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月,心上霜》 第1章 第一章 雪夜惊鸿 掌中月,心上霜 长信宫的铜漏刚过子时,殿外的雪就下得疯了。 苏清欢拢了拢肩头半旧的素色宫衣,指尖冻得发僵,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刚温好的姜汤倒进描金白瓷盏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前雕花木窗上的冰花,也让她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稍稍松了些——今夜是除夕夜,按例要给太后请安,可自三日前陛下以“巫蛊案”为由禁了长信宫的出入,这宫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姑娘,要不还是奴婢去吧?”贴身侍女晚翠看着她泛白的唇色,忍不住劝道,“您这几日都没好好吃东西,再这么冻着,身子哪扛得住?” 苏清欢摇了摇头,把瓷盏放进食盒里,声音轻得像雪落:“太后素来偏爱我亲手做的姜汤,旁人送过去,她未必肯喝。” 话落时,殿门忽然被一阵寒风撞开,裹挟着几片雪花扑在脸上,凉得人一个激灵。晚翠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去挡,却见门外站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少年郎,墨发上落了层薄雪,腰间系着的双鱼玉佩在风雪里轻轻晃动,竟是当今太子,萧彻。 长信宫被禁足这几日,宫里人避之不及,这位太子殿下怎么会来? 苏清欢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屈膝行礼:“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萧彻却没让她起身,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食盒上,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冰雪:“给谁送汤?” “回殿下,是给太后。”苏清欢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与萧彻的渊源,要追溯到三年前的上元节——那时她还是尚书府的嫡女,跟着父亲入宫赴宴,不慎在御花园的湖边崴了脚,是路过的萧彻伸手扶了她一把。后来她入宫为妃,本以为能离他近些,却没想到他对自己,始终是这般疏离冷淡。 “太后已经歇下了。”萧彻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这汤,你还是自己喝吧。” 苏清欢握着食盒的手指紧了紧,指尖泛出青白。她知道,太后未必是真的歇下了,不过是怕沾染上“巫蛊案”的晦气,不愿意见她罢了。可她还是不死心,轻声道:“殿下,臣妾知道宫里现在都在传长信宫的事,可臣妾真的没有……”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萧彻打断她的话,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清欢,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入宫三年,无所出,如今又牵连巫蛊案,若不是看在你父亲曾为朝廷效力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戳在苏清欢最痛的地方。她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满满的审视与不耐。她忽然想起三年前上元节的那个夜晚,他扶着她的手,指尖带着淡淡的暖意,轻声说“小心些”,那时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 原来,不过是一场错觉。 “臣妾明白了。”苏清欢缓缓低下头,把食盒递到晚翠手里,“晚翠,把汤撤了吧。” 晚翠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眶泛红,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接过食盒,默默退到一旁。 萧彻看着她顺从的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往外走。玄色的衣袍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寒风,吹得殿内的烛火晃了晃,险些熄灭。 苏清欢站在原地,直到那道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风雪里,才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胸口。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晚翠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姑娘,您没事吧?要不您先回内殿歇会儿?” 苏清欢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窗外漫天的飞雪上。雪还在下,像是要把整个皇宫都淹没。她知道,这场雪过后,宫里的天,恐怕就要变了。而她,就像这风雪里的一片落叶,只能任由命运摆布。 可她不甘心。 她父亲一生清廉,为朝廷鞠躬尽瘁,最后却落得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含冤而死。她入宫,不仅是为了查明父亲冤案的真相,更是为了保住苏家的满门性命。如今巫蛊案缠身,她若是倒下了,苏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晚翠,”苏清欢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你去把我梳妆盒里的那支梅花簪取来。” 晚翠愣了一下,还是依言去取了簪子。那是一支银质的梅花簪,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花瓣上还镶嵌着几颗细小的红宝石,是苏清欢入宫时,母亲亲手为她戴上的。 苏清欢接过梅花簪,指尖轻轻摩挲着簪头的梅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这支簪子,不仅是母亲的念想,更是父亲当年留给她的唯一线索——簪柄里藏着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父亲冤案的关键证人的名字。只是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联系那位证人。 如今长信宫被禁足,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最有可能找到突破口的时候。 “晚翠,你听着,”苏清欢把梅花簪小心翼翼地插进发髻里,压低声音道,“你想办法出宫一趟,去找吏部侍郎周大人,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让他务必在三日后的巳时,到城外的清风观见我。” 晚翠脸色一变:“姑娘,现在宫门禁得这么严,奴婢怎么出宫啊?而且周大人……他会不会不肯见您?” “放心,周大人与我父亲是故交,他一定会见我的。”苏清欢眼神坚定,“至于出宫的办法,你拿着我的令牌,去东宫找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小李子。就说我有东西要托他转交太子,让他通融一下。” 她知道,小李子是萧彻身边最得力的太监,也是唯一有可能帮她出宫的人。虽然萧彻对她冷淡,但小李子为人圆滑,只要给足了好处,他应该会愿意帮忙。 晚翠看着苏清欢坚定的眼神,咬了咬牙:“好,奴婢这就去办!姑娘,您在宫里一定要保重自己,奴婢很快就回来。” 苏清欢点了点头,看着晚翠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的风雪里,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一次,她不能输。 殿外的雪还在不停地下,烛火在风中摇曳,映着苏清欢单薄的身影。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远处东宫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萧彻,你到底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我的对立面?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等到三日后的清风观,才能找到答案。 第二章清风秘语 三日后的巳时,城外的清风观笼罩在一片薄雾里。 苏清欢穿着一身素色的布裙,头上戴着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她坐在观内的厢房里,手指紧紧攥着袖口,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这几日,长信宫的禁足虽然没有解除,但因为萧彻的“默许”,宫里的人对她的看管松了些,晚翠也顺利出了宫,带回了周侍郎同意赴约的消息。 “姑娘,周大人来了。”晚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说道。 苏清欢连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很快,一个身着藏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面容儒雅,眼神却带着几分警惕。他正是吏部侍郎周明轩。 “下官参见贵妃娘娘。”周明轩躬身行礼,声音压得很低。 “周大人不必多礼,快请坐。”苏清欢示意他坐下,又让晚翠出去守着,“这里没有外人,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周明轩坐下后,目光落在苏清欢的帷帽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娘娘今日约下官来此,想必是为了苏大人的案子吧?” 苏清欢心里一紧,点了点头:“不错。周大人,我父亲当年的案子,您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听说,您是当年唯一敢为我父亲说话的人。” 周明轩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摩挲着杯沿:“苏大人一生清廉,为国为民,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实在是冤屈。当年下官虽有心为苏大人辩解,可皇上听信谗言,朝中又有奸人作梗,下官也是有心无力啊。” “那您知道,当年陷害我父亲的人是谁吗?”苏清欢急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周明轩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当年苏大人负责的漕运案,牵扯到了很多人。其中最可疑的,就是如今的丞相,李嵩。” “李嵩?”苏清欢眉头紧锁。李嵩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大臣,权倾朝野,没想到竟然是他陷害了父亲。 “不错。”周明轩点了点头,“当年漕运案中,有一笔巨额银两失踪,苏大人追查之下,发现这笔银两与李嵩有关。可还没等苏大人把证据呈给皇上,李嵩就先下手为强,诬陷苏大人通敌叛国,还伪造了书信作为证据。皇上震怒之下,才下令处死了苏大人。” 苏清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手撑在桌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原来,父亲的死,竟然是因为查到了李嵩的罪证。李嵩为了自保,才狠心害死了父亲。 “那证据呢?”苏清欢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血丝,“我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周明轩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娘娘您别激动。苏大人当年料到李嵩会下手,所以提前把证据藏了起来。他曾对我说过,证据就藏在一个只有他女儿知道的地方。” “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苏清欢愣住了。父亲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证据藏在哪里? 周明轩点了点头:“苏大人说,那是他送给您的一件生日礼物,您一直带在身边。” 生日礼物?苏清欢仔细回想起来。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有很多,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只有那支梅花簪。 难道,证据就藏在梅花簪里? 苏清欢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梅花簪,心跳不由得加快。她连忙取下簪子,仔细查看起来。簪柄是空心的,她轻轻拧了拧簪头,果然,簪柄里掉出了一张极小的纸条。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用父亲熟悉的字迹写着几行字,正是李嵩贪污漕运银两的账目,还有几个关键证人的名字。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苏清欢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双手紧紧攥着纸条,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周明轩看着她手里的纸条,也松了口气:“太好了,有了这份证据,就能为苏大人洗刷冤屈了。” 可苏清欢很快就冷静下来。李嵩权倾朝野,皇上又对他深信不疑,仅凭这一张纸条,恐怕很难扳倒他。 “周大人,”苏清欢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仅凭这份证据,恐怕还不够。您能不能帮我联系那些关键证人,让他们出来指证李嵩?” 周明轩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娘娘,那些证人当年都被李嵩打压,有的被贬官,有的被流放,还有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如今能联系到的,恐怕只有一个人了。” “谁?”苏清欢连忙问道。 “当年负责漕运案的主簿,王福。”周明轩说道,“他当年因为害怕李嵩的报复,辞去了官职,隐居在城外的小村庄里。下官知道他的住处,或许能帮娘娘联系到他。” “太好了!”苏清欢喜出望外,“周大人,那就拜托您了。只要能找到王福,我一定能让李嵩认罪伏法,为我父亲洗刷冤屈!” 周明轩点了点头:“娘娘放心,下官一定会尽力。不过,李嵩势力庞大,娘娘在宫里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我知道。”苏清欢收起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今日多谢周大人相告,这份恩情,清欢永世不忘。” 周明轩站起身,躬身道:“娘娘言重了。为苏大人洗刷冤屈,是下官分内之事。时辰不早了,下官先行告辞,有消息会尽快通知娘娘。” 苏清欢点了点头,看着周明轩的身影消失在薄雾里,心里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晚翠匆匆跑了进来,脸色苍白:“姑娘,不好了!东宫的人来了,说太子殿下要见您!” 苏清欢心里一沉。萧彻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难道是李嵩察觉到了什么,派人跟踪她? “知道了。”苏清欢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帷帽,“你先出去,就说我马上就来。” 晚翠担忧地看着她,却还是依言走了出去。 苏清欢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怀里的纸条。她不知道萧彻找她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 她定了定神,推开厢房的门,朝着观外走去。只见萧彻身着玄色锦袍,站在薄雾里,墨发被风吹起,眼神深邃地看着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萧彻的声音依旧冰冷,目光落在她的帷帽上,带着几分审视。 苏清欢垂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回殿下,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想来这里祈福。” 萧彻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就要去摘她的帷帽:“祈福?孤怎么听说,你约了周侍郎在这里见面?” 苏清欢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殿下,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萧彻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明白?苏清欢,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孤吗?你父亲的案子,你最好不要再插手,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苏清欢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满满的警告。她忽然明白,萧彻早就知道了她的计划,甚至可能知道李嵩的阴谋。可他为什么不帮她? “殿下,我父亲是被冤枉的!”苏清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李嵩贪污漕运银两,陷害忠良,您难道就不管吗?” 萧彻的眼神暗了暗,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地说:“孤再说最后一次,不要再插手这件事。现在,跟孤回宫。” 苏清欢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她只能点了点头,跟着萧彻朝着马车走去。 坐在马车上,苏清欢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飞逝的风景,心里五味杂陈。萧彻到底是站在她这边,还是站在李嵩那边?他不让她插手父亲的案子,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包庇李嵩?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马车很快就回到了皇宫,停在了长信宫的门口。萧彻率先下了车,转身看着她,声音依旧冰冷:“回去吧,好好待在宫里,不要再惹事。” 苏清欢点了点头,刚要下车,却被萧彻一把拉住了手腕。他的指尖带着淡淡的暖意,与他冰冷的眼神截然不同。 “苏清欢,”萧彻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记住孤的话,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身便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苏清欢站在马车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回到殿内,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拿出那张纸条,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父亲的字迹刚劲有力,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冤屈。她知道,无论萧彻是什么态度,她都不能放弃。为了父亲,为了苏家,她必须坚持下去。 就在这时,晚翠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姑娘,这是周大人派人送来的信。” 苏清欢连忙接过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王福已找到,但其家人被李嵩控制,不敢出面指证。需先救出其家人,方能让其作证。” 苏清欢眉头紧锁。救出王福的家人,谈何容易?李嵩肯定派人严密看守着他们。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贵妃娘娘,这是太子殿下让奴婢送来的点心。” 苏清欢看着那个食盒,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许,她可以借助萧彻的力量,救出王福的家人。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小太监说道:“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就说臣妾多谢殿下的点心,改日定会登门道谢。” 小太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宝子们好呀!这是一篇关于“洗冤”与“守护”的古风故事——苏清欢带着梅花簪入宫时,眼里只有昭雪的执念;萧彻站在权力顶端时,以为朝堂从无真心。 但写着写着就发现,最动人的从不是一路开挂的爽感,而是她在刀尖上筹谋时,仍守着对正义的坚持;是他在权衡利弊间,忍不住为她偏过头的瞬间。后续会有巫蛊案的反转、梅花簪的秘密揭晓,也会有两人从试探到并肩的细腻拉扯~ 更新会尽量稳定,大家有想看的情节(比如男女主联手怼反派、解锁玉佩隐藏剧情),或者对人设的小想法,都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咱们一起陪着清欢和萧彻,把这桩沉冤,好好翻过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雪夜惊鸿 第2章 第二章 梅簪藏秘,宫墙暗流 长信宫的晨雾还没散尽,檐角垂落的冰棱滴着水,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声响。苏清欢坐在窗边的妆镜前,晚翠正为她梳理长发,木梳划过青丝时,偶尔会勾住打结的发缕,她却像没察觉般,目光始终落在镜中自己的倒影上——素白的面容,淡青的眼下,唯有鬓边那支墨玉梅花簪,在晨光里泛着冷润的光。 “小主,今日还要去御花园寻那株寒梅吗?”晚翠的声音轻得像雾,“昨日李嬷嬷来过后,宫里的人看咱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要是再往外跑,怕是会惹来闲话。” 苏清欢抬手按住发间的梅花簪,指尖触到簪身冰凉的玉质,忽然想起三日前母亲塞给她这支簪子时的模样——母亲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只反复说“簪子能保你周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它”。那时她只当是母亲的安慰,可昨夜拒绝皇后的赏赐后,她对着烛火细看这支簪,竟在第三片梅花瓣的根部,发现了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刻意雕琢的暗纹。 “不去御花园。”苏清欢收回目光,声音比晨雾还淡,“你去取把银质的小剪刀来,再找块干净的素帕,别惊动旁人。” 晚翠虽满是疑惑,却还是快步去了。不多时,她捧着剪刀和素帕回来,见苏清欢已取下梅花簪,正用指尖细细摩挲那道刻痕。晨光透过菱花窗,落在簪子上,将那道刻痕照得更清晰——刻痕呈螺旋状,像是能旋转的机关。 “小主,这簪子……”晚翠刚要开口,就被苏清欢抬手打断。 “别出声,仔细看着。”苏清欢捏着簪柄,将剪刀尖轻轻抵住刻痕,按照刻痕的螺旋方向缓缓转动。只听“咔”的一声轻响,簪头竟微微弹起,露出里面中空的夹层,夹层里裹着一张叠得极小的素笺,纸边泛黄,像是藏了许久。 晚翠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捂住嘴,眼里满是震惊。苏清欢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挑出素笺,展开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纸上是父亲苏敬之的字迹,笔锋却比往日仓促,只写了三行字:“漕运银失,王福藏证,东宫有隙。” “王福……”苏清欢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底骤然亮了。她记得父亲任户部尚书时,身边有个叫王福的主簿,为人谨慎,父亲查办漕运案时,总把他带在身边。后来漕运案不了了之,王福也突然失踪,父亲只说他“回乡养病”,如今看来,竟是父亲故意让他藏了起来,还带走了漕运银丢失的证据。 可“东宫有隙”又是什么意思?东宫是太子萧彻的居所,父亲的冤案,难道还与萧彻有关?苏清欢攥着素笺的手紧了紧,指腹将纸边捏得发皱——那日入宫,她在太和殿外远远见过萧彻,玄色锦袍,冷戾眉眼,明明是储君,却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他若与父亲的冤案有关,自己这趟入宫洗冤,岂不是羊入虎口? “小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晚翠的声音带着哭腔,“王福藏在哪里咱们不知道,东宫那边更是碰不得,要是被李丞相的人发现这张纸条……” “别怕。”苏清欢将素笺重新叠好,塞进梅花簪的夹层,再转动簪头,将机关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父亲既然把纸条藏在这里,就一定留了后路。王福是父亲的人,只要找到他,就能拿到证据。至于东宫……”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那道宫墙上,“萧彻若真与冤案有关,咱们躲不过;若无关,‘东宫有隙’便是他给咱们的机会。”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宫女的通报:“苏小主,东宫遣人送东西来了。” 苏清欢和晚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她刚拒绝皇后的赏赐,萧彻就突然送东西来,是试探,还是另有目的? “让他进来。”苏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袍,重新坐回窗边,指尖悄悄握住了梅花簪。 很快,一个穿着东宫侍卫服色的小太监走进来,手里捧着个乌木食盒,食盒上雕刻着细密的云纹,是东宫独有的样式。小太监躬身行礼,声音恭敬:“苏小主,太子殿下说您初入宫,怕您吃不惯御膳房的菜,特意让小的送些点心过来。” 晚翠上前接过食盒,放在桌上。苏清欢看着食盒,心里满是疑虑——萧彻昨日在太和殿外还冷言警告她“后宫不得干政”,今日却突然示好,实在反常。她示意晚翠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桂花糕,糕点上撒着细碎的金箔,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旁边放着一小碗银耳羹,盛羹的青瓷碗沿,竟有一道极浅的月牙形缺口。 这道缺口,苏清欢记得——去年宫宴上,萧彻不慎摔了一只青瓷碗,碗沿正是这样的缺口,后来被东宫的人收了回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太子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苏清欢看向小太监,语气平静。 小太监摇摇头,又躬身道:“殿下只说,让小主趁热吃。若是小主有什么需要,可差人往东宫回话。”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晚翠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苏清欢面前:“小主,这糕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要不要尝尝?” 苏清欢却没接,目光落在那道月牙形缺口上,忽然想起父亲纸条上的“东宫有隙”——萧彻送这只缺口碗来,会不会是在暗示什么?“隙”是缝隙,也是机会,这缺口碗,会不会就是他给的“隙”? 她伸手拿起青瓷碗,指尖摩挲着碗沿的缺口,忽然发现缺口内侧,有一个极小的刻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个“周”字。 “周?”苏清欢心里一动,“晚翠,你还记得父亲以前的同僚里,有没有姓周的官员?” 晚翠想了想,忽然拍手道:“记得!吏部侍郎周明轩,以前常来咱们家,和老爷关系极好,老爷出事后,他还想上书为老爷辩解,结果被李丞相压了下去,后来就称病在家,很少上朝了。” 苏清欢的眼睛骤然亮了——萧彻用缺口碗暗示“周”字,是想让她去找周明轩?可周明轩称病在家,她一个刚入宫的秀女,怎么出宫去见他? 她放下青瓷碗,看向桌上的桂花糕,忽然发现糕点的摆放有些奇怪——四块桂花糕围成一个圈,中间空出的位置,恰好能放下那只缺口碗。她将碗放进中间,再看碗沿的缺口,竟正好对着食盒内侧的一道木纹,木纹蜿蜒,像是一条路径。 “晚翠,你看这食盒内侧。”苏清欢指着食盒,“这道木纹,像不像出宫的路?” 晚翠凑过来一看,惊呼道:“像!从长信宫往后门走,再绕过御花园的角门,确实是这个方向!小主,太子殿下这是在帮咱们?” 苏清欢没有回答,心里却渐渐有了头绪——萧彻或许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只是碍于朝堂势力,不能明着帮忙,所以用这种隐晦的方式,给她指了一条路。周明轩是父亲的故交,手里说不定有关于王福的线索,只要能见到他,就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晚翠,你去把糕点收好,再找个借口,去打听一下周侍郎的近况,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家中养病。”苏清欢的语气多了几分坚定,“另外,你去御膳房一趟,就说我想吃城西张记的酥饼,让他们帮忙采买,顺便看看宫后门的守卫严不严。” 晚翠点头应下,快步走了出去。苏清欢独自坐在窗边,看着那只缺口碗,指尖再次握住梅花簪——宫墙之内,暗流涌动,父亲的冤案像一张大网,将所有人都网在其中。但她不会放弃,只要有一丝机会,她就要把这张网撕开,让父亲的冤屈大白于天下。 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菱花窗,落在梅花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苏清欢知道,从她发现簪子秘密的那一刻起,她的宫墙之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致宝子们: 刚写完第二章,合上文档时满脑子都是清欢摸到梅花簪夹层的瞬间——那张小纸条一出来,感觉整个故事的弦都绷紧了!萧彻送的缺口碗藏着“周”字线索,这波隐晦的帮忙,你们有没有和我一样,既觉得他心思细,又好奇他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其实写这段时特别怕铺垫太绕,毕竟清欢刚入宫,每一步都得走得藏着心眼。但转念一想,这种“在细节里找生机”的感觉才对味啊——比如那道月牙形缺口、食盒里的木纹路径,都是她能抓住的小光。接下来她要想办法出宫见周侍郎,御花园角门的守卫、李嵩的眼线都可能成阻碍,你们觉得她会用什么招绕过去?是借采买酥饼的由头,还是藏在出宫的杂役车里? 另外偷偷说,第三章会有个小反转,周明轩其实没真的“称病”,他家里藏着更关键的东西!要是你们想看清欢和周侍郎接头时的紧张戏,或者想提前扒一扒萧彻帮她的真实原因,都能在评论区喊我~更新会尽量按点来,要是某天晚了,一定是在反复磨细节,怕错过任何一个能让大家“哇”出来的小伏笔!咱们一起跟着清欢,把这宫里的秘密一点点抠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梅簪藏秘,宫墙暗流 第3章 第三章 宫墙夜遁,周府秘谈 晚翠出门后,长信宫的寂静便像被晨雾重新裹住,连檐角冰棱滴水的声音都慢了几分。苏清欢将那只带缺口的青瓷碗放回食盒,指尖反复摩挲着碗沿的“周”字——萧彻的暗示太过明显,可这明显背后,又藏着多少未说破的风险?她不敢深想,只将食盒锁进妆奁最底层,再用一方素帕盖住,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暗流暂时封存。 不多时,殿外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是晚翠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个食盒,脸上带着几分紧张,进门便压低声音道:“小主,我按您的吩咐去打听了。周侍郎确实还在家中养病,不过听说李丞相的人最近总在他家附近徘徊,像是在监视。” 苏清欢的心猛地一沉:“御膳房那边呢?宫后门的守卫严不严?” “御膳房的刘总管说,城西张记的酥饼要傍晚才能送来,让咱们等着。我趁机绕到宫后门看了看,守卫比平时多了两个,每半个时辰就会换岗一次,换岗的时候会有一炷香的空隙,没人盯着侧门的小角门。”晚翠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我还悄悄画了张宫后门的位置图,小角门在西侧的柳树下,旁边有块刻着‘守静’的石碑,很好认。” 苏清欢接过图纸,展开一看,晚翠的笔触虽粗糙,却把关键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她指尖落在“小角门”三个字上,心里已有了计较:“换岗的空隙只有一炷香,咱们必须掐准时间。你去准备两件深色的披风,再找个能装下梅花簪和素笺的小锦囊,咱们戌时出发。” “戌时?”晚翠的声音发颤,“那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要是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苏清欢打断她,目光坚定,“李丞相的人已经在监视周明轩,再等下去,说不定连周侍郎都会出事。只要咱们能见到他,拿到王福的线索,父亲的冤案就有希望。” 晚翠看着她眼底的光,终究是点了点头:“我听小主的。只是……咱们怎么从长信宫出去?李嬷嬷的人说不定还在外面盯着。” 苏清欢早有打算:“我刚才让你去御膳房要酥饼,就是为了这个。傍晚酥饼送来时,你去门口接,故意和送饼的太监多说几句话,引开外面的眼线。我趁机从偏殿的侧门出去,绕到宫后门和你汇合。” 两人又细细商量了半个时辰,将每个环节都确认一遍,才各自忙碌起来。苏清欢坐在镜前,重新梳理长发,将梅花簪牢牢插在鬓边——这支簪子藏着父亲的线索,也是她如今唯一的依仗。她换上一身素色的襦裙,外面套了件深色披风,将锦囊塞进披风内侧的暗袋,再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破绽。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便到了傍晚。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苏小主,御膳房送酥饼来了。” 苏清欢与晚翠对视一眼,晚翠立刻提着食盒出去接。苏清欢贴着偏殿的门,听着外面晚翠和太监的对话声,还有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果然,李嬷嬷派了人在门口盯着。她屏住呼吸,等外面的脚步声走远些,猛地拉开侧门,像一只受惊的猫,迅速窜进旁边的竹林。 竹林里的风带着寒意,刮得竹叶沙沙作响。苏清欢不敢停留,按照晚翠画的图纸,沿着竹林边缘的小路往后门走。路上偶尔遇到巡逻的侍卫,她都赶紧躲进暗处,等侍卫走了再继续前行。宫墙很高,墙上爬满了枯藤,月光透过藤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张张鬼脸。 不知走了多久,苏清欢终于看到了那棵柳树,柳树下的小角门紧闭着,旁边的“守静”石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刚要走过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吓得赶紧躲到石碑后面。 “快点,换岗时间快到了,别耽误了。”是两个侍卫的声音。 苏清欢捂住嘴,不敢出声,看着两个侍卫从身边走过,朝着宫后门的方向去了。等他们走远,她才敢探出头,快步走到小角门前,轻轻推了推——门没锁,应该是晚翠提前打过招呼。 她刚推开门,就看到晚翠提着食盒站在门外,脸上满是焦急:“小主,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快一炷香了。” “路上遇到侍卫,耽误了些时间。”苏清欢拉着晚翠的手,“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两人沿着宫墙外的小路快步走,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陪着她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周府的大门。周府的门楼上挂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很暗,门口没有守卫,只有一棵老槐树,树枝光秃秃的,在风中摇晃。 苏清欢让晚翠在门口等着,自己提着食盒,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是我,苏敬之的女儿,苏清欢。”苏清欢压低声音,“我有要事求见周侍郎,还请老人家通融。” 门内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门栓转动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老仆探出头,上下打量着苏清欢:“你真是苏大人的女儿?可有凭证?” 苏清欢从鬓边取下梅花簪,递到老仆面前:“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周侍郎应该认识。” 老仆接过梅花簪,仔细看了看,脸色顿时变了,连忙打开门:“姑娘快进来,老爷在书房等您。” 苏清欢跟着老仆走进周府,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灯。老仆带着她穿过回廊,来到一间书房前,轻轻敲了敲门:“老爷,苏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书房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苏清欢推开门,走进书房。书房里很简陋,只有一张书桌,两把椅子,书桌上堆满了书籍和卷宗。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后,头发花白,面容憔悴,正是周明轩。 周明轩抬起头,看到苏清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悲伤取代:“清欢,你怎么会来这里?宫里现在很危险,你不该出来的。” “周伯伯,我是为了父亲的冤案来的。”苏清欢走到书桌前,从锦囊里取出素笺,递给周明轩,“这是父亲藏在梅花簪里的纸条,上面写着‘漕运银失,王福藏证,东宫有隙’。我想知道,王福现在在哪里?东宫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周明轩接过素笺,看着上面的字迹,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敬之兄……他竟然还留了后手。王福现在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我已经派人保护他了。至于东宫……太子殿下其实一直知道敬之兄是被冤枉的,只是李丞相势力太大,他暂时不能公开表态。” 苏清欢愣住了:“太子殿下知道?那他为什么不帮父亲?” “不是不帮,是不能帮。”周明轩叹了口气,“李丞相手握兵权,又控制着漕运,太子殿下要是公开为敬之兄平反,李丞相肯定会借机谋反。太子殿下只能暗中布局,等待时机。你这次能从宫里出来,是不是太子殿下帮了你?” 苏清欢点点头,将萧彻送食盒、暗示“周”字的事情告诉了周明轩。 周明轩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太子殿下终于开始行动了。清欢,王福手里有李丞相贪污漕运银的证据,只要能把证据送到太子殿下手里,李丞相就能被扳倒,敬之兄的冤案也能平反。但是,李丞相的人一直在找王福,咱们要想把证据送出去,恐怕不容易。” “周伯伯,我有个主意。”苏清欢看着周明轩,“明日我回宫时,会假装生病,让御膳房派太医来。太医是太子殿下的人,我可以把证据交给太医,让他转交给太子殿下。” 周明轩想了想,点头道:“这个主意可行。不过,你一定要小心,李丞相的人肯定会在宫里监视你。我现在就派人去通知王福,让他把证据送来。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日一早再回宫。” 苏清欢感激地看着周明轩:“多谢周伯伯。” 周明轩摆了摆手:“你是敬之兄的女儿,我帮你是应该的。只是,这件事风险太大,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我不后悔。”苏清欢坚定地说,“为了父亲,我什么都不怕。” 当晚,苏清欢住在周府的客房里。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白天的事情。萧彻的暗中相助,周明轩的坦诚相告,王福手里的证据……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她心里却总有一丝不安——李丞相老奸巨猾,会不会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周明轩就拿着一个小盒子来找苏清欢:“清欢,这是王福送来的证据,里面有李丞相贪污漕运银的账本和书信。你一定要把它安全地交给太医。” 苏清欢接过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周伯伯放心,我一定会做到。” 她和晚翠告别了周明轩,沿着原路返回皇宫。路上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回到长信宫时,天已经大亮了。苏清欢立刻按照计划,让晚翠去请太医,说自己昨晚受了风寒,身体不适。 晚翠刚走,殿外就传来了李嬷嬷的声音:“苏小主,皇后娘娘请您去长乐宫一趟。” 苏清欢的心猛地一沉——皇后这个时候找她,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她赶紧将盒子藏进妆奁的夹层里,整理了一下衣袍,强装镇定地走出殿门。 “嬷嬷,不知皇后娘娘找我有何事?”苏清欢问道。 李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皇后娘娘说,许久没见小主了,想和小主聊聊天。小主,咱们快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苏清欢跟着李嬷嬷朝着长乐宫走去,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她不知道,等待她的,究竟是皇后的试探,还是李丞相设下的陷阱。而那盒证据,能否顺利地交到太医手里,父亲的冤案,又能否如期平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长乐宫越来越近,宫门前的侍卫眼神锐利,像极了狩猎的鹰。苏清欢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梅花簪,指尖冰凉——这场宫墙之内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4章 第四章 长乐宫试探暗潮涌 长乐宫的汉白玉台阶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每一级都像踩在刀尖上。苏清欢跟着李嬷嬷拾级而上,裙摆扫过台阶缝隙里的残雪,簌簌落了几片在鞋尖。她能感觉到背后李嬷嬷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缠得人透不过气,只能攥紧袖中那支梅花簪——簪子的棱角硌着掌心,倒让她多了几分清醒。 殿门推开时,一股暖香扑面而来,混着龙涎香与蜜合香的气息,是皇后常用的熏香。苏清欢垂着眼,按规矩屈膝行礼:“臣妾苏氏,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温和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苏清欢缓缓起身,抬眼便见皇后坐在紫檀木榻上,手里捏着一串东珠手串,目光落在她身上,似在细细打量。榻边站着几个宫女,都垂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听说你昨日受了风寒,今日瞧着气色倒还好。”皇后指尖转动着手串,声音平淡,“长信宫偏僻,冬日里寒气重,若是缺什么用度,只管跟本宫说,别委屈了自己。” 苏清欢心里一紧,皇后这话看似关切,实则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生病”。她连忙垂下眼,语气带着几分虚弱:“多谢娘娘关心,臣妾只是昨晚起夜时受了点凉,今日已经好多了,不敢劳烦娘娘挂心。” “那就好。”皇后笑了笑,招手让宫女端来一盏茶,“这是本宫刚泡的暖参茶,你尝尝,驱驱寒气。” 宫女将茶盏递到苏清欢面前,茶盖掀开时,热气裹着参香飘出来。苏清欢看着茶盏里琥珀色的茶汤,心里却犯了嘀咕——皇后素来谨慎,今日怎会如此“体恤”?她不敢多想,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却没让她觉得暖和,反而更觉寒意。 “最近宫里倒也算平静,就是前几日御花园的梅花开了,本宫想着你素来喜欢梅花,本想邀你一同赏梅,又怕你身子不适。”皇后状似随意地提起,目光却始终落在苏清欢脸上,不肯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苏清欢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皇后突然提起梅花,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定了定神,语气自然地说:“娘娘有心了。臣妾确实喜欢梅花,只是近日身子懒,没去御花园。等过几日身子好些了,再陪娘娘一同赏梅。” 皇后点点头,没再继续说梅花的事,转而聊起了宫里的琐事,从御膳房新做的点心,到各宫小主的近况,絮絮叨叨,却句句都在暗中打探。苏清欢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不敢有丝毫差错,生怕说错一句话,就露出破绽。 聊了约莫半个时辰,皇后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昨日李丞相的夫人来宫里给本宫请安,说起他家公子近日在城外的庄子里养病,倒也清净。你父亲生前与李丞相也算有交情,若是你得空,不妨去探望探望,也好让李丞相知道,你在宫里过得安稳。” 苏清欢心里“咯噔”一下——皇后这是在逼她站队!李丞相是陷害父亲的凶手,她怎么可能去探望他的儿子?可若是直接拒绝,又会让皇后起疑。她垂下眼,语气带着几分为难:“娘娘,臣妾如今身份特殊,若是贸然去探望李公子,恐怕会引人非议。而且臣妾身子还没好利索,怕是不方便出门。” “也是。”皇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拒绝,语气里没什么波澜,“只是你在宫里孤苦无依,多交些朋友总是好的。李丞相在朝中颇有威望,若是能得他照拂,你在宫里也能少些麻烦。” 苏清欢没再接话,只是低头喝茶,心里却越来越不安。皇后今日的试探太过明显,显然是对她有所怀疑。她不知道,这份怀疑是来自皇后自己,还是李丞相那边已经走漏了风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声:“娘娘,太医院的王太医来了,说奉旨来给苏小主诊脉。” 苏清欢心里一喜,终于等到太医了!她连忙起身,对着皇后屈膝:“娘娘,那臣妾就先去诊脉了。” 皇后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去吧,让王太医仔细给你看看,可别留下病根。” 苏清欢跟着宫女走出内殿,心里松了口气。刚走到外殿,就看到王太医穿着一身青色的官服,背着药箱,正站在殿门口等候。王太医见了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对着她拱手行礼:“苏小主吉祥。” “王太医不必多礼,劳烦你了。”苏清欢说着,引着王太医走到旁边的偏殿。偏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正好方便她们说话。 王太医刚坐下,就压低声音问道:“苏小主,东西带来了吗?” 苏清欢连忙从妆奁夹层里取出那个小盒子,递给王太医:“都在这里了,里面是李丞相贪污漕运银的账本和书信,还请王太医务必安全地交给太子殿下。” 王太医接过盒子,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药箱里,用几块纱布盖好:“小主放心,下官定会亲手交给太子殿下。只是小主,皇后今日找您,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苏清欢叹了口气,将刚才皇后的试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太医:“皇后今日句句都在打探,还让我去探望李丞相的儿子,显然是对我有所怀疑。我担心,李丞相那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加危险。” 王太医皱了皱眉:“小主放心,太子殿下已经有所安排。等下官将证据交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就会立刻着手准备,扳倒李丞相。在此之前,小主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避免与皇后和李丞相的人接触,不要给他们留下任何把柄。” 苏清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对了,王太医,周侍郎那边可有消息?李丞相的人还在监视他吗?” “周侍郎那边暂时安全,太子殿下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他了。”王太医说道,“只是王福还在城外的破庙里,李丞相的人一直在找他,小主也要提醒周侍郎,让他多加防备。”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确认了后续的计划,王太医才起身,背着药箱走出偏殿。苏清欢送他到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回到内殿时,皇后还坐在榻上,手里依旧捏着那串东珠手串。见她进来,皇后抬起头,语气随意地问:“王太医怎么说?你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劳娘娘挂心,王太医说臣妾只是受了点风寒,没什么大碍,开了些驱寒的药方,让臣妾按时服用。”苏清欢说道,故意将话题引到药方上,避免皇后再追问其他事情。 皇后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让她先回去休息。苏清欢心里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忙屈膝行礼,跟着李嬷嬷走出了长乐宫。 走出长乐宫的大门,苏清欢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在殿里的半个时辰,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她跟着李嬷嬷往长信宫走,路上沉默不语,心里却在反复回想皇后今日的每一句话,试图找出其中隐藏的深意。 回到长信宫时,晚翠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她回来,晚翠连忙迎上去,压低声音问:“小主,皇后娘娘找您做什么?没为难您吧?” 苏清欢摇了摇头,拉着晚翠走进殿内,将刚才在长乐宫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晚翠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这么说,皇后已经开始怀疑您了?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证据,可就全完了。” “别慌,证据已经交给王太医了,只要王太医能顺利把证据交给太子殿下,咱们就安全了。”苏清欢安慰道,心里却没底,“只是皇后今日的试探,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李丞相老奸巨猾,说不定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咱们钻进去。” 晚翠点了点头,担忧地说:“小主,那您接下来可千万要小心,别再单独出去了。宫里到处都是李丞相的眼线,万一被他们抓住把柄,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苏清欢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对了,王太医开的药方,你赶紧去太医院抓药,顺便打听一下,最近宫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尤其是李丞相那边的。” 晚翠应了一声,拿着药方匆匆出去了。苏清欢独自坐在殿内,看着窗外的竹林,心里满是焦虑。她不知道,王太医能否顺利将证据交给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李丞相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这场宫墙之内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可能被吞没。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晚翠才抓药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慌张:“小主,不好了!我刚才在太医院听到几个太监议论,说李丞相已经上书皇上,请求彻查苏大人当年的案子,还说找到了新的‘证据’,要为苏大人‘平反’!” 苏清欢猛地站起来,脸上满是震惊:“什么?李丞相要为父亲平反?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陷害父亲的凶手,怎么会突然要为父亲平反?” “我也觉得奇怪,”晚翠说道,“那些太监还说,李丞相的‘证据’是从一个叫王福的人手里得到的,说王福已经招认,当年是苏大人自己贪污了漕运银,还嫁祸给了别人。” “王福招认了?”苏清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不可能!王福手里有李丞相贪污的证据,怎么会突然反咬一口?一定是李丞相用了什么手段,逼迫王福招认的!” 她的心里乱成一团麻。李丞相突然要为父亲平反,还拿出了“证据”,显然是早就设好的圈套。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将水搅浑,让所有人都以为父亲真的贪污了漕运银,而他则扮演一个“公正无私”的角色,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更可怕的是,他还找到了王福,逼迫王福反咬一口,这样一来,就算太子殿下拿出证据,也会被人质疑是伪造的。 “小主,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晚翠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也很着急,“要是皇上相信了李丞相的话,那苏大人的冤案就再也无法平反了,咱们之前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苏清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慌乱也没有用,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她想起周明轩说过,太子殿下一直在暗中布局,或许太子殿下早就料到李丞相会有这一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她连忙对晚翠说:“晚翠,你赶紧去周府一趟,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周侍郎,让他想办法联系太子殿下,看看太子殿下有什么对策。记住,一定要小心,别被李丞相的人发现了。” 晚翠点了点头,不敢耽搁,连忙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服,从宫后门的小角门悄悄出去了。苏清欢独自坐在殿内,心里满是担忧。她不知道晚翠能否顺利到达周府,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能否化解这场危机。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殿外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还有檐角冰棱滴水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敲在苏清欢的心上。她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晚翠能平安回来,希望太子殿下能尽快拿出对策。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晚翠回来了。苏清欢连忙起身去开门,只见晚翠脸色苍白,身上还沾着不少泥土,显然是路上遇到了麻烦。 “晚翠,你怎么样?没被人发现吧?”苏清欢拉着她的手,焦急地问。 “我没事,”晚翠喘着气,“路上遇到了李丞相的人巡逻,我躲在草丛里,等他们走了才敢出来。我已经把情况告诉周侍郎了,周侍郎说,太子殿下早就料到李丞相会有这一手,已经找到了几个当年知道真相的老臣,准备在朝堂上揭穿李丞相的阴谋。周侍郎还说,让咱们再坚持几天,等太子殿下准备好了,就会立刻动手。” 苏清欢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只要太子殿下有对策,就还有希望。她扶着晚翠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辛苦你了,快喝点水,休息一下。” 晚翠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才慢慢缓过劲来:“小主,周侍郎还说,李丞相现在肯定会更加警惕,咱们接下来一定要更加小心,尽量不要出门,避免与任何人接触,不要给李丞相留下任何把柄。” “我知道了。”苏清欢点了点头,“从今天起,咱们就待在长信宫,除了去太医院抓药,尽量不要出去。等太子殿下动手了,咱们再做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欢果然待在长信宫里,很少出门。晚翠每天去太医院抓药,顺便打探消息。据晚翠说,李丞相的“证据”已经送到了皇上手里,皇上虽然没有立刻下旨,却也召了李丞相和几个大臣进宫商议,显然是对李丞相的话有些相信了。而太子殿下那边,也在暗中联络老臣,收集李丞相的罪证,准备在朝堂上与李丞相抗衡。 宫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到处都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苏清欢每天都坐立难安,生怕皇上会相信李丞相的话,彻底否定父亲的清白。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太子殿下能尽快动手,揭穿李丞相的阴谋。 终于,在第五天的早上,晚翠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小主,好消息!太子殿下今天在朝堂上拿出了李丞相贪污漕运银的证据,还有几个老臣也站出来作证,揭穿了李丞相逼迫王福反咬一口的真相!皇上大怒,已经下旨将李丞相打入大牢,彻查他的罪行!” 