啊，陆烬家的情况，好像比普通成分不好更复杂些，核查旧案，真的能惠及到他吗？


    她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个暂时无解的问题，既然之前陆烬能说出那样的话，那么这些事情他肯定是有信心解决的。


    眼下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顾晚意刚放学走出校门，就被一个穿着体面、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请问，是顾晚意同志吗？”男人态度还算客气，但眼神里带着审视。


    顾晚意心里一紧，点了点头：“我是，您有什么事？”


    “我是公社革委会的，姓李。”男人出示了一下证件，然后问道，“想向你了解一些关于陆烬同志的情况。”


    顾晚意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多半是因为之前一段时间，顾晚意和陆烬走的确实挺近的，每天一起采菌子卖东西，不免会被人注意到。


    她努力保持镇定：“李同志请问。”


    “我们接到反映，最近你和陆烬同志接触比较多？”李同志开门见山，目光锐利。


    顾晚意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李同志，陆烬同志之前在山里救过我，帮我母亲和同事避开了毒蛇。后来捡菌子时又给我们指了路，仅此而已。”


    “我觉得，不能因为一个人成分问题，就否定他见义勇为的行为吧？而且，帮助村民，不也是应该提倡的吗？”


    她的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说明了接触的原因，又点出了陆烬的正面行为，还将问题拔高到了“帮助村民”的层面。


    李同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静的小姑娘口齿如此伶俐，思路如此清晰。


    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顾晚意同志，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例行了解情况。”


    “关于陆烬同志的问题，组织上一直在关注，最近确实有一些政策上的松动，但对于他家的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不过，在问题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我个人建议，还是适当保持距离比较好，这也是为了你自己考虑。”


    顾晚意听出了他话里的提醒，或许还带着一丝善意的警告。她点了点头：“谢谢李同志提醒，我明白了。”


    李同志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顾晚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心微微出汗。


    虽然她应对得体，但那种被正式谈话的压力，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这意味着，她和陆烬之间那点接触，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


    【卧槽！查上门了！】


    【女配应对得好棒！逻辑清晰！】


    【看来反派家的问题确实很复杂啊……】


    【感觉前途多舛啊这对……】


    她心事重重地往家走，刚到村口，就看到陆烬站在那棵老槐树下，似乎等了有一会儿。


    他脸色有些沉，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像是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他们找你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意。


    顾晚意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点了点头：“嗯，问了几句。”


    “说了什么？”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些，带着压迫感。


    顾晚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重复了一遍自己对李同志说的话。


    陆烬听完，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不怕被牵连？”


    顾晚意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依旧深邃，但此刻里面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偏执阴鸷，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我说的是事实。”


    陆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回去吧。”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看着她离开，而是率先转身，朝着村尾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孤绝和……不易察觉的凝重。


    顾晚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第五十二章 以后，不要再靠近我了

    顾晚意望着陆烬消失在村路尽头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那背影挺拔却孤寂，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尖上，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与她此刻纷乱的心绪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接下来的几天，顾晚意刻意减少了外出，除了去学校，便是待在家里。


    她照常备课、上课、批改作业，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


    村里关于“核查旧案”的议论似乎也悄然沉寂下去，仿佛那阵风只是轻轻掠过水面，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


    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换成了家长里短、庄稼长势。


    王婶也没再来串门提起相关的话题，有一次在井边碰到，也只是寻常寒暄了几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便移开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一种近乎窒息的平静。


    但顾晚意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感觉，在她与李同志谈话后，似乎彻底消失了。


    陆烬像是刻意从她的生活里抹去了所有痕迹，不再“偶然”出现在她上下班的路上，不再在她家院子附近停留，甚至连一个模糊的、远远的身影都未曾再瞥见。


    世界仿佛突然安静空旷了许多，也……空洞了许多。


    她告诉自己这样也好，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让他能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也让自己远离潜在的风险。


    可心底那份空落落的感觉，却骗不了人，走在熟悉的路上，她会下意识地看向某个角落，期待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会不由自主地放缓呼吸，期待是他，甚至夜里听到狗吠，也会莫名惊醒，侧耳倾听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偶尔目光掠过院子里那几块已经洗净、晾干，静静靠在墙角的青灰色石板，她会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天放学略晚了些，夕阳已将天边染成橘红色，顾晚意抱着教案往回走，快到村口时，远远看见两个穿着旧军装、干部模样的人，神情严肃，步履匆匆，正朝着村尾的方向走去。


    她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隐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后，屏住了呼吸。


    那两人……是去找陆烬的吗？


    是核查有了新的进展，还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看他们的神情，不像是带去好消息的样子，各种猜测瞬间挤满了她的脑海，让她心乱如麻。


    她不敢跟上去，只能站在原地，焦灼地等待着。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难熬，田埂边的虫鸣，远处归家村民的吆喝声，都变得模糊不清，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村尾那个方向。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仿佛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才看到那两人从村尾那边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着什么，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无波，完全看不出是吉是凶。


    这种不确定性，反而更加折磨人。


    顾晚意犹豫再三，内心挣扎得厉害，弹幕在她眼前疯狂滚动：


    【去啊！去看看啊！】


    【急死我了，女配快去问问！】


    【现在去会不会太冒失了？】


    【可是真的好担心反派啊……】


    那些字句仿佛在她焦灼的心上又添了一把火，最终，担忧压倒了一切。


    她咬了咬下唇，还是忍不住绕了段远路，装作不经意地、心跳如擂鼓地往村尾方向走去。


    越靠近陆烬那处偏僻的住所，她的脚步越慢，像是灌了铅。


    小院依旧安静地坐落在那里，柴门虚掩着一条缝，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没有喧哗，没有争吵，也没有……喜悦的痕迹，一切都安静得让人心慌。


    她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望着那扇熟悉的、略显破败的木门，心里七上八下，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


    她想知道他怎么样了，那两个人跟他说了什么，核查的事情到底有没有进展，他是不是又独自一人承受着什么？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盘旋。


    这些答案她都想要知道。


    可她以什么身份去问呢？


    【去吧，就问问情况。】


    【好歹也算朋友啊。】


    【他之前还救过你呢！】


    顾晚意攥紧了手中的教案，指尖用力到泛白，骨节清晰可见。


    内心经历着激烈的天人交战，最终那丝怯懦和对越界可能带来后果的恐惧，还是占据了上风。


    她默默地转身，像是打了败仗的士兵，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往回走。


    夕阳将她的影子孤零零地投在前面，拉得很长很长，显得格外单薄和孤单。


    来时的那点急切和勇气，此刻已消散殆尽，只剩下满腔的担忧和挥之不去的怅惘。


    回到家，顾母正在厨房准备晚饭，锅铲碰撞的声音带着家常的温暖。


    见她回来，顾母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晚了点？”


    顾晚意眼神闪烁了一下，垂下眼睑，将教案抱在胸前，含糊地应道：


    “路上……看了会儿风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


    顾母翻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看女儿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轻愁，心中了然。


    她没有戳破，只是温和地说：“快去洗洗手，饭马上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默，顾母看了看心不在焉、数着米粒吃饭的顾晚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夹了一筷子她平时爱吃的炒鸡蛋放到她碗里：


    “晚意，多吃点，最近看你都瘦了。”


    简单的话语，带着母亲特有的细腻关怀和无声的理解，顾晚意心里一暖，鼻尖有些发酸。


    “嗯，谢谢妈。”


    她低声应道，努力扒拉了几口饭，却觉得味同嚼蜡。


    夜里，顾晚意躺在熟悉的床上，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窗外月色皎洁，清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寒霜，一片清冷。


    各种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后半夜，身体极度疲惫，她才迷迷糊糊、极不安稳地睡去，梦境里光怪陆离，尽是些模糊不清的人影和压抑的场景。


    第二天，顾晚意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镜子里映出的面容难掩憔悴。


    她用冷水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到了学校，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教学上，试图用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和纯真的笑脸驱散心头的阴霾，然而，心底那份沉甸甸的牵挂，却始终如影随形。


    放学铃响后，她收拾好东西，随着叽叽喳喳的学生们一起走出校门，喧闹的人声暂时冲散了些许郁结。


    刚走出不远，拐过路口，她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呼吸一窒。


    那个她牵挂了一夜、也刻意躲避了她数日的人，此刻就站在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下。


    陆烬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脸色比前几天看起来更加苍白了些，缺乏血色，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透出一种近乎疲惫的僵硬。


    他站在哪里，目光沉静，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直直地望过来，像是穿越了所有嘈杂，专门在等她。


    顾晚意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狂跳起来，撞击着胸腔。


    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最终停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学生们好奇地看了几眼这个平日里很少见到的、气质冷峻的叔叔，便嬉笑着、追逐着跑开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初夏傍晚的风，轻柔地吹过槐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更衬得此刻气氛的凝滞。


    顾晚意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注意到他眼底有着不甚明显的血丝，像是没有休息好。


    陆烬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潭，里面翻涌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有深深的隐忍，有不易察觉的挣扎，有某种沉重的负担，似乎还有一丝……下定决心的决绝？那目光太过沉重，让顾晚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艰难地吞咽着什么。


    然后，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顾晚意。”


    他叫她的全名，语气严肃：


    “以后……不要再靠近我了。”

 第五十三章 表白是什么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又滑过去几天，顾晚意强迫自己不去想村尾，不去想那扇门，不去想他决绝的话语，可思绪总在不经意间飘远，落在那个孤寂的背影上。


    心底除了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气闷。


    陆烬就那样单方面地推开她，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那么决绝，那之前的那些关心的样子和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顾晚意想着这些事情，生了好久的闷气，就连每天的精神都变得有些萎靡。


    这天傍晚放学后，顾晚意刻意在办公室多待了一会儿，批改完最后一本作业，才收拾东西起身。


    夕阳西沉，天边只余一抹暗红的霞光，她抱着教案，独自一人沿着渐渐安静下来的村路往家走。


    快到那片熟悉的小树林时，她隐约看到林边站着一个人影，那身影有些模糊，但顾晚意的心还是下意识地揪紧了。


    随着距离拉近，那人的轮廓清晰起来。


    是陆烬。


    他站在那里，似乎等了有一会儿，目光沉静地望向她来的方向，看到她出现，他的眼神动了动，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顾晚意的脚步顿了顿，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松了口气，随即又被一股委屈和赌气取代。


    她抿了抿唇，假装没看见，低着头打算从他身边快步走过。


    “顾晚意。”陆烬出声叫住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顾晚意不得不停下脚步，却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着自己脚下的泥土路，声音有些硬邦邦的：“有事？陆同志？”


    她疏离的称呼让陆烬眼神暗了暗，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她面前不远处，暮色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格外亮，紧紧锁着她。


    顾晚意感受到了陆烬的动作，后退两步，抬起头看向他。


    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面透出几分冷漠，随后开口：“别靠我太近，我们不是很熟吧？”


    “抱歉。”陆烬垂眸，似乎也想起了那个决绝的下午。


    顾晚意摇头：“没事，有什么事吗？说完我要回家了。”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关于我的问题－－”他开口，语气带着一种竭力压抑的平静：


    “组织上核实清楚了，那个称号……没有了。”


    顾晚意也很意外，高兴的情绪快要溢出来，但是脑海当中又闪过那一句冰冷的‘不要靠近我，像冷水一样把她浇了个透。


    喜悦被压抑住，委屈和一点点怒气占了上风，她看着他，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所以呢？”顾晚意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告诉我这些，是想我有什么反应？”


    他站在这里，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是不是觉得之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他凭什么在推开她之后，又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


    “是想让我恭喜你？”顾晚意点头：“可以啊。”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点冷淡：“恭喜你了，陆同志。”


    她刻意又重复了一遍那个疏远的称呼：“这下你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也需要时间平复自己因为他之前的举动而产生的情绪。


    “晚意！”


    陆烬见她又要走，语气难得带上了急切，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距离拉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急切和懊悔。


    “那天……对不起。”他看着她，声音低沉而郑重：“我对你说那样的话……是我不对。”


    顾晚意扭过头，不看他，声音闷闷的：“你没什么不对，你只是不想连累我，我明白。”


    道理她都懂，可心里就是堵得慌，既然已经选择要远离她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来找她？


    之前是她刻意远离，他步步紧追，等到顾晚意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却因为这些事情将她直接推开了。


    “不是！”陆烬打断她，语气坚决：“不是不想连累你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侧过去的半边脸颊，声音里带着坦诚：“是我害怕，我害怕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你还有你爸妈，我家的成分确实很复杂。”


    顾晚意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回头看向他。


    “那你就要说出那样的话吗？你知不知道我－－”


    顾晚意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害怕如果真的因为我的问题，让你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宁愿你生气，宁愿你远离我，也不想看到你因为我的缘故陷入任何可能的困境。那种可能性，我承担不起。”


    陆烬的话语直白而沉重，砸在顾晚意的心上。


    她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后怕和深情，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股委屈和气闷，奇异地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涩的动容。


    见她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陆烬喉结滚动，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我的问题解决了，我不再是任何人的麻烦和负担了。”


    陆烬向前微微倾身，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所以，我现在可以堂堂正正的去你家提亲了吗？晚意？”


    “之前推开你，是我不对，是我自作主张。但我对你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也不绝对不会变。”


    他看见顾晚意眼中的犹豫，勾唇一笑：“之前我说的话，全都作数。”


    “就算我死，都不会改变。”陆烬拉起顾晚意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永远是你的。”


    “你，也永远是我的。”


    顾晚意一愣，随后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了之前的害怕，取而代之的是释然与安心。


    她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连表白都没有，一点也不真诚。”


    【哈哈哈哈女配还是喜欢上反派了】


    【这样一个长的又帅还对自己不错的人，谁不会心动，我是女配我也这样。】


    【嘿嘿嘿】


    【反派！听见了吗！女配让你正式的表白！】


    “嗯？”陆烬挑眉，凑近了些：“表白？”


    “表白是什么意思？”

 第五十四章 我得考虑考虑

    顾晚意：？


    【我真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派甚至不知道表白是什么意思】


    【这个年代的人不知道应该还挺正常的吧，尤其是反派这样没上过几年学的。】


    【楼上怎么不经意之间暴露了反派的学历，我服了。】


    【没人发现反派的身体好像好了很多吗？】


    【我也觉得，之前的时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现在整天围着女配转连病都不生了。】


    【甚至看着更健康了一些。】


    【当然了，没有喜欢上女配的反派整天颓废的跟个什么似的，不掉血条不吃饭，喜欢上女配之后整天按时吃药吃饭，当然看上去健康很多。】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书中反派对于河货那一次，只挣了一百多让自己能有做生意的资金，但是因为女配，硬是在河里捞了好几天，挣了一千多呢，除了自己必须要用的估计都是留给女配的。】


    【楼上的你是火眼金睛吗？书里没有的你都能猜到。】


    “我说过，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陆烬勾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顾晚意听着他这番直白到近乎霸道的宣言，感受着他掌心下传来的有力心跳，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


    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


    “你、你胡说什么......”她垂眸，耳尖有些红：“谁、谁是你的......”


    “你。”陆烬回答得斩钉截铁，目光灼灼：“从你那天晚上来给我送药的时候，我就确定，你就是我的。”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带着几分不解和认真：“至于表白...是什么意思？”


    顾晚意脸上的热度更高了，支支吾吾地解释：“就是...就是正式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说、说喜欢之类的......”


    陆烬恍然，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随即被更加炽热的光芒取代。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俯身更靠近了些，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尖上：


    “顾晚意，我喜欢你，这一点不可否认。”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话语太过直白，顾晚意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喘不过气。


    “我想娶你，想和你过日子，想每天都能看见你。”他继续说着，语气郑重得像是在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


    “看见你笑，我就高兴，看见你难过，我会想尽任何办法让你高兴起来。”他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要是有人敢让你生气，我也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好的小包，塞进她手里。顾晚意下意识接过，那包裹沉甸甸的，触手是硬硬的纸币形状。


    “这是我这段时间攒下的。”陆烬看着她，眼神坦荡而认真，“一共一千二百，这些都给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都会是你的。”


    “因为－－”陆烬弯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会是我永远的妻子。”


    顾晚意吓了一跳，手像被烫到一样想把钱推回去：“这，不合适，我不能要！”


    【给我吧你俩别挣了，我很缺钱。】


    【我也是，不要就给我。】


    【到底在谦让什么这两人，要不说人能招人喜欢，是我的话我就收了。】


    陆烬却不容拒绝地合上她的手指，让她紧紧握住那个小包：“我的就是你的。”


    他语气理所当然，“我挣的每一分钱，都会交给你。”


    【一千块！在现在可是巨款啊！】


    【他真的，我哭死，直接把家底掏空了给老婆！】


    【我说的没错吧，反派那些钱都是留给女配的。】


    【简直是神算子！后续会怎么发展？大佬你猜一猜。】


    【同问。】


    【按照原来的剧情，反派应该会抓住一个挣钱的商机，然后向女配家提亲，或者是进城继续发展。】


    【毕竟女配还在乡村小学上课，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要是陆烬想要陪着女配的话就要放弃之后的机会。】


    【不要啊，就不能爱情事业双丰收吗？】


    【女配不能和陆烬一起走吗？】


    【为什么要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这才是真的脑子不正常吧？】


    顾晚意看着弹幕，手上握着那沉甸甸的布包，感觉它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慌意乱。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付出，沉重得让她不知所措，但是看见弹幕的话，让她一时间有些犹豫。


    毕竟按照原著的剧情，没多久陆烬就要离开这里。


    但是自己还不准备辞去这个工作，所以肯定是不会和陆烬一起离开耳朵。


    弹幕说的没错，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事业，顾晚意做不到。


    “嗯？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陆烬凑近了些，喷洒出来的热气让顾晚意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抬起头，撞进他满是期待和认真的眼眸，顾晚意抿了抿唇，小声开口：“哪有人这样表白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直接把钱塞给人，没有鲜花没有信物，太敷衍了。”


    陆烬闻言微微一怔，似乎不太理解浪漫具体指什么，但他看得出她并非真的生气，那羞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里，分明藏着欢喜。


    又带着一丝隐约的犹豫。


    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鲜花，信物......”陆烬认真的开口问道：“还有些什么？我都给你准备好。”


    他这副认真讨教的模样，让顾晚意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小小影子，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看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


    所有的委屈、气闷，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珍视、被在乎的满满安全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


    “如果真的在一起，就算是异地，也是可以接受的吧？”顾晚意这么想。


    “天色太晚了。”她转过身，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我得回家了。”


    说完，她像是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心软改变主意，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几步，又忍不住停下，回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暮色深沉，他依然站在原地，身形挺拔，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见她回头，他眼底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顾晚意的心猛地一跳，慌忙转回头，却用他足以听清的音量，带着娇嗔扔下一句：


    “我得考虑考虑！”


    话音未落，她已加快脚步，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只有那带着羞恼和一丝甜蜜的余音，似乎还萦绕在晚风里。


    陆烬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怀里还揣着那个被她塞回来的布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


    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跳依然有力而急促。


    考虑考虑...


    她没有拒绝。


    甚至...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羞，有恼，却独独没有厌恶和排斥。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希望，如同破土的春笋，瞬间冲垮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忐忑和不安。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那里刚才还握着她纤细的手腕。


    良久，夜色彻底笼罩了田野，他才缓缓转身，朝着村尾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沉稳，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晚风吹过，带来远处人家隐约的炊烟气息。


    浪漫...陆烬确实不懂。


    但她既然说了，那他就会去学。


    无论如何，陆烬都不会让顾晚意离开自己。

 第五十五章 他可是真的会囚禁.的

    一路小跑回了家，顾晚意脸颊上的热度还没完全消退，心也跳得厉害。


    她刚踏进院门，正好碰上从厨房端菜出来的顾母。


    顾母看见女儿气喘吁吁脸颊绯红的模样，有些疑惑地放下手中的盘子：“怎么跑这么快？后面有人追你？”


    顾晚意心里一虚，连忙摆手，眼神飘忽不定：“没、没有！就是...就是有点冷，我跑跑暖和暖和。”


    她说着，还欲盖弥彰地抬起手给自己扇了扇风，试图驱散脸上的热气：“别说，跑了一下还真觉得有点热。”


    顾母：“......”


    她沉默地看着女儿反常的举动，眉头微蹙，走上前伸手探了探顾晚意的额头，表情更加困惑了：


    “这孩子也没发烧啊？这都快穿短袖的天气了，你还冷啊？”手掌下的皮肤温度确实有点高，但更像是跑热了的缘故。


    “哈哈哈哈...”顾晚意干笑几声，眼神躲闪：“体寒，妈，是体寒的问题！对，体寒！”


    顾母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深究，只是催促道：“好了，别贫了，快点洗个手准备吃饭了。你爸都回来有一会儿了，你竟然比你爸下班还晚。”


    顾晚意如蒙大赦，赶紧溜去井边打水洗手。冰凉的井水碰到皮肤，让她脸上的热度稍稍降下去一些，但心底那份悸动却依然清晰。


    她看着水中自己泛红的倒影，脑海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陆烬那双深邃专注的眼睛，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我喜欢你。”


    “我的就是你的。”


    “我想娶你。”


    “晚意！磨蹭什么呢？吃饭了！”顾母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顾晚意猛地回神，慌忙捧起水又拍了拍脸：“来了来了！”


    饭桌上，气氛一如往常，顾父聊着厂里的一些琐事，顾母说着村里的闲话。


    顾晚意埋头吃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父母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吃着饭，顾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随意地开口：“对了，老顾，你听说了吗？村尾陆家那小子，就陆烬，他那个‘问题分子’的帽子，好像给摘了。”


    顾父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些感慨：


    “嗯，听说了。今天厂里也有人议论。说是上头核实清楚了，他家的旧案有了新结论。不容易啊，这孩子，背着这名头这么多年......”


    “可不是嘛，”顾母接过话头，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正在假装认真吃饭的顾晚意：“这下可好了，总算能抬起头做人了。”


    “我瞅着那孩子，模样周正，人也踏实肯干，以前就是被出身拖累了。现在好了，成分没问题了，以后说亲也容易了......”


    顾晚意夹菜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慢了下来，耳朵悄悄竖了起来，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顾父呷了口茶，表示赞同：“是啊，是个好小伙。之前在山里帮了晚意和她同事，后来又......”


    他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什么，看了女儿一眼，没再继续。


    顾母却顺势把话头引到了顾晚意身上，语气带着点试探，装作不经意地问：“晚意啊，我记得之前陆烬是不是还帮过咱家几次？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顾晚意手一抖，手上的菜差点没夹稳。


    她脸颊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烫，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她不敢抬头看父母，只是盯着桌面，声音细若蚊吟，含糊道：“还，还行吧。就挺、挺热心的......”


    【哈哈哈女配慌了！】


    【来自父母的精准试探！】


    【妈妈好懂啊，这话问得真有水平！】


    【果然顾妈妈还是看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毕竟反派和女配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是不怀疑才是有问题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尤其是反派看向女配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女配给吃了。】


    顾母将女儿这副慌乱羞涩的模样尽收眼底，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她和顾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却也没有点破。


    她给顾晚意夹了个菜，一边用闲聊般的语气说道：“热心是挺热心的。”


    “我听说啊，他这段时间捣鼓些山货河鲜去卖，好像还挺能挣钱的，是个有头脑、能吃苦的。现在成分问题也解决了，前途看着是不错的......”


    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又添了一句，“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小伙子，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顾晚意感觉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母亲的话像是一根羽毛，不停地在她心尖上挠。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抹布，指尖都泛了白。


    她当然知道母亲话里的深意，可让她怎么接？难道要她说“我觉得我就挺合适的”吗？


    她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微笑，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妈，我吃完了，我先回房间看书了。”


    只有顾晚意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泛起的波澜。


    说完，她几乎是逃离现场般，放下筷子，转身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还轻轻带上了门。


    看着女儿仓惶躲进屋的背影，顾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走到顾父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笃定的欣慰：“瞧见没？咱们家这傻姑娘，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顾父也露出了了然的笑意，点了点头：“陆烬那孩子，确实不错。以前是情况特殊，现在既然没问题了，只要晚意自己喜欢，咱们当父母的，没意见。”


    屋内，顾晚意背靠着门板，用手捂住依旧发烫的脸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门外父母压低的笑语声隐约传来，她不用听清也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完了完了，被看穿了。


    她走到床边坐下，心绪却久久无法平静。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柔地笼罩着她。


    她想起陆烬塞给她的那一千块钱，沉甸甸的，是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全部的家当。


    又想起他认真询问什么是表白时那困惑又专注的眼神，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顾晚意甚至觉得自己要发烧了。


    【女配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脸都要红了，还要强壮镇定的样子，好萌。】


    【这俩一定要在一起啊，从刚开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人很配！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女配肯定是喜欢上反派了！看这个害羞的样子！】


    “谁会喜欢他......”顾晚意看着弹幕的话，低声的说到。


    “笨死了......”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连表白都不会，谁会喜欢......”


    【哟哟哟哟哟真的假的？】


    【好吧，女配不喜欢也没事，问题分子的事情澄清了，村里估计不少人会给反派介绍对象。】


    【真的？！不要啊！反派不是说只喜欢女配吗？】


    【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没关系，既然女配不喜欢，反派应该也不会强求吧？】


    【不会强求？你们是不是忘了陆烬的设定是什么了？真以为听见了几句甜言蜜语他就是有分寸的正常人了？他可是真的会囚。禁的啊！】

 第五十六章 我想我应该考虑好了

    【差点忘了，这么一想的话，之前对女配说的一些话是不是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管女配同不同意都是会让女配一直在自己身边的？】


    【肯定是啊！反派就是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就要将她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病娇反派恐怖如斯。】


    【但是反派对女配是真的好啊，这个是真的没话说。】


    【最纯爱的那一年，身上只有一千多块都要给媳妇一千多块，爱了爱了。】


    这一夜，顾晚意注定要失眠了。


    而一墙之隔的堂屋里，顾父顾母低声商议着，话语间充满了对女儿未来的期许和对那个即将可能成为他们女婿的年轻人的认可。


    宁静的乡村夜晚，似乎因为这一桩即将成型的美事，而变得更加温馨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顾晚意明显感觉到家里的氛围有些微妙的不同。


    顾母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慈爱又了然的笑意，偶尔还会哼起轻快的小调。顾父虽然话不多，但吃饭时给她夹菜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这种无声的支持和理解，让顾晚意心里暖暖的，她依旧按时上下学，只是走在路上时，总会不自觉地留意四周，既期待看到某个身影，又害怕真的遇上。


    而陆烬，自从那晚之后，似乎也并没有急着来要一个答案。


    他没有再突然出现在她放学的路上，也没有来家里找她，这种按兵不动，反而让顾晚意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甚至开始怀疑，他那晚的告白是不是一时冲动？


    难道......他后悔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让她有些闷闷不乐。


    这天是休息日，顾母在院子里拆洗被褥，顾晚意在旁边帮忙打水，阳光暖融融的，晒得人懒洋洋的。


    “晚意啊。”顾母一边搓洗着被单，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咱家自留地那边，我前几天撒的青菜种子好像出苗了，就是长得有点密，得间间苗。”


    “你要是有空，去帮妈弄一下？顺便拔点嫩苗晚上烫着吃。”


    顾家的自留地在村子东头，靠近河边，离陆烬住的地方不算太远。


    顾晚意正在走神，闻言下意识地“哦”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母亲说了什么，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她抬眼看向母亲，顾母却正低头专注地搓洗被单，仿佛只是随口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务事。


    【哈哈哈妈妈是故意的吧！】


    【神助攻啊！给两人制造机会！】


    【女配快去吧！说不定能“偶遇”呢！】


    顾晚意抿了抿唇，心里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放下水桶，轻声应道：“好，我现在就去。”


    她回屋拿了顶草帽戴上，拎了个小竹篮，慢吞吞地朝村东头走去，一路上，心绪不宁。


    她心中希望遇见陆烬，问问他为什么这几天都没动静，又害怕真的碰上了，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到自家自留地，绿油油的小菜苗果然长出了一片，确实有些拥挤。


    她蹲下身，开始小心翼翼地间苗，将过于密集的弱苗拔掉，留下健壮的小苗。


    阳光洒在背上，微微发热。她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心思却飘远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了那样的话，却又不见人影......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晚意的心猛地一跳，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她没有立刻抬头，但能感觉到那脚步声在她附近停了下来。


    一股熟悉的、干净的皂角味隐隐传来。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在间苗？”低沉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顾晚意这才像是刚发现他一样，缓缓抬起头。


    阳光下，陆烬穿着一件半旧的灰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篓，里面似乎装着些新鲜的河鱼。


    “嗯。”顾晚意应了一声，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一棵无辜的菜苗：“我妈说太密了，让间间。”


    陆烬“嗯”了一声，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她的发顶、她微红的耳尖、她纤细的手指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微风吹过菜苗的沙沙声，和彼此间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心跳声。


    随后，陆烬蹲下身，沉默的和顾晚意一起间苗。


    沉默让顾晚意十分的不悦，抿了抿唇，放下手上的动作，语气待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委屈的嗔怪：“你这几天......很忙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是在抱怨他不来找自己？


    陆烬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带着水光的眸子，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不忙。”他声音低沉，“我在等你考虑。”


    顾晚意一愣：“等我考虑？”


    “嗯。”陆烬点头，目光坦诚：“那晚是我太着急，吓到你了。你说要考虑，我就等，等你考虑好了，告诉我答案。”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和耐心。


    原来他不是后悔了，也不是退缩了，而是在尊重她的意愿，给她时间和空间。


    这个认知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顾晚意的四肢百骸。


    心底那点小小的委屈和不安，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郑重对待的感动和满满的甜意。


    她看着他深邃眼眸中自己的倒影，看着他因为等待而微微紧绷的下颌线，心软得一塌糊涂。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绿油油的菜苗在田间舒展。顾晚意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确定感笼罩了她。


    她低下头，掩饰住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弧度，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无比清晰：


    “那我想，我应该，考虑好了。”

 第五十七章 不喜欢就不强求

    顾晚意感觉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她不敢看陆烬的眼睛，目光飘忽地落在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上，声音细弱却清晰：


    “我…我考虑好了。”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飞快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我同意。”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两人之间。


    陆烬深邃的眼底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那光芒炽热得几乎要将人灼伤。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向沉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真的？”


    顾晚意羞得不行，轻轻“嗯”了一声，感觉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下一秒，她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陆烬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甚至让她微微吃痛，但她却奇异地没有挣扎。


    他靠得极近，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是压抑已久的情感，最终终于找到出口的激动。


    “晚意…...”他低哑地唤着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带着滚烫的温度：“我很高兴。”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巨大的喜悦冲击之下，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此刻竟有些词穷。


    顾晚意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手腕处传来的温度和力道让她浑身发软。


    她能感受到他澎湃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她羞怯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你先放开我…...”她声如蚊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陆烬依言稍稍松了些力道，却没有完全放开，指腹无意识地在她细腻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着，带来一阵阵战栗般的酥麻。


    【啊啊啊答应了！她答应了！】


    【反派快做点什么！抱她！亲她！】


    【这眼神拉丝了！我没了！】


    【手腕！他在摩挲她的手腕！好涩！】


    “好。”他低低地应道，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不放。”


    顾晚意：“……”


    她被他这近乎耍赖的直白弄得哭笑不得，心底却像是打翻了蜜罐，甜得发晕。


    阳光透过草帽的缝隙洒在她脸上，映得她睫毛轻颤，肌肤莹润，两人就这样站在绿意盎然的菜地边，手握着手。


    过了一会儿，陆烬似乎才勉强平复下激荡的心绪。他看着她拎着的小竹篮里嫩绿的菜苗，低声道：“我帮你，还要摘多少？”


    “不用…...”顾晚意下意识拒绝：“我妈说就摘一点就可以了。”


    “我想帮你。”他语气坚持，已经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小篮子，蹲下身，继续间苗，顺便将一些能吃的菜苗摘到篮子里面。


    顾晚意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宽阔的背脊和低垂的、线条硬朗的侧脸，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安全感包围。


    她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两人一个蹲着间苗，一个站着看，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气氛温馨而暧昧，间完苗，顾晚意的篮子里装了不少鲜嫩的菜苗。


    “我送你回去。”陆烬很自然地提起篮子，看着她。


    “不用了，就几步路…...”顾晚意还想推辞。


    “我想送。”他又重复了一遍，目光执着：“而且不是说答应我了？为什么还要离我这么远？”


    “是因为还是不喜欢我？”


    陆烬挑眉，开口问道。


    “没，没有，只是回去的话会被看见的。”顾晚意连忙摆手否认。


    “看见就看见，要是你不想，我们可以走小路。”陆烬继续说道：“还是说你不想和我散会儿步？”


    “没有......”顾晚意摇头。


    陆烬弯腰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那你不喜欢我吗？”


    顾晚意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回答。


    “不说话？”陆烬点头：“既然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强求你了。”


    “喜欢！”顾晚意低头，耳根子都红透了：“喜欢......”