苏清欢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紧紧握着晚翠的手,声音颤抖着说:“真的吗?李丞相被抓了?父亲的冤案终于可以平反了?” “是真的!”晚翠用力点头,“太医院的人都在议论,说李丞相这次肯定难逃一死,他的党羽也会被一一清算。苏大人的冤案,很快就能平反了!” 苏清欢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她望着远处的宫墙,心里满是欣慰。这么久的努力,这么多的艰险,终于没有白费。父亲的冤屈,终于可以洗清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苏小主,太子殿下驾到!” 苏清欢心里一喜,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殿门口迎接。只见萧彻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常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正朝着她走来。 “臣妾苏氏,见过太子殿下。”苏清欢屈膝行礼。 萧彻连忙扶起她,语气温和:“清欢,不必多礼。朕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父亲的冤案,朕已经向皇上奏请平反,皇上已经答应了,不日就会下旨。” 苏清欢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为家父洗清冤屈。” “你不必谢朕,”萧彻看着她,眼神温柔,“这是朕应该做的。你父亲是忠臣,不该蒙冤而死。朕能做的,只是还他一个清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李丞相已经被打入大牢,他的党羽也会被一一清算。以后,宫里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你若是愿意,可以继续留在长信宫,也可以搬去东宫附近的宫殿,朕会派人好好照顾你。” 苏清欢擦干眼泪,对着萧彻屈膝行礼:“多谢太子殿下厚爱。臣妾只想留在长信宫,等家父的冤案彻底平反后,就离开皇宫,为家父守墓。” 萧彻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朕尊重你的决定。若是你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朕。” 苏清欢看着萧彻,心里满是感激。若不是他的暗中相助,若不是他的坚持,父亲的冤案恐怕永远都无法洗清。她知道,这份恩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殿内,温暖而明亮。苏清欢知道,这场宫墙之内的风波,终于平息了。而她的人生,也将迎来新的开始。 第5章 寒夜孤灯谋后路,宫墙暗流显危机 苏清欢送走萧彻时,暮色已漫过长乐宫的飞檐,檐角的铜铃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倒让这刚卸下几分紧张的长信宫,添了些久违的安宁。晚翠端来温热的姜汤,看着她指尖还未褪尽的苍白,忍不住念叨:“小主,您今天哭了好几回,身子本就没好利索,可别再伤着了。” 苏清欢接过姜汤,指尖触到瓷碗的暖意,才觉出几分真实——父亲的冤案终于要平反,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总算要挪开了。她轻轻吹了吹碗里的热气,说:“哭是因为高兴,这些年,我总怕等不到这一天。”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宫女小桃慌张的声音:“小主!晚翠姐姐!宫门口来了几个御林军,说奉了内务府的令,要搜查咱们长信宫!” 苏清欢手里的姜汤猛地晃了一下,滚烫的液体溅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殿门方向,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晚翠也变了脸色,快步走到她身边:“小主,这时候来搜查,肯定是李丞相的余党在搞鬼!咱们藏起来的那些书信,可千万不能被他们找到!” 苏清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丞相虽已入狱,但他在宫里经营多年,党羽定然还在,如今突然搜查,无非是想找些把柄,要么栽赃她私通太子,要么销毁残存的罪证。她快步走到妆奁前,打开最底层的暗格——那里藏着父亲生前与旧部往来的书信,虽不是直接指向李丞相的证据,却也记录了当年漕运案的一些细节,若是落入他人之手,难免会生出新的事端。 “晚翠,你把这些书信拿到灶房,混在烧火的柴火里烧掉,动作要快!”苏清欢将暗格里的书信塞进晚翠手里,又从袖中取出那支梅花簪——簪子的空心管里还藏着半张字条,是王太医临走前塞给她的,上面写着李丞相党羽的几个隐秘据点,“这支簪子你先收着,藏在贴身的衣袋里,万不可被搜走。” 晚翠刚要转身,殿门已被推开,几个身着铠甲的御林军鱼贯而入,为首的校尉面色冷峻,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搜查令:“苏小主,奉内务府令,搜查长信宫,还请小主配合。” 苏清欢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微微屈膝:“校尉大人既奉了令,便搜吧。只是长信宫简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望大人手下留情,别损坏了宫里的器物。”她说着,目光扫过御林军手中的长刀,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晚翠还在灶房,若是被他们撞见烧书信,后果不堪设想。 校尉没再多言,挥手示意手下开始搜查。御林军分成几队,有的翻箱倒柜,有的查看床底柜角,甚至连书架上的书籍都一本本拿出来翻看,动作粗鲁,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仔细,显然是有明确的目标。苏清欢站在殿中,目光紧紧盯着通往灶房的门帘,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就在这时,一个御林军突然喊道:“校尉大人!这里有个暗格!”苏清欢心里一紧,转头看去,只见那御林军正指着妆奁的底层,暗格的门还未来得及完全关上,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校尉快步走过去,伸手拉开暗格,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里面的东西呢?”校尉转头看向苏清欢,眼神锐利如刀。苏清欢强作镇定,语气平淡:“那暗格是前几任主子留下的,我从未用过,里面本就空无一物,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宫里的宫女太监。”她说着,朝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连忙上前:“回大人,小主说的是真的,这暗格自打小主住进来,就没打开过。” 校尉盯着苏清欢看了片刻,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却见她神色坦然,没有丝毫慌乱,只好冷哼一声:“继续搜!”话音刚落,灶房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是晚翠!苏清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御林军会闻声而去。 好在那校尉并未在意,只是催促手下加快速度。又搜了约莫半个时辰,御林军将长信宫翻了个底朝天,却连半点可疑的东西都没找到。校尉面色阴沉,显然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内务府的搜查令只许搜长信宫,若是强行去灶房,反倒落了口实。他狠狠瞪了苏清欢一眼,甩袖道:“走!” 御林军浩浩荡荡地离开后,苏清欢才瘫坐在椅子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晚翠从灶房快步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半截烧黑的信纸:“小主,幸好我烧得快,他们没发现。只是这字条……”她说着,从衣袋里掏出梅花簪,递到苏清欢面前,“簪子没事,字条还在。” 苏清欢接过梅花簪,拔下簪头,倒出里面的字条。字条边缘有些受潮,字迹却还清晰,上面写着三个地名:“西华门旁杂货铺、城外破庙、城南胭脂坊”。这些都是李丞相党羽的联络点,王太医说过,只要找到这些据点的证据,就能将李丞相的余党一网打尽。可如今御林军刚搜查过,宫里定然布满了眼线,若是贸然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晚翠,你说太子殿下知道这些吗?”苏清欢捏着字条,眉头紧锁,“李丞相的余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今天搜查不成,明天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手段。咱们必须尽快把这些据点的消息告诉太子殿下,不然一旦让他们跑了,以后再想抓就难了。” 晚翠也急了:“可宫里到处都是眼线,咱们怎么出去啊?上次我去周府,差点被巡逻的人抓住,这次要是再出去,恐怕更危险。”她顿了顿,忽然眼睛一亮,“对了小主,明天是十五,按照宫里的规矩,各宫小主可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慈宁宫离东宫近,说不定能在半路上遇到太子殿下的人,把消息传出去。” 苏清欢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太后素来慈和,对她父亲的冤案也略有耳闻,若是去请安,既能掩人耳目,又能趁机传递消息。她点了点头:“就这么办。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慈宁宫,路上留意东宫的侍卫,若是看到熟悉的面孔,就想办法把字条递出去。” 当晚,苏清欢辗转难眠。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心里满是担忧。李丞相的余党如同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一口,而她手里的字条,就是唯一能将这些毒蛇一网打尽的武器。她必须确保字条能顺利送到太子殿下手里,不能有半点差错。 天刚蒙蒙亮,苏清欢就起身梳洗。晚翠帮她换上一身素雅的淡蓝色宫装,又在她头上插了支简单的玉簪,看起来既端庄又不张扬。两人刚走出长信宫,就看到宫道上已经有不少宫女太监在走动,其中还夹杂着几个身着便服的男子,眼神四处张望,显然是李丞相的眼线。 苏清欢低下头,尽量避开那些人的目光,快步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晚翠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她亲手做的绿豆糕——说是给太后请安,总不能空着手去。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看就要到慈宁宫门口,忽然看到前面有几个东宫的侍卫在巡逻,为首的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赵统领。 苏清欢心里一喜,对晚翠使了个眼色。晚翠会意,假装脚下一滑,手里的食盒掉在地上,绿豆糕撒了一地。她连忙蹲下身去捡,趁着弯腰的功夫,将藏在袖中的字条悄悄塞给旁边一个东宫侍卫,压低声音说:“劳烦小哥把这个交给赵统领,事关重大,务必亲手交到太子殿下手里。” 那侍卫愣了一下,看了看晚翠,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苏清欢,立刻明白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接过字条,塞进怀里,然后帮晚翠捡起食盒:“姑娘小心些。” 晚翠站起身,对着那侍卫行了个礼,然后跟着苏清欢继续朝着慈宁宫走。两人走进慈宁宫时,太后已经坐在殿内的紫檀木榻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正在念经。旁边站着几个宫女,都垂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臣妾苏氏,见过太后娘娘。”苏清欢屈膝行礼,语气恭敬。 太后睁开眼睛,看着苏清欢,眼神温和:“起来吧。你父亲的案子,哀家已经听说了,能洗清冤屈,也是好事。只是你这些年在宫里受苦了。” 苏清欢心里一暖,眼眶微微泛红:“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能有今日,全靠太子殿下和各位大人的帮忙,臣妾感激不尽。” 太后点了点头,招手让宫女端来一盏茶:“这是哀家刚泡的雨前龙井,你尝尝。最近宫里不太平,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跟哀家说。” 苏清欢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茶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她跟太后聊了些家常,从宫里的花草,到御膳房新做的点心,句句都小心翼翼,不敢提及任何与李丞相相关的事情——她知道,慈宁宫虽清净,却也未必没有眼线,若是说多了,反而会给太后带来麻烦。 聊了约莫一个时辰,苏清欢起身告辞。太后让宫女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这里面是哀家年轻时戴的一支玉镯,你拿着吧。以后在宫里,也好有个念想。” 苏清欢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通体莹白的玉镯,质地温润,显然是件珍品。她连忙屈膝行礼:“多谢太后娘娘赏赐,臣妾不敢收。”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太后笑了笑,“你父亲是忠臣,你也是个好孩子,哀家看着喜欢。以后常来看看哀家,陪哀家说说话。” 苏清欢只好收下锦盒,再次道谢后,跟着晚翠走出了慈宁宫。刚走到宫道上,就看到赵统领带着几个侍卫快步走来,看到苏清欢,他立刻上前,压低声音说:“苏小主,太子殿下让属下转告您,字条已经收到,殿下已经派人去查那三个据点了,让您放心。只是殿下还说,李丞相的余党已经察觉到了,您最近一定要格外小心,尽量不要单独出门。” 苏清欢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有劳赵统领转告太子殿下,臣妾知道了,定会多加小心。” 赵统领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带着侍卫离开。苏清欢和晚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只要太子殿下开始行动,李丞相的余党就蹦跶不了几天了。 两人刚走到长信宫门口,就看到小桃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小主!不好了!内务府的人又来了,说要请您去长乐宫,皇后娘娘有要事找您!” 苏清欢心里“咯噔”一下——皇后这时候找她,定然没什么好事。李丞相刚倒台,皇后作为李丞相的表亲,虽然没有被牵连,但心里肯定对她恨之入骨。如今突然找她,说不定是想借着李丞相余党的事,给她安个罪名。 晚翠也急了:“小主,不能去啊!皇后娘娘肯定没安好心,万一她把您扣在长乐宫,可怎么办?” 苏清欢深吸一口气,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不去不行。皇后是中宫,她传召,我若是不去,就是抗旨。再说,若是我不去,反而会让她觉得我心里有鬼。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她顿了顿,对晚翠说:“你留在这里,若是我傍晚还没回来,你就去东宫找赵统领,让他想办法救我。” 晚翠只好点了点头,看着苏清欢跟着内务府的人朝着长乐宫走去,心里满是担忧。苏清欢走在宫道上,手里紧紧攥着太后赏赐的玉镯,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让她多了几分清醒。她知道,这次去长乐宫,又是一场硬仗,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长乐宫的汉白玉台阶依旧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只是这次,苏清欢的脚步却比上次坚定了许多。她走到殿门口,宫女推开殿门,一股熟悉的暖香扑面而来,皇后依旧坐在紫檀木榻上,手里捏着那串东珠手串,只是脸色却比上次阴沉了许多。 “臣妾苏氏,见过皇后娘娘。”苏清欢屈膝行礼,语气平静。 皇后没有让她起来,而是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带着几分寒意:“苏清欢,你可知罪?” 苏清欢心里一凛,面上却依旧镇定:“臣妾不知。臣妾一向安分守己,不知犯了何罪,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东珠手串重重摔在桌上:“安分守己?你私通太子,勾结王太医,搜集李丞相的罪证,还敢说安分守己?本宫问你,昨天御林军搜查你长信宫,你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是不是与太子往来的书信?” 苏清欢抬起头,直视着皇后的眼睛,语气坚定:“娘娘冤枉。臣妾与太子殿下只是君臣关系,何来私通一说?王太医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为臣妾诊脉,搜集李丞相的罪证,也是为了洗清家父的冤屈,何来勾结之谈?至于御林军搜查,长信宫本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也没什么可藏的。” “你还敢狡辩!”皇后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提高了几分,“本宫已经查到了,昨天你让宫女去东宫传递消息,还交给他一张字条!那张字条上写的是什么?是不是与太子密谋推翻本宫的证据?” 苏清欢心里一惊,没想到皇后的消息这么灵通。她定了定神,语气依旧平静:“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东宫的侍卫,臣妾让宫女传递的,不过是给太子殿下的请安信。臣妾家父的冤案刚有眉目,臣妾向太子殿下道谢,也是人之常情,何来密谋一说?娘娘若是仅凭猜测就定臣妾的罪,恐怕难以服众。” 皇后看着苏清欢,眼神锐利如刀,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可苏清欢神色坦然,没有丝毫慌乱,让她一时竟无从下手。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苏清欢,你倒是比本宫想象中聪明。只是你别忘了,本宫是中宫皇后,想要定你的罪,有的是办法。你父亲的冤案虽然要平反,但你若是不识抬举,本宫有的是手段让你在宫里待不下去。” 苏清欢心里一寒,皇后这话显然是在威胁她。她知道,皇后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但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微微屈膝:“娘娘是中宫,臣妾自然不敢违抗。只是臣妾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洗清家父的冤屈,并无半点私心。若是娘娘觉得臣妾哪里做得不对,臣妾愿意改正,只是还请娘娘不要冤枉好人。” 皇后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记住,在宫里,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再让本宫发现你与太子过从甚密,休怪本宫不客气。” 苏清欢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屈膝行礼,转身走出了长乐宫。刚走出殿门,她就看到赵统领带着几个侍卫站在不远处,显然是太子殿下派来保护她的。赵统领看到她,连忙上前:“苏小主,您没事吧?太子殿下担心您的安危,让属下在这里等您。” 苏清欢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我没事,多谢太子殿下关心。皇后娘娘只是问了我一些关于李丞相的事情,没为难我。”她顿了顿,又说:“赵统领,还请你转告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已经察觉到了咱们的行动,让他尽快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赵统领点了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转告太子殿下。苏小主,属下送您回长信宫吧,路上也安全些。” 苏清欢点了点头,跟着赵统领朝着长信宫走去。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宫墙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这场宫墙之内的较量,还没有完全结束。李丞相的余党还在,皇后的威胁还在,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等到父亲冤案彻底平反的那一天,才能真正离开这座困住她多年的牢笼。 回到长信宫时,晚翠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她平安回来,晚翠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连忙迎上去:“小主,您没事吧?皇后娘娘没为难您吧?” 苏清欢摇了摇头,走进殿内,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皇后娘娘只是威胁了我几句,没什么大事。只是她已经察觉到了咱们的行动,太子殿下必须尽快动手,不然一旦让李丞相的余党跑了,以后再 第6章 夜探据点寻实证,宫闱博弈定乾坤 苏清欢坐在长信宫的窗边,指尖反复摩挲着太后赏赐的玉镯,冰凉的玉质却压不住心头的焦灼。晚翠刚从东宫回来,带回了太子萧彻的口信——三处据点已派人监视,但李丞相余党警惕性极高,连日来只在杂货铺与胭脂坊短暂停留,始终未暴露核心行踪,唯有城外破庙偶有黑影出入,却因地处荒郊、林木茂密,难以摸清具体动静。 “小主,太子殿下说,若是再等下去,恐生变故,可眼下又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动怕打草惊蛇。”晚翠端来一盏温茶,声音压得极低,“赵统领还说,皇后那边今天又调了不少人手去长乐宫,似乎在暗中联络什么人,恐怕……是想抢先一步对咱们下手。” 苏清欢接过茶盏,却没心思喝,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破庙……她忽然想起父亲生前曾提过,城外三十里的乱葬岗旁有座废弃土地庙,早年是漕运商贩歇脚的地方,后来因闹“鬼”渐渐荒废,李丞相当年负责漕运时,会不会就将那里当作了秘密据点? “晚翠,你去取我的那件墨色斗篷来,再找个结实的布包,装些干粮和火折子。”苏清欢突然起身,语气坚定,“今夜我要亲自去一趟破庙。” 晚翠惊得手里的茶盏差点脱手:“小主!万万不可啊!城外荒郊野岭,又是深夜,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再说李丞相的余党都在那里,您这一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正因危险,我才必须去。”苏清欢走到妆奁前,打开暗格取出那支梅花簪,将藏在空心管里的字条重新确认了一遍,“太子殿下的人在明处,容易被察觉,我乔装成普通百姓,反而不容易引起怀疑。只要能找到他们藏匿罪证的地方,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父亲的冤案也能彻底平反,这险必须冒。” 她顿了顿,握住晚翠的手,眼神恳切:“你留在宫里,若是我天亮前没回来,就拿着这支梅花簪去慈宁宫找太后,她老人家定会想办法救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找太子殿下——皇后现在盯着东宫,贸然联系只会让他也陷入险境。” 晚翠含泪点头,终究拗不过苏清欢的决心,连忙去准备斗篷和干粮。半个时辰后,苏清欢换上粗布衣裙,外面罩着墨色斗篷,将长发紧紧束在斗笠里,脸上抹了些灶灰,看上去就像个寻常的农家女子。她避开宫墙巡逻的侍卫,从长信宫后墙的狗洞钻了出去——这是她早年偶然发现的密道,平时用来偷偷给被关押的老太监送些食物,如今竟成了出宫的关键。 城外的夜比宫里冷得多,晚风卷着枯草的气息,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苏清欢借着月光辨认方向,沿着崎岖的小路朝着破庙走去。路上偶尔遇到晚归的樵夫,她都连忙躲进草丛,直到确认对方走远才敢出来。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远处隐约的破庙轮廓,庙宇的屋顶早已坍塌了一半,院墙也多处破损,在夜色里像个蛰伏的怪兽。 她悄悄绕到破庙后方,借着一棵老槐树的掩护,仔细观察庙内动静。庙里没有灯光,只有几声断断续续的狗吠从远处传来,看似荒废,却隐约能听到庙内有压抑的说话声。苏清欢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破损的后窗,透过窗棂的缝隙往里看——庙里的地上铺着几块破旧的草席,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围坐在一起,手里拿着一张地图,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皇后娘娘说了,明天午时在西华门杂货铺交接,把那批金银运出去,然后咱们就离开京城,去江南躲一阵子。”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苏清欢那边还在盯着,太子的人也在监视,咱们得小心点,别出岔子。” “怕什么?”另一个粗嗓门的男子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失势的罪臣之女,还有个没实权的太子,等咱们到了江南,跟李丞相汇合,到时候再回来收拾他们!” 苏清欢的心猛地一沉——原来他们不仅要转移金银,还要去江南与李丞相汇合!她刚想再仔细听听,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忙转身躲进旁边的草垛里。只见两个黑衣男子提着灯笼从庙里走出来,朝着她藏身的方向走来,嘴里还嘟囔着:“老大让咱们去看看后面的路,别让人盯上了。” 灯笼的光越来越近,苏清欢紧紧攥住手里的短刀——这是她从厨房偷拿的菜刀,磨得锋利,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个黑衣男子脸色一变,连忙熄灭灯笼,朝着破庙跑去。苏清欢趁机从草垛里钻出来,快步跑到破庙的侧门,趁着混乱溜了进去。 庙里的黑衣男子已经慌乱起来,有人正在收拾地上的地图和包裹,有人则拿着刀守在门口。苏清欢躲在一根断柱后面,目光快速扫过庙内——墙角有一个不起眼的地窖入口,被几块木板盖住,上面堆着干草,刚才那几个男子交谈时,目光时不时看向那里,想必罪证和金银都藏在里面。 她悄悄靠近地窖,刚想掀开木板,就听到一个男子喊道:“谁在那里?!”苏清欢心里一紧,转身就想跑,却被两个黑衣男子拦住了去路。“是你?!”其中一个男子认出了她脸上的灶灰,却没认出她的身份,只当是附近的村民,“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苏清欢强作镇定,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我……我是附近的村民,晚上出来找我家的鸡,不小心走到这里的,我什么都没听到,我这就走!” “找鸡?”另一个男子冷笑一声,手里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鸡?我看你是太子派来的探子!兄弟们,把她抓起来,等明天交给皇后娘娘处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紧接着是赵统领的声音:“太子殿下有令,捉拿李丞相余党,反抗者格杀勿论!”黑衣男子们脸色大变,连忙朝着庙外跑去,苏清欢趁机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刀,掀开地窖的木板跳了进去。 地窖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苏清欢从布包里拿出火折子点亮,只见地窖里堆满了木箱,打开其中一个,里面全是金银珠宝,还有不少书信和账册——正是李丞相当年贪污漕运银两、勾结地方官员的罪证!她连忙将书信和账册塞进布包,刚想出去,就听到地窖口传来脚步声。 “罪证都在这里吗?”是太子萧彻的声音!苏清欢惊喜地抬头,只见萧彻提着灯笼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清欢,你没事吧?我接到晚翠的消息,说你独自来这里,可吓死我了。” “我没事,太子殿下。”苏清欢举起手里的布包,脸上露出笑容,“我找到李丞相的罪证了,还有他们要转移的金银,这下他们再也跑不了了!” 萧彻看着她满是灶灰的脸,还有沾着泥土的裙摆,心里一阵心疼,伸手帮她拂去脸上的灰尘:“你呀,总是这么莽撞,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苏大人交代?”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不过幸好你没事,有了这些罪证,明天就能将李丞相的余党和皇后一网打尽,你父亲的冤案也能彻底平反了。” 两人提着布包走出地窖,庙外的厮杀已经结束,赵统领带着侍卫押着十几个黑衣男子走了过来,其中几个正是刚才在庙里交谈的人。“太子殿下,所有余党都已抓获,无一漏网。”赵统领单膝跪地,语气恭敬。 萧彻点了点头:“把他们押回东宫关押,严加看管,明天一早奏请皇上,当众审判。清欢,我送你回宫。” 苏清欢跟着萧彻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在夜色里,她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飞逝的景色,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手里的布包沉甸甸的,不仅装着罪证,更装着父亲平反的希望,装着她多年来的期盼。 回到长信宫时,天已经蒙蒙亮。晚翠看到她平安回来,激动得哭了出来,连忙帮她换下粗布衣裙,清洗脸上的灶灰。苏清欢坐在镜前,看着镜中恢复原貌的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明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皇宫里就炸开了锅。萧彻带着罪证和抓获的余党面见皇上,李丞相贪污漕运银两、勾结地方官员、意图谋反的罪证确凿,皇后暗中联络余党、意图转移赃款的事情也被揭穿。皇上大怒,当即下令将皇后打入冷宫,李丞相的余党全部斩首示众,李丞相本人也被免去官职,打入天牢,择日处死。 苏清欢的父亲苏振南的冤案终于彻底平反,皇上不仅恢复了他的官职,还追封他为“忠勇侯”,让苏清欢继承爵位,搬入侯府居住。消息传到长信宫时,苏清欢正在收拾东西,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多年的隐忍和等待,终于换来了这一刻的清白。 晚翠帮她收拾好最后一件衣物,笑着说:“小主,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皇宫了,以后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苏清欢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地上,温暖而明亮。她知道,这场宫闱博弈终于落下了帷幕,而她的人生,也将迎来新的开始。她拿起那支梅花簪,轻轻插在发髻上——这支簪子见证了她的危难与希望,也将陪伴她走向未来的日子。 离开皇宫的那天,萧彻亲自来送她。他站在马车旁,看着苏清欢,眼神里满是不舍:“清欢,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东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苏清欢屈膝行礼,语气真诚:“多谢太子殿下这些日子的帮助,臣妾永世不忘。愿殿下日后能国泰民安,实现自己的抱负。”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苏清欢掀开窗帘,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困住她多年的牢笼,然后轻轻放下窗帘,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知道,只要心怀希望,勇往直前,就一定能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第7章 第 7 章 侯府新生:簪缨重续亦风波 第七章旧部登门藏隐忧,慈宁夜宴起暗澜 苏清欢搬入忠勇侯府的第三日,檐角的铜铃还沾着晨露,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却克制的叩门声。晚翠刚揉着惺忪睡眼拉开侧门,便见一个身着半旧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立在石阶下,鬓角凝着白霜,双手局促地攥着个油布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满是急切与忐忑,像株在寒风里瑟缩却不肯弯折的芦苇。 “敢问……可是忠勇侯府?”男子声音微颤,目光越过晚翠往院内探去,喉结滚动了两下才续道,“在下林文彦,是故去的苏振南大人旧部,今日特来拜见苏家小姐——哦不,是拜见忠勇侯。” 晚翠刚要回话,里屋的苏清欢已闻声走来。她今日换了身素雅的月白襦裙,领口绣着几枝淡青色兰草,长发用一支温润的白玉簪松松挽起,褪去了宫中的拘谨,眉宇间多了几分侯府主母的从容。可听到“林文彦”三个字时,她脚步还是顿了顿——父亲生前常提这位得力下属,说他精通漕运账目,当年父亲查办江南漕运贪腐案时,林文彦曾冒着被灭口的风险,深夜将藏在船底的账册送到府中,后来父亲蒙冤下狱,林文彦也被构陷罢官,从此便没了音讯,只传闻他带着家人隐居江南了。 “林先生快请进。”苏清欢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得像春日融雪,“晚翠,去沏壶雨前龙井来,再把厨房刚蒸好的枣泥糕端两碟,林先生一路奔波,定是饿了。” 林文彦跟着苏清欢走进正厅,目光忍不住在屋内扫过——侯府虽已奉旨修缮,可陈设仍显简朴,墙上挂着的苏振南画像还是十年前的旧作,画中人一身绯色官袍,目光清正如寒星,一如当年在漕运码头与他议事时的模样。他看着画像,眼圈忽然泛红,对着画像深深作了一揖,声音哽咽:“苏大人,属下无能,未能为您洗刷冤屈,让您蒙冤这么多年……” “林先生不必自责。”苏清欢递过一方绣着兰草的帕子,指尖触到他粗糙的手背,“父亲的冤案能昭雪,已是万幸。不知先生这些年在江南过得如何?今日登门,可是有要事?” 林文彦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才从油布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账册。那账册封面是牛皮做的,边缘已磨损得发毛,上面用红绳系着个小小的铜锁,锁身都生了绿锈。他双手捧着账册递到苏清欢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窗外的风听了去:“属下这些年在江南隐姓埋名,上个月听闻大人冤案平反,还追封了忠勇侯,便立刻带着妻儿赶回京城。只是……”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凝重,“属下此次回来,除了拜见侯,还想呈上这东西——这是当年漕运贪腐案的补充账册,里面记着李丞相没被查实的几笔暗账,涉及三位朝中重臣,其中一位,便是如今正得圣宠的户部尚书周显。” 苏清欢接过账册,指尖触到粗糙的牛皮封面,只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她用父亲生前留下的小铜匙打开锁,快速翻开几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楷记录着漕运银两的流向,每一笔都标注着日期、经手人和用途,最后几页赫然写着“周显”的名字,后面跟着数万两白银的收支记录,备注栏里还画着个小小的船锚记号——那是父亲当年与林文彦约定的漕运秘记,旁人绝看不懂。她眉头紧锁,指腹摩挲着纸面——周显与李丞相素来交好,父亲当年查办漕运时,周显曾多次以“安抚商户”为由暗中阻挠,如今李丞相倒台,周显不仅没被牵连,反而升任户部尚书,掌天下钱粮,看来此人背后定有更深的势力撑腰,说不定还与宫中哪位贵人有关联。 “林先生,这份账册您是如何得到的?”苏清欢抬头看向林文彦,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是当年漕运司的老账房张老爹偷偷交给属下的。”林文彦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苦涩,“张老爹当年被迫帮李丞相做账,心里一直不安,怕被灭口,就把这份补充账册藏在乡下的地窖里。去年他病重,临终前把账册交给属下,嘱咐属下若有朝一日苏大人冤案昭雪,务必将账册交给苏家后人,提醒您提防周显等人——他说周显心狠手辣,当年为了掩盖贪腐,亲手杀了三个知情人。” 苏清欢摩挲着账册的封皮,心中思绪翻涌。周显如今身居要职,深得皇上信任,若是贸然拿出这份账册,不仅未必能扳倒他,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陷入险境。可若是置之不理,周显等人一日不除,父亲当年的冤屈就不算彻底洗刷,甚至可能留下更大的隐患——谁知道他会不会像李丞相一样,暗中勾结势力,图谋不轨? “多谢林先生告知此事,这份账册我暂且收下,容我仔细斟酌。”苏清欢将账册锁进书桌暗格,又取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递过去,“先生一路辛苦,不如在侯府住下,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这点银子您先拿着,给夫人和孩子们买点东西。” 林文彦却摆了摆手,起身道:“多谢侯体恤,只是属下在京城还有些旧友要拜访,今日便不叨扰了。”他接过银子又塞了回去,眼神郑重得像在托付千斤重担,“侯万事小心,周显此人城府极深,这些年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据说还在城郊买了座庄子,豢养了不少死士。您一定要多加提防,若有需要,可到城南的悦来客栈找我,属下定当尽力相助。” 送走林文彦,苏清欢回到正厅,看着桌上的龙井渐渐凉透,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刚想让晚翠去东宫给萧彻送信,晚翠就拿着一张烫金请柬匆匆走来,脸色带着几分紧张:“小主,宫里来人送请柬了,是慈宁宫的牌子——太后娘娘今日设宴,邀请了京中各位王公贵族和命妇,特意点明要您务必参加,还说……要您带上那日皇上赏赐的珊瑚摆件。” 苏清欢接过请柬,只见上面用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慈宁宫夜宴”,落款处盖着太后的赤金印鉴,印纹是繁复的缠枝莲纹样。她眉头微蹙——太后素来深居简出,极少设宴,尤其是皇后被打入冷宫后,更是鲜少过问宫外之事。如今突然举办夜宴,还特意让自己带上皇上赏赐的珊瑚摆件,不知是何用意。是单纯的拉拢,想借她的身份稳定朝局,还是另有图谋,想借着宴席试探什么? “晚翠,你去把那件石青色的织金褙子找出来,再把上次太子殿下送的那支梅花点翠簪备好。”苏清欢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太后的宴席,咱们不能不去,只是要多加小心。你让府里的护卫都换上便装,在慈宁宫附近守着,若是有异动,立刻想办法联系东宫的赵统领。” 傍晚时分,苏清欢乘着侯府的马车前往皇宫。车窗外,京城的街道渐渐亮起灯笼,昏黄的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她垂着的手背上。来往的行人穿梭其间,叫卖声、车马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景象。可苏清欢却无心欣赏,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林文彦的话和账册上的记录,还有太后设宴的反常举动,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然向自己收紧。 马车驶入皇宫,停在慈宁宫门外。苏清欢刚下车,就见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小太监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声音尖细得像掐着嗓子:“忠勇侯可算来了,太后娘娘已在里面等候多时,特意让奴才出来迎您。您快请进,太子殿下也刚到没多久呢。” 跟着小太监走进慈宁宫,苏清欢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太后今日穿着一身明黄色的织金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凤凰纹样,头戴赤金镶红宝石抹额,手上戴着一对满绿的翡翠手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几分慈祥,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在掂量一件珍宝的成色。 殿内已坐了不少人,太子萧彻坐在左侧首位,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常服,腰间系着玉带,看到苏清欢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没敢多说什么——殿内人多眼杂,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人抓住把柄。右侧坐着几位王爷和重臣的家眷,其中就有户部尚书周显的夫人柳氏,她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褙子,头上插着好几支金簪,正端着茶盏,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苏清欢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像只盯着猎物的狐狸。 “清欢来了,快过来坐。”太后招手示意,指着自己身边的空位,声音温柔得像棉花,“自你搬入侯府,哀家还没见过你,今日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你说说话。你父亲是个忠臣,可惜英年早逝,如今你能继承爵位,也算圆了他的心愿。” 苏清欢走上前,屈膝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圣安。多谢太后娘娘关怀,父亲若泉下有知,定会感激太后的体恤。”她在空位上坐下,刚端起宫女递来的茶盏,就听到太后缓缓开口:“侯府刚经历变故,人手怕是不足吧?若是有需要,尽管跟哀家说,哀家宫里还有几个得力的宫女太监,都可以派去给你使唤。” “多谢太后娘娘关怀,侯府之事臣妾尚可应付,不敢劳烦太后。”苏清欢语气恭敬,心中却暗自警惕——太后突然提及侯府人手,是真心想帮自己,还是想在侯府安插眼线,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宴席很快开始,宫女们端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来,水晶肘子、松鼠鳜鱼、八宝鸭……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殿内响起悠扬的乐曲,几个舞姬穿着轻盈的舞衣,在殿中央翩翩起舞,旋转间裙摆飞扬,像极了盛开的牡丹。太后时不时与众人说笑几句,气氛看似融洽得很,可苏清欢却总觉得不对劲——柳氏频频给自己使眼色,还几次想借着敬酒靠近自己,都被旁边的荣王妃不动声色地打断;萧彻也一直暗中观察着殿内的动静,每当有宫女靠近苏清欢,他都会借口问话,不动声色地挡在前面,像棵挺拔的青松,默默护着她。 酒过三巡,太后忽然抬手示意乐师停下,目光扫过众人,笑着说:“今日难得齐聚,哀家有一件宝物想与大家分享。”说着,她拍了拍手,两个太监抬着一个描金漆盒走了上来,盒盖打开的瞬间,殿内众人都发出一声惊叹——里面放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簪头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寒梅,花瓣层层叠叠,花蕊处镶嵌着一颗鸽血红的宝石,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像极了寒冬里绽放的红梅,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支‘寒梅映雪簪’,是先皇当年赐予哀家的,据说用的是昆仑山的暖玉,戴在头上能安神定惊。”太后拿起玉簪,指尖轻轻摩挲着簪头的梅花,目光落在苏清欢身上,笑容愈发温和,“清欢刚回侯府,正是需要撑场面的时候,这支玉簪就赠予你吧,也算是哀家的一点心意。你父亲当年对先帝忠心耿耿,哀家看着你,就像看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苏清欢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推辞:“太后娘娘,此簪太过贵重,臣妾身份低微,实在不敢收。还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将玉簪赐予更合适的人。”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太后把玉簪递给身边的宫女,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支簪子给你,哀家放心。再说了,这是哀家的心意,你若是不收,就是嫌哀家的东西不好。” 宫女捧着玉簪走到苏清欢面前,托盘上的玉簪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可苏清欢却只觉得那光泽像淬了毒的匕首,让人心头发寒。她犹豫了一下,刚想再推辞,萧彻突然开口:“太后娘娘,清欢刚继承爵位,身份尚浅,怕是担不起这么贵重的赏赐。不如太后将玉簪赐予其他王公贵族的千金,也好彰显太后的恩典,让更多人感念太后的仁慈。” 太后脸色微变,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只是眼底的温度冷了几分:“太子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清欢是忠勇侯,身份尊贵得很,怎会担不起?再说这是哀家给清欢的礼物,太子殿下就不要多言了。” 萧彻还想再说什么,苏清欢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对着太后屈膝行礼:“多谢太后娘娘赏赐,臣妾恭敬不如从命。”她接过玉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只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尤其是簪杆处,似乎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像条藏在暗处的小蛇。 宴席继续进行,可苏清欢却没了心思。她悄悄将玉簪递给晚翠,用眼神示意她仔细检查。晚翠接过玉簪,趁着众人都在看舞姬跳舞,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簪杆的裂痕,竟从里面刮出一点黑色的粉末。她脸色骤变,连忙将粉末藏在手帕里,对着苏清欢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惊慌——那黑色粉末她在宫里见过,是一种叫“醉仙散”的毒药,无色无味,沾在皮肤上不会立刻发作,可一旦接触到酒气,就会让人陷入昏迷,若是剂量大了,还会危及性命。 苏清欢心中一沉——黑色粉末,果然是毒!太后为何要给自己下毒?还是说,这支玉簪本身就有问题,是别人借太后的手来害自己?柳氏刚才频频看玉簪的眼神,还有她嘴角那抹隐秘的笑,突然在脑海里浮现,苏清欢的心一点点往下沉——难道是周显夫妇想借着太后的手,除掉自己这个知道他们贪腐秘密的人? 就在这时,柳氏突然起身,走到殿中央,手里拿着一把团扇,笑着说:“太后娘娘,今日如此喜庆,臣妾愿为太后献上一支舞,以博太后欢心。臣妾新学了一支《惊鸿舞》,还请太后娘娘指点一二。” 太后点头应允,乐师随即奏起欢快的乐曲。柳氏舞姿曼妙,旋转间裙摆飞扬,团扇开合间,露出腕上的金镯子,叮当作响,引得众人连连称赞。可苏清欢却注意到,柳氏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晚翠手中的玉簪,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像只偷吃到糖的老鼠。 舞曲结束,柳氏回到座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看似无意地说:“忠勇侯,太后娘娘赐予您的玉簪真是漂亮,料子是上好的暖玉,宝石也是难得的鸽血红。不如您戴上让大家瞧瞧?也好让我们沾沾太后的福气,说不定还能沾点您的好运气呢。” 苏清欢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刚想开口推辞,太后也跟着说道:“是啊,清欢,你就戴上让哀家看看。这支簪子配你正好,你戴上肯定好看。” 苏清欢看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知道今日若是不戴,定会引起怀疑,甚至可能被安上“不敬太后”的罪名。她深吸一口气,从晚翠手中拿过玉簪,缓缓插在发髻上。玉簪刚一戴上,她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紧接着,一股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耳边的乐曲声也变得遥远起来,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清欢,你怎么了?”萧彻最先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白?” 苏清欢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目光扫过殿内,看到柳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太后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晚翠连忙扶住苏清欢,焦急地喊道:“小主!小主您醒醒!您别吓奴婢啊!” “快!传太医!”萧彻对着殿外大喊,声音里满是急切,目光却冷冷地扫过柳氏和太后,像淬了冰的刀子,“若是清欢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姑息!”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去传太医;王公贵族们窃窃私语 第8章 第 8 章 侯府新生:簪缨重续亦风波 第八章太医诊毒查真凶,暗卫寻踪破迷局 萧彻的吼声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慈宁宫的喧嚣。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噤声,柳氏脸上的得意僵成了凝固的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太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滴在明黄锦袍上,留下深色的印子,她却浑然未觉,只盯着苏清欢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快把侯扶到内殿歇息!”萧彻半抱着苏清欢,语气不容置疑。两个宫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帮着搀扶,将人送进慈宁宫西侧的偏殿。晚翠紧紧跟在后面,手心里攥着那包从玉簪里刮出的黑色粉末,指节攥得发白——这是唯一的证据,绝不能丢。 偏殿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拔步床和一张梳妆台。萧彻将苏清欢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只觉脉象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时断时续,不由得心一沉。他刚想吩咐人去东宫取常备的解毒丸,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医院院正李太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太医。 “太子殿下,臣来了!”李太医躬身行礼,不等萧彻开口,就快步走到床边,拿起苏清欢的手腕,指尖搭在脉上,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他闭着眼诊了片刻,又掀开苏清欢的眼皮看了看,再用银针刺破她的指尖,挤出几滴发黑的血珠——银针刺入血珠的瞬间,针尖竟微微泛黑。 “李太医,怎么样?”萧彻急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太医收回手,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回殿下,侯是中了‘醉仙散’的毒。此毒无色无味,寻常银针难以查验,唯有接触酒气后才会发作,先是昏迷,若毒性蔓延至心脉,不出三个时辰,便会……便会回天乏术。” “醉仙散?”萧彻瞳孔骤缩,目光扫向梳妆台上那支寒梅映雪簪,“是不是与这支玉簪有关?” 李太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拿起玉簪仔细检查了片刻,当看到簪杆上的裂痕时,脸色更沉了:“殿下明鉴,这簪杆的裂痕里藏着黑色粉末,正是醉仙散的药引。此毒狡猾得很,常被人藏在金玉器物中,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唯有接触酒气后,毒性才会通过皮肤渗入体内。” 晚翠连忙上前,将手中的手帕递过去:“李太医,这是奴婢从簪杆里刮出来的粉末,您看看是不是和您说的一样?” 李太医打开手帕,用指尖捻了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银簪沾了点粉末,在烛火下烤了烤——粉末遇热后竟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银簪也泛了黑。他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醉仙散的药引。看来有人故意将毒藏在玉簪里,借太后赏赐之名,给侯下毒。” 萧彻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寒冬里的冰刃:“查!立刻去查这支玉簪的来历!还有,今日宴席上接触过玉簪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殿外的侍卫齐声应道,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萧彻叫住他们,目光转向晚翠,“晚翠,你说说,今日宴席上,谁最关注这支玉簪?” 晚翠回忆着宴席上的场景,咬着唇说道:“回殿下,周尚书的夫人柳氏最是奇怪。她不仅频频看小主手中的玉簪,还故意提议让小主戴上,小主戴上玉簪后没多久,就开始头晕了。还有……还有太后娘娘,她非要把玉簪赏给小主,太子殿下阻拦时,她还不太高兴。” “柳氏?”萧彻皱起眉头,脑海里浮现出周显那张总是带着假笑的脸,“周显与李丞相素来交好,之前清欢的父亲查办漕运贪腐案时,周显就多次阻挠。如今清欢刚拿到周显贪腐的账册,就有人下毒,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李太医这时已经配好了解毒汤药,用银勺舀起一点,吹凉后喂给苏清欢。药液入喉,苏清欢的眉头轻轻皱了皱,脸色似乎好了一点。李太医松了口气:“殿下放心,臣配的解药能暂时压制毒性,只要按时服药,三日之内就能醒过来。只是这醉仙散的解药需要一味罕见的药材‘冰魄草’,宫中库房没有,还得去城外的药王谷采挖。” “立刻派人去药王谷!”萧彻果断下令,“多带些人手,务必在明日天亮前将冰魄草带回来!” 侍卫领命而去,偏殿里暂时安静下来。萧彻坐在床边,看着苏清欢苍白的脸,心中又疼又怒——他明明知道京中局势复杂,却没能保护好她,让她陷入这样的险境。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暗暗发誓: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哪怕是太后,他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让对方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暗卫悄然走进来,单膝跪地:“殿下,属下查到一些线索。” 萧彻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说话。 暗卫站起身,声音压得极低:“属下奉命去查玉簪的来历,发现这支寒梅映雪簪并非太后宫中的宝物,而是三日前,柳氏派人送到慈宁宫的,说是给太后的贺礼。太后收到后,只看了一眼就放在了库房,今日宴席前,才让人取出来赏赐给侯。” “果然是柳氏!”萧彻眼神一冷,“那柳氏为何要这么做?她和周显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暗卫继续说道:“属下还查到,柳氏的娘家是江南盐商,当年苏大人查办漕运贪腐案时,也牵扯到了柳家的盐运生意,柳家因此损失惨重。柳氏一直记恨苏大人,如今看到侯继承爵位,又拿到了周显贪腐的账册,怕侯会对周家和柳家不利,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借太后的手除掉侯。” 萧彻恍然大悟,原来柳氏不仅是为了周显,更是为了报当年的私仇。他冷笑一声:“好一个狠毒的女人!竟敢在宫里下毒,还想嫁祸给太后,真是胆大包天!” “殿下,还有一事。”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属下在柳氏的住处发现了一封密信,是写给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的,信中说只要能除掉侯,就给大宫女一千两黄金。看来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也被柳氏收买了,是她在太后面前吹风,让太后把玉簪赏赐给侯的。” “太后身边的人也敢勾结外人?”萧彻脸色更沉了,“看来慈宁宫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你立刻去把那个大宫女抓起来,严加审讯,看看她还知道些什么。” 暗卫领命而去,偏殿里再次安静下来。萧彻看着床上的苏清欢,心中思绪翻涌——柳氏和周显的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在宫里下毒,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而太后,虽然可能不是主谋,但也脱不了干系,她明知玉簪有问题,却还是赏赐给苏清欢,说不定是想借柳氏的手,试探他和苏清欢的关系,或者是想削弱他的势力。 这时,晚翠端着一碗刚温好的参汤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递给萧彻:“殿下,您已经守了小主很久了,喝碗参汤暖暖身子吧。小主要是醒了,看到您这么辛苦,肯定会心疼的。” 萧彻接过参汤,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了一边。他看着晚翠,语气温和了几分:“晚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清欢有你在身边照顾,我很放心。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晚翠摇了摇头,眼眶红红的:“殿下,奴婢不辛苦。小主对奴婢那么好,奴婢只想守着小主,等她醒过来。” 萧彻没有再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知道,现在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没用,只有尽快找到幕后黑手,让苏清欢平安醒来,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偏殿里的烛火摇曳,映着两人沉默的身影。萧彻一直坐在床边,握着苏清欢的手,指尖能感受到她微弱的体温。他时不时探探她的脉搏,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好转,心中的担忧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去药王谷采挖冰魄草的侍卫终于回来了,为首的侍卫捧着一个玉盒,快步走进来:“殿下,冰魄草采回来了!” 萧彻连忙起身,打开玉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株通体雪白的草药,叶子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大喜过望,连忙递给李太医:“李太医,快用冰魄草配解药!” 李太医接过冰魄草,立刻开始配药。他将冰魄草碾碎,加入之前配好的汤药中,用小火慢慢熬煮。不一会儿,药香弥漫在整个偏殿,带着一丝清凉的气息。 汤药熬好后,李太医小心翼翼地喂给苏清欢。这一次,苏清欢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了一点意识。李太医松了口气:“殿下,有冰魄草入药,侯的毒性很快就能解了,明日清晨应该就能醒过来。” 萧彻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看着苏清欢的脸,眼中满是温柔:“清欢,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偏殿里的烛火还没有熄灭。萧彻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握着苏清欢的手。苏清欢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暖,轻轻动了动手指。 萧彻立刻醒了过来,看到苏清欢醒了,惊喜地说道:“清欢,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清欢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疼地说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你守了我一夜吗?” 萧彻点了点头,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看到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柳氏和周显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 苏清欢心中一震,没想到自己昏迷的这一夜,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想起那支玉簪,还有账册的事,连忙问道:“那账册呢?周显有没有销毁证据?” 萧彻笑了笑:“你放心,账册我已经收好了,周显和柳氏的罪证也确凿无疑,皇上已经下令,革去周显的官职,将他和柳氏打入天牢,等候发落。你父亲当年的冤屈,也终于可以彻底洗刷了。” 苏清欢听到这里,眼眶一热,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为父亲洗刷冤屈而努力,如今终于实现了,她终于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萧彻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语气温柔:“别哭了,以后有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苏清欢点了点头,靠在萧彻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京中的局势也依然复杂,但只要有萧彻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挑战。 阳光透过偏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新的一天开始了,对于苏清欢和萧彻来说,这不仅是一个新的开始,更是他们携手并肩,共同守护家国和爱情的开始。 第9章 第 9 章 侯府新生:簪缨重续亦风波 第九章金殿陈词洗冤屈,暗流再涌藏机锋 晨光透过养心殿的菱花窗,在金砖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清欢扶着萧彻的手臂,站在殿中,素色锦袍衬得她面色仍有些苍白,却难掩眼底的清明。殿内气氛肃穆,皇上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在她与萧彻之间来回流转,带着审视,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苏卿,你既已苏醒,便说说那日慈宁宫之事吧。”皇上的声音沉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柳氏与周显已被打入天牢,供词虽有,但仍需你佐证,方能彻底定案。” 苏清欢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后,缓缓开口:“回陛下,那日太后设宴,席间太后将一支寒梅映雪簪赏赐给臣妇。臣妇初时并未察觉异常,后柳氏屡次提及玉簪华美,劝臣妇佩戴。臣妇戴上后不久,因沾了宴席上的酒气,便觉头晕目眩,直至昏迷。幸得太子殿下及时传召太医,才查出玉簪裂痕中藏有醉仙散的药引,而这玉簪,实为柳氏三日前送入慈宁宫,借太后之手赏赐给臣妇的。” 她语速平缓,条理清晰,将当日之事一一陈述,没有添油加醋,却字字句句都指向柳氏的蓄意谋害。一旁的萧彻补充道:“儿臣已命暗卫查明,柳氏娘家曾因苏大人查办漕运贪腐案受损,她一直怀恨在心。此次又怕苏卿拿出的周显贪腐账册牵连周家与柳家,才铤而走险,买通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设计下毒。那大宫女也已招供,所有罪证都已封存,呈于陛下御案之上。” 皇上抬手,示意内侍将罪证呈来。他翻看着眼录、供词与那支□□的玉簪,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柳氏!”他将账册重重拍在御案上,声音里带着怒意,“不仅谋害朝廷命妇,还敢勾结宫中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周显身为尚书,纵容家眷作恶,贪赃枉法,更是罪加一等!”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理寺卿捧着案卷匆匆进来,躬身道:“陛下,周显在天牢中仍拒不认罪,还说账册是苏侯伪造,欲诬陷忠良。” 苏清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陛下,臣妇手中的账册,每一笔都有周显亲笔签名与官府印鉴,暗卫还查到他将贪腐所得转移至江南盐场的账目,与柳氏娘家的盐运生意往来密切。若周显仍不认罪,臣妇愿当庭对质,拿出更多证据,让他无从抵赖。” 皇上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好!三日后在金銮殿开审,让文武百官都来听听,看看这所谓的‘忠良’,究竟是何等嘴脸!苏卿,你刚解毒,身子虚弱,先回府休养,待开审之日,再上殿作证即可。” “谢陛下体恤。”苏清欢屈膝谢恩,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父亲的冤屈,终于要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彻底洗刷了。 离开养心殿后,萧彻扶着苏清欢坐上马车。车厢内铺着厚厚的锦垫,暖炉散发着温热的气息。萧彻握着她的手,指尖仍带着一丝紧张:“刚才在殿上,你身子有没有不舒服?早知道就不让你说那么多话了。” 苏清欢摇了摇头,靠在他肩上,声音轻柔:“我没事,能为父亲洗刷冤屈,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只是……太后那边,陛下似乎没有提及,你说她会不会……” 她话未说完,萧彻便已明白她的担忧。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太后虽未直接参与下毒,但玉簪是经她之手赏赐给你的,她难辞其咎。陛下如今没有处置她,不过是顾及皇家颜面,待周显一案尘埃落定,定会对她有所警示。你放心,以后我会更加小心,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 马车缓缓驶回侯府,刚到门口,就看到管家领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人等候在那里。为首的是吏部尚书,他见苏清欢下车,连忙上前拱手:“苏侯,恭喜你平安无事。陛下已下旨,恢复苏老侯爷的名誉,追封太傅,还让下官前来,与你商议重新修缮苏老侯爷陵墓之事。” 苏清欢听到“恢复名誉”“追封太傅”几个字,眼眶瞬间红了。她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一拜,声音带着哽咽:“父亲,您看到了吗?陛下为您平反了,您的冤屈终于洗清了!” 萧彻扶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他对吏部尚书道:“有劳尚书大人跑一趟,修缮陵墓之事,还请尚书大人多费心,所需费用,侯府一并承担。” 吏部尚书连忙应下:“太子殿下放心,下官定会妥善安排,不辜负陛下与苏侯的嘱托。” 送走吏部尚书后,苏清欢在萧彻的搀扶下走进侯府。府中下人早已得知消息,都站在院子里迎接,脸上满是欢喜。晚翠端着刚熬好的燕窝粥过来,眼眶红红的:“小主,您终于回来了!这燕窝粥熬了四个时辰,您快喝点补补身子。” 苏清欢接过粥碗,小口喝着,心中满是暖意。这些日子,无论是萧彻的守护,晚翠的照料,还是下人们的牵挂,都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守护这座侯府,守护身边的人。 接下来的两日,苏清欢一边调理身子,一边整理父亲当年的旧案卷宗,为三日后的金銮殿对质做准备。萧彻则忙着处理周显一案的后续事宜,暗卫不断传来消息,周显在天牢中仍不死心,暗中联络旧部,试图销毁证据,甚至想在开审前越狱。 “真是不知悔改!”萧彻将密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眼中满是怒意,“我已命人加强天牢的守卫,又派人盯着他的旧部,他休想耍任何花样!” 苏清欢放下手中的案卷,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周显作恶多端,树敌众多,就算他不越狱,也会有人想让他认罪伏法。我们只需做好准备,在金銮殿上拿出确凿证据,让他无从抵赖即可。” 萧彻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明日就是开审之日,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其他的事交给我。”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侯府外就传来了马车的声音。萧彻早已备好马车,亲自护送苏清欢前往皇宫。金銮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肃穆。皇上坐在龙椅上,目光威严地扫过殿内,最后落在被侍卫押解进来的周显身上。 周显穿着囚服,头发凌乱,却仍强装镇定,一进殿就跪在地上,大声喊道:“陛下!臣是冤枉的!苏清欢伪造账册,诬陷臣贪赃枉法,还设计下毒,嫁祸臣的夫人,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苏清欢站在殿中,冷冷地看着他:“周大人,你说账册是伪造的,可有证据?我父亲当年查办漕运贪腐案,你屡次阻挠,还暗中转移赃款,这些难道也是我诬陷你的?” 她话音刚落,内侍便捧着账册与证据走上殿,一一呈给皇上与文武百官。“陛下,各位大人请看,”苏清欢指着账册上的签名与印鉴,“这每一笔账目,都有周显的亲笔签名,还有江南盐场的往来记录,与柳氏娘家的盐运生意息息相关。暗卫还查到,周显在城外有一座别院,里面藏着他贪腐所得的金银珠宝,这些都是他罪证确凿的证据!” 周显看着账册,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却仍嘴硬:“这……这是苏清欢模仿我的笔迹伪造的!印鉴也是假的!陛下,臣忠心耿耿,绝无贪腐之事啊!” “是不是伪造的,一验便知。”大理寺卿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已请书法名家查验过账册上的签名,确为周显亲笔。印鉴也与吏部存档的周显官印一致,绝非伪造。” 周显听到这里,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侍卫捧着一个盒子走进来,躬身道:“陛下,暗卫在周显的别院搜到这些金银珠宝,还有他与藩王往来的密信!” 皇上打开密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将密信扔在周显面前,怒声道:“周显!你不仅贪赃枉法,还敢勾结藩王,意图谋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周显看着密信,彻底崩溃了,他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臣知错了!臣一时糊涂,才会勾结藩王,求陛下饶臣一命啊!” 文武百官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周显的罪行。皇上冷哼一声,语气坚定:“周显贪赃枉法,勾结藩王,谋害朝廷命妇,罪大恶极!即刻押入天牢,秋后问斩!柳氏同罪,一并处决!其家产抄没,充入国库!” “谢陛下!”苏清欢屈膝行礼,眼中含泪——父亲的冤屈,终于彻底洗清了! 就在这时,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匆匆走进殿,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陛下,太后娘娘听闻周显一案的结果,悲痛过度,晕了过去,还请陛下前去看看。” 皇上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终究还是起身道:“摆驾慈宁宫!” 萧彻与苏清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太后此时晕倒,时机太过微妙,恐怕不仅仅是“悲痛过度”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皇上刚离开金銮殿,就有一名御史上前一步,对着苏清欢拱手道:“苏侯,太后娘娘因周显一案晕倒,你身为侯府主母,理应前去探望,以尽礼数。” 苏清欢心中一凛,她知道,这是有人想借太后之事,让她陷入两难境地——若是不去,会被人指责不敬长辈;若是去了,慈宁宫如今危机四伏,不知又会有什么陷阱等着她。 萧彻上前一步,挡在苏清欢身前,语气冷淡:“苏卿刚解毒不久,身子虚弱,不宜劳累。太后娘娘有太医照料,无需苏卿亲自探望。若御史大人觉得礼数不周,不如亲自前去照料太后,也算是为陛下分忧。” 那御史被萧彻怼得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退到一旁。文武百官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太子殿下护着苏侯,谁还敢触这个霉头? 苏清欢看着萧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她知道,有萧彻在身边,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她都能从容应对。 待皇上从慈宁宫回来,宣布退朝后,萧彻便带着苏清欢离开了皇宫。马车驶在回侯府的路上,苏清欢靠在萧彻肩上,轻声道:“太后这次晕倒,恐怕是故意的,她想让陛下觉得我不懂礼数,也想趁机在宫中安插更多自己的人手。” 萧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太后一直想扶持二皇子,周显是她的人,如今周显倒台,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她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 马车缓缓驶入侯府,苏清欢刚下车,就看到管家匆匆跑过来,脸色凝重:“小主,太子殿下,宫里来人了,说太后娘娘醒了,让小主即刻去慈宁宫探望,还说……还说若是小主不去,就是对太后不敬,是为不孝。” 苏清欢与萧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萧彻握紧苏清欢的手,语气坚定:“我陪你一起去。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苏清欢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萧彻一起,再次登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她知道,慈宁宫此行,必定又是一场风波,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面对什么,她都会与萧彻携手并肩,共同应对。 马车驶出侯府,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阳光洒在马车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暗流涌动。苏清欢看着窗外,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她不仅要守护好自己和侯府,还要揭开太后的阴谋,让京中的局势彻底明朗,为父亲,也为自己,赢得一个真正安稳的未来。 第10章 第 10 章 侯府新生:簪缨重续亦风波 第十章慈宁宫试探藏锋芒,暗卫传信破阴谋 马车再次驶入皇宫,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苏清欢紧绷的神经。萧彻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传递过来,让她稍稍安定了些。 “别怕,”萧彻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有力,“待会儿无论太后说什么,你都不用急着回应,有我在。” 苏清欢点头,指尖却仍有些发凉。她太清楚太后的手段了——看似温和的话语里藏着刀,不经意的举动中设着陷阱,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慈宁宫很快就到了。门口的宫女引着他们往里走,殿内弥漫着浓郁的檀香,与那日宴会上的气息一模一样,让苏清欢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太后斜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却涂着鲜艳的胭脂,眼神里带着几分病弱的疲惫,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哀家听说,今日金銮殿上,苏侯可是立了大功啊。”太后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显那等奸佞之辈伏法,也算是告慰了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只是哀家年纪大了,听闻这样的事,一时承受不住,竟晕了过去,让皇上和太子殿下担心了。” 苏清欢屈膝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微:“太后娘娘凤体为重,不必为这些小事劳心。今日之事,全凭陛下圣明,臣妇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分内之事?”太后轻轻咳嗽了两声,宫女连忙递上参茶,她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哀家倒是听说,周显伏法后,有人在殿上提议让你前来探望哀家,你却推说身子不适,不愿前来。苏侯,哀家虽不是你的亲长辈,但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哀家病了,你连探望都不愿,是不是觉得,你父亲的冤屈洗清了,侯府重新崛起了,就不用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这话带着明显的指责,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已慌了神。但苏清欢却依旧镇定,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太后:“太后娘娘误会了。臣妇并非不愿前来,只是今日在金銮殿上,臣妇因回忆父亲旧案,情绪激动,又加上刚解毒不久,身子实在虚弱,怕前来探望时失了礼数,反而让太后娘娘烦心。太子殿下也是担心臣妇的身子,才替臣妇婉拒,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她说得条理清晰,既解释了不愿前来的原因,又抬出了萧彻,让太后无从反驳。萧彻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关切:“皇祖母,清欢今日确实脸色苍白,儿臣也是怕她累着,才让她先回府休息。如今她听说您醒了,不顾身子不适,立刻就赶了过来,足见她对您的敬重。” 太后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也只能暂时压下。她轻轻拍了拍软榻扶手,语气缓和了些:“罢了,哀家也知道你刚经历了一场劫难,身子虚弱。只是哀家听说,那日你中毒,是因为一支寒梅映雪簪?” 苏清欢心中一凛,知道太后要切入正题了。她点头:“是,那支玉簪是太后娘娘赏赐给臣妇的,臣妇当时并未察觉异常,直到中毒后才知道,玉簪裂痕中藏有醉仙散的药引。” “竟有这样的事?”太后故作惊讶,眼中却没有丝毫意外,“哀家真是没想到,柳氏竟敢借哀家的手害人!那支玉簪是柳氏三日前送入慈宁宫的,她说这是江南新贡的玉饰,最适合年轻女子佩戴,哀家见它精致,才想着赏赐给你,没想到竟成了害人的凶器。”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清欢身上:“苏侯,你不会觉得,哀家也参与了这件事吧?” 这是在逼苏清欢表态。若是苏清欢说相信,那便是默认了太后的无辜;若是说不相信,那便是以下犯上,不敬长辈。苏清欢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太后娘娘宅心仁厚,断不会做这样的事。臣妇知道,您也是被柳氏蒙骗了,臣妇从未怀疑过您。” 太后听到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还是你懂事。哀家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如今侯府重新崛起,你又有太子殿下护着,以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只是你要记住,在这京城里,想要站稳脚跟,光有能力还不够,还要懂得尊重长辈,懂得收敛锋芒,不然,很容易惹来祸端。” 这话带着明显的警告,苏清欢心中明白,太后是在提醒她,就算侯府崛起了,也不能忘了谁才是宫中的长辈,不能忘了依附皇室。她微微低头,语气恭敬:“臣妇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内侍匆匆走进来,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后的脸色瞬间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对着苏清欢和萧彻摆了摆手:“哀家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以后有空,再来看望哀家便是。” 萧彻和苏清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但也只能顺势行礼,转身离开。走出慈宁宫,萧彻才低声对苏清欢说:“刚才内侍跟皇祖母说的话,定不简单。恐怕柳氏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苏清欢点头,心中也满是疑惑。两人刚走到皇宫门口,就看到一名黑衣暗卫匆匆走来,对着萧彻躬身行礼:“太子殿下,苏侯,属下有要事禀报。” 萧彻示意他附耳过来,暗卫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殿下,属下查到,柳氏在天牢中自尽了!她自尽前,曾与一名宫女见过面,那名宫女是太后身边的人,如今已经不知所踪。另外,属下还查到,周显的旧部正在暗中联络藩王,似乎想在周显秋后问斩前,发动叛乱,救出周显。” 萧彻和苏清欢脸色同时一变。柳氏突然自尽,还与太后身边的宫女有关,这显然是太后在杀人灭口,怕柳氏说出更多关于她的秘密。而周显的旧部联络藩王,意图叛乱,更是大事,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引发一场大乱。 “你立刻带人,严密监视周显旧部和藩王的动向,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萧彻语气严肃,眼中满是杀意,“另外,派人追查那名失踪的宫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暗卫躬身行礼,转身快速离开。 萧彻握住苏清欢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如今局势越来越复杂,柳氏自尽,周显旧部叛乱,太后又在暗中搞小动作,我们必须尽快拿出应对之策,不然,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苏清欢点头,心中也在快速思索。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对萧彻说:“我父亲当年查办漕运贪腐案时,曾留下一本密册,里面不仅记录了周显的贪腐证据,还记录了藩王与漕运的勾结。当年父亲就是因为发现了藩王的秘密,才被周显和藩王联手诬陷,导致冤死。若是我们能找到这本密册,就能掌握藩王叛乱的证据,提前做好准备。” “竟有这样的密册?”萧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密册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苏清欢有些无奈,“父亲当年把密册藏了起来,只说藏在一个只有侯府主母才知道的地方。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 萧彻沉吟片刻,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从侯府的旧物入手,仔细查找。只要密册还在侯府,就一定能找到。另外,我会立刻进宫,将周显旧部联络藩王的事禀报给陛下,让陛下提前做好防备,避免叛乱发生。” 两人坐上马车,快速赶回侯府。刚到侯府门口,就看到管家匆匆跑过来,脸色凝重:“小主,太子殿下,府中来了一位客人,说是您的故人,现在正在客厅等候。” 苏清欢和萧彻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苏清欢的故人不多,如今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她? 两人快步走进客厅,只见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苏清欢看到他的脸,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林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名男子名叫林墨,是苏清欢父亲当年的门生,也是父亲最信任的人。当年父亲被诬陷时,林墨因在外查案,幸免于难,之后便一直隐居在江南,这些年从未与侯府联系过,苏清欢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林墨站起身,对着苏清欢和萧彻拱手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激动:“苏侯,太子殿下,属下林墨,参见二位。属下这些年一直在江南暗中调查苏老侯爷的旧案,如今终于查到了关键证据,才敢前来京城,面见二位。” 苏清欢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林大哥,你查到了什么?是不是关于我父亲旧案的证据?” 林墨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苏清欢:“这是属下在江南查到的,周显与藩王勾结的密信,还有藩王在江南私藏兵器、训练私兵的证据。另外,属下还查到,苏老侯爷当年留下的那本密册,藏在侯府书房的暗格里,暗格的开关,就在书桌左侧的第三个抽屉底部。” 苏清欢接过油纸包,手指微微颤抖。她没想到,林墨不仅带来了新的证据,还知道密册的下落!有了这些证据和密册,他们就能彻底揭露藩王的阴谋,阻止叛乱的发生! 萧彻也十分高兴,他拍了拍林墨的肩膀:“林先生辛苦了!你带来的这些证据,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陛下正为藩王之事烦心,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就能让陛下下定决心,提前处置藩王,避免一场大乱。” 林墨躬身道:“属下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苏老侯爷当年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如今能为他洗刷冤屈,阻止藩王叛乱,属下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苏清欢打开油纸包,里面果然有一叠密信和几张图纸。密信上详细记录了周显与藩王如何勾结,如何转移贪腐所得,如何训练私兵;图纸则标注了藩王在江南私藏兵器的地点和私兵的训练营地。 “有了这些,我们就有把握了!”苏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太子殿下,我们现在就进宫,将这些证据呈给陛下!” 萧彻点头,语气严肃:“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进宫!林先生,你先在侯府歇息,等我们从宫里回来,再与你商议后续之事。” 林墨躬身应下:“属下遵命。” 苏清欢和萧彻再次登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车厢内,苏清欢紧紧握着手中的证据,心中满是激动。她知道,这一次,他们不仅能阻止藩王的叛乱,还能彻底揭露太后的阴谋,让京中的局势彻底明朗,为父亲,为侯府,也为天下百姓,赢得一个安稳的未来。 马车驶过繁华的街道,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阳光洒在马车上,驱散了之前的阴霾。苏清欢看着窗外,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会与萧彻携手并肩,共同面对,守护好侯府,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第11章 第 11 章 侯府新生:簪缨重续亦风波 第十一章金銮献证定叛乱,宫闱博弈显真章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时,苏清欢手心的密信已被攥得微微发皱。萧彻先下车,再回身稳稳扶她下来,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低声安抚:“别怕,证据确凿,陛下定会明断。” 两人快步走向养心殿,沿途的内侍宫女见他们神色匆匆,都下意识地退到一旁。刚到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皇上的怒声:“藩王竟敢私藏兵器!朕念在血脉亲情,对他一再容忍,他却如此不知好歹!” 萧彻掀帘而入,苏清欢紧随其后,双双跪地行礼:“儿臣(臣妇)参见陛下!” 皇上见是他们,脸色稍缓,挥手道:“起来吧。你们来得正好,刚收到密报,江南藩王私兵已蠢蠢欲动,朕正愁没有确凿证据处置他。” 苏清欢起身,双手捧着油纸包上前,声音清亮:“陛下,臣妇有要事启奏!这是臣妇父亲当年的门生林墨,在江南查到的藩王与周显勾结的密信,还有藩王私藏兵器、训练私兵的图纸,足以证明藩王谋反之心!” 内侍接过油纸包,呈到皇上面前。皇上展开密信,越看脸色越沉,手指捏着信纸,指节泛白:“好!好一个藩王!竟敢勾结朝臣,私练兵马,妄图颠覆朝纲!”他又拿起图纸,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私兵营地与兵器库的位置,连守卫换班的时辰都写得清清楚楚,显然是林墨多年暗中调查的结果。 “陛下,”萧彻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如今证据确凿,藩王叛乱在即,儿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命禁军封锁京城各城门,再派大将领兵前往江南,围剿藩王私兵,以免夜长梦多!” 皇上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殿内,沉声道:“传朕旨意!命禁军统领即刻封锁京城四门,严查出入人员;命镇国将军领兵五万,星夜赶赴江南,围剿藩王私兵,务必将叛乱扼杀在摇篮之中!” “臣遵旨!”殿外的禁军统领与镇国将军齐声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皇上看着苏清欢,眼中多了几分赞许:“苏卿,多亏了你找到这些证据,才让朕能及时处置藩王。你父亲若泉下有知,定会为你骄傲。” 苏清欢屈膝行礼:“陛下谬赞。这都是臣妇分内之事,能为朝廷除害,为父亲洗刷冤屈,臣妇已心满意足。”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陛下,太后娘娘驾到!” 皇上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太后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苏清欢与萧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太后此刻前来,恐怕不是为了关心朝政,而是为了藩王之事。 太后走进殿内,身上的凤袍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却掩不住她眼底的慌乱。她对着皇上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镇定:“陛下,哀家听说宫里来了紧急军情,特意过来看看,不知出了什么事?” 皇上将密信递给她,语气冷淡:“太后自己看吧。藩王私藏兵器,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朕已下旨派兵围剿。” 太后接过密信,手指颤抖着展开,越看脸色越白。她知道,藩王是二皇子的生母舅家,若是藩王倒台,二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定会大受打击,她多年的谋划也将付诸东流。 “陛下,”太后强装镇定,语气带着几分哀求,“藩王毕竟是您的亲弟弟,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不如先将他召进京城,当面问清楚,再做处置也不迟啊。” “误会?”皇上冷笑一声,指着图纸,“私藏兵器,训练私兵,勾结朝臣,这些难道也是误会?太后,朕念在你是后宫之主,对藩王之事一再容忍,可你看看他,是如何回报朕的?他妄图颠覆朕的江山,这样的人,朕绝不能留!” 太后被皇上的怒气震慑,却仍不死心:“陛下,就算藩王有错,也罪不至死啊!您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就把他贬为庶民,流放边疆,也算是留他一条活路了。” “二皇子?”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太后,你是想让二皇子也牵扯进这场叛乱吗?藩王谋反,罪大恶极,朕若饶了他,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如何对得起那些被他迫害的忠良?” 苏清欢适时开口,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太后娘娘,藩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若不及时处置,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乱,到时候受苦的不仅是朝中大臣,还有天下百姓。陛下此举,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还请太后娘娘以大局为重。” 太后看着苏清欢,眼中满是怨毒,却又无可奈何。她知道,如今证据确凿,皇上心意已决,再求情也无济于事。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皇上屈膝行礼:“哀家……明白了。陛下英明,哀家只是一时糊涂,还请陛下恕罪。” 皇上摆了摆手,语气冷淡:“太后既然明白了,就先回慈宁宫歇息吧。朝中之事,朕自有决断,无需太后过多操心。” 太后心中虽不甘,却也只能转身离开。走出养心殿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苏清欢,眼神里的寒意让苏清欢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太后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 太后离开后,皇上看着苏清欢和萧彻,语气缓和了些:“今日之事,多亏了你们。萧彻,你即刻去禁军大营,协助禁军统领封锁京城,确保京城安全。苏卿,你父亲留下的那本密册,找到了吗?” 苏清欢点头:“回陛下,林墨已经告知臣妇,密册藏在侯府书房的暗格里,臣妇回去后就即刻查找。” “好,”皇上点头,“找到密册后,立刻呈给朕。那本密册里或许还有更多关于藩王与朝臣勾结的证据,对彻查此案至关重要。” “臣妇遵旨。”苏清欢屈膝行礼。 萧彻与苏清欢分别后,一个前往禁军大营,一个返回侯府。苏清欢刚回到侯府,就看到林墨等候在书房门口,神色焦急:“苏侯,您可回来了!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书房里仔细查看过,书桌左侧第三个抽屉底部,确实有一个暗格的开关!” 苏清欢快步走进书房,来到书桌前,打开左侧第三个抽屉,伸手摸到抽屉底部,果然摸到一个凸起的小木块。她轻轻按下木块,只听“咔哒”一声,书桌侧面的一块木板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刻着苏家家徽。苏清欢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放着一本泛黄的密册,封面上写着“漕运秘录”四个大字。她翻开密册,里面详细记录了漕运的各项账目,还有周显与藩王勾结的具体细节,甚至包括他们如何诬陷苏清欢父亲的经过。 “太好了!”苏清欢激动地合上密册,“有了这本密册,就能彻底查清所有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也能让那些参与诬陷父亲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林墨也十分高兴:“苏侯,这下苏老侯爷的冤屈终于能彻底洗清了!那些害了苏老侯爷的人,再也跑不掉了!” 苏清欢将密册收好,对林墨说:“林大哥,多亏了你这些年的暗中调查,不然我们也找不到这些证据。你放心,等此案彻底查清,我定会向陛下禀明你的功劳,让你得到应有的赏赐。” 林墨摆了摆手,语气诚恳:“苏侯言重了。属下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能为苏老侯爷洗刷冤屈,属下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赏赐,属下并不在乎。” 苏清欢心中感动,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你先在侯府歇息,我现在就进宫,将密册呈给陛下。” 她刚走出书房,就看到晚翠匆匆跑过来,脸色苍白:“小主,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说二皇子在太后宫里晕倒了,太后请您即刻进宫,为二皇子诊治!” 苏清欢心中一凛,她根本不懂医术,太后让她去为二皇子诊治,显然是没安好心。她皱了皱眉,问道:“二皇子怎么会突然晕倒?宫里不是有太医吗?为何要让我去诊治?” 晚翠摇了摇头:“来人说,二皇子晕倒得突然,太医也查不出原因,太后说您是侯府主母,懂得一些养生之道,或许能看出些端倪。还说……还说若是您不去,就是对二皇子不敬,对太后不敬。” 苏清欢冷笑一声,太后这是想借二皇子之事,再次将她卷入宫闱争斗之中。她知道,若是不去,定会被太后抓住把柄,说她不敬皇室;若是去了,恐怕又会落入太后设下的陷阱。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过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小主,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密信。” 苏清欢接过密信,快速打开,上面是萧彻的字迹:“太后借二皇子晕倒之事引你入宫,恐有陷阱。你可称身子不适,派晚翠前往慈宁宫探望,同时让人即刻通知李太医,让他前往慈宁宫为二皇子诊治。我已命暗卫在慈宁宫外等候,若有异动,会即刻保护你。” 苏清欢心中安定了些,萧彻果然考虑周全。她对晚翠说:“晚翠,你即刻前往慈宁宫,代表我探望二皇子,就说我刚从宫里回来,身子不适,实在无法亲自前往,还请太后恕罪。同时,你让人去太医院,请李太医即刻前往慈宁宫,为二皇子诊治。” 晚翠点头:“小主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晚翠离开后,苏清欢对林墨说:“林大哥,你先在侯府待着,注意安全。我现在要进宫,将密册呈给陛下,顺便看看二皇子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墨点头:“苏侯放心,属下会看好侯府,您一路小心。” 苏清欢拿着密册,再次登上前往皇宫的马车。她知道,这一次进宫,又将是一场博弈,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太后设下什么陷阱,她都会从容应对,绝不会让太后的阴谋得逞。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苏清欢看着窗外熟悉的宫墙,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和侯府,还要彻底揭露太后的阴谋,让二皇子和太后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养心殿内,皇上看着苏清欢呈上来的密册,眼中满是怒火:“好一个周显!好一个藩王!竟敢如此诬陷忠良,妄图颠覆朝纲!朕定要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一一查办,绝不姑息!” 苏清欢屈膝行礼:“陛下英明。臣妇恳请陛下,彻查当年参与诬陷父亲的人,还父亲一个清白,也还天下忠良一个公道。” 皇上点头:“朕答应你。朕即刻下旨,命大理寺彻查此案,所有参与诬陷苏老侯爷的人,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不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陛下,李太医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皇上皱了皱眉:“宣他进来。” 李太医走进殿内,躬身行礼:“陛下,臣刚刚从慈宁宫回来,二皇子并非生病晕倒,而是中了毒!” 苏清欢和皇上同时一惊:“中毒?” 李太医点头:“是的,臣在二皇子的茶杯里,查到了少量的牵机引,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少量服用只会让人短暂晕倒,不会危及性命,但若是长期服用,就会损伤五脏六腑,最终不治身亡。”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好一个恶毒的手段!竟敢在宫里下毒,谋害皇子!李太医,你可查到是谁下的毒?” 李太医摇头:“臣暂时还未查到,但臣在慈宁宫的茶杯里,发现了一些不属于慈宁宫的香料,或许能从这香料入手,查到下毒之人。” 苏清欢心中一动,她想起太后宫里的檀香,与那日宴会上的气息一模一样,或许这香料,就与太后有关。她对皇上说:“陛下,臣妇或许知道这香料的来历。那日在慈宁宫赴宴,臣妇闻到太后宫里的檀香,与其他宫里的檀香不同,或许这香料,就是从太后宫里传出去的。” 皇上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好!李太医,你即刻带人前往慈宁宫,仔细搜查,务必找到下毒之人!苏卿,你也随李太医一起去,协助他调查。” “臣妇遵旨。”苏清欢屈膝行礼。 她知道,这一次前往慈宁宫,或许能找到太后下毒的证据,彻底揭露太后的阴谋。她深吸一口气,跟着李太医,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宫墙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谋与算计。苏清欢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太后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12章 第 12 章 侯府新生:簪缨重续亦风波 第十二章慈宁搜证揭毒谋,侯府立威安众心 苏清欢跟着李太医走向慈宁宫时,指尖始终扣着袖中那枚萧彻送的银质令牌——令牌内侧刻着“暗卫随行”四字,是她此刻最大的底气。宫道两侧的宫灯已早早点亮,昏黄的光映在青砖上,投下长长短短的影子,倒像是暗处蛰伏的算计,让人莫名心沉。 刚到慈宁宫门口,就见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站在台阶上,神色倨傲:“苏侯夫人,太后娘娘正为二皇子忧心,您倒是好兴致,还带着太医来‘查案’?莫不是觉得二皇子晕倒,是哀家做了什么手脚?” 苏清欢抬眸,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嬷嬷此言差矣。陛下有旨,命李太医彻查二皇子中毒之事,臣妇只是奉旨协助。若太后问心无愧,何惧一查?”她刻意加重“陛下有旨”四字,果然见嬷嬷脸色微变,不敢再阻拦。 李太医上前一步,亮出腰间的太医令:“还请嬷嬷引路,若耽误了查案,耽误了二皇子的安危,这个责任,您担得起吗?”嬷嬷被他的话噎住,只能悻悻地侧身让开,引着两人往里走。 慈宁宫正殿内,太后正坐在榻上,脸色阴沉地看着跪在下首的宫女太监,见苏清欢和李太医进来,冷冷开口:“哀家的宫里也敢随便搜?苏清欢,你莫不是仗着有陛下撑腰,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太后娘娘说笑了,”苏清欢屈膝行礼,目光却扫过殿内的陈设,“臣妇只是奉旨行事。二皇子是皇室血脉,他中毒之事关乎重大,若不能尽快查明真相,恐会引起朝野非议,说太后娘娘护不住宫中皇子,甚至……怀疑是宫中有内鬼作祟。” 这番话正好戳中太后的痛处——她本想借二皇子晕倒之事拿捏苏清欢,却没想到反被查出中毒,若是传出去,定会有人质疑她的治宫能力,甚至牵连二皇子的名声。太后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咬着牙道:“罢了,你们要查便查,但若是查不出什么,哀家定要向陛下讨个说法!” 李太医立刻命随行的医官和禁军开始搜查,从正殿到偏殿,从茶房到库房,每个角落都不放过。苏清欢则留在正殿,看似陪太后说话,实则留意着她的神色变化——太后虽强装镇定,却总时不时看向殿角的多宝阁,眼神闪烁不定。 “太后娘娘,”苏清欢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多宝阁上,“那尊玉佛倒是精致,想来是前朝的珍品吧?”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僵,强笑道:“不过是哀家偶然得来的玩物,不值一提。” 苏清欢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走到多宝阁旁,假装欣赏摆件,指尖却轻轻拂过阁内的抽屉。就在这时,负责搜查偏殿的医官突然喊道:“李太医!这里发现了牵机引的药渣!”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医官手里捧着一个青花瓷碗,碗底还残留着少许黑色药渣。李太医快步走过去,用银针蘸了一点药渣,银针瞬间变黑。“没错,这就是牵机引的药渣!”他语气凝重,“而且看药渣的新鲜程度,应该是今日刚用过的!” 太后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不可能!哀家的宫里怎么会有牵机引?定是你们弄错了!” “是不是弄错,查一查便知。”苏清欢走到那名医官身边,目光扫过偏殿的陈设,“这碗是在哪个位置找到的?”医官指着偏殿的小茶桌:“就在这张茶桌上,旁边还有一个空的檀香盒。” 苏清欢心中一动,快步走到茶桌旁,拿起那个檀香盒——盒内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与她那日在慈宁宫闻到的气息一模一样。“太后娘娘,”她举起檀香盒,声音清亮,“这檀香盒是您宫里的吧?臣妇记得,那日在您宫里赴宴,闻到的就是这种檀香。” 太后眼神慌乱,支支吾吾道:“是……是哀家宫里的,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苏清欢冷笑一声,将檀香盒递给李太医,“李太医,您不妨查查这檀香里,是否掺了什么东西。”李太医立刻取出银针,蘸了一点盒内的檀香灰,银针竟也微微变黑。“不好!这檀香里掺了少量牵机引!”他脸色大变,“长期吸入这种檀香,虽不会立刻致命,却会慢慢损伤五脏六腑,与牵机引的毒效如出一辙!” 真相已然明了——有人在太后宫里的檀香中掺了牵机引,再借着日常燃香,让二皇子慢慢中毒,今日则特意在茶水中加了药渣,让二皇子晕倒,好将矛头指向太后。而太后之所以刻意隐瞒,恐怕是怕牵连出更多秘密。 “太后娘娘,”苏清欢目光锐利地看着她,“现在您还有什么话要说?这檀香是您宫里的,药渣也是在您宫里找到的,您若是再不说实话,恐怕连陛下都保不住您!” 太后浑身发抖,泪水突然涌了出来:“哀家……哀家真的不知道!这檀香是二皇子的乳母送来的,说能安神助眠,哀家便一直用着,哪里知道里面掺了毒?”她突然指向殿外,“是乳母!一定是乳母做的!她早就被周显收买了,想害二皇子,嫁祸给哀家!” 众人闻言,立刻派人去传二皇子的乳母。没过多久,乳母就被带了进来,她一见殿内的阵仗,顿时吓得瘫倒在地,连连磕头:“太后娘娘饶命!陛下饶命!是奴婢一时糊涂,被周显的人威胁,才在檀香里掺了牵机引啊!” “周显?”苏清欢追问,“他为何要让你害二皇子?” 乳母哭着道:“周显说,只要让二皇子中毒晕倒,就能嫁祸给苏侯夫人,让太后与苏侯夫人反目,他也好趁机在皇上面前诋毁太后,动摇二皇子的地位!他还说,事成之后,会给奴婢一大笔钱,让奴婢远走高飞!”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周显眼见藩王即将倒台,自己也岌岌可危,便想出这毒计,既想嫁祸苏清欢,又想离间太后与二皇子,好乱中取利,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官职。 就在这时,萧彻带着禁军匆匆赶来,他刚在禁军大营安排好防务,就接到暗卫的消息,说慈宁宫查到了下毒的证据,便立刻赶了过来。“陛下有旨,”萧彻走进殿内,目光扫过乳母,“将乳母打入天牢,严加审问,务必查出周显的所有同党!另外,即刻派人去周府,将周显捉拿归案,抄没家产,不得有误!” “臣遵旨!”禁军统领齐声应下,立刻带人去执行。 太后看着眼前的一切,瘫坐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她此刻才明白,自己一直被周显当枪使,若不是苏清欢及时查明真相,恐怕她和二皇子都会落入周显的陷阱,万劫不复。“苏卿,”太后看向苏清欢,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哀家之前错怪你了。” 苏清欢屈膝行礼,语气平静:“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妇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只要二皇子平安无事,只要能查出幕后真凶,臣妇就心满意足了。” 随后,李太医为二皇子施针排毒,二皇子很快就醒了过来,虽还有些虚弱,却已无大碍。皇上得知真相后,龙颜大怒,下旨将周显打入天牢,择日问斩,所有参与此事的同党也一一被查办,无一幸免。 苏清欢和萧彻离开慈宁宫时,已是深夜。宫道上的宫灯依旧亮着,却不再让人觉得压抑。萧彻牵着苏清欢的手,指尖温暖而有力:“今日辛苦你了。” 苏清欢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有你在,我不觉得辛苦。只是没想到,周显竟如此恶毒,连皇子都敢下手。” “他已是穷途末路,自然会不择手段。”萧彻语气冷冽,“不过现在好了,藩王叛乱被平定,周显也被捉拿归案,你父亲的冤屈很快就能彻底洗清,侯府也能重归平静。” 苏清欢点头,心中却仍有一丝顾虑:“只是太后……今日虽与我们和解,但她毕竟是二皇子的生母,日后恐怕还会有变数。” “放心,”萧彻握紧她的手,“陛下已经看清了太后的心思,也知道二皇子并非良主,日后定会对他们多加提防。而且,我们手握周显与藩王勾结的所有证据,只要他们不再作乱,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苏清欢看着身边的萧彻,心中充满了安定——有他在身边,无论遇到多少风波,她都有勇气去面对。 回到侯府时,已是三更天。管家和林墨都还在侯府门口等候,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小主,殿下,您可回来了!”管家脸上满是担忧,“宫里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说周显被捉拿归案了,是不是真的?” 苏清欢点头:“是真的。周显毒害二皇子,嫁祸太后,证据确凿,陛下已经下旨将他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林墨闻言,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周显这个奸贼,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苏老侯爷的冤屈,很快就能彻底洗清了!” 苏清欢笑着点头,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她知道,父亲的冤屈洗清之日,就是侯府真正重焕生机之时。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萧彻开口说道,“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养足精神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应下,各自散去。苏清欢和萧彻走进书房,萧彻为她倒了一杯热茶:“今日在慈宁宫,你表现得很好,既查明了真相,又没有与太后彻底撕破脸,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苏清欢接过茶杯,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底:“都是你教我的,遇事要冷静,要学会借力打力。若不是你提前派人送来密信,若不是你及时赶去慈宁宫,我恐怕也查不出真相。” 萧彻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我们是夫妻,本就该互相扶持。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苏清欢靠在他肩上,心中充满了幸福感。她想起自己刚回侯府时的窘迫与无助,想起面对周显和藩王时的紧张与不安,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不仅有了萧彻的陪伴,还有了林墨和侯府众人的支持,终于有能力保护自己和侯府,为父亲洗清冤屈。 “对了,”苏清欢忽然想起一事,“父亲留下的那本密册,陛下已经看过了,他说会让大理寺彻查当年诬陷父亲的人,相信用不了多久,父亲的冤屈就能彻底洗清了。” 萧彻点头:“嗯,陛下既然已经答应,就一定会做到。等此事了结,我们就去父亲的墓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泉下有知,也能安心。” 苏清欢眼中泛起泪光,用力点头:“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两人在书房里坐了许久,聊起日后的打算——等侯府的风波彻底平息,他们想在侯府的后院种上一片梅花,冬天的时候一起赏梅煮茶;想带着侯府的下人,去乡下的庄子里小住几日,感受一下田园生活;想好好打理侯府的产业,让侯府重新成为京城有名的世家大族。 夜色渐深,苏清欢靠在萧彻肩上,渐渐睡着了。萧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送回卧房,为她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庞,眼中满是温柔。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新的风波,但只要有苏清欢在身边,他就有信心,将所有的困难都一一克服,守护好侯府,守护好他的爱人。 第二天一早,苏清欢醒来时,萧彻已经去了皇宫。她刚洗漱完毕,晚翠就拿着一封请柬走了进来:“小主,这是太子妃派人送来的请柬,说三日后在东宫举办赏花宴,请您务必参加。” 苏清欢接过请柬,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特邀苏侯夫人共赏牡丹,畅叙家常”。她知道,太子妃此次举办赏花宴,一是为了庆祝藩王叛乱被平定,周显被捉拿归案;二是为了拉拢她,毕竟侯府如今在京城的地位日益稳固,有了侯府的支持,太子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好,”苏清欢笑着点头,“你替我回了太子妃,说我三日后定会准时参加。” 晚翠应下,转身去回复。苏清欢看着请柬上的字迹,心中暗暗盘算——三日后的赏花宴,或许会有新的机遇,也或许会有新的挑战,但无论如何,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从容应对。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温暖而明亮。侯府的庭院里,下人已经开始打扫,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苏清欢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清新的气息。她知道,侯府的新生,才刚刚开始;而她与萧彻的未来,也会像这清晨的阳光一样,充满希望与温暖。 第13章 第 13 章 侯府新生:簪缨重续亦风波 第十三章东宫赏梅藏暗涌,密册终揭旧冤情 三日后的东宫,牡丹开得正盛。 朱红宫墙下,成片的姚黄魏紫挤挤挨挨,花瓣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苏清欢坐在临水的观景亭里,指尖轻轻划过青瓷茶杯的边缘——杯里泡的是今年新采的雨前龙井,茶香袅袅,却压不住她心底一丝淡淡的疑虑。 “苏侯夫人倒是好兴致,独自在此赏景。”