    “那我可以送你回家吗？”陆烬得到满意的回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顾晚意拗不过他，只好红着脸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回村的田埂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空气中流淌的那种亲密感，却无法忽视。


    偶尔有村民路过，投来好奇或了然的目光，顾晚意羞得不敢抬头，陆烬却挺直了脊背，坦然承受，甚至微微侧身，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她身侧。


    快到顾家院子时，陆烬停下脚步，将篮子递还给她。


    “我回去了。”他看着她，目光深沉：“明天我能来找你吗？”


    顾晚意心跳漏了一拍，轻轻点头：“嗯。”


    陆烬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这才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村尾走去，那背影似乎都透着轻快。


    顾晚意望着他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捂着依旧发烫的脸颊，转身回家。


    然而，这份刚刚确认关系的甜蜜，在第二天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二天下午，顾晚意从学校回来，刚进院子，就听见隔壁王婶在她家和顾母聊天，嗓门洪亮：


    “哎哟，你是没看见！就昨天下午，村尾陆烬家，可是热闹了！”


    “前村那张媒婆，领着个水灵灵的姑娘上门去了！听说那姑娘家条件不错，爹是公社的干事呢！在陆烬家坐了得有个把时辰！”


    顾晚意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昨天下午…不就是他刚跟她表明心迹之后吗？


    他…他竟然转头就同意媒婆的介绍了？


    顾母的声音传来，带着点疑惑：“不能吧？陆烬那孩子…...不像啊。”


    “怎么不能！”王婶信誓旦旦：“我亲眼看见的！那张媒婆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压低了些声音：“听说陆烬没同意，连人带东西都给客气地请出去了，话都没跟那姑娘说几句。啧啧，也不知道他咋想的，那么好的条件...…”


    后面王婶还说了什么，顾晚意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委屈、愤怒、还有一丝不确定交织在一起。


    他没同意，可他家里竟然去了说媒的。


    他昨天才跟她确定关系，难道在他心里，她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吗？

 第五十八章 吻过侧脸

    她咬住下唇，强忍着鼻尖的酸意，没有进堂屋，而是直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晚意回来了？”顾母听到动静，问了一声。


    “嗯，妈，我有点累，先歇会儿。”顾晚意隔着门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接下来的半天，顾晚意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乱如麻。


    她告诉自己应该相信陆烬，他昨天那么真诚，而且他也拒绝了，可一想到有别的姑娘被媒人领着去他家，那种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感觉，就让她难受得紧。


    晚上吃饭时，她也显得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顾母看了她几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第二天，顾晚意一整天都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陆烬的地方。


    放学后，她更是绕了最远的路回家，磨磨蹭蹭，直到天快黑了才走到村口。


    远远地，她就看到那棵老槐树下站着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他果然在等她。


    顾晚意心一紧，下意识就想转身换个方向。


    “晚意。”陆烬已经看到了她，快步走了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他眉头微蹙，深邃的眼底带着明显的担忧和不解，“你为什么躲我？”


    顾晚意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


    心里酸涩得厉害，既想质问他，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更觉得委屈。


    “是因为昨天有人说媒的事？”陆烬直接问道，语气肯定。


    顾晚意猛地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带着赌气的成分：“是啊！陆同志现在可是香饽饽了－－”


    “刚摘了帽子，就有公社干事的女儿上门说亲，恭喜啊！”


    她的话带着刺，陆烬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他上前一步，距离近得顾晚意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我拒绝了。”他看着她，目光坦诚而专注，声音低沉有力：“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让媒人把人带走了。”


    顾晚意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谁知道你是不是欲擒故纵？或者觉得条件还不够好？”


    陆烬被她这胡搅蛮缠的样子弄得有些无奈，眼底却泛起一丝极淡的纵容和宠溺。


    他叹了口气，语气更加郑重：“顾晚意，你听清楚。”


    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不容她挣脱。


    暮色渐浓，他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我陆烬这辈子，认定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变。”


    他的话语如同最郑重的誓言，敲打在顾晚意的心上。


    她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和坚定，之前所有的委屈、不安和猜忌，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


    “你…...你就会说好听的…...”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万一你是骗我的呢？”


    见她哭了，陆烬顿时慌了神，他有些笨拙地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那动作小心翼翼，带着珍视。


    “别哭。”他声音沙哑，带着心疼：“我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我说的话有一句假话，那我这辈子不得好死。”陆烬沉声道，脸上的表情严肃：“晚意，我只喜欢你。”


    他看着她湿润的睫毛，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微微嘟起的、泛着水光的唇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她、拥有她的冲动，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底蔓延。


    四周寂静无人，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陆烬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握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将她轻轻往自己怀里一带。


    顾晚意猝不及防，低呼一声，整个人撞进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胸膛。


    属于他的、干净清冽的皂角味混合着淡淡的汗味，瞬间将她包裹。


    她的脸颊贴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声，和她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如同擂鼓。


    她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手抵在他的胸口，却被他胸膛传来的灼热温度烫得指尖发麻，使不上力气。


    “你，你放开...…”她的抗议声微弱得如同小猫呜咽，带着明显的慌乱和羞怯。


    陆烬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和淡淡的发香，满足地喟叹一声。


    “不放。”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而霸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这辈子都不放。”


    顾晚意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男性的气息强势地笼罩着她，让她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和他胸膛传来的灼热温度，这一切都让她心跳失序，脸颊滚烫。


    “陆烬，你这是在耍无赖吗...…”她羞恼地控诉，声音却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陆烬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他稍稍松开些许，低下头，在昏暗的暮色中寻找她的眼睛：


    “没错，我在对我以后的妻子耍无赖，不可以吗？”陆烬勾唇：“嗯？”


    顾晚意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


    那里面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几乎要将她吸进去。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微微张开的、泛着水光的唇瓣上，眼神瞬间变得幽深。


    顾晚意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她惊慌地想要偏开头。


    然而，陆烬的动作更快，他俯下身，温热的唇却没有落在她预想的唇上，而是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地、珍重地印在了她泛红滚烫的脸颊上。


    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顾晚意猛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他怀里。


    脸颊上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像是有火星溅落，烫得惊人。


    他的唇只停留了短暂的一瞬，便克制地离开了，但那短暂接触带来的战栗和悸动，却久久不散。


    陆烬看着她彻底呆住、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满足的笑意。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刚才亲吻过的地方，动作带着难以言喻的亲昵和占有欲。


    “现在，还怀疑我吗？”他低声问，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


    顾晚意猛地回过神，羞得无地自容，她用力推开他，这一次，陆烬顺从地松开了手。


    她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捂着依旧发烫的脸颊，转身就跑，比那天晚上跑得还要快，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陆烬站在原地，看着她仓惶逃离的窈窕背影，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脸颊细腻温热的触感，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带着她肌肤的温热和柔软。

 第五十九章 受伤

    接下来的几天，顾晚意都沉浸在一种羞怯又甜蜜的复杂情绪里。


    脸颊上那个短暂却灼热的触感，仿佛烙印般深刻，每每想起，都让她耳根发热，心跳加速。


    她刻意避开了与陆烬的单独碰面，需要时间消化这份过于汹涌的情感。


    然而，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在三天后的一个傍晚被打破了。


    顾晚意刚放学回家，就听见隔壁王婶在院子里和顾母唠嗑，嗓门依旧洪亮：


    “......哎哟，你是没看见，陆家小子那手上、胳膊上，划了好长几道口子，血淋淋的，看着都疼！”


    “问他咋弄的，他只说是上山不小心摔的，要是真的摔得，怎么可能那么严重哦......”


    顾晚意的心猛地一沉，像是骤然坠入了冰窟。


    陆烬受伤了？


    伤的严重吗？


    怎么会摔了？


    这下的顾晚意也再也顾不得什么害羞和矜持，脚步慌乱地冲进院子，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王婶，您说陆烬他受伤了？严重吗？”


    王婶和顾母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王婶愣了一下，才道：“啊？哦，陆烬啊......我看着是挺严重的，右手臂上好长一道，还在渗血呢，脸上好像也擦伤了点，不过那孩子硬气，说不碍事。”


    顾晚意的脸色瞬间白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王婶道了谢，又对顾母说：“妈，我......我进屋放东西。”


    回到房间，顾晚意却怎么也坐不住，脑海里全是王婶描述的画面。


    “血淋淋”、“好长几道口子”......


    他一个人住在村尾，受伤了谁来照顾？吃饭怎么办？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各种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越收越紧。


    她想起他那晚坚定的眼神，想起他笨拙却真诚的告白，想起他怀抱的温暖和那个落在脸颊的吻......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估摸着父母都睡下了，顾晚意悄悄起身，从柜子里翻出家里常备的伤药和一小卷干净的纱布，揣进怀里。


    她深吸一口气，像只灵巧的猫儿，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村尾的路她走得不多，但此刻却异常清晰。


    月光惨淡，勉强照亮坑洼的土路，夜风吹过，带着丝丝瘆人的凉意，她却因为心急，手心微微出汗。


    陆烬住的那处小院孤零零地立在村尾，此刻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的煤油灯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孤寂。


    顾晚意走到柴门外，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接着是陆烬低沉警惕的声音：“谁？”


    “陆烬，是我。”顾晚意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发颤。


    门内静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柴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陆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昏黄的光线从他身后透出，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显然没想到她会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那惊讶化为了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路上这么黑，摔着了怎么办？”他下意识就想伸手拉她，却牵动了右臂的伤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反派担心了！！！他担心女配了！！】


    【好甜，但是看着反派身上的伤口好恐怖，看的我有点害怕了。】


    【我也觉得，反派有没有上药啊？】


    【按照反派之前的性格可能不上药，但是真的喜欢上女配之后，肯定是上了的！】


    顾晚意借着灯光，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的擦伤，以及右手臂上那一道用粗布简单包扎、却依旧渗出暗红血迹的狰狞伤口。


    和弹幕说的一样，陆烬是上了药的。


    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我听王婶说你受伤了......”她声音哽咽，看着陆烬的伤口，眼圈瞬间就红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走进屋里，狭小却整洁的屋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血腥气。


    陆烬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担忧的神情，心底软成一片，语气也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一点小伤，不碍事。这么晚过来，吓到了吧？”


    “小伤？”顾晚意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哭腔和怒气，指着他的手臂。


    “这还叫小伤？流了这么多血！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陆烬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


    “说啊！”顾晚意逼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烬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她，只好如实相告，语气带着些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我去北边那座深山里了。”


    “你去那里干什么？”顾晚意心头一紧，北山地势险峻，野兽出没，村里人一般都不轻易深入。


    陆烬别开视线，声音低了下去：“......去找几味药材。”


    “药材？”顾晚意一愣：“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陆烬？还是之前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是。”陆烬摇头，重新看向她，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愫。


    里面有决心，也有因为她此刻担忧而生的动容：“我打听过了，山里有几味药材，炮制好了送到县里药铺，能卖上不错的价钱。”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含着泪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多攒些钱。”


    顾晚意的心猛地一跳，一个模糊的猜测浮上心头，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果然，下一秒，陆烬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


    “攒够了，好去你家提亲。我想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不想委屈了你。”


    轰隆——


    顾晚意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惊雷炸开，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所有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巨大的震惊、难以言喻的心疼、以及排山倒海的感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他竟然是为了这个。


    为了攒彩礼钱，所以才不顾危险，独自深入北山采药，才弄得这一身伤。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地滚落下来。


    她看着他手臂上刺目的伤口，看着他脸上带着歉然和紧张的神情，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第六十章 我想给你最好的

    “你…你这个傻子！”


    她哭着扑上前，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将满是泪痕的脸埋在他完好的那侧胸膛上。


    “谁要你为了钱去冒险了！谁稀罕你的彩礼了！”


    “你要是，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单薄的衣衫，熨帖着他的皮肤，也烫伤了他的心。


    陆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汹涌的泪水弄得浑身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涩涌上心头。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臂，有些笨拙地、却极其温柔地环住她颤抖的肩膀，轻轻拍抚着。


    “别哭......”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心疼和无措：“我没事，真的。”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哪里好了！”顾晚意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心疼得无以复加：“流了这么多血，还说不严重！”


    她松开抱着他的手，胡乱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药呢？你包扎用的药和布放在哪里？我帮你重新上药！”


    陆烬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和鼻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指了指炕边的一个小木匣子：“在那里。”


    顾晚意快步走过去，打开木匣，里面果然放着一些捣碎的草药和几条洗得发白、却不算太干净的旧布条。


    她皱了皱眉，拿出自己带来的伤药和干净纱布。


    “坐下。”她命令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陆烬依言在炕沿坐下。


    顾晚意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解开他手臂上那被血浸透的粗糙布条。


    当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完全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时，她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她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住没哭出声。


    “怎么这么深......”


    顾晚意的声音带着颤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清水和干净布，动作极其轻柔地为他清洗伤口周围的污血和草药残渣。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小心翼翼的触碰，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皮肤。


    陆烬垂眸，看着她专注而心疼的侧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瓣，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


    似乎手臂上那火辣辣的疼痛，也因为她这轻柔的触碰而减轻了许多。


    “不小心被岩石划了一下。”他低声解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顾晚意抬起泪眼瞪了他一眼，手下清理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以后不许再去了！听到没有？”


    陆烬看着她带着泪意的、却异常坚持的眼神，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道：“提亲的钱，总要准备的。”


    “我说不许就不许！”


    顾晚意语气强硬，带着哭腔：“我和我爸妈不是那样的人！你要是再敢为了钱去冒险，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说着，拿起带来的伤药，小心地撒在他的伤口上。


    药粉触及伤口，带来一阵刺痛，陆烬的手臂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却哼都没哼一声。


    顾晚意察觉到了，动作顿住，抬头紧张地问：“疼吗？”


    陆烬摇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不疼。”


    “骗人。”顾晚意小声嘟囔，眼圈又红了。


    她低下头，更加小心地为他上药，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仔细而轻柔地将伤口包扎好。


    顾晚意的动作算不上熟练，却极其认真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包扎好后，她又检查了一下他脸上的擦伤，确认只是皮外伤，才稍稍松了口气。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煤油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两人靠得很近，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和他身上的草药味、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而暧昧的氛围。


    顾晚意看着他被包扎好的手臂，又想起他冒险进山的原因，心里依旧又酸又疼。


    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纱布包裹的地方，声音低低的，带着无尽的后怕和心疼：“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会很害怕。”


    害怕你出事，害怕你离开我......


    她的触碰很轻，带着怜惜和依赖。


    陆烬感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他伸出左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他手臂上的那只微凉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好。”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如同夜空，里面盛满了郑重和承诺：“我答应你，以后会更小心，不会再让你担心。”


    他的掌心滚烫，熨帖着她的手背。


    顾晚意脸颊微热，却没有抽回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晚意，”陆烬握紧她的手，声音低沉而认真：“我知道你和你爸妈不在意这些，但我在意。”


    “我想给你最好的，想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不让任何人在背后说闲话。这是我作为男人，该给你的体面。”


    他的话语朴实，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顾晚意抬起头，对上他坚定而深情的目光，心里最后那点因为他不爱惜自己而产生的气恼，也彻底消散了。


    她明白，这是他的坚持，是他表达爱意和责任感的方式。


    “那，那你答应我，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她妥协了一步，但依旧坚持：“钱可以慢慢挣，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你的安全最重要。”


    看着她眼中未散的泪光和满满的担忧，陆烬心底软成一片。


    他点了点头，承诺道：“好，我答应你。”


    得到他的保证，顾晚意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看着他深邃眼眸中自己的倒影，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夜已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愈发暧昧升温。


    她慌忙想要抽回手：“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陆烬却握紧了她的手，没有放开。他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喉结轻轻滚动，声音沙哑地开口：


    “再待一会儿。”

 第六十一章 被抓包

    顾晚意是被窗外隐约的鸡鸣和透过眼皮的光亮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土坯墙和一张陌生的旧木桌。


    大脑空白了几秒，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是陆烬家里！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海当中闪过昨晚的记忆。


    昨晚上自己不是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吗？怎么一直睡到了现在？


    她嚯地坐起身，身上盖着的一条灰色薄毯滑落在地，她也顾不上去捡，惊慌失措地看向窗外。


    天已蒙蒙亮，看这光景，至少是五点多了。


    “完了完了！”她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我怎么睡到现在！爸妈不会发现吧？肯定发现了！这要是传出去......”


    “醒了？”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刚醒时的微哑。


    顾晚意猛地转头，看到陆烬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站在桌边。


    他似乎早就醒了，眼神清明，只是脸色因失血显得有些苍白，他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眉头微蹙。


    “我、我怎么睡到现在！”顾晚意急得团团转，语无伦次：“天都亮了！我一夜没回去，我爸妈肯定急死了！村里人要是看见了怎么办？”


    陆烬看着她吓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心底一软，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别慌。”


    他走到门边，拉开一条门缝，谨慎地朝外看了看，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村子里静悄悄的。


    “时候还早，大多人还没起。”他关上门，回头看她，语气镇定：“我送你回去，小心些，不会被发现。”


    他的镇定像是有魔力，稍稍抚平了顾晚意的慌乱。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那我们快走。”她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睡得有些皱巴巴的衣襟和微乱的头发，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陆烬点了点头，目光在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率先走到门边，再次确认外面无人后，才对顾晚意招了招手。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溜出小屋，融入清晨薄薄的雾气中。


    陆烬刻意放慢了脚步，配合着顾晚意细碎的步伐，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如同最警觉的猎豹，不断扫视着周围，确保安全。


    顾晚意紧跟在他身后，心跳依旧很快，一半是因为害怕被发现，另一半则是因为前面这个挺拔的背影和他无声的保护。


    他的右手臂还用布带吊着，动作却依旧沉稳。


    眼看再拐过一个弯就能看到顾家院门了，顾晚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暗暗祈祷千万别碰上早起的人。


    然而，老天爷仿佛故意跟她开玩笑一般，顾家那扇熟悉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顾晚意：。


    顾母拿着扫帚，正准备出来清扫院门前的空地，一抬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雾气中渐渐清晰的两个身影。


    自家女儿亦步亦趋地跟在陆烬身后，一只手还下意识地紧紧攥着他左侧的衣角，而陆烬，虽然面色平静，但那姿态分明是护着她的样子。


    六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顾晚意：......


    顾晚意的大脑“嗡”的一声，吓得魂飞魄散的她，第一反应就是甩开陆烬的衣角，但是一想到看都被看见了，干脆走了出来。


    “妈，你今天起这么早啊？”


    陆烬身体也是瞬间绷紧，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顾婶，早啊。”


    顾母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诧异到愣怔，随即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致的了然，那速度快的仿佛只是错觉。


    紧接着，她脸上便绽开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笑容，仿佛只是清晨起来，偶然在门口遇到了熟人：


    “小陆啊，起这么早。”说完对着顾晚意露出一个嗔怪的笑：“你这话说的，你妈我什么时候爱睡懒觉了？”


    “不过，你们俩这一大早的，这是从哪儿回来啊？”她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唠家常，只不过声音很小，但是也足够对面的两人听见自己的话。


    要是被邻居听见了，就不好解释了。


    顾晚意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但是还是让自己强壮镇定：“妈，我、我那个…...我睡不着，起、起来散散步......”


    “对！散步！然后，然后就刚好碰到陆、陆烬了…...”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低越下，这苍白无力的借口连她自己听着都心虚得厉害。


    顾母真的会相信顾晚意才是觉得奇怪了。


    陆烬倒是没有那么慌张，冷静的回答：“顾婶，早。我起早去河边转了转，正好遇见......晚意同志。”


    他顿了一下，还是用了略显生疏的称呼，但比之前的“顾晚意同志”已然亲近了些许。


    顾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微妙地逡巡了一个来回，脸上那和蔼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更加热情了几分。


    就像完全没听出女儿那漏洞百出的解释，也没注意到两人之间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尴尬气氛，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陆烬用纱布吊着的右臂上，语气带着真切的关切：


    “哦。散步啊，挺好，早晨空气好，是该多活动活动。”她像是随口接话，然后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向了他的伤处：“小陆啊，你这手臂是怎么了？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陆烬“谢谢顾婶关心，不小心划了一下，不碍事。”


    “伤了手臂可不是小事，筋骨要紧，可得仔细养着，马虎不得。”顾母说着，十分热情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还没吃早饭吧？瞧这天气，凉飕飕的。正好，我熬了小米粥，蒸了白面馍，还炒了小咸菜，一起进来吃点，暖和暖和！”


    “家里还有之前买的伤药，效果挺好，我给你拿点，比你们小年轻自己瞎弄强。”


    顾晚意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这反应…也太不对劲了吧？


    不仅没有半点怀疑和追问，反而如此热情地邀请陆烬吃早饭？还主动给伤药？


    陆烬也是微微一怔，看向顾母。


    顾母眼神真诚，笑容温暖，没有丝毫的客套和虚伪。


    他略一沉吟，便不再推辞，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顾婶了。”


    “嗐，跟婶子还客气啥？”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有风，别站着了。”顾母笑着侧身让开，示意他们进院。

 第六十二章 陆烬是不是挺有本事的

    顾晚意还处在巨大的震惊和懵逼中，脑子晕乎乎的，直到被陆烬轻轻碰了一下胳膊，才如梦初醒，同手同脚、魂不守舍地跟着走进了自家院子，感觉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


    堂屋里，顾父已经起来了，戴着他的老花镜，正坐在桌边看昨天的报纸。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一起进来的三人。


    妻子笑容满面，陆烬神色平静但耳根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红，而自家女儿则是满脸通红，眼神飘忽，一副做错了事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模样。


    顾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他放下报纸，取下老花镜。


    “顾叔，早。”陆烬站定，礼貌地问好。


    “早。”顾父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陆烬吊着的手臂上，语气平和：“受伤了？”


    “一点小伤，劳顾叔挂心。”陆烬态度恭敬。


    顾母一边手脚麻利地摆放碗筷，一边对顾父解释道：“老顾，陆烬手臂伤了，我留他吃个早饭，顺便把咱家那瓶效果好的伤药给他，年轻人自己不会照料，别落了病根。”


    顾父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对陆烬和依旧僵在一旁的女儿道：“都坐下吧，站着像什么话。”


    四人围坐在方桌旁开始吃早饭，气氛一开始有些微妙的安静，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顾母热情地给陆烬盛了满满一大碗浓稠的小米粥，又拿了两个暄软的白面馍塞到他手里：“多吃点，受伤了消耗大，得补补身子。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谢谢顾婶。”陆烬道谢，接过碗筷。


    顾父喝了一口粥，像是随口拉起家常，语气温和：“陆烬，听说你最近往县里跑得挺勤快，是在忙些什么呢？”


    他说话时，目光平静地看着陆烬，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


    陆烬放下筷子，坐姿端正，认真地回答：“是在试着做点小买卖，收些村里的山货、河鲜或者草药什么的，送到县里碰碰运气。”


    “哦？”顾父似乎挺感兴趣，追问道：“生意怎么样？还顺利吗？”


    “刚开始，还在摸索门路。目前看，还成，能挣些辛苦钱。”陆烬语气不卑不亢，既不过分谦虚，也不夸耀。


    “嗯，做生意好，脑子活络，是条路子。”顾父点了点头，语气带着赞许，但也有一丝提醒。


    “不过也得注意，现在政策虽然比前些年松动了些，但分寸还是要把握好，稳妥为上。”


    “我明白，谢谢顾叔提点，我会注意的。”陆烬虚心接受。


    顾母在一旁听着，脸上一直带着满意的笑容，不时用公筷给陆烬夹点炒鸡蛋和咸菜丝：“尝尝这个，鸡蛋是自家鸡下的，咸菜也是我亲手腌的，看看合不合口味。”


    “谢谢顾婶，很好吃。”陆烬从善如流。


    顾晚意自始至终都像个鸵鸟一样，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根本不敢抬头看父母，也不敢看身边的陆烬，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耳朵却竖得老高，一字不落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父亲这语气，这问题…...怎么越听越像是在考察未来女婿？


    果然，顾父沉吟片刻，又开口问道，语气更郑重了些：“以后有什么长远的打算？就一直在村里和县里之间跑，收卖山货吗？”


    陆烬闻言，坐姿更挺直了些，他放下筷子，目光坦诚地迎向顾父，声音沉稳有力：“目前是先稳住这条线，熟悉门路，积累些本钱。”


    “后面等条件成熟些，有机会的话，我想看看能不能在县里盘个小铺面，正规做些买卖，总好过一直这样奔波。”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极快地扫过身边那个快要把脸埋进碗里的身影。


    陆烬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总不能让以后跟着自己的人吃苦受累。”


    这话里的未尽之意，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


    顾父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赞赏，他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有想法，有规划就好。年轻人，不怕起步低，就怕不肯干。”


    “你能踏实肯干，又脑子活络，以后总有出路。”


    顾母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老顾说得对！陆烬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有担当的！咱们晚意…...”