一道温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苏清欢回头,见太子妃穿着一身藕荷色绣暗纹的宫装,正由侍女扶着走来,发间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走动时摇出细碎的流光。 苏清欢起身行礼:“臣妇见过太子妃。东宫的牡丹开得这样好,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太子妃笑着挽住她的手,引她坐下:“这园子里的牡丹,还是先皇后在世时亲手种的,每年这个时候都开得热闹。只是今年不同,藩王叛乱平定,周显伏法,也算给这满园春色添了份喜气。”她说着,目光扫过苏清欢,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听说侯夫人近日在查当年苏老侯爷的旧案?陛下既已看过密册,想来很快就有结果了吧?” 苏清欢心中了然——太子妃看似闲聊,实则是在打探侯府与皇室的关系。如今周显倒台,太后势力受损,太子虽仍是储君,却也需拉拢侯府这样的新兴力量稳固地位。她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语气平和:“全凭陛下圣裁。臣妇只求能还父亲一个清白,至于其他,不敢多想。” 太子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道:“说起来,前些日子二皇子中毒之事,多亏了侯夫人机智,才揪出周显的阴谋。只是太后那边……”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听说太后近日总在陛下跟前哭诉,说自己是被周显蒙蔽,还提了不少关于侯府的旧事,你可得多留意些。” 苏清欢指尖微顿。她早料到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对方会借着“旧事”做文章——当年父亲被诬陷通敌,虽有周显作祟,但若没有太后暗中默许,事情也不会闹到满门抄斩的地步。如今太后旧事重提,怕是想反过来将罪责推给侯府,混淆视听。 “多谢太子妃提醒。”苏清欢起身行礼,“臣妇心里有数,不会让太后的算计得逞。” 太子妃笑着点头,又引着她去看园子里的其他景致。沿途遇到不少前来赴宴的命妇,见了苏清欢,都纷纷上前见礼,语气里满是奉承——如今侯府势头正盛,又有萧彻这位手握兵权的殿下撑腰,谁都想与侯府攀些关系。苏清欢一一应酬着,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始终记着太子妃的提醒。 走到牡丹园深处,忽然听到一阵争执声。苏清欢循声望去,见二皇子的生母李昭仪正站在一株墨紫牡丹前,对着几个宫女发脾气,地上摔着一个碎裂的瓷瓶,花瓣落了一地。 “不过是碰掉了几片花瓣,你们就敢拦着本宫?”李昭仪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怒意,“这东宫的牡丹,难道还轮不到本宫赏玩?” 宫女们吓得连连磕头:“昭仪娘娘息怒,是奴婢们该死,只是太子妃吩咐过,这株‘墨玉冰心’是珍品,让奴婢们好生看管……” “太子妃?”李昭仪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储君妃嫔,也敢在本宫面前摆架子?”她说着,抬脚就要去踩地上的花瓣,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拦住:“昭仪娘娘这是要毁了东宫的珍品,还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落太子妃的面子?” 李昭仪回头,见苏清欢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晚翠,神色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她脸色微变,随即又扬起下巴:“苏侯夫人倒是管得宽,本宫教训宫女,与你何干?” “与臣妇无关,却与东宫的规矩有关。”苏清欢缓步走上前,目光扫过地上的瓷瓶碎片,“太子妃设宴款待诸位,是为了庆祝国泰民安,昭仪娘娘却在此处动怒毁物,若是被太子妃看到,怕是会误会娘娘对东宫有不满之意。” 这番话正好戳中李昭仪的痛处——她虽诞下二皇子,却因出身低微,一直不受陛下重视,如今太后失势,她更是想借着二皇子的身份争些体面,却没想到会被苏清欢当众打脸。她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却又不敢真的与苏清欢硬碰硬,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本宫还有事,不与你在此纠缠。”说罢,带着宫女匆匆离去。 宫女们连忙起身,对着苏清欢磕头道谢:“多谢侯夫人解围,奴婢们感激不尽。” 苏清欢扶起为首的宫女:“起来吧,好好收拾一下,别让碎瓷伤了人。” 待宫女们离开后,晚翠压低声音道:“小主,这李昭仪向来依附太后,今日故意在此闹事,怕是受了太后的指使,想给您难堪。” 苏清欢点头:“太后这是想借李昭仪的手,试探我们的态度。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守住规矩,不授人以柄,她再怎么算计,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两人正说着,忽然看到太子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匆匆走来,对着苏清欢行礼:“侯夫人,太子妃请您去前殿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苏清欢心中一动,跟着宫女往前殿走去。刚到殿门口,就听到殿内传来太子的声音:“……大理寺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当年苏老侯爷的旧案,牵扯到的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甚至还有先帝时期的老臣……” 她推门进去,见太子和太子妃正坐在殿内,神色都有些凝重。太子见她进来,起身道:“侯夫人来了,快请坐。” 苏清欢坐下后,太子妃亲自为她倒了杯茶:“侯夫人,方才太子接到大理寺卿的密报,说当年诬陷苏老侯爷通敌的罪证,除了周显伪造的书信,还有一份先帝时期的奏折,上面有不少老臣的签名,而这些人,如今大多还在朝中任职。” 苏清欢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你的意思是,当年父亲被诬陷,并非周显一人所为,还有其他朝臣参与?” 太子点头,语气沉重:“大理寺卿说,那份奏折是当年的兵部尚书王克之呈上去的,上面除了王克之的签名,还有吏部侍郎、户部尚书等十几位大臣的联名。他们借着边境战事紧张之际,诬陷苏老侯爷私通敌国,截留军粮,才导致先帝震怒,下旨抄斩侯府。” “王克之……”苏清欢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记得这个名字,当年父亲还在世时,曾多次在她面前提起过王克之,说他为人阴险狡诈,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却没想到,父亲最终会栽在他手里。 太子妃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安慰道:“侯夫人莫急,大理寺卿已经派人去查证那份奏折的真实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还苏老侯爷一个清白。只是那些联名的大臣,如今都是朝中重臣,若是真的查出他们参与诬陷,怕是会引起朝野震动。” 苏清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无论牵扯到谁,都要查到底。父亲含冤而死这么多年,侯府上下也受了这么多苦,不能就这么算了。” 太子点头:“侯夫人放心,本太子已经命大理寺卿全力彻查,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凶手逍遥法外。另外,陛下也已经下旨,暂停王克之等人的职务,等候调查结果。” 听到这个消息,苏清欢心中稍稍安定。她起身对着太子和太子妃行礼:“多谢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为父亲的旧案费心,臣妇感激不尽。” 太子扶起她:“侯夫人不必多礼。苏老侯爷是国之栋梁,当年的冤案本就该昭雪,本太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况且,侯府如今与东宫休戚与共,帮侯府,也是在帮东宫。” 苏清欢明白太子的意思——如今朝中局势复杂,太后和二皇子虽失势,却仍有不少支持者,而王克之等人若是真的参与诬陷,背后恐怕还牵扯着其他势力。东宫若能借着彻查旧案,清除朝中的腐朽势力,就能进一步巩固太子的地位。 “臣妇明白。”苏清欢语气坚定,“日后侯府定会全力支持太子殿下,为东宫效力。” 从东宫出来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将宫墙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苏清欢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中思绪万千——父亲的旧案终于有了进展,那些参与诬陷的凶手也即将受到惩罚,侯府的冤屈,很快就能彻底洗清了。 回到侯府时,萧彻已经回来了。他见苏清欢回来,连忙迎上前:“今日在东宫可有遇到什么事?我听说李昭仪在牡丹园闹事,还与你起了冲突?” 苏清欢点头,将今日在东宫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萧彻听完,脸色微沉:“太后和李昭仪倒是不死心,还想给你难堪。不过你做得很好,既守住了规矩,又没让她们占到便宜。” “只是没想到,父亲的旧案会牵扯到这么多朝臣。”苏清欢靠在萧彻肩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王克之那些人,如今都是朝中重臣,想要扳倒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萧彻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坚定:“放心,有陛下和太子支持,大理寺卿定会秉公办案。而且,我们手里还有父亲留下的密册,里面记载了不少当年的事情,若是王克之等人敢狡辩,我们就将密册公之于众,让他们无从抵赖。” 苏清欢抬头看着萧彻,眼中满是感激:“有你在,真好。” 萧彻笑了笑,将她搂得更紧:“我们是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大理寺卿派人送来消息,说明日会在大理寺公审周显,让我们去旁听,也好指证他当年诬陷苏老侯爷的罪行。” “真的?”苏清欢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太好了!明日我一定要去,亲眼看着周显认罪伏法!” 萧彻点头:“好,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苏清欢和萧彻就带着林墨,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外早已围满了百姓,大家都想亲眼看看这个诬陷忠良、毒害皇子的奸臣,最终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走进大理寺公堂,只见周显穿着囚服,被铁链锁着,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看到苏清欢和萧彻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恶狠狠地瞪着苏清欢:“苏清欢,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本官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吗?”苏清欢走到公堂中央,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当年你诬陷我父亲通敌,导致侯府满门抄斩,如今又毒害二皇子,嫁祸太后,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你以为你还能狡辩吗?” 周显冷笑一声:“诬陷?本官不过是实话实说!苏振邦当年就是私通敌国,截留军粮,不然边境战事怎会屡屡失利?你以为凭着一本所谓的密册,就能推翻当年的定论吗?” “是不是诬陷,等大理寺卿查清楚,自然会有定论。”苏清欢说着,从林墨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给大理寺卿,“大人,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密册,里面详细记载了当年边境的粮草收支情况,还有周显与敌国使者往来的证据,足以证明我父亲的清白。” 大理寺卿打开锦盒,取出密册仔细翻看。片刻后,他脸色凝重地看向周显:“周显,密册上记载的内容,与你当年呈上去的奏折完全不符,而且还附有你与敌国使者往来的书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周显脸色骤变,浑身发抖:“不……这不是真的!这密册是伪造的!是苏清欢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一查便知。”大理寺卿命人将密册交给文书,“将密册上的字迹与周显当年的奏折字迹比对,再派人去边境核查粮草收支情况,务必查明真相!”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名大理寺官员匆匆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公文:“大人,边境传来消息,当年的粮草收支记录已经找到,与密册上记载的完全一致,而且还查到,当年敌国使者曾多次与周显私下会面,意图勾结!” 真相大白!周显伪造证据,诬陷苏振邦通敌,实则是他自己与敌国勾结,截留军粮,导致边境战事失利。为了掩盖罪行,他才不惜陷害忠良,让侯府满门抄斩。 周显瘫倒在地,再也无力狡辩。他看着苏清欢,眼中满是悔恨:“我错了……我不该诬陷苏老侯爷,不该与敌国勾结……求大人饶命!求苏侯夫人饶命!” 苏清欢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周显,你当年诬陷我父亲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我父亲的命,侯府上下几十口人的命,不是你一句‘错了’就能弥补的!” 大理寺卿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周显,你诬陷忠良,通敌叛国,毒害皇子,罪大恶极,本官宣判,将你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大人饶命!饶命啊!”周显被衙役们拖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哭喊,却再也没人理会他。 苏清欢看着周显被押走的背影,眼中泛起泪光。她转身对着大理寺卿行礼:“多谢大人秉公办案,还我父亲清白。” 大理寺卿扶起她:“苏侯夫人不必多礼,这是本官的职责。如今周显伏法,接下来,本官会继续彻查王克之等人的罪行,定不会让任何一个凶手逍遥法外。” 走出大理寺时,阳光正好。萧彻牵着苏清欢的手,轻声道:“都结束了,你父亲的冤屈,很快就能彻底洗清了。” 苏清欢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带着释然的笑容:“是啊,都结束了。父亲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回到侯府后,苏清欢立刻让人准备祭品,去父亲的墓前祭拜。她站在墓碑前,将周显伏法、密册现世的消息一一告诉父亲,声音哽咽却带着坚定:“父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让那些参与诬陷您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让侯府重新站起来,不辜负您的期望。” 萧彻站在她身边,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别太伤心了,苏老侯爷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欣慰。” 苏清欢靠在萧彻肩上,看着墓碑上父亲的名字,心中充满了力量。她知道,父亲的冤屈洗清之日,就是侯府真正重焕生机之时。而她与萧彻,也会一起努力,守护好侯府,让侯府的簪缨之脉,在京城重新绽放光彩。 几日后,大理寺传来消息,王克之等人承认了当年参与诬陷苏振邦的罪行,陛下下旨,将他们全部革职查办,流放边疆。同时,陛下还下旨恢复苏振邦的爵位,追封他为“忠勇侯”,并为侯府平反,归还侯府当年被抄没的家产。 消息传来时,侯府上下一片欢腾。管家和下人们都忙着张灯结彩,准备庆祝侯府重获新生。苏清欢站在侯府的庭院里,看着满园的喜庆景象,心中充满了感慨。 萧彻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支刚摘的牡丹:“如今侯府平反,你父亲的冤屈也洗清了,我们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苏清欢接过牡丹,看着萧彻温柔的眼神,笑着点头:“好啊,你想怎么打算?” 萧彻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期待:“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就去江南看看,那里有你父亲当年驻守过的城池,还有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桃花林。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远离京城的纷扰,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苏清欢靠在萧彻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中满是幸福:“好,就听你的。” 夕阳下,侯府的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诉说着侯府的新生。苏清欢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有萧彻在身边,有侯府众人的支持,她就有信心,让侯府的未来,像这满园的牡丹一样,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 第14章 第 14 章 侯府新生:簪缨重续亦风波 第十四章江南旧梦寻故影,侯府新声启华章 苏清欢站在船头时,江南的春雨刚停。 乌篷船划破镜湖的水面,漾开圈圈涟漪,将岸边的绿柳倒影揉碎成流动的碧色。她指尖拂过船舷上凝结的水珠,微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曾牵着她的手,在这镜湖边的桃林里放风筝,那时的桃花开得比现在更盛,粉白的花瓣落在父亲的官袍上,像撒了一把碎雪。 “在想什么?”萧彻从身后走来,将一件素色披风披在她肩上。披风上绣着细密的兰草纹,是出发前晚翠连夜赶制的,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苏清欢回头,望着他眼底映着的湖光山色,轻声道:“在想父亲当年在这里驻守时的样子。管家说,父亲每次打完胜仗,都会来镜湖泛舟,还说要等战事平息,就带着我和母亲在此定居。” 萧彻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有力:“如今心愿虽迟,却也算实现了。等我们看完你父亲当年驻守的城池,就去桃林走走,看看是不是还像你记忆里那样。” 乌篷船缓缓靠岸时,岸边早已站着几位身穿官服的人。为首的是湖州知府林文彦,他是苏振邦当年的下属,得知苏清欢要来江南,特意提前三天就在码头等候。见船靠岸,林文彦连忙上前,对着苏清欢深深一揖:“下官林文彦,见过苏侯夫人。老侯爷当年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今日能迎候夫人,下官深感荣幸。” 苏清欢扶起他,目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记忆里的林文彦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已显老态,想来这些年,他也为当年的旧案牵挂不已。“林大人不必多礼,”苏清欢语气温和,“此次前来,一是想看看父亲当年驻守的地方,二是想向大人打听些父亲当年的旧事。” 林文彦点头应下,引着他们往知府衙门走去。沿途的百姓听说苏老侯爷的女儿来了,都纷纷围在路边,有人手里捧着自家种的桃花糕,有人提着刚采的新茶,嘴里不停念叨着“苏老侯爷是好人”“当年若不是苏老侯爷,咱们湖州早就被敌军攻破了”。 苏清欢看着百姓们真挚的眼神,眼眶微微发热。她想起父亲生前总说“为官者,当以百姓为重”,如今看来,父亲的付出,百姓们一直都记在心里。 到了知府衙门,林文彦取出一个陈旧的木盒,递给苏清欢:“夫人,这是老侯爷当年留在湖州的东西。当年老侯爷被诬陷后,下官怕这些东西落入小人手中,便偷偷藏了起来,如今终于能物归原主了。” 苏清欢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样物品:一本泛黄的兵书,书页上满是父亲的批注;一枚磨损的虎符,是当年父亲调兵时用的;还有一块白玉佩,上面刻着“守土安民”四个字,是先帝赐给父亲的。最底下,是一张小小的画像,画的是年幼的苏清欢坐在父亲膝上,手里拿着一只纸鸢,父亲的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张画……”苏清欢指尖轻轻抚摸着画像,声音带着哽咽。她记得这张画,是父亲请湖州最有名的画师画的,当年她还因为画师把自己画得太胖,闹了好几天脾气。 林文彦叹了口气:“老侯爷当年最疼夫人了。每次打完仗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清欢今天有没有好好读书’,还总说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惜……”他话未说完,却已红了眼眶。 萧彻轻轻拍了拍苏清欢的背,对着林文彦道:“林大人,不知可否带我们去当年父亲驻守的军营看看?” “当然可以。”林文彦擦干眼泪,起身道,“军营就在城外的西塞山,老侯爷当年就是在那里训练士兵,抵御敌军的。这些年,下官一直派人打理着军营,还把老侯爷的兵书抄录下来,教给新来的士兵。” 一行人来到西塞山军营时,夕阳正斜照在营墙上。军营的大门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门上的铜环已经换了新的,营墙上刻着的“保家卫国”四个大字,经过岁月的冲刷,却愈发清晰。 几个士兵正在操场上训练,见林文彦带着人来,都纷纷停下动作,恭敬地行礼。林文彦指着操场中央的高台,对苏清欢道:“夫人你看,那就是老侯爷当年训话的地方。每次有新兵来,老侯爷都会在那里告诉他们,当兵不是为了当官发财,而是为了守护身后的百姓和家国。” 苏清欢走上高台,俯瞰着整个操场。风从耳边吹过,仿佛还能听到当年士兵们训练时的呐喊声,看到父亲站在这里,意气风发地训话的样子。她闭上眼睛,轻声道:“父亲,女儿来看您了。您放心,您守护的家国,如今很好;您牵挂的百姓,也都安居乐业。” 离开军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文彦邀请他们去府中赴宴,苏清欢却婉言拒绝了:“林大人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今日想早些回客栈,整理一下父亲的遗物。” 回到客栈,苏清欢将父亲的兵书和画像一一摆放在桌上,仔细地擦拭着。萧彻坐在她身边,为她泡了一杯当地的雨前茶:“别太累了,明日我们还要去桃林,去看看你小时候放风筝的地方。” 苏清欢接过茶杯,浅啜一口,茶香混着淡淡的桃花香,在舌尖漫开。她看着萧彻,笑着点头:“好。对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把父亲的兵书带回京城,交给太子殿下?或许对军中事务能有些帮助。” “这个主意好。”萧彻眼中闪过赞许,“太子殿下一直想整顿军务,老侯爷的兵书里记载了不少练兵和作战的方法,定能帮上大忙。等我们回京城后,就把兵书献给太子。” 第二天一早,苏清欢和萧彻就去了镜湖旁的桃林。此时的桃林正值花期,成片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粉白的花瓣落在地上,铺成了一条粉色的小路。 苏清欢沿着小路往前走,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桃树下,放着一只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纸鸢。她快步走过去,拿起纸鸢,只见纸鸢上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翅膀上还写着“清欢”两个字。 “这是……”苏清欢惊讶地看向萧彻。 萧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昨天让林大人帮忙找的。知道你想念小时候和父亲一起放风筝的日子,就想让你再体验一次。” 苏清欢眼眶一热,握着纸鸢的手紧了紧。她拉着萧彻的手,跑到桃林中央的空地上,迎着风,将纸鸢放飞。纸鸢越飞越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一只真正的雄鹰,翱翔在桃花和蓝天之间。 “父亲,您看到了吗?”苏清欢仰着头,声音带着笑意,“女儿又在桃林里放风筝了,这次还有萧彻陪在我身边。您放心,女儿会好好生活,好好守护侯府,不辜负您的期望。” 萧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来看桃花,陪你放风筝。” 苏清欢靠在他怀里,看着空中的纸鸢,心中满是幸福。她知道,父亲虽然不在了,但他的爱和精神,会一直陪伴着她;而萧彻的出现,也让她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后,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在江南待了半个月后,苏清欢和萧彻准备回京城。离开的前一天,林文彦带着湖州的百姓,在码头为他们送行。百姓们手里拿着各种特产,有桃花糕、新茶、丝绸,还有孩子们亲手画的画,画的是苏清欢和萧彻在桃林里放风筝的样子。 苏清欢接过百姓们递来的东西,对着他们深深一揖:“多谢各位乡亲。父亲当年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是他的荣幸;今日能得到大家的厚爱,也是我的荣幸。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再来看大家。” 乌篷船缓缓驶离码头,苏清欢站在船头,看着岸边的百姓们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视线里。萧彻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舍不得吗?” 苏清欢点头:“嗯。这里有父亲的影子,有这么多善良的百姓,真的很舍不得。” “没关系,”萧彻笑着道,“我们以后可以常来。而且,京城还有侯府等着我们,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苏清欢想起离开京城前,太子派人送来的书信。信中说,陛下已经下旨,让侯府负责修缮京城的忠烈祠,还让苏清欢担任忠烈祠的监修官,为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立碑纪念。她知道,这是陛下对侯府的信任,也是对父亲的认可。 “是啊,”苏清欢眼中闪过坚定,“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修缮忠烈祠,要整理父亲的兵书,要让侯府重新成为京城的名门望族,还要……”她看向萧彻,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容,“还要和你一起,好好生活,守护我们的家国和侯府。” 萧彻握紧她的手,眼中满是深情:“好,我们一起。” 回到京城时,侯府早已张灯结彩,等候着他们的归来。管家和下人们都站在门口,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前:“小主,殿下,你们可回来了!宫里派人来了好几次,说太子殿下等着你们回来,商量修缮忠烈祠的事情。” 苏清欢点头:“知道了。你先让人把带回的东西收拾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东宫见太子殿下。” 第二天一早,苏清欢和萧彻来到东宫。太子和太子妃早已在殿内等候,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迎接。太子笑着道:“清欢,萧彻,你们可算回来了。听说你们在江南玩得很开心?” “托殿下的福,一切都好。”苏清欢行礼道,“此次在江南,还找到了父亲当年留下的兵书,想献给殿下,或许对军中事务能有些帮助。” 太子接过兵书,翻开看了几页,眼中满是赞许:“太好了!老侯爷的兵书真是难得的珍宝,有了它,朕整顿军务就更有把握了。清欢,多谢你。” “殿下客气了,这是臣妇应该做的。”苏清欢道。 太子妃笑着道:“好了,别光顾着说正事。我已经让人备好了午宴,都是你们喜欢吃的菜,我们边吃边聊。” 午宴上,太子和苏清欢聊起了修缮忠烈祠的事情。太子道:“忠烈祠已经有些年头了,很多碑石都已经破损,朕想重新修缮一番,再为这些年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立碑,让百姓们永远记住他们的功绩。清欢,你是监修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朕说。” 苏清欢点头:“殿下放心,臣妇定会尽心尽力。臣妇想先派人去忠烈祠勘察,制定详细的修缮方案,再招募工匠,采购材料。另外,臣妇还想在忠烈祠旁建一个纪念馆,展示将士们的遗物和事迹,让更多人了解他们的英雄故事。” 太子赞同道:“这个主意好!纪念馆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所需的银两和人力,朕都会让人配合你。” 午宴过后,苏清欢和萧彻离开东宫。走在宫道上,萧彻对着苏清欢道:“修缮忠烈祠是件大事,也是件积德的事。只是事情繁多,你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苏清欢笑着点头:“我知道。有你在身边支持我,我有信心把这件事做好。对了,管家说侯府的产业这些年一直由他打理,这次回来,我想好好整顿一下,把当年被抄没的产业都收回来,让侯府的日子越来越好。” “好,”萧彻道,“我会帮你一起打理。侯府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我们一起把它建设好。” 回到侯府,苏清欢立刻召集管家和账房先生,了解侯府产业的情况。管家递上一本厚厚的账簿,道:“小主,侯府当年被抄没的产业,大部分都被周显和王克之的人占了。如今他们倒台了,那些产业也被朝廷收回,只是还没归还侯府。另外,侯府在城外还有几处庄子和商铺,这些年一直由老奴打理,收益还算稳定。” 苏清欢翻开账簿,仔细地看着。她发现侯府在城外的庄子主要种植粮食和茶叶,商铺则主要经营丝绸和瓷器。她想了想,对着管家道:“管家,你明天派人去京城府衙,申请归还当年被抄没的产业。另外,把城外的庄子和商铺重新整顿一下,庄子里可以多种些经济作物,比如棉花和药材,商铺里可以增加一些江南的特产,比如桃花糕和丝绸。” 管家点头应下:“老奴明白,明天就去办。”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欢一边忙着修缮忠烈祠的事情,一边整顿侯府的产业。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忠烈祠勘察,和工匠们商量修缮方案;下午则在侯府处理产业的事情,和账房先生核对账目,和商铺的掌柜商量经营策略;晚上则和萧彻一起,整理父亲的兵书,为献给太子做准备。 虽然忙碌,但苏清欢却觉得很充实。她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侯府的未来努力,都是在完成父亲的心愿。 几个月后,忠烈祠的修缮工作终于完成。新修缮的忠烈祠红墙绿瓦,庄严肃穆,碑石上刻着将士们的名字和事迹,纪念馆里展示着他们的遗物和画像。陛下和太子亲自前来参加落成典礼,百姓们也纷纷前来祭拜,场面十分热闹。 陛下看着修缮一新的忠烈祠,对着苏清欢道:“清欢,你做得很好。忠烈祠能有今日的样子,多亏了你。朕决定,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以表彰你的功绩。” 苏清欢连忙行礼:“谢陛下恩典。臣妇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不敢居功。” 太子笑着道:“清欢,这是你应得的。你不仅为侯府平反,还为忠烈祠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实至名归。” 典礼结束后,苏清欢和萧彻站在忠烈祠前,看着百姓们虔诚地祭拜,心中满是欣慰。萧彻握住她的手:“清欢,你看,父亲的心愿,我们终于实现了。侯府不仅恢复了往日的荣光,还为国家和百姓做了实事。” 苏清欢点头,眼中满是泪水,却带着幸福的笑容:“是啊,父亲泉下有知,定会很开心。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努力,守护好侯府,守护好家国,让父亲的精神永远传承下去。” 夕阳下,忠烈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侯府的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苏清欢知道,侯府的新生,才刚刚开始;而她与萧彻的未来,也会像这夕阳一样,温暖而明亮,充满希望与荣光。 第15章 第 15 章 第十五章侯府焕彩风云起,朝堂暗涌意难平 忠烈祠落成典礼的热闹喧嚣渐渐散去,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苏清欢站在侯府的庭院中,望着那朱红的大门和随风摇曳的红灯笼,心中感慨万千。侯府历经风雨,如今终于迎来了新生,而她也在这过程中不断成长,肩负起了更多的责任。 “夫人,侯爷,宫里来人了。”管家匆匆走进庭院,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苏清欢和萧彻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他们随管家来到前厅,只见一位身着官服的内侍站在厅中,见到他们,连忙躬身行礼:“奴才见过侯爷、侯夫人,陛下听闻忠烈祠落成大典圆满成功,龙颜大悦,特派奴才前来传旨,宣侯爷、侯夫人明日进宫赴宴。” 苏清欢和萧彻连忙跪下谢恩。内侍将圣旨递上,苏清欢双手接过,展开一看,果然是陛下的口谕。待内侍走后,苏清欢和萧彻相视一笑。 “看来陛下对忠烈祠之事极为看重,这宫宴想必也别有一番深意。”萧彻说道。 苏清欢点了点头:“是啊,这不仅是陛下对我们侯府的嘉奖,也是对我们为国家和百姓所做之事的认可。明日进宫,定要小心应对。” 次日,苏清欢和萧彻身着华丽的服饰,前往皇宫赴宴。皇宫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景象。他们刚进入宫门,便有宫女前来引路,将他们带到了宴会的大殿。 大殿中,宾客云集,文武百官皆身着朝服,整齐地排列着。苏清欢和萧彻走进大殿,向陛下和太子行礼。陛下坐在龙椅上,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清欢、萧彻,你们来了。忠烈祠落成,你们功不可没,今日设宴,便是要好好犒劳你们。”陛下的声音洪亮而威严。 苏清欢和萧彻再次谢恩。宴会开始,宫女们端上了美酒佳肴,丝竹之声响起,气氛十分融洽。苏清欢和萧彻与众人交谈着,话题大多围绕着忠烈祠和侯府的近况。 然而,宴会的欢乐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大家举杯畅饮之时,一位大臣突然站了出来,打破了这份和谐。 “陛下,臣有一事启奏。”这位大臣是朝中一位颇有威望的老臣,名叫赵德明。他一直以来都与侯府有些矛盾,此次看到侯府如此风光,心中颇为不悦。 陛下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赵爱卿,有何事启奏?” 赵德明拱手说道:“陛下,臣听闻侯府近年来产业不断扩大,而且还收回了不少之前被抄没的产业。臣以为,侯府此举有些不妥。这些产业本是朝廷之物,侯府虽有功劳,但也不应如此大肆扩张。” 此言一出,大殿中顿时议论纷纷。苏清欢和萧彻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们并没有急于反驳。 萧彻站了出来,拱手说道:“赵大人,侯府收回被抄没的产业,皆是经过朝廷允许的。这些产业原本就是侯府的,只是当年被奸人陷害,才被抄没。如今侯府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何来大肆扩张之说?而且,侯府收回产业后,一直在积极经营,为国家缴纳赋税,为百姓提供就业机会,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赵德明冷笑一声:“侯爷此言差矣。侯府即便收回了产业,也不应如此贪心。如今朝廷正是用钱之际,侯府应该将这些产业的一部分贡献出来,以充国库。” 苏清欢也站了出来,她神色镇定地说道:“赵大人,侯府一直以来都心系国家和百姓。我们收回产业,是为了更好地发展,为国家和百姓做出更多的贡献。而且,侯府也从未忘记自己的责任,我们每年都会向朝廷缴纳大量的赋税,也会积极参与各种公益事业。赵大人若认为侯府贡献不够,大可列出具体数目,侯府定当尽力而为。但侯府的产业,是我们合法收回的,绝不会随意贡献出去。” 赵德明被苏清欢说得无言以对,但他仍不甘心,继续说道:“侯夫人此言虽有道理,但侯府近年来势力渐大,难免会引起他人的猜忌。臣以为,侯府应该低调行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萧彻冷哼一声:“赵大人,侯府行事光明磊落,何须低调?我们为国家和百姓所做的一切,都是问心无愧的。若有人因侯府的荣耀而猜忌,那只能说明他们心胸狭隘,不能容人。” 两人的争吵引得大殿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陛下皱了皱眉头,说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侯府为国家和百姓做出了贡献,朕心中有数。赵爱卿,你也不必过于计较。今日是设宴庆祝忠烈祠落成,大家应开怀畅饮,莫要因这些小事影响了心情。” 赵德明虽心中不服,但也不敢违背陛下的旨意,只得退了回去。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却不如之前那么融洽了。 苏清欢和萧彻回到座位上,心中都明白,今日之事绝非偶然。赵德明此举,分明是嫉妒侯府的荣耀,想要打压侯府。 “清欢,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赵德明不过是跳梁小丑,他掀不起什么风浪。”萧彻安慰道。 苏清欢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明白他的心思。但他今日在朝堂上公然挑衅侯府,我们也不能轻易放过他。我们必须要让陛下和其他大臣知道,侯府的荣耀是靠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换来的,不容他人诋毁。” 宴会结束后,苏清欢和萧彻回到了侯府。他们立刻召集了管家和账房先生,商讨应对之策。 “管家,你去打听一下,赵德明近日与哪些人交往密切,他为何突然在宴会上针对我们侯府。”苏清欢说道。 管家连忙点头:“小主放心,老奴这就去打听。” 萧彻说道:“清欢,我们不仅要应对赵德明的挑衅,还要想办法提升侯府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我们不能让别人轻易地打压我们。” 苏清欢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们可以通过修缮忠烈祠和为国家和百姓做事,来提升侯府的声誉。同时,我们也要结交一些正直的大臣,让他们在朝堂上为我们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清欢和萧彻一边忙着应对赵德明的挑衅,一边努力提升侯府的影响力。他们通过各种方式,结交了一些正直的大臣,这些人也对侯府的遭遇表示同情和支持。 然而,赵德明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不断地在朝堂上散布谣言,诋毁侯府。他说侯府收回产业是非法之举,还说侯府在修缮忠烈祠的过程中贪污受贿。 这些谣言很快在京城中传开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开始对侯府产生了怀疑。 苏清欢和萧彻得知这些谣言后,十分愤怒。他们决定采取行动,揭露赵德明的阴谋。 苏清欢找到了一位在京城中有影响力的文人,让他写了一篇文章,详细地讲述了侯府为国家和百姓所做的一切,以及赵德明诋毁侯府的真相。这篇文章在京城中广泛流传,许多百姓看了之后,对侯府的误解逐渐消除。 同时,苏清欢和萧彻也将赵德明诋毁侯府的事情告诉了太子。太子对赵德明的行为十分不满,他在朝堂上严厉地批评了赵德明,并警告他不要再诋毁侯府。 在苏清欢、萧彻和太子的共同努力下,赵德明的阴谋终于被揭穿。他的名声一落千丈,再也不敢轻易地针对侯府。 经过这场风波,侯府的名誉得到了恢复,影响力也得到了进一步提升。苏清欢和萧彻深知,未来的道路依然充满了挑战,但他们有信心,携手共进,守护好侯府,守护好家国,让侯府的荣耀永远传承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侯府在苏清欢和萧彻的经营下,越来越繁荣昌盛。侯府的产业不断拓展,不仅在京城有了更广泛的业务,还逐渐向其他地方延伸。侯府的声誉也越来越好,成为了京城中的名门望族。 而苏清欢和萧彻的感情也在这过程中愈发深厚。他们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共同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他们的爱情,就像那夕阳下的忠烈祠,温暖而明亮,充满希望与荣光。 然而,他们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风雨等待着他们。但他们毫不畏惧,因为他们相信,只要他们携手共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侯府的新生,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与萧彻的未来,也会像那璀璨的星辰,闪耀在历史的长河中。 第16章 第 16 章 第十六章侯府风云暗潮涌,朝堂博弈棋局深 忠烈祠的落成典礼与后续的风波渐渐平息,侯府上下沉浸在一片蒸蒸日上的氛围之中。苏清欢每日依旧忙碌于侯府产业的管理与修缮事宜,萧彻则时常进宫与太子商议朝堂之事,夫妻二人虽各自忙碌,却心意相通,共同为侯府的未来与家国的安稳而努力。 这一日,苏清欢正在书房与管家核对侯府城外庄子的账目,力求将每一笔收支都明晰无误,以便更好地规划来年的种植与经营策略。管家拿着账簿,指着其中一项说道:“小主,今年城外那几亩试验田种了棉花,收成比预想的要好,只是这售卖的渠道还需再拓展拓展。如今市面上对棉花的需求渐长,若能打通更多的销路,收益想必还能再上一层楼。” 苏清欢放下手中的毛笔,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我已有考量。听闻江南一带的纺织业颇为发达,对棉花的需求量极大。我们不妨派可靠之人去江南走一趟,与当地的商户建立联系,先将这棉花的质量口碑打出去,后续的销路自然就通了。另外,城里的绸缎庄也可推出几款棉布制品,与丝绸搭配售卖,说不定能吸引更多顾客。” 管家点头称是,正欲记录,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厮匆忙跑进来,禀报道:“小主,不好了!外面有一群人闹事,说是咱们侯府抢占了他们的生计,要找小主讨个说法!” 苏清欢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账簿,说道:“怎么回事?先把人稳住,我这就出去。” 说着,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小厮快步向外走去。 来到侯府前院,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围在门口,情绪激动地叫嚷着。苏清欢走上前去,大声说道:“诸位乡亲,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激动?我是侯府的苏清欢,不知大家所说何事,不妨慢慢讲来。” 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瘦弱的老人,他颤颤巍巍地指着苏清欢,说道:“苏夫人,你们侯府如今产业越做越大,可我们这些靠手艺吃饭的人却没了活路!你们在城外开的那个新布坊,招了那么多工人,可都是从外地来的,把我们本地人的活计都抢走了!我们家中老小都指着这点手艺养活,如今可怎么办啊!” 苏清欢心中一紧,连忙说道:“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们侯府开布坊,本就是为了带动周边的经济发展,给大家提供更多的生计。至于招工,我们也是择优录取,并没有刻意排斥本地人。可能是沟通上出了些问题,才让诸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老人却不依不饶:“苏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是在这城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别的手艺没有,织布纺纱的本事还是有的。可你们布坊就是不用我们,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侯府不能这么不讲理!”“我们也要活路啊!” 苏清欢看着激动的百姓,心中暗忖,此事若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侯府在百姓心中的声誉,还可能引发更大的风波。她定了定神,说道:“诸位乡亲,大家先冷静冷静。我苏清欢在此向大家保证,侯府绝没有欺负大家的意思。这样吧,我明日便去布坊查看一番,若是真如大家所说,布坊在招工上存在不公,我一定改正。而且,我还会让布坊优先招收本地人,给大家提供更多的机会。另外,我也会与布坊的管事商议,看看能否传授大家一些新的织布技艺,提高大家的手艺,这样大家日后也能有更好的营生。” 百姓们听了苏清欢的话,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老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苏夫人,你这话说得倒是中听,可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会这么做?” 苏清欢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我苏清欢以侯府的名誉起誓,若我做不到今日所言,任凭大家处置。” 说着,她郑重地拱手向众人行了一礼。 百姓们见苏清欢如此诚恳,纷纷点头说道:“好,好,我们就信苏夫人这一回。希望侯府能说到做到。” 说完,众人便渐渐散去。 苏清欢望着离去的百姓,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意识到,侯府在发展的过程中,必须要更加关注百姓的利益,不能只顾着自身的壮大。 回到书房,苏清欢将此事告知了萧彻。萧彻听后,沉思片刻说道:“清欢,此事看似是布坊招工的小事,实则反映出侯府在发展过程中与百姓的互动问题。我们在追求商业利益的同时,必须要兼顾百姓的生计,这样才能长久地发展下去。” 苏清欢点头说道:“我明白。我已经答应了那些百姓,明日便去布坊处理此事。不仅要解决招工的公平问题,还要想办法提高本地人的织布技艺,让他们能与外来的工人竞争。” 萧彻说道:“此事你处理得很好。另外,我今日进宫,听闻朝堂上又有了新的动静。太子殿下正筹备一项关于整顿商业市场的计划,旨在规范市场秩序,打击那些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奸商。侯府作为京城中有影响力的家族,想必也会被邀请参与其中。” 苏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道:“这是好事啊。侯府一直以来都秉持着诚信经营的理念,参与整顿商业市场,不仅能提升侯府的声誉,还能为国家和百姓做出贡献。我明日便与太子妃商议一番,看看侯府能在其中做些什么。” 次日,苏清欢先去了布坊。布坊管事见苏清欢到来,连忙迎了上来,将布坊近期的情况详细地汇报了一遍。苏清欢听后,说道:“管事,此前我们在招工上确实存在一些不足,让本地的一些百姓产生了误会。从今日起,我们要优先招收本地人,并且为他们提供免费的织布技艺培训。另外,你安排人去与那些本地织布的百姓沟通,邀请他们来布坊学习,我们给予一定的报酬。” 管事连忙点头:“小主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苏清欢又说道:“布坊的产品也不能一成不变,你组织工匠们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推出一些新颖的棉布制品,满足不同顾客的需求。” 管事应道:“是,小主,我明白。” 处理好布坊的事情后,苏清欢便前往太子妃的宫殿。太子妃见到苏清欢,笑着说道:“清欢,你来得正好。我正要与你说说整顿商业市场的事情呢。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希望侯府能凭借自身的影响力,号召京城的商家们共同遵守市场规则,杜绝不正当竞争行为。” 苏清欢点头说道:“太子妃,侯府义不容辞。我回去后便与侯府的商号掌柜们商议,制定一系列的规矩,要求他们诚信经营。同时,我们也可以组织一个商家联盟,大家共同监督,共同维护市场秩序。” 太子妃笑道:“如此甚好。有侯府带头,相信其他商家也会积极响应。太子殿下得知侯府的举措,定会十分欣慰。” 苏清欢与太子妃又商议了许多细节,便离开了宫殿。回到侯府后,苏清欢立刻召集了侯府各商号的掌柜,将整顿商业市场的事情告知了他们,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掌柜们听后,纷纷表示支持。苏清欢说道:“各位掌柜,侯府的声誉来之不易,我们必须要珍惜。在商业经营中,诚信是根本。从今日起,我们要严格把控商品的质量,杜绝以次充好、哄抬物价的行为。同时,我们也要互相监督,若发现有掌柜违反规定,绝不姑息。” 掌柜们纷纷点头,表示一定会严格遵守规定。苏清欢又说道:“另外,我们还要与外地的商家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共同拓展市场,实现互利共赢。” 在苏清欢的努力下,侯府的商家们积极响应号召,纷纷制定了诚信经营的规矩。侯府也组织了一个商家联盟,定期召开会议,共同商讨市场问题,维护市场秩序。 然而,侯府的这些举动却引起了一些不良商家的不满。他们认为侯府是在故意针对他们,抢夺他们的生意。于是,这些不良商家便暗中勾结,想要给侯府使绊子。 一日,苏清欢正在府中处理事务,突然收到消息,说侯府的一批货物在运输途中被人劫走了。苏清欢心中一惊,连忙派人去调查此事。经过一番追查,发现竟是那些不良商家所为。 苏清欢十分愤怒,她深知此事不能轻易罢休。她与萧彻商议后,决定将此事上报给太子。太子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下令彻查此事,严惩不法之徒。 在太子的介入下,那些不良商家最终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侯府的声誉不仅没有受损,反而更加响亮。通过这次事件,侯府也更加明白,在商业经营中,必须要坚守原则,与不良势力作斗争。 随着时间的推移,侯府在苏清欢和萧彻的精心经营下,不仅在商业领域取得了更大的成就,还在朝堂之上拥有了更高的声誉。他们夫妻二人携手共进,共同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为侯府的繁荣与家国的安稳贡献着自己的力量。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在这一系列的风雨同舟中,变得更加深厚,坚如磐石。 第17章 第 17 章 第十七章密信惊尘藏旧怨,棋枰对弈隐新谋 秋分后的第三日,侯府书房里的鎏金香炉升起袅袅青烟,苏清欢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摩挲着一封刚拆开的密信。信笺是寻常的竹纸,边缘却有被反复摩挲的毛边,墨迹因浸了汗有些晕染,却仍能辨出那熟悉的瘦金笔锋——是太子府幕僚陆明远的手笔。 “夫人,可是有要紧事?”萧彻推门而入时,正见苏清欢指尖一顿,信纸沙沙作响。他今日刚从兵部议事回来,官袍领口还沾着墨渍,显然是伏案至深夜。 苏清欢将信纸折了两折,藏进袖中,却掩不住眼底的凝重:“陆先生送来的消息,说江南漕运近日频生怪事——三艘满载军粮的官船,在扬州至镇江段莫名沉没,押运的官员皆称‘触礁’,可当地渔民却传言,每逢子夜,江面上有黑帆船影晃动,船头挂着‘周’字旗。” 萧彻眉峰微挑,大步走到窗边将帘子撩起,秋阳透过雕花木格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周家?可是当年与侯爷有旧怨的周显一脉?” “正是。”苏清欢起身走到书案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我前日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这本旧账,里头详细记着十年前侯爷在江南剿匪时,曾截获过一批私铸的军械,而幕后主使正是时任湖州通判的周显。后来周显虽被革职,却不知怎的,他胞弟周崇近年竟攀上了吏部侍郎王克之的门路,如今已是江南漕运司的副使。” 萧彻接过账册翻了几页,指尖在“周显”“军械”两处重重一顿:“难怪江南军报总说粮草不足,原来问题出在这儿。若漕运被卡,北疆驻军的冬衣粮饷便要受影响——陛下近日正筹谋整肃北方边防,这背后恐怕不止是商贾争利那么简单。” 二人正低声商议,门外忽传来管家的急步声:“小主,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子妃急召,说有要事相商!” 半个时辰后,东宫偏殿的暖阁里,太子妃李氏正用银匙搅动着盏中的莲子羹,见苏清欢与萧彻行礼,她放下瓷盏,神色凝重:“清欢,萧彻,今日召你们来,是为了一桩密报。” 她示意身侧的宫女呈上一只描金漆盒,盒中躺着一枚青铜虎符的残片,“这是今晨禁军在护城河打捞上来的,据捞起的船夫说,虎符是从一艘画舫上掉落的,那画舫挂着‘周’字灯笼,可等禁军赶到时,画舫已悄然离岸。” 苏清欢接过残片,指尖触到那斑驳的饕餮纹,呼吸微滞——这纹路与父亲当年调兵用的虎符如出一辙,只是尺寸略小,像是副符。她抬头看向太子妃:“殿下与太子可知,这虎符残片意味着什么?” “正是为着这点。”太子妃叹了口气,“陛下近年虽将兵符收归内廷保管,但各地驻军仍有旧符留存。这残片若真是周家所得,难保他们不会仿制假符,煽动兵变。”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更蹊跷的是,昨日御史台有人弹劾萧彻‘与江南商贾过从甚密’,虽被太子挡了回去,可朝堂上已有流言,说侯府借着修缮忠烈祠的名义,暗中培植势力。” 萧彻冷笑一声:“我与江南商户往来,不过是为侯府产业谋条生路。倒是有人见不得侯府好,连忠烈祠的功德都要泼脏水。” 他转向苏清欢,“清欢,你既认得这虎符纹路,可还记得父亲当年可曾提及‘副符’之事?” 苏清欢闭了闭眼,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年,她曾偷溜进父亲的书房,见他对着一块刻着“副”字的铜牌喃喃自语:“若有一日虎符有失,这副符便是关键……” 当时她年纪小,只当是父亲的闲谈,如今想来,竟似预言。 “父亲当年确实提过,兵符分正副,正符调兵,副符验真。” 苏清欢睁开眼,目光坚定,“若周家得了副符残片,必是想伪造完整的调兵符。我们需尽快查明,那画舫上的‘周’字灯笼,究竟是何人所挂。” 太子妃点头:“我已让东宫暗卫盯紧了京城各码头,若有可疑画舫,必不放过。只是此事需隐秘行事,万不可打草惊蛇。” 她看向苏清欢,“清欢,你与萧彻最熟悉江南情形,明日便以‘回乡祭祖’为由,去江南走一趟。一来探查漕运异样,二来查访那画舫的来历。” 苏清欢与萧彻对视一眼,齐齐拱手:“谨遵殿下与太子妃吩咐。” 三日后,一辆青帷马车悄悄驶出京城,朝着江南方向疾驰。车帘半卷,苏清欢倚在窗边,望着外头渐次展开的稻田与茶山,指尖轻轻敲击着膝上的锦囊——里头装着陆明远给的密报副本,还有父亲那本旧账的摘录。 “清欢,累了吗?”萧彻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换了一身月白色锦袍,衬得眉眼愈发清俊,“再过两个时辰便到扬州,我们先去驿站休整,明日再去拜访林文彦。” 苏清欢摇头:“我不累。只是想着,那画舫既挂着‘周’字灯笼,周家在江南的根基必然不浅。当年父亲在世时,周显虽被革职,却暗中与盐商勾结,如今他胞弟周崇掌管漕运,怕是早将水路把持了大半。” 萧彻沉吟道:“我听闻周崇有个心腹,名叫赵三水,原是江湖上的水匪头子,后来被周显收编。此人熟悉水路,若真有黑帆船劫掠官粮,他必定脱不了干系。” 正说着,马车忽然一个颠簸,苏清欢险些摔了锦囊。车夫在外头喊道:“侯爷、夫人,前方官道上有官兵设卡,说是盘查过往行人!” 萧彻掀起车帘一角,只见十余名身着绿袍的官兵手持长矛,拦在路中央,为首的校尉正挨个检查车马。他皱眉道:“寻常盘查怎会到官道上来?莫非是冲着我们来的?” 苏清欢却盯着那校尉腰间挂着的令牌——铜牌上刻着“漕运”二字,边缘却有些磨损,像是常年被人摩挲。她心头一跳:“萧彻,你看那令牌,可是漕运司的?” 萧彻眯眼细看,忽然低声道:“不好,这令牌款式是旧的,去年漕运司已换了新制。这些人……怕是假冒的!” 话音未落,那校尉已走到马车前,粗声喝道:“车内何人?可有路引?” 萧彻放下车帘,低声道:“清欢,我们走小路。” 说着,他猛地一拍车板,“停!” 马车缓缓停下,萧彻挑帘而出,拱手笑道:“军爷辛苦,我们是京城来的商人,去扬州谈笔丝绸生意,不知为何在此设卡?” 那校尉上下打量着萧彻,目光忽然落在苏清欢身上——她虽穿着素色衣裙,却掩不住眉间的贵气。校尉咧嘴一笑:“哟,原来是贵客!实在对不住,上头吩咐了,最近有要犯逃窜,凡是从京城来的,都得仔细盘查。” 他说着,伸手便要掀车帘。萧彻眼神一凛,右手悄然按在腰间的匕首上,却听苏清欢忽然轻笑一声:“军爷,我这车厢里除了几匹绸缎,可没什么要紧物。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我夫君近日受了风寒,怕见风,军爷若不嫌弃,可随我去前面的茶棚说话。” 那校尉一听“风寒”,果然迟疑了一瞬。苏清欢已掀开车帘,柔声道:“军爷请。” 待二人走到茶棚坐下,她亲手倒了盏茶递过去,轻声问道:“军爷,我听闻最近江南漕运不太平,可是出了什么事?” 校尉喝了口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还不是那些漕帮的刁民!听说有黑帆船劫官粮,上头查得紧,我们也是奉命盘查可疑人物。” 苏清欢心中一动:“那黑帆船可有线索?” 校尉摇摇头:“这可说不准。不过……” 他忽然凑近,神秘兮兮道,“我听人说,那画舫挂着‘周’字灯笼,常在瓜洲渡口出没。若夫人感兴趣,不妨去那儿打听打听。” 苏清欢谢过校尉,回到马车旁,低声对萧彻道:“瓜洲渡口,周家的人果然在那儿有动作。” 萧彻点头:“今晚我们便去探一探。只是要小心,那校尉突然提起瓜洲,怕是故意引我们上钩。” 暮色四合时,二人换了一身普通商人的打扮,悄悄来到瓜洲渡口。秋夜的江风带着水汽,吹得岸边的芦苇沙沙作响。远处停泊着十余艘大小船只,其中一艘画舫尤为显眼——船头挂着盏红灯笼,隐约可见“周”字。 “就是它。” 萧彻拉着苏清欢躲在一棵老槐树后,“船上有动静,似乎有人刚刚下船。” 苏清欢凝神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画舫上跳下,左右看了看,钻进了一旁的芦苇丛。她拉了拉萧彻的袖子:“跟上他!” 二人轻手轻脚地穿过芦苇丛,那汉子似是察觉到动静,忽然加快脚步。萧彻低声道:“清欢,你躲在此处,我去追。” 说着,他如一道黑影般掠了出去。 苏清欢屏住呼吸,藏在芦苇深处。片刻后,她听到前方传来低沉的说话声:“……副符残片已到手,只要再仿制出正符,到时候……”“嘘!小声些!那侯府的人说不定已经盯上了!” 这声音尖锐如刀,苏清欢心头一震——这分明是赵三水的声音! 她正欲上前,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跌进了江边的淤泥里。声响惊动了前方的两人,赵三水厉声喝道:“谁在那儿!” 说着,他拔出腰刀,带着那魁梧汉子快步走来。 苏清欢心中暗叫不好,正欲起身,却见一道白影闪过——萧彻不知何时已绕到了两人身后,匕首抵在了赵三水的后腰上:“别动!” 