    她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刹住车，转而笑眯眯地看向女儿，故意问道：“晚意，你说是不是啊？陆烬是不是挺有本事的？”


    “啊？”


    顾晚意猝不及防被点名，猛地抬起头，瞬间对上父母含笑的了然目光，以及陆烬那双深邃专注、此刻也正看着她的眼睛。


    她脸颊“轰”地一下爆红，心跳骤停了一拍，舌头彻底打了结，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声如蚊蚋地挤出一个字：“…...嗯。”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但那羞窘得快要冒烟的模样，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看着她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可爱模样，顾父眼底也忍不住漾开了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母更是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一向情绪内敛的陆烬，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和闪烁的眼神，紧抿的唇角也抑制不住地微微向上勾起了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


    这顿气氛微妙又带着丝丝温馨的早饭，总算是在顾晚意度秒如年的煎熬中结束了。


    吃完饭，顾母果然从里屋翻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上面还贴着红纸黑字的标签。


    她不由分说地塞到陆烬手里：“拿着，这药效果好，每天记得按时换药，伤口千万别沾水，好的快。”


    “让顾婶费心了。”陆烬接过药瓶，握在掌心，语气郑重。


    “你这孩子，都说了别客气。”顾母摆摆手，又仔细叮嘱道，“回去好好歇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养伤最要紧，活儿先放放。”


    “嗯，我记下了。”陆烬点头应下，然后转向顾父，微微躬身：“顾叔，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好好养伤。”顾父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顾晚意站在父母身后低着头，手指揪着衣角，看着陆烬转身，一步步向院门口走去。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又是昨晚未散的甜蜜，又是今早被抓包的羞窘。


    陆烬走到院门口，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回过头。


    目光越过带着笑意注视着他的顾父顾母，精准地落在了那个一直低着头、耳根却依旧红透的小姑娘身上。

 第六十三章 那你是真的愿意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


    但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中悄然传递，是安抚，是承诺，是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他的眼神深邃而温暖，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才转身，利落地拉开院门，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光与雾气交织的巷口。


    看着他离开，顾晚意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彻底松懈下来，感觉腿都有些发软，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


    顾母转过身，看着女儿那红晕未褪、眼神还带着点恍惚的小脸，忍不住伸出手，爱怜地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充满了宠溺和洞悉一切的调侃：


    “你个傻丫头！还跟妈在这儿‘散步’、‘刚好碰到’？你当你妈是老糊涂了，那么好骗呢？”


    顾晚意捂着脸：“妈！你别说了！真的只是偶然遇见的！”


    顾母了然一笑：“是是是，你们是偶然遇见的，当我没看出来那个纱布是谁家的？”


    顾父也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报纸，戴上老花镜，看似专注地看着，却悠悠地飘来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母女俩的耳中：


    “陆烬这孩子确实不错，踏实，稳重，有心气儿。”


    这话，如同最终拍板的定音锤。


    顾晚意的心，猛地一跳，随即被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幸福感紧紧包裹。


    她抬起头，看向父母，母亲眼含笑意，满是慈爱。父亲虽看着报纸，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也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阳光恰好在此刻完全穿透了晨雾，金灿灿地透过窗户洒进堂屋，照亮了每一寸空间，明亮而温暖，仿佛也照进了顾晚意的心里，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阴霾。


    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知道，她和陆烬之间，那层最后的名为“身份”和“顾虑”的薄冰，已经在她父母温和的笑容和认可中，彻底消融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又翻过几页，转眼到了夏天。


    这天午后，顾晚意刚推开窗，就看见陆烬站在院外的老槐树下。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白色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麦色肌肤。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你怎么来了？”顾晚意倚在窗边，故意板着脸，眼底却藏着笑意。


    陆烬抬头看她，目光温柔：“后山的野莓熟了，带你去摘。”


    “谁要跟你去摘野莓......”顾晚意小声嘟囔，手指却不自觉地卷着发梢：“我还要备课呢。”


    “就一会儿。”陆烬走近几步，声音压低：“我查过了，今天学生都去公社参加活动，你不用上课。”


    顾晚意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问了你爸。”陆烬眼里闪过狡黠的光：“他说你今天闲着。”


    顾晚意气得跺脚：“我爸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因为他认可我了。”陆烬仰头看着她，目光灼灼：“去不去？再晚就被别人摘完了。”


    顾晚意咬着唇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败下阵来：“等我换件衣服。”


    她飞快地关上窗，心跳却快得不像话。在衣柜前翻找半天，最后选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领口系着同色丝带。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这才拎着小竹篮出门。


    陆烬还在原地等着，见她出来，目光在她裙子上停留了一瞬。


    “穿这么好看，”他低笑：“是去摘野莓还是去相亲？”


    顾晚意脸一红，把竹篮塞进他怀里：“当然都是，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往后山走，清晨的山间弥漫着薄雾，露水打湿了顾晚意的裙摆。


    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还是不免被路边的灌木勾到。


    “哎呀！”她第三次被勾住裙摆时，忍不住抱怨，“该不穿裙子的，我还说不上课可以穿的好看一点呢。”


    陆烬转身蹲下，仔细帮她解开勾住的蕾丝花边，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脚踝，两人都微微一怔。


    “没事，穿着很好看。”他站起身，耳根微红：“要不然我背你上去。”


    “谁要你背！”顾晚意脸红得更厉害，快步走到他前面去了。


    山路越来越陡，顾晚意渐渐有些喘，陆烬放慢脚步，时不时伸手扶她一把。他的手掌温暖有力，每次触碰都让她心跳加速。


    “累了就说。”他回头看她，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不累。”顾晚意嘴硬，却悄悄揉了揉发酸的小腿。


    又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向阳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野莓丛，红艳艳的果子在绿叶间闪烁，像撒了一地的红宝石。


    “哇！”顾晚意惊喜地跑过去，裙摆在草丛间飞扬：“这么多！”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最大的野莓。


    果实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擦擦再吃。”陆烬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


    顾晚意接过手帕，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


    手帕是崭新的，带着皂角的清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你还随身带手帕？”她低头擦拭野莓，假装不经意地问。


    “习惯了。”陆烬看着她纤细的手指：“遇见你之后就习惯了。”


    顾晚意把擦干净的野莓递到他嘴边：“尝尝？”


    陆烬愣了一下，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住野莓，柔软的唇瓣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顾晚意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甜吗？”她声音有点抖。


    “甜。”陆烬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很甜。”


    顾晚意感觉脸颊发烫，慌忙转身去摘其他野莓：“多摘点，带回去给爸妈尝尝。”


    陆烬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脖颈，眼神暗了暗。


    “晚意。”他忽然开口。


    “嗯？”顾晚意回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上次说的提亲的事。”他顿了顿，“我是认真的。”


    顾晚意手里的野莓差点掉在地上。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我知道啊，又没说你不是认真的......”


    “那你是真的......”陆烬向前一步，靠近了些：“愿意吗？”

 第六十四章 吵醒你了

    林间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顾晚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混着山野间的青草味，让她有些晕眩。


    “我......”她抬起头，正好撞进他灼热的视线里，下意识的垂眼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陆烬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说话。”他声音低哑，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顾晚意感觉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忽然脚下一滑－－


    “啊！”


    陆烬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接住。


    两人瞬间贴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吓到了？”他低头问，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顾晚意靠在他怀里，一时忘了推开，他的手臂结实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灼人的温度。


    “你，你放开......”她小声说，却没什么力气。


    陆烬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收紧了手臂，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


    “回答我。”他声音更低了，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愿意嫁给我吗？”


    顾晚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心跳如擂鼓。


    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和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嗯。”她终于轻轻点头，声音细弱却清晰：“愿意......”


    陆烬眼底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彩。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很快，却让两人都愣住了。


    顾晚意猛地推开他，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你......你......”


    陆烬看着她羞恼的模样，低低笑了：“我怎么了？”


    “你耍流氓！”顾晚意捂着脸，转身就要跑，但是却注意到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她意外的抬头看他，声音都带着一点颤抖：“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很贵吧？”


    “很早之前。”


    陆烬长臂一伸，轻松将她捞回怀里：“况且对自己媳妇儿，不算耍流氓，就算是再贵的东西，我都要买给你。”


    “谁、谁是你媳妇儿！”顾晚意在他怀里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刚才答应了的，想反悔？”陆烬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


    顾晚意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忽然就不挣扎了。


    她把脸埋在他胸口，小声嘟囔：“那你也不能，不能随便亲我啊。”


    陆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好，下次先问你。”


    “还有下次？”顾晚意抬起头，瞪他。


    陆烬看着她泛着水光的唇，眼神暗了暗：“很多次。”


    顾晚意被他看得浑身发烫，慌忙推开他：“该、该回去了！”


    她转身去拿装野莓的篮子，却听见陆烬在身后低笑。


    “笑什么！”她回头瞪他。


    “笑我媳妇儿可爱。”陆烬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顾晚意红着脸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


    回去的路上，顾晚意摩挲了很多次手指上的戒指，上面，亮闪闪的钻石像是蜜糖一般，让她下意识的笑起来。


    下山的路似乎格外短，快到村口时，陆烬停下脚步。


    “明天我去县里。”他说：“有什么想要的吗？”


    顾晚意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你的伤还疼吗？我妈给的那个药好用吗？”


    “早好了，咱妈给的药也很好用。”陆烬活动了下手臂：“不信的话你摸摸？”


    顾晚意红着脸拍开他的手：“谁要摸！什么咱妈，还没结婚呢！”


    陆烬低笑，忽然凑近她耳边：“等娶你过门，天天让你摸。”


    “况且很快就结婚了，现在改口也不早。”陆烬伸出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脸上带着一个痞气的笑。


    “你！”顾晚意又羞又恼，踩了他一脚：“不理你了！”


    她转身跑开，跑到一半又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陆烬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眼里满是宠溺。


    他的影子被太阳的光辉拉得很长，他摸了摸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触感。


    “跑这么快......”他低声自语，眼里却漾开温柔的笑意：“反正也跑不掉了。”


    回到家里，顾晚意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


    她把野莓洗干净，装在白瓷碗里，红艳艳的果子沾着水珠，格外诱人。


    “摘这么多野莓？”顾母从厨房出来，看见碗里的果子，有些惊讶。


    “嗯。”顾晚意低头摆弄着裙带，“后山的野莓熟了。”


    顾母打量着她泛红的脸颊，了然地笑了：“是和陆烬一起去的吧？”


    “妈！”顾晚意脸更红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村里有什么事能瞒过我？”顾母拿起一颗野莓尝了尝：“嗯，真甜。陆烬那孩子，倒是会挑地方。”


    顾晚意不敢接话，端着野莓就要往自己房间走。


    “等等。”顾母叫住她：“陆烬今天早上来家里了，送了些山货来。说是明天要去县里，问我们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顾晚意脚步一顿：“他...他来家里了？”


    “来了，和你爸在堂屋说了好一会儿话。”顾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样子，是来商量正事的。今早上你那时候还在睡懒觉呢。”


    “本来想着把你叫醒，但是人小陆心疼你，也就没让叫你。”


    顾晚意的心又怦怦跳起来，她当然知道母亲说的“正事”指的是什么。


    “我，我回屋备课了。”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回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平复心跳。


    窗外，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顾晚意摸着还有些发烫的脸颊，想起山上的那个吻，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个坏人......”她小声骂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也不知道叫醒我。”


    第二天一早，顾晚意刚起床，就听见院门外有动静。


    她推开窗，看见陆烬推着自行车站在外面，车把上挂着两个大布袋。


    “这么早要去县里？”她扒在窗台上问。


    陆烬抬头，晨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嗯，早点去能赶上早市。”


    他的目光在她睡眼惺忪的脸上停留片刻，声音柔和了些：“吵醒你了？”

 第六十五章 你值得最好的

    “没有，我本来就醒了，只是刚好听见你的车铃声，就出来看看。”顾晚意理了理睡乱的长发：“你路上小心。”


    陆烬点点头，从车把上取下一个油纸包递给她：“给你带的早饭，趁热吃。”


    顾晚意接过还温热的油纸包，心里一暖：“谢谢。”


    “我走了。”陆烬深深看她一眼，推着自行车转身。


    “等等！”顾晚意突然叫住他。


    陆烬回头，挑眉看她。


    陆烬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推着车走回来，站在窗下仰头看她：“担心我？”


    “谁担心你！”顾晚意嘴硬：“我是怕你耽误了给我带东西！”


    陆烬低笑，突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想要什么？我给你带。”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却带着灼人的温度。顾晚意愣在原地，脸颊迅速染上红晕。


    “好。”陆烬收回手，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等我回来。”


    他推着车走了，背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顾晚意摸着被他碰过的脸颊，久久回不过神。


    “晚意，站窗口发什么呆呢？”顾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母看着她通红的脸，了然地笑了：“陆烬走了？”


    “嗯。”顾晚意低头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


    “他倒是细心。”顾母在她对面坐下，“昨天他来家里，和你爸商量了下个月提亲的事。”


    顾晚意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在地上：“下、下个月？”


    “妈！”顾晚意急忙打断她，“我们什么都没！不要乱说！”


    “好好好，什么都没。”顾母笑着摆手，“反正你爸已经答应了，说陆烬那孩子靠得住。日子定在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


    顾晚意咬着包子，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怎么了？不愿意？”顾母观察着她的表情。


    “不是，没有不愿意。”顾晚意小声说，“就是觉得太快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快什么快。”顾母给她倒了杯水。


    “你们都不小了，陆烬更是耽误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问题都解决了，早点把事办了，我们也放心。”


    顾晚意默默吃着包子，没再说话。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备课的时候写错字，吃饭的时候走神，连学生跟她打招呼都没听见。


    “顾老师今天怎么了？”放学时，有学生悄悄议论。


    “不知道，脸一直红红的。”


    顾晚意听见议论，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她匆匆收拾好东西，第一个冲出校门。


    好久没看的弹幕此时也带着磕cp成真的喜悦。


    【终于要！结婚了！】


    【果然，我磕的cp金婚！】


    【就是说，一些细节能看清吗？嘻嘻。】


    【好恶俗，楼上的你能不能别这样，我要找网警抓你了。】


    【网友这个星压抑。】


    【我不行了，但是谁有文。】


    “你们能正经一点吗？”顾晚意无语。


    【不能嘻嘻嘻嘻嘻嘻嘻，磕cp哪有不疯的！】


    【+111111。】


    【所以能看见吗？】


    【貌似不能。】


    顾晚意倒是没有在意弹幕的话，回到家之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发呆。


    镜中的女孩双颊绯红，眼里闪着光，分明是一副恋爱中的模样。


    “真的要嫁给他了吗？”她摸着镜子，轻声自语。


    想到以后要和陆烬朝夕相处，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那个吻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唇上，软软的，带着野莓的甜香。


    “晚意，出来帮忙！”顾母在门外喊。


    顾晚意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来了。”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顾晚意帮着母亲准备晚饭，心思却早已飘远。


    陆烬应该从县里回来了吧？他会带什么回来？


    正想着，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的声音，顾晚意手一抖，差点打翻手中的盘子。


    “是小陆来了吗？”顾母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来，问顾晚意。


    顾晚意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应该是吧？”


    听见自行车停稳的声音，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晚意。”陆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顾晚意抬头，看见他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却目光灼灼。


    “回来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陆烬走进来，把东西放在桌上：“给你带了东西。”


    顾母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布袋：“这么客气做什么，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晚饭时，陆烬和顾父聊着县里的见闻，顾晚意安静地听着，偶尔偷看他一眼。


    他似乎瘦了些，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但精神很好。


    吃完饭，陆烬从带来的布袋里取出一个纸盒递给顾晚意：“看看喜不喜欢。”


    顾晚意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淡粉色的丝巾，质地柔软，颜色娇嫩。


    “喜欢就好。”陆烬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唇角微扬。


    顾母凑过来看了看，笑道：“小陆真是有心了。这颜色衬我们晚意。”


    顾晚意摸着柔软的丝巾，心里甜丝丝的。


    “我很喜欢。”顾晚意抿唇，脸上的笑有点娇羞。


    “跟我还客气什么。”陆烬目光温柔。


    又坐了一会儿，陆烬起身告辞，顾晚意送他到院门口。


    夜色渐浓，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陆烬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丝巾喜欢吗？”


    “喜欢。”顾晚意点头，“很漂亮。”


    “还有这个。”陆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在县里看到的，觉得适合你。”


    顾晚意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不贵。”陆烬看着她：“你值得最好的。”


    顾晚意摸着冰凉的珍珠，心里暖成一片。


    陆烬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知道了？”


    “嗯，我妈告诉我了。”顾晚意小声说：“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陆烬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从决定跟你表白的那天起，就再没犹豫过。”


    “应该说，从之前和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就想好了。”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


    顾晚意感受着他的温度，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好。”她轻声说，“我等你。”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晚风吹过，带来野莓的甜香，一如他们初吻时的味道。

 第六十六章 看新房

    夜色渐浓，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两人身上。


    陆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顾晚意的手背，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初六是个好日子。”他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已经开始准备我们的新房了。”


    顾晚意心跳漏了一拍：“新房？”


    “嗯。”陆烬靠近一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就在村尾，到时候我把老房子重新修葺一下，等你来看，按你喜欢的样式布置。”


    “或者你有喜欢的布局也可以告诉我，都按照你的喜好来。”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顾晚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一丝从县城带回来的尘土气息。


    她感觉腿有些发软，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后背抵在了院门的木柱上。


    “你要花园，那我们就建个花园，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城里买种子种。”


    他的话语像是带着钩子，一字一句都撩拨着她的心弦，顾晚意感觉脸颊发烫，想要推开他，手却使不上力气。


    “好，但是你能不能，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她小声哀求，眼里水光潋滟。


    陆烬低笑，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害羞了？以后我们可是要天天住在一起的。”


    “想什么呢？”陆烬注意到她突然僵住的身子，故意凑得更近：“脸这么红。”


    “我们晚意在想什么呢？”陆烬勾唇，脸上带着一个坏笑。


    “赶我走？”陆烬不但没退开，反而伸手撑在她耳侧的柱子上，将她困在自己和门柱之间。


    “刚才不是还说等我？”


    他的气息完全笼罩了她，顾晚意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珍珠耳环盒子，指尖微微发白。


    陆烬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上，眼神暗了暗：“那是什么意思？”


    顾晚意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像是要将她融化。


    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令人心安又心悸的气息。


    “我－－”她刚开口，陆烬突然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这个吻比上次在山上时更长，更缠绵。


    顾晚意睁大眼睛，忘了反应。


    他的唇很软，带着夜晚的凉意，却又很快变得灼热。


    就在她以为这个吻会加深时，陆烬却突然退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反派咋突然把女配宝宝推开了？】


    【再不推开就要石更炸了。】


    【楼上的！你说话怎么这么糙！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啊！】


    【我也是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届网友咋能开放成这样？】


    【这也太大胆了。】


    “回去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克制的喘息：“再待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


    顾晚意愣愣地看着他，唇上还残留着他亲吻的触感。


    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如潭，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看着弹幕里面的话，顾晚意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变得通红，甚至视线都有些不自觉的想要往下移去，但是还是忍住了。


    这些网友在说什么啊！


    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预告，顾晚意的心跳得更快了。


    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又想到刚才的一个吻，顾晚意眼神飘忽，总是想要去看他的嘴唇。


    “我走了。”陆烬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顾晚意靠在门柱上，久久不能平复，唇上的触感还在，腰际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摸着发烫的脸颊，心里乱成一团。


    “晚意，怎么还在外面？”顾母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顾晚意慌忙站直身子：“就、就来了！”


    她快步走回屋里，不敢看母亲探究的目光，直接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顾晚意辗转难眠。


    一闭上眼，就是陆烬靠近的身影，和他那个带着克制又充满占有欲的吻。


    第二天清晨，顾晚意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吃早饭时，顾母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几眼。


    “昨晚陆烬跟你说什么了？”顾母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顾母挑眉：“他欺负你了？”


    “没有！”顾晚意急忙否认，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顾母了然地笑了：“年轻人，注意点分寸就行，反正也没几天了。”


    这话里的暗示让顾晚意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妈，你在说什么啊！真的没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


    她匆匆扒完碗里的粥：“我、我去学校了！”


    心里想着事情，就连上课的时候都差点走神，好在顾晚意喝了两口温水，强制自己不去想陆烬，这才平静的上完一天的课。


    她收拾好东西，第一个走出校门，刚到村口，就看见陆烬等在那里。


    他今天换了件灰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见顾晚意出来，他快步迎上来。


    “带你去看看新房。”陆烬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布包：“有些布置想问问你的意见。”


    顾晚意心跳加速：“现在？”


    “嗯。”陆烬看着她：“不想去看看？”

 第六十七章 钢琴

    第二天是周末，顾晚意起了个大早。


    想到今天要和张艺进城，她特意换上了陆烬送的那条淡粉色丝巾，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这么早要去哪儿？”顾母在厨房准备早饭，看见女儿打扮得这么漂亮，好奇地问。


    “和张艺姐进城逛逛。”顾晚意系好丝巾：“昨天她说要给我挑几件新衣服。”


    顾母会意地笑了：“是该准备几件新衣裳了，陆烬昨天又送来些布票，你多买点喜欢的。”


    “马上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顾母把热乎乎的包子装进饭盒：“带给小艺，那孩子一个人住宿舍，肯定吃不好。”


    “这孩子，让她在我们家多住一段时间，伤好了之后就搬了出去，不然你俩上下班都还方便一点，有个伴。”


    顾晚意接过饭盒，心里暖暖的。


    张艺伤好后执意搬回了学校宿舍，说不能总麻烦他们家，虽然顾母再三挽留，但她还是搬走了。


    “哎呀，小艺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顾晚意替张艺辩解。


    来到学校宿舍，张艺已经等在门口了，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气色看起来很好。


    “晚意！”她笑着迎上来，目光落在顾晚意的丝巾上：“这丝巾真好看，新买的？”


    顾晚意不好意思地摸摸丝巾：“陆烬从县里带的。”


    张艺会意地笑了，伸出手挽住顾晚意的胳膊：“看来你们好事将近啊？”


    顾晚意脸更红了，把饭盒塞给她：“我妈让带给你的包子，趁热吃。”


    两人说笑着往车站走，清晨的乡村笼罩在薄雾中，路边的野草还挂着露珠。


    “听说陆烬把村尾的老房子修葺了？”张艺咬了口包子，随口问道。


    张艺注意到她的异样，促狭地眨眨眼：“怎么样？还满意吗？”


    “好好好，不打趣。”张艺笑着挽住她的手臂：“不过说真的，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我真替你高兴。陆烬是个靠谱的人。”


    顾晚意心里甜甜的：“嗯，我知道。”


    班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乡间公路上，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最大的县城。


    比起乡村的宁静，县城显得热闹许多。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来来往往，偶尔还能看见几辆自行车叮铃铃地驶过。


    “我们先去百货大楼看看吧？”张艺指着前面一栋三层高的建筑，“听说那里新到了不少沪上来的款式。”


    顾晚意点点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她很少来县城，每次来都觉得看不够。


    百货大楼里人来人往，商品琳琅满目。


    顾晚意和张艺在一楼的布料柜台前流连许久，最后顾晚意选了一块淡紫色的的确良布料，打算做件新衬衫。


    “楼上好像有成衣柜台，我们去看看？”张艺提议。


    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刚到二楼，顾晚意就被角落里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架黑色的立式钢琴，静静地立在橱窗里，光滑的漆面在灯光下泛着优雅的光泽。


    张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有些惊讶：“是啊，咱们这小县城，会弹钢琴的人可不多。”


    顾晚意不由自主地走向那架钢琴，记忆中，她最后一次弹钢琴还是在大学的时候。


    那时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架黑色的大家伙，每次音乐课都舍不得离开。


    “要试试吗？”一个售货员走过来，和气地问。


    顾晚意愣了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售货员笑着打开琴盖：“这是上海来的新品，摆在这里就是让顾客体验的。”


    顾晚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琴凳上坐了下来。


    手指轻轻抚过黑白琴键，冰凉的触感唤醒了久远的记忆。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按下。


    《梦中的婚礼》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起初还有些生疏，但随着记忆复苏，她的手指越来越灵活，音符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张艺惊讶地睁大眼睛：“晚意，你还会弹钢琴？”


    顾晚意没有回答，完全沉浸在音乐中。


    她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学校的音乐教室，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琴键上，一切都那么美好。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专注地听着她的演奏。


    一曲终了，顾晚意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聚拢了几个听众，都在轻轻鼓掌。


    “弹得真好！”售货员由衷地赞叹。


    顾晚意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很久没弹了，都有些生疏了。”


    “晚意，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张艺兴奋地拉住她的手：“藏得够深的啊！”


    两人说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时髦的中年男人快步朝她们走来。


    “这位同志，请留步！”男人在她们身后喊道。


    顾晚意和张艺疑惑地回头。


    男人约莫四十岁年纪，穿着一件灰色的确良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


    他快步走到顾晚意面前，递上一张名片：


    “您好，我是上海华艺音乐公司的经纪人，我叫李建国。刚才听到您弹的《梦中的婚礼》，非常精彩！”


    顾晚意愣住了，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印着“上海华艺音乐公司”的字样，还有李建国的名字和头衔。


    李建国推了推眼镜，语气热切：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正在寻找有潜力的音乐人才。刚才听您弹琴，我觉得您非常有天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公司签约？”


    “签约？”顾晚意和张艺面面相觑：“签什么约？”


    “就是成为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


    李建国解释道，“我们会为您提供专业的音乐培训，安排演出机会。以您的天赋，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一名专业的钢琴演奏家！”


    顾晚意彻底懵了。

 第六十八章 五年合同

    张艺激动地拽了拽她的衣袖：“晚意！这是真的吗？”


    他压低声音：“如果您愿意签约，公司可以安排您去上海音乐学院进修，所有费用全包，每个月还有津贴。”


    条件确实很打动人，但是顾晚意还是很犹豫，


    张艺看出她的犹豫，替她问道：“李同志，这事太突然了，能给我们点时间考虑吗？”


    “当然可以！”李建国连忙点头：“这样，我在县招待所住，房间号是302。你们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不过要尽快，我后天就要回上海了。”


    他又看向顾晚意，语气诚恳：“同志，您真的很有天赋，错过就太可惜了。希望您认真考虑。”


    顾晚意握紧手中的名片，点了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您。”


    李建国这才满意地离开。


    等他走远，张艺立刻拉住顾晚意的手：“晚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去上海学音乐，还是公费！你还在犹豫什么？”


    “不知道什么？”张艺不解：“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继续学习的机会，就要努力的抓住机会吗？”


    “那是以前。”顾晚意轻声说，“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工作，有家人，马上还要结婚了。”


    “可是晚意，”张艺认真地看着她：“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待在乡下，放弃这个机会吗？”


    “你当初和我说，我长得好，成绩好，不能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张艺伸出手抓住顾晚意的肩膀：“你也一样，你一定要成为最好的自己。”


    顾晚意沉默。


    “而且，”张艺继续说：“只是去学习，又不是不回来了。学成之后，你还可以回来的嘛。”


    顾晚意苦笑着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签约了，肯定要去上海发展。陆烬他不会同意的。”


    其实顾晚意自己也不清楚，陆烬的态度，她很多时候琢磨不透。


    “你不问怎么知道他不同意？”张艺反问：“陆烬那么疼你，说不定会支持你呢？”


    顾晚意没有回答。


    她了解陆烬，他确实疼她，但在这种事上，他很可能会有不同的想法。


    这个年代，一个已婚女人独自去上海发展事业，简直闻所未闻。


    两人心事重重地继续逛街，但顾晚意明显心不在焉。


    她给陆烬选了一件衬衫，却连尺码都看错了。


    “晚意，你这样不行。”张艺担忧地看着她：“要不我们去找李同志再聊聊？至少多了解些情况？”


    顾晚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县招待所302房间。


    李建国见到她们，立刻热情地请她们进屋。


    “考虑得怎么样了？”他给两人倒了茶，急切地问。


    顾晚意握着温暖的茶杯，轻声说：“李同志，我能多了解一些签约后的具体安排吗？”


    “当然！”李建国眼睛一亮，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如果您签约，公司将安排您去上海音乐学院进修一年。期间所有学费、住宿费、生活费都由公司承担，另外每月给您五十元津贴。”


    “五十元？”张艺惊呼：“这比咱们工资还高！”


    李建国点点头：“进修结束后，公司会为您安排演出。收入按比例分成，预计每月至少能有一百元。”


    一百元！


    顾晚意还真的有点心动。


    这样的工资，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首次合约是五年。”李建国说：“五年后如果双方满意，可以续约。”


    五年，顾晚意的心沉了沉。


    这意味着如果签约，她至少要在上海待五年。


    李建国摇头：“以您的天赋，留在小地方太可惜了。上海有全国最好的音乐资源，只有在那里，您才能得到最好的发展。”


    “接家人？”顾晚意眼睛一亮。


    “是的。”李建国微笑：“公司有这方面的先例。特别是对重点培养的艺人，都会尽量照顾家庭需求。”


    顾晚意的心动了。


    如果陆烬也能去上海－－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自己否定了。


    陆烬的事业在这里，他的根在这里，他不可能离开。


    李建国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当然，我后天下午的火车，希望在那之前能听到您的好消息。”


    离开招待所，顾晚意的心情更加沉重。


    “晚意，你还在犹豫什么？”张艺不解地问：“这么好的条件，换了别人早就答应了！”


    顾晚意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轻声说：“张艺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张艺想了想，认真地说：“如果是我，我会去。”


    张艺点点头：“这是应该的。毕竟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回村的班车上，顾晚意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她一直都想考上大城市的大学，如今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到底应该怎么做？

 第六十九章 答案

    和张艺一起回到家，陆烬正坐在院子里面和顾父一起聊天。


    听见院子们被推开的声音，两人转头：“晚意和小艺回来了？刚好准备吃饭了，快去洗手。”


    顾晚意点点头，注意到陆烬的视线，她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今天累了吧？”陆烬自然的接过顾晚意手上的东西，贴心的问道。


    “还好，你们等很久了吗？”顾晚意尽量让自己的笑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陆烬摇头：


    “没有。”


    顾晚意摇摇头，没有继续接话。


    张艺看见顾晚意这个样子，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件事最终还是要靠顾晚意自己决定，就像之前的张艺一样，就算是她再担心，也是让张艺自己做决定的。


    自己的未来只和自己有关。


    顾晚意坐在饭桌上，桌子上做的都是她喜欢的菜，看出来她的不对劲，顾母坐在她的旁边，低声问道：


    “晚意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有啊妈，我没事。”顾晚意下意识的摇头，抿着的唇也微微扬起，露出一个笑，手上的筷子都忘了动：“真的没事。”