赵三水浑身一僵,转头正对上萧彻冷冽的目光,顿时吓得腿一软:“侯、侯爷饶命!小的只是……” “说!那副符残片从何处得来?” 萧彻厉声喝道。 赵三水哆嗦着嘴唇:“是、是周崇周大人给的!他说只要拿到侯府的旧物,便能……” “胡说!” 苏清欢从淤泥中爬起,指着赵三水,“我侯府的旧物怎会在你手中?那副符残片分明是周家从父亲当年剿匪的战利品中盗走的!” 赵三水见事情败露,忽然怪笑一声:“侯爷、夫人,晚了!今夜子时,黑帆船便会劫最后一艘官粮船,到时候朝廷追究起来,谁会信是周家所为?!” 他说着,猛地挣脱萧彻的匕首,纵身跳进了江里! 萧彻欲追,却被苏清欢拉住:“别追了!当务之急是阻止那黑帆船!” 她转头对萧彻道,“你速去通知太子暗卫,我这就去瓜洲渡口拦住那官粮船!” 萧彻急道:“太危险!我与你同去!” “来不及了!” 苏清欢咬牙,“那船若沉了,江南数万将士的冬衣粮饷便没了!你快去调人,我来拖住时间!” 萧彻望着她坚定的眸子,终是点头:“好!半个时辰内,我必到!” 说着,他如离弦之箭般掠向渡口外。 苏清欢深吸一口气,提裙朝着江边跑去。秋夜的江水黑沉沉的,远处隐约传来船桨划水的声音——那黑帆船,正朝着官粮船缓缓靠近…… 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暗夜擒凶破迷局,侯府同心护山河 秋夜的江风裹着潮湿的水汽,割得人脸生疼。苏清欢提着裙摆奔到瓜洲渡口时,远处传来低沉的船鸣——那是官船特有的铜锣声,悠长而沉重。她眯起眼望向江心,只见一艘挂着“漕”字旗的官粮船正缓缓行驶,船身吃水极深,显然是满载货物;而在其侧后方不到百丈处,一艘黑帆船如鬼魅般贴着江岸滑行,船头漆黑的帆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隐约可见“周”字旗角。 “拦住它!”苏清欢咬破舌尖,一缕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却让她愈发清醒。她记得父亲说过,漕运的官船夜间行船必会鸣锣报点,而黑帆船选择此时靠近,必是要趁官船拐弯时动手! 她几步冲到渡口边的一间小茶棚,抄起桌上的铜锣便拼命敲打:“官船避让!黑帆贼船靠近!” 锣声穿透夜雾,官船上的艄公似乎听到了动静,船头亮起几盏灯笼,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可黑帆船却突然加速,船尾两支船桨猛地一划,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官船侧舷! “不好!”苏清欢心跳如鼓。她见茶棚旁堆着几捆粗麻绳,是渡船固定缆绳用的,当即抓起一根麻绳,一头死死绑在岸边的老槐树上,另一头在腰间缠了两圈,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江里。 秋夜的江水冰冷刺骨,苏清欢呛了几口水,却咬紧牙关拼命游向官船。黑帆船已逼近至十余丈,船头隐约可见几个黑影正举起长篙——那是撞船的凶器!她浮出水面大喊:“官船快转舵!黑帆船要撞你们!” 官船甲板上终于有了动静,一名穿着漕运司官服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见江中有人呼喊,慌忙指挥艄公转舵。可黑帆船速度太快,船头“砰”的一声撞在官船侧舷,巨大的冲击力让官船剧烈摇晃,船舱里传来惊恐的尖叫。 “贼子安敢!”苏清欢借着水流游到官船船尾,见船舷边垂下一架木梯,当即抓住横档往上爬。刚爬到一半,一支冷箭“嗖”地从黑帆船上射来,擦着她的耳际飞过,钉在船舷木板上。 “有埋伏!”她心中一凛,却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爬上甲板。官船上的漕帮伙计们正与黑帆船跳过来的几个黑衣人厮打,场面混乱不堪。苏清欢抄起甲板上的一根撑船竹篙,朝着最近的黑衣人后背狠狠一捅,那人闷哼一声,栽进江里。 “夫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清欢转头,见漕运司的官员跌跌撞撞跑过来,竟是江南漕运司的主簿周明礼——父亲当年手下的旧人,后来升任了主簿,“您怎么在这儿?” “周主簿!”苏清欢一把抓住他,“这黑帆船可是周崇指使的?他们要劫的就是这船官粮?” 周明礼脸色煞白,额角还挂着血珠(方才厮打时被划伤):“夫人明鉴!这船粮是运往北疆的冬衣棉被,足足三千石!我奉命押运,可方才在渡口歇脚时,突然来了十几个黑衣人,说周大人有请……我拒绝后,他们便在江心动手了!” 苏清欢心下了然——周崇这是要制造“漕运失职”的假象,既劫了粮,又能嫁祸给漕运司。她转头对周明礼喝道:“立刻派人去瓜洲渡口报信,让暗卫封锁江面!剩下的,跟我一起守住官船!” 她话音未落,黑帆船再次逼近,这次船头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里挥舞着一把长刀,正是曾在画舫见过的水匪头子赵三水!他狞笑着吼道:“苏清欢!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周大人说了,拿了你这侯府夫人,侯府就得乖乖听话!” “就凭你?”苏清欢冷笑一声,将竹篙横在胸前。赵三水大步跨上官船甲板,身后跟着四五个黑衣人,个个手持短刀。周明礼连忙招呼漕帮伙计们:“保护夫人!” 一场混战在官船上展开。苏清欢虽自幼习过些防身的拳脚(父亲请过武师教导),但面对这些亡命之徒,仍有些吃力。她瞅准一个空当,用竹篙戳中一个黑衣人的膝盖,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她顺势夺过短刀,反手刺向另一个黑衣人的后背。 “夫人小心!”周明礼突然大喊。苏清欢转头,见赵三水举着长刀劈来,刀风呼啸,她侧身一闪,刀刃擦着她的衣袖划过,扯下一块布料。她趁机一脚踢在赵三水的脚踝上,趁他吃痛弯腰时,用短刀抵住了他的咽喉:“住手!周崇派你来劫粮,到底有什么阴谋?” 赵三水咧嘴一笑,竟不惧死:“嘿嘿,侯夫人,你以为劫了这船粮就能威胁侯府?周大人早算准了——北疆驻军缺粮,朝廷必然震怒,到时候查下来,漕运司背锅,侯府也得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至于我们……周大人许了我们每人一百两银子,够逍遥快活下半辈子了!” “糊涂!”苏清欢厉声喝道,“周崇若真敢谋逆,你们便是诛九族的罪!他不过是利用你们当替死鬼!” 赵三水眼神闪烁,显然有些动摇。可就在这时,黑帆船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赵三水脸色一变:“糟了!暗卫来了!撤!” 他猛地推开苏清欢,带着黑衣人跳回黑帆船。官船上的漕帮伙计们连忙去拉绳索,可黑帆船已扯起风帆,如离弦之箭般驶向江心。苏清欢追到船头,见那船帆上“周”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心中恨极。 “夫人莫追!”周明礼喘着气跑来,“暗卫已在江上布防,那船逃不远!” 果然,不过片刻,江面上亮起数十盏灯笼——是太子府的暗卫船!黑帆船见势不妙,竟调转船头想要冲上岸,却被暗卫船团团围住。弓箭手拉满弓弦,箭雨如蝗,黑帆船的船帆很快被射穿,船身漏水,最终搁浅在江滩上。 苏清欢随暗卫上了黑帆船,只见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黑衣人,赵三水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仍在挣扎。萧彻从船舱里走出来,身上溅了几点血迹,显然也参与了搏斗。 “清欢!”他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吧?我听茶棚的人说你跳江了,急得差点杀进江里!” 苏清欢摇头,指向被押着的赵三水:“先审他!那副符残片在何处?周崇到底想做什么?” 暗卫押着赵三水进了船舱。在火把的映照下,赵三水终于慌了神:“我说!我说!那副符残片在周崇的书房暗格里!周大人说,只要仿制出完整的调兵符,就能煽动北疆驻军哗变,到时候朝廷必乱,他便可拥兵自重……” “北疆驻军?”萧彻眼神一凛,“怪不得要劫漕运的冬衣粮饷——断了将士的供给,军心必乱!” 苏清欢冷笑:“周崇好大的野心!可惜,他算漏了一点——侯府不会让他得逞!” 次日清晨,太子府接到捷报后,立刻派禁军包围了周崇的宅邸。搜查之下,果然在其书房暗格中找到了那块副符残片,以及一张仿制调兵符的设计图。周崇被押入大牢时,面如死灰——他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竟因一个侯府夫人跳江呼喊而败露。 三日后,太子在金銮殿上向陛下禀报此事。陛下龙颜大怒,下旨将周显(已故)、周崇一脉尽数抄家流放,涉事的漕运官员革职查办,而苏清欢与萧彻因“及时察觉阴谋,护住北疆军需”,被陛下当众褒奖。 “清欢,萧彻,你二人此次立下大功。”陛下目光慈爱地看着苏清欢,“朕听闻侯府近日不仅整顿产业有方,更心系家国,甚是欣慰。朕决定,再拨白银十万两,助侯府修缮忠烈祠旁的纪念馆,让天下百姓都记住侯老将军的功绩。” 苏清欢与萧彻齐齐叩首:“谢陛下隆恩!臣妇(臣)定当不负所托!” 回府的马车上,苏清欢靠在萧彻肩头,望着窗外京城的繁华街景,轻声道:“这次多亏了那茶棚的铜锣……若不是我急中生智,怕是拦不住黑帆船。” 萧彻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你向来聪慧。只是下次莫要再冒险跳江——我若失去你,该如何是好?” 苏清欢笑了:“有你在,我怎会怕?” 马车驶入侯府大门时,管家匆匆迎上来:“小主,殿下,宫里又来人了!说是太子妃邀您明日去东宫赴宴,说是……说是要商量侯府小姐的及笄礼!” 苏清欢一怔:“及笄礼?我何时……”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生辰就在下月,而按照规矩,女子十五及笄,陛下与太子这是要为她和萧彻的嫡女(虽尚未出生,但朝中已有期待)提前准备? 萧彻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看来,侯府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夕阳的余晖洒在侯府的朱红大门上,门前的红灯笼随风轻摇。经历了这场风波,侯府的荣耀愈发稳固,而苏清欢与萧彻的心,也在风雨同舟中紧紧相依。他们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仍有风雨,但只要彼此扶持,便能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安宁,让侯府的精神,如那忠烈祠中的碑文一般,永远镌刻在家国史册之上。 第19章 第 19 章 第十九章及笄之喜暗流涌,侯府新禧孕风云 东宫的宴席散时,天边已缀满晚霞。苏清欢踏上侯府的马车,指尖还残留着太子妃亲手递来的茶盏温度——那茶盏边缘绘着并蒂莲纹,寓意吉祥,却也暗含了陛下与太子对侯府未来的期许。 “夫人,太子妃方才私下递了话。”管家掀起车帘,声音压得极低,“说是陛下有意在侯府小姐及笄那年,为公主与公子赐婚,让两家亲上加亲。” 萧彻正闭目养神,闻言睫毛微动,却未睁眼:“公主?可是淑宁公主?” “正是。”管家点头,“淑宁公主今年刚满十二,性子活泼,太子妃说与夫人您年轻时颇有些相似。” 苏清欢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唇角不自觉扬起。她与萧彻成婚三年,虽还未有子嗣,但府中上下早已将“侯府嫡女”的名头念得响亮——毕竟侯府百年基业,若能得陛下赐婚,与皇室联姻,不仅是荣耀,更是对侯府忠诚的认可。 “既是陛下恩典,我们自当恭敬。”她轻声吩咐,“明日让账房拨些银子,给府里的绣娘们加赏,再请个稳妥的嬷嬷来,教府中女眷礼仪——万一将来真有这桩喜事,总不能失了体面。” 萧彻睁开眼,目光落在她微扬的唇角,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清欢,你总是这般通透。”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戴着的羊脂玉镯(父亲留下的遗物),声音温和,“不过,孩子的事尚早,不必急于一时。” 苏清欢倚在他肩头,望着马车外匆匆后退的街景,轻声道:“我知道。只是陛下与太子的看重,我们不能辜负。更何况……”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封未拆的信笺——那是江南林文彦上月寄来的,提及江南官学欲请侯府出资修缮,培养寒门学子,“侯府如今的荣耀,本就是父亲用命换来的。我们若只享富贵,不思回报,如何对得起他的期望?” 萧彻沉默片刻,忽然低笑:“所以,你既想着与皇室联姻稳固侯府,又惦记着江南官学的寒门学子?”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倒是个贪心的。” 苏清欢瞪他一眼,却掩不住眼底的柔软:“总归是一家人,该争的荣耀要争,该担的责任也要担。” 翌日清晨,侯府上下便忙碌起来。因着陛下对侯府的看重,苏清欢与萧彻商议后,决定借“小姐及笄礼”的由头,在府中举办一场小型的赏花宴——虽未确定是否有赐婚,但提前联络京中贵眷,总归是桩体面事。 “夫人,前院的花匠说,那株西府海棠昨夜开了七八朵!”丫鬟春桃捧着账簿跑进来,“还有库房里的那套琉璃茶具,是当年侯爷从南疆带回来的,夫人要不要摆出来?” 苏清欢接过账簿翻了两页,忽然想起什么:“等等,前日宫里送来的那匹云锦呢?拿出来给绣娘看看,做几件新式的襦裙——既不能太过张扬,又要显出侯府的气度。”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凝重:“小主,殿下,门外有位自称‘周家旧仆’的老者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 “周家旧仆?”萧彻眉头一皱,“可是与那日黑帆船有关的?” 管家摇头:“老者自称姓赵,是周崇奶娘的儿子,当年曾在周府当差。他说有周崇的密信要交给夫人,事关重大,必须当面呈递。” 苏清欢与萧彻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请他去花厅候着,我们即刻过去。” 花厅内,一位穿着粗布短衫的老者跪在正中,见苏清欢与萧彻进来,连忙叩首:“老奴赵平,叩见侯夫人、侯爷!” 苏清欢示意丫鬟扶起他:“老人家不必多礼。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赵平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双手呈上:“老奴本是周府的烧火丫头所生,后来奶娘带我进了周家。周崇少爷素来待下人刻薄,唯有奶娘疼我,所以我一直记着恩情。上月奶娘病重,临终前将这封信交给老奴,说若周家有朝一日事发,便让我务必将信送到侯夫人手中。” 苏清欢接过信笺,指尖触到那粗糙的纸面——这信显然被藏了许久,边角都已磨损。她与萧彻对视一眼,缓缓拆开信封。 信纸上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狠厉:“……侯府小儿,竟敢坏我大事!那副符残片本是我费尽心思从江南密库中盗出,本欲借漕运劫案嫁祸侯府,再煽动北疆驻军哗变,届时我以‘平乱’之名掌控兵权,何愁大业不成?谁知那侯夫人竟跳江呼救,坏了我的计划!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已联络朝中几位大人,他们皆对侯府心怀不满——尤其是户部尚书刘成,他胞弟当年因贪污被侯爷弹劾,至今怀恨在心。刘成与兵部侍郎杨坤暗中勾结,欲在年末的军饷核算上做手脚,诬陷侯府侵吞军资……侯夫人,你以为赢了这一局,却不知真正的杀招在后头!——周崇绝笔。” 苏清欢读完信,指尖微微发抖。萧彻夺过信纸,目光如炬:“年末军饷核算?那可是朝廷大事,由户部与兵部共同督办。若刘成与杨坤联手,确实能兴风作浪。” “老人家。”苏清欢转向赵平,“你可知道,刘成与杨坤是如何勾结的?可有证据?” 赵平摇头:“老奴只听奶娘说,周崇曾与刘成的管家在醉仙楼密会,至于说了什么,老奴不敢靠近。但奶娘临终前再三叮嘱,说这信关系侯府存亡,务必让夫人早做准备。” 萧彻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老人家,你可愿意随我去东宫,将这信呈给太子?” 赵平毫不犹豫:“老奴愿去!侯府对我有恩,老奴这条命便是侯夫人的!” 当日下午,东宫密室。太子李承澜展开信纸,眉头越皱越紧:“刘成与杨坤……这二人皆是陛下眼中的‘老臣’,平日里看似中立,没想到竟暗中勾结周家余孽!” 太子妃李氏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清欢,这信可是真的?周崇当真留下了这样的谋划?” 苏清欢点头:“千真万确。周崇不仅想借漕运劫案嫁祸侯府,更计划在年末军饷核算时诬陷我们侵吞军资——若非这封信,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萧彻补充道:“陛下近日正筹备冬衣发放与边防军饷,若此时军饷核算出问题,侯府必然首当其冲。更可怕的是,刘成与杨坤若借此大做文章,甚至可能影响北疆驻军的士气。” 太子放下信纸,目光沉稳:“此事交给我。我明日便进宫面圣,向陛下禀明情况。清欢,你且安心准备及笄宴——侯府的荣耀,不会因几个跳梁小丑而受损。” 苏清欢感激地行礼:“多谢殿下。” 离开东宫时,夜幕已深。马车驶过朱雀大街,苏清欢忽然开口:“萧彻,我总觉得……这封信出现得太过巧合。” 萧彻挑眉:“哦?” “周崇已死,他的密信为何偏偏在及笄宴前夕送到?若说真是奶娘临终托付,为何不早些送来,非要等到侯府即将与皇室联姻的关键时刻?”苏清欢望着窗外,眼神锐利,“或许,这封信本身就是个局——有人想让我们提前警觉,却又故意透露部分真相,引我们去查刘成与杨坤……可真正的杀招,或许还在别处。” 萧彻眸光一沉:“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我不知道。”苏清欢摇头,“但直觉告诉我,及笄宴那天,不会太平静。” 三日后,侯府张灯结彩。因着陛下对“小姐及笄礼”的看重,这场赏花宴请来了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连淑宁公主也跟着太子妃一同前来——虽未正式宣布赐婚,但众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苏清欢穿着一身浅绯色蹙金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钗,衬得肌肤如雪,眉眼温婉。她站在花厅中央,接待着络绎不绝的贵眷,笑容得体,举止大方。 “侯夫人,您这襦裙的料子可是南疆的云锦?我前日在宫里见过,陛下赏给贵妃娘娘的便是这个花色!”淑宁公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挽住苏清欢的胳膊,“夫人,我什么时候能穿这样的裙子呀?” 苏清欢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公主若是喜欢,我让绣娘照着样子做一件,可好?” 淑宁欢呼一声,转头又拉着萧彻:“侯爷,听说您府上的桃林桃花开得极好,改日带我去看看呗?” 萧彻无奈地点头:“公主若肯赏光,侯府求之不得。” 正说笑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管家匆匆跑进来,附在苏清欢耳边低语:“小主,门外有位自称‘兵部杨侍郎’的客人求见,说是有要事与侯爷相商。” 苏清欢与萧彻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紧——杨坤?那封信中提到的兵部侍郎,正是他! “请他去书房候着。”萧彻压低声音,“我去见他,清欢,你且应付着宾客。” 苏清欢点头,却见淑宁公主好奇地眨着眼:“侯爷,那位杨侍郎是谁呀?怎么不见其他人?” 萧彻勉强一笑:“是兵部的同僚,有些公务要谈。” 说着,他快步走向书房。 书房内,杨坤穿着一身藏青色官袍,见萧彻进来,连忙起身行礼:“侯爷,下官冒昧来访,还望恕罪。” 萧彻示意他坐下:“杨大人深夜来访,可是为了军饷之事?” 杨坤神色微变,随即苦笑:“侯爷果然敏锐。不瞒您说,下官今日收到户部刘大人的信,说年末军饷核算时,发现侯府名下的一处庄子‘疑似’虚报了军粮数量——虽无实据,但需侯爷亲自去兵部解释一二。” 萧彻眼神一凛:“虚报军粮?我侯府的庄子历来由管家亲自打理,每一粒粮食都登记在册,如何虚报?” “下官也知其中必有误会。”杨坤叹气,“只是刘大人坚持要查,下官也无法阻拦。侯爷若能亲自走一趟,或许能解开误会。” 苏清欢端着茶盏走进书房时,正听见这句话。她将茶盏放在案上,微笑道:“杨大人,我侯府的庄子每年缴纳的粮税,府衙都有存档。若真有虚报,为何往年不查,偏偏要在年末军饷核算时提出?莫非……” 她目光直视杨坤,“有人想借题发挥?” 杨坤脸色微僵,随即笑道:“侯夫人多虑了。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侯爷若不愿去,下官也不敢强求。” 萧彻冷笑:“杨大人,我侯府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查。但若有人故意刁难,休怪我不客气!” 杨坤起身告辞,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清欢一眼:“侯夫人,后会有期。” 待杨坤离开,苏清欢缓缓放下茶盏:“萧彻,我早说过,及笄宴不会太平静。” 萧彻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明日我便进宫向太子说明情况,绝不会让侯府受委屈。” 苏清欢点头,望向窗外的灯火——这场及笄宴,或许是一场试探,或许是一场阴谋,但她相信,只要夫妻同心,侯府的荣耀,必将如这满园春色,愈发绚烂。 第20章 第 20 章 以下是基于前文世界观的完整章节内容,聚焦侯府及笄宴上的暗流与朝堂博弈,延续权谋与情感交织的风格: 第二十章红烛摇影宴惊变宝阁藏图局渐明 寅时三刻,侯府正院的琉璃瓦上还凝着夜露。苏清欢披着银红遍地金褙子立在镜前,铜镜里映出她云鬓间颤巍巍的累丝金凤钗——这是陛下赏的及笄礼,凤嘴里衔着颗南海明珠,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萧彻从身后拥住她,玄色织金蟒纹袍的袖口掠过她腕间羊脂玉镯,凉得像三更天的井水。 "清欢,再喝口参汤。"丫鬟春桃捧着青瓷碗凑过来,甜丝丝的枣香混着药味飘散。苏清欢就着丈夫的手抿了一口,喉间甜得发腻:"这参汤从昨儿午后就开始炖,如今倒比药还苦。"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坠地。 萧彻眉头一皱,指尖已按在腰间匕首柄上:"春桃,去看看。"话音未落,廊下匆匆跑来个红衣小丫头,鬓角沾着碎发:"小、小主!前院花厅的琉璃屏风......屏风倒在贵眷席间,把淑宁公主的裙摆划破了!" "慌什么?"萧彻沉声喝止,却见苏清欢已拢好衣襟往外走,"我去看。"他一把扣住她手腕:"让管家去。"苏清欢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轻声道:"今日是侯府的大日子,总要亲自安抚才是。" 花厅里已乱作一团。十几盏宫灯将青玉地砖照得明明灭灭,淑宁公主坐在主位旁的紫檀圈椅上,杏色织锦襦裙的裙摆裂开道三寸长的口子,露出里头鹅黄的绢里子。她身旁的乳母正攥着块绣帕抹眼泪,见苏清欢进来,乳母"扑通"跪在地上:"侯夫人!这屏风好好的,怎的就往公主这边倒?" 苏清欢瞥了眼歪斜的琉璃屏风——通体水磨青玉嵌着赤金缠枝纹,本该稳稳立在主座旁,此刻却像被人从侧面推过,底部碎了三块玉砖。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屏风底座的碎屑,忽然触到一丝黏腻:"管家,拿盏灯来。" 烛火凑近时,青玉碎屑里竟渗出暗红的血珠。春桃倒吸一口冷气,苏清欢却已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你方才说听见闷响?"小丫头抖得筛糠似的:"奴婢、奴婢去添茶时,瞧见个穿青布褂子的杂役从花厅后门溜出去......" "带人去搜!"萧彻声音冷得像刀。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满脸是汗地冲进来:"小主!不好了!宝阁......宝阁的琉璃顶不见了!" "什么?"苏清欢霍然起身。侯府宝阁是父亲生前存放兵书舆图的书阁,三层楼阁通体琉璃罩顶,夜里透出的光华能映亮半条街。她记得昨夜临睡前还瞧见那顶琉璃在月光下泛着青芒,此刻竟说不见了? 众人赶到后花园时,宝阁四周已围满了家丁。那座三丈高的楼阁静静矗立在月色下,可原本该流转着七彩光芒的琉璃顶却只剩一圈断裂的铜框,碎琉璃散了一地,像被人生生揭了去。萧彻踩着满地碎片跃上二楼,指尖拂过窗棂上的划痕:"这是剑气所伤。" 苏清欢望着空荡荡的楼阁顶层,忽然想起父亲旧账里夹着的一页纸——"宝阁藏图,关乎山河"。她心跳陡然加快,顾不得许多便往楼上跑。二楼书架整整齐齐,可三楼存放舆图的紫檀木匣却大开着,里头空空如也。 "父亲当年绘制的北疆地势图......"她声音发颤。那幅图是苏振邦用十年心血测绘而成,连山坳里的溪流走向都标记得清清楚楚,若落入歹人之手...... "夫人当心!"萧彻突然拽住她手腕。苏清欢踉跄着扶住博古架,指尖触到一个硬物——是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盒盖上刻着"清欢亲启"四个小字,正是父亲的手笔。 木盒里躺着卷泛黄的绢帛,展开时还带着淡淡的松烟墨香。绢帛上赫然是幅北疆布防图,标注着"粮道""隘口""驻军"等密密麻麻的小字,最末一行朱砂批注尤为醒目:"若见琉璃顶移,速查刘杨勾结——苏"。 "这是父亲留下的警示!"苏清欢指尖发抖。原来宝阁的琉璃顶竟是暗哨,如今顶没了,意味着有人已经......她猛地抬头,正看见窗外树梢上一闪而过的衣角,青黑色的布料在月光下格外扎眼。 "萧彻!"她一把攥住丈夫的袖子,"有人刚从这儿离开!"萧彻纵身跃上窗台,凌空一抓,竟从树杈上扯下块碎布——正是宝阁小厮常穿的青布褂子,布角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与此同时,前院突然传来嘈杂的喧哗。太子李承澜的声音穿透夜色:"侯府好大的排场,竟连本宫的请柬都敢怠慢?"苏清欢心头一紧,顾不得许多便往花厅跑。推开门时,正看见太子妃李氏蹙眉坐在主位,淑宁公主捂着嘴偷笑,而太子身后站着个穿绯色官袍的中年人——正是户部尚书刘成。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萧彻拱手行礼,目光却落在刘成阴鸷的脸上。那日东宫密室里见过的信笺仿佛又在眼前展开——"刘成与杨坤暗中勾结"。 "侯爷不必多礼。"太子笑容温和,却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本宫听闻侯府及笄宴办得热闹,特来讨杯喜酒。只是方才路过宝阁,见那琉璃顶......啧啧,侯府的宝贝,倒是会挑时候消失。" 苏清欢攥紧袖中的绢帛,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刘成的目光正扫过她手中的木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殿下说笑了。"萧彻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不过是些许意外。倒是殿下深夜驾临,不知有何要事?" 太子妃轻咳一声:"清欢,太子听闻你父亲当年留下的兵书舆图颇有价值,特来问问可愿借予国子监抄录?"她话音温柔,却像把利刃抵在喉间——北疆布防图若被刘成知晓...... "殿下厚爱。"苏清欢福身行礼,指尖却悄悄将木盒塞进袖中,"只是父亲遗物多有损毁,待我寻得完好的,定当献于朝廷。" 太子眯起眼睛,忽然笑道:"如此甚好。本宫听闻侯府在江南修缮的忠烈祠颇为壮观,明日便让工部尚书去取取经。"他说着,目光扫过满地碎琉璃,"只是这宝阁......" "回殿下。"萧彻拱手,"宝阁年久失修,琉璃顶被狂风掀了去。我已命人重做,三日后定当恢复如初。" 太子盯着萧彻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大笑:"侯爷果然爽快。既如此,本宫便不打扰了。"他转身时,袖中滑落半块青玉碎片——正是苏清欢方才在宝阁捡到的那批碎片中的一块。 待太子一行离去,苏清欢立刻唤来管家:"去查查今日可有青布褂子的杂役进出后园?再让暗卫盯紧刘府和兵部!"她转头看向萧彻,指尖摩挲着袖中的木盒,"父亲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萧彻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清欢,琉璃顶之事绝非偶然。那幅布防图,我们得尽快......" "我知道。"她打断他,目光坚定,"明日一早,我亲自去东宫,将父亲留下的警示禀明太子。只是......" 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宝阁的琉璃顶,究竟是谁揭走的?" 花厅外,一片碎琉璃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像极了父亲当年那双沉静的眼睛。侯府的及笄宴仍在继续,可暗处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第21章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暗箭明枪谋愈急,山河密卷启新局 五更天的梆子声穿透薄雾,侯府正院的灯笼还亮着。苏清欢倚在窗边,指尖摩挲着昨夜从宝阁带回的紫檀木盒——盒底刻着细密的波浪纹,那是父亲惯用的暗记。萧彻推门进来时,她正将木盒里的绢帛展开又合拢,反复确认那行朱砂批注:"若见琉璃顶移,速查刘杨勾结"。 "清欢,天还早。"萧彻披着晨露的气息坐到她身旁,玄色官袍的领口还沾着夜露,"太子那边已传话,今晨会在东宫议事,刘成与杨坤今日都会进宫述职。" 苏清欢将绢帛仔细折好,塞进袖中暗袋:"我昨夜想了整宿。父亲留下的不只是警示,更是线索——琉璃顶被揭,说明有人能精准掌握侯府暗哨位置;宝阁舆图失踪,必是冲着北疆布防而来。而刘成身为户部尚书,杨坤掌管兵部,若他们勾结......" 她指尖微紧,"怕是要在年末军饷核算时做手脚,再借机诬陷侯府侵吞军资。" 萧彻眼神一沉:"我已让暗卫盯紧刘府与兵部角门。昨夜宝阁事发后,我亲自去查了后园脚印——那青布褂子是府中杂役常穿的,但鞋底纹路却是兵部制式靴的底样。" 他顿了顿,"更蹊跷的是,管家说昨儿午后,有个自称''江南绸缎商''的人来府里送礼,特意绕着宝阁转了三圈。" "江南绸缎商?" 苏清欢猛地抬头,"可是与林文彦有生意往来的?" 林文彦是江南旧部,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下属,若有人借江南商队打探侯府...... 晨钟响彻京城时,东宫正殿已坐满了人。太子李承澜端坐在龙纹主位,太子妃李氏陪坐在侧,下方依次是户部尚书刘成、兵部侍郎杨坤,以及几位三品以上的大员。苏清欢与萧彻行礼后,便听太子笑道:"今日召诸位来,是为年末军饷核算的事。侯爷,听闻侯府在江南修缮忠烈祠时,对粮草调配颇有心得?" 萧彻拱手:"回殿下,不过是按部就班。倒是殿下,军饷核算乃朝廷大事,侯府愿效犬马之劳。" 刘成坐在首位,肥大的袖口遮住半张脸,声音却阴阳怪气:"侯爷客气了。只是户部近日查账,发现侯府名下那处庄子——就是江南的千亩良田——去年的军粮入库数目,与报给兵部的对不上。" 他抬眼扫向苏清欢,"侯夫人,这可是侵吞军资?" 满殿寂静,连烛火都仿佛凝固。苏清欢缓步上前,裙摆扫过青玉地砖发出轻微的声响:"刘大人,侯府江南庄子历来只种稻米与茶叶,从未承接过军粮入库。" 她从袖中取出本蓝皮账册,"这是江南官仓的存档,去年侯府庄子共缴纳稻米八千石,茶叶三千斤,皆由官仓盖印验收。至于军粮——" 她抬眸直视刘成,"户部可曾给过侯府军粮调拨令?" 刘成脸色一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信笺——正是昨夜杨坤送来的,上面详细列着侯府"疑似虚报"的账目漏洞。可苏清欢拿出的官仓存档,却让他措手不及。 "这......" 他支吾着,"或许是下官记错了。" 杨坤见状,连忙打圆场:"侯夫人果然治家严谨。不过," 他话锋一转,"宝阁琉璃顶失踪一事,可是惊动了圣上。陛下听闻侯府藏有北疆布防图,特命我等来问,那图可还在?"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苏清欢感觉萧彻的手轻轻握了握她的袖角——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为"沉住气"。她福身行礼:"回杨大人,父亲生前确实绘制过北疆地势图,但那是侯府私藏,从不示人。至于琉璃顶......" 她抬眼望向太子,"殿下昨夜已亲眼所见,琉璃顶被揭,图卷失窃,侯府上下正全力追查。" 太子李承澜忽然开口:"清欢,本宫听闻你父亲当年在江南剿匪时,曾截获过一批私铸军械,幕后主使便是周显。" 他目光灼灼,"那批军械的图纸,可还在侯府?" 苏清欢心头一跳——父亲旧账里确实提过私铸军械,但那图纸早已被父亲焚毁。她正欲回答,却听萧彻拱手道:"回殿下,父亲当年确曾缴获军械,但图纸早已销毁。倒是那批军械的铸造手法,父亲在兵书中略有记载。若殿下需要,侯府愿将相关兵书呈上。" 太子眯起眼睛:"如此甚好。本宫听闻侯府藏书阁里,有苏老侯爷亲批的《戍边十策》,本宫想借阅一二。" "殿下请便。" 萧彻从容应答,"只是侯府藏书阁近日正在修缮,明日便着人送至东宫。" 议事直至晌午才散。出了东宫,苏清欢立刻问道:"萧彻,太子为何突然追问私铸军械与《戍边十策》?" 萧彻压低声音:"他在试探。刘成与杨坤想借军饷核算打压侯府,太子则担心我们会成为朝堂博弈的牺牲品。" 他顿了顿,"更重要的是,父亲留下的北疆布防图,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二人回到侯府,管家匆匆迎上来:"小主,殿下!暗卫来报,昨夜有人潜入兵部角门,与一个穿青布褂子的杂役模样的人接头,那人袖中掉出半块琉璃碎片——正是宝阁的!" 苏清欢眼神一凛:"带我去见暗卫。" 后院柴房里,暗卫统领阿七单膝跪地:"回小主,那杂役接头后,往城南方向去了。我们的人跟到城南集市,见他钻进一家名为''聚宝斋''的古董店。"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碎琉璃,"这是从他袖中掉落的,与宝阁的碎片完全吻合。" 萧彻冷笑:"聚宝斋?那可是刘成的外甥开的。" 他转向苏清欢,"清欢,你留在府中,我带人去聚宝斋查探。" 苏清欢却按住他的手臂:"不,我与你同去。父亲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关键的线索。" 她望向阿七,"再派两个人去城南,盯紧聚宝斋的伙计,若有异常,立刻回报。" 聚宝斋门面不大,门口挂着"收售古玩,鉴别真伪"的招牌。萧彻与苏清欢扮作富商夫妇,刚踏进门槛,便闻到一股霉味混着檀香。柜台后坐着个瘦高的中年人,见二人进来,立刻堆满笑容:"两位客官,可是要寻什么古玩?" 萧彻拱手:"听闻贵店有北疆的旧地图,可否让在下看看?" 中年人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客官说笑了,小店哪有那种稀罕物?" 他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本旧册子,"倒是有些江南的山水图,客官看看?" 苏清欢瞥见柜台内侧的阴影里,有个青布褂子的伙计正竖着耳朵偷听,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那里隐约露出半块琉璃的断口。她装作不经意地走到柜台内侧,指着墙上一幅泛黄的画:"这画倒是不错,只是......" 她突然伸手,指尖在那伙计袖口一勾——半块琉璃碎片"叮"地掉在地上。 "哎哟!" 伙计惊呼一声,弯腰去捡。萧彻瞬间拔剑出鞘,剑尖抵住他咽喉:"说!谁派你来的?" "饶、饶命!" 伙计吓得瘫软在地,"是、是兵部的杨大人!他说若能偷到侯府的北疆布防图,赏银百两......" "杨坤!" 萧彻剑尖又逼近一分,"他人在何处?" "在、在城南的醉仙楼......" 伙计颤抖着说出地址,"他说今夜子时,会在三楼雅间等消息......" 当夜,醉仙楼三楼雅间。萧彻踹开门时,杨坤正对着烛火擦拭一把短刀,见二人闯入,脸色瞬间惨白:"侯、侯爷!这是误会!" 苏清欢冷笑:"误会?你勾结刘成,指使杂役偷盗侯府宝阁,又买通聚宝斋伙计传递消息,如今还想抵赖?" 杨坤扑通跪地:"下官知罪!是刘成逼我的!他说侯府若倒了,户部的亏空就能掩盖......那北疆布防图,他说要献给北境的敌国,换取......" "住口!" 萧彻一剑劈碎桌角,"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招!我全招!" 杨坤磕头如捣蒜,"刘成说年末军饷核算时,要污蔑侯府虚报军粮,再借机弹劾侯爷谋反......那布防图,他已通过聚宝斋的暗道,送去了北境的......"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箭雨声。阿七在门外大喊:"小主!有刺客!" 萧彻一把将苏清欢护在身后,剑光如电,挡开几支射向窗棂的羽箭。苏清欢透过破碎的窗纸望去,只见黑暗中闪过几道黑影,正朝着城南方向逃窜。 "追!" 萧彻拔腿欲出,却被苏清欢拉住袖子:"等等!" 她从怀中取出父亲留下的紫檀木盒,"父亲说过,若琉璃顶移,速查刘杨勾结——但还有一句没说完......" 她迅速展开绢帛,朱砂批注下方竟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迹:"山河图真本,藏于侯府老井底。" "老井?" 萧彻猛然想起,侯府后院确实有口百年古井,平日里用来浇灌花草,却从未有人注意过井底。 二人匆匆赶往后院。老井的石盖上积满青苔,萧彻用力推开,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清欢点亮火折子,率先跳了下去——井壁湿滑,她摸索着石阶往下,火光映照处,竟见井底石台上放着一个铁匣。 铁匣上挂着把铜锁,锁孔却已被撬开。苏清欢颤抖着打开铁匣,里头躺着一卷泛黄的绢帛——正是完整的北疆山河图,比宝阁失窃的那幅更加精细,连山间的小路、溪流的宽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图卷末尾,父亲苍劲的字迹跃然纸上:"此图乃侯府根基,若后世子孙见琉璃顶移、山河动摇,当以此图献于明主,保家国无恙。" "父亲......" 苏清欢泪如雨下。萧彻接过图卷,指尖抚过那行字迹:"清欢,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山河图。" 黎明时分,东宫正殿。太子李承澜展开北疆山河图,神色凝重:"这图竟比户部存档的还要详尽......侯爷,侯夫人,你们可知这图的价值?" 萧彻拱手:"回殿下,此图乃家父毕生心血,为的是守护北疆安宁。如今刘成与杨坤勾结,妄图借军饷核算打压侯府,又想盗取布防图献于敌国,其心可诛。" 太子深深看了二人一眼:"本宫会将此图呈于陛下。刘成与杨坤,必遭严惩。" 他顿了顿,"只是侯府此后,怕是要更谨慎些。" 苏清欢福身行礼:"殿下放心,侯府定当谨记教诲。" 离开东宫时,晨光已洒满宫道。萧彻握住苏清欢的手:"清欢,这一劫,我们算是过了。" 苏清欢望着远处的朝阳,轻声道:"不,这只是开始。父亲留下的山河图,不仅是保家卫国的利器,更是侯府的责任。" 她转头看向丈夫,"萧彻,此后无论风雨,我们都要携手同行。" 萧彻将她揽入怀中,身后是东宫高耸的红墙,前方是侯府飘扬的旗帜。晨风吹过,带来新的一天——侯府的故事,仍在继续。 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暗潮汹涌棋未尽,家国同担志愈坚 东宫的金銮殿上,琉璃瓦折射着正午的日光,将殿内映得通透明亮。太子李承澜高坐龙椅,手中捧着那卷泛黄的北疆山河图,指腹轻轻摩挲着图卷边缘——那里有苏振邦亲手标注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有些笔画力透纸背,可见当年绘图时的专注与慎重。 “陛下,侯府呈上的这幅北疆山河图,当真是稀世珍宝。”太子声音沉稳,目光却扫过殿中几位重臣的脸,“不仅标注了山川河流的走向,连各处隘口的兵力部署、粮草转运的暗道都一清二楚。尤其是北境‘鹰愁峡’与‘落鹰崖’两处要塞,竟连兵部现存的地图都不曾标注如此详尽。” 殿中寂静无声,众臣皆垂首屏息。坐在首位的陛下微微眯起眼睛,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目光落在下首的刘成与杨坤身上——二人早已面如死灰,额头冷汗涔涔。 “刘爱卿,杨爱卿。”陛下的声音不高,却如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这图上的鹰愁峡,可是你们兵部去年上报‘地势平缓,无需重兵把守’的地方?” 刘成双腿一软,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砖上:“陛下明鉴!臣、臣当年是听信了探子的误报……那处峡谷地形复杂,臣一时疏忽……” “误报?”陛下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杨坤,“杨侍郎,兵部每年的军饷拨款,可有一部分是拨给鹰愁峡修筑防御工事的?” 杨坤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陛下,那笔款项……那笔款项是拨下去了,可、可下面的人说工程浩大,需要时间……” “放屁!”陛下一拍龙椅,震得殿内烛火摇曳,“朕的钱粮养的不是酒囊饭袋!侯府这幅图上分明标注,鹰愁峡若被敌军占据,可直接威胁北疆都护府的后路!你们竟敢欺上瞒下,延误军机!” 殿中几位老臣纷纷低头,大气不敢出。太子李承澜适时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息怒。侯府此次不仅揭穿了刘、杨二人的欺瞒,更献出这幅关乎北疆安危的山河图,实乃大功。只是……” 他话锋一转,看向苏清欢与萧彻,“侯府近日接连遭遇宝阁失窃、琉璃顶被揭,臣以为,此事背后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阴谋。” 陛下神色稍缓,目光落在苏清欢身上:“苏侯夫人,你来说说。” 苏清欢福身行礼,声音清亮而坚定:“回陛下,臣妇以为,刘成与杨坤勾结,先是妄图通过年末军饷核算诬陷侯府侵吞军资,后又买通杂役偷盗宝阁,目的便是为了这幅北疆布防图。他们得知父亲生前留有更详尽的山河图后,便想借机窃取,献于北境的敌国,以换取个人荣华富贵。” “敌国?”殿中一位武将模样的大臣猛地抬头,“可是北狄?” 苏清欢点头:“臣妇虽不敢妄断,但父亲生前曾提及,北境的鹰愁峡与落鹰崖是防御北狄南下的关键要塞。若这幅图落入北狄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殿中气氛再度紧绷。陛下缓缓站起身,走到图卷前,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良久,他沉声道:“刘成、杨坤,你们可知罪?” 刘成与杨坤浑身筛糠般颤抖,连连叩首:“陛下饶命!臣等知罪!求陛下开恩!” “开恩?”陛下冷笑,“你们欺君罔上,延误军机,险些酿成大祸!来人,将刘成革职查办,抄家充公;杨坤削职为民,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在地的二人拖了下去。殿中众臣纷纷低头,不敢多言。 “侯府此次立下大功,朕心甚慰。”陛下转身,目光落在苏清欢与萧彻身上,“苏振邦一生为国,其女亦不负所望。朕决定,晋封苏清欢为一品诰命夫人,侯府世袭爵位再加一级,以彰其功。” 苏清欢与萧彻连忙叩首谢恩:“谢陛下隆恩!臣妇(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退朝后,东宫偏殿内,太子妃李氏亲自端来一盏莲子羹,递给苏清欢:“清欢,今日在朝堂上,你可是大出风头。那刘成与杨坤平日里仗着资历老,没少给侯府使绊子,如今总算遭了报应。” 苏清欢接过莲子羹,轻声道:“太子妃谬赞。若非太子殿下与陛下明察秋毫,侯府也难以洗清冤屈。” 萧彻接过话头:“殿下,此次虽暂时化解了危机,但臣以为,朝中仍有人对侯府心怀忌惮。尤其是户部与兵部,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太子李承澜点头:“不错。刘成与杨坤不过是前台的棋子,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势力。” 他看向苏清欢,“清欢,你父亲留下的那幅山河图,可还有副本?” 苏清欢摇头:“父亲生前曾说,此图乃侯府根基,只此一幅真本,藏于老井底,连我也未曾知晓。不过,父亲在兵书中留下了一些关键要塞的草图,臣妇回去后便整理出来,呈给殿下与陛下过目。” 太子妃笑道:“如此甚好。清欢,你与萧彻近日也累了,不如在东宫住几日,也好让本宫尽尽地主之谊。” 苏清欢正欲推辞,萧彻却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也好,正好与殿下商议后续之事。” 东宫的客房内,夜色已深。苏清欢倚在窗边,望着京城的万家灯火,思绪万千。萧彻推门进来时,见她正对着那幅山河图出神,轻声道:“清欢,还在想朝堂上的事?” 苏清欢摇头:“我在想父亲。他生前一定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才会将山河图藏在老井底,更留下那行小字——‘若琉璃顶移,速查刘杨勾结;山河图真本,藏于侯府老井底’。他是在告诉我们,侯府的荣耀与责任,从来都不只是享受富贵,更要守护家国。” 萧彻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而有力:“清欢,你父亲一生为国,如今你继承了他的遗志,我为你骄傲。” 苏清欢靠在他肩头,轻声道:“萧彻,此后无论风雨,我们都要携手同行。侯府的荣耀,不仅是我们的,更是家国的。” 次日清晨,侯府正院。管家匆匆跑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凝重:“小主,殿下!城南传来消息,聚宝斋的掌柜昨夜暴毙,据说死前一直念叨着‘北境’‘密信’什么的。另外,户部新上任的侍郎今日上午便会来侯府拜访,说是……说是来核对军饷账目。” 苏清欢与萧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户部新侍郎?”萧彻皱眉,“可是刘成的心腹?” 管家点头:“听说是刘成一手提拔起来的,名叫赵德顺,据说为人极为精明,最擅长在账目上做手脚。” 苏清欢冷笑:“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上午时分,侯府客厅。一位穿着藏青色官袍的中年人恭敬地站在厅中,见苏清欢与萧彻进来,连忙行礼:“下官赵德顺,见过侯爷、侯夫人。下官奉户部之命,来核对侯府近年来的军饷账目,还望侯爷、侯夫人配合。” 萧彻冷哼一声:“赵大人,侯府向来遵纪守法,军饷账目更是清清楚楚。不过,既然户部有令,我们自然配合。” 苏清欢则微微一笑:“赵大人,不如先喝杯茶,慢慢来。” 一杯茶下肚,赵德顺便开始翻阅账簿。他的手指在数字间来回游走,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苏清欢与萧彻,似乎在寻找破绽。 “侯夫人,这一页的数字似乎有些不对。” 赵德顺忽然指着账簿上的一行小字,“去年江南庄子缴纳的稻米数量,与兵部存档的相差了五十石。” 苏清欢神色不变:“赵大人,那五十石稻米是侯府捐赠给江南官学的,用于资助寒门学子。账簿后附有官学的收据,赵大人不妨看看。” 赵德顺翻到后页,果然见一张盖着江南官学印章的收据,日期与数字皆吻合。他脸色微变,又翻到另一页:“那这一页……” 萧彻冷冷打断:“赵大人,若只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如直接说重点。侯府与户部之间,向来账目清晰,若有人故意找茬,大可不必浪费时间。” 赵德顺被噎得脸色涨红,支吾着:“这、这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 苏清欢轻笑,“赵大人,我侯府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惧怕核查。只是,若有人借核查之名,行打压之实,侯府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赵德顺额头冒汗,连忙起身行礼:“下官知错,下官只是奉命行事,绝无他意。”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匆跑进来:“小主,殿下!太子府来人了!说是有紧急军情!” 苏清欢与萧彻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备轿,去东宫。” 东宫正殿内,太子李承澜面色凝重,手中捧着一封密信:“侯爷,侯夫人,北境急报!鹰愁峡与落鹰崖两处要塞,昨夜突然出现大量北狄探子,似有异动!” 苏清欢心头一紧:“陛下可已知晓?” 太子点头:“陛下已下令加强北境防御,但……” 他看向苏清欢,“清欢,你父亲留下的山河图上,对这两处要塞的防御弱点可有标注?” 苏清欢福身行礼:“回殿下,山河图上确实标注了鹰愁峡的暗道与落鹰崖的补给路线。若敌军从暗道突袭,我军可从落鹰崖的补给线截断其后路。” 太子目光一亮:“如此甚好!本宫即刻奏明陛下,派精兵驻守落鹰崖,截断敌军补给!” 萧彻拱手:“殿下,侯府愿派家将协助防守。” 太子点头:“有侯府相助,朕更安心。” 他顿了顿,看向苏清欢,“清欢,你父亲一生为国,如今你与萧彻更是继承了他的遗志。侯府的荣耀,亦是家国的荣耀。” 苏清欢眼眶微热:“殿下放心,臣妇与侯爷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家国。” 离开东宫时,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苏清欢望着远处的宫墙,轻声道:“萧彻,北狄的探子出现了,这意味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萧彻握住她的手,坚定而温暖:“清欢,无论风雨多大,我们都会携手同行。侯府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夕阳下,侯府的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苏清欢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但只要夫妻同心,侯府的荣耀与家国的安宁,必将如这夕阳一般,温暖而明亮,永远传承下去。 第23章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暗流未歇谋愈险,侯府同心筑坚城 东宫的金銮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太子李承澜高坐龙椅,手中紧握着那封来自北境的急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殿中众臣皆垂首而立,大气不敢出,唯有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鹰愁峡与落鹰崖出现北狄探子,这绝非小事!”太子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扫过殿中众人,“北狄狼子野心,多年来一直觊觎我北疆领土。如今他们派出探子,定是有所图谋。若让他们得逞,不仅北疆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大乾王朝的江山社稷也将受到严重威胁!” 户部新上任的侍郎赵德顺,听着太子的训话,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昨日在侯府吃了闭门羹,本想着在户部好好表现一番,却没想到北境突然传来这样的急报。他偷偷抬眼,看向站在殿中的苏清欢与萧彻,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这侯府与北境之事,是否有着某种联系? 苏清欢察觉到了赵德顺的目光,她微微皱眉,心中对这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多了几分警惕。她转头看向萧彻,萧彻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在意。 “殿下!”兵部尚书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刻派遣精兵强将前往鹰愁峡与落鹰崖,加强防御。同时,要彻查北狄探子的来源,找出他们背后的主谋。” 太子点了点头:“兵部尚书所言极是。本宫决定,即刻从京畿卫中抽调五千精兵,由侯爷率领,前往北疆支援。侯爷,你意下如何?” 萧彻拱手行礼:“殿下放心,臣愿率兵前往,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北疆安宁。” 苏清欢心中一紧,她知道,萧彻此去北疆,必将面临诸多危险。但她也明白,这是侯府的责任,也是萧彻作为侯爷的使命。她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殿下,臣妇也愿随夫君一同前往,为守护北疆贡献一份力量。” 太子看着苏清欢,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侯夫人深明大义,本宫甚感欣慰。不过,侯府在京中也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侯夫人可在京中协助太子妃,稳定后方。” 苏清欢福身行礼:“臣妇遵命。” 退朝后,东宫偏殿内,太子妃李氏亲自为苏清欢和萧彻端来了茶点。她看着萧彻,满脸担忧地说道:“侯爷,此次前往北疆,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萧彻拱手行礼:“多谢太子妃关心,臣定当小心行事,不辱使命。” 太子妃又看向苏清欢:“清欢,京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侯府的产业、声誉,都离不开你的打理。特别是那户部新上任的侍郎赵德顺,我听闻他为人精明,但手段有些阴险。你与他打交道时,一定要多加留意。” 苏清欢点头:“太子妃放心,臣妇明白。京中的事务,臣妇会妥善处理,绝不会让侯府陷入危机。” 离开东宫后,苏清欢和萧彻回到侯府。侯府上下早已得知了萧彻要前往北疆的消息,众人皆忧心忡忡。管家匆匆迎上来,说道:“小主,殿下,侯爷此去北疆,府中的安全可要安排妥当。最近京中也不太平,我听闻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侯府附近徘徊。” 萧彻皱了皱眉:“加强府中的守卫,多安排些人手巡逻。尤其是宝阁和老井附近,更要严密看守。” 苏清欢说道:“管家,你再去打听打听,那些不明身份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还有,户部新上任的侍郎赵德顺,你派人留意一下他的动向,看看他是否会对侯府不利。” 管家连忙点头:“小主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欢忙得不可开交。她一方面要处理侯府的日常事务,确保产业的正常运转;另一方面,要留意京中的各种动向,防止有人对侯府不利。而萧彻则在日夜筹备前往北疆的事宜,挑选精兵,准备物资。 这日,苏清欢正在书房处理账目,春桃匆匆跑进来,说道:“小主,不好了!户部侍郎赵德顺带着几个人来侯府了,说要核对军饷账目。管家拦不住他,他硬闯了进来。” 苏清欢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账目,说道:“备轿,我去前院会会他。” 前院大厅内,赵德顺正坐在主位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他见苏清欢进来,连忙起身行礼:“下官赵德顺,见过侯夫人。” 苏清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赵大人,不知你今日来侯府,所谓何事?” 赵德顺笑了笑,说道:“侯夫人,下官奉户部之命,来核对侯府近年来的军饷账目。侯府作为京城有影响力的家族,军饷之事关系到国家的安危,下官不得不谨慎行事。” 苏清欢冷笑一声:“赵大人,侯府的军饷账目向来清清楚楚,从未有过任何问题。你今日来此,恐怕不只是为了核对账目这么简单吧?” 赵德顺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侯夫人,下官只是奉命行事,绝无他意。还请侯夫人配合下官的工作。” 苏清欢说道:“好,既然赵大人如此坚持,那我侯府自然配合。不过,我侯府的账目都是专人管理,需要时间准备。赵大人不妨先在府中稍作休息,待账目准备好后,再行核对。” 赵德顺心中暗自着急,他此次前来,是奉了某些人的命令,想要在侯府的军饷账目上找茬,打压侯府。他本以为可以顺利地进入侯府,查出一些问题,却没想到苏清欢如此强硬。他说道:“侯夫人,军饷之事刻不容缓,还请侯夫人尽快准备好账目。” 苏清欢说道:“赵大人,我侯府的账目繁多,岂是能轻易准备好的?你若实在着急,不妨先回去,待账目准备好后,我自会派人送到户部。” 赵德顺见苏清欢不肯配合,心中恼怒,但又不好发作。他说道:“侯夫人,下官今日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核对账目。还请侯夫人不要为难下官。” 苏清欢说道:“赵大人,我侯府并非不配合你,只是账目准备需要时间。你若强行要求,只会耽误彼此的时间。你若不信,可以派人随我去账房,看看账目准备的情况。” 赵德顺无奈,只好答应。他带着几个人,跟着苏清欢来到了账房。账房先生早已将账目准备好了,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苏清欢说道:“赵大人,这就是我侯府近年来的军饷账目,请你仔细核对。” 赵德顺拿起账目,翻了几页,便开始找茬。他指着其中一笔账目说道:“侯夫人,这笔账目似乎有些问题。这军饷的支出金额与兵部的存档不符。” 苏清欢说道:“赵大人,这笔账目是侯府捐赠给江南官学的,用于资助寒门学子。账簿后附有官学的收据,赵大人不妨看看。” 赵德顺翻到后页,果然见一张盖着江南官学印章的收据,日期与数字皆吻合。他脸色微变,又翻到另一页,继续找茬。 苏清欢心中暗自冷笑,她知道赵德顺是在故意刁难。她说道:“赵大人,若你实在找不到问题,不如就此作罢。我侯府的军饷账目向来清清楚楚,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赵德顺见无法在账目上找到茬,心中恼怒,但又不好发作。他说道:“侯夫人,今日就到这里。下官回去后,会向户部禀报。若侯府的军饷账目有任何问题,下官定会追究到底。” 苏清欢说道:“赵大人,我侯府欢迎户部随时核查账目。若侯府有任何问题,定会主动向户部汇报。赵大人请回吧。” 赵德顺无奈,只好带着几个人离开了侯府。他心中暗自想着,此次未能在侯府的军饷账目上找到茬,回去后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苏清欢望着赵德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警惕。她知道,赵德顺此次前来,只是一个开始。侯府未来的路,依然充满了挑战。但她相信,只要夫妻同心,侯府定能度过难关,守护好家国与侯府的荣耀。 萧彻从北疆的筹备工作中抽空回到侯府,听闻了赵德顺前来闹事的事情,眉头紧皱。他说道:“清欢,这赵德顺定是受人指使,想要打压侯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应对。” 苏清欢说道:“萧彻,我心中有数。我会继续留意京中的动向,同时加强与太子妃的联系。你此去北疆,一定要小心行事,早日凯旋。” 萧彻握住苏清欢的手,说道:“清欢,你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侯府的荣耀,家国的安宁,我们定会共同守护。” 夕阳下,侯府的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苏清欢和萧彻站在门口,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坚定。他们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但只要夫妻同心,侯府的新生,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与家国的未来,也会像这夕阳一样,温暖而明亮,充满希望与荣光。 第24章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暗刃藏锋朝堂沸,同心守业烽烟平 霜降后的第三日,侯府书房里的鎏金香炉升起袅袅青烟,苏清欢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摩挲着一封刚从北疆送来的密信。信纸上的字迹被寒风吹得有些模糊,却仍能辨出萧彻那熟悉的笔锋——“北狄探子已肃清,鹰愁峡暗道封死,落鹰崖补给线加固,唯粮草将尽,盼侯府速调三千石赈灾余粮支援。” “夫人,户部又送来催缴文书了。”管家匆匆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盖着红印的纸张,神色凝重,“说是侯府去年江南庄子的军粮‘账目不清’,要我们三日内补缴五千两银子,否则就要查封侯府在城南的绸缎庄。” 苏清欢放下信纸,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沿。她记得三日前太子妃曾悄悄递话,说户部新上任的侍郎赵德顺背后站着吏部尚书刘成残党,如今见萧彻带兵去了北疆,便想拿侯府开刀,一来报复去年军饷核查的旧账,二来试探侯府是否还有余力庇护江南旧部。 “他们倒是会挑时候。”苏清欢冷笑一声,“萧彻前脚刚走,后脚就逼上门来。管家,你去回话,就说侯府江南庄子的军粮账目去年已由东宫御史核对无误,若有疑问,让他们直接去问太子殿下。至于那五千两银子——”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告诉他们,侯府的绸缎庄是陛下亲赐的产业,若要查封,先去东宫讨个旨意。” 管家领命而去,苏清欢却起身走到书案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这是父亲生前留下的“暗账”,里头详细记录着侯府历年资助江南寒门学子、暗中接济边关将士的开支。她翻到最后一页,见上面写着:“今岁江南大旱,米价腾贵,当拨银三千两购粮,由林文彦暗中散于灾民。——苏振邦”。 “父亲啊父亲。”苏清欢轻声呢喃,“如今侯府亦有难,不知您留下的这些‘私房钱’,能否解燃眉之急。” 正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春桃跑进来禀报道:“夫人,不好了!城南绸缎庄前聚集了一群闹事的人,说是侯府克扣工钱,要砸了店铺!” 苏清欢霍然起身:“可有人受伤?” “暂无,但那些人打着‘侯府欺民’的旗号,引了不少百姓围观。”春桃急道,“管家已带家丁赶去维持秩序,但……但那领头的似乎是户部的人指使的!” 苏清欢眼神一凛,抓起披风便往外走:“备马车,我要亲自去城南。” 城南绸缎庄前,数十个身着粗布短衫的百姓正围在门口,几个壮汉举着“侯府克扣工钱”的木牌,高声叫嚷着。店铺里的伙计们缩在柜台后,脸色煞白。苏清欢的马车刚停在街角,便有眼尖的百姓瞧见了,顿时有人喊道:“侯夫人来了!侯夫人来了!”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那几个领头的壮汉对视一眼,反而更起劲地喊道:“侯府仗势欺人!我们辛辛苦苦做活,工钱却克扣大半!今日定要侯夫人给我们个说法!” 苏清欢掀开马车帘子,缓步走到人群前。她今日穿着一身素色织锦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簪,看起来温婉柔和,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她扫了一眼那几个领头的壮汉,淡淡开口:“诸位乡亲,我是侯府的苏清欢。今日既来了,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只是——” 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人群后方,“有些人打着百姓的旗号闹事,究竟是替百姓伸冤,还是别有用心?” 人群中顿时安静了几分。那几个壮汉脸色微变,其中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壮着胆子喊道:“侯夫人,我们可没别的意思!就是侯府的绸缎庄克扣工钱,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 苏清欢走上前两步,目光直视那中年男人:“你叫什么名字?在绸缎庄做工多久了?” 中年男人结结巴巴道:“我、我叫王大牛,在绸缎庄做了三年了。” “王大牛?” 苏清欢转头看向身后的管家,“去查查,王大牛可是绸缎庄的伙计?” 管家连忙点头,跑到绸缎庄里头问了一圈,很快跑回来禀报道:“小主,绸缎庄里根本没有叫王大牛的伙计!这人是三天前才在城南茶馆里出现的,据说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来闹事!”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哗然。那王大牛脸色煞白,转身就要跑,却被苏清欢身边的家丁一把抓住:“夫人,抓住一个!” 苏清欢冷笑一声:“诸位乡亲,这闹事的人根本不是绸缎庄的伙计,而是被人收买来抹黑侯府的!我侯府自先父起,便最重百姓生计。这绸缎庄的工钱,每月十五准时发放,从未有过克扣。倒是有人想借百姓之名,行打压侯府之实!” 她转头看向那几个壮汉,目光如炬:“你们是何人指使?若不说出实话,今日便在京城百姓面前说个明白!” 那几个壮汉见事情败露,顿时慌了神。其中一个瘦子噗通跪地:“夫人饶命!是、是户部的赵大人让我们来的!他说只要闹起来,侯府的绸缎庄就会被查封,到时候……” “住口!” 苏清欢厉声喝止,“带他们去东宫!” 说着,她转头对围观的百姓拱手行礼,“诸位乡亲,今日之事,是我侯府考虑不周,让诸位受了惊吓。明日侯府将在城南广场设粥棚,凡受灾的百姓皆可前来领取热粥。至于这闹事之人,我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百姓们纷纷点头,有人喊道:“侯夫人放心!我们都知道侯府是好人!”“侯夫人,我们信您!” 苏清欢安抚好百姓后,立刻带人押着那几个闹事者赶往东宫。东宫正殿内,太子李承澜听闻消息后,眉头紧皱:“赵德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当真以为侯府好欺负?” 苏清欢将事情经过详细禀报后,又说道:“殿下,臣妇以为,这背后定是刘成残党在搞鬼。如今萧彻在北疆,侯府孤立无援,他们便想借此机会打压侯府,甚至……” 她顿了顿,“动摇陛下对侯府的信任。” 太子妃李氏在一旁点头:“清欢说得不错。赵德顺不过是颗棋子,真正要对付侯府的,是那些不甘心失败的人。” 太子沉思片刻,说道:“本宫这就去见陛下,将此事禀明。清欢,你先回府,本宫会让禁军暗中保护侯府,绝不会再让那些小人得逞。” 离开东宫后,苏清欢回到侯府,立刻召集了管家和账房先生,商议如何应对眼下的危机。她说道:“户部催缴银子一事,暂且拖着。那三千两银子,就从父亲留下的‘暗账’里出。至于绸缎庄的生意,要加强守卫,绝不能再让人闹事。” 管家点头:“小主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只是……北疆的粮草支援,侯府当真要调三千石赈灾余粮吗?如今京城的粮价也有些波动,若调出太多,恐怕会影响府中的生计。” 苏清欢目光坚定:“父亲生前最重家国大义。如今萧彻在北疆浴血奋战,侯府怎能坐视不管?三千石粮草,必须调。至于府中的生计,我们再从其他产业里挪一挪。”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彻的亲信阿七匆匆跑进来,抱拳行礼:“小主,殿下!侯爷有信!说是北狄残部欲联合西境马贼,欲偷袭我军粮道,侯爷请小主速派可靠之人,带五百精锐家将前去支援!” 苏清欢与管家对视一眼,立刻说道:“备马,我亲自去选家将!管家,你立刻去库房,挑选三千石最好的赈灾余粮,务必在三日内运往北疆!” 阿七迟疑道:“小主,您亲自去?北境如今可不太平……” 苏清欢笑了笑:“我侯府的家将,我信得过。况且,萧彻在前线浴血奋战,我怎能让他分心?” 说着,她转头看向管家,“管家,此事要快,更要保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侯府的粮草支援。” 三日后,侯府的五百精锐家将护送着三千石粮草,悄悄出了京城,朝着北疆方向疾驰而去。与此同时,东宫也传来了好消息——陛下得知侯府主动支援北疆粮草后,龙颜大悦,不仅驳回了户部的催缴文书,还赏赐了侯府黄金千两,以彰其功。 “夫人,这下可算是度过危机了。”管家满脸喜色地走进书房,手里捧着陛下的赏赐诏书。 苏清欢却并未放松警惕:“这只是暂时的。赵德顺背后的势力不会轻易罢休,萧彻在北疆也还有硬仗要打。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春桃跑进来禀报道:“夫人,殿下回府了!” 苏清欢连忙起身,走出书房。只见萧彻一身戎装,虽风尘仆仆,却精神抖擞地走进来。他见到苏清欢,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清欢,我回来了。” 苏清欢快步迎上去,轻轻拉住他的手:“萧彻,你平安回来就好。北疆战事如何?” 萧彻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放心,有你在后方支持,我定能凯旋。北狄残部已被击退,粮道也保住了。只是……” 他顿了顿,“陛下说,侯府此次立下大功,要我们年后进宫受赏。” 苏清欢笑道:“这是应该的。萧彻,只要你平安,便是侯府最大的福气。” 夕阳下,侯府的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苏清欢与萧彻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的京城,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坚定。他们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夫妻同心,侯府的荣耀与家国的安宁,必将如这夕阳一般,温暖而明亮,永远传承下去。 第25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冬雪映忠魂,家国共此时 腊月的北风卷着细雪,如刀刃般刮过侯府朱红的大门。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似在低诉着远方的战事。苏清欢站在书房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方父亲留下的白玉佩——玉色温润,却因常年摩挲而泛着淡淡的光泽,背面刻着的“守土安民”四字,被她用红丝绳系在腰间,日日不离身。 “夫人,北疆又送信来了。”春桃匆匆走进来,怀里抱着个包得严实的油纸包,发梢还沾着细雪,“是侯爷身边的阿七送来的,说是……说是粮草快撑不住了。” 苏清欢心头一紧,连忙接过信纸。窗外飘进的雪粒落在纸面上,晕开几滴模糊的水痕。她急忙用袖子拂了拂,展开信笺时,萧彻那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清欢,北狄主力近日集结于鹰愁峡西侧,我军虽扼守落鹰崖,但粮草仅余三日。昨夜探子回报,敌军似在策划夜袭粮道,若断我补给,前线三千将士危矣……”信的末尾,墨迹力透纸背,像是要把这焦虑与牵挂都揉进字里行间。 “这帮北狄蛮子!”苏清欢指尖发颤,将信纸紧紧攥在掌心。她转头对春桃道:“去库房清点一下,把去年江南赈灾剩下的三千石存粮都备好,再挑二十匹最快的马,我要亲自去东宫请太子调拨禁军护送。” “夫人,外头雪这么大……”春桃欲言又止,看着苏清欢眼中那抹决然,终究没再劝阻。 与此同时,东宫正殿内,太子李承澜正与几位心腹大臣商议着朝中局势。太子妃李氏匆匆走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李承澜眉头微皱,随即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户部新任侍郎赵德顺——这位刘成残党安插在户部的“眼线”,正低着头,额角还渗着细汗。 “赵大人。”太子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听闻,你今日去了侯府,催缴那所谓的‘军饷欠款’?” 赵德顺身子一抖,连忙跪地:“殿下明鉴!下官只是按例行事,侯府江南庄子的军粮账目……” “账目?”太子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本蓝皮册子,“这是东宫御史去年亲赴江南核查的存档,侯府缴纳的八千石稻米、三千斤茶叶,皆有官仓印信为证。你所说的‘欠款’,从何而来?” 赵德顺脸色煞白,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下官……下官是被误导了……” “误导?”太子目光如炬,“还是有人指使你,想借粮饷之名打压侯府?侯爷率五千精兵驻守北疆,侯夫人一介女流,既要稳住侯府产业,又要应对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你们可曾想过,若侯府倒了,北疆的粮道谁来护?” 殿外,雪越下越大,将青石砖铺就的宫道盖得严严实实。苏清欢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时,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裹紧身上的狐裘大氅,带着春桃快步走进东宫,发间虽落了几片雪花,却无暇拂去。 “臣妇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苏清欢跪地行礼,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急切。 李承澜连忙起身,扶住她的手臂:“清欢,快起来。外头雪大,你怎么亲自来了?” 苏清欢将萧彻的信递上:“殿下,侯爷说粮草只余三日,敌军若夜袭粮道,前线将士危在旦夕。侯府虽不富裕,但还有江南赈灾剩下的存粮,恳请殿下调拨禁军护送,务必赶在三日之内抵达北疆。” 李承澜展开信纸,眉头越皱越紧。待看完,他将信纸重重拍在案上:“好个北狄蛮子!清欢,你放心,本宫这便去请父皇旨意,调三千禁军护送粮草。只是……” 他顿了顿,看向苏清欢,“侯府如今只剩你一人坐镇,京中那些魑魅魍魉,你可得当心。” 苏清欢福身行礼:“殿下放心,臣妇省得。只是侯爷在前线浴血奋战,臣妇绝不能让后方的粮草断了线。” 离开东宫后,苏清欢立刻回到侯府,召集管家与家将商议运粮之事。她站在正院的青石砖上,看着院中飘落的雪花,声音坚定:“管家,你亲自去库房,把那三千石存粮都装上马车,每辆马车多铺两层干草,别让粮袋受潮。再挑二十匹河西骏马,换着拉车,务必保证速度。” 管家点头:“小主,禁军那边……” “我已求得太子旨意,三千禁军巳时便到府前。”苏清欢看向站在角落的家将首领,“赵统领,你挑选五十名精锐,随粮车同行。沿途若遇可疑之人,格杀勿论。” 赵统领抱拳行礼:“末将领命!只是夫人,您若亲自去,路上太危险……” “我必须去。”苏清欢目光灼灼,“侯爷在前线守着国土,我在后方守着粮道。这是我们侯府的承诺。” 雪越下越大,侯府的马车在巳时准时出发。三十辆马车排成长龙,每辆都盖着厚厚的油布,车辕上系着红绸——那是侯府的标志。苏清欢坐在第一辆马车的车辕上,裹着狐裘,却仍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她望着前方白茫茫的官道,心中默念着萧彻的名字。 “夫人,前面五十里就是黑松林了。”赵统领骑马靠近,低声道,“那林子地势复杂,易藏匪类,末将建议绕道走官道。” 苏清欢摇头:“绕道要多走二十里,粮草耽搁不得。黑松林我熟,当年父亲带我打猎时去过,只要我们加快脚程,天黑前定能穿过。” 队伍刚驶入黑松林,便觉气氛诡异起来。原本寂静的林子里,隐约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赵统领拔出腰刀,低声喝道:“所有人警戒!” 话音未落,林子深处突然窜出一群黑衣人,手持长刀,嘶吼着冲向粮车。苏清欢心头一紧,却强自镇定:“赵统领,护住粮车!家将们,列阵!” 一时间,刀光剑影在林间闪烁。侯府的家将们皆是精锐,与禁军配合默契,很快便将黑衣人压制。苏清欢站在马车旁,看着一个黑衣人朝着最近的粮车扑去,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匕首,朝那人后背掷去——匕首精准地刺入黑衣人肩胛,那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夫人当心!”赵统领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这些贼人定是冲着粮草来的!” 半个时辰后,黑衣人被尽数击退,却留下一地尸体。苏清欢走近查看,见其中一人的衣角绣着“北”字暗纹——竟是北狄的探子! “他们想劫粮,断我侯府的补给线。”苏清欢眼神一凛,“赵统领,加快脚程,务必在天黑前穿过松林!” 当最后一辆马车驶出黑松林时,天色已渐暗。远处的山峦被白雪覆盖,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苏清欢站在高处,望着蜿蜒的官道,心中默默祈祷:“萧彻,你一定要等着,我们的粮草马上就到。” 与此同时,北疆的军营中,萧彻正站在落鹰崖的哨塔上,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天际。北风呼啸,卷着细雪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他手里握着望远镜,视线紧紧锁定着鹰愁峡的方向——那里是敌军最可能夜袭的路径。 “侯爷,粮草再撑不过两日了。”副将匆匆跑来,脸上满是焦急,“兄弟们已经三天没吃饱饭了,若再无补给,怕是……” 萧彻沉默片刻,忽然转身:“传我命令,所有将士今晚只饮半碗雪水,省下的干粮留给伤兵。再派斥候去鹰愁峡,务必盯紧敌军动向。” 副将欲言又止,最终咬牙领命而去。萧彻望着远方,喃喃自语:“清欢,你一定要平安把粮草送来……”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落鹰崖的积雪上时,远处的官道上终于出现了一片移动的黑点——是侯府的粮车!萧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几乎是扑到崖边,望着那支队伍越来越近。 “侯爷,是侯府的粮车!”斥候兴奋地跑来报告。 萧彻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全体将士,列队相迎!” 当苏清欢的马车停在军营前时,她几乎冻僵了手指。萧彻大步走来,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她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却仍挂着笑意,心中一阵酸涩。 “清欢……”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苏清欢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给你带的,江南的桂花糖,路上怕化了,一直揣在怀里。” 萧彻接过糖包,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连忙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傻姑娘,你若冻坏了,我……” “我没事。”苏清欢打断他,目光落在整齐列队的将士身上,“粮草都到了,将士们能吃饱了。” 萧彻望着她,忽然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苏清欢系在腰间的那块白玉佩,背面刻着“守土安民”。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清欢,此生我定不负你,不负侯府,更不负这山河。” 苏清欢眼眶微热,将他的手紧紧握住:“我们说好,要一起守护侯府,守护家国。” 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军营里的炊烟袅袅升起,混合着粮草的香气。这场冬日的风雪,见证了侯府的坚守,也见证了这对夫妻的家国大义——他们以平凡之躯,扛起了守护山河的重任;以血脉传承,书写了忠勇无畏的篇章。而侯府的故事,也如这冬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照亮了家国的每一个角落。 第26章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春归启新程,家国共芳华 开春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地洒在侯府的青瓦上,将冬日里积攒的寒意一点点冲刷干净。苏清欢站在廊下,看着雨丝串成珠帘,远处庭院里的海棠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几朵粉白的花苞藏在枝桠间,像害羞的小姑娘踮着脚张望。她伸手接住一滴雨水,凉丝丝的触感从掌心漫到心底——这场雨,像是给侯府带来了新的生机。 “夫人,太子妃遣人送信来了。”春桃捧着个绣着牡丹的锦盒快步走进来,发梢还滴着雨珠,“说是陛下要办春日宴,邀侯府明日入宫赴宴,还特意叮嘱让您带上那套新制的云锦襦裙。” 苏清欢接过信笺,展开时淡淡的墨香混着雨水的清新扑面而来。太子妃在信里写道:“清欢,春日宴乃陛下与诸位大人联络情谊之时,听闻你去年冬日亲自押粮至北疆,陛下甚是感慨。此次宴席,想与你聊聊侯府产业与江南民生,你且精心准备,莫要推辞。” 信纸末尾,还画了朵小巧的海棠,正是太子妃最爱的花样。 “陛下与太子妃有心了。”苏清欢将信仔细折好,放进袖中暗袋,“去库房把那套天水碧的云锦襦裙取来,再让绣娘把袖口那朵玉兰绣得更精致些——明日入宫,总要体面些。” 萧彻从书房走进来时,正见苏清欢对着铜镜试戴一支新制的点翠蝴蝶簪。镜中的女子云鬓半绾,簪上蝴蝶的翅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衬得眉眼愈发灵动。他忍不住笑着走近:“清欢,这簪子倒衬得你像只春日的蝴蝶。” 苏清欢回头嗔了他一眼:“就会说些甜言蜜语。对了,明日入宫,你可得陪我一起去——陛下定会问起北疆的军务,你比我更清楚。” 萧彻握住她的手,指尖还带着书房里墨砚的凉意:“自然。不过,我今日去兵部议事,听闻刘成的残党又有动静——户部新上任的侍郎赵德顺,昨日竟去拜访了吏部尚书周怀礼。” 苏清欢眉头微皱:“周怀礼?可是周崇的堂叔?当年父亲弹劾周显时,他可是帮着周显说过不少好话。” “正是。”萧彻点头,“我担心他们又在谋划什么。春日宴看似是家常聚会,实则朝中各方势力都会露面——我们得小心应对。” 次日清晨,侯府的马车在细雨初歇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车帘半卷,苏清欢透过缝隙望着外头热闹的街景:卖糖葫芦的小贩吆喝着走过,孩童们举着风车在巷子里奔跑,茶楼里传来说书人的惊堂木声……这寻常的烟火气,让她想起去年冬日北疆的风雪,更觉此刻的安宁珍贵。 东宫的春日宴设在御花园的听雨轩。轩前搭着个精致的琉璃顶棚,细密的雨丝落在棚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陛下高坐在主位,身旁是太子李承澜与太子妃李氏,两侧依次坐着三品以上的大臣及其家眷。苏清欢与萧彻行礼后,便听陛下笑道:“苏侯夫人,去年冬日你押粮至北疆的事,朕听太子说了,着实令人敬佩。今日这宴席,朕也想听听你对江南民生的看法。” 苏清欢福身行礼:“陛下过奖。江南乃鱼米之乡,民生本该富足,只是去年大旱,不少百姓受了些苦。好在侯府在江南的产业多是粮田与茶园,臣妇便与当地官府商议,将部分收成低价售予灾民,又联合几位乡绅开了义学,让孩子们能读书识字。” “义学?”陛下来了兴趣,“这倒是个好法子。如今朝中不少大臣的子弟都在私塾读书,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却难有这样的机会。” 太子妃笑着接话:“清欢,听闻你还在义学里请了侯爷的旧部当先生?那些将士虽解甲归田,却识得字、懂兵法,教孩子们格物致知,可比寻常夫子有趣多了。” 苏清欢点头:“回太子妃,那些将士们最是热心。他们说,当年侯爷教他们读书识字,如今他们也想把这份恩情传下去。”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中年人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厮,手里捧着个锦盒。此人正是户部侍郎赵德顺,他满脸堆笑,朝着陛下行礼:“陛下,臣听闻今日春日宴,特地带了件礼物——这是江南进贡的雨前龙井,臣想着陛下与诸位大人定会喜欢。” 陛下微微颔首:“赵爱卿有心了。” 赵德顺便将锦盒放在案上,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苏清欢。 宴席间,众人皆夸赞龙井清香,唯有苏清欢注意到,赵德顺在敬酒时,故意站在了萧彻身旁,压低声音说了句:“侯爷,听说侯府在江南的茶园今年收成极好?下官有个朋友想收购些上等茶叶,不知……” 萧彻不动声色地与他碰了碰杯:“赵大人说笑了,侯府的茶叶都是供应北疆驻军的,不对外售卖。” 赵德顺碰了个软钉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很快又笑道:“是下官唐突了,侯爷为国效力,茶叶自然该优先供给军队。” 陛下似乎并未察觉这边的暗流涌动,转而与太子谈论起今年的春耕之事。苏清欢却留了个心眼——赵德顺今日的出现绝非偶然,他提及江南茶园,又故意与萧彻搭话,怕是在试探侯府的产业动向。 宴席过半,太子妃悄悄拉了拉苏清欢的袖子:“清欢,你瞧见周怀礼了吗?他今日竟也来了,还坐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 苏清欢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个身穿藏青色官袍的老者,面容清瘦,眼神却锐利如鹰。她微微皱眉:“周怀礼……他不是早已致仕了吗?怎会出现在宫宴上?” “听说是陛下念他旧功,特旨召他入宫赴宴。”太子妃压低声音,“可我听闻,他近日与赵德顺走得很近,怕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匆匆走进来,附在陛下耳边低语几句。陛下脸色微变,随即笑道:“诸位爱卿,北境传来捷报——侯爷率军击退了北狄的夜袭,护住了粮道。朕决定,明日设宴犒赏三军,侯爷与侯夫人可要一同出席。”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祝贺之声。苏清欢与萧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与自豪。萧彻拱手行礼:“陛下隆恩,臣与夫人定当赴宴。” 宴席散后,苏清欢与萧彻乘坐马车回府。雨后的街道格外清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苏清欢靠在萧彻肩头,轻声道:“萧彻,今日赵德顺与周怀礼的出现,绝非偶然。他们定是在谋划什么,我们得小心提防。” 萧彻点头:“我已让暗卫盯紧了他们。明日犒赏三军的宴席,恐怕也是场硬仗——北狄虽退,朝中却未必太平。” 次日,皇宫的庆功宴上,萧彻身着戎装,胸前佩戴着陛下亲赐的“护国侯”金印,站在武将的首位。苏清欢则穿着那套天水碧的云锦襦裙,发间簪着太子妃送的玉兰步摇,在女眷中格外引人注目。 陛下高坐龙椅,看着台下的萧彻,笑道:“侯爷,此次击退北狄,你功不可没。朕听闻,你府上的家将赵统领,在鹰愁峡一战中斩杀了北狄的先锋将领?” 萧彻拱手行礼:“回陛下,赵统领乃侯府旧部,忠心耿耿,臣不过运气好罢了。” “运气?”陛下大笑,“侯爷谦虚了!朕决定,再拨白银十万两,用于修缮北疆的防御工事,侯府可要好好督办。” 萧彻领命:“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宴席间,周怀礼忽然站起身,朝着陛下拱手:“陛下,臣听闻侯府在江南的产业颇多,尤其是那茶园与粮田,每年收益颇丰。臣以为,侯府既受陛下恩宠,当多为朝廷分忧——不如将部分产业捐出,用于赈济灾民?” 殿内气氛顿时一滞。苏清欢眉头微皱,正欲起身反驳,却见萧彻不慌不忙地拱手道:“周大人此言差矣。侯府的产业皆是先父与臣妇多年经营所得,每一分钱都沾着汗水。侯府虽受陛下恩宠,却也从未忘记本分——去年江南大旱,臣妇已捐出三千石粮食与五百两银子,用于赈济灾民。至于产业,乃臣妇与侯爷安身立命之本,若随意捐出,不仅寒了侯府之心,更会让天下商人寒心。” 陛下点头:“侯爷说得有理。侯府的产业,朕不会强求。不过,侯府既有心赈济灾民,朕倒是有个提议——由侯府牵头,联合京中其他富商,成立个‘民生基金’,专门用于赈灾与兴办义学,如何?” 苏清欢福身行礼:“陛下圣明。臣妇愿为牵头之人,与诸位富商共商此事。” 周怀礼脸色微变,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悻悻坐下。 宴席散后,苏清欢与萧彻走在宫道上,春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映在青石砖上。苏清欢轻声道:“萧彻,今日周怀礼想打侯府产业的主意,却被你巧妙化解了。只是,他背后的势力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萧彻握住她的手:“清欢,我侯府的产业,是父亲与你的心血,更是侯府的根基。我绝不会让它落入奸人之手。至于周怀礼……我已让暗卫查清了他的底细——他近年与北狄的商人暗中往来,怕是在谋划更大的阴谋。” 苏清欢抬头望着他:“那我们更要小心。侯府的荣耀,不仅是我们的,更是家国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携手同行。” 萧彻将她揽入怀中,身后是皇宫高耸的红墙,前方是侯府飘扬的旗帜。春风拂过,带来新的一年——侯府的故事,仍在继续;而他们与家国的未来,也会像这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充满希望与荣光。 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夏暑蕴危机,侯府谱新章 夏日的京都,骄阳似火,将青石板路烤得滚烫。侯府后院的荷花池里,荷叶挨挨挤挤,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粉色的荷花在荷叶间探出头来,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苏清欢坐在池边的凉亭里,手中的团扇轻轻摇曳,驱赶着蚊虫。她身着一件淡蓝色的纱衣,头发松松地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显得格外温婉。 “夫人,江南来了急信。”春桃匆匆走进凉亭,手里捧着一封信,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是林文彦林大人送来的,说是江南那边出了些状况。” 苏清欢接过信,急忙拆开。信上写道:“夫人,近日江南遭遇暴雨,多处河堤决口,农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侯府在江南的产业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尤其是粮田和茶园,收成恐将大减。更可恶的是,当地一些奸商趁机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百姓苦不堪言。林某虽尽力周旋,但实在是力不从心,还望夫人能想些办法,救救江南的百姓。” 苏清欢看完信,眉头紧锁。她放下信,站起身来,在凉亭里来回踱步。“江南百姓遭此大难,我们侯府怎能坐视不管?萧彻又不在身边,我得想个法子应对。” 这时,萧彻从外面走进来,身上带着一丝暑气。他看到苏清欢愁眉不展的样子,便问道:“清欢,怎么了?” 苏清欢将江南的急信递给萧彻,说道:“萧彻,你看,江南遭了暴雨,百姓受灾严重,我们侯府的产业也受损了。而且那些奸商趁机作乱,哄抬物价,这可如何是好?” 萧彻看完信,沉思片刻,说道:“清欢,江南百姓是我们的根基所在,我们不能不管。我这就进宫面见陛下,请求陛下拨款赈灾,同时下令严惩那些哄抬物价的奸商。侯府这边,我们也要拿出一些银子来,帮助百姓渡过难关。” 苏清欢点头说道:“好,我与你一起去。不过,我们侯府的银子也不能全部拿出来,毕竟我们还有自己的产业要维持。我想,我们可以先拿出五千两银子,用于购买粮食和种子,分发给受灾的百姓。然后再想办法恢复侯府在江南的产业。” 萧彻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去宫里面见陛下,你在这里安排一下侯府的事情,准备好银子和粮食。” 萧彻进宫后,苏清欢立刻召集了管家和账房先生,商议如何筹集银子和粮食。她说道:“管家,你马上去库房里清点一下,看看我们侯府还有多少银子可以拿出来。账房先生,你算一算,五千两银子能购买多少粮食和种子,如何分配到江南各个受灾的地区。” 管家和账房先生领命而去。苏清欢又说道:“春桃,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去江南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看看哪些地方的百姓受灾最严重,需要我们的帮助。” 春桃点头说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管家和账房先生就回来了。管家说道:“夫人,库房里还有八千两银子,这是我们侯府平时积攒下来的。不过,我们还要留一些银子用于维持侯府的日常开销,我建议拿出五千两银子用于江南赈灾。” 账房先生说道:“夫人,五千两银子可以购买两千石粮食和一万斤种子。我们可以将这些粮食和种子分成十份,分别送到江南十个受灾最严重的地区。” 苏清欢说道:“好,就这么办。春桃,你打听的情况怎么样了?” 春桃说道:“夫人,我打听清楚了。江南的扬州、苏州和杭州三个地方受灾最严重,尤其是扬州,河堤决口,农田被淹了大半,百姓无家可归。苏州和杭州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苏清欢说道:“好,那我们就将一半的粮食和种子送到扬州,另一半送到苏州和杭州。管家,你安排一下,尽快将这些粮食和种子运往江南。” 管家点头说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我还会派几个可靠的家丁跟着去,确保粮食和种子能够安全送到受灾百姓的手中。” 就在苏清欢和众人商议如何赈灾的时候,萧彻从宫里回来了。他说道:“清欢,陛下已经同意拨款赈灾,并且下令严惩那些哄抬物价的奸商。陛下还说,侯府在江南赈灾的事情,他会大力支持。” 苏清欢说道:“那太好了。萧彻,我们侯府也拿出五千两银子,购买粮食和种子,送往江南受灾的地区。” 萧彻说道:“好,我支持你。不过,清欢,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苏清欢说道:“我没事,萧彻。江南百姓遭此大难,我们侯府不能坐视不管。我们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几天后,侯府准备的五千两银子购买的粮食和种子顺利运往江南。苏清欢还写了一封信,让春桃带着信和粮食、种子一起送到江南,交给林文彦。信上写道:“文彦兄,得知江南受灾,我与萧彻甚是担忧。我们侯府拿出五千两银子,购买了两千石粮食和一万斤种子,希望能帮助受灾的百姓渡过难关。你将这些粮食和种子分发给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务必让每一位百姓都能得到帮助。侯府与江南百姓同在,我们一定会携手共度难关。” 春桃带着信和粮食、种子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往江南。当她到达扬州时,看到当地的景象,不禁触目惊心。扬州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泥泞和积水,许多房屋都被洪水冲垮,百姓们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黄肌瘦,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 春桃找到了林文彦,将信和粮食、种子交给了他。林文彦看到侯府送来的粮食和种子,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说道:“侯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江南百姓有救了。我一定会将这些粮食和种子分发给受灾最严重的地区,让每一位百姓都能感受到侯府的恩情。” 在林文彦的组织下,粮食和种子很快就分发到了扬州、苏州和杭州三个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受灾的百姓们得到了粮食和种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纷纷感谢侯府的救命之恩,表示一定会努力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江南的灾情逐渐得到了缓解。农田被重新开垦,种子发芽生长,粮食也开始有了收成。百姓们的生活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而侯府在江南的产业也在逐渐恢复。苏清欢和萧彻商量后,决定对侯府在江南的产业进行一次全面的整顿和改革。他们淘汰了一些老旧的产业模式,引进了一些新的技术和理念,提高了产业的效率和竞争力。 在侯府和江南百姓的共同努力下,江南的经济逐渐复苏,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侯府在江南的声誉也越来越高,成为了江南百姓心目中的大善人。 夏日的炎热渐渐退去,秋天的脚步渐渐临近。侯府的荷花池里,荷花已经凋谢,荷叶也开始枯萎。但侯府的人们心中却充满了希望和喜悦,因为他们知道,经过这场灾难的洗礼,侯府和江南百姓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侯府的未来也更加美好。 苏清欢和萧彻站在侯府的后院里,看着远处的山峦和田野,心中感慨万千。苏清欢说道:“萧彻,这场灾难让我们看到了江南百姓的坚韧和善良,也让我们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我们要继续努力,让侯府和江南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萧彻说道:“清欢,你说得对。我们侯府的荣耀,不仅是我们的,更是家国的。我们要与江南百姓携手共进,共同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秋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丰收的气息。侯府的故事,也在这个秋天里,继续书写着新的篇章。 第28章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秋韵藏玄机,侯府迎大考 秋意渐浓,京都的街道上弥漫着桂花的香气。侯府的庭院里,几株金桂开得正盛,金黄的花朵点缀在绿叶之间,微风拂过,花香四溢。苏清欢身着一件淡黄色的秋装,漫步在庭院中,手中拿着一本书,却时不时地望向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自从江南灾情得到缓解,侯府的产业逐渐恢复,但苏清欢心中始终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她总觉得,平静的表象下似乎隐藏着什么危机。萧彻这些日子也忙得不可开交,不仅要处理侯府的日常事务,还要应对朝堂上的一些纷争。 “夫人,侯爷回来了。”春桃匆匆走进庭院,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苏清欢抬起头,看到萧彻大步流星地走来。他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官服,虽有些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萧彻走到苏清欢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清欢,我回来了。这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情有些棘手,让你担心了。” 苏清欢微微一笑,说道:“萧彻,你辛苦了。朝堂上的事情我虽不懂,但我知道你一定在为了侯府和家国尽心尽力。只是,我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萧彻眉头微皱,说道:“清欢,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最近朝堂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尤其是吏部尚书周怀礼和户部侍郎赵德顺,他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而且,江南那边虽然灾情缓解,但一些奸商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扰乱市场。” 苏清欢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听闻了江南的一些消息。那些奸商实在是可恶,好不容易让百姓的生活恢复正常,他们又想从中牟取暴利。萧彻,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得想个办法应对。” 萧彻沉思片刻,说道:“清欢,我打算进宫面见陛下,向陛下汇报朝堂上的情况,同时请求陛下下令严惩那些扰乱江南市场的奸商。侯府这边,我们也要加强防范,密切关注各方势力的动向。” 苏清欢说道:“好,我与你一起去。我也想向陛下说说江南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为江南的百姓再争取一些支持。” 当天下午,萧彻和苏清欢便进宫面见了陛下。陛下高坐在龙椅上,看着进宫的萧彻和苏清欢,说道:“侯爷,侯夫人,今日找你们来,是听闻朝堂上有些纷争,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侯爷,你先说。” 萧彻拱手行礼,说道:“陛下,近日朝堂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吏部尚书周怀礼和户部侍郎赵德顺来往密切,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而且,他们在朝堂上多次针对侯府,试图削弱侯府的影响力。臣怀疑,他们背后可能有更大的阴谋。” 陛下皱了皱眉头,说道:“哦?竟有此事。侯爷,你可有什么证据?” 萧彻说道:“陛下,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臣派人暗中调查,发现周怀礼和赵德顺与一些北狄的商人有往来,臣担心他们可能会做出危害家国的事情。” 陛下脸色一沉,说道:“北狄商人?他们想干什么?” 苏清欢接着说道:“陛下,臣妇听闻江南那边虽然灾情缓解,但一些奸商又开始哄抬物价,扰乱市场。他们囤积居奇,导致粮食和日用品价格飞涨,百姓苦不堪言。臣妇恳请陛下下令严惩这些奸商,稳定江南的市场。” 陛下点了点头,说道:“侯夫人说得有理。朕决定下令严惩那些扰乱江南市场的奸商,同时派人调查周怀礼和赵德顺。侯爷,你继续暗中调查他们,一旦有确凿的证据,立刻向朕汇报。” 萧彻和苏清欢领命而去。离开皇宫后,苏清欢说道:“萧彻,陛下已经下令严惩江南的奸商,这对江南的百姓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周怀礼和赵德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萧彻说道:“清欢,我知道。我会继续暗中调查他们,不会让他们得逞。不过,清欢,我担心他们可能会对侯府下手,我们得加强侯府的防范。” 苏清欢说道:“好,我让管家加强侯府的守卫,提高警惕。萧彻,我们也要小心,不要让他们抓住把柄。”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彻一边处理侯府的日常事务,一边暗中调查周怀礼和赵德顺。苏清欢则负责侯府的内部事务,加强对侯府的防范。侯府上下都提高了警惕,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然而,危机还是悄然降临。一天夜里,侯府突然遭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的袭击。这群人手持武器,翻墙而入,试图冲进侯府的府邸。侯府的家丁们立刻奋起反抗,与这群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有刺客!”侯府的管家大声喊道,一边组织家丁们抵抗,一边派人去通知萧彻和苏清欢。 萧彻和苏清欢听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了现场。萧彻拔出腰间的佩剑,带领着家丁们与刺客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苏清欢则在一旁指挥着家丁们,确保侯府的安全。 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侯府的家丁们终于击退了刺客。但侯府也遭受了一定的损失,有几个家丁受了伤。萧彻和苏清欢立刻安排人将受伤的家丁送去医治,同时对侯府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看看是否有刺客留下了什么线索。 “清欢,这些人是谁派来的?”萧彻皱着眉头问道。 苏清欢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些人很可能是周怀礼和赵德顺派来的。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打击侯府,削弱侯府的影响力。” 萧彻点了点头,说道:“清欢,你说得有道理。我怀疑周怀礼和赵德顺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在调查他们,所以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清欢,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必须尽快找到确凿的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 苏清欢说道:“好,萧彻,我们一起努力。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战胜他们。” 第二天,萧彻和苏清欢将侯府遭到袭击的事情向陛下汇报。陛下听后,龙颜大怒,说道:“竟有此事!侯爷,侯夫人,你们放心,朕一定会彻查此事,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侯爷,你继续暗中调查周怀礼和赵德顺,朕会派人协助你。侯夫人,你负责安抚侯府的家人和家丁,确保侯府的稳定。” 萧彻和苏清欢领命而去。回到侯府后,萧彻立刻组织人员对昨晚的袭击事件进行了深入的调查。他们通过对现场的分析和对家丁们的询问,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表明,这些刺客很可能是北狄的杀手,他们与周怀礼和赵德顺有着密切的联系。 苏清欢则负责安抚侯府的家人和家丁。她亲自到各个房间看望受伤的家丁,安慰他们好好养伤,不要担心。同时,她也组织侯府的家人和家丁们加强防范,提高警惕,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在萧彻和苏清欢的共同努力下,侯府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萧彻和苏清欢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知道,周怀礼和赵德顺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一定会采取更加极端的手段来打击侯府。萧彻和苏清欢决定,继续暗中调查周怀礼和赵德顺,寻找确凿的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同时,他们也加强了侯府的防范,确保侯府的安全。 秋天的京都,依然美丽而宁静。但侯府的人们心中却充满了警惕和忧虑。他们知道,一场更大的考验即将来临,他们必须团结一心,共同应对,才能守护好侯府的荣耀和家国的安宁。 第29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春闱惊变局,侯府护栋梁 开春后的京都,一场绵绵春雨将街道洗刷得清亮。侯府正院的梨花树上,粉白花瓣被雨水浸润得愈发娇艳,几滴水珠从枝头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光。苏清欢倚在窗边,指尖摩挲着一封刚从江南送来的信——这是林文彦托人捎来的,信中提及江南官学扩建事宜进展顺利,末了却笔锋一转:"近日听闻朝中有人弹劾科举舞弊,牵连多位寒门学子,恐危及春闱公正……" "夫人,侯爷从宫里回来了。"春桃匆匆走进来,手里捧着湿漉漉的油纸伞,发梢还滴着雨水,"听小厮说,陛下今日在御书房召见了太子与几位重臣,似乎是春闱出了岔子。" 苏清欢心头一紧,立刻放下信纸。春闱乃朝廷选拔人才的重中之重,更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若真有人舞弊,不仅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更可能让奸佞之徒混入朝堂。她正欲询问详情,萧彻已大步走进内室,玄色官袍上还沾着雨水的湿气,眉宇间凝着凝重。 "清欢,春闱出事了。"萧彻脱下官帽,随手递给身后的小厮,声音低沉,"陛下今日召见我与太子,说礼部侍郎周怀礼的侄儿周明礼,在贡院附近频繁出入,还与几个富商子弟过从甚密。更蹊跷的是,有考生举报,说有人暗中兜售''关节银''——花三百两银子,便能在策论题目上''得些提示''。" 苏清欢脸色骤变:"科举舞弊?这可是大罪!"她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科举乃国家抡才大典,若让宵小得逞,寒门士子十年寒窗,不如权贵一句闲话。" 萧彻点头:"陛下震怒,命太子与礼部严查此事,凡涉舞弊者,无论背景,一律严惩。可……" 他顿了顿,"周怀礼是礼部侍郎,他侄儿周明礼又是此次春闱的''誊录官''(负责抄录考生试卷以防作弊),这层关系,让调查变得棘手。" 正说着,管家匆匆跑进来:"小主,殿下!宫里又来人了!说是礼部送来名单,点名要侯府的家将协助维持贡院秩序——说是侯府家将素来纪律严明,可保贡院万无一失。" 苏清欢与萧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警惕。周怀礼突然请侯府家将协管贡院,看似是信任,实则可能是想通过侯府的"清誉"来堵住悠悠众口——若侯府参与其中,即便真有舞弊,旁人也未必敢深查。 "夫人,我去宫里回话。"萧彻整了整衣袍,"就说侯府家将愿意协管贡院,但须得由我亲自点将,且协管期间,一切行动只听太子与礼部正堂调遣。" 苏清欢却拉住他的袖子:"萧彻,此事没那么简单。周怀礼既想借侯府挡箭,我们不妨将计就计——让赵统领带人协管,但暗中盯紧周明礼与那些富商子弟。我这就去趟东宫,找太子妃打听打听,陛下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 半个时辰后,东宫偏殿内,太子妃李氏正对着窗外的雨帘出神。见苏清欢进来,她连忙起身相迎:"清欢,你来得正好。陛下今日确实震怒,说已有人递上密折,举报周明礼与北狄商人有勾结——那些''关节银'',说不定就是北狄人买通我朝官员的赃款!" 苏清欢心头一跳:"北狄?" 若科举舞弊背后真有北狄势力介入,那便不仅仅是寒门学子被压制的寻常弊案,而是涉及国家安全的大事! 太子妃压低声音:"更麻烦的是,周怀礼在礼部经营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陛下虽动了怒,却也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处理不好,怕是要引起朝堂震荡。" 苏清欢沉思片刻:"太子妃,侯府愿全力协助调查。只是,我们需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不如就说侯府协管贡院时,发现''誊录房''(抄录试卷的场所)管理松懈,主动请缨帮忙整顿?如此,既能光明正大接近周明礼,又不会打草惊蛇。" 太子妃点头:"此计甚妙。清欢,你与侯爷放心去做,太子那边我会替你们周旋。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周怀礼的姐姐是淑妃娘娘,若此事闹到陛下跟前,只怕淑妃会出面周旋。" 苏清欢眼神一凛:"淑妃娘娘若是秉公,自会支持陛下严惩舞弊;若是徇私,我们便更要护住春闱的公正。" 她福身行礼,"太子妃放心,侯府定当竭尽全力。" 离开东宫后,苏清欢立刻赶回侯府,与萧彻商议对策。萧彻已点好了二十名家将,皆是忠诚可靠、心思缜密之辈:"赵统领带十人协管贡院大门,严查进出人员;剩下十人跟我进誊录房,名义上是帮忙搬运卷宗,实则盯紧周明礼的动向。" 次日清晨,春闱正式开始。贡院外,考生们排着长队,神情紧张又期待;贡院内,誊录房里却暗流涌动。赵统领站在贡院大门前,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个进出的人——他注意到,有几个富家子弟打扮的考生,频繁与门口的小厮交谈,小厮不时点头哈腰,像是递了什么消息。 而萧彻这边,刚走进誊录房,便察觉到异样。誊录房的管事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见萧彻带着家将进来,脸色微变:"侯爷,这誊录房向来只许礼部官员进出,您这是……" 萧彻拱手笑道:"管事大人莫急。侯爷奉太子与礼部正堂之命,来协助整顿誊录流程。听说近日誊录房卷宗堆积,怕误了考生的策论抄录,特来帮忙。" 他目光扫过屋内,只见几个誊录官正埋头抄写,可其中一人(正是周明礼)却时不时抬头张望,眼神飘忽。 周明礼见萧彻盯着自己,连忙低下头,手却在袖中微微颤抖——袖中的纸条上,正写着"第三考场,第七号桌,策论第三题,当言''边疆当和''(这是北狄人希望朝廷对北境采取怀柔政策的暗示)"。 午后,萧彻借口检查卷宗存放情况,带着两名家将悄悄潜入了誊录房的储物间。这里堆放着尚未抄录的空白试卷与已抄录完成的卷宗,按考场编号分类摆放。萧彻翻开第三考场的卷宗,果然发现第七号桌的策论题目旁,有一处极浅的墨迹——像是被人用指甲刻意划出的记号,旁边隐约可见"和"字的轮廓。 "果然有问题。"萧彻眼神一冷,正欲进一步查看,却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合上卷宗,带着家将退到暗处。片刻后,周明礼鬼鬼祟祟地走进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塞进第七号桌的卷宗夹层——油纸包里,赫然是一张写满"答题要点"的纸条! "拿下!"萧彻一声令下,两名家将瞬间冲出,将周明礼按倒在地。周明礼挣扎着大叫:"放开我!我是礼部誊录官!你们敢动我?" 萧彻冷笑:"周大人,我们奉太子与礼部正堂之命协管誊录房,自然要护住春闱的公正。你袖中的纸条,还有这卷宗里的记号,可都是证据。" 与此同时,贡院大门外,赵统领也有了发现。那几个与富家子弟交谈的小厮,正偷偷将一袋袋银子交给门房——门房接过银子后,立刻将一张小纸条递给小厮。赵统领带人搜查门房,在其床底下搜出了数十张写有"考场号""桌号""题目关键词"的纸条,以及一叠沉甸甸的银票。 傍晚,太子李承澜在御书房召见了萧彻、苏清欢与礼部正堂。案几上,摆着从周明礼身上搜出的纸条、誊录房卷宗里的记号,以及门房搜出的银票与小抄。 "陛下震怒。"太子声音低沉,"周怀礼纵容侄儿舞弊,还勾结北狄人,试图通过科举安插奸细!此等大罪,绝不能赦!" 礼部正堂额头冒汗:"陛下,臣失察,臣……" "礼部正堂暂且退下。"太子抬手打断,看向萧彻,"侯爷,此次多亏你与侯夫人敏锐,才让舞弊案曝光。陛下决定,由你与太子妃共同督办此案——周怀礼革职查办,周明礼押入大理寺候审,凡涉舞弊的考生,一律取消资格;同时,春闱剩余场次,由侯府家将与禁军共同协管,确保万无一失。" 苏清欢福身行礼:"臣妇(臣)定当竭尽全力。" 离开御书房后,苏清欢与萧彻走在宫道上。春雨已停,天空露出一线湛蓝,宫墙外的柳枝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苏清欢轻声道:"萧彻,此次春闱舞弊案,看似是科举公正之争,实则是朝堂势力与北狄势力的勾结试探。若让那些奸佞得逞,寒门士子将永无出头之日,边疆防线也可能被奸细渗透。" 萧彻握住她的手:"清欢,你说得对。侯府的使命,从来不只是守护家族的荣耀,更是要守护这天下读书人的希望,守护家国的安宁。" 夕阳下,侯府的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苏清欢与萧彻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的皇宫——这场春闱风波,或许只是朝堂博弈的一个缩影,但只要夫妻同心,侯府便能在这风云变幻中,始终坚守正义与良知,成为家国栋梁最坚实的后盾。 第30章 第 30 章 第三十章夏夜燃烽火,侯府护山河 夏日的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笼罩了京都城。侯府上空的星辰被薄云遮挡,只偶尔透出几缕微弱的光,像是遥远的烽火在夜空中闪烁。庭院里的石榴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饱满的果实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却无人有心情欣赏这夏日的景致。 苏清欢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手中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她略显疲惫却依然坚定的面容。她刚刚看完一封从北疆送来的加急密信,信上的内容让她的心瞬间揪紧。萧彻在信中写道:“清欢,北狄近日频繁调动军队,疑似有大规模进犯之意。我军虽已加强边境防守,但情报显示,北狄内部有一股神秘势力,似乎与朝中某些奸佞勾结,欲里应外合,扰乱我朝后方。我已派斥候严密监视,你在家中也要多加小心。” “北狄又要生事了……”苏清欢轻声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信纸。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思绪飘向了远在北疆的萧彻。自从春闱舞弊案结束后,侯府暂时恢复了平静,但苏清欢心中始终有种预感,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夫人,不好了!”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进书房,脸上满是惊恐,“侯爷派回来的暗卫说,北狄的先锋部队已经越过边境,正向我国边境小镇逼近!而且,城里似乎也有动静,听闻有一些形迹可疑的人在暗中活动。” 苏清欢心头一震,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迅速冷静下来,对春桃说道:“别慌,先去通知管家,让侯府的家将们全部集合,加强府中的守卫。再去准备一些干粮和水,以备不时之需。我这就进宫面见太子妃,了解一下宫里的情况。” 苏清欢匆匆换上一身素色的劲装,将头发简单地束起,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她带着春桃快步走出侯府,登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皇宫内,太子妃李氏正焦急地在殿中踱步。她刚刚收到消息,北狄的军队有异动,而宫中也传出一些谣言,说有奸细混入京城,意图不轨。见苏清欢匆匆赶来,太子妃连忙迎上去:“清欢,你可算来了。北狄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宫里也人心惶惶的。” 苏清欢将北狄先锋部队越过边境的消息告知了太子妃,眉头紧锁地说:“太子妃,此事恐怕不简单。北狄此次进犯,很可能有朝中奸佞暗中协助。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出奸细,稳定京城局势,同时支援北疆前线。” 太子妃点了点头:“陛下已经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但朝中意见不一。有的大臣主张强硬反击,有的则主张先探明情况,再做决定。太子殿下正在努力协调,但时间紧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子李承澜匆匆走进来,身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他看到苏清欢,微微点头:“清欢,你来得正好。北疆的情况十分危急,侯爷在信中说,北狄的神秘势力可能与朝中的周怀礼余党有关。周怀礼虽然已经被革职查办,但他的残余势力可能还在暗中活动。” 苏清欢心中一惊:“周怀礼余党?难道他们还想借北狄之手,颠覆我朝?” 太子点头:“很有可能。我已下令加强京城戒严,同时派禁军搜查周怀礼曾经的府邸和联络点。但北疆的战事刻不容缓,我们需要侯爷在前线坐镇,也需要侯府在京城稳定后方。” 苏清欢福身行礼:“殿下放心,侯府定当竭尽全力。我这就回去安排,加强侯府守卫,同时派人协助禁军搜查奸细。” 离开皇宫后,苏清欢立刻回到侯府。此时,侯府的家将们已经全部集合完毕,整齐地排列在庭院中。萧彻不在身边,苏清欢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她站在家将们面前,目光坚定地说:“各位家将,如今北狄进犯,京城局势危急。侯府作为朝廷的臣子,有责任守护京城,守护家国安宁。从现在起,大家要听从我的指挥,加强府中守卫,同时协助禁军搜查奸细。如有可疑人员,立刻报告!” 家将们齐声应道:“谨遵夫人吩咐!” 苏清欢安排好侯府的守卫后,立刻派赵统领带领一部分家将协助禁军搜查周怀礼的余党。她自己则带着春桃和几名家将,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暗中巡查,留意着可疑人员和动静。 夜晚的京城,灯火辉煌,但在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丝丝危机。苏清欢等人穿梭在人群中,眼神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春桃拉了拉苏清欢的衣袖,小声说道:“夫人,你看那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在跟踪我们。” 