    “你这孩子。”顾母见顾晚意不想说，干脆也就不准备现在追问。


    她不愿意说，要么是现在的环境不适合聊这件事，要么就是完全不想和别人提起这件事。


    张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起身给顾母夹了块肉：“顾婶，您辛苦了，晚意今下午还在和我说呢，你在家里这么忙，简直是我们的榜样！”


    顾母的注意力果然被张艺吸引：“哪有哪有，都是一些小事情，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累。”


    一顿饭下来，顾父和陆烬聊着一些关于婚礼的事情，顾母也偶尔会掺和两句，但是一旁的顾晚意却一言不发。


    被顾父问上，也只会露出一个标准的敷衍的笑，直接略过。


    顾晚意很纠结。


    虽说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但是能够去上海学习，已经是很不错的选择了。


    若是之后进了剧院，到时候工作也稳定，还有更多的去学习的机会。


    但是如果选择这样的话，那陆烬怎么办呢？婚礼怎么办呢？


    陆烬真的会同意自己去上海吗？


    顾晚意有些烦躁，干脆点开弹幕看大家的意见。


    【女配！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啊！】


    【上海音乐学院！女配，这可是数一数二的音乐学院啊！】


    【就是，况且你不是最想考大学继续深造吗！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但是反派怎么办？】


    【对啊，反派和女配的婚礼就不作数了吗？】


    【前程和爱情面前，肯定选前程啊，而且还是在这个年代，女生能有这个学习的机会很难得的！】


    【要是反派真的爱女配，肯定会先考虑女配的感受吧？难不成真的为了结婚，连女配的前程都要阻拦吗？这也太不负责了！】


    【我也觉得，还是前程重要一些。】


    顾晚意看着弹幕，心里有点动摇。


    【这个年代上海大学的含金量很高的，要是女主不选择这个，那岂不是结婚之后就生孩子，到时候一辈子都要围着孩子转了。】


    【虽然说反派靠得住，以后也会成为商业界的大佬，但是这真的是女主想要的吗？】


    【没人觉得躺平的生活其实也不错吗？】


    【我也觉得，要是我对象也这么有钱，我下半辈子肯定选择躺平。】


    【这样说也有道理。】


    【我竟然到了两边弹幕都能理解的年纪了。】


    【上了班之后会发现，其实有钱可以躺平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上班的话真的会遇见很多傻子。】


    【还是那种听不懂人话的傻子！】


    【共鸣，十分共鸣！】


    一顿饭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张艺和陆烬离开，顾晚意回了房间，面前就摆着高考相关的书，但是她却有点看不进去。


    房门被敲了敲，顾晚意这才回过神：“请进。”


    “晚意？”顾母手里端着一盘水果，脸上挂着一个温和的笑：“刚才看你没吃多少，给你洗了点你爱吃的水果。”


    “谢谢妈。”顾晚意起身，接过顾母手上的水果。


    将水果放在桌子上，顾晚意被顾母拉着坐在床边：“怎么了妈？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刚才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心里想着什么事情吗？”顾母拉着顾晚意的手，语气很温柔。


    “没有－－”


    “别骗妈。”顾母打断顾晚意的话，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一点：“你是妈看着长大的，妈还不知道你吗？说吧，今天进城的时候遇见什么事情了？”


    顾晚意的心思被看穿，低下了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放心，不管你遇见了什么事情，你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顾晚意抬眼，顾母脸上的表情坚定：“妈妈会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只要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将今天的事情都和顾母说了，顾母先是惊喜，随后就沉着脸思考了一会儿。


    看见顾母的沉默，顾晚意心里有点忐忑。


    毕竟这个年代，很多人的思想都是让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再生几个孩子，最好是一儿一女，这样老一辈人的脸上也有光。


    但是出乎顾晚意意料的是，顾母只是严肃的看着她，随后问道：“你真的喜欢音乐？”


    顾晚意想了想。


    虽然说自己在21世纪的时候，对音乐确实有点兴趣，但是若是让自己一辈子都学音乐，她说实话，她不是很愿意。


    “不是很喜欢。”顾晚意认真的回答。


    比起音乐，顾晚意更想参加高考，然后报考建筑专业。


    若是能为祖国的建设事业做出贡献，顾晚意愿意多吃一点苦。


    看着女儿的表情，顾母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晚意，妈妈也就不多说了，你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见顾母如此懂自己，顾晚意的双眼有些微红，眼眶也有点湿润。


    “谢谢妈。”顾晚意抱住顾母：“我知道自己的答案了。”

 第七十章 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那你想好要怎么和小陆说了吗？万一他没有这个念头怎么办？”顾母问道。


    毕竟两个孩子互相喜欢，要是因为这些事情产生矛盾，分歧总归是不好解决的。


    “之前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但是我现在知道了。”顾晚意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


    要是让自己为了结婚放弃前程，她不愿意。


    她明白陆烬是怎样的人，但是不管怎样，她都要把自己放在首位。


    到时候逃也行，闹崩也行。


    总归是自己更加重要。


    要是因为别人，让自己一辈子都活在后悔当中，顾晚意做不到。


    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独立思想的人，若是能让工作和家庭平衡一下，她累一点也可以。


    想到这里，顾晚意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你现在去找小陆吗？要不要妈陪你去？”


    顾母见顾晚意现在就要出门，有些担心。


    “没事妈，陆烬你还不放心嘛，我只是和他商量一下。”顾晚意摆了摆手：“这种事情早点说清楚好一些，不然到时候浪费了对方的时间多不好。”


    “那你晚上的时候走路小心一点，我还是让你爸陪你一起去，晚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出门多不安全。”


    顾母让顾晚意坐着等一会儿，但是等顾父和顾母出来的时候，顾晚意已经出门了。


    顾父和顾母只能看见顾晚意的背影，她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挥了挥：“放心吧妈，我走大路，一路上都是人呢，没事的。”


    “我先走啦，你们等我回来！”


    顾晚意出门的时候看过时间，现在才六点多接近七点，不过也就有一点昏暗，到时候回来也就八九点的样子。


    要是饿了还可以吃个夜宵。


    来到村头，顾晚意老远就看见了陆烬家，小房子亮着灯光，依稀看得见一个人影。


    人影在院子里面忙碌着，顾晚意走近了一些，这才发现陆烬正在做凉席。


    来的时候顾晚意虽然走的大路，但是还是安安静静的避开了人群，这要是被看见大晚上的时候跑到陆烬家里，还不知道第二天村子里面要传出些什么流言。


    她内心闪过一丝柔软，没想到上一次自己提过想要一床新的凉席，陆烬竟然将这句玩笑话记在了心里。


    她走近，陆烬看见了闪烁的灯光，抬头看去。


    初夏的天气逐渐开始热了起来，因为忙碌着的原因，所以陆烬上半身就只穿着一件背心。


    男人的肌肉线条十分的流畅，即使在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面，也能看出有力的肌肉随着动作变化。


    顾晚意耳根子有点红，注意到陆烬的视线之后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她朝着陆烬招了招手，随后小跑到他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个甜甜的笑。


    “小陆同志，这么大晚上了还在忙吗？”顾晚意伸出手，用随身的手帕擦了擦陆烬额头上面的汗。


    男人感觉到女人的动作，也配合的弯下腰，手帕上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让陆烬的心里产生一股异样的情绪。


    “我自己来吧。”


    陆烬接过手帕，有些私心的握在手里，不想还给顾晚意。


    “喝点水。”顾晚意坐在陆烬的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看着顾晚意一副女主人的样子，陆烬不由得勾唇笑了：“好。”


    一杯水下肚，陆烬也凉快了一些，这才开口问顾晚意的来意：


    “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急事？”


    顾晚意闻言，表情正经了一些：“陆烬，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关于我们的婚事？”


    陆烬看见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一些。


    是因为后悔了？


    还是觉得没那么喜欢他？


    又或者说，她喜欢上了别人。


    陆烬的猜测让他下意识的皱了眉，脸色也黑了一些。


    但是面对顾晚意，他还是尽量的露出一个自然的表情。


    “就是，我们结婚后，这几年－－”


    顾晚意声音很小，语气带着犹豫：“能不能先不要孩子，我想参加高考。”


    陆烬握着水杯的手松了一些。


    原来是这个事情。


    顾晚意抬眼，心里有些慌。


    陆烬为啥一直不说话。


    【反派为什么不说话啊？难不成是不同意吗？】


    【看样子不像，是不是生气了？】


    【有可能，毕竟女配这么说，听起来像是女配不想和他有孩子一样，应该是个男的都会生气吧？】


    【我觉得不像是生气了，反派嘴角有点扬起，估计是在高兴。】


    【预言家又来了。】


    【预言家姐妹继续说。】


    【我觉得，按照反派的性格设定，只要女配不离开他爱上别人，不生孩子的这些事儿都不叫事儿。】


    【更何况反派只想一个人独占女配，可能早就把这一点想到了，所以新房里面根本没有孩子的房间，反而是将小一点的房间改成了书房。】


    【就是给女配留着专门拿来学习的，要是我没猜错，某些地方应该还放着计划生育的玩意儿。】


    【！！！】


    【？？？】


    【真的假的？真有这么神？】


    【女配要不去找找？或者去小一点的那个房间看看，我记得之前那个房间是空的吧？】


    【我也记得，当时女配还以为这个房间是客房呢，后来想了想，以男主的性格，估计根本不会让朋友来自己家，这么一想预言家说的还真的好有道理。】


    “真的假的？”紧张的顾晚意看见弹幕，一时间有点怀疑。


    随即，陆烬开口了。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陆烬抬眼，和顾晚意对视，她背瞬间坐直了，等着陆烬的下一句话。


    “我没意见。”陆烬露出一个痞气的笑：“我说过，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


    陆烬起身，手臂撑在顾晚意身后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永远不离开我。”

 第七十一章 婚纱

    顾晚意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一拍。


    【看吧看吧，反派本来就不是很想要孩子！】


    【预言家又猜对了！】


    【在这个年代，像反派这样的男人不多了，一般都是结了婚之后就要求生孩子的，还有不少的会觉得女人有自己的事业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带孩子。】


    【确实，要是结婚后女方没有收入的话，男人也很容易看不起女方的。】


    【所以说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钱只有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陆烬的阴影笼罩着她，他撑在桌沿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背心下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情绪是占有，是执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陆烬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他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记住你说的话。”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顾晚意，你答应了我的。”


    顾晚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刚才的沉默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在害怕，害怕她会因为追求梦想而离开他。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软成一滩水。


    “我不会离开你。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想参加高考，想去城里发展，不是因为不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而是想成为更好的自己，一个能与你并肩站在一起的自己。”


    陆烬的眸光微动，像是被这番话触动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顾晚意继续说：“在这个村子里，女人结婚生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我不想一辈子只围着灶台转，我想有自己的事业，想和你一起看更广阔的世界。”


    陆烬沉默了片刻，就在顾晚意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却突然直起身，向她伸出手。


    “来。”


    “去哪儿？”顾晚意疑惑地看着他。


    “带你看看书房。”陆烬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早就准备好了。”


    顾晚意的心猛地一跳，想起刚才弹幕里的话。她将手放在他掌心，任由他牵着自己走进屋里。


    陆烬推开那间小房间的门，按亮了墙上的开关。


    顾晚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十分精心。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崭新的书桌，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笔记本和钢笔，墙边立着一个书架，上面已经摆了不少书籍。


    最让她震惊的是，书桌旁的矮柜上，赫然放着一盒计划生育用品。


    陆烬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想学习，想工作，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永远支持你。”


    “从决定娶你那天起。”陆烬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我知道，你有才华，有抱负。我不想束缚你，只想做你追梦路上的后盾。”


    这一刻，顾晚意所有的犹豫和不安都烟消云散。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结实的腰身。


    “谢谢你，陆烬。”她的声音哽咽：“谢谢你懂我。”


    顾晚意在他怀里点头：“我想好了，音乐是我的爱好，但不是我的全部。我更想通过高考，凭自己的实力走出去。”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而且李建国给的合约要签五年，太久了，我不想和你分开那么长时间。”


    陆烬的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你真的这么想？”


    “好。”陆烬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都听你的。”


    第二天一早，陆烬借了村里的自行车，载着顾晚意去了县城。


    来到招待所，李建国见到他们很是惊喜：“顾同志，您考虑好了？”


    顾晚意和陆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李同志，谢谢您的赏识，但我决定不接受签约了。”


    李建国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什么？是对条件不满意吗？我们可以再谈－－”


    “不是条件的问题。”顾晚意礼貌而坚定地说：“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想要的生活。音乐我会继续作为爱好，但不会把它当作职业。”


    李建国还想再劝，陆烬上前一步，挡在顾晚意身前：“李同志，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晚意有她自己的规划，请您尊重。”


    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坚定的眼神，李建国知道再劝也是徒劳。


    他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顾晚意：“既然您决定了，我也不强求。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以后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顾晚意接过名片，诚恳地说：“谢谢您，李同志。”


    从招待所出来，顾晚意感觉浑身轻松。


    她挽住陆烬的手臂，仰头对他笑：“现在好了，我们可以安心准备婚礼了。”


    陆烬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里软成一片：“想去哪里筹备婚礼用品？我陪你去。”


    “先去百货大楼看看吧？”顾晚意眼睛一亮：“我想买点红纸剪喜字，再扯几尺红布做床单。”


    两人来到百货大楼，直接上了二楼的布料柜台。


    顾晚意仔细挑选着红布，陆烬则安静地陪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这块怎么样？”顾晚意拿起一匹正红色的绸缎：“做床单会不会太艳了？”


    陆烬伸手摸了摸布料：“你喜欢就好。”


    在售货员的热情推荐下，他们买了不少东西。


    红绸布、喜被、一对红灯笼，还有各种喜庆的装饰。


    提着大包小包从百货大楼出来，陆烬看着顾晚意兴奋的样子，忍不住问：“要不要去看看婚纱？”


    顾晚意愣了一下：“婚纱？”


    “嗯。”陆烬点头，“我打听过了，县里有家照相馆可以租婚纱拍照。我想和你拍张结婚照。”

 第七十二章 筹备婚礼

    这个年代的农村，结婚时能拍张婚纱照是件很奢侈的事，顾晚意没想到陆烬连这个都想到了。


    “会不会太破费了？”她小声问。


    “一辈子就一次，值得。”陆烬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看看。”


    照相馆在一条小巷子里，橱窗里挂着一件洁白的婚纱，在阳光下闪着光。


    顾晚意站在橱窗前，看得移不开眼。


    “喜欢吗？”陆烬问。


    顾晚意用力点头，眼里闪着憧憬的光。


    照相馆的老板很热情，听说他们要拍结婚照，立刻拿出好几件婚纱让顾晚意试穿。


    最后她选了一件简约大方的款式，裙摆上缀着细小的珍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当顾晚意穿着婚纱从试衣间走出来时，陆烬看得愣住了。


    洁白的婚纱衬得她肌肤如雪，腰身收得恰到好处，裙摆如云朵般散开。


    她微微低着头，脸颊泛着红晕，美得不像凡人。


    “好看吗？”她小声问，有些不好意思。


    陆烬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好看，像仙女一样。”


    摄影师安排他们站在背景布前，陆烬穿着借来的西装，身姿挺拔。


    顾晚意站在他身边，手捧一束塑料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新郎靠近一点，对，搂着新娘的腰.…..”摄影师指挥着。


    陆烬的手轻轻环住顾晚意的腰，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两人相视而笑，快门声响起，定格下这美好的一刻。


    从照相馆出来，天色已晚。


    陆烬把买的东西绑在自行车后座上，载着顾晚意回村。


    晚风拂面，顾晚意坐在自行车后座，轻轻搂着陆烬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陆烬，”她轻声说：“我今天好开心。”


    陆烬腾出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以后我会让你每天都这么开心。”


    回到村里，陆烬先把顾晚意送回家。顾母见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都是好东西。”她摸着红绸布，连连点头：“明天我就开始剪喜字，保准把新房布置得漂漂亮亮的。”


    陆烬帮着把东西搬进屋，临走时对顾晚意说：“明天我去省城一趟，采购些婚礼要用的东西。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顾晚意想了想，摇摇头：“你平安回来就好。”


    陆烬深深看她一眼，柔声道：“好。”


    第二天陆烬出发去省城后，顾晚意开始忙着写请柬。


    她的字很漂亮，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亲朋好友的名字。


    顾母在一旁剪喜字，红色的纸屑飘落一地。


    “晚意啊，”顾母忽然想起什么：“你们结婚后，是住村尾的新房吧？”


    顾晚意点头：“嗯，陆烬都收拾好了。”


    “那挺好。”顾母满意地笑了，“小陆那孩子心细，肯定都准备周全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张艺的声音：“晚意！”


    顾晚意连忙起身迎出去：“张艺姐，你怎么来了？”


    张艺提着一个小布袋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你都要结婚了，我当然要来给你送点东西啦。”


    她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对精致的绣花枕套：“这是我外婆当年陪嫁的，我一直舍不得用。送给你，祝你们白头偕老。”


    顾晚意感动地接过枕套：“张艺姐，这太贵重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张艺拉着她的手：“对了，上海那个事..….你决定好了？”


    顾晚意点点头，把昨天的经过告诉了她。


    张艺听后，若有所思：“这么说，你是为了陆烬才放弃的？”


    “不全是。”顾晚意微笑：“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而且我打算参加高考，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艺赞赏地拍拍她的肩：“你想得通透，确实，比起虚无缥缈的明星梦，实实在在的幸福更重要。”


    接下来的日子，顾家上下都沉浸在筹备婚礼的喜悦中。


    顾父特意请了假，帮着粉刷新房。顾母每天忙着缝制新被褥。


    陆烬从省城回来后，又添置了不少东西。


    一台崭新的收音机、一对暖水瓶，甚至还有一个时髦的台灯。


    “放在书房给你晚上学习用。”他这样解释。


    婚礼前三天，陆烬带着顾晚意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拿着那张薄薄的纸，顾晚意的手微微发抖。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陆烬紧紧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深情。


    顾晚意抬头看着他，眼眶湿润：“陆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陆太太，彼此彼此。”陆烬笑着回应。


    婚礼前一天，顾晚意的嫁妆被热热闹闹地送到了新房。


    村里人都来看热闹，对着满屋子的新物件啧啧称赞。


    “陆烬真是舍得，这得花多少钱啊！”


    “晚意好福气，嫁了个这么疼人的！”


    “瞧这缝纫机，还是上海牌的呢！”


    顾晚意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甜滋滋的。


    她站在新房门口，看着屋里喜庆的布置，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幸福生活的模样。


    傍晚时分，陆烬来找她。两人并肩走在村间小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紧张吗？”陆烬轻声问。


    顾晚意老实点头：“有一点。”


    陆烬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顾晚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坠子是一架小巧的钢琴。


    “这…...”她惊讶地看着他。


    “虽然你放弃了去上海学音乐，但我不希望你完全放弃梦想。”陆烬取出项链，小心地为她戴上。


    “以后你弹琴的时候，就戴着它。记住，我永远支持你追求自己喜欢的事。”


    顾晚意摸着胸前的钢琴坠子，感动得说不出话。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陆烬，谢谢你...…谢谢你这么懂我…...”


    陆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明天过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会用一辈子对你好。”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映照着相拥的两人，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第七十三章 我们可是合法夫妻

    婚礼当天，天还未亮，顾家已是灯火通明。


    顾晚意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请来的化妆师傅为她梳妆。


    镜中的自己，在师傅的巧手下渐渐褪去青涩，显露出新嫁娘的娇媚。


    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肤白如雪，金线绣的鸳鸯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新娘子真俊。”化妆师傅忍不住赞叹：“我梳过这么多新娘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标致的。”


    顾母站在一旁，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我的晚意长大了......”


    窗外忽然传来喧闹的鞭炮声和唢呐声，由远及近。


    顾晚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迎亲的队伍来了。


    她听见陆烬在院门外清朗的声音：“妈，我来接晚意了。”


    按照习俗，顾朝阳带着几个堂兄弟在门口讨要红包，热闹了好一阵才放行。


    当陆烬穿着崭新的中山装，胸前别着大红花的走进来时，顾晚意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今日格外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中盛满温柔的笑意。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笑意更深了，像是盛满了星光。


    “晚意，我来接你了。”他向她伸出手。


    顾晚意将手轻轻放在他掌心，被他稳稳握住。


    在亲友的祝福声中，他牵着她走出家门，扶她坐上装饰一新的自行车后座。


    婚礼在村口的打谷场上举行，全村的人都来观礼。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司仪高声宣布“礼成”时，陆烬轻轻掀开顾晚意的红盖头。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映着彼此带着笑意的模样。


    宴席一直持续到傍晚，顾晚意换下繁重的嫁衣，穿上陆烬为她准备的红裙子，一桌一桌地敬酒。


    陆烬始终陪在她身边，细心地为她挡酒，时不时低声问她累不累。


    等到宾客渐渐散去，已是月上柳梢头。


    陆烬牵着顾晚意的手，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走向村尾的新房。红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推开新房的木门，满屋的喜庆红色映入眼帘。


    大红的喜字贴在窗上，崭新的家具擦得锃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陆烬反手关上门，将外面的喧闹隔绝。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红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顾晚意突然紧张起来，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累了吧？”陆烬走到她身边，声音温柔：“我烧了热水，要不要先洗漱？”


    顾晚意点点头，不敢看他。


    浴室是陆烬特意改造的，装了简易的淋浴，温热的水流冲走了一天的疲惫，顾晚意穿着睡衣走出来时，脸上还带着被蒸汽熏出的红晕。


    陆烬也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红色的睡衣。


    见顾晚意出来，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向她走来。


    “晚意......”他轻声唤她的名字，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却让顾晚意的脸颊更烫了。


    她垂下眼睫，心跳如擂鼓。


    陆烬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很温柔，带着珍视和试探。


    顾晚意闭上眼睛，生涩地回应着。


    感受到她的回应，陆烬的吻渐渐加深，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舌轻轻探入，顾晚意轻颤了一下，却没有抗拒。


    她生涩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


    这个缠绵的吻让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陆烬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可以吗？”


    顾晚意知道他在问什么，她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许可，陆烬的眸光暗了暗，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铺着大红床单的婚床。


    顾晚意被他轻轻放在床上，红色的床单衬得她肌肤胜雪。


    陆烬俯身看着她，眼神炽热得像要把人融化。


    “晚意，你真美......”他低声呢喃，再次吻上她的唇。


    这次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当他的指尖碰到那一排扣子时，顾晚意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别怕......”陆烬在她耳边轻声安抚，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扣子一颗颗被解开，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顾晚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害羞地别过脸，不敢看他。


    顾晚意把脸埋在他胸口，羞得不敢抬头。


    视线逐渐模糊，顾晚意觉得自己都快要晕过去。


    “陆烬......”女人笑声的呜咽。


    “嗯？”陆烬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想睡觉。”顾晚意的声音软软的，让陆烬觉得更热了。


    “快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晚意终于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她哼哼两声，趴在陆烬的怀里撒娇。


    陆烬低笑，抱起她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走彼此身上的黏腻，也缓解了顾晚意身体的不适。


    回到床上，陆烬从背后拥着她，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


    “睡吧，”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明天不用早起。”


    顾晚意确实累了，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顾晚意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陆烬怀里，他的手臂牢牢环着她的腰。


    晨光透过红色的窗帘洒进来，为房间蒙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顾晚意轻轻动了动，想要起身，却惊醒了身边的人。


    “早。”陆烬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早安吻。


    “早......”顾晚意红着脸回应。


    陆烬撑起身子，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唇角勾起一个满足的弧度：“昨晚睡得好吗？”


    顾晚意点点头，想起昨晚的缠绵，脸颊又烧了起来。


    陆烬低笑，手指轻轻抚过她锁骨上的红痕：“还疼吗？”


    “不疼了......”顾晚意小声说，把脸埋进枕头里。


    陆烬却不打算放过她。


    他俯身靠近，在她耳边低语：“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顾晚意惊讶地睁大眼睛：“现在？可是天都亮了--”


    “怕什么，”陆烬的吻已经落在她颈侧：“我们是合法夫妻......”


    他的吻渐渐向下，手也不安分地探入她的睡衣。


    顾晚意本想拒绝，身体却诚实地回应着他的触碰。

 第七十四章 账本

    结束后顾晚意和陆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顾晚意清醒之后，看见房间内的情境还有点害羞。


    “该起床了，”顾晚意推了推还赖在她身上的陆烬：“还要去给爸妈敬茶呢。”


    陆烬点头，却在她下床时从背后抱住她：“晚意，谢谢你嫁给我。”


    顾晚意转身，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心里暖暖的：“也谢谢你娶我。”


    两人相视而笑，在晨光中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


    洗漱完毕，顾晚意对着镜子整理衣领，试图遮住颈间的红痕。


    陆烬从身后抱住她，看着镜中相依的两人，唇角带笑。


    “别遮了，”他在她耳边低语：“这样很好。”


    顾晚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陆烬！”


    “好好好，你说了算。”陆烬点头，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来到顾家时，顾父顾母早已等候多时。


    按照习俗，新婚夫妇要在第二天向父母敬茶。


    顾晚意跪在蒲团上，双手奉上茶杯：“爸，请喝茶。”


    顾父接过茶杯，眼中带着欣慰：“好，好。以后和陆烬好好过日子。”


    轮到顾母时，顾晚意的声音有些哽咽：“妈，请喝茶。”


    顾母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将一个大红包放在茶盘上：“以后就是大人了，要相互体谅，相互扶持。”


    敬完茶，顾母拉着顾晚意到里间说体己话。


    “昨晚......还好吗？”顾母小声问。


    顾晚意的脸一下子红了，轻轻点头。


    顾母会意地笑了：“陆烬是个知道疼人的。你们刚结婚，有些事不急，慢慢来。”


    顾晚意知道母亲指的是生孩子的事，心里暖暖的：“我知道，妈。”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陆烬在外间催促，顾晚意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父母。


    回到新房，顾晚意看着满屋的喜庆装饰，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了？”陆烬从身后抱住她。


    “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顾晚意轻声说：“我们真的结婚了。”


    陆烬低笑，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不是梦，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无限的珍视。


    午后，陆烬带着顾晚意熟悉他们的新家。


    书房里，他特意为她准备的书桌靠窗摆放，阳光洒在桌面上，温暖而明亮。


    “喜欢吗？”陆烬问。


    顾晚意点点头，抚摸着光滑的桌面：“很喜欢。”


    “以后你就在这里备课、学习。”陆烬从背后环住她：“我不会打扰你，但会一直陪着你。”


    顾晚意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傍晚时分，两人一起准备晚饭，陆烬负责生火，顾晚意在一旁洗菜切菜，配合默契。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顾晚意有些惊讶。


    陆烬笑了笑：“在部队学的，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简单的两菜一汤，却吃得格外香甜。


    饭后，陆烬抢着洗碗，让顾晚意去休息。


    夜幕降临，红烛再次被点燃。


    顾晚意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陆烬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木梳。


    “我来。”他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生涩却充满爱意。


    镜中映出两人相依的身影，顾晚意看着，不由得笑了。


    “笑什么？”陆烬问。


    “就是觉得很幸福。”顾晚意轻声说。


    陆烬放下木梳，将她拥入怀中：“我会让你一直这么幸福。”


    翌日清晨，顾晚意是在一阵饭香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发现身边已经空了，枕头上还残留着陆烬的气息。


    她起身穿衣，推开卧室门，看见陆烬正在灶台前忙碌。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醒了？”陆烬回头，对她温柔一笑：“早饭马上就好。”


    顾晚意走到他身边，看着锅里翻滚的小米粥，心里暖暖的：“怎么起这么早？”


    “想让你多睡会儿。”陆烬盛了一碗粥递给她：“尝尝味道怎么样。”


    粥煮得恰到好处，软糯香甜，顾晚意小口喝着，突然想起什么：“今天是不是该回门了？”


    按照习俗，新婚第三天新娘要带着新郎回娘家。


    陆烬点头：“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吃完早饭我们就去。”


    回门的礼物是陆烬精心准备的，两瓶好酒、一条上好的烟、还有给顾母买的一块呢子布料。


    顾母见到他们，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顾晚意上下打量，见她气色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妈，这是陆烬给您挑的料子。”顾晚意把布料递给母亲。


    顾母摸着柔软的呢子料，连连点头：“好，好。小陆有心了。”


    午饭时，顾父拿出陆烬带来的酒，翁婿俩对饮了几杯。


    顾父话不多，但看向陆烬的眼神满是赞许。


    饭后，顾母把顾晚意拉到里屋说体己话。


    “晚意，在陆家还习惯吗？”顾母关切地问。


    顾晚意点头：“陆烬很照顾我，什么都抢着做。”


    “那就好。”顾母欣慰地笑了：“夫妻之间要互相体谅。陆烬那孩子不容易，你要多心疼他。”


    “我知道的，妈。”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夕阳西斜，顾晚意和陆烬才告辞回家。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


    晚风拂面，带着田野的清香。


    “爸今天很高兴。”顾晚意轻声说：“他以前在家都很少喝酒的。”


    陆烬牵起她的手：“以后我会常陪他喝两杯。”


    回到家，陆烬点亮油灯，开始准备晚饭。


    顾晚意想要帮忙，却被他按在椅子上。


    “今天你歇着，我来。”他系上围裙，动作熟练地切菜炒菜。


    顾晚意托着腮看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晚饭后，陆烬拿出一个笔记本：“晚意，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顾晚意凑过去看。


    “这是我这几个月做生意的账本。”陆烬翻开本子：“我想着，既然我们结婚了，这些就该交给你管。”


    顾晚意惊讶地看着他：“交给我管？”


    “嗯。”陆烬点头：“你识字又会算数，比我管得好。”


    “以后，咱们家的钱都归你管。”

 第七十五章 生日礼物

    顾晚意心里感动，却还是推辞：“我不行的，还是你管吧。”


    “怎么不行？”陆烬握住她的手。


    “你是我媳妇，这个家有你一半。再说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想让你知道，我所有的都是你的。”


    顾晚意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终于点头：“好，我试试。”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温馨，顾晚意白天去学校教书，晚上回家备课。


    陆烬的生意渐渐走上正轨，每天忙完都会准时回家陪她。


    这天下课后，顾晚意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语文陈老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晚意，听说你要参加高考？”


    顾晚意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陆烬说的。”陈老师在她对面坐下：“他前两天来找我，问了很多高考复习的事，还说想给你找些复习资料。”


    顾晚意心中一动。


    这件事她只是随口提过，没想到陆烬一直记在心上。


    “他对你真上心。”陈老师羡慕地说：“我要是能找到这样的男人，做梦都能笑醒。”


    顾晚意抿嘴笑了，心里甜丝丝的。


    回到家，陆烬已经做好了晚饭。吃饭时，他状似无意地提起：“我今天去县里，看到新华书店进了些高考复习资料。”


    顾晚意抬头看他。


    陆烬继续道：“你要是需要，我明天去给你买回来。”


    “不用了。”顾晚意摇头：“我以前的课本都还在，够用了。”


    陆烬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第二天顾晚意下班回家，就看到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崭新的复习资料。


    她翻开一看，里面还夹着一张字条：慢慢来，不着急。


    落款是一个潇洒的“陆”字。


    顾晚意摩挲着字条，眼眶微微发热。


    晚上陆烬回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陆烬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了？”


    “谢谢你。”顾晚意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谢谢你支持我。”


    陆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是我媳妇，我不支持你支持谁？”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盛夏。这天是周末，陆烬难得休息，提议去河边散步。


    傍晚的河边凉风习习，不少村民在岸边纳凉。见到他们，都笑着打招呼。


    “陆烬，带媳妇散步啊？”


    “晚意老师今天没备课？”


    顾晚意一一回应，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河湾，在柳树下坐下。


    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晚意，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陆烬突然开口。


    “什么事？”


    “我打算把生意扩大到省城。”陆烬说，“县里的市场太小了，省城机会更多。”


    顾晚意有些惊讶：“要去省城？”


    “不是常住。”陆烬解释：“先在省城租个铺面，我每周去两三天。等生意稳定了，再做打算。”


    顾晚意沉默片刻，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陆烬握住她的手：“你安心备考，等我挣够了钱，就在省城买房子，到时候你考上大学，我们就能在省城安家。”


    顾晚意看着他眼中的憧憬，心里暖暖的：“好，我等你。”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映照着相拥的两人。


    “回去吧。”陆烬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天快黑了。”


    顾晚意把手放在他掌心，借力站起来。两人十指相扣，沿着来路慢慢往回走。


    回到家，陆烬点亮油灯，开始准备晚饭。顾晚意坐在灶前帮他添柴，火光映得她脸颊红扑扑的。


    “下个月就是你生日了。”陆烬一边炒菜一边说：“想要什么礼物？”


    顾晚意想了想，摇摇头：“现在还没想到……”


    “要是我想到了一定会告诉你的。”顾晚意朝着陆烬眨眨眼，表情俏皮可爱。


    陆烬点头笑了笑，没再追问。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顾晚意下班回家，发现陆烬不在。


    桌上留着一张字条：去县里办事，晚归，饭在锅里。


    她热了饭，一个人吃完，坐在灯下备课，直到夜深，陆烬才回来。


    “怎么这么晚？”顾晚意迎上去，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谈了点生意。”陆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顾晚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钢笔，笔帽上刻着个“晚”字。


    “喜欢吗？”陆烬问：“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顾晚意这才想起，离她生日还有半个月。他竟提前这么久就准备好了礼物。


    “很喜欢。”她摩挲着冰凉的笔身，眼中闪着感动的光。


    陆烬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以后就用它写字，写我们的未来。”


    “至于你想要的……”陆烬伸出手抱住顾晚意：“我都会给你。”


    夜色渐深，红烛摇曳。


    顾晚意靠在陆烬怀中，把玩着那支钢笔。


    “陆烬，等我考上大学，我们就去省城生活吗？”


    “嗯。”陆烬把玩着她的发丝：“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那你的生意呢？”


    “生意在哪里都能做。”陆烬轻笑：“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顾晚意抬头看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深情。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承诺和期待。


    红帐缓缓落下，掩住一室春光。


    女人声音闷闷的，带着轻哼：“陆烬，我知道我要什么生日礼物了。”


    “什么？”


    低沉的声音宛若大提琴，让顾晚意背后发麻浑身发颤。


    “我，我要你……”


    “我要你一直陪着我。”顾晚意带着哭腔。


    陆烬轻笑：“这个愿望早就实现了。”


    日子如流水般静静淌过，转眼已是深秋。


    这日放学后，顾晚意抱着教案往家走，远远就看见自家烟囱炊烟袅袅。


    推开院门，饭菜香气扑面而来，陆烬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听见动静回头笑道：


    “回来了？洗手吃饭。”


    顾晚意放下教案，走到他身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生意谈得顺利，就早点回来了。”陆烬盛了一碗汤递给她：“尝尝，新学的萝卜排骨汤。”


    汤熬得奶白，香气四溢。


    顾晚意小口喝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收到省城寄来的信，是建筑大学的招生简章。”


    陆烬眼睛一亮：“快拿来我看看。”


    顾晚意从布包里取出信封，陆烬擦擦手，接过仔细翻阅。


    “招生条件都符合，”他指着其中一页：“考试科目你也都熟悉。”


    顾晚意点头，却有些犹豫：“可是...…要是真考上了，就得去省城念书..….”


    “这不是正好？”陆烬合上简章：“我正打算在省城开分店，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真的？”顾晚意惊喜地睁大眼睛。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陆烬笑着捏捏她的脸，“快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七十六章 因为你值得

    晚饭后，顾晚意在灯下仔细研究招生简章，陆烬则在一旁整理账本。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温馨而宁静。


    “语文、数学、物理…...”顾晚意轻声念着考试科目：“这些我倒是不怕，就是英语有些生疏了。”


    陆烬放下账本：“我明天去县里看看有没有英语复习资料。”


    “不用特意去……”顾晚意话未说完，陆烬已经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对了，”他想起什么：“下周我要去省城一趟，考察店面。你要不要一起去？正好可以去建筑大学看看。”


    顾晚意心动了一瞬，还是摇头：“下周学校期中考试，走不开。”


    “而且，我想的是考北京的大学。”顾晚意趴在桌子上。


    考上大学难，想考上北京的大学更难。


    “不管是北京还是这里，我都支持你，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们的店就在那。”陆烬轻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夜深了，顾晚意洗漱完毕，看见陆烬还在灯下写写画画。


    她走过去，发现他在画省城店铺的布局图。


    “这么用心？”她轻声道。


    陆烬抬头，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既然要开分店，就要好好规划。你看这里……”


    他指着图纸的一角：“我打算隔出一个小间，给你做书房。你来看书的时候，就能在旁边陪着你。”


    顾晚意心里暖暖的，靠在他肩上：“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陆烬放下笔，轻轻环住她：“因为你值得。”


    烛光下，两人的影子渐渐重合。陆烬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无限的珍视。


    “晚意，”他在她耳边低语：“等以后去了大城市，我带你去吃最好的馆子，看最新的电影。”


    顾晚意轻笑：“说得好像你去过很多次似的。”


    “我是没去过多少次……”陆烬认真地说：“但我想带你去体验所有美好的事物。”


    这一刻，顾晚意觉得，有他在身边，未来的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第二天，顾晚意刚到学校，就被张艺拉到了一边。


    “听说你要考北京的大学？”张艺兴奋地问。


    顾晚意惊讶：“你怎么知道？”


    “陆烬昨天来找校长，问能不能给你调整课时，方便复习。”张艺眨眨眼：“他对你可真上心。”


    顾晚意心中一动，她从未听陆烬提起过这件事。


    放学后，她特意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见到她，笑呵呵地说：“顾老师，正想找你呢。陆烬昨天来说了你备考的事，我们商量了一下，可以把你的课都调到上午，下午给你留出复习时间。”


    “这……太麻烦学校了。”顾晚意有些过意不去。


    “不麻烦不麻烦。”校长摆摆手，“咱们学校能出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也是光荣的事。你安心备考，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回到家，顾晚意把这件事告诉陆烬，他正在院里劈柴，闻言笑了笑：“能帮上你就好。”


    “你怎么不告诉我？”顾晚意问。


    “想给你个惊喜。”陆烬放下斧头，擦擦汗：“再说，这也没什么。”


    顾晚意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衬衫，心里软成一片。


    这个男人，总是默默为她做好一切，却从不邀功。


    晚饭后，陆烬拿出一个布包：“给你的。”


    顾晚意打开，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英语复习资料，还有一本英汉词典。


    “这么多……”她翻看着崭新的书页：“很贵吧？”


    “给你用就值得。”陆烬轻描淡写地说。


    顾晚意摩挲着书皮，突然想起什么：“你明天要去省城？”


    “嗯，早上去，晚上回。”陆烬顿了顿：“想要什么？我给你带。”


    顾晚意摇摇头，从屋里取出一个平安符：“这个你带着，路上小心。”


    陆烬接过平安符，小心地放进贴身口袋：“好。”


    第二天顾晚意下班回家，发现陆烬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忙碌。


    “这么早？”她惊讶地问。


    “事情办得顺利，就早点回来了。”


    陆烬从灶台端出一盘糕点：“给你带的，省城老字号的桂花糕。”


    顾晚意尝了一口，甜而不腻，满口桂花香。


    “好吃吗？”陆烬期待地问。


    “好吃。”顾晚意点头，喂他一块：“你也尝尝。”


    陆烬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点点头：“确实不错。等我们去省城，常给你买。”


    饭后，陆烬详细说了省城之行的见闻。


    “店面看好了，在建筑大学附近，位置很好。”他拿出图纸：“这样你去上学方便，我照看生意也方便。”


    顾晚意看着精心绘制的图纸，心里暖暖的：“你动作真快。”


    “陆烬，要是我考到北京了怎么办？”顾晚意抿了抿唇，问道。


    陆烬毫不犹豫的回答：“那我们就一起去北京。”


    “到时候提前安顿下来，你就能安心上大学了。”陆烬收起图纸，神色认真：“晚意，我知道备考辛苦，别太累着自己。考不上也没关系，考到哪都没问题，咱们现在的生活也很好。”


    顾晚意知道他是真心话，却更坚定了要考上的决心。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夜深了，顾晚意在灯下复习英语，陆烬坐在一旁看账本，时不时帮她倒水，递块点心。


    烛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顾晚意看着，突然觉得，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复习到深夜，顾晚意有些困了。陆烬合上账本：“今天就到这里吧，别累着了。”


    顾晚意点点头，收拾书本。


    陆烬已经打好洗漱的水，温度正好。


    躺在床上，顾晚意靠在陆烬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


    “陆烬，要是我考不上……”


    “那就明年再考。”陆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或者不考也行。你想做什么都好，我都在你身边。”


    “反正现在我有点小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顾晚意鼻子一酸，把脸埋在他胸前：“谢谢你。”


    “傻丫头，”陆烬低笑：“跟我还说什么谢谢。”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


    顾晚意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渐渐进入梦乡。

 第七十七章 只是偶遇

    七月的日头毒得很，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着。


    顾晚意摇着蒲扇，坐在窗边批改期末试卷，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在试卷上洇开一个小小的湿痕。


    “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开电扇？”陆烬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西瓜。


    顾晚意抬头，看见他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忙起身接过西瓜：“电扇费电，摇扇子也一样，你快擦擦汗。”


    陆烬用毛巾擦了把脸，把西瓜浸在凉水里：“井水镇过的，一会儿就能吃。”


    顾晚意继续批改试卷，陆烬就坐在一旁看账本。


    电扇到底还是打开了，嗡嗡地转着，送来些许凉风。


    批完最后一张试卷，顾晚意长舒一口气。


    陆烬适时递过来一块西瓜：“歇会儿。”


    西瓜又甜又沙，凉丝丝的，驱散了暑气。


    顾晚意满足地眯起眼：“今年这瓜真好。”


    “老王头地里种的，特意给你留的。”陆烬又递过来一块：“慢点吃，还有呢。”


    吃完西瓜，顾晚意要把西瓜皮收起来，被陆烬拦住：“放着我来，你去洗把脸。”


    等顾晚意从厨房出来，陆烬已经收拾妥当，连地上的西瓜籽都扫干净了。


    “晚上想吃什么？”他问。


    “天热，没什么胃口。”顾晚意摇着扇子：“煮点绿豆粥吧。”


    陆烬点头：“好，我再拌个黄瓜。”


    傍晚时分，暑气稍退。


    两人在院里支起小桌，就着咸菜喝绿豆粥，晚风徐徐，带来一丝凉意。


    “明天开始放暑假了？”陆烬问。


    顾晚意点头：“嗯，有两个月呢。”


    “那正好，”陆烬给她夹了块黄瓜，“我打算把店面装修一下，你帮我参谋参谋。”


    “之前不是说过几个月再装修吗？？”


    “夏天生意淡，正好趁这个机会整修一下。”陆烬说。


    顾晚意知道他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她暑假无聊，心里暖暖的：“好，我帮你。”


    吃过晚饭，天还没黑，陆烬推着自行车：“去河边走走？”


    顾晚意点头，锁好门跟他出了院子。


    河边比村里凉快许多，不少村民都在这里纳凉，见到他们，纷纷打招呼。


    “陆老板，带媳妇散步啊？”


    “顾老师放暑假了吧？”


    两人一一回应，走到一处人少的河湾。


    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


    “装修店面，要花不少钱吧？”顾晚意问。


    “还好，”陆烬折了根柳枝，“材料我都联系好了，花不了多少。”


    顾晚意知道他一向精打细算，便不再多问。


    在河边坐到天黑，两人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路过小卖部，陆烬买了根冰棍：“给你降降温。”


    顾晚意接过冰棍，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半：“一起吃。”


    冰棍的凉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顾晚意看着身旁的男人，觉得这个夏天，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没几天，装修店面的活儿开始，陆烬每天早早出门，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再去忙活。


    这日顾晚意正在准备午饭，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她赶紧收衣服关窗户，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陆烬还没回来。顾晚意有些担心，撑了伞要去店里找他。


    刚出院门，就看见陆烬顶着雨跑回来，浑身都湿透了。


    “这么大的雨，怎么不等雨小点再回来？”


    顾晚意急忙把他拉进屋，拿来干毛巾。


    陆烬擦着头发：“怕你担心。”


    顾晚意帮他找干净衣服：“快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换好衣服，陆烬坐在灶前烤火。顾晚意熬了姜汤递给他：“趁热喝。”


    陆烬接过碗，注意到她衣角也湿了：“你也淋湿了？”


    “就淋了一点。”顾晚意不在意地说。


    雨哗哗地下着，打在瓦片上噼啪作响。两人坐在灶前，听着雨声喝姜汤。


    “店里怎么样？”顾晚意问。


    “进度还行，”陆烬说，“就是这场雨要耽误一天工了。”


    “不急，慢慢来。”


    喝完姜汤，陆烬看着窗外的雨幕：“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那就歇半天。”顾晚意拿出针线筐：“你的衬衫扣子松了，我帮你缝缝。”


    陆烬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穿针引线。雨声潺潺，时光静好。


    “晚意，”陆烬突然开口：“等店面装修好了，我想请个人来店里上班。”


    顾晚意抬头：“忙不过来吗？”


    “嗯，生意应该会比预想的好。”陆烬说：“请个人帮忙，我也能轻松些。”


    “你决定就好。”顾晚意咬断线头：“试试看。”


    陆烬穿上衬衫，扣子缝得结实又平整。他笑了笑：“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雨后空气清新，夕阳从云缝里露出脸来。


    “晚上想吃什么？”陆烬问。


    顾晚意想了想：“吃面条吧，简单。”


    “好，我来和面。”


    厨房里，一个和面，一个切菜，配合默契，面条出锅时，天边挂起一道彩虹。


    “看，彩虹。”顾晚意指给陆烬看。


    陆烬抬头，彩虹正好架在他们屋顶上方。


    他笑了笑：“好兆头。”


    吃过晚饭，两人在院里乘凉。


    被雨水洗过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来。


    “明天要是天好，就能继续施工了。”陆烬说。


    “别太累，”顾晚意摇着扇子：“慢慢来。”


    陆烬点头，接过扇子帮她扇风：“暑假有什么打算？”


    “先把教案整理一下，”顾晚意说：“再看看书，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陆烬问：“听说县里来了马戏团。”


    顾晚意眼睛一亮：“真的？”


    “嗯，周末我带你去。”


    顾晚意高兴地点头，像个孩子。陆烬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夜深了，暑气散去，凉风习习。两人收拾院子准备睡觉，墙角的蟋蟀唧唧地叫着，为夏夜增添了几分生趣。


    周末一早，陆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带着顾晚意进县里。


    顾晚意特意穿了件新裙子，走在陆烬的身边。


    去县里的路上，遇到不少同村的，都笑着打招呼。


    “小两口这是去哪儿啊？”


    “去县里看马戏。”陆烬笑着回应。


    到了县里，马戏团帐篷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陆烬去买票，顾晚意站在树荫下等他。


    “顾老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晚意回头，看见李建国站在不远处，还是那副金丝眼镜，只是比上次见面清瘦了些。


    “李同志？”顾晚意有些惊讶。


    李建国快步走过来：“真是您！我刚才远远看着就像。您这是......”


    “来看马戏。”顾晚意说：“您怎么在县里？”


    “来采风。”李建国推了推眼镜：“公司要创作一批农村题材的作品。”


    正说着，陆烬买票回来，看见李建国，他愣了一下，随即自然地走到顾晚意身边。


    “陆先生。”李建国客气地打招呼。


    陆烬点头：“李同志。”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顾晚意忙打圆场：“李同志来采风。”


    李建国识趣地说：“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去文化馆。顾老师，再见。”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陆烬轻声问：“他没再提签约的事吧？”


    顾晚意摇头：“没有，就是偶遇。”

 第七十八章 看马戏

    陆烬放下心来，把票递给她：“快开场了，我们进去吧。”


    马戏表演很精彩，顾晚意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惊险处，不自觉地抓住陆烬的手臂，陆烬也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


    散场后，两人在县里逛了逛，陆烬给顾晚意买了根头绳，又称了斤桃酥。


    “去看电影吧？”陆烬指着电影院：“听说新上了片子。”


    顾晚意摇头：“天不早了，该回去了。”


    知道她惦记着家里的鸡鸭，陆烬不再坚持。


    回去的路上，顾晚意抱着桃酥，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晚风拂面，很是惬意。


    “李建国要是再找你，别理他。”陆烬突然说。


    顾晚意笑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着？”


    “当然记着。”陆烬语气认真：“他想把你带走。”


    顾晚意心里甜甜的，搂紧他的腰：“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顾母来过，在门上贴了字条：熬了绿豆汤在锅里。


    顾晚意盛出绿豆汤，两人坐在院里喝。


    “今天玩得开心吗？”陆烬问。


    “开心。”顾晚意点头：“下次咱们还来看马戏。”


    “好，”陆烬笑着答应：“下次还带你来。”


    夜空繁星点点，一轮弯月挂在树梢。


    装修店面的工程接近尾声，这些天陆烬格外忙碌，每天很晚才回来。


    这天顾晚意正在准备晚饭，陆烬兴冲冲地回来，手里拿着个纸盒。


    “给你买了样东西。”他把纸盒放在桌上。


    顾晚意打开一看，是块浅蓝色的确良布料，质地柔软，颜色清雅。


    “真好看，”她摸着布料：“做衬衫正好。”


    “喜欢吗？”陆烬期待地问。


    顾晚意点头：“喜欢。不过以后别乱花钱了。”


    “给你买不算乱花钱。”陆烬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还有这个。”


    盒子里是一对珍珠耳钉，小巧精致。


    “今天什么日子？”顾晚意惊讶地问。


    陆烬笑了：“忘了？今天是七夕。”


    顾晚意这才想起来，心里又惊又喜。


    她没想到，陆烬这样的糙汉子，也会记得这种节日。


    “我帮你戴上。”陆烬取出耳钉，小心地帮她戴上。


    他的手指温热，碰到她的耳垂，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看吗？”顾晚意小声问。


    “好看。”陆烬看着她，眼神温柔：“比珍珠还好看。”


    晚饭后，两人在院里乘凉。陆烬指着天上的星星：“看，牛郎织女星。”


    顾晚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银河横跨天际，牛郎织女星在两岸遥遥相望。


    “你说，他们今晚能见面吗？”她轻声问。


    “能，”陆烬握住她的手：“就像我们，永远在一起。”


    顾晚意靠在他肩上，心里满是甜蜜。


    夜风送来栀子花的香气，蟋蟀在墙角低吟，一切都恰到好处。


    “店面快完工了，”陆烬说：“下周一就能开业。”


    “这么快？”


    “嗯，比预想的顺利。”陆烬顿了顿：“开业那天，你来剪彩吧。”


    顾晚意惊讶：“我？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陆烬看着她：“你是老板娘，当然要你来剪彩。”


    顾晚意心里暖暖的，点头答应：“好。”


    夜深了，暑气散去。


    陆烬打水给她洗漱，自己则去检查院门是否关好。


    躺在床上，顾晚意摸着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心里甜甜的。


    这个男人，总是用他特有的方式，让她感受到被珍视的幸福。


    “睡吧。”陆烬轻轻拍着她的背：“明天带你去看看新店面。”


    在规律的拍抚中，顾晚意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她穿着新做的衬衫，戴着珍珠耳钉，在崭新的店里忙碌着。陆烬就在不远处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新店开业这天，陆烬早早起床准备。顾晚意帮他整理衣领，系好扣子。


    “紧张吗？”她问。


    陆烬摇头：“有你在，不紧张。”


    两人到店里时，伙计已经准备好了鞭炮。


    红色的绸带挂在门前，显得格外喜庆。


    吉时一到，鞭炮齐鸣，顾晚意在众人的注视下剪断绸带，店里响起一片掌声。


    新装修的店面宽敞明亮，货架整齐，商品琳琅满目。


    村民们都来看热闹，店里一时间人头攒动。


    “陆老板，这店面真气派！”


    “顾老师今天真漂亮！”


    顾晚意笑着招呼客人，陆烬则忙着介绍商品。


    中午时分，客人渐渐少了。顾晚意倒了杯水递给陆烬：“累了吧？”


    陆烬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不累。今天生意不错，比预想的好。”


    “那就好。”顾晚意帮他擦汗：“我去买点菜，中午做点好吃的。”


    “简单点就行，”陆烬说：“下午还要忙。”


    顾晚意买了肉和菜，回到店里的小厨房做饭，简单的两菜一汤，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陆烬让她回家休息：“这儿有我，你回去睡个午觉。”


    顾晚意确实有些乏了，便没推辞。


    回到家，她先喂了鸡，又把院子打扫了一遍。正要休息，顾母来了。


    “妈，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顾母拎着一篮鸡蛋：“新店开业，累坏了吧？”


    “还好，”顾晚意给母亲倒水，“陆烬在店里守着，让我回来休息。”


    顾母点头：“小陆知道疼人。”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顾母突然压低声音：“晚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顾晚意脸一红：“妈，我们不急，我还要考大学呢。”


    “好好好妈知道了。”顾母宠溺点头，揉了揉顾晚意的手：“你是个有理想的孩子，妈支持你。”


    和顾母寒暄了一会儿，顾晚意看了会儿书，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傍晚，陆烬正在院里劈柴。


    “怎么不叫醒我？”顾晚意忙起身。


    陆烬放下斧头：“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晚饭我做好了，在锅里温着。”


    简单的稀饭馒头，配上小咸菜，两人吃得有滋有味。


    “今天生意怎么样？”顾晚意问。


    “不错，”陆烬给她夹了块咸菜：“比翻修前好了不少。”


    “那就好。”


    吃过晚饭，两人在院里算账。新店开业第一天，收入比预期多了三成。


    “照这个势头，两个月就能把装修的的钱赚回来了。”陆烬合上账本。


    顾晚意点头：“辛苦没白费。”


    夜色渐深，一轮明月挂在空中。陆烬打水给她洗脚，水温不冷不热，正好。


    “明天我去省城进货，”陆烬一边帮她擦脚一边说：“你想要什么？”


    顾晚意摇头：“我什么都不要，你早点回来就行。”


    “好，”陆烬抬头对她笑笑：“最快明天晚上，最迟后天中午。”


    躺在床上，顾晚意靠在他怀里：“路上小心。”


    “知道。”陆烬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第七十九章 纳凉山洞

    顾晚意醒来的时候，陆烬已经离开很久了。


    今天学校没课，顾晚意坐在院子里面吹了会风，顺便复习了一下最近学过的单词，就准备给自己找点其他的事情做。


    结婚之后一直待在家里都没怎么出去找找野味，顾晚意觉得有点手痒。


    “这个时候有什么野果野菜吗？”顾晚意难得的点开好久没看的弹幕，因为时间还早，没有几条回复的。


    【夏天的野果还挺多的吧，野李子，野荔枝都挺多的。】


    【还有一些莓类的果子，也可以摘点回来吃。】


    【女配宝宝可以试试煮野菜火锅，最近在某音上刷到，馋死我了。】


    【我也是！绿油油的野菜配上红油，看着就流口水！】


    【一人血书煮野菜火锅！】


    【二人血书煮野菜火锅。】


    【我也支持......】


    “野菜火锅？”顾晚意想了想，最近因为天气有些热没什么胃口，刚好可以吃一点野生蔬菜。


    但是夏天吃火锅，貌似有点热啊。


    【我看好多都在野菜火锅里面煮小南瓜的，一口一个，好过瘾。】


    【但是现在这个季节有小南瓜吗？】


    【应该......有？】


    【你们这些城巴佬，唉算了，和你们说不清楚。】


    【当然有夏天的南瓜啦，冬天也有呢，好几个种类，西葫芦也是夏天南瓜的一种呢。】


    【西葫芦竟然是夏南瓜吗？长知识了。】


    “我考虑考虑吧，现在天气还挺热的。”顾晚意用手上拿着的扇子扇了扇风，这才凉快了一些。


    正当顾晚意准备喝口水的时候，院子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顾晚意一口凉水下肚，起身准备去开门，下意识的问道。


    “晚意，是我，张艺。”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顾晚意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打开门让张艺进来。


    “快快快快进来。”顾晚意让张艺和自己一起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要是知道你要来，我就煮一点凉茶了。”顾晚意笑着开口。


    张艺摆摆手：“咱俩谁跟谁，我今天来是找你一起出去逛一逛的。”


    “最近天气倒是没有之前热，我听学校里面的打饭阿姨说，现在的天气山上野果子不少。”


    张艺露出一个笑：“想不想一起去摘？”


    “小艺！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顾晚意一拍手掌，兴奋道：“我刚才还在想去山上摘野果采野菜呢！”


    “我俩心有灵犀！”张艺又有点疑惑：“但是现在还要吃野菜吗？”


    “都从小吃到大了，会不会有点腻？”张艺犹豫的开口。


    顾晚意抿了抿唇：“野菜火锅呢？吃过吗？”


    “火锅？”张艺歪了歪头：“这个，是什么？”


    “就是一边煮一边吃，弄很多菜一种一种的煮，想吃什么煮什么。”顾晚意简单的解释道。


    “这样啊......”张艺想了想，有些期待：“还挺好欸！这要是在冬天来上这么一顿，太幸福了吧！”


    “没错！火锅在冬天吃更幸福。”顾晚意点头：“夏天也能吃，就是有点太热了。”


    “热？”张艺撑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顾晚意抬眼，好奇的问道。


    张艺神秘一笑：“东西拿上，我顺便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啊？”顾晚意疑惑，但是还是起身拿东西。


    因为怕两个人带不走，所以只带了几个袋子和两个篮子一个背篓。


    “带点水和吃的。”顾晚意将包好的水和饼干递给张艺：“一人带一点，万一饿了还能垫垫肚子。”


    “好。”


    顾晚意跟着张艺出门，往不远处的后山走去。


    虽然说来过这里，但是顾晚意还是有点疑惑，这山上树木稀疏，就算是有野果也没几个。


    “小艺？我们要去这个山上摘野果吗？会不会很少啊？”顾晚意问道。


    张艺转头，让顾晚意放心：“放心，我们不是在这里摘野果，而是来找一个好地方的。”


    “什么好地方？”顾晚意不明所以。


    “一个避暑的好地方，只有我知道哦。”张艺神秘一笑。


    跟着张艺左转右转，树木变得浓密了一些，可以将晒人的太阳挡住一大半。


    远处传来潺潺的水流声，张艺双眼一亮：“快到了！”


    “河边？”顾晚意灵光一闪：“小艺，你也太聪明了！”


    “你懂我。”张艺笑了：“快走，前面还有个山洞呢。”


    两人一起走了两分钟，就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小山洞，里面还有个石桌。


    “这个地方还是我之前捡柴的时候看见的。”张艺将两人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介绍到：“很凉快对不对？”