苏清欢顺着春桃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躲在角落里,眼神时不时地朝她们这边瞟来。她立刻意识到,这个人很可能有问题。她对身边的家将使了个眼色,家将们会意,立刻悄悄地朝着黑衣人包围过去。 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转身想要逃跑。但侯府的家将们训练有素,迅速将他围住。黑衣人见无路可逃,只好束手就擒。 苏清欢走上前,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们?” 黑衣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家将们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信上的内容让苏清欢大吃一惊。原来,这封信是北狄人写给周怀礼余党的,信中提到了里应外合的计划,以及京城里的一些重要情报。 “果然有奸细!”苏清欢心中一紧,立刻将黑衣人押送回侯府,并派人将密信送到太子手中。 太子得知消息后,立刻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苏清欢和萧彻也在受邀之列。萧彻在北疆的战场上刚刚取得了一场小胜,他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城,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 “陛下,侯爷,太子殿下,”苏清欢拱手行礼后,说道,“臣妇和侯爷分析,北狄此次进犯,与朝中奸佞勾结的可能性极大。我们已经抓获了一名北狄的奸细,从他身上搜出了密信,信中提到了里应外合的计划。我们必须尽快找出朝中的奸佞,切断他们的联系,才能稳定局势。” 太子点头:“清欢说得有理。朕决定,成立一个专门的调查小组,由侯爷和侯夫人负责,彻查朝中与北狄勾结的奸佞。同时,朕会下令加强北疆的兵力,全力抵御北狄的进犯。” 萧彻拱手行礼:“臣领命。臣会立刻返回北疆,与将士们并肩作战,击退北狄的进攻。清欢,你留在京城,协助太子稳定局势。” 苏清欢点头:“侯爷放心,我定会守护好京城,等待你凯旋归来。” 萧彻深深地看了苏清欢一眼,说道:“清欢,此去北疆,凶险万分,你要照顾好自己和侯府。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苏清欢眼中闪烁着泪光,但依然坚定地说:“侯爷,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萧彻离开京城后,苏清欢和太子等人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调查奸佞和稳定局势的工作中。他们日夜奋战,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终于揪出了朝中与北狄勾结的奸佞,切断了他们的联系。 在北疆的战场上,萧彻带领着侯府的家将和将士们,与北狄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们凭借着英勇无畏的精神和出色的战术,一次次地击退了北狄的进攻。经过数月的奋战,终于成功地击退了北狄的大军,保卫了国家的安宁。 当萧彻凯旋归来时,京都城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欢呼雀跃,迎接英雄的归来。苏清欢站在侯府的门口,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当她看到萧彻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将士们缓缓走来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步迎了上去。 “萧彻,你终于回来了!”苏清欢扑进萧彻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萧彻紧紧地拥抱着苏清欢,说道:“清欢,我回来了。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苏清欢和萧彻的感情更加深厚。他们深知,家国的安宁来之不易,需要他们共同守护。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继续携手同行,为侯府的荣耀,为家国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而侯府的故事,也将在岁月的长河中,继续书写着辉煌的篇章。 第31章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秋韵织锦绣,侯府启新章 秋日的京都,宛如一幅被岁月精心晕染的画卷。金黄的银杏叶在枝头摇曳,似一把把小巧的扇子,扇走了夏日的燥热,扇来了秋日的宁静与祥和。枫叶如燃烧的火焰,漫山遍野,将大地装点得格外艳丽。侯府的庭院里,菊花肆意绽放,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散发出阵阵淡雅的清香。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宛如一只只彩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苏清欢身着一件淡紫色的秋装,漫步在庭院的小径上。脚下的石板路被落叶覆盖,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她手中拿着一本书,却时不时地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和田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惬意与满足。自从北狄的危机解除后,侯府迎来了难得的平静时光。萧彻依旧忙碌于朝堂之上,处理着各种政务,但只要一有空闲,便会回到侯府,与苏清欢相伴。 “夫人,侯爷回来了。”春桃匆匆走进庭院,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听小厮说,侯爷此次在朝堂上又立了大功,陛下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东西呢。” 苏清欢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说道:“萧彻又立功了?他呀,总是那么拼命。快去准备些茶点,等他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天。” 不一会儿,萧彻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庭院。他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官服,虽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萧彻看到苏清欢,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快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清欢,我回来了。这段时间,让你一个人在府里,辛苦你了。” 苏清欢微微一笑,说道:“萧彻,你辛苦了。快过来坐,我让春桃准备了你最爱喝的茶。” 她拉着萧彻的手,走到庭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萧彻接过春桃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说道:“嗯,还是家里的茶好喝。清欢,今日在朝堂上,陛下与大臣们商议了关于江南水利工程的事情。江南一带,河道纵横,但年久失修,每逢雨季,常常发生洪涝灾害,百姓苦不堪言。陛下决定拨款修缮江南的水利工程,让我负责督办此事。” 苏清欢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江南乃鱼米之乡,水利工程关乎着百姓的生计和国家的粮食安全。萧彻,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好,让江南的百姓受益。” 萧彻说道:“我明白。只是,这件事情并不容易。江南地域广阔,涉及到的地方官员和百姓众多,协调起来难度很大。而且,水利工程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如何确保资金的合理使用和工程的顺利进行,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苏清欢沉思片刻,说道:“萧彻,我倒是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召集江南当地的乡绅和富商,让他们参与到水利工程的建设中来。一方面,他们可以为工程提供资金支持;另一方面,他们也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协调地方上的关系,确保工程的顺利进行。同时,我们还可以招募一些有经验的水利工匠,让他们负责工程的设计和施工,确保工程的质量。” 萧彻听了苏清欢的话,眼睛一亮,说道:“清欢,你这个想法太好了。召集乡绅和富商参与,不仅可以解决资金和协调的问题,还可以让江南的百姓感受到朝廷的关怀和重视。招募有经验的水利工匠,也能确保工程的质量。我明天就去和陛下商议此事,争取早日启动江南水利工程。” 正说着,管家匆匆走进来,说道:“小主,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召见侯爷,商议江南水利工程的具体事宜。” 萧彻站起身来,说道:“好,我这就进宫。清欢,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他亲了亲苏清欢的额头,便跟着管家进宫去了。 苏清欢望着萧彻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期待。她知道,江南水利工程是一件大事,关系到江南百姓的福祉和国家的稳定。她相信,萧彻一定能够把这件事情做好。 几天后,萧彻从宫里回来,带来了好消息。陛下批准了他们的方案,决定由侯府牵头,召集江南的乡绅和富商,共同出资修缮江南的水利工程。同时,朝廷也会拨出一部分资金,作为工程的启动资金。萧彻还邀请了几位有经验的水利工匠,让他们负责工程的设计和施工。 “清欢,陛下对我们的方案很满意,说我们考虑得很周全。这下,江南的水利工程可以顺利启动了。”萧彻兴奋地说道。 苏清欢也露出了笑容,说道:“萧彻,这是好事。我相信,在你的努力下,江南的水利工程一定会取得圆满成功。到时候,江南的百姓一定会感激你的。” 萧彻握住苏清欢的手,说道:“清欢,这一切都离不开你的支持和建议。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想法。我决定了,等江南水利工程完成后,我们一起去江南走走,看看那里的山水和百姓。” 苏清欢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说道:“好啊,我也很想去江南看看。听说江南的风景很美,还有很多美食呢。” 时光荏苒,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江南水利工程在侯府和各方力量的共同努力下,进展十分顺利。萧彻时常往返于京都和江南之间,监督工程的进度和质量。苏清欢则留在京都,处理着侯府的日常事务,同时也关注着江南工程的情况。 这日,苏清欢正在书房里处理账目,春桃匆匆走进来,说道:“夫人,侯爷从江南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多江南的特产呢。” 苏清欢放下手中的账目,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说道:“真的吗?萧彻回来了?快去准备些茶点,我去迎接他。” 苏清欢来到侯府的大门前,看到萧彻正站在马车旁,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他看到苏清欢,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快步走到她身边,说道:“清欢,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了好多江南的特产,有丝绸、茶叶,还有一些小点心。” 苏清欢接过萧彻手中的包裹,说道:“萧彻,你辛苦了。快进屋,我让春桃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饭菜。” 两人走进屋内,春桃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萧彻和苏清欢坐在餐桌旁,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分享着彼此在这段时间里的经历和感受。 “清欢,江南的水利工程进展得很顺利。那些乡绅和富商都很配合,出资也很积极。水利工匠们也很专业,工程的质量很高。预计再过几个月,工程就可以完工了。”萧彻兴奋地说道。 苏清欢听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萧彻,你做得太好了。我早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好。等工程完工后,江南的百姓就不会再受洪涝灾害的困扰了,他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萧彻握住苏清欢的手,说道:“清欢,这一切都离不开你的支持。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和动力。我决定了,等江南水利工程完工后,我们就在江南买一套房子,以后可以经常去那里住住,享受一下江南的田园生活。” 苏清欢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说道:“好啊,我也很期待。我们可以在江南的院子里种上一些花花草草,养几只小动物,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南水利工程顺利完工。工程完工后,江南的洪涝灾害明显减少,百姓的庄稼得到了更好的收成,生活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陛下得知消息后,龙颜大悦,对侯府和萧彻进行了嘉奖。 侯府迎来了新的荣耀,苏清欢和萧彻也迎来了新的生活。他们深知,家国的安宁和繁荣来之不易,需要他们共同守护。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继续携手同行,为侯府的荣耀,为家国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而侯府的故事,也将在岁月的长河中,继续书写着辉煌的篇章,如同秋日的锦绣,绚烂而美好。 第32章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江南筑新居侯府添暖意 江南水利工程竣工的捷报传入京都那日,侯府的庭院里正飘着桂花的甜香。苏清欢刚把萧彻从江南带回的丝绸裁成新样式,春桃就捧着一封烫金的书信跑进来,声音里裹着雀跃:“夫人!江南来的信,说是为侯爷和您准备的宅子已经布置妥当了,请您和侯爷择日过去住呢!” 苏清欢放下手中的针线,指尖抚过丝绸上细腻的缠枝莲纹样——这是萧彻特意让人挑选的,说江南的水色配这样的花色最雅致。她展开书信,信上的字迹是江南总督府的幕僚所写,详细记着宅子的位置:在苏州城外的太湖边,临湖而建,院里种了两株百年的老桂树,屋后还有一方小菜园,正合她之前说的“种些花花草草”的心愿。 “夫人,您看这宅子多好啊,临着太湖,夏天能看荷花,秋天能赏明月,比京城里热闹的地方清静多了。”春桃凑过来,指着信上“太湖泛舟”的描述,眼睛亮晶晶的,“听说江南的菱角又大又甜,到时候奴婢陪您去湖边采菱角好不好?” 苏清欢被她逗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就想着吃。不过说起采菱角,倒让我想起之前读的诗,‘采菱辛苦废犁锄,血指流丹鬼质枯’,可见采菱也不是轻松的事,咱们到时候看看就好,可别真去添麻烦。” 正说着,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彻一身常服,手里提着个食盒,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眼神却亮得很:“清欢,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他快步走到石桌旁,打开食盒,里面是两碟精致的点心——一碟桂花糕,糕体雪白,缀着细碎的桂花;另一碟是豆沙糕,透着淡淡的荷叶香。“这是京西‘福瑞斋’刚出炉的,掌柜的说用的是今年新采的桂花,你尝尝。” 苏清欢拿起一块桂花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桂花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她递了一块给萧彻:“你也吃,刚从宫里回来?看你这样子,定是又被陛下留着议事了。” 萧彻咬了一口豆沙糕,点头道:“陛下今日召集群臣,说起江南水利工程的成效,还特意提到你提议的‘乡绅共治’之法,说此法既省了朝廷的力,又让百姓得了实惠,要把这法子推广到其他州府去。”他握住苏清欢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凉意,“清欢,这次能顺利完成水利工程,你功不可没。等过几日,咱们就动身去江南,看看咱们的新房子。” 苏清欢心中一暖,反握住他的手:“好,不过动身之前,得把府里的事安排妥当。还有,你这段时间往返京江两地,身子都瘦了,得好好养几日,可不能带着疲惫赶路。” 接下来的几日,侯府上下都忙着准备南下的行装。苏清欢亲自清点行李,把萧彻常穿的几件官服、自己的绣品,还有春桃念叨了许久的采菱工具都一一打包。管家则忙着联系沿途的驿站,安排车马,确保一路顺畅。 出发那日,天刚蒙蒙亮,侯府的马车就驶离了京都。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车窗外的景色渐渐从京都的朱墙黛瓦,变成了郊外的田野阡陌。苏清欢靠在萧彻肩头,看着窗外掠过的金黄稻田,耳边是风吹过稻穗的“沙沙”声,心中满是安宁。 萧彻握着她的手,低声讲着江南的趣事:“我上次在太湖边,看到渔民们驾着小船捕鱼,渔网撒下去,一会儿就网起好多银闪闪的鱼。还有苏州城里的评弹,唱腔软糯,虽然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却觉得格外好听。等咱们到了,我带你去听评弹,吃松鼠鳜鱼,那鱼做得外酥里嫩,酸甜可口,你肯定喜欢。” 苏清欢笑着点头,想象着江南的模样——青石板路,乌篷船,烟雨朦胧的小巷,还有萧彻说的软糯评弹和酸甜鳜鱼,心中愈发期待。 历经五日的行程,马车终于抵达苏州城外的太湖边。远远望去,一座白墙黛瓦的宅子临湖而建,院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门楣上题着“清彻居”三个字,是萧彻亲笔所写。走进院子,两株老桂树正开得繁盛,金黄的桂花落了一地,踩上去软软的,香气扑鼻。屋后的小菜园里,种着青菜、萝卜,还有几株辣椒,绿油油的一片,透着生机。 “怎么样,还喜欢吗?”萧彻牵着苏清欢的手,走遍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我让人把书房布置在临湖的那间屋子,你看书累了,抬头就能看到太湖的景色。厨房旁边还有个小暖阁,冬天可以在里面煮茶烤火,咱们再养一只猫,冬天抱着猫烤火,多舒服。” 苏清欢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萧彻把她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临湖的书房,冬日的暖阁,还有那只未养的猫,都是她曾经随口提起的心愿。“喜欢,太喜欢了。”她转过身,抱住萧彻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萧彻,谢谢你。” 萧彻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傻瓜,谢我做什么?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欢和萧彻渐渐适应了江南的生活。每日清晨,萧彻会陪着苏清欢在湖边散步,看朝阳从湖面升起,把湖水染成金色;上午,苏清欢在书房看书、绣活,萧彻则处理一些江南的公务,偶尔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太湖波光粼粼;午后,两人会在院子里的桂树下喝茶,吃着江南的点心,听着远处传来的评弹声;傍晚,他们会驾着小船,在太湖上泛舟,采几朵荷花,看夕阳西下。 春桃也忙得不亦乐乎,每天跟着府里的老仆去集市上买新鲜的蔬菜、水果,回来后就缠着苏清欢教她做江南的点心。她学会的第一样点心是桂花糕,虽然做得不如京城里的精致,却也香甜可口,萧彻和苏清欢都吃得很开心。 这日,苏清欢正在小菜园里摘青菜,忽然听到院门口传来敲门声。春桃跑去开门,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手里提着一篮新鲜的菱角。“夫人,这位是隔壁的张婆婆,她说这菱角是刚从湖里采的,给咱们送来尝尝鲜。” 张婆婆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把菱角递给苏清欢:“姑娘,俺家就在湖边住,听说新搬来的是为咱们江南修水利的萧大人,俺也没啥好东西,这菱角刚采的,嫩得很,你们尝尝。” 苏清欢接过菱角,菱角外壳翠绿,还带着湖水的湿气。她连忙道谢,让春桃去厨房拿了两包点心递给张婆婆:“婆婆,谢谢您的菱角,这是我们从京都带来的点心,您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张婆婆推辞不过,接过点心,笑着说:“姑娘真是好心人,萧大人也是大好人,自从修好了水利,俺们湖里的鱼多了,庄稼也长得好,今年的收成比往年好多了。以后你们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俺说。” 送走张婆婆,苏清欢看着篮子里的菱角,心中暖暖的。她知道,萧彻的努力没有白费,江南的百姓都记着他的好。而她能做的,就是陪着萧彻,在这江南水乡,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同时也尽自己所能,帮助身边的人。 傍晚,萧彻回来时,苏清欢正在厨房煮菱角。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菱角的清香弥漫在厨房里。萧彻走进厨房,从身后抱住苏清欢,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清欢,在煮什么呢?这么香。” “张婆婆送的菱角,我煮了些,你尝尝熟了没有。”苏清欢拿起一个煮好的菱角,剥去外壳,露出雪白的菱肉,递到萧彻嘴边。 萧彻咬了一口,菱肉清甜软糯,带着湖水的清香。他点了点头:“好吃,比京城里买的好吃多了。清欢,咱们以后就在这里长住好不好?京都的公务,我可以通过书信处理,偶尔回去一趟就行。” 苏清欢笑着点头,靠在他的怀里,看着锅里翻滚的菱角,听着窗外的虫鸣和湖水声,心中满是幸福。她知道,不管是在京都的侯府,还是在江南的“清彻居”,只要能和萧彻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夜色渐深,太湖上泛起淡淡的雾气,“清彻居”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院子里的桂树上,温暖而宁静。侯府的故事,在江南的水乡里,继续书写着新的篇章——没有朝堂的纷争,没有战事的紧张,只有夫妻二人的相濡以沫,和邻里间的温暖情谊,如同太湖的水,温柔而绵长 。 第33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秋雨暖阁煮茶话 丰收集市共欢腾 入秋后的江南,总爱缠缠绵绵落些雨。这日清晨,苏清欢刚推开窗,就见太湖面上笼着一层薄薄的雨雾,岸边的芦苇被雨水打湿,垂着晶莹的水珠,连院中的老桂树都像是被洗过一般,金黄的花瓣沾着雨丝,愈发显得温润。 “夫人,外面下雨了,您快回屋,仔细着凉。”春桃端着铜盆进来,见苏清欢站在窗边,连忙上前拉她,“厨房已经把暖阁的炭火生好了,侯爷说今日不处理公务,要陪您在暖阁煮茶呢。” 苏清欢笑着应下,转身回屋换了件素色的夹袄,踩着木屐往暖阁去。暖阁在厨房东侧,不大的空间里摆着一张矮脚木桌,桌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旁边的炭炉里燃着银丝炭,火苗跳动着,把整个屋子烘得暖融融的。萧彻正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本《江南水利志》,见她进来,立刻放下书,起身接过她的手:“外面冷,快过来烤烤火。” 苏清欢挨着他坐下,指尖很快就暖了过来。她看着炭炉上温着的水壶,水汽袅袅升起,在窗玻璃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这雨下得真安静,不像京都的雨,总带着些急劲儿。” “江南的雨,就像江南的人,温柔得很。”萧彻拿起水壶,往紫砂壶里注满热水,茶叶在水中舒展,冒出淡淡的茶香,“前几日我去拜访本地的老秀才,他说这雨叫‘桂花雨’,下过之后,桂花香能飘得更远,太湖里的菱角也会更甜。” 苏清欢凑近闻了闻茶香,是她喜欢的雨前龙井,清香淡雅。她端起萧彻递来的茶盏,小口啜饮,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清甜,驱散了身上的凉意。“说起菱角,张婆婆昨日又送了一篮来,说是最后一茬了,过几日天冷,就采不到新鲜的了。” “那今日午后雨停了,咱们去湖边看看,也算送送这季的菱角。”萧彻放下茶盏,指尖轻轻划过苏清欢的发梢,“对了,再过五日就是本地的丰收节,昨日里正乡绅来拜访,说百姓们都盼着咱们去参加,还说要请你讲讲京都的故事呢。” 苏清欢眼睛一亮,她早就听春桃说过江南的丰收节热闹非凡,百姓们会提着自家种的粮食、水果去集市上售卖,还会搭起戏台唱昆曲,跳采莲舞。“真的吗?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说不定还能跟着百姓们学跳采莲舞呢。” 两人在暖阁里一边煮茶,一边说着话,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偶尔有风吹过,带着桂花香和雨雾的湿气,落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春桃端来一盘刚烤好的栗子糕,金黄的糕体上撒着桂花碎,甜香混着茶香,让整个暖阁都充满了烟火气。 午后,雨渐渐停了,太湖面上的雾也散了些,露出远处青黛色的山影。萧彻陪着苏清欢去湖边散步,岸边的石板路有些湿滑,萧彻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生怕她摔倒。湖边的菱角塘里,还有几个渔民撑着小船在采菱角,船头堆着满满的菱角,翠绿的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光。 “萧大人,苏姑娘!”一个渔民认出了他们,隔着水面高声喊道,“这是最后一茬菱角了,你们要不要尝尝?”说着,就拿起一个刚采的菱角,扔了过来。 萧彻伸手接住,擦了擦上面的水珠,递给苏清欢:“刚采的,肯定新鲜。”苏清欢剥开外壳,菱肉雪白,咬一口,清甜多汁,比之前煮的更脆嫩。她朝着渔民笑着点头:“谢谢大伯,真甜!” 渔民哈哈大笑:“甜就好,等明年开春,你们再来,俺给你们采最新鲜的菱角!” 回到宅院时,管家正站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丰收节集市的安排。“侯爷,夫人,这是正乡绅送来的集市安排,明日开始搭戏台,后日请戏班来排练,大后日就正式开集了。正乡绅还说,集市上有个‘百家宴’,各家各户都要带一道菜去,咱们府里也得准备一道。” 苏清欢接过红纸,仔细看着,眼睛越发明亮:“百家宴?这个好,咱们带什么菜去呢?京都的烤鸭太远,做不了,不如就做一道桂花糯米藕吧,用咱们院子里的桂花,再加上江南的糯米,肯定好吃。” 萧彻点头赞同:“好,就听你的,明日让厨房准备材料,咱们一起做。” 接下来的几日,宅院上下都忙着准备丰收节的事。苏清欢亲自去集市上挑选糯米和莲藕,回来后和春桃一起清洗、浸泡,萧彻则在一旁帮忙削藕节,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桂花是春桃从院中的老桂树上采的,新鲜的桂花撒在糯米上,香气扑鼻。 丰收节这天,天刚亮,苏清欢就起床了,换上了一身藕荷色的襦裙,头上簪着一朵新鲜的桂花。萧彻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手里提着食盒,里面装着刚做好的桂花糯米藕,两人并肩往集市走去。 集市上早已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有卖粮食的、卖水果的、卖手工艺品的,还有卖小吃的,吆喝声、笑声、打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戏台已经搭好,戏班正在排练,锣鼓声、唱腔声远远传来,吸引了不少百姓围观。 正乡绅早就站在集市入口等着,看到萧彻和苏清欢,立刻热情地迎上来:“萧大人,苏姑娘,你们可来了!快随我来,百家宴的桌子已经摆好了。” 百家宴设在集市中央的空地上,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有清蒸鱼、红烧肉、炒青菜、豆腐汤,还有各种点心和水果,琳琅满目,香气扑鼻。苏清欢把桂花糯米藕放在桌上,立刻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 “这是什么菜啊?真香,还撒着桂花。”一个大娘好奇地问。 苏清欢笑着解释:“这是桂花糯米藕,用糯米和莲藕做的,再加上新鲜的桂花,甜而不腻,您尝尝。” 大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睛立刻亮了:“好吃!真好吃!这味道又香又甜,比俺做的藕好吃多了。苏姑娘,你教教俺怎么做呗,俺也想做给俺家孙儿吃。” 苏清欢爽快地答应:“好啊,等散了集,您来我院子里,我详细教您。” 周围的百姓们见了,也纷纷围过来尝桂花糯米藕,一边吃一边夸赞,还有人拿出自家的菜递给苏清欢和萧彻:“萧大人,苏姑娘,尝尝俺做的红烧肉,俺家孙儿最爱吃了。”“尝尝俺做的炒青菜,刚从菜园里摘的,新鲜得很。” 萧彻和苏清欢笑着接过,一一品尝,和百姓们说说笑笑,就像一家人一样。戏台那边传来一阵锣鼓声,采莲舞开始了,十几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姑娘们在台上翩翩起舞,动作轻盈,就像湖面上的荷花仙子。百姓们纷纷围过去观看,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苏清欢看得入了迷,萧彻在她耳边轻声说:“喜欢吗?明年咱们也请人来教你跳。” 苏清欢笑着点头,靠在萧彻肩头,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听着百姓们的欢声笑语,心中满是温暖。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爱人相伴,有邻里相和,有烟火气,有幸福感,就像这江南的秋雨,温柔绵长,又像这丰收节的集市,热闹欢腾,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夕阳西下时,集市渐渐散了,百姓们提着满满的收获,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萧彻牵着苏清欢的手,慢慢往回走,身后是渐渐淡去的锣鼓声和百姓们的道别声,身前是自家宅院温暖的灯光。苏清欢看着萧彻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温柔,她轻声说:“萧彻,有你在,真好。” 萧彻握紧她的手,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宠溺:“有你在,才好。” 第34章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巧授厨艺传温情寒江赏雪寄闲情 丰收节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苏清欢院中的老桂树还沾着几分热闹的余温。这日清晨,她刚在小菜园里摘完一篮青菜,就见张婆婆挎着竹篮站在院门口,竹篮里装着几颗刚煮好的红薯,热气腾腾地冒着白气。 “苏姑娘,俺按你说的,今日来学做桂花糯米藕啦。”张婆婆脸上堆着淳朴的笑,把红薯往石桌上一放,“这是俺家地里种的蜜薯,甜得很,你和萧大人尝尝。” 苏清欢笑着应下,引着张婆婆往厨房去:“婆婆快进来,材料我都准备好了,糯米泡了一夜,莲藕也选了最嫩的,就等您来呢。” 厨房的灶台上,白瓷盆里泡着饱满的糯米,旁边摆着削好的莲藕、晒干的桂花和一罐冰糖。苏清欢先拿起一根莲藕,指着顶端:“婆婆您看,这莲藕要选九孔的,孔大,好填糯米。咱们先把藕节切下来,当成盖子,等填完糯米再用牙签固定住。”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刀,动作麻利地切下藕节,刀刃落下,莲藕的清甜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张婆婆看得仔细,也拿起一根莲藕,学着苏清欢的样子切藕节,可刀刃刚碰到藕身,就忍不住手抖:“俺这辈子净切菜了,咋切个藕还这么紧张,生怕切坏了。” 苏清欢笑着按住她的手:“婆婆别慌,慢慢来,切的时候刀要稳,对准藕节和藕身衔接的地方,轻轻一用力就成。”在她的指引下,张婆婆终于切下了第一块藕节,虽然切口不如苏清欢的整齐,却也有模有样,她高兴得像个孩子:“成了!苏姑娘,俺切下来了!” 接下来是填糯米。苏清欢取来一个小勺子,舀起糯米往莲藕的孔里填,边填边用筷子轻轻捅实:“糯米要填得满满的,不然煮的时候会有空隙,口感就不好了。您看,每填一层,就用筷子捅一捅,确保每个孔都填严实。” 张婆婆依样画葫芦,可糯米总不听话,要么填不进去,要么填进去又漏出来。苏清欢见状,取来一个漏斗,放在藕孔上:“婆婆,用漏斗试试,这样糯米就不容易漏了。”张婆婆接过漏斗,果然顺畅了许多,不一会儿就填好了一根莲藕,脸上满是成就感。 等所有莲藕都填好糯米,苏清欢把它们放进大锅里,加入清水、冰糖和晒干的桂花,盖上锅盖,灶膛里添上柴火,火苗“噼啪”地舔着锅底。“接下来就交给时间啦,小火慢煮两个时辰,让莲藕吸足桂花和冰糖的甜味。”苏清欢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给张婆婆倒了杯热茶,“煮好后别急着吃,放凉了再切,口感更紧实,甜香也更浓郁。” 张婆婆捧着茶杯,看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感慨道:“苏姑娘,你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不像俺,一辈子就会做些粗茶淡饭。俺家孙儿总说,想吃城里酒楼里的点心,以后俺学会了这桂花糯米藕,就能做给他吃了。” “婆婆客气了,这不过是些家常手艺。”苏清欢笑着说,“等过几日,我再教您做京都的枣泥糕,那个更简单,孙儿肯定喜欢。” 两人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一边等莲藕煮熟,一边唠着家常。张婆婆说起自家孙儿的趣事,眼睛都亮了:“俺家孙儿今年八岁,最调皮,上次偷偷去湖里摸鱼,差点掉进去,被俺狠狠骂了一顿,可没过几天,又跑去摘莲蓬了。”苏清欢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插几句话,厨房里满是温馨的笑声。 两个时辰后,锅里的桂花糯米藕终于煮好了。苏清欢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莲藕被煮得通体泛红,表面裹着一层晶莹的糖汁。她用筷子夹起一根,放在盘子里,待凉透后,切成薄薄的片状——每一片都透着淡淡的粉色,糯米饱满,桂花点缀其间,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张婆婆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莲藕的软糯、糯米的香甜和桂花的清香在舌尖交织,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好吃!比俺在集市上买的还好吃!苏姑娘,俺这就带回家,给孙儿尝尝!”她小心翼翼地把糯米藕装进竹篮,再三道谢后,才脚步轻快地离开。 看着张婆婆的背影,苏清欢心中暖暖的——不过是一道家常点心,却能让老人如此开心,这大概就是烟火气的意义吧。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冬日。江南的冬天虽不如京都寒冷,却也带着刺骨的湿冷,太湖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岸边的树木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却别有一番萧瑟的美感。 这日清晨,苏清欢推开窗,竟发现外面飘起了雪花。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中缓缓落下,落在屋顶上、树枝上、湖面上,很快就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太湖面上的薄冰被雪花覆盖,远处的山影若隐若现,像一幅水墨丹青。 “清欢,快看,下雪了!”萧彻拿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大衣走过来,轻轻披在她身上,“我让人在湖边的亭子里生了炭火,还温了一壶好酒,咱们去赏雪煮酒,怎么样?” 苏清欢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我还从没在江南看过雪呢,正好趁机好好赏赏。” 两人穿上厚厚的冬衣,踩着积雪往湖边的亭子走去。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雪花落在头发上、肩上,很快就沾了薄薄一层。湖边的亭子不大,中间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壶温好的黄酒和两个酒杯,炭炉里的银丝炭燃得正旺,把整个亭子烘得暖融融的。 萧彻给苏清欢倒了一杯黄酒,酒液呈琥珀色,散发着浓郁的酒香:“这是本地的女儿红,埋在地下十年了,口感醇厚,暖身正好。” 苏清欢端起酒杯,小口啜饮,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清甜,很快就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她靠在亭柱上,看着外面的雪景:“江南的雪真温柔,不像京都的雪,又大又急,还带着呼啸的北风。你看,这雪花落在湖面上,很快就化了,像不像天上的星星掉进了湖里?” 萧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雪花落在结冰的湖面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印记,很快又被新的雪花覆盖。他握住苏清欢的手,指尖带着酒的暖意:“你这么一说,倒真像。记得咱们在京都的第一个冬天,也下了一场大雪,你非要去院子里堆雪人,结果冻得手通红,还感冒了,我陪着你喝了好几天姜汤。” 苏清欢想起往事,忍不住笑了:“那时候我还埋怨你,说你不陪我堆雪人,现在想想,倒是我任性了。不过说起来,那雪人堆得真丑,眼睛用的是两颗黑石子,鼻子是一根胡萝卜,歪歪扭扭的,第二天就化了。” “在我眼里,那是最好看的雪人。”萧彻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因为是和你一起堆的。” 苏清欢脸颊微红,低下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亭子外的雪花还在飘着,炭炉里的火苗跳动着,酒壶里的酒冒着热气,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偶尔说几句话,或是一起看着雪景,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苏清欢想起之前读的诗词,轻声念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以前读这首诗,总觉得有些萧瑟,可今日看着这太湖雪景,倒觉得有几分悠然自得。” 萧彻点头赞同,也念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现在的场景,倒和这诗句很配。清欢,不如咱们来联诗吧,就以这江南雪景为题。” 苏清欢欣然应允:“好啊,我先来:‘寒雪落太湖,银装覆岸株。’” 萧彻略一思索,接道:“‘亭中温酒暖,檐下赏冰凇。’” “‘风过梅香动,’”苏清欢抬头,正好看到远处一枝红梅在雪中绽放,花瓣上沾着雪花,格外娇艳。 萧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笑着接道:“‘雪映酒香浓。’”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酒液入喉,暖意蔓延全身。亭外的雪花还在飘着,太湖面上的雪景愈发美丽,亭内的酒香与炭火的暖意交织,构成了一幅温馨浪漫的江南冬雪图。 苏清欢靠在萧彻肩头,听着雪花落在亭顶的声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满是安宁。她知道,不管是春日的桂花、秋日的菱角,还是冬日的雪景,只要能和萧彻在一起,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会变得格外珍贵与美好 。 第35章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雪后集市办年货除夕守岁聚邻里 雪停后的江南,像被裹进了一层莹白的纱里。太湖边的青石板路覆着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枝头的积雪照得晶莹剔透,连空气都带着清冽的甜意。苏清欢刚把窗台上的腊梅插进水瓷瓶,就见萧彻提着个空竹篮走进来,眉眼间带着笑意:“今日集市开了,咱们去办些年货,顺便给你买爱吃的糖炒栗子。” 苏清欢眼睛一亮,连忙找出厚围巾裹上,跟着萧彻往集市走。刚到巷口,就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吆喝声——“糖炒栗子哟,刚出锅的糖炒栗子!”“腊鱼腊肉便宜卖,过年的好食材哟!”吆喝声混着邻里间的寒暄,把雪后的冷清驱散得干干净净。 集市上早已热闹起来。摊位沿着街道一字排开,红的灯笼、金的福字、彩的年画挂得满满当当,连卖菜的摊子都摆上了晒干的笋干、熏好的香肠,透着浓浓的年味儿。苏清欢刚走到一个卖年画的摊位前,就被一幅“年年有余”的年画吸引住了——画上的胖娃娃抱着大红鲤鱼,身后衬着金黄的稻穗,喜庆又鲜活。 “喜欢这个?”萧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拿起年画,“正好贴在咱们卧室的墙上,图个吉利。”他又拿起一对烫金的福字,“大门上的福字也该换了,去年的都有些褪色了。” 苏清欢点点头,手指划过摊位上的剪纸——有剪得惟妙惟肖的生肖兔,有层层叠叠的福字连环,还有小巧玲珑的窗花。她拿起一张剪着腊梅的窗花,笑着说:“这个贴在暖阁的窗户上肯定好看,冬天看着也有生气。” 两人正挑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萧大人,苏姑娘!”回头一看,是张婆婆牵着孙子小石头,手里也提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着几串糖葫芦。“你们也来办年货呀?”张婆婆笑着走近,小石头怯生生地躲在奶奶身后,偷偷看着苏清欢手里的窗花。 “是啊,过来买点年画和福字。”苏清欢蹲下身,把手里的窗花递给小石头,“小石头喜欢这个吗?送给你贴在房间里。” 小石头眼睛一亮,接过窗花,小声说了句“谢谢苏姐姐”,就害羞地躲回了奶奶身后。张婆婆笑着拍了拍孙子的头:“这孩子,平时皮得很,见了生人就害羞。俺们来买些糖果和鞭炮,小石头盼着放鞭炮盼了好些天了。” 萧彻看着小石头期待的眼神,笑着说:“等除夕夜,让管家多准备些安全的小鞭炮,咱们在院子里一起放。”小石头听了,高兴得直点头,小脸上满是期待。 几人一起往前走,路过卖糖炒栗子的摊位,萧彻特意买了一大袋,还热乎着,捧在手里暖烘烘的。苏清欢剥开一个,递到萧彻嘴边:“你尝尝,甜不甜?”萧彻咬了一口,栗子粉糯香甜,满口都是暖意:“甜,比去年京城里买的还甜。” 张婆婆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卖腊味的摊位前,摊主是张婆婆的邻居王大伯,见他们来,热情地招呼:“萧大人,苏姑娘,快来看看俺家的腊鱼腊肉,都是用自家养的猪和鱼做的,晒了半个月,香得很!”说着,就拿起一块腊肉递给他们闻,果然香气浓郁,油光锃亮。 “给俺称两斤腊肉,两斤腊鱼。”张婆婆率先开口,“再给萧大人和苏姑娘称三斤腊肉,他们院子里人少,够吃了。”王大伯麻利地称好,用油纸包好,递给萧彻:“萧大人,您为咱们江南修水利,这腊味就算俺的一点心意,不要钱!” 萧彻连忙摆手:“大伯,这可不行,您做生意也不容易,钱必须给。”说着,就掏出银子递过去。王大伯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又额外送了他们一串熏豆腐干:“这是俺家老婆子做的,您尝尝,下酒正好。” 办年货的队伍渐渐壮大起来。路过卖春联的摊位,正乡绅也来了,手里提着一卷红纸,笑着说:“萧大人,苏姑娘,今年的春联俺请了镇上最有名的先生写的,给你们留了一副,寓意着‘阖家欢乐,岁岁平安’。” 苏清欢接过春联,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墨香扑鼻:“谢谢您,正乡绅,这春联写得真好,我们一定好好贴起来。”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萧彻和苏清欢的竹篮早已装得满满当当——有年画、福字、窗花,有腊鱼、腊肉、熏豆腐干,还有糖果、瓜子、糖炒栗子,甚至还有小石头硬塞给他们的一串糖葫芦。几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满是温馨的烟火气。 日子一天天临近除夕,“清彻居”里也渐渐热闹起来。管家带着仆人们挂灯笼、贴春联、扫院子,苏清欢则和春桃一起包饺子——有白菜猪肉馅的,有韭菜鸡蛋馅的,还有苏清欢特意做的水晶虾饺,晶莹剔透,里面的虾仁清晰可见。萧彻也不闲着,帮忙擀饺子皮,虽然擀得有厚有薄,却格外认真,惹得苏清欢忍不住笑:“你这饺子皮,煮出来怕是有的会破,有的咬不动。” 萧彻笑着把擀好的饺子皮递给她:“没关系,只要是和你一起包的,就算破了也好吃。” 除夕这天,天还没黑,张婆婆就带着小石头来了,手里提着一碗刚煮好的鸡汤:“这是俺家老母鸡炖的汤,给你们添个菜。”紧接着,正乡绅和王大伯也来了,正乡绅带来了一坛自家酿的米酒,王大伯则带来了一盘刚炸好的春卷。不大的客厅里,很快就摆满了各色菜肴——有萧彻让人做的烤鸭,有苏清欢做的桂花糯米藕和水晶虾饺,有张婆婆的鸡汤,有王大伯的春卷,还有正乡绅带来的酱鸭和熏鱼,满满一桌子,香气扑鼻。 “来来来,大家坐,别客气!”萧彻笑着招呼大家坐下,给每个人都倒上米酒,“今日除夕,咱们不分主客,就像一家人一样,热热闹闹地守岁!” 众人纷纷举杯,米酒清甜,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小石头吃得最欢,一手拿着春卷,一手拿着糖葫芦,小嘴里塞得满满的,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张婆婆一边给小石头夹菜,一边说:“俺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地过年,以前就俺和小石头两个人,冷冷清清的。” 正乡绅放下酒杯,感慨道:“这都多亏了萧大人和苏姑娘,自从你们来了,咱们这太湖边的邻里关系也亲近了不少,以前谁家有困难,都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大家互相帮忙,就像一家人一样。” 苏清欢笑着说:“咱们能住在一处,就是缘分,以后每年除夕,咱们都一起过,热热闹闹的才像过年。”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客厅里的笑声此起彼伏,窗外的鞭炮声渐渐响起,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光映在窗纸上,格外好看。小石头拉着萧彻的手,吵着要去放鞭炮,萧彻笑着应允,带着他和春桃去院子里放小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混着小石头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 苏清欢和张婆婆、正乡绅、王大伯坐在客厅里,一边嗑瓜子,一边唠着家常。张婆婆说起小石头明年就要去镇上读书了,脸上满是欣慰;正乡绅说起明年要在太湖边修一座观景台,方便百姓们赏景;王大伯则说起要扩大腊味的生意,让更多人吃到自家的腊味。每个人都对新的一年充满了期待,话语里满是对生活的热爱。 临近子时,萧彻带着小石头和春桃回到客厅,手里拿着一串刚点燃的烟花棒。烟花棒在黑暗中发出明亮的火花,小石头高兴得手舞足蹈,苏清欢也拿起一根,烟花的光芒映在她脸上,笑容格外灿烂。萧彻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彼此的温柔与爱意。 子时的钟声敲响,窗外的鞭炮声和烟花声达到了**,整个太湖边都被喜庆的氛围笼罩。众人再次举杯,齐声说道:“新年快乐!”米酒入喉,暖意融融,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幸福与希望。 苏清欢靠在萧彻肩头,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听着邻里间的欢声笑语,感受着手中的温暖,心中满是安宁。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爱人相伴,有邻里相和,有烟火气,有幸福感,就像这除夕夜的灯火,温暖而明亮,照亮了往后的岁岁年年 。 第36章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新春访匠送暖意春日采茶乐邻里 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清彻居”的红春联上,把“阖家欢乐”四个字映得格外鲜亮。苏清欢刚把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就见萧彻拿着一张名单走进来,纸上记着十几个名字,都是参与江南水利工程的工匠。 “今日咱们去拜访这些工匠师傅,”萧彻指着名单上的名字,“他们去年为了赶工期,除夕夜都没能好好陪家人,如今工程竣工,咱们得去看看他们,也送上些年货,表表心意。” 苏清欢立刻点头,放下碗筷就去收拾东西——把年前买的腊鱼腊肉分装成小份,又装上几罐桂花蜜和自家烤的点心,春桃则帮忙把东西搬上马车,一一对应着名单上的名字摆放整齐。 第一站去的是工匠头李师傅家。李师傅家住太湖边的小渔村,院子里堆着些未完工的木构件,显然年后还要继续修缮水利设施。听到敲门声,李师傅的妻子连忙开门,见是萧彻和苏清欢,惊喜得连忙往里让:“萧大人,苏姑娘,大过年的怎么还劳烦你们跑一趟!” 李师傅从里屋迎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木锯,显然刚才正在忙活:“萧大人,您怎么来了?快坐,我去烧水泡茶。” “李师傅不用忙,”萧彻笑着摆手,让春桃把年货递过去,“我们就是来看看您和家人,去年工程紧,辛苦您了。这些年货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收下。” 李师傅看着满满一袋年货,眼眶微微发红:“萧大人太客气了,修水利是为了咱们江南百姓,俺们辛苦点不算啥。您放心,年后俺一定把剩下的设施修缮好,保证太湖周边的庄稼都能浇上水。” 苏清欢笑着说:“李师傅费心了,这是我做的桂花蜜,泡水喝能润喉,您平时干活累,多喝点。” 李师傅的小孙子凑过来,好奇地看着苏清欢手里的点心盒,苏清欢笑着打开盒子,拿出一块桂花糕递给孩子:“尝尝,甜不甜?”孩子接过糕,咬了一口,笑着点头:“甜!谢谢苏姐姐!” 离开李师傅家,又去了十几个工匠家。每到一户,萧彻都会详细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苏清欢则会和工匠的家人们聊聊家常,送上点心和桂花蜜。工匠们都格外感动,纷纷说:“萧大人和苏姑娘真是把俺们放在心上,以后有啥活,俺们随叫随到!” 夕阳西下时,终于拜访完最后一户工匠。马车往回走,苏清欢靠在萧彻肩头,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笑着说:“今天虽然累,却觉得很开心,看到工匠师傅们的笑容,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萧彻握紧她的手,轻声说:“他们是江南水利工程的功臣,理应被善待。以后咱们每年都来看他们,让他们知道,百姓们都记着他们的好。”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春日。太湖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桃花开得烂漫,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花香的气息。这日清晨,张婆婆早早地就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采茶用的小竹篓:“苏姑娘,今日天气好,咱们去山上采春茶吧!今年的春茶长得格外好,采回来炒了,又香又提神。” 苏清欢早就听张婆婆说过江南的春茶有名,立刻高兴地答应:“好啊!我还从没采过茶呢,正好跟着您学学。” 萧彻见状,也放下手中的公务:“我也去,帮你们提竹篓,顺便看看山上的风景。” 三人带着春桃,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山上走。山路两旁开满了野花,红的、黄的、紫的,像铺了一层彩色的地毯。张婆婆边走边给苏清欢讲解:“采春茶要采刚冒出来的嫩芽,就是‘一芽一叶’或者‘一芽二叶’,这样的茶叶炒出来才香。采的时候要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芽尖,轻轻一掰,不能用指甲掐,不然会影响茶叶的口感。” 苏清欢认真地听着,走到一棵茶树前,小心翼翼地捏住芽尖,轻轻一掰,果然摘下了一片完整的嫩芽。她高兴地举起嫩芽:“张婆婆,您看,我采下来了!” 张婆婆笑着点头:“不错不错,有模有样的。刚开始采慢点没关系,多采几次就熟练了。” 萧彻提着竹篓,跟在苏清欢身边,看着她认真采茶的样子,嘴角满是笑意。春桃则和小石头一起,在茶树间跑来跑去,偶尔采下几片嫩芽,放进竹篓里,笑声在山间回荡。 太阳渐渐升高,竹篓里的茶叶也渐渐多了起来。苏清欢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也有些发酸,但看着满满的竹篓,心中满是成就感。张婆婆看着她,笑着说:“累了吧?咱们去前面的茶亭歇会儿,喝点水。” 茶亭在山半腰,里面有石桌石凳,还有村民们留下的茶壶和茶杯。萧彻去附近的山泉打来清水,张婆婆从竹篮里拿出带来的茶叶,用开水冲泡——茶叶在水中舒展,发出淡淡的清香,喝一口,清甜爽口,瞬间驱散了疲惫。 “这就是去年的春茶,”张婆婆笑着说,“等咱们把今天采的茶叶炒了,比这个还香。炒茶也是个技术活,要用柴火慢慢炒,还要不停翻炒,不能炒糊了,炒好后还要揉捻,这样茶叶的香味才能出来。” 苏清欢听得入迷,连忙说:“张婆婆,您教教我炒茶吧,我想试试。” “好啊,等咱们采够了茶叶,就回家炒。”张婆婆爽快地答应。 午后,几人背着满满的竹篓下山。回到“清彻居”,张婆婆立刻在厨房支起一口大铁锅,把茶叶倒进去,用柴火加热。她手把手地教苏清欢翻炒:“炒的时候要快,手腕要灵活,让茶叶均匀受热,不能停,一停就容易糊。” 苏清欢按照张婆婆的指导,拿起锅铲翻炒茶叶,刚开始动作还很生疏,炒了一会儿就熟练起来。茶叶在锅中渐渐变干,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萧彻和春桃在一旁看着,不时给灶膛添些柴火,小石头则趴在厨房门口,好奇地看着锅里的茶叶,小鼻子不停嗅着香气。 炒好茶叶后,张婆婆又教苏清欢揉捻。把炒好的茶叶放在竹匾里,用手掌轻轻揉搓,让茶叶卷成条索状。苏清欢揉得很认真,手掌很快就沾满了茶香,连指甲缝里都带着茶叶的清香。 等茶叶全部揉捻好,摊在竹匾里晾干,已经是傍晚了。苏清欢拿起一片晾干的茶叶,放在鼻尖闻了闻,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心中满是自豪:“这是我第一次采的茶,炒的茶,以后喝起来肯定特别香。” 萧彻走过来,从竹匾里拿起一片茶叶,笑着说:“是啊,这是咱们清欢亲手做的茶,以后招待客人,就用这个。” 张婆婆看着他们,笑着说:“以后每年春茶季,咱们都一起去采茶、炒茶,让小石头也学学,以后他就能给咱们炒茶喝了。” 小石头立刻点头:“好啊好啊!俺要学炒茶,给奶奶、萧叔叔和苏姐姐炒最香的茶!” 夕阳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竹匾里的茶叶上,给茶叶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厨房里满是茶香和欢声笑语,窗外的太湖波光粼粼,岸边的桃花开得正艳,春日的江南,处处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苏清欢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满是温暖。她知道,在这江南水乡,有爱人相伴,有邻里相和,有采茶炒茶的乐趣,有烟火气的日常,这样的生活,就是她心中最美的模样 。 第37章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春茶待故知夏渔嬉孩童 苏清欢将亲手炒制的春茶小心收进紫砂茶罐时,院外忽然传来熟悉的马蹄声——不是江南常见的乌篷船摇橹声,而是京都官驿特有的快马踏在青石板上的“得得”声。春桃撩起门帘往外看,随即惊喜地回头喊道:“夫人!是京都来的人,好像是您娘家的表哥!” 苏清欢手中的茶罐一顿,快步走到院门口,果然见一个身着藏青色官袍的男子正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眉眼间带着几分她娘家兄长的轮廓。“表哥?你怎么来了?”她快步上前,眼中满是意外——自她嫁去京都,表哥沈文轩便一直在吏部任职,从未踏足江南。 沈文轩笑着拱手,语气里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难掩欣喜:“清欢,许久不见,你倒是越发清雅了。陛下派我来江南督查水利后续事宜,顺便给你和妹夫带些京都的物件,也来看看你在江南过得好不好。” 说话间,萧彻从书房走出,见是沈文轩,连忙上前招呼:“表哥远道而来,快进院歇息。春桃,把客房收拾出来,再备些热茶点心。” 众人走进暖阁,苏清欢想起刚收好的春茶,立刻取来紫砂茶具,从茶罐里捏出一撮茶叶——茶叶条索紧细,泛着墨绿的光泽,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表哥,这是我前几日和邻里一起采的春茶,亲手炒的,您尝尝。”她一边说,一边用沸水冲泡,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茶汤很快变成清澈的浅黄绿色,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沈文轩端起茶盏,先闻了闻茶香,再小口啜饮,茶汤入喉,先是一丝清甜,随后回甘涌上舌尖,带着春日草木的清新。他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好茶!比京都茶馆里卖的雨前龙井还要醇厚,清欢,没想到你在江南不仅适应得好,还学会了采茶炒茶,真是难得。” “都是邻里教的,”苏清欢笑着说,“江南人淳朴热情,张婆婆手把手教我采芽、翻炒、揉捻,不然我哪能做出这么像样的茶。对了表哥,家里一切都好吗?爹娘身子还硬朗?” “都好都好,”沈文轩放下茶盏,语气轻松起来,“伯父伯母听说你在江南过得安稳,天天都念叨着放心。这次我来,伯母还特意让我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京糕和胭脂,说江南的胭脂虽好,却不如京都的合你肤质。” 萧彻在一旁笑着补充:“清欢现在都不怎么用胭脂了,每日在院子里打理花草,跟着邻里学做点心,日子过得比在京都还自在。前几日我们去拜访水利工程的工匠,家家户户都念着她送的桂花蜜呢。” 沈文轩听得连连点头,看着暖阁里挂着的江南刺绣、窗台上摆着的太湖石,还有苏清欢脸上真切的笑容,心中彻底放下心来:“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以前总担心你嫁去侯府,又跟着妹夫来江南,会不习惯,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三人在暖阁里一边品茶,一边聊起京都的近况——陛下近来身体康健,朝堂局势安稳,苏家的生意也愈发红火,连小侄子都已经开始读书识字了。