    顾晚意点头，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山洞。


    说是山洞，倒不如说是一个石壁的凹洞，洞内不深，也就容纳一个石桌加几个凳子，堪堪能容纳六七个人。


    山洞上面有几棵树挡着，太阳的阳光只能找到石桌外面一点，洞外就是小溪，因为水流的作用导致这里很凉快。


    “又能晒太阳又能乘凉，小艺你真的很会找地方。”顾晚意由衷的夸到。


    她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等到额头上的细汗被吹干，这才起身观察洞外。


    要是不了解这个地方，估计根本找不到这个山洞。


    波光粼粼的水面让顾晚意灵光一闪，转头问道：“小艺，这里面是不是有鱼？”


    张艺点头：“有呢，和我们村村头那个河是同一个源头，只不过这个只是一个分支。”


    “有鱼就好，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弄鱼吃。”顾晚意简直兴奋。


    最近的生活太单调了，不是在家里复习就是在学校上课，顾晚意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活动。


    这下子不仅可以抓鱼抓小河虾，还可以在这边搭个石板和灶台，炒菜烤鱼都能做了。


    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张艺，后者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想法。


    “那我们现在去摘野果子，要是今晚上你男人回来我们就和顾婶他们一起来这里煮火锅！”


    张艺高兴的开口，顾晚意也重重的点头。


    因为树林当中温度不是很高，所以两人的步伐快了些许，花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隔壁山腰的林子里面。


    “我听打饭阿姨说，就是这个地方，野菜野果都挺多的。”张艺眨眨眼：“因为她忙，所以一直没时间，才告诉我这个地方的。”


    “太好了。”顾晚意朝着张艺竖了个大拇指。


    “只和我一个人说了，所以我们今天可以摘个够！”

 第八十章 野果

    “我记得这个时候野李子还挺多的，是红心的，但是不知道叫什么，还挺好吃的。”张艺一边走一边和顾晚意聊天。


    顾晚意点头：“我知道，那种李子喜欢长在山的边缘，估计不好摘。”


    “没事，我会爬树。”张艺笑了笑。


    “快看！”张艺小声惊呼：“八月瓜！”


    顾晚意顺着张艺的视线看去，在两人高的树杈之间看见了紫色和绿色的八月瓜。


    紫色的八月瓜已经炸开，里面白色的果肉看着十分香甜。


    “四个八月瓜长成一串，看着就好好吃。”顾晚意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树上的八月瓜。


    张艺将身后的背篓放下。


    “我爬到树上去勾下来，你就在下面接着。”张艺和顾晚意说道，随意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


    顾晚意点点头，又接过了张艺手上的篮子放在地上：“那你小心一点，别踩滑了。”


    “知道。”张艺朝着顾晚意眨眨眼，露出一个调皮的表情：“我可是从小到大爬树从来没摔过呢，放心吧。”


    “那就好，但是还是慢一点。”


    顾晚意看着张艺往上爬，一只手抓住树分叉，另一只手放在上面，腿上一个用力就轻松的上了树。


    八月瓜是藤蔓植物，最喜欢依靠各种树的树杈爬到树顶汲取阳光。


    张艺伸出手将几个近一点的拉到自己的面前，随后留了一节长长的藤蔓，给自己留了一个然后放了下去。


    顾晚意接过几个八月瓜，将藤蔓小心的扯断，随后放在了篮子里。


    “晚意你快尝尝。”张艺坐在树上，将手上的已经炸开的紫色的八月瓜掰开，露出里面白色的果肉。


    一口下去，张艺满足的眯眯眼：“好甜，就是籽太多了。”


    “真的吗？”顾晚意歪头，也给自己掰了一个。


    一口下去，甜腻的味道带着浓郁的果香在舌尖绽开，顾晚意脸眼睛都睁大了一些。


    原身肯定是吃过八月瓜的，但是顾晚意这个21世纪穿越过来的人不知道，认识这种东西也只是因为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


    “原来真的很好吃。”顾晚意没忍住感慨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能告诉我，八月瓜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同问，是不是和无花果的味道一样？】


    【不是，两种东西是两个味道，八月瓜口感更细腻一点。】


    【就是甜甜的味道，具体怎么描述的话我还真的描述不出来，等我明天早上出门上山摘一点再尝尝。】


    【可恶，为什么我在城里。】


    【看来在山里生活还是有好处的。】


    【八月瓜的味道我知道，榴莲知道吧，就是那个果皮都是刺的榴莲，很贵的那个东西，不是那个味道。】


    【？？？】


    【楼上的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吃菌子吃中毒了吗？】


    【可能是，因为看ip在滇省。】


    【可能是来旅游的，中华大地神州，最美多彩贵州，欢迎大家来四川旅游。】


    【？？？】


    【？？？】


    【这哥们的IP不是在国外吗？】


    【让我来说吧，其实八月瓜就是一股甜甜的味道，比香蕉还要甜一些，口感更细腻，而且很多籽。】


    【但是不得不说，还是挺好吃的。】


    【籽能吞吗？】


    【......】


    【不建议。】


    【倒也没有这么饿吧。】


    【女配宝宝快说啊，到底是什么味道。】


    “其实就是比香蕉更甜一点，水果味更浓郁一点，和前面那个弹幕说的差不多啦。”顾晚意小声的回答，再次抬头的时候张艺已经继续在摘八月瓜了。


    还有一些青色的八月瓜，也许是品种不一样，没有变紫就炸开了。


    张艺顺着藤蔓将瓜递下去，没一会儿篮子就已经装了不少了。


    张艺跳下树，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和灰尘：“走吧，这里摘的差不多了，上面都是一些没熟的，我们下次再来。”


    “好。”顾晚意乖巧的点点头。


    刚才吃了一个八月瓜，现在嘴里都是甜滋滋的味道。


    “我记得这个时候的猕猴桃应该也熟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张艺将篮子提着，拉着顾晚意往前走。


    顾晚意回了两声，就四处的看着有没有其他的野果子或者野菜。


    “诶！”顾晚意停下脚步，视线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张艺也停下脚步，顺着顾晚意的视线看去。


    顾晚意拉着张艺走到了灌木丛的前面，两人看见藤蔓上粉紫色类似于葡萄的东西之后都有些意外。


    “好多葡萄啊。”


    顾晚意说着，想要伸出手去摘，但是被张艺阻止了。


    “这个不能吃，这可不是野葡萄。”


    张艺的表情严肃，顾晚意顿时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好奇：“不是葡萄？那为什么长得这么像。”


    “我有点忘记那个东西叫什么名字了，但是你看，这些东西连鸟儿都不愿意吃，肯定是有问题的。”张艺皱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东西。


    顾晚意仔细的看了看：“还真是。”


    “我想起来了，这个东西是苍白秤钩风！”


    张艺解释道：“这个东西有一定的毒性，吃完之后会浑身不舒服听他们说吃完之后喉咙会感觉有刺一样，像是吃了碎玻璃。”


    听完张艺的解释，顾晚意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还好有你，不然我就真的吃了，到时候回家就可以办白事了......”


    “没事，我之前也不知道，还是我妈和我说的。”张艺摆了摆手：“我们往那边走吧，去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野葡萄。”


    顾晚意点头：“好！”


    走了没多久，两人就看见树上有几株藤蔓，。


    “这就是葡萄叶子！”张艺肯定的说道：“我们顺着藤蔓往那边找，肯定可以找到野葡萄。”


    顾晚意也有点高兴：“太幸运了吧！”


    顺着藤蔓走了十几步，两人果然看见了藤蔓上长满了的葡萄，很多都已经一串都变成了紫色。


    “野葡萄就是小了点，但是还是很甜的。”张艺这么说着，伸出手摘了一串递给顾晚意，自己也尝了一颗。


    “甜。”


    顾晚意接过，也给自己摘下来一颗。


    刚进嘴里，顾晚意就露出痛苦面具。

 第八十一章 果酱

    “为什么我这颗这么酸......”


    顾晚意一口下去，觉得自己的唾液腺都因为这个酸味疯狂的分泌口水，脸都酸的皱到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艺毫不留情的嘲笑着，但是手上还是选了个最软的颜色最暗的给顾晚意。


    “你试试这个，这个应该没有那么酸。”


    “真的吗？”顾晚意的语气带着怀疑，刚才那一口实在是让她这个不爱吃酸的人有了点阴影。


    张艺直接将剥了皮的葡萄递到了顾晚意的嘴边：“真的，我骗你干嘛？”


    “好吧。”顾晚意吃下葡萄，滋滋甜味从舌尖闯进口腔，她皱紧的眉头这才放松一些。


    【没人觉得刚才女配宝宝皱眉的样子很可爱嘛？】


    【同意。】


    【其实我一直觉得女配很可爱来着。】


    【我也觉得。】


    【所以这个野葡萄好吃吗？】


    【应该和葡萄一个味道，就算是有差别也差别不大。】


    【真的没人懂野生的果子和野菜吗？真的有一股孜然的味道，野葡萄也是一样的，吃起来水果味真的很重。】


    【这又是什么描述，没听过，我要去吃我的零天然纯添加的国潮外卖了。】


    【这还说啥了，姐们跳了。】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那我明天请假回农村了？】


    【真的！就是现在天气太热了，根本不想出门。】


    【外面四十度的天气，这要是出门爬山，恐怕会得热射病吧。】


    【那就凉快一点的时候再出去。】


    【额，其实山上都挺凉快的，尤其是靠近溪流的地方，就刚才女配和张艺找的那个地方，估计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盖薄被子。】


    “好啦，别吵啦。”顾晚意一边摘野葡萄一边劝到：“天气这么热，还是安安心心待在家里比较好，万一真的中暑了怎么办？”


    “那岂不就是得不偿失了？”顾晚意声音温温柔柔的，争吵的弹幕也冷静了下来：“更何况我这边的温度最高也就三十几度，当然是四十几度的天气比不了的。”


    “晚意，你一个人在那嘀咕什么呢？这边的野葡萄大一点，来这边。”


    不远处的张艺看见顾晚意一边摘野葡萄一边张嘴，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招呼了一声。


    顾晚意抬头，因为有点热，脸颊有点微红：“怎么了？”


    张艺重复一遍：“我这边的野葡萄大一点，来摘我这边的，很甜！”


    “好！我来啦！”


    顾晚意一只手提着篮子，一只手挡开面前挡路的枝丫：“好多葡萄啊小艺，就是我们摘不了多少，不然带不回去。”


    张艺轻笑一声：“没事，到时候下午的嗯时候山下有牛车，我们花一毛钱让他帮我们拉回去就行。”


    “真的？”


    顾晚意倒是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毕竟之前她们去捡菌子的时候都是专门去找的牛车师傅。


    甚至这个还便宜很多。


    “当然是真的，因为很多都是顺路的，加上自己家有牛也能挣点外快。”


    张艺嘴上解释，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伸出手摘下来一串全紫色的葡萄。


    “哇，这一串长得好大。”


    顾晚意看见张艺手上的葡萄，由衷的夸到。


    张艺点点头：“到时候可以做成葡萄干，冬天的时候可以吃。”


    葡萄干......


    顾晚意灵机一动：“诶，我们还可以做葡萄酒，年份越长越好喝呢。”


    “葡萄酒，我还没怎么听过诶，倒是听过人参酒。”


    张艺有些好奇。


    “回去就教你怎么做。”


    顾晚意调皮的眨眨眼，对着张艺做了个wink。


    两人摘了一会儿，反正附近没人来，干脆把装满了的袋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这样好多了，再用树叶挡一下，就不容易被别人看见了。”顾晚意又找来一些树叶，挡住了袋子。


    张艺也点点头：“葡萄摘的差不多了，我们去找找其他的，反正现在还早。”


    两人的动作比较快，现在的时间也仅仅是十点多的样子。


    因为树林的原因，两人一边玩一边摘也不会觉得很热。


    “野草莓！”


    张艺哇了一声：“晚意，快来。”


    顾晚意跟上，看见了前面小坡上一整片的野草莓。


    和普通大棚里面的草莓不一样，野草莓是白色的，稍微成熟一点的颜色会有点微红。


    “摘一点就可以了，这个东西放不久的，我们也吃不完。”


    张艺语气有些遗憾，她还挺喜欢野草莓的味道的。


    要是可以每天都吃到就好了。


    似乎是看出了张艺的失落，顾晚意摆摆手：“多摘一点，野草莓可以做果酱呢。”


    “果酱？”


    又是一个张艺不太熟悉的词。


    顾晚意解释：“就是把野草莓加点水熬一熬，熬成蜂蜜那种粘稠的东西，那就是果酱了。”


    这么一解释，张艺算是懂了一些了：“需要放白砂糖吗？”


    “可以放一点，毕竟这些有点酸。”顾晚意尝了一颗，酸的皱眉头。


    “晚意，你也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张艺感慨：“而且这样的果酱即使在夏天也能放一段时间，不会那么容易坏掉。”


    “哎呀，我都是之前进城的时候偶然看见的。”顾晚意谦虚的找了个借口：“到时候早上吃馒头的时候还可以加一点呢，这样就不怕没味道了。”


    “晚意你简直太会吃了！”张艺兴奋的摘着野草莓，这下倒是不用担心摘回去吃不完放坏了。


    摘了好一会儿，顾晚意才理解，为什么当时菜市场的野草莓那么贵了。


    因为真的很难摘！


    由于草本植物的原因，野草莓植株很矮，要摘的话需要蹲下来弯腰采摘。


    不过是摘了十几分钟，顾晚意就觉得腿酸胳膊酸的，甚至一起身头也有点晕腿也麻了。


    在原地活动了一会儿，顾晚意转头看向张艺，发现她还是刚才那一副活泼的样子。


    “小艺，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歇一会儿？”


    顾晚意开口问道，朝着不远处树荫下放着的包包走去。


    张艺也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好。”


    “蹲久了还真的有一点腿麻。”


    张艺小声的说道，接过顾晚意递过来的水。

 第八十二章 我回来了！

    两人并排坐在树荫下，身上的汗很快就因为林间的风被吹干。


    “还好你带了点吃的，不然我俩还真得饿肚子。”张艺咬了一口顾晚意带的桃酥，口感很好，就是容易掉渣。


    顾晚意点点头：“想着要是回来的晚，别饿了。”


    “但是也不用太担心，这么多野果子就够我们吃饱了。”顾晚意给自己掰了个八月瓜，甜的让她喝了一大口水。


    “好甜。”顾晚意微微皱眉，没想到这一个这么甜。


    张艺递了一串葡萄：“吃点酸的？”


    “不了不了。”顾晚意摆摆手：“太酸了，我的舌头都快‘冰火’两重天了。”


    张艺笑出声：“你在说什么啊哈哈哈哈。”


    休息了一会儿，顾晚意觉得有点困倦。


    每天中午吃了饭之后，顾晚意都会小睡一会儿，现在吃了点东西就有点上下眼皮打架了。


    “困了？”


    张艺转头，看见顾晚意整个人有点蔫蔫的。


    顾晚意点点头：“吃完东西就想睡觉，可能是习惯午睡了。”


    “要不然回家睡一会儿？”张艺看着顾晚意这昏昏欲睡的样子，关切的开口。


    “不用了，明天没课，我要是睡了的话估计要凌晨才起来了。”顾晚意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我再去继续摘一会儿。”


    “好，那你别逞能啊，实在不行我们下次来也行。”张艺关心的说到。


    顾晚意点点头：“知道啦，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野果子，不会走太远。”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张艺一听顾晚意要去那边看看，顿时也起了身。


    “咱俩还是一起走，这样我放心一点。”张艺解释道。


    顾晚意当然没有意见，将摘下来的野草莓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就往林子的另一边走去。


    “欸？小艺，那个红红的东西是什么？”顾晚意视线看着远处，眯了眯眼。


    不远处的树很高大茂密，上面点缀着不少红红绿绿的果子。


    张艺看去，兴奋的开口：“这是野荔枝，很好吃的。”


    “野荔枝？！”顾晚意也意外的开口：“我俩太幸运了吧。”


    “没错，快来。”张艺拉着顾晚意的手往前走，凑近看确认了就是野荔枝。


    “就是野荔枝，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我都好几年没有在山上看见了。”张艺这么说着，上手摘了一个。


    “软了，颜色也红了。”张艺给自己剥了一个：“味道也可以。”


    “那我们快摘。”顾晚意放下篮子，手上拿着个袋子就在矮处开始摘了起来。


    她不太敢爬树，自己平时都不怎么锻炼，这要是爬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不能做的事情顾晚意从来不逞能。


    张艺还是和刚才一样，熟练的爬上树开始摘书上的又大又红的果实。


    两人野荔枝摘了满满一背篓，就连背起来都有点吃力。


    张艺看着顾晚意的样子，没忍住笑出来：“你就放那，等会我来，你这个小身板怎么背的起这么多东西。”


    顾晚意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让你背这么多，还是太重了。”


    “我从小都是这么长大的，你放心。”张艺无所谓的开口。


    但是顾晚意还是坚持她不能背这么多：“我们今天先不摘野果了，把今天摘的果子分一下，一人背一半。”


    “我真的可以的。”张艺还想着再说一下，但是顾晚意的态度却很坚决。


    “不行，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互相分担。”顾晚意严肃的开口。


    张艺见拗不过顾晚意，只能点点头：“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那我们先回去。”


    顾晚意点头：“好，我们先去那边把东西分一下。”


    两人将东西分了一下，虽然顾晚意强烈要求平分，但是张艺还是将多一点的野果子放在了自己的背篓里面。


    “我背着背篓比你提着篮子轻松，你就别犟了。”张艺伸出手捏了捏顾晚意的手腕。


    顾晚意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下午还有一段时间，怎么安排？”张艺和顾晚意走在林间的小路上，闲聊。


    顾晚意想了想：“我们去找野菜吧，看晚上能不能吃野菜火锅。”


    要是陆烬回来的话，顾晚意就准备叫上顾父顾母和张艺一起吃野菜火锅。


    这要是在今天上午找到的山洞里面吃的话，顾晚意都不敢想有多香。


    “好，现在野菜种类也蛮多的，到时候多采一点。”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接近下午三点，在院子里面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收拾东西。


    张艺现在住学校教职工宿舍，没那么方便，所以只能今天先在顾晚意这里把野果子处理好。


    将野葡萄和野草莓洗干净，放在阴凉处风干，采完野菜回来之后就可以处理。


    “现在太阳有点大，要不然我们先回你家休息一会儿？”张艺开口问到。


    顾晚意点点头，毕竟这是自己和陆烬的婚房，张艺在这里肯定会觉得尴尬。


    “好，那我收拾一下，带点东西回去。”顾晚意起身，提了一块五花肉，还带了一些家里放着的饼干零食什么的。


    “然后再带一点张老师摘的野果子，就好了。”顾晚意笑笑，张艺的心里一暖。


    顾晚意总是考虑的很全面，知道自己没有买什么东西，所以才这么说给她解围。


    “走吧走吧，这么久了，有没有想我妈做的土豆饼？”顾晚意一只手拉着张艺，两人就这么聊着天往家里走去。


    自从顾晚意嫁人之后，顾母觉得家里安静了很多。


    没有人再跟在自己的后面叽叽喳喳的叫妈妈，也没有人在饭点的时候吵着闹着要吃青椒炒肉。


    觉察到顾母的情绪不太好，顾父还专门请了一天假在家里陪她。


    “今中午的剩菜没多少了，要不要我出去砍点菜？”顾父看着坐在院子树下的顾母，开口问到。


    顾母点点头：“去拔点胡萝卜吧，晚意爱吃。”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母才想起顾晚意不在家，于是摆了摆手：“明天再去摘吧，这点剩菜我俩够吃了。”


    顾父看着顾母的样子，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台阶上来回踱步。


    “妈！我回来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顾父顾母都猛的转头看向门口。

 第八十三章 因为太感动了

    顾母下意识的看向顾父，问到：“老顾啊，我是不是太想晚意了，现在都有点幻听了？”


    顾父揉了揉眼睛，随后摇摇头：“不是幻听，是晚意真的回来了！”


    “妈！”晚意推开院子门，脸上挂着一个笑。


    “顾婶，顾伯。”张艺在后面跟着喊人。


    “诶，你这孩子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顾母起身，上前将顾晚意和张艺手上的东西接过。


    “爸今天也在家呢？”顾晚意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和张艺倒了一杯水。


    “小艺也来了。”顾母揉了揉张艺的头发：“你这孩子，自己在学校里面，瘦了。”


    张艺不好意思：“没有顾婶，我还胖了呢。”


    顾父也坐在了桌边，开口问到：“你妈妈最近想你想的饭都不怎么吃，我就请了一天假回来陪陪她，没想到今天你刚好回来了。”


    顾父点头，脸上挂着一个开心的笑：“好事都赶上今天了。”


    “还好你爸今天请了假，不然到时候知道你回来没见找你又要说。”顾母看了一眼顾父，开玩笑道。


    “哎呀。”顾晚意伸出手握住顾母的手：“我就在村里面，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哪有你们说的这么远啊。”


    “下次要是你们想我了，就让要去村尾的邻居说一声，我就回来看你们。”顾晚意将今早上和张艺一起摘的野果子摆了出来。


    “这是我和小艺早上的时候去摘的，小艺可厉害了，带着我找到了好多的野果子。”顾晚意说话的时候拿出来两串野葡萄，起身找了个篮子。


    “你这俩孩子，有心了。”顾母点头，脸上带着一个慈祥的笑：“辛苦不辛苦？吃饭没有？”


    张艺摇摇头：“不辛苦，我和晚意还带了一些吃的边走边吃，没有饿着。”


    顾父也点点头：“你们俩都长大了，什么事情都想的周到。”


    顾母：“那当然，当时晚意和小艺我们仨去捡菌子的时候，她们就很懂事了。”


    “又认识那么多菌子又会读书，我的两个女儿都很聪明。”


    顾母看着张艺，伸出手握住了张艺的手：“你这孩子也是，在学校里面学习也不经常来看看我，和晚意这孩子一样。”


    顾母脸上带着嗔怪的表情，但是张艺的内心却很感动。


    “女儿。”张艺的脑海中都是这两个字。


    自己的亲生母亲让自己嫁给一个傻子，甚至不惜让她下辈子活的猪狗不如。


    但是面前的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对自己这么好。


    张艺的眼眶微红，低头：“顾婶，谢谢您。”


    “也谢谢顾伯和晚意。”张艺的声音带着哽咽，留下来的泪水被顾母擦干净。


    顾母声音温和：“这孩子，有什么好谢的，你这孩子聪明自强，我们只不过是稍微帮助了一下你。”


    “以后还有很多我们帮不到你的地方，你可一定不要放弃自己。”顾母苦口婆心，但是张艺听着却十分感动。


    “说什么呢？小艺怎么哭了？”刚洗完葡萄和野草莓的顾晚意端着一个篮子回来，上面还挂着没有沥干的水珠。


    她将篮子放在桌子上，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小包纸：“快擦擦，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我太感动了。”张艺抬头，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


    “那就好。”顾晚意松了口气：“因为啥啊？”


    张艺看着顾晚意担心的样子，内心暖暖的：“没事，就是觉得你们帮了我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们。”


    顾晚意摆摆手：“这有啥的，你不是还帮我补课了嘛。”


    “更何况我们可是最最好的朋友，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顾晚意坐在张艺的身边，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到时候苟富贵，一定不能忘了远在乡村的顾某人啊。”


    几人都被顾晚意的这一堆话逗笑，顾母伸出手拍了拍她：“你这孩子！”


    “好了好了，爸妈你们快尝尝，这可是我们一大早就去摘的呢，可甜了。”顾晚意将野葡萄和野草莓推到顾父顾母的面前，还给张艺拿了一些。


    顾母点头：“好，这葡萄看着就肯定甜。”


    顾父：“没错，让我尝尝你俩摘回来的野果子。”


    听见这两句话，顾晚意和张艺对视，随后露出一个笑。


    “嘶－－”


    顾母一口下去，酸的直皱眉头。


    顾父没有注意到顾母的表情，也是一口直接吃了两颗野葡萄，上面带着一点青色，一看就很酸。


    “好酸。”顾父和顾母异口同声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晚意和张艺都笑了出来。


    顾母看着顾晚意的样子，又无奈又宠溺：“你这孩子，咋这么逗我们。”


    顾父脸上也没有被捉弄的生气，反而从里面挑了一颗看起来颜色更深的葡萄，剥好了递到了顾母的嘴前。


    “这个颜色紫，肯定甜。”


    顾晚意想说些什么，但是顾母已经一口咬了下去。


    “老顾，你这老头子！”


    顾母一巴掌拍在顾父的肩膀上，‘啪！’的一声十分响亮，但是力道却不重。


    顾晚意和张艺笑作一团，顾父脸上带着一个得逞的笑。


    “我总算是知道晚意为什么这么调皮了。”张艺开口，顾母也没忍住笑了。


    “这俩父女，成天在家里叽叽喳喳的，闹腾。”顾母哼了一声，顾父这才接过顾晚意递过来的葡萄，递给她。


    这一串可是顾晚意专门挑选过的，颜色更深更紫，捏上去也已经软了，肯定是甜的。


    果然，吃到甜的野葡萄之后，顾母才重新坐回了顾父的身边。


    “我觉得晚意这样很好。”张艺吃了一颗野草莓，看了一眼笑的明媚的顾晚意：“很可爱。”


    “夸的我都快不好意思了。”顾晚意捂住脸：“我们小艺也很漂亮能干。”


    “你俩别互夸了，今晚上留不留下来吃饭？”顾母问到：“留的话我现在出去买条鱼，今晚上煮鱼吃。”


    顾晚意想了想：“还不清楚，要是陆烬不回来的话就在家里吃。”


    “我都可以，明天学校没有课。”张艺答到。


    “那我还是去买一条。”顾母说着就要起身，但是被顾晚意拦住了。

 第八十四章 都是虚的

    “妈，我带了肉的，而且明天可能也要吃鱼，今天就先吃五花肉。”顾晚意朝着张艺眨了眨眼，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意。


    顾母被女儿这番话弄得有些糊涂，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明天可能也要吃？你们明天还要回来？”


    “对啊。”顾晚意点头，顺手从篮子里拿起一颗野草莓放进嘴里：“难道您不希望我多陪陪您吗？”


    “怎么可能不想。”顾母连忙答道，脸上却带着几分犹豫。


    “但是陆烬会不会有意见？你都结婚了，还一直往娘家跑。”


    顾晚意闻言一怔，她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虽说陆烬平时占有欲挺强，但回娘家这种事他从来都是支持的。


    更何况结婚这些日子，陆烬也常念叨着要来看望顾父顾母，只是店里实在抽不开身。


    “妈，您想多了。”顾晚意笑着挽住母亲的手臂：“陆烬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我只是和他结婚了，又不是把自己卖给他了。”


    她撒娇似的晃了晃母亲的胳膊：“我永远是您的女儿，是这个家的一员啊。”


    顾母被她逗笑了，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一旁的顾父悄悄朝女儿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道：“你妈这几天总念叨着想去看你，又怕村里人说闲话，更怕陆烬有意见，这才一直忍着没去。”


    顾晚意心头一暖，正色对母亲道：“妈，下次您想我了就捎个话，我一定找时间回来陪您和爸。”


    “好，好。”顾母连连点头，眼角泛起欣慰的泪花。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刚才说明天也可能要吃鱼，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顾晚意解释道，“我和小艺在山上发现一个特别适合野炊的地方，打算弄个野菜火锅。要是今晚陆烬回来，我们就一起去。要是他回不来，咱们就在家里吃。”


    张艺在一旁补充道：“那个地方前面就是一条小河，里面有不少鱼虾，现抓现做特别新鲜。对了，还可以烤肉呢！”


    顾晚意听得双眼发亮：“对对对！烤肉！我都好久没吃了！”


    顾母宠溺地刮了刮女儿的鼻尖：“瞧你这馋样，嫁了人还这么孩子气。”


    “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嘛。”顾晚意笑嘻嘻地又塞了颗野草莓。


    “野菜你们摘了吗？”顾母问。


    顾晚意摇摇头：“正准备等会儿和小艺去找找呢，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野菜。”


    张艺接过话头：“我知道有个地方，就在小溪边，那边的野菜长得可好了，还有很多水芹菜。”


    “水芹菜好啊，”顾父兴致勃勃地插话：“配上没吃完的腊肉一炒，那叫一个香！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顾母看了看窗外毒辣的日头：“现在太热了，先歇个午觉再说。我去把你房间收拾一下，几天没住都有灰尘了。”


    “辛苦妈妈啦！”顾晚意甜声道，顺手又捏了颗野草莓。


    “小艺要不要也歇会儿？”顾母关切地问张艺。


    张艺摆摆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好，刚好吃得太饱有点犯困。”


    午后阳光正好，顾晚意和张艺在收拾干净的房间里小憩。


    窗外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混着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编织成夏日特有的催眠曲。


    顾晚意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邻居王婶的大嗓门：“顾家嫂子！顾家嫂子在吗？”


    顾母应声从厨房出来：“在呢，王婶有事？”


    “刚才在县里碰见你们家女婿了。”王婶的声音带着笑意，“让我捎个话，说他今晚回来，让晚意别惦记。”


    顾晚意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与同样被吵醒的张艺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真的？谢谢王婶！”顾母的声音里满是欣喜。


    “可不嘛，我看陆烬那孩子骑着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好些东西，估摸着是给晚意带的。”王婶又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顾晚意迫不及待地起身下床，张艺也跟着坐起来，笑道：“这下可好了，今晚就能去野炊了！”


    两人来到院里，顾母正眉开眼笑地对顾父说：“听见没？陆烬今晚回来！”


    顾父乐呵呵地点头：“听见了听见了。这下可好，咱们今晚上就能一起去那个好地方了。”


    顾晚意走到母亲身边，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妈，那我们现在就去摘野菜吧？等陆烬回来正好可以一起去。”


    顾母看了看天色：“行，这会儿日头没那么毒了。我去拿篮子。”


    张艺挽起袖子：“我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顾晚意点头，附和道：“我也是！”


    四人说说笑笑地出了门，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下午的天气倒是凉快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一点闷。


    顾晚意喝了口水：“还要多久啊？”


    “别着急，快到了。”顾母答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下坡。


    顾父将水递给顾母：“喝点水，现在天气干燥。差不多下了这个坡就到了，当年我和你妈没钱的时候经常去那边摘野菜。”


    “哇，看来顾婶和顾伯以前也是有故事的人。”张艺感慨道。


    顾母笑笑：“什么有故事，那个时候穷，野菜都很多人抢着吃。”


    “我俩就专门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去摘野菜，也能吃个好几顿呢，现在生活倒是好了不少，至少不会怎么饿肚子了。”顾母提起以前的生活，更多的是感慨：


    “日子都在变好，只要肯努力，就不会饿肚子。”


    张艺同意的点头：“嗯。”


    顾晚意也觉得很有道理：“以前太辛苦了，我现在一定要带你和爸多吃点好的，多去一些好玩的地方。”


    “你能够快乐的长大就好，我和你妈不图你大富大贵，但是一定要平平安安。”顾父揉了揉顾晚意的头发，说道。


    “没错。”几人走着，顾母对顾晚意和张艺说道：“你们两个女孩子，一定要对自己好，知道吗？”


    “人要是对自己不好，那这个日子还有多少盼头？”顾母摆摆手：“那就是虚的。”

 第八十五章 野菜

    “我同意！”顾晚意点头，十分赞同这句话。


    她想起自己穿越以来做出的种种选择，若不是坚持先爱自己，恐怕又会走上辈子的老路。


    【我也同意！爱人先爱己。】


    【没错，人要是不对自己好一点，是真的会觉得很丧的。】


    【现在想想，女配的妈妈那个时候估计吃了不少的苦，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还好都在变好，时代在变，大家的思想也在变。】


    张艺听完顾母的一番话，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


    她也想起自己当初差点被家人逼着嫁人时的无助，是顾晚意点醒了她。


    “我也同意，当初就是晚意这么和我说，我才能继续教书准备考大学。”


    张艺抿了抿唇，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是会觉得很庆幸：“还好遇见了晚意。那时我爹娘非要我嫁给邻村那个傻子，说是能给弟弟凑彩礼。”


    “要不是晚意帮我出主意，让我搬出来住，又帮我这么多，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呜呜呜呜呜呜谁懂张艺的结局被改变了，拜托了吸血鬼一家和那个傻子】


    【不得不说女配还是很靠谱的，之前一个人面对张艺家的那些不讲理的人，要是我的话估计早跑了。】


    【友情也很好磕呜呜呜呜呜】


    【很多时候人活着，朋友也会扶你很多把，我闺蜜也是这样。】


    “到了。”顾父喊了一声，打断了她们的思绪。


    眼前是一片长满水芹菜的小溪边，清澈的溪水潺潺流过，水芹菜长得郁郁葱葱，嫩绿的茎叶在阳光下泛着光。


    顾母上前掐了一根水芹菜，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还是以前的那一股味道，现在生活好起来野菜都长得好了不少。”


    “记得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这附近的水芹菜都被挖光了，连根都不剩。”


    “你们看看这水芹菜的根，这要是搁十几年前，哪能长得这么粗。”顾母感慨道，开始慢慢地掐水芹菜。


    她的动作很熟练，只掐最嫩的部分，留下根部让它继续生长。


    顾晚意和张艺也一起加入了两人的队伍，挽起裤腿，在小溪边慢慢地掐着水芹菜。


    冰凉的溪水没过脚踝，带来一阵清爽。


    水芹菜和家种的芹菜味道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水芹菜是野生的，相比于家种的芹菜味道更浓郁，带着一股特有的清香。


    “这种水芹菜拿来炒腊肉，那个味道简直香的不得了。”顾父没忍住，开始畅想，一边说一边咽了咽口水。


    “晚意，小艺，你俩可能还没怎么吃过。水芹菜的味道更浓郁更香，混合上腊肉咸咸的味道，太下饭了。记得去年冬天，你妈就炒了这么一盘，我足足吃了三大碗饭。”


    “这么一说我怎么又饿了。”张艺听的都觉得自己肚子饿了，看着眼前的水芹菜忍不住闻了一下:“味道还真的很浓诶。我妈妈以前也常做这个，可惜后来就没联系了。”


    她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我也是，爸你快别说了，好饿。”顾晚意摸了摸肚子，明明刚才还吃了不少的野果子，但是听着这个描述还是会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叫。


    “这边还有野荠菜，煮着吃也很好吃。”顾母在荒田里面看了看，惊喜地发现了一片嫩绿的野荠菜，“还有野葱呢！这个我也好久没吃过了，今天多采点回去。”


    “好！多采一点野荠菜还可以留一些包饺子！”顾晚意的吃货神经又开始燃烧。她记得上辈子在城里吃的荠菜饺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才明白是少了这份亲手采摘的乐趣。


    【荠菜荠菜！我爱荠菜！】


    【在网上经常刷到野葱，看着好好吃，所以到底是什么味道？】


    【没有野薄荷吗？这个东西烤肉的时候混一片进去也很好吃的。】


    “野薄荷？”顾晚意看见弹幕当中的薄荷，顿时来了兴趣。她想起上辈子在烤肉店吃过用薄荷叶包裹的烤肉，那种清新的口感让她记忆犹新。


    “有薄荷吗妈妈？”顾晚意将手上一大把水芹菜放在背篓里面，顺口问到。


    顾母在周围转了转，拨开一丛杂草，惊喜地说：“诶！有！这里一小片都是呢。”


    她蹲下身，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就是野薄荷没有错，这个香味我认得。”


    “不过晚意，你找野薄荷干什么？这个炒着吃煮着吃都不太好吃，味道怪怪的。”张艺好奇地问。


    她记得小时候误食过野薄荷，那股清凉的味道让她很不习惯。


    顾晚意露出一个神秘的笑：“野薄荷可以切成丝，然后和着烤肉一起吃，会多一个很清新的味道。等会儿我教你们，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


    顾母点点头，已经开始动手采摘：“那我多采点，大家今晚上多吃点肉。正好你爸前两天也买了些肉，本来想腌起来的，今晚就拿来烤着吃吧。”


    “好！我去其他地方逛一逛，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野菜，多找几个种类。”顾晚意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留意着地上的野菜。


    她记得这附近应该还有不少可食用的野菜。


    【女配要不要找找油菜呢，现在应该有那种油菜长出来了，烫火锅和炒着吃都很好吃。】


    【炒油菜真的很好吃！我小时候吃过，那个时候外婆打完油菜没多久就去田里掐，味道比红苕尖还好吃！】


    【炒油菜永远的神！】


    【我也同意！】


    【可恶啊，这些菜到底是啥味啊！】


    顾晚意看到弹幕，想起确实应该是油菜生长的季节，嫩叶特别好吃。


    她仔细在田埂边寻找，果然发现了一丛丛嫩绿的油菜。


    “妈，这边有油菜！”顾晚意兴奋地喊道，“今晚可以多一个菜了。”


    顾母闻声过来，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油菜，这个烫火锅最好吃。不过现在天气热，清炒味道也很不错，放点蒜末，味道也很香。”


    四人分头行动，很快就采满了两个背篓。


    水芹菜、野荠菜、野葱、野薄荷、油菜，种类丰富，足够做一顿丰盛的野菜宴了。


    夕阳西下，四人满载而归。


    顾晚意看着背篓里鲜嫩的野菜，已经开始期待今晚的晚餐了。

 第八十六章 山洞野炊

    日头偏西时，陆烬推着自行车回到村里。远远就看见顾家院子烟囱冒着炊烟，心里不由得一暖。


    推开院门，却见顾晚意和顾母正在院里清洗野菜，张艺在一旁帮忙。


    “今天怎么这么早？”顾晚意抬头，脸上还沾着水珠。


    陆烬停好车，走过来看了看满盆的野菜：“店里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这是......要吃烤肉？”


    顾晚意笑着点头，手里的水芹菜滴着清亮的水珠：“小艺今天带我去找了个凉快的山洞，可凉快了，正好去采了这么多野菜，想去那儿做火锅。还说要瓦片烤肉呢！”


    张艺兴奋地补充，手里的野荠菜都快捏出水来：“我们还采了野薄荷，晚意说烤肉时配上特别香！”


    陆烬眼里也露出笑意，顺手接过顾晚意手里的菜篮子：“那敢情好。我去把瓦片准备好，再带些调料。”


    三人正说着，顾父扛着个小铁锅，锅沿还沾着些煤灰，一看就是经常用的。


    顾母从房间里面拿出个竹篮子，里面装着腊肉、米面和各式调料，还有个用油纸包着的方块，不知是什么。


    “小陆回来了？”顾母笑道，额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正好，咱们一起去山洞。晚意说要用野薄荷烤肉，我特意多拿出来了一块五花肉。”


    陆烬忙接过顾母手中的篮子：“妈，我来拿。”


    五人收拾好之后就说说笑笑往河边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林间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路边的野草擦过裤脚，留下淡淡草香。


    顾晚意边走边介绍今天的收获：“我们采了水芹菜、野荠菜，还有野葱和油菜。妈说油菜烫火锅最香了。”


    陆烬仔细听着，不时点头。


    他注意到顾晚意的草帽上沾了片草叶，顺手帮她摘下来。


    山洞在河湾处，洞口被垂下的藤蔓半掩着，像一道天然的门帘。


    拨开藤蔓进去，里面不是很宽敞，但是也足够他们几人进去了。


    洞口处撒下来微弱的黄昏仅存的余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父熟练地搬来几块平整的石头垒成灶台，又找了块扁平的青石板当桌子。


    陆烬则去捡柴火，专挑干燥的松枝，这样的柴火烧起来烟少火旺。


    顾晚意和张艺在河边清洗野菜，清凉的河水哗哗流淌，偶尔有几条小鱼游过，在卵石间穿梭。


    “看！鱼！”张艺指着水里一尾银光闪闪的小鱼：“现在抓鱼差不多，清理还需要一点时间呢。”


    顾晚意眼睛一亮：“好，刚好爸顺手带了渔网，这下抓鱼应该比我们之前更轻松一些。”


    顾父听说要抓鱼，也来了兴致。


    他拿出专门带的小渔网，在河湾水缓处下了网。


    陆烬捡完柴火，也过来帮忙，两人配合着把网固定好。


    女人们这边，顾母已经生起了火，小铁锅里烧着水。


    她把洗净的野菜分类放好，腊肉切成薄片，五花肉也切好了备用。


    那个油纸包原来是一块豆腐，现在正泡在清水里。


    “晚意，把野薄荷洗洗，待会儿烤肉用。”顾母吩咐道，手里的菜刀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顾晚意应了一声，仔细清洗着野薄荷翠绿的叶片。


    清凉的薄荷香在指尖弥漫开来，让她想起上辈子在城里吃过的薄荷烤肉。


    天色渐暗，顾晚意和张艺点上几根蜡烛，还将带来的手电筒打开，这样昏暗的山洞里面霎时变得很明亮。


    另一边，男人们的渔网有了收获，几条巴掌大的鲫鱼在网里活蹦乱跳，银白的鱼鳞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收获不错！”顾父满意地点头，眼角的笑纹更深了：“够烤着吃了。”


    陆烬利落地把鱼收拾干净，用盐稍稍腌上。


    这时山洞里已经飘出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柴火的烟味，格外诱人。


    山洞里，火锅的火已经点上了，顾晚意调好了锅底，顾母把腊肉片先放进去熬汤，淡红色的汤底渐渐变得浓郁。


    腊肉特有的咸香弥漫在整个山洞里，连洞外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凑近了些。


    “来，先把野菜下进去。”顾母把水芹菜、野荠菜等依次下锅，绿色的野菜在红色的汤里翻滚：“这些野菜烫一下就能吃，久了就老了。”


    顾晚意把洗好的油菜递给母亲：“这个也烫着吃吗？要不要炒一点，刚好陆烬带了个小锅来。”


    “对，油菜烫火锅最香，我在家里还留了一点要是你们仨想吃炒的，我们明天就做。”顾母接过野菜，动作麻利地整理着菜叶。


    “你们年轻人可能不知道，我们小时候经常这么吃。那会儿条件差，能有口野菜吃就不错了。现在日子好了，反倒想念这个味道。”


    这时陆烬和顾父提着鱼回来了。


    顾父乐呵呵地说：“今晚加餐，烤鲫鱼！这鱼可肥了，烤出来肯定香。”


    顾晚意忙接过鱼：“我来烤吧，你们歇着。”


    她在火堆旁支起几根Y字形的树枝，把腌好的鱼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张艺在一旁帮忙翻面，很快鱼皮就变得金黄焦脆，滋滋地冒着油，油滴落在火堆里，溅起小小的火星。


    “好香啊！”张艺深吸一口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陆烬那边也没闲着，他找来的瓦片已经烧热了，正一片片地铺上五花肉。


    肉片一碰到热瓦片就发出诱人的“滋滋”声，油脂慢慢渗出，肉香四溢，和火锅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野薄荷呢？”陆烬问，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顾晚意赶紧把切好的野薄荷丝递过去。


    陆烬撒了一些在烤肉上，清新的薄荷香立刻中和了烤肉的油腻，让人食指大动。


    第一片烤肉好了，陆烬先夹给顾母：“妈，您尝尝。”


    顾母笑着接过，吹了吹热气，小心地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嗯！真不错！这薄荷味恰到好处，解腻又提香。晚意这主意真不错。”


    顾父也尝了一片，连连点头，胡子都跟着一翘一翘的：“确实好吃。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么吃？”


    顾晚意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是......偶然想到的。”她总不能说是上辈子在烤肉店学来的。


    火锅里的野菜也煮好了，水芹菜依然保持着翠绿，野荠菜嫩得能掐出水来，野生油菜带着特有的清香。


    每人盛了一碗，就着腊肉的咸香，吃得格外满足。

 第八十七章 小两口起得真早

    “这水芹菜真嫩，”张艺感叹，满足地眯起眼睛：“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


    “新鲜采的当然好吃。”顾母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慈爱地说：“多吃点，你看你瘦的。以后常来家里吃饭，我给你做。”


    烤鱼也好了，外皮焦脆，鱼肉鲜嫩，简单的盐调味就足够美味。


    顾晚意细心地把鱼刺挑干净，先给父母各夹了一块，又给陆烬和张艺夹了。


    “你自己也吃。”陆烬把最肥美的鱼腹夹到她碗里，眼神温柔。


    顾母又把豆腐下到火锅里，白色的豆腐在汤里翻滚，渐渐吸饱了汤汁，变得饱满诱人。


    五人围坐在火堆旁，吃着火锅烤肉，听着洞外的流水声，惬意极了。


    顾父满足地咂了口自家酿的米酒，陆烬细心地给每个人添茶倒水，顾晚意和张艺小声交流着教书的心得，顾母则笑眯眯地看着这群年轻人。


    酒足饭饱，天色也暗了下来。一轮明月升起，清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把碎银。


    顾父拿出旱烟袋，慢悠悠地抽着，烟圈在月光下缓缓上升。


    顾母收拾着碗筷，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那是她年轻时最爱的调子。


    陆烬和顾晚意并肩坐在洞口的大石头上，看着月光下的河面。


    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张艺则在河边玩水，偶尔撩起水花，惊起几只萤火虫，点点绿光在夜色中飞舞。


    “好久没这么惬意了。”顾晚意轻声说，头轻轻靠在陆烬肩上。


    陆烬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以后常来。等秋天我们来采蘑菇，冬天了来看雪景。”


    顾父吐出一口烟圈，烟味混合着夜来香的香气，悠悠开口：“想起我们年轻那会儿，也常来这个山洞。那会儿还没这么多野菜，经常饿着肚子坐在这儿看月亮，想着什么时候能吃饱饭就好了。”


    顾母接话，手里的抹布擦了擦石板桌面：“可不是嘛。那会儿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吃饱饭就好了。现在日子好了，反倒没那时候的闲情逸致了。天天忙着干活，都忘了生活本该是什么样子。”


    “现在不是挺好的？”顾晚意靠在她肩上，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想吃野菜就能来采，想野炊就能来。日子越过越舒心。等以后我去了省城上学，还要经常回来，咱们还来这儿野炊。”


    张艺从河边回来，手里捧着几朵野花，花瓣上还带着露珠：“这花真香，晚上放在屋里能驱蚊。”


    顾母接过来闻了闻，眼神有些恍惚：“是香茅草，确实能驱蚊。还是你们年轻人懂得多。”


    “我们那会儿只知道它能驱蚊，没想到还挺香。”


    月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山洞里还残留着食物的香气，混合着野花的清香，格外好闻。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夜幽静。


    “对了，”顾父突然想起什么，烟斗在石头上磕了磕：“晚意，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顾晚意坐直身子：“模拟考成绩都达标了，语文和数学比较稳，英语还需要加把劲。”


    陆烬补充道，顺手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我托人打听了，今年的录取线应该不会太高。”


    顾母欣慰地点头，手里的针线活停了下来：“那就好。等你考上大学，咱们家就出了个文化人了，你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念多少书。”


    “妈，我现在也是文化人啊。”顾晚意撒娇道，挽住母亲的手臂：“我可是老师呢。再说，要不是你们支持，我也不能继续读书。”


    夜深了，凉意渐起。


    几人开始收拾东西，把碗筷一一收进篮子。


    顾母：“该回去了，年轻人少熬夜，不能睡太晚。”


    陆烬利落地把火堆熄灭，用土仔细掩埋，又泼了些水，确认没有隐患，顾父检查了一遍，点点头：“安全第一。”


    五人沿着来路往回走，月光把小路照得亮堂堂的，不需要打灯笼也能看清。


    河水的哗哗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夏夜的虫鸣，此起彼伏。


    顾晚意还沉浸在今晚的快乐中，一路都在哼着歌。


    陆烬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里满是温柔，悄悄摘了朵野花别在她发间。


    回到家里，顾晚意一边洗漱一边还在哼歌。


    陆烬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极了！”顾晚意转身抱住他，发间的野花掉在地上：“谢谢你陪我。以后我们经常去好不好？”


    陆烬轻轻回抱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好，以后经常去。”


    夜深人静，顾晚意躺在床上，还能闻到手上残留的野薄荷香。


    这个夏天的夜晚，将会成为她记忆中最温馨的一页。


    她想着今晚的点点滴滴，想着父母满足的笑容，想着张艺终于走出阴霾，想着陆烬温柔的眼神……


    窗外，月亮已经升到中天。


    外面很安静，安静的能听见隔壁张艺和顾母聊天的声音。


    天光微亮，顾晚意就被窗外麻雀的啁啾声唤醒。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发现枕边已经空了，厨房方向传来细微的响动。


    推开房门，灶膛里的火光映得陆烬的身影忽明忽暗。


    他正专注地搅动着锅里的粥，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起这么早？”顾晚意倚在门框上轻声问。


    陆烬回头，露出温和的笑意：“想让你多睡会儿。今天熬了你爱吃的南瓜粥。”


    顾晚意走到灶台前，接过他手中的木勺：“我来吧，你去歇着。”


    “不用。“陆烬侧身避开，“马上就好了。”


    粥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金黄的南瓜块在米粥中若隐若现。


    顾晚意拿出咸菜坛子，夹了些腌萝卜切丝，刀落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与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交织成清晨的乐章。


    顾母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刚摘的青菜：“哟，小两口起得真早。”


    “妈，您坐。”陆烬连忙搬来凳子：“粥马上就好。”

 第八十八章 赶集

    顾母满意地点头：“这才像个家的样子。晚意啊，你可得跟小陆学着点，这粥熬得真香。”


    顾晚意笑着应了声，把切好的咸菜装盘。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灶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早饭后，陆烬要去集市，顾晚意想起家里的针线快用完了，便跟着一同前往。


    清晨的集市已经热闹非凡，卖菜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鸡鸭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生活气息。


    “李婶，今天的豆腐嫩不嫩？”顾晚意在熟悉的摊位前停下。


    “顾老师来啦！”卖豆腐的李婶热情地招呼：“刚出锅的，嫩着呢！”


    陆烬在一旁挑着青菜，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阳光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晚意！”张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拎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刚买的土豆和西红柿。


    “小艺，你也来买菜？”顾晚意笑着迎上去。


    “是啊，一个人住，总得自己做饭。”张艺说着，朝陆烬点点头：“陆老板也来了。”


    陆烬客气地回应：“小艺，你今早上回去的那么早，都不吃个早饭再走。”


    张艺：”家里还有东西要收拾。“


    三人结伴在集市里逛着，顾晚意买了针线，又挑了几块布料。张艺在卖花的摊位前驻足，选了一盆茉莉。


    “放在屋里，香着呢。”卖花的老伯笑呵呵地说。


    顾晚意对着陆烬使了个眼色，陆烬默默付了钱，把茉莉花递给张艺：“送给张老师。”


    张艺愣了一下，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收下吧。”顾晚意挽住她的手臂，“就当是谢谢你经常帮我。”


    集市尽头有个卖竹编的摊位，各式各样的篮子、筐子摆了一地。顾晚意看中一个小巧的针线筐，陆烬已经掏钱买了下来。


    “你呀……”顾晚意无奈地摇头，眼里却带着笑意。


    从集市回来，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顾晚意把买来的东西归置好，坐在院里开始做针线。


    陆烬搬来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个未完工的木雕。


    那是他最近新学的爱好，说是能静心。


    针线在布料间穿梭，刻刀在木头上游走。


    两人各忙各的，偶尔抬头相视一笑，又低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顾母端着针线筐过来，看见这情景，会心地笑了：“这才对嘛，日子就是要这么过。”


    她坐在顾晚意身边，拿起一件未完工的衣裳缝起来。


    那是给顾父做的新褂子，藏青色的布料上已经绣好了云纹。


    “妈，您的针脚真细。”顾晚意赞叹道。


    “练出来的。”顾母笑道，“你奶奶那会儿要求可严了，差一针都要拆了重来。”


    陆烬停下刻刀，认真地看着顾母的手势：“妈这手艺，该找个徒弟传下去。”


    “你们年轻人谁还学这个。”顾母摇头，“现在都买现成的了。”


    “我学。”顾晚意立即说：“妈您教我。”


    顾母眼睛一亮：“真的？那敢情好！”


    阳光暖暖地照在院子里，三人一边做活一边闲聊。


    顾晚意学着母亲的手法，一针一线地绣着花样。


    陆烬偶尔递个工具，或是指点一下木雕的技法。


    墙角的茉莉花散发着清香，偶尔有蝴蝶飞过，在花丛间流连。这样的午后，宁静而美好。


    日头西斜，暑气渐消，顾晚意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指。


    陆烬见状，也放下刻刀：“去河边走走？”


    “好啊。”顾晚意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顾母笑着摆手：“去吧去吧，年轻人就该多走动。晚饭我来做。”


    两人并肩出了院子，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边的稻田在晚风中泛起金色的波浪。


    几个放牛归来的孩童嬉笑着从身边跑过，惊起一群麻雀。


    河面上波光粼粼，几只白鹭在浅滩处觅食。


    他们在常坐的大石头上坐下，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远山。


    “要是日子一直这么平静该多好。”顾晚意望着河面出神。


    陆烬握住她的手：“会的。等以后我们老了，还来这里看夕阳。”


    河对岸传来牧童的笛声，悠扬婉转，和着流水声飘向远方。顾晚意把头靠在陆烬肩上，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回到顾家时，顾母已经做好了晚饭。简单的小葱拌豆腐、清炒时蔬，配上金黄的玉米饼，却比山珍海味更让人食指大动。


    顾父也刚从地里回来，洗了手在桌边坐下：“今天这豆腐闻着真香。”


    “晚意买的。”顾母笑着盛粥：“李婶家的豆腐，最是嫩滑。”


    四人围坐吃饭，说着各自的见闻。


    顾父讲地里的庄稼长势，顾母说邻家的喜事，顾晚意和陆烬则提起集市的趣闻。


    “对了，”顾母忽然想起什么，“过几日是你姑姑的寿辰，咱们得准备份礼。”


    顾晚意点头：“我绣个抹额吧，正好新学了针法。”


    “那我打个首饰盒。”陆烬接口，“上次买的木料还剩些。”


    顾父满意地点头：“你们有这份心就好。”


    饭后，顾晚意帮母亲收拾碗筷，陆烬和顾父在院里喝茶乘凉。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泛起淡淡银辉。


    “小陆啊，”顾父抿了口茶：“晚意这孩子，有时候性子急，你多担待。”


    陆烬正色道：“爸，晚意很好。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顾父欣慰地笑了：“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我跟你妈就放心了。”


    厨房里，顾母也在和女儿说着体己话：“小陆是个踏实人，你要好好待他。”


    “我知道的，妈。”顾晚意擦着碗，声音轻柔：“他待我好，我都记在心里。”


    夜深了，顾晚意和陆烬坐在院里的竹椅上乘凉。


    夏夜的风带着荷塘的清香，拂面而来，格外舒爽。


    “看，北斗星。”陆烬指着天空：“小时候娘常说，跟着北斗星就不会迷路。”


    顾晚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七颗星星排成勺状，在夜空中格外明亮：“我奶奶也说，每颗星星都是逝去的人在看顾着我们。”


    “那你说，现在是谁在看着我们？”陆烬轻声问。


    “也许是奶奶，也许是你的娘亲。”顾晚意靠在他肩上，“她们一定希望我们过得幸福。”


    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点点荧光忽明忽暗。


    陆烬轻轻揽住顾晚意的肩，两人静静享受着这静谧的夜晚。


    “等我们老了，也要在院里种满花。”顾晚意憧憬地说，“春天看海棠，夏天赏荷，秋天闻桂，冬天观梅。”


    “好。”陆烬的声音带着笑意：“都依你。”


    月牙儿悄悄爬上中天，清辉洒满庭院。顾晚意有些困了，陆烬便起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躺在床上，顾晚意还沉浸在今晚的温馨中。


    窗外虫鸣唧唧，像是为这宁静的夜晚伴奏。

 第八十九章 是不是吃醋了

    天光微亮，顾晚意在熟悉的生物钟中醒来。


    不同于在娘家时需要顾忌父母早起，此刻她可以慵懒地在床上伸个懒腰。


    身侧的陆烬已经醒了，正侧身看着她，眼神温柔。


    “吵醒你了？”顾晚意轻声问，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没，我也刚醒。”陆烬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再躺会儿？”


    “好。”顾晚意点点头。


    小院的宁静与娘家热闹的集体感不同，这里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地。


    窗外传来麻雀的啁啾声，混着远处隐约的鸡鸣，衬得清晨格外静谧。


    这几天没什么课，顾晚意干脆准备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加上前两天又是摘野菜又是摘野果，这么一折腾下来顾晚意觉得自己都累了不少。


    “还是气血不足了。”她小声嘀咕着，往陆烬怀里蹭了蹭。


    陆烬低笑，手臂收紧了些：“今天我去买只老母鸡，给你炖汤补补。”


    “唉－－”顾晚意满足地叹了口气，窝在陆烬温暖的怀里，又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阳光透过窗棂变得明亮，两人才起身。


    陆烬熟练地生火做饭，顾晚意则打水洗漱，小院里弥漫着小米粥的香气，混着清晨露水的清新。


    早饭后，两人临时决定去集市买点东西。


    陆烬推着自行车，顾晚意坐在后座，一手轻轻扶着他的腰。晨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路旁的稻田泛着绿浪。


    在布庄前，顾晚意看中了一匹水蓝色的细棉布，想给自己和陆烬各做一身冬衣。


    她正仔细摸着布料的质地，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顾老师吗？”


    顾晚意回头，看见镇上有名的“长舌妇”王婶和她那个待字闺中的侄女王秀珠。


    王秀珠今天特意穿了件粉色的新衣裳，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眼神不住地往陆烬身上瞟，带着几分不甘。


    当初陆烬摆脱问题分子的名头之后，多少人想给他说媒。


    王婶也曾想替侄女说媒，被陆烬以“心中有人”为由婉拒了。


    如今见陆烬生意越做越好，这对姑侄心里更不是滋味。


    “王婶？”顾晚意客气地打招呼，手上仍不紧不慢地摸着布料。


    王婶打量着顾晚意手中的布料，语气带着刻意的惊讶：“这细棉布可不便宜啊，顾老师真是舍得。”


    “也是，陆老板现在生意做大了，是不同往日了。”这话听着是恭维，实则暗指顾晚意花钱大手大脚。


    陆烬眉头微蹙，正要开口，顾晚意却轻轻按了下他的手。


    她转向布庄伙计，语气平和却清晰：“这匹布我要了，麻烦量一下做两身衣裳的尺寸。”


    然后转头笑盈盈地对王婶说：“王婶说笑了，自家男人赚的钱，给我扯身布做衣裳，有什么舍不得的？难道婶子给叔做衣裳，还得挑最便宜的粗布不成？”


    王婶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讪讪。她身上穿的正是半新不旧的粗布衣裳。


    顾晚意又像是刚想起什么，对王秀珠说：“对了，秀珠妹妹，我前儿听说杂货铺刘老板家的二儿子正在说亲，那后生老实肯干，家里条件也不错，倒是个实在人选。妹妹若有意，不妨让王婶去打听打听？”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点明王秀珠年纪不小却仍未说定亲事，更是将她与刘家二儿子相提并论。


    毕竟谁不知道那个刘家的儿子是个傻的？


    王秀珠的脸瞬间涨红，手指绞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烬此时已利落地付了钱，接过布匹，自然地揽住顾晚意的肩，温声道：“晚意，前头李记糕点铺新出了桂花糕，我们去买些给你尝尝鲜。”


    两人相偕离去，留下王婶和侄女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周围几个听见对话的摊主和顾客，都暗自偷笑，觉得这顾老师看着温婉，说话却绵里藏针，真是厉害。


    陆烬那毫不掩饰的维护，更是让一些小媳妇看得心生羡慕。


    回到他们清净的小院，顾晚意将买来的东西归置好。陆烬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下打磨他新做的躺椅，顾晚意则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开始裁剪那匹水蓝色的布。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陆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内容无非是家常琐事，却充满了温馨。


    “过两天，县里绸缎庄的周老板可能要来一趟，谈笔生意。”陆烬一边刨木花一边说。


    “就是那个总觉得自己女儿是仙女下凡的周老板？”顾晚意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手上的剪刀利落地沿着划粉线剪开布料。


    陆烬失笑：“你也听说了？”


    “嗯。”顾晚意拿起划粉在布上划线，慢条斯理地说：“听说周小姐眼光高得很，寻常人家看不上。”


    她抬眼，冲陆烬狡黠一笑：“到时候，可得让我也见识见识。”


    陆烬看着她那副小狐狸似的模样，心中好笑又熨帖：“全凭你做主。”


    两日后，周老板果然按时来了。


    身后的周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一身时兴的绸缎裙子，发间还别着朵新鲜的栀子花。


    一进门，她的目光就黏在陆烬身上，言语间对陆烬颇为仰慕，对她认为只是“乡下教师”的顾晚意则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视。


    “陆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周小姐娇声说，“听说您把生意都做到省城去了？”


    顾晚意也不恼，从容地沏茶招待。


    她今天特意穿了那身新做的水蓝色衣裳，虽不如周小姐的绸缎华贵，却更衬得她气质清雅。


    陆烬全程目光都追随着自己的妻子，对周小姐精心准备的话题毫无兴趣。


    当顾晚意随口一句“院里的栀子花开了”，他立刻积极响应，亲自去剪了几支开得正盛的栀子花插瓶，放在顾晚意手边。


    “晚意最喜欢栀子香的。”陆烬语气自然，却让周小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家父女最终讪讪离去，生意虽成了，但周小姐那份心思被顾晚意不显山不露水地彻底掐灭。


    临走时，周小姐还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正瞧见陆烬细心为顾晚意拂去肩上的落花。

 第九十章 英语读书笔记

    那温柔的神情是她从未得到过的。


    晚饭后，两人在院里乘凉。


    栀子花的香气在夜色中愈发浓郁，混着茶香，沁人心脾。


    陆烬握着顾晚意的手，低笑道：“今天你是不是吃醋了？”


    “当然是！“顾晚意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她眼睛简直都快要长到你身上了，我当然要拿出你老婆的气势来。”


    陆烬被她逗得笑出声，将人揽入怀中：“我就喜欢你这样。”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顾晚意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


    “一直都是。”陆烬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夜风轻拂，带来远处稻田的沙沙声。


    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小院里，所有的喧嚣与纷扰都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这天下午，顾晚意正在院里晾晒新采的草药，陆烬还专门教了她什么样的草药怎么晒，忽然听见一阵喧哗声。


    只见几个衣着光鲜的人簇拥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闯进院子。


    “哟，这就是陆烬家啊？”那女子轻蔑地环顾四周：“看来生意做得也不怎么样嘛。”


    顾晚意认出这是县里供销社主任的女儿王雪梅，出了名的势利眼。


    她放下手中的草药，不卑不亢地问：“几位有事？”


    王雪梅上下打量着顾晚意，嗤笑一声：“我当陆烬娶了个什么天仙，原来就是个村姑。听说你还要考大学？别白费力气了，就你这样的，能考上才怪。”


    跟来的几个年轻人哄笑起来，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附和道：“雪梅姐说得对，乡下人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吧。”


    顾晚意面色不变，正要开口，却见陆烬从屋里走出来。


    他刚才在里屋修灶台，听见动静便出来了。


    “王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陆烬语气平静，眼神却冷了下来。


    王雪梅见到陆烬，眼睛一亮，语气也软了几分：“陆烬，我爹说了，只要你愿意跟我们供销社合作，把山货都卖给我们，保证比你现在赚得多。何必在这个小村子里浪费时间？”


    说着，她故意瞥了顾晚意一眼：“带着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能有什么出息？”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


    “李经理？”王雪梅惊讶地叫出声来，“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省城最大百货公司的采购经理李建国，他完全没理会王雪梅，径直走到陆烬面前，热情地握住他的手：


    “陆老板，可算找到你了！你上次送来的那批山货，在我们商场卖得特别好！这次我想跟你签个长期供货合同。”


    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价格比市场价高两成，你看怎么样？”


    王雪梅和她的跟班们都愣住了。


    他们供销社一直在争取和李经理合作，都被婉拒了，没想到李经理竟然亲自来找陆烬。


    陆烬接过合同，神色依然平静：“李经理里面请，我们详谈。”


    王雪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撑着说：“李经理，我们供销社也能提供同样的货......”


    李经理这才注意到她，淡淡道：“王主任前几天来找过我，不过我们商场对品质要求很高，不是随便什么货都要的。”


    他转向陆烬，语气又热络起来：“陆老板的货品质上乘，包装精致，在省城很受欢迎。特别是那个山珍礼盒，很多单位都要订来做礼品呢。”


    王雪梅顿时面红耳赤，她的跟班们也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王雪梅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后，左邻右舍都围了过来。


    “陆烬真厉害！连省城的大经理都来找他！”


    “我就说陆烬是个有本事的！”


    “晚意好福气，嫁了这么能干的丈夫！”


    张艺闻讯赶来，高兴地说：“太好了！这下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陆烬看着被众人簇拥的顾晚意，眼里满是温柔。


    他悄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当晚，顾家小院热闹非凡。


    村民们自发地送来鸡蛋、蔬菜，要给他们庆祝。


    顾母做了一桌好菜，大家举杯为陆烬祝贺。


    “有些人啊，就是狗眼看人低。”一位大婶意有所指地说：“咱们陆烬这是给全村争光了！”


    李经理在席间更是透露，这次合作成功后，陆烬的年收入能翻好几番。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之前那些看不起陆烬做小生意的人，现在都羡慕不已。


    顾晚意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丈夫，心里甜甜的。


    看见陆烬的结局变了这么多，顾晚意是打心眼里的开心。


    签完合同的第二天，陆烬和李经理一起去考察山货产地。


    顾晚意则留在家里，继续她的复习计划。


    晌午时分，她正在默写英语单词，忽然听见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手里拎着个布包。


    “请问是顾老师家吗？”妇女怯生生地问。


    顾晚意点头：“我是顾晚意，您有什么事？”


    妇女顿时眼睛一亮，从布包里掏出几本泛黄的笔记本：


    “顾老师，听说您要考大学，之前陆同志来找过我，说你英语不太好。这是我当年上师范时的英语笔记，不知道对您有没有用......”


    顾晚意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是工整的字迹，重点都用红笔标出，还有详细的注解。


    她惊喜地说：“这太有用了！谢谢您！请问您是哪位？”


    妇女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我叫王淑芬，是邻村的。当年我考上了师范，可是家里穷，没念成......”


    她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顾晚意连忙请她进屋喝茶，交谈中得知，王淑芬现在是个裁缝，听说顾晚意要考大学，特意把珍藏多年的笔记送来。


    “顾老师，您一定要考上。”王淑芬紧紧握着她的手：“算是替我圆一个梦。”


    “我会的。”顾晚意握着那个笔记本，眼神当中都是感谢。


    送走王淑芬后，顾晚意翻看着那些笔记，心里感慨万千。


    这个时代，有多少人因为家境贫寒而放弃了求学梦。她更要珍惜这个机会。

 第九十一章 小草

    清晨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鸡鸣声从远处的村庄隐隐传来。


    陆烬将最后一把柴胡铺展在竹匾上，仔细地调整着每一根草药的位置，确保它们能均匀地接受晨光的照拂。


    这些草药是陆烬昨天特意上山采的，露水未干时采摘的草药药性最佳。


    顾晚意正在屋内整理账本，算盘珠子清脆的碰撞声有节奏地传出。


    他们的店铺虽小，但在县里已小有名气。


    不仅因为陆烬对古董和金银器鉴定的精准眼光，更因这对年轻夫妇待人诚恳，从不欺生压价。


    “咳咳——”屋内传来顾晚意轻微的咳嗽声。


    陆烬回头望了望，盘算着今天该给她熬些川贝雪梨汤，自从上月那场雨，她的咳疾就一直没好利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那敲门声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一声紧似一声。


    “来了！”陆烬擦了擦手，快步走向院门。


    门一打开，只见张艺满头大汗地搀扶着一位老妇人。


    那老妇人约莫六十来岁，面色灰白，眼眶深陷，干裂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她身上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脚上的布鞋已经磨破了边，整个人像是随时会瘫软下去。


    “晚意，陆同志，快帮帮忙！”张艺气喘吁吁地说：“这是隔壁村东头的刘大娘，她儿子在矿上出了事，现在急需用钱...…”


    陆烬连忙上前搀住老妇人的另一只胳膊：“快进屋说话。”


    屋内，顾晚意也已闻声起身，搬来一把靠椅让老妇人坐下，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里盛满了愁苦与无助。


    “大娘，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顾晚意轻声问道。


    刘大娘颤抖着手接过水杯，却没能喝下一口，眼泪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我儿子……在县上的煤矿干活……前天矿上来了人，说是出了事故……他的腿被砸伤了……现在躺在医院里……”


    她哽咽着，几乎喘不过气来。顾晚意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别急，大娘，慢慢说。”


    “医药费……要五十块啊……”刘大娘的声音嘶哑，“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差一大截……”


    说着，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那布包显然已经有些年头，边缘已经磨得发白。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件泛旧的银饰，一对镯子，一支发簪，还有两个小孩戴的长命锁。


    “这是我娘家陪嫁的首饰，跟了我大半辈子……”刘大娘抚摸着那些银饰，眼中满是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绝。


    “求陆老板行行好，给个公道价，救救我儿子……”


    陆烬接过布包，仔细查看起来。


    他看得格外认真，不时用手指轻抚银饰上的纹路。


    顾晚意注意到，那支发簪上刻着精细的莲花图案，虽然年代久远，但仍能看出当年工匠的用心。


    片刻，陆烬抬起头，正色道：“刘大娘，这些首饰成色不错，尤其是这支发簪，是清末民初的老物件，工艺很讲究。我按市价再加两成收。”


    刘大娘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艺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别处，商人都是拼命压价，哪有主动加价的道理。


    “这……这怎么好意思……”刘大娘喃喃道。


    “应该的。”陆烬语气温和却坚定：“您家里有难处，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顾晚意起身泡了热茶，又拿出早晨刚做的米糕：“大娘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刘大娘捧着热茶，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们真是好人，好人啊。”


    趁刘大娘吃点心的功夫，顾晚意悄悄把张艺拉到一旁：“矿上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张艺压低声音：“我听说事故不小，伤了三四个人。刘大娘的儿子伤得最重，矿上开始推卸责任，说是因为他们违规操作才出的事，不肯付医药费。老人家去矿上讨说法，连门都没让进。”


    顾晚意眉头紧锁：“岂有此理。”


    另一边，陆烬也在仔细询问刘大娘家里的情况，得知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孙女，儿媳妇去年因病去世，如今儿子又出了事，家里就剩下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送走刘大娘后，张艺感慨道：“幸好有你们帮忙。我刚才陪刘大娘去镇上的当铺问过，那些人把价格压得极低，一支镯子只肯给三块钱，简直趁火打劫。”


    陆烬沉吟片刻：“我正好明天要去县里进货，顺便去矿上打听打听情况。晚意，你陪张艺去刘大娘家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顾晚意点点头，目送张艺离去，转身担忧地看着陆烬：“矿上那些人，怕是不好相与。你一个人去，我有些不放心。”


    陆烬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去刘大娘家看看有什么实际困难，咱们既然要帮，就帮到底。”


    第二天一早，顾晚意和张艺便出发前往刘大娘所在的村庄。


    那是一个离镇子五六里地的小山村，道路崎岖难行，两人走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村口那棵标志性的大槐树。


    刘大娘的家在村子最西头，三间低矮的土墙瓦房，比周围邻居的房子都要破旧些。


    院墙是用碎石垒成的，已经塌了一角，用荆棘勉强堵着。


    “刘大娘，我们来看您了！”张艺在院门外喊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大娘惊喜地迎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女孩，正怯生生地抓着奶奶的衣角。


    那孩子约莫五六岁，面黄肌瘦，一双大眼睛显得格外突出，眼神里满是惶恐不安。


    “快请进，快请进！”刘大娘忙不迭地把两人让进屋里。


    屋内比想象中更加简陋，泥土夯实的地面坑洼不平，墙壁被烟熏得黑漆漆的。


    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条长凳，几乎看不到什么像样的家具。墙角堆着一堆柴火，旁边是几个编织精巧的竹篮、竹筐，与屋内的破败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刘大娘搓着手，有些窘迫：“家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真是对不住……”


    “大娘别客气。”顾晚意柔声道，随即注意到墙角那些竹编工艺品，不由得眼前一亮：“大娘，这些是您编的？”


    刘大娘摇摇头，眼中掠过一丝悲伤：“是我儿媳妇生前编的，那孩子手巧，什么花样看一遍就能编出来。可是去年染了肺病，没钱医治，就这么去了...”她抹了抹眼角。


    “留下这苦命的孩子……”说着，把躲在她身后的小孙女往前轻轻推了推：“丫头，叫顾阿姨，张阿姨。”


    小女孩怯生生地小声叫了人，又迅速躲回奶奶身后。


    顾晚意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芝麻糖，微笑着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看着糖果，咽了咽口水，小声说：“我叫小草。”

 第九十二章 帮忙

    “好乖的小草。”顾晚意把糖放在她手里，起身仔细打量那些竹编。它们做工精细，花样别致，不仅有常见的篮、筐，还有造型别致的小动物、装饰品，一个个栩栩如生。


    顾晚意突然有了主意：“大娘，您把这些竹编交给我，我帮您拿到县里去卖。”


    张艺也附和：“对！晚意认识县里百货公司的经理，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刘大娘愣住了：“这些……这些粗糙东西，真能卖钱？”


    “当然能！”顾晚意肯定地说：“这些竹编工艺很好，在县里肯定受欢迎。我明天就去县里，一定帮您卖个好价钱。”


    与此同时，陆烬也已抵达县城。


    他没有直接去进货，而是先去了煤矿办事处。


    那是一栋崭新的二层小楼，与周围低矮的民房形成鲜明对比。


    门口守卫懒洋洋地拦住他：“找谁啊？”


    “我找矿长，关于刘强工伤赔偿的事。”


    陆烬平静地说。


    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衣着体面，语气稍缓：“矿长忙着呢，没空见闲人。”


    陆烬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请告诉矿长，我是县商会派来了解情况的。”


    守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通报了。


    不多时，他回来示意陆烬进去。


    矿长办公室内，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地翻着文件。


    “什么事啊？”他头也不抬地问。


    陆烬直截了当：“关于刘强在工作期间受伤的事情，矿上打算如何处理？”


    矿长这才抬起头，眯着眼睛：“刘强？哦，那个违规操作导致事故的工人啊。我们没追究他的责任就不错了，还能怎么处理？”


    陆烬语气坚定：“根据劳动条例，工人在工作期间受伤，矿上必须负责医疗费用。如果你们不解决，我就去找劳动局，必要时还可以联系报社。”


    矿长的脸色顿时变了：“你……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


    “我是代表家属来谈判的。”陆烬不卑不亢：


    “如果事情闹大，对矿上的声誉也不好。我了解到，这次事故是因为安全措施不到位，并非工人违规操作。矿上至少有三个人可以作证。”


    矿长猛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最终妥协了：“好，好，我们承担医药费就是。不过赔偿金别想，这是最大的让步了。”


    陆烬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点头道：“可以，但需要立字为据，并且预付后续的治疗费用。”


    矿长不情愿地叫来秘书起草协议，陆烬仔细审阅后，小心地收起了副本。


    离开煤矿，陆烬又去了县医院。在病房里，他见到了刘强。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面色苍白，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吊起。得知陆烬的来意和矿上的承诺，这个坚强的汉子眼眶湿润了。


    “谢谢您，陆老板……”他哽咽着说：“我这一伤，家里老小可怎么活啊。”


    陆烬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我们会帮忙的。”


    三天后，顾晚意带着卖竹编的钱，再次来到刘大娘家。


    这次，她还带了一些米面和生活用品，以及特意给小草买的布料。


    她想给孩子做身新衣裳。


    令她意外的是，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内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推开门，只见刘大娘的儿子刘强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院中的一把椅子上，腿上还打着石膏，但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顾老师！”刘大娘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多亏了陆老板，矿上不仅付了医药费，还赔了五十块钱！我儿子的工作也保住了！”


    刘强挣扎着想站起来，被顾晚意急忙制止了：“别动，腿伤要紧。”


    “顾老师，太感谢你们了。”刘强声音沙哑：“要不是陆老板出面，矿上根本不会理睬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顾晚意也很高兴，把卖竹编的钱递给刘大娘：“大娘，这些竹编在县里很受欢迎，百货公司的经理一眼就看中了，一共卖了三十块钱。他还说，以后可以长期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刘大娘不敢置信地接过钱，手微微发抖：“三十块？这些竹子编的东西，能卖三十块？”


    “是啊，经理说您儿媳妇的手艺很好，这些竹编在城里是抢手货呢。”


    顾晚意笑道：“他还预付了十块钱定金，说希望您能多编一些。”


    就在这时，陆烬也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更好的消息：“矿上看中刘大哥踏实肯干，等他伤好了，要提拔他当小组长，工资也能涨一些。”


    小院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刘大娘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着陆烬和顾晚意的手：“你们真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不知该如何报答……”


    “大娘言重了。”陆烬温和地说：“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刘大娘执意要留他们吃饭，拿出了珍藏的腊肉，又让小草去邻居家借了几个鸡蛋，做了一桌虽简单却充满心意的饭菜。


    饭桌上，刘强感激地说：“陆老板，顾老师，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刘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一身力气，绝不推辞！”


    小草也似乎开朗了许多，小心翼翼地摸着顾晚意送给她的花布，小声说：“谢谢顾阿姨。”


    顾晚意摸摸她的头：“等阿姨下次来，给你带件新衣裳，好不好？”


    小草羞涩地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笑容。


    夕阳西下，陆烬和顾晚意告别刘大娘一家，踏上了回镇的路。


    晚霞将天际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


    顾晚意靠在陆烬肩头，轻声说：“能帮助别人的感觉真好。”


    陆烬握紧她的手：“是啊，我们现在有能力了，更应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我在想，”顾晚意抬起头：“镇上像刘大娘这样有困难的人家一定不少。我们是不是可以联合几家商户，成立一个小小的互助会？谁家有难处，大家就一起帮一把。”


    陆烬赞许地看着妻子：“这个主意好。明天我就去找张老板、李掌柜他们商量商量。”


    月光渐渐明亮起来，洒在乡间小路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微风拂过，路旁的稻田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伴奏。

 第九十三章 谣言

    夏日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槐树叶隙，在干净整洁的小院里洒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顾晚意正俯身在一个半人高的木盆前，手中是一件陆烬的白色衬衫。


    她仔细地将衬衫在水中漂洗干净，拧干，然后抖开，熟练地搭在院中晾衣绳上。


    水滴从衣角滑落，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阳光和皂角的清新气味。


    这样宁静的午后，几乎能让人忘记一切烦忧。


    然而，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篱笆墙外探出的半个脑袋，打破了这份静谧。


    是隔壁的王婶。


    她脸上堆着一种混合着关切与好奇的神神秘秘表情，压低声音，像是要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顾老师，忙着呢？”


    顾晚意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微微侧过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晾好衬衫，又拿起一件自己的碎花裙子，语气平淡如水：“王婶，有事？”


    王婶见顾晚意反应冷淡，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急切：


    “顾老师，我可跟你说，你千万要当心些。我昨儿个在杂货铺听见人嚼舌根，说那位周家小姐，还没死心呢！到处跟人说道你的不是，说得可难听了。”


    顾晚意的手指在湿润的布料上略略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她将裙子展平，挂上绳子，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嘴长在别人身上，随她说去吧。”


    她并非不介意，只是深知，与这等无聊的流言纠缠，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徒增烦恼。


    “哎呀，我的好老师，你可别不把这当回事！”王婶见她这般淡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她……说你是靠着狐媚手段，才拴住了陆老板的心！说陆老板只是一时被你迷住了，等新鲜劲儿过了……”


    后面的话，她似乎难以启齿，但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


    顾晚意晾好最后一件衣裳，那是一件顾母的深色布衫。


    她转过身，目光清亮地看向王婶，唇角弯起一丝若有似无、带着点淡淡嘲讽的笑意：“哦？狐媚手段？那王婶您觉得呢？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王婶被她这直白的反问和清凌凌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那点伪装的关切几乎挂不住，讪讪地干笑了两声。


    “瞧你说的，我自然是知道顾老师你为人正派，教书育人，那是一等一的好……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好心提醒你嘛……”


    她搓着手，眼神闪烁，不敢与顾晚意对视。


    她传播这话，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想看看顾晚意听闻后会有什么失态的反应，以满足自己的窥探欲。


    却没料到对方如此镇定，反而让她自己落了个没趣。


    “那就多谢王婶关心了。”顾晚意的语气依然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不过，这些闲言碎语，我向来是不在意的。陆烬的生意做得如何，我的人品如何，都不是旁人说几句就能改变的。”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王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觉讨了个没趣，嘴里含糊地应着“是是是，你说得对”。


    一边悻悻地转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小院，那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顾晚意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心底泛起一丝无奈的涟漪。


    她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茶水微苦，却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


    这些日子以来，陆烬的运输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在本县站稳了脚跟，还将线路拓展到了邻省，结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树大招风，眼红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周家本是本地乡绅，周小姐对陆烬的那点心思，在陆烬明确拒绝并与自己成婚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爱生妒，因妒生恨。


    她和她家那些同样看不惯陆烬崛起速度的人，自然会想方设法地诋毁、中伤。


    而自己这个陆烬身边最亲近的人，便成了他们攻击的首要目标。


    “狐媚手段……”顾晚意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唇角勾起一抹冷峭。她与陆烬，是患难与共，是相互扶持，是灵魂的彼此吸引与契合。


    那些躲在阴沟里搬弄是非的人，又怎能理解这种超越了皮相与物质的情感？


    她抬起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驱散了心头因流言而升起的一丝阴霾。


    她不在乎，是因为她对自己的价值有清晰的认知，对陆烬的感情有坚定的信任。


    她顾晚意，从来就不是需要依附他人而活的藤蔓。


    只是，这风波既然已经暗起，恐怕不会轻易平息。


    她需要做的，是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用实力和行动，让所有的诋毁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襟，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沉静。


    她转身走进屋里，桌上还放着她正在备课的教案和准备考大学的复习资料。


    比起外面的风言风语，这些才是她应该专注的正事。


    翌日，天气依旧晴好。


    顾晚意需要去县城的书店购置一些新的文具和教辅资料。


    她换上了一件素雅的浅蓝色旗袍，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挎着自己缝制的布包，独自一人出了门。


    县城比镇上要热闹许多，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顾晚意径直来到了县城最大的“文华书店”。


    书店门面不大，但书籍种类颇为齐全，老板是个戴着眼镜、斯文和气的中年人。


    她刚走到书店门口，还没来得及掀开帘子，就听见一个略显尖锐、带着刻意拔高音调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陆大老板的夫人，顾老师吗？”


    顾晚意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只见周小姐穿着一身时下城里正流行的洋装连衣裙，头上还戴着一顶装饰着羽毛的帽子，正挽着两个同样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的手臂，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笑容。


    “怎么，今天陆老板没陪你一起来县里？”周小姐走上前几步，目光在顾晚意周身扫视了一圈，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更浓。


    “该不会是……生意太忙，没空搭理你了吧？还是说，顾老师一个人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第九十四章 教学竞赛

    她身边的那两个女子也好奇地打量着顾晚意，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


    她们显然是周小姐从城里请来的朋友，此刻正配合着周小姐，等着看顾晚意的笑话。


    顾晚意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沉。


    她不愿与周小姐多做纠缠，正欲开口避开，书店的老板恰在此时闻声掀帘走了出来。


    “顾老师！您可来了！”书店老板一见到顾晚意，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完全无视了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周小姐三人。


    “您上次预定的那本《高等数学讲义》，昨天刚到的货，品相特别好！我一看是您要的，赶紧给您收在柜台下面了，就怕被别人买走。”


    老板这话一出，周小姐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了。


    “《高等数学讲义》？”周小姐身旁一个穿着鹅黄色洋装的女子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看向顾晚意的目光变得不同了：“这不是大学里才用的教材吗？老板，你没搞错吧？”


    书店老板闻言，颇有些自豪地笑道：“这位小姐说笑了，我怎么会搞错？顾老师可是我们县里少有的才女，是要考大学的！”


    “上次县里组织的模拟考试，顾老师考了全县前三呢！这可是了不得的成绩！”


    “你要考大学？”另一个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女子也好奇地开口了，她的语气里少了之前的轻慢，多了几分真正的惊讶和探究


    “打算考哪所大学？”


    顾晚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依旧保持着得体的风度，她对着问话的女子微微颔首，礼貌地回答。


    “是的，我打算报考建筑或者师范大学。”


    “建筑大学……师范大学？”那紫衣女子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真巧！我父亲就是师大的教授，姓陈，在教育系。你要是考上了，说不定还能选上他的课呢！”


    周小姐站在一旁，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精彩纷呈。


    她本想借机在城里朋友面前羞辱顾晚意一番，让她出丑，却没料到形势急转直下，顾晚意非但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窘迫难堪，反而因为她最看不上的“教书”身份和“考大学”的志向，赢得了她朋友们由衷的惊讶和尊重。


    尤其是陈小姐的态度转变，更是让她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挽回颜面，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在“全县前三”、“考大学”、“师大教授女儿”这些实实在在的“硬实力”面前，她那些关于“狐媚手段”的捕风捉影的诋毁，显得如此可笑和低级。


    顾晚意没有再看周小姐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她转向书店老板，温声道：“谢谢老板，麻烦您帮我把书包起来吧。”


    她又对那位陈小姐礼貌地笑了笑：“谢谢您告知，若真有幸能进入师大学习，一定去聆听陈教授的教诲。”


    说完，她从容地掀开帘子，走进了书店。


    门外，只留下周小姐在两位朋友略带责备和疑惑的目光中，羞愤交加，无地自容。


    她这场精心策划的“偶遇”和羞辱，最终成了衬托顾晚意光芒的拙劣背景板。


    教学竞赛的日子转眼即至。


    这场比赛由县教育局主办，旨在选拔和表彰优秀教师，推广先进的教学方法，地点设在县中学的礼堂。


    消息早已传开，不仅各校的教师代表和教育局领导会到场，也吸引了不少关心教育的市民前来观摩。


    礼堂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顾晚意作为镇小学的代表，坐在参赛教师等候区，平静地翻阅着自己的教案。


    她今天穿了一件合身的浅灰色上衣，配着黑色长裙，简洁素雅，却自有一股书卷清气。


    在观众席的前排，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周小姐。


    她果然来了，而且特意选了个显眼的位置，脸上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期待表情，似乎就等着顾晚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顾晚意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中并无波澜，反而更添了几分一定要发挥好的决心。


    比赛正式开始，各位教师轮流上台展示。


    有的照本宣科，略显枯燥。有的虽尽力活跃气氛，但教学逻辑不够清晰。


    台下观众的反应也渐渐有些疲沓。


    “下一位，镇小学代表，顾晚意老师！”


    听到自己的名字，顾晚意深吸一口气，从容起身，稳步走上讲台。


    她站定之后，先是对着评委和观众席微微鞠了一躬，目光扫过全场，清澈而镇定。


    “各位领导，各位同仁，各位同学，大家好。今天我讲课的内容是《古诗中的意境美》。”


    她的声音响起，标准的普通话，清脆悦耳，音量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没有急于讲解概念，而是先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首王维的《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她的朗诵极具感染力，仿佛将听众带入了那雨后空山、明月清泉的幽静画卷之中。


    接着，她开始引导大家分析诗句中的意象，从“空山”、“新雨”到“明月”、“清泉”，层层递进，阐释这些意象如何共同构筑出一种宁静、恬淡、超脱尘世的意境。


    她不仅讲解，还适时地提出问题，与想象中的学生互动，启发思考。


    她的板书工整漂亮，逻辑清晰，重点突出。


    讲解过程中，她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却又不显得卖弄，一切都服务于让学生理解“意境”这一抽象的美学概念。


    评委席上，几位教育局的领导原本有些疲惫的神情渐渐变得专注，不时地点头交流，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而观众席中，有一小片区域坐得格外笔直认真，那是顾晚意班上的学生们，他们自发前来为敬爱的顾老师加油。


    看着台上自信从容、光芒四射的顾老师，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周小姐脸上的看好戏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她不得不承认，台上的顾晚意，此刻散发出的是一种她根本无法企及的专业魅力和知识底蕴。


    那是一种靠衣饰打扮和家世背景无法堆砌出来的、源自内在的实力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