苏清欢听得认真,偶尔插几句话,眼中满是对家人的牵挂,也有对江南生活的满足。 送走沈文轩后,江南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太湖边的荷花亭亭玉立,岸边的柳树枝繁叶茂,成了孩子们避暑嬉戏的好去处。这日清晨,张婆婆牵着小石头,身后跟着七八个邻里的孩子,站在“清彻居”院门口,脸上满是期待:“萧大人,苏姑娘,今日天气好,咱们带孩子们去太湖边捕鱼吧?孩子们盼了好些天了!” 苏清欢早就答应过孩子们,立刻笑着应允:“好啊!春桃,把之前准备的小渔网、竹篓和点心都带上,咱们去湖边好好玩一天。” 萧彻也放下手中的公务,找出两把遮阳伞,又让人准备了一艘宽敞的乌篷船——他知道孩子们都想坐船,特意找渔民借了艘能容纳十几人的大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太湖边走去,孩子们像一群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手里拿着小渔网,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谁能捕到最大的鱼。小石头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喊:“苏姐姐,萧叔叔,你们快点!咱们去那个荷花多的地方,那里肯定有好多鱼!” 到了湖边,萧彻先将乌篷船划到荷花丛旁,用绳子固定好。孩子们依次上船,苏清欢和张婆婆坐在船头,给孩子们分发小渔网和装鱼的小竹篓,萧彻则站在船尾,时不时帮孩子们调整渔网的角度。 “小心点,渔网要慢慢放进水里,别惊动了鱼。”萧彻手把手地教一个年纪最小的孩子,“等看到鱼游过来,再快速把渔网提起来,动作要快,不然鱼就跑了。” 孩子按照萧彻的指导,小心翼翼地将渔网放进水里。没过一会儿,就见一条银白色的小鱼游进了渔网,他立刻兴奋地大喊:“我看到鱼了!我看到鱼了!”说着,快速提起渔网,小鱼在网里蹦蹦跳跳,引得其他孩子纷纷围过来,眼睛里满是羡慕。 苏清欢笑着递过小竹篓:“快把鱼放进竹篓里,小心别让它跳出去。”孩子连忙把鱼放进竹篓,小脸上满是自豪,又拿起渔网,兴致勃勃地继续捕鱼。 小石头也不甘示弱,他跟着渔民学过撒网,此刻站在船头,学着大人的样子,将小渔网往水里一撒,渔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水面。等了一会儿,他猛地提起渔网,网里竟捕到了两条巴掌大的鲫鱼,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萧叔叔,苏姐姐,你们看!我捕到两条鱼!晚上可以煮鱼汤喝了!” 张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小石头真厉害,晚上奶奶就用你捕的鱼煮鱼汤,给大家都尝尝。” 苏清欢坐在船头,看着孩子们欢乐的身影,听着他们的笑声和欢呼声,心中满是温暖。她转头看向萧彻,萧彻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彼此的温柔——这样的日子,没有朝堂的纷争,没有公务的繁忙,只有爱人相伴,邻里相守,还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简单却无比幸福。 临近中午,太阳渐渐升高,孩子们的小竹篓里都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鱼。萧彻将乌篷船划到岸边的树荫下,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苏清欢带来的点心和水果,孩子们兴奋地互相展示着自己捕到的鱼,讨论着晚上要怎么吃——有的说要烤着吃,有的说要煮鱼汤,还有的说要做鱼丸,热闹得像一场小小的盛会。 午后,孩子们在树荫下玩起了捉迷藏,萧彻和苏清欢则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看着湖面的荷花和远处的山影。微风吹过,带着荷花的清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层碎金。 “清欢,”萧彻握住苏清欢的手,语气温柔,“你看孩子们多开心,邻里们也相处得这么和睦,咱们在江南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苏清欢靠在萧彻肩头,轻声说:“是啊,以前总觉得京都繁华,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锦衣玉食,不是高官厚禄,而是有爱人在身边,有邻里常相伴,有烟火气的日常,就像这太湖的水,平淡却绵长。” 夕阳西下时,一行人满载而归。孩子们提着装满鱼的竹篓,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张婆婆和邻里们说说笑笑地跟在后面,萧彻和苏清欢并肩走在最后,手里提着孩子们落下的小渔网。晚霞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太湖的水面,岸边的柳树随风摇曳,蝉鸣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幅温馨的江南夏夜图。 回到“清彻居”,张婆婆和邻里们忙着处理孩子们捕来的鱼,有的清洗,有的腌制,有的准备煮鱼汤。厨房里热闹非凡,鱼香混着葱姜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孩子们围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等着鱼汤出锅,小脸上满是期待。 苏清欢和萧彻坐在院子里的桂树下,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和厨房里的动静,心中满是安宁。她知道,在这江南水乡,她和萧彻的故事,还会继续书写下去——有春茶的清香,有夏渔的欢乐,有邻里的温情,有爱人的陪伴,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会充满幸福与希望 。 第38章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金桂酿秋酒寒夜护狸奴 入秋的“清彻居”,最动人的莫过于院中的两株百年桂树。一夜秋风过后,金黄的桂花瓣簌簌落下,铺得庭院小径如撒了层碎金,连空气里都裹着甜糯的香气,深吸一口,仿佛能把整个秋天的温柔都吸进肺里。 苏清欢晨起推开窗,就见张婆婆带着小石头站在桂树下,手里捧着竹筛,正小心翼翼地接落下来的桂花。“苏姑娘,快下来!这头茬桂花最香,正好用来酿桂花酒,再做些桂花糖,够咱们喝一冬、甜一冬的!”张婆婆的声音裹着桂香飘过来,小石头也举着小竹篮,朝她用力挥手。 苏清欢笑着应下,披了件素色外衫就下楼。萧彻早已候在院角,手里拿着长竹竿,竿头绑着软布——这是他特意准备的打桂花工具,既能敲落枝头的桂花,又不会伤着树枝。“我查了《江南风物志》,说酿桂花酒要选晴日的头茬花,今日天朗气清,正好。”他说着,轻轻晃动竹竿,枝头的桂花便如金雨般落下,簌簌地落在张婆婆铺好的白布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苏清欢蹲下身,仔细将桂花里的碎叶、小枝挑拣出来——酿酒的桂花最忌杂质,必须干净无垢。小石头也学着她的样子,小手指捏着细小的花枝,认真地挑拣着,鼻尖沾了点桂花碎,像只沾了蜜的小团子,惹得众人发笑。“小石头挑得真仔细,”苏清欢揉了揉他的头顶,“等酒酿好了,第一个给你尝甜水。”小石头眼睛一亮,挑拣得更起劲了。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收集了满满三竹筛桂花。张婆婆带着苏清欢去厨房处理——先将桂花用清水轻轻淘洗,去除浮尘,再摊在竹匾里,放在通风处阴干。“可不能晒太阳,一晒香味就散了,阴干的桂花才够醇厚。”张婆婆一边翻动桂花,一边细细叮嘱,“等水分沥干,就一层桂花、一层冰糖地码进酒坛,再倒入上好的米酒,密封起来,埋在桂花树下,过三个月就能喝了。” 萧彻早已备好酒坛和米酒——酒坛是他特意从苏州城里买来的紫砂坛,透气性好,能让桂花的香气更好地融入酒中;米酒则是正乡绅送来的陈年米酒,酒色澄澈,酒香浓郁。苏清欢按照张婆婆的指点,将阴干的桂花和冰糖交替码进酒坛,桂花的甜香与冰糖的清甜交织在一起,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醉人的香气。萧彻站在一旁,帮她扶住酒坛,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眼中满是温柔——这江南的烟火气,因她而愈发鲜活。 等酒坛装满,萧彻用红布将坛口封紧,再用泥封严实,然后和苏清欢一起,将酒坛埋在院中的桂树下。“三个月后,咱们就开坛饮酒,再请邻里们来尝尝,”苏清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说,“到时候,就着桂花糖,喝着桂花酒,听着评弹,多惬意。”萧彻点头应下,伸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桂花碎,指尖带着桂香,轻轻落在她的发梢。 日子在桂香中悄然溜走,转眼就到了深冬。太湖边的寒风愈发凛冽,岸边的树木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晃。这日傍晚,苏清欢煮好姜汤,正等着萧彻回来,忽然听到院门口传来微弱的“喵呜”声,细弱得像根随时会断的丝线。 她疑惑地走到院门口,就见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蜷缩在门角,浑身湿透,毛发被寒风冻得结成一团,原本雪白的毛沾了泥污,只剩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可怜的小家伙,”苏清欢的心一下子软了,连忙弯腰将小奶猫抱起来——小猫浑身冰凉,像揣了块冰疙瘩,在她怀里微微发抖。 她快步走进暖阁,把小猫放在炭炉旁的软垫上,又取来干净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它身上的湿毛。小猫起初有些害怕,缩着身子往后躲,但感受到棉布的温暖和苏清欢轻柔的动作,渐渐放松下来,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发出细微的“喵呜”声。 萧彻回来时,就见苏清欢正蹲在炭炉旁,手里拿着小勺子,小心翼翼地给小猫喂温牛奶——小猫用粉嫩的小舌头舔着勺子里的牛奶,尾巴轻轻晃着,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依赖。“这是……”萧彻放轻脚步走过去,生怕惊扰了小猫。 “我在门口捡的,浑身湿透,冻得都快没力气了。”苏清欢轻声说,指尖轻轻抚过小猫的背,“你看它多小,估计才满月,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萧彻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小猫——小猫的一只耳朵缺了个小口,想来是在外面打架伤的,身上还有几处细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留下吧,”他伸手碰了碰小猫的脑袋,小猫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指尖,“正好咱们院子里也清净,多只小狸奴作伴,也热闹些。” 苏清欢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就叫它‘雪球’吧,等它洗干净了,毛肯定像雪一样白。”她说着,又给雪球喂了些温牛奶,然后找出萧彻备用的干净布条,蘸着温水,轻轻擦拭它身上的伤口。萧彻则去厨房,找了个小木箱,铺上柔软的旧棉絮,给雪球做了个温暖的小窝,放在炭炉旁,既能取暖,又不会被炭火烫到。 接下来的日子,照顾雪球成了苏清欢和萧彻最温馨的日常。苏清欢每天都会给雪球准备温牛奶和小鱼干,萧彻则会在处理完公务后,坐在暖阁里,看着雪球在他脚边打滚、玩毛线球——雪球渐渐恢复了活力,雪白的毛变得蓬松柔软,像个小小的雪球,跑起来的时候,耳朵一颠一颠的,格外可爱。 有一次,萧彻在书房处理公文,雪球悄悄溜进去,跳上书桌,用小爪子扒拉着他的毛笔,墨汁沾了满爪子,在纸上踩出一串小小的梅花印。萧彻又气又笑,刚想把它抱下来,雪球却用沾了墨汁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讨好,让他瞬间没了脾气,只能无奈地找来棉布,给它擦爪子。苏清欢走进书房时,就见萧彻正小心翼翼地给雪球擦爪子,雪球则乖乖地趴在他腿上,尾巴轻轻晃着,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把一人一猫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温馨得让人心头一软。 除夕夜时,雪球已经成了“清彻居”的小成员。张婆婆带着小石头来守岁时,小石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在暖阁里追着灯笼玩的雪球,兴奋地跑过去,想要抱抱它。雪球起初有些警惕,往后退了退,但见小石头没有恶意,又递过来小鱼干,便慢慢凑过去,任由小石头轻轻抱着,小脑袋蹭着小石头的脸颊,惹得小石头哈哈大笑。 守岁时,苏清欢给每个人都倒了杯桂花酒——三个月的时间已到,她和萧彻挖出埋在桂树下的酒坛,开坛的瞬间,浓郁的桂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酒色呈琥珀色,澄澈透亮,入口清甜,带着桂花的醇厚。众人围坐在暖阁里,喝着桂花酒,吃着桂花糖,看着雪球在脚边打滚,听着窗外的鞭炮声和孩子们的笑声,整个暖阁都充满了温馨与幸福。 萧彻握着苏清欢的手,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容,又看了看脚边乖巧的雪球、欢笑的邻里和孩子,心中满是安宁。他知道,这江南的日子,因这烟火气、这邻里情、这爱人相伴、这小狸奴的陪伴,变得愈发圆满。往后的岁岁年年,他都会陪着苏清欢,守着这方小院,伴着桂香、酒香与猫鸣,将这平凡的日子,过成最温暖的模样 。 第39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狸奴踏青伴春行酒酣诗兴话江南 江南的春来得总是悄无声息,前几日还裹着厚袄,一场春雨过后,院中的柳枝就抽出了嫩黄的芽,墙根下的迎春花也缀满了金黄的花串,连空气里都飘着湿润的草木香。雪球蹲在窗台上,琥珀色的眼睛盯着院外飞舞的蝴蝶,尾巴尖轻轻晃动,时不时抬起爪子扑腾一下,惹得苏清欢忍不住笑:“看来咱们雪球也想出去踏青了。” 萧彻刚处理完公文,闻言放下笔,走到窗边揉了揉雪球的脑袋:“正好今日天气好,咱们去太湖边踏青,再约上张婆婆和小石头,带上你做的点心,也让雪球见识见识江南的春天。” 苏清欢立刻点头,转身去收拾踏青的物件——将桂花糕、枣泥糕装进食盒,又用小布包了些雪球爱吃的小鱼干,萧彻则找了个竹编的小篮子,铺上柔软的棉絮,把雪球抱进去:“这样既安全,又能让它看看外面的风景。”雪球似乎知道要出门,在篮子里乖乖坐着,小脑袋探出来,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张婆婆牵着小石头迎面走来,小石头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网兜,里面装着两只玻璃瓶:“苏姑娘,萧大人,俺们正要去找你们呢!今日天气好,咱们去湖边捞小鱼,还能挖些野菜回来做野菜团子。” 一行人往太湖边走去,春日的阳光温暖不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路边的野花星星点点,红的、紫的、白的,像撒在绿毯上的宝石,小石头蹦蹦跳跳地采着花,一会儿给苏清欢递上一朵小雏菊,一会儿给张婆婆插上一朵蒲公英,忙得不亦乐乎。 雪球在竹篮里不安分起来,小爪子扒着篮子边缘,想要跳出去。萧彻见状,便把篮子放在地上,解开搭扣:“小心些,别跑太远。”雪球立刻跳了出来,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撒开小短腿,追着一只蝴蝶跑了起来,雪白的身影在草地上格外显眼。 “雪球,慢点跑!”苏清欢笑着喊道,和萧彻一起跟在后面。雪球似乎听懂了,跑得慢了些,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然后又继续追着蝴蝶跑,像个调皮的孩子。 到了太湖边,景色更是动人——湖面波光粼粼,远处的青山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岸边的柳树垂下万千丝绦,随风摇曳,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张婆婆带着小石头去湖边捞小鱼,苏清欢和萧彻则找了个树荫下的石凳坐下,食盒放在一旁,看着雪球在草地上嬉戏。 雪球追着蝴蝶跑了一会儿,又被湖边的芦苇吸引,钻进去不见了踪影。苏清欢正有些担心,就见它从芦苇丛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草叶,摇着尾巴跑到她脚边,把草叶放在她面前,像是在献宝。苏清欢笑着拿起草叶,摸了摸它的头:“咱们雪球真厉害,还会给我找礼物呢。” 不一会儿,小石头提着装满小鱼的玻璃瓶跑过来,兴奋地说:“苏姐姐,萧叔叔,你们看,俺捞了好多小鱼!有银闪闪的,还有带花纹的,可好看了!”他蹲下身,把玻璃瓶放在地上,雪球立刻凑过去,好奇地盯着瓶子里游动的小鱼,小爪子在瓶壁上轻轻扒拉着,惹得小石头哈哈大笑。 中午时分,大家围坐在树荫下,打开食盒,吃着苏清欢做的点心,聊着家常。张婆婆说起村里的趣事,小石头则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新鲜事,萧彻偶尔插几句话,苏清欢则一边听着,一边给雪球喂小鱼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惬意。 踏青回来后没过几日,苏清欢就收到了一份请帖——是江南文人雅集的邀请,请她和萧彻参加在苏州城外寒山寺举办的春日诗会,还特意提到希望她能带上亲手酿制的桂花酒。“江南的文人都爱风雅,你酿的桂花酒清醇甘甜,肯定能得到他们的喜欢。”萧彻看着请帖,笑着说,“咱们正好去凑凑热闹,也见识见识江南文人的风采。” 诗会当日,苏清欢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襦裙,头上簪着一朵新鲜的白玉兰,萧彻则穿着一身月白色常服,两人提着一坛桂花酒,往寒山寺走去。寒山寺外早已聚集了不少文人墨客,他们或三五成群地吟诗作对,或围在一起品鉴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茶香。 主持诗会的是江南著名的文人周先生,他见萧彻和苏清欢来了,连忙热情地迎上来:“萧大人,苏姑娘,久仰大名!今日能请到二位,真是让寒山寺蓬荜生辉啊!” 众人纷纷围过来,向萧彻和苏清欢问好,当苏清欢拿出桂花酒时,大家更是眼前一亮——酒坛打开的瞬间,浓郁的桂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周先生忍不住赞叹:“好香的酒!单是这香气,就足以让人沉醉了。” 诗会在寒山寺的庭院里举行,庭院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石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各色点心,众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品酒,一边吟诗作对。周先生率先起身,吟了一首自己写的春日绝句:“东风吹绿江南岸,细雨沾衣香满衫。最是一年春好处,山寺桃花始盛开。” 众人纷纷叫好,紧接着,又有几位文人起身吟诗,或赞美春日美景,或抒发思乡之情,或感慨人生际遇,诗句优美,意境深远。萧彻虽不是文人,但也颇有文采,他起身吟了一首自己在江南任职时所作的诗,诗中描绘了江南水利工程竣工后,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真挚朴实,赢得了众人的阵阵掌声。 轮到苏清欢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我不善作诗,今日就借这杯桂花酒,给大家讲个江南的小故事吧。”众人纷纷点头,聚精会神地听着。苏清欢便讲起了她和萧彻在江南的生活——如何跟着张婆婆学采茶炒茶,如何和邻里一起酿制桂花酒,如何收养雪球,如何在除夕夜和大家一起守岁……她的声音温柔动听,故事温馨感人,听得众人心中暖暖的,仿佛也置身于那个充满烟火气的江南小院。 故事讲完,苏清欢端起酒杯,笑着说:“这杯桂花酒,敬江南的春天,敬淳朴的邻里,也敬在座的各位文人雅士,愿我们都能在这江南水乡,寻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安宁与幸福。” 众人纷纷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桂花酒清甜醇厚,入喉回甘,带着春日的气息和江南的温柔,让人心旷神怡。周先生放下酒杯,感慨道:“苏姑娘的故事,比最美的诗句还要动人。这江南的美,不仅在于风景,更在于人情,在于这烟火气中的温暖与真诚啊!” 诗会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众人意犹未尽,纷纷向苏清欢讨要桂花酒的酿制方法,还约定以后要常去“清彻居”做客,尝尝她做的点心,听听她讲江南的故事。 回家的路上,萧彻牵着苏清欢的手,看着夕阳下的江南美景,笑着说:“今日你可是出尽了风头,连周先生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苏清欢笑着摇头:“我不过是讲了些家常故事,哪比得上他们的诗句优美。不过能和大家一起品酒聊天,确实很开心。” 回到“清彻居”时,雪球早已在院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立刻摇着尾巴跑过来,蹭着苏清欢的腿。苏清欢弯腰把它抱起来,走进暖阁,萧彻则去厨房准备晚饭,暖阁里的炭火还燃着,温暖而明亮,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给整个小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苏清欢抱着雪球,坐在窗边,看着院中的柳枝在风中摇曳,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声,心中满是安宁。她知道,在这江南水乡,有爱人相伴,有邻里相和,有狸奴作伴,有诗酒年华,这样的生活,就是她心中最美的人间烟火 。 第40章 第 40 章 第四十章两情久长胜朝暮 入秋后的太湖,总爱笼着一层淡淡的晨雾。苏清欢晨起推开窗时,正见萧彻站在桂树下,手里捧着个青瓷瓶,小心翼翼地接取枝头凝结的露水——这是他听张婆婆说的,用秋露煮茶,最是清甜,特意起早为她准备。 晨雾沾湿了他的发梢,几缕墨发贴在额前,平日里锐利的眉眼在晨光中变得格外柔和。他专注地盯着桂叶上的露珠,指尖微倾,让晶莹的露珠缓缓滚入瓷瓶,生怕动作快了惊碎这秋日的清透。苏清欢倚在窗边,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漫过一阵暖意——从京都侯府到江南小院,他从未说过多少甜言蜜语,却总把她的喜好放在心上,把寻常日子过成了诗。 “在看什么?”萧彻转身时恰好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举起手中的青瓷瓶,“露水快接满了,这就去给你煮茶。”说着,他快步走进厨房,没过多久,暖阁里就飘来淡淡的茶香,混着院中的桂香,让人闻之欲醉。 苏清欢走进暖阁时,萧彻已将煮好的秋露茶斟在白瓷杯里,茶汤清澈透亮,泛着淡淡的黄绿色。“尝尝,比春日的雨前龙井多了几分清冽。”他将茶杯递到她手中,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掌心,带着炭火的余温。 苏清欢浅啜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先是一丝清甜,随后便是秋露特有的清润,顺着喉咙滑下,连带着晨起的困倦都消散了大半。“好喝,”她笑着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比上次张婆婆送来的雨前茶还要爽口。” 萧彻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心中也泛起一阵柔软。他想起初遇时的情景——京都上元节,她穿着一身粉色襦裙,站在灯市的灯谜前,蹙眉思索的模样让他移不开眼。那时他从未想过,这个娇俏的苏家小姐,会成为他此生唯一的牵挂,陪他远离京都繁华,在江南水乡安度岁月。 “还记得京都上元节吗?”萧彻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得像暖阁里的炭火,“你非要猜那个最难的灯谜,站在原地琢磨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我悄悄告诉你答案的。” 苏清欢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我当然记得!你还说我笨,猜个灯谜都要半天,结果后来逛夜市,你把我弄丢了,急得满街找我,最后还是我在糖葫芦摊前找到你的。” 说起往事,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暖阁里的气氛愈发温馨。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将指尖的温度传递给彼此。 午后,秋阳正好,萧彻提议去太湖边泛舟。他早已让人备好乌篷船,船上放着苏清欢爱吃的桂花糕和刚酿好的桂花酒,还有雪球的小窝——自从收养了这只小狸奴,他们出门总不忘带上它。 乌篷船缓缓驶离岸边,萧彻摇着橹,苏清欢坐在船头,怀里抱着雪球,看着两岸的秋景。岸边的芦苇已染上浅黄,随风摇曳,偶尔有几只白鹭从水面掠过,激起一圈圈涟漪。太湖的水格外清澈,能清晰地看到水下的水草和游动的小鱼,雪球趴在苏清欢怀里,好奇地盯着水面,小爪子时不时拍打着船舷,惹得苏清欢轻笑不已。 “前面有片荷花塘,虽然过了花期,但莲蓬应该熟了,咱们去摘些莲蓬。”萧彻指着不远处的荷塘,加快了摇橹的速度。乌篷船缓缓驶入荷塘,虽然荷花已谢,但枯黄的荷叶间仍挂着不少饱满的莲蓬,秋风拂过,荷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别有一番韵味。 萧彻停下船,伸手摘下一个莲蓬,剥出里面的莲子,递到苏清欢嘴边:“刚摘的,还带着湖水的清润,尝尝甜不甜。”苏清欢张口接住,莲子的清甜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湖水气息,比平日里吃的干莲子多了几分鲜活。 雪球似乎也被莲子吸引,凑过来用小脑袋蹭苏清欢的手,发出细微的“喵呜”声。苏清欢笑着剥了一颗莲子,小心翼翼地喂给它,雪球舔了舔,满意地眯起了眼睛,蜷缩在她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萧彻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心中满是安宁。他放下橹,走到她身旁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清欢,你后悔陪我来江南吗?若是在京都,你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苏家小姐,不必跟着我操劳。” 苏清欢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认真:“我从未后悔过。京都虽繁华,但那里没有太湖的水,没有院中的桂树,没有张婆婆和小石头,更没有和你一起采茶、酿酒、守岁的日子。在这里,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岁月静好,什么是两情相悦。” 她说着,靠在他的肩头,声音轻柔却坚定:“萧彻,对我来说,最好的日子不是锦衣玉食,不是高官厚禄,而是有你在身边,一起看春茶冒尖,一起听夏蝉鸣唱,一起采秋桂酿酒,一起守冬雪煮茶。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最平凡的日子,也充满了幸福。” 萧彻心中一暖,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乌篷船在荷塘中静静漂浮,阳光透过枯黄的荷叶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柔和。怀里的雪球睡得香甜,偶尔发出细微的鼾声,荷塘里的水轻轻拍打着船舷,远处传来渔民的吆喝声,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幅江南秋景图。 傍晚时分,他们才带着满满的莲蓬和一身的惬意回到小院。张婆婆早已在院门口等着,手里提着一篮刚蒸好的红薯,笑着说:“看你们今日出门早,就蒸了些红薯,刚出锅,还热乎着呢。” 苏清欢接过红薯,热气腾腾的红薯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她掰了一半递给萧彻,又给张婆婆递了一块,三人坐在院中的桂树下,一边吃着红薯,一边聊着家常。小石头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幅画,兴奋地说:“苏姐姐,萧叔叔,你们看,这是我画的你们泛舟的样子!” 画上,乌篷船漂浮在荷塘中,船头坐着一男一女,怀里抱着一只小猫,虽然画得有些稚嫩,但却充满了童趣。苏清欢接过画,心中满是欢喜:“小石头画得真好,这就贴在暖阁的墙上,以后看到这幅画,就能想起今日的荷塘泛舟了。” 夜色渐深,院中的桂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萧彻和苏清欢坐在暖阁里,一边煮着秋露茶,一边看着墙上的画。暖阁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茶香弥漫,雪球蜷缩在他们脚边,睡得香甜。 “萧彻,”苏清欢轻声开口,“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守着这个小院,陪着邻里,看着小石头长大,看着雪球变老。” 萧彻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宠溺:“会的。我们会一起看着春茶一年年冒尖,看着桂树一年年开花,看着太湖的水永远清澈,看着彼此的头发慢慢变白。只要我们在一起,两情久长,便胜过世间所有朝暮。” 苏清欢靠在他肩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她知道,往后的岁月里,无论春秋冬夏,无论风雨晴雪,只要有他在身边,这江南小院的日子,就会永远温暖而幸福,就像这秋夜的月光,温柔而绵长,照亮他们往后的岁岁年年 。 第41章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岁末盘账理家计细算收支映温情 腊月廿八这日,江南的寒风裹着细碎雪沫子,打在“清彻居”的窗棂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暖阁里却暖意融融,炭炉燃着银丝炭,火苗跳动着舔舐着铜壶底,壶中煮着的陈皮普洱茶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混着橘皮的清苦,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苏清欢坐在矮脚木桌旁,面前摊着一叠泛黄的账册,指尖捏着一支狼毫笔,笔尖悬在账本上方,正逐行核对今年的收支。桌角堆着几串用红绳系着的铜钱,还有两锭沉甸甸的银元宝,在炭火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是萧彻今年的俸禄结余,也是家里全年开支的“底气”。 “夫人,这是今年采买年货的账,您过目。”春桃端着一个蓝布封面的小账册走进来,轻轻放在苏清欢手边,“腊鱼腊肉二十斤,花了八百文;糖瓜、关东糖各十斤,四百文;红纸、灯笼、香烛,三百文;还有给小石头和邻里孩子们准备的压岁钱,碎银子五两,换成了五十个小银锞子。” 苏清欢点点头,接过小账册,逐笔核对:“腊味是王大伯家的,往年也是这个价,公道;糖瓜选的是巷口张记的,他家糖熬得稠,孩子们爱吃,价钱也对;压岁钱按去年的规矩,每个孩子一个小银锞子,既不铺张,也显心意。”她一边说,一边在总账册上记下“年货支出:一两七钱八百文,压岁钱:五两”,字迹娟秀,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正核对着,萧彻从书房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他搓了搓手,走到炭炉旁烤火:“账算得怎么样了?今年家里开支可有结余?”他虽不管具体家务,但也知道岁末盘账是家里的大事,关乎着来年的生计安排。 苏清欢抬起头,笑着递给他一杯温热的普洱茶:“刚算到采买项,你先暖暖身子。今年咱们家开支比去年省了不少,你看——”她指着账册上的“日常用度”一栏,“每月的米、面、油、盐,花二百文;菜钱三百文,多亏了后院的小菜园,夏天的青菜、秋天的萝卜都不用买,省了不少;成衣铺子的钱也省了,我给你和我各做了两身冬衣,春桃的衣服也改了改,花的不过是布料钱,五百文就够了。” 萧彻凑过去,看着账册上细密的字迹,心中满是感慨。他想起在京都侯府时,每月光是采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就要花费数十两银子,哪里会在意一文半文的开支。可自从来到江南,清欢却把家里的每一笔开销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既不委屈自己,也绝不铺张,把平凡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还有你今年的俸禄,”苏清欢翻到账册的“收入”页,指着上面的数字,“朝廷发的俸禄一百五十两,加上你帮邻县修水利的赏银五十两,一共二百两。支出方面,除了日常用度、年货、压岁钱,还有给工匠师傅们的谢礼——李师傅他们十个工匠,每人两斤腊肉、一斤桂花酒,花了三两银子;给张婆婆和正乡绅的年礼,各是一匹绸缎、两罐蜂蜜,花了二两;还有去年酿的桂花酒,今年卖了十坛给苏州城里的酒楼,每坛一两银子,赚了十两,也算一笔额外收入。” 她拿起笔,在账册末尾计算起来:“收入二百一十两,支出一共是……二十三两五钱八百文,结余一百八十六两四钱二百文。比去年多结余了三十多两,明年可以把后院的小菜园扩一扩,再给暖阁添个新的炭盆,冬天就更暖和了。” 萧彻听着她细细盘算,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都听你的,家里的事你做主就好。不过也别太省着,你要是喜欢什么布料、首饰,尽管去买,不用委屈自己。” 苏清欢笑着摇头:“我哪里委屈了?你看,今年我做冬衣用的是苏州最好的棉料,比去年的还厚实;前几日去集市,还买了一支新的银簪,才花了五钱银子,戴着也好看。比起这些,我更乐意把钱花在实处——比如给工匠师傅们多准备些谢礼,他们辛苦一年,也该好好过年;给孩子们的压岁钱多添些,看着他们高兴,我也开心。”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敲门声,春桃跑去开门,很快就领着张婆婆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年糕和几包晒干的笋干。“苏姑娘,萧大人,俺来给你们送年糕了,刚蒸好的,还热乎着呢!”张婆婆把竹篮放在桌上,笑着说,“俺家小石头说了,今年的压岁钱要存起来,等开春了买笔墨纸砚,好好读书,以后像萧大人一样,做个有用的人。” 苏清欢拿起一块年糕,咬了一口,软糯香甜,带着糯米的清香:“小石头真懂事,以后肯定有出息。对了张婆婆,这是今年给您和小石头的年礼,一匹绸缎,您做件新衣服过年;还有两罐蜂蜜,早上冲水喝,润喉。”她从里屋拿出一个布包,递给张婆婆。 张婆婆推辞不过,接过布包,脸上满是感激:“苏姑娘你太客气了,年年都给俺们送东西,俺都不好意思了。对了,俺刚才来的时候,看到王大伯在巷口杀猪,说是要给咱们每家送一块五花肉,让咱们过年包饺子。” 萧彻笑着说:“王大伯有心了,等会儿我过去给他送坛桂花酒,谢他的五花肉。” 张婆婆坐了一会儿,又说了些过年的安排,便起身告辞。苏清欢送她到院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雪地里,才转身回到暖阁。萧彻正拿着账册,仔细看着上面的收支记录,嘴角带着笑意:“你把家里打理得这么好,我都不用操心了。明年若是朝廷再派我去修水利,我也能放心去了。” 苏清欢走过去,靠在他肩头:“你放心去,家里有我呢。不过你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明年咱们结余的银子,除了扩大小菜园,还可以买些果树苗,种在院子里,春天开花,秋天结果,孩子们来了也有果子吃。” 萧彻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好,都听你的。等开春了,咱们一起去集市买果树苗,你选你喜欢的桃花树,我选石榴树,寓意着多子多福,也盼着咱们的日子像石榴果一样,红红火火,甜甜蜜蜜。” 苏清欢脸颊微红,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雪花渐渐大了起来,落在院中的桂树上,给枝头缀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霜。暖阁里的炭火噼啪作响,铜壶里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账册摊在桌上,上面的数字虽平凡,却记录着他们在江南的点点滴滴,映照着彼此的深情与温暖。 “对了,”苏清欢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萧彻,“这里面是五十两银子,你明年去邻县修水利,带着在身边,万一遇到什么急事,也能应急。” 萧彻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心中满是感动。他知道,这五十两银子是家里结余的近三分之一,清欢平时连一文钱都舍不得乱花,却愿意把这么多银子给他应急。他紧紧握住布包,又把它塞回苏清欢手中:“我身边有俸禄,够用了,这银子你留着,家里用度也方便。你要是想买什么,也不用犹豫。” 苏清欢笑着把布包又推回去:“我在家里,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在外不一样,遇到工匠师傅们家里有困难,也能帮衬一把。咱们日子过得安稳,不就是因为互相体谅、互相扶持吗?” 萧彻看着她眼中的真诚与温柔,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握紧布包,将苏清欢紧紧拥入怀中。暖阁里静悄悄的,只有炭火的噼啪声和窗外的落雪声,偶尔传来远处的鞭炮声,预示着新年的临近。 苏清欢靠在萧彻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满是安宁。她知道,不管是岁末的盘账,还是日常的琐碎,都是他们生活中最真实的模样。这些平凡的收支数字,记录着他们的柴米油盐,也见证着他们的两情相悦。只要彼此相伴,哪怕日子简单,也能过得温暖而幸福,就像这暖阁里的炭火,虽不耀眼,却能温暖整个寒冬 。 第42章 除夕守岁添新岁,年初开扉纳吉福 第四十二章除夕守岁添新岁,年初开扉纳吉福 腊月三十的晨光,总算驱散了江南连日的寒雾,将“清彻居”的青瓦白墙染得亮堂起来。暖阁里的炭炉换了新的银丝炭,火苗窜得比昨日更旺,铜壶中煮着的屠苏酒咕嘟作响,酒香混着肉桂、花椒的辛暖,漫过窗棂,与院外飘来的松枝清香缠在一起——这是除夕独有的气息,是岁末收尾的郑重,也是新年开篇的温柔。 苏清欢早早起身,换上了一身新做的宝蓝色棉裙,领口绣着细碎的缠枝纹,是她前几日趁着炭炉余温,一针一线绣好的。春桃也梳了个双丫髻,簪上苏清欢送的银花簪,正蹲在廊下,将昨日买来的红纸裁成大小一致的方块,准备写春联。“夫人,您看这红纸颜色多正,比去年巷口张记卖的还好!”春桃举起一张红纸,对着晨光晃了晃,纸面上的纹理清晰可见,“萧大人说今日要亲自写春联,您说咱们把春联贴在大门上,再挂两串灯笼,是不是就更有年味了?” 苏清欢笑着点头,伸手接过红纸,指尖触到纸边的毛边,带着手工造纸的粗糙质感:“不仅大门要贴,厨房、书房也要贴,每个门口都要沾点喜气。对了,你把昨天蒸好的年糕切成小块,用竹签串起来,等会儿给邻里孩子们送过去——去年小石头说年糕串着吃更香甜,今年咱们多做些。” 正说着,萧彻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支新磨好的狼毫笔,墨汁的清香萦绕在笔尖。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常服,腰间系着苏清欢织的青棉带,整个人透着几分温润。“纸和墨都备好了,”萧彻走到桌旁,将笔蘸了蘸墨,在废纸上试了试笔锋,“今年的春联,我想写一副‘春归乔木浓荫茂,福降神州喜事多’,既盼着来年院子里的树长得更旺,也盼着咱们这一方百姓都能平安顺遂。” 苏清欢凑过去,看着他笔下的字迹——笔锋遒劲有力,却又带着几分柔和,正如他的为人。“这联写得好,”苏清欢笑着说,“咱们院子里的桂树今年开得就旺,来年若是再种上几棵果树,定能枝繁叶茂。对了,厨房门口的春联,我想写‘烹调应从俭,包含莫铺张’,既应景,也提醒咱们过日子要勤俭。” 萧彻点点头,抬手在红纸上写下厨房的春联,墨汁在纸上晕开,字迹工整清秀。春桃在一旁看得入了迷,忍不住说:“萧大人的字写得真好,比县城里的先生写得还好看!等会儿写好了,我拿去给张婆婆和王大伯看看,他们肯定喜欢。” 写好春联,萧彻便提着浆糊,带着春桃去贴春联。苏清欢则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年夜饭。灶台上摆着早已备好的食材:王大伯送的五花肉、张婆婆给的年糕、集市上买的鲜鱼和活鸡,还有后院小菜园里摘的青菜和萝卜。苏清欢先将五花肉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焯水,去除血沫,再加入姜片、葱段、料酒,用小火慢炖——这是萧彻最爱吃的红烧肉,要炖足一个时辰,才能软烂入味。 接着,她又处理鲜鱼,在鱼身上划上几刀,用盐和料酒腌制片刻,再裹上一层淀粉,放入热油中煎至金黄,最后加入酱油、醋、白糖、葱段、姜片,焖煮十分钟——这道红烧鱼寓意着“年年有余”,是年夜饭必不可少的菜肴。 忙活了一个上午,厨房里飘满了饭菜的香气。春桃贴完春联回来,看到满桌的食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夫人,您做的红烧肉太香了,我在院子里都闻到了!萧大人说,等会儿张婆婆和小石头过来一起吃年夜饭,咱们要不要再多做两个菜?” “早就备好了,”苏清欢笑着说,“我还买了些面粉,等会儿做些饺子,包上硬币和糖,谁吃到硬币,来年就有好福气;谁吃到糖,来年就甜甜蜜蜜。你去把碗筷摆好,再把咱们酿的桂花酒温上,等萧大人回来,就能开饭了。” 傍晚时分,张婆婆带着小石头如约而至。小石头穿着一身新做的棉袄,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他画的年画——画上是一个胖娃娃抱着一条大鲤鱼,旁边写着“新年快乐”四个字,虽然笔画稚嫩,却透着满满的心意。“萧大人,苏姑娘,这是俺画的年画,送给你们,祝你们新年吉祥!”小石头把年画递过来,脸上满是羞涩的笑容。 萧彻接过年画,仔细看了看,笑着说:“小石头画得真好,比城里画坊的年画还好看!快坐,年夜饭马上就好,今天咱们一起守岁,过个热闹年。” 张婆婆坐在暖阁里,看着桌上摆好的饭菜,忍不住感叹:“真是丰盛啊!红烧肉、红烧鱼、炒青菜、炖鸡汤,还有饺子,比俺家过年还热闹。苏姑娘,你真是个能干的,把家里打理得这么好,萧大人能娶到你,真是有福气。” 苏清欢笑着给张婆婆倒了杯温好的桂花酒:“张婆婆您过奖了,都是些家常便饭,您快尝尝这桂花酒,是去年秋天酿的,甜得很,不醉人。” 年夜饭在欢声笑语中开始了。萧彻给张婆婆和小石头夹了块红烧肉,又给苏清欢舀了勺鸡汤:“这鸡汤炖了两个时辰,放了些枸杞和红枣,补身子,你多喝点。”苏清欢也给萧彻夹了块鱼肉:“这鱼是今天早上刚买的,特别新鲜,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小石头夹起一个饺子,刚咬了一口,就惊喜地叫起来:“哇,我吃到硬币了!苏姑娘,我吃到硬币了!”他把硬币吐出来,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俺娘说,吃到硬币来年就有好福气,俺要把这个硬币存起来,保佑大家都平平安安。”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张婆婆笑着说:“小石头有福气,来年肯定能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萧彻也笑着说:“是啊,小石头这么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来,咱们干杯,祝大家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一杯桂花酒下肚,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窗外的鞭炮声渐渐响起,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光芒映在窗纸上,像一幅流动的画卷。暖阁里,炭炉的火苗跳动着,饭菜的香气萦绕不散,几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最温馨的除夕图景。 守岁时,萧彻拿出一个红木盒子,里面装着几样小礼物:给张婆婆的是一双绣着福寿纹的棉鞋,是苏清欢前几日抽空做的;给小石头的是一支新的毛笔和一沓宣纸,希望他能好好学习;给春桃的是一支银簪,上面刻着细小的桃花纹,精致又好看。“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萧彻把礼物递给他们,“祝张婆婆身体健康,小石头学业进步,春桃越来越漂亮。” 张婆婆接过棉鞋,摸了摸鞋面上的绣纹,眼眶微微泛红:“苏姑娘,萧大人,你们真是太贴心了,这棉鞋做得又暖和又好看,俺来年冬天就能穿了。”春桃拿着银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道谢。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萧彻牵着苏清欢的手,走到院门口。他点燃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驱散了旧岁的阴霾,迎来了新年的希望。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图案,照亮了两人的脸庞。萧彻看着苏清欢眼中的星光,轻声说:“清欢,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一年,有你在,我才觉得这日子过得踏实又温暖。新的一年,我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平安顺遂,相守相伴。” 苏清欢靠在萧彻怀里,看着漫天的烟花,心中满是幸福。“我也是,”她轻声说,“新的一年,咱们把后院的小菜园扩一扩,种上你喜欢的石榴树,我喜欢的桃花树,再养几只鸡,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 萧彻紧紧抱着苏清欢,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都听你的。只要有你在,不管日子过得简单还是富裕,我都觉得很幸福。” 院外的鞭炮声还在继续,院内的炭炉依旧温暖。张婆婆和小石头已经睡下,春桃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暖阁里只剩下苏清欢和萧彻。两人坐在矮脚木桌旁,喝着温热的屠苏酒,聊着来年的打算——要给工匠师傅们涨工钱,要给邻里孩子们办个小学堂,要把“清彻居”打理得更温馨。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落在院中的桂树上,给枝头缀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霜。苏清欢靠在萧彻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忽然觉得,所谓幸福,不过是岁末有人陪你盘账,除夕有人陪你守岁,新年有人陪你规划未来——那些平凡的日常,那些琐碎的点滴,正是生活最珍贵的模样 。 第43章 正月初开新局,暖阁筹谋绘春声 第四十三章正月初开新局,暖阁筹谋绘春声 正月初一的晨光,是裹着雪后清冽的寒气钻进“清彻居”的。苏清欢醒来时,枕边已没了萧彻的温度,只余下一丝淡淡的墨香——不用猜也知道,他定是又去了书房,趁着年初清净,梳理去年未竟的文书。窗外的桂树裹着薄雪,枝桠上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雪粒子落在灯笼纸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倒比昨日除夕的鞭炮声更显安宁 。 “夫人,您醒啦?”春桃端着铜盆走进来,热水冒着氤氲的白气,里面撒了几片干桂花,“萧大人吩咐了,今早用桂花水泡澡,暖身子。厨房已经温好了甜酒冲蛋,放了您爱吃的枸杞和桂圆,您洗漱完就能吃。” 苏清欢揉了揉眼角,看着春桃鬓边新换的银簪——正是除夕那晚萧彻送的桃花纹银簪,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今日不用忙前忙后,”她接过春桃递来的布巾,“昨儿守岁到半夜,你也歇会儿,院里的雪我瞧着不厚,等会儿我和萧彻自己扫就行。” “那可不行!”春桃连忙摆手,“您是主子,哪能做扫雪这种粗活?俺年轻,身子骨结实,这点活儿不算啥。对了夫人,方才开门时,巷口王大伯送了两串糖葫芦来,说是自家小孙女儿做的,山楂裹的糖霜可厚了,俺给您放在碟子里,就搁外间桌上。” 洗漱完刚走到外间,就见萧彻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纸册,眉眼间带着几分思索。“醒了?”他快步走上前,自然地帮苏清欢理了理衣领,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垂,又赶紧缩回手,“外面雪还没化,别站在风口,快坐回暖阁去。” 两人并肩坐在暖阁的炭炉旁,铜壶里的陈皮普洱又续了新水,茶香混着炭火气漫开来。萧彻把手里的纸册推到苏清欢面前:“这是去年县城各乡的收成账册,方才翻了翻,城西的柳溪村和城东的麦场村,去年遭了涝灾,秋收比往年少了三成,开春后怕是要缺粮。” 苏清欢指尖划过纸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眉头微微蹙起:“柳溪村靠山,麦场村靠河,往年都是收成最好的村子,去年那场涝灾确实厉害,听说不少农户的屋子都被淹了。咱们年前囤的粮食还有多少?能不能先匀出一部分,给这两个村子的农户救急?”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彻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本账册,“年前咱们收购的余粮,除了自家吃用和给工匠师傅们的口粮,还剩三百石。我打算先拨一百石给柳溪村和麦场村,每家每户按人口分,先撑到春耕。另外,开春后县城要修石桥,我想优先招这两个村子的农户来做工,管饭还能给工钱,也能帮他们补补家用。” 苏清欢眼睛一亮,伸手握住萧彻的手:“这个主意好!既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又能赶在雨季前把石桥修好——去年汛期,那座老石桥差点塌了,若是今年再遭涝灾,没有石桥,农户们的粮食都运不出去。对了,修桥的工匠师傅们,咱们是不是该提前备好工具和材料?还有,工匠们的工钱,按去年的标准是不是该涨些?毕竟开春后天气还冷,干活更辛苦。” “都想到了,”萧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工具已经让李师傅去县城的铁匠铺订了,石料也联系了山那边的采石场,初十就能运过来。工匠师傅的工钱,我打算每人每天涨五文,管两顿饭,中午加个荤菜,让他们干活也有力气。” 正说着,春桃端着甜酒冲蛋进来,见两人凑在一起看账册,忍不住笑着说:“萧大人和夫人真是心齐,大年初一就想着正事,不像俺,刚才还在跟王大伯家的小孙女儿玩踢毽子呢。”她把碗放在苏清欢面前,“夫人快趁热吃,这甜酒是俺用新酿的糯米酒冲的,比去年的更甜,您尝尝。” 苏清欢舀了一勺,温热的甜酒滑入喉咙,带着桂圆和枸杞的清甜,暖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对了春桃,”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娘家是不是在柳溪村?开春后招农户修桥,你回去问问你爹娘,还有村里的乡亲们,愿不愿意来做工,若是愿意,就先登记个名字,咱们优先安排。” 春桃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那太好了!俺爹娘去年秋收少,正愁开春后没活干呢,俺这就去给俺娘捎个信,让她赶紧跟乡亲们说!”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连鬓边的银簪都晃得叮当作响。 看着春桃欢快的背影,萧彻和苏清欢相视而笑。“你呀,总是想着别人,”萧彻拿起桌上的糖葫芦,递了一串给苏清欢,“刚说让她歇着,转眼又给她找了事做。” “这哪是找事做,是给她娘家帮了大忙,”苏清欢咬了一口糖葫芦,山楂的酸混着糖霜的甜,在嘴里化开,“春桃跟着咱们,平日里忙前忙后,咱们能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对了萧彻,刚才看账册,发现咱们去年的胭脂铺和布庄,生意比前年好了不少,要不要开春后再招两个伙计?现在店里就两个伙计,忙不过来。” 萧彻点头:“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胭脂铺的张掌柜前两天来说,年后想买些新的花材,做些春季新的胭脂,说是江南那边新出了一种粉桃,用来做胭脂颜色特别好看,还能留香。布庄的李掌柜也说,想进些新的料子,比如杭州的丝绸和蜀地的锦缎,开春后姑娘们都爱穿新衣服,肯定好卖。” “粉桃做胭脂?听着就好看,”苏清欢眼睛亮晶晶的,“让张掌柜赶紧去采购,若是钱不够,从账上支就行。布庄的新料子也得早点进,最好能赶在正月十五之前到货,到时候咱们在布庄门口摆个摊子,展示新料子,再搞个‘买布送绣花线’的活动,肯定能吸引不少顾客。” 两人越聊越起劲儿,从胭脂铺的新配方,聊到布庄的促销活动,从修桥的工匠安排,聊到给农户的粮食分配,暖阁里的炭炉烧得正旺,将两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连空气中都带着对来年的期盼 。 临近中午,巷口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春桃跑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夫人!萧大人!俺娘刚才捎信来,说柳溪村的乡亲们都愿意来修桥,还有麦场村的人,听说咱们招做工的,也托人来问呢!王大伯说,他认识麦场村的村长,等会儿就去跟村长说,让他统计愿意来做工的人数!” “太好了,”萧彻放下手里的账册,“让王大伯多费心,统计好人数后,让他们初十过来报到,咱们先安排住处,初十下午就开工。对了,住处就安排在县城外的旧粮库,我已经让人去打扫了,铺些稻草,再置些被褥,虽然简陋些,但能遮风挡雨。” 苏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院中的雪地上,反射出晶莹的光。巷口有孩子们在堆雪人,笑声清脆,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鞭炮声,是哪家还在庆祝新年。“你看,”她回头对萧彻说,“开春后,柳溪村的桃花该开了,麦场村的麦子也该青了,等石桥修好,农户们就能把粮食运出去,姑娘们也能穿着新布料做的衣服,去县城赶集市,多好。” 萧彻走到她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会好的,有你陪着,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把这一方百姓的生活也照顾好。”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了,正月十五县城有灯会,到时候咱们带着春桃,还有小石头他们,一起去看灯,再买些糖人、面具,好好热闹热闹。” 苏清欢靠在萧彻怀里,看着窗外的暖阳,心里甜滋滋的。她知道,新的一年,或许还有很多要忙碌的事,或许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但只要和萧彻在一起,和身边这些温暖的人在一起,不管什么事,都能慢慢解决,不管什么困难,都能一一克服 。 中午的饭菜很简单,却吃得格外香甜——红烧肉是除夕剩下的,热一热依旧软烂入味;炒青菜是后院小菜园里摘的,带着雪后的清鲜;还有一碗鸡蛋羹,嫩滑可口。春桃一边吃,一边说着柳溪村的趣事,说她娘家的小侄子,听说要去县城修桥,兴奋得一早就起来磨镰刀,说要帮着砍修桥用的木头。 萧彻和苏清欢听着,时不时笑出声。暖阁里的炭炉依旧旺着,铜壶里的茶水冒着热气,饭菜的香气萦绕不散,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将“清彻居”的青瓦白墙照得亮堂堂的——这便是年初一的日常,没有轰轰烈烈的热闹,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暖,有着对来年的期盼,有着一家人相守相伴的踏实。而这样的日常,正是他们想要的,也是他们会用心守护的 。 第44章 初七人日忙筹备,邻里相帮暖春寒 第四十四章初七人日忙筹备,邻里相帮暖春寒 正月初七的晨光,总算驱散了连日的湿冷,将“清彻居”院中的积雪晒得微微消融。檐角的冰棱滴着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混着院外巷口传来的叫卖声——是卖豆腐的张老汉挑着担子经过,吆喝声裹着暖意,在初春的空气里荡开。 苏清欢刚把最后一坛梅干菜封好,就听见春桃一路小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脸上带着雀跃的红:“夫人!萧大人!这是麦场村村长送来的名单,愿意来修桥的农户一共四十二户,连带着柳溪村的,总共七十一人!村长还说,若是住处不够,他们可以自己带被褥,只要能有个遮风的地方就行。” 萧彻接过名单,指尖划过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大多是带着“牛”“柱”“根”的朴实名字,末尾还按着一个个红手印。“都是实在人,”他抬头对苏清欢笑了笑,“我让人去旧粮库看过了,清扫出十二间空房,每间能住六到七人,铺些稻草再置上被褥,应该够住。你这边的小菜和口粮,还够支撑到春耕吗?” “够的,”苏清欢走到粮囤旁,拍了拍囤顶的粗布,“年前囤的三百石粮食,除了拨给两村的一百石,剩下的两百石里,留五十石做咱们自家和工匠师傅的口粮,一百五十石按每人每天两升米算,够七十一个农户吃满两个月——修桥估摸着也就四十天,绰绰有余。小菜也备得足,萝卜干、梅干菜、腌豆角装了二十多坛,每天再给他们添些新鲜青菜,管够。”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王大伯的声音,伴着几声爽朗的笑:“清欢丫头,萧大人,在家吗?”苏清欢连忙迎出去,见王大伯身后跟着两个后生,手里各扛着一捆晒干的稻草,稻草上还沾着些许雪粒。 “王大伯,快进来坐!”苏清欢接过稻草,往院里引,“这大冷天的,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王大伯搓了搓冻红的手,哈哈笑:“这不听说你们要给修桥的农户置住处嘛,俺家囤的稻草多,让这俩小子扛两捆来,铺在地上软和,比光睡木板强。对了,麦场村的村长托俺带话,说初十开工那天,他们会带着农户们提前半个时辰到,先把住处收拾利索,不耽误干活。” 萧彻端来刚温好的桂花酒,递给王大伯:“多谢大伯费心,这杯酒您暖暖身子。初十那天,我让厨房多做些馒头和咸菜,让农户们垫垫肚子再开工。另外,修桥的石料初十上午就能到,到时候还得麻烦大伯帮着招呼下,别让石料堆在路边挡了道。” “放心吧!”王大伯接过酒杯,一口饮尽,脸上泛起红光,“俺这就去跟巷口的老少爷们说,初十都来搭把手——修桥是咱全县城的大事,哪能让你们俩单打独斗?”说着又起身,指了指院外,“俺再去趟铁匠铺,问问李师傅工具都备齐了没,别到时候误了工。” 看着王大伯匆匆离去的背影,苏清欢心里暖暖的。她转头对萧彻说:“咱们这巷口的邻里,真是热心肠。年前张婆婆送年糕,王大伯送五花肉,现在又主动来帮忙,若是没有他们,咱们哪能这么顺利。” “邻里相帮,本就是该做的,”萧彻笑着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等石桥修好,咱们在桥边摆几桌酒,请巷口的邻里和修桥的农户们都来坐坐,也算谢谢大家的帮忙。对了,胭脂铺的张掌柜昨天派人来说,江南的粉桃已经采好了,再过五天就能运到县城,让咱们抽空去看看新胭脂的配方。” “正好,”苏清欢眼睛一亮,“正月十五的灯会,咱们让胭脂铺推出‘粉桃胭脂’的试用品,凡在布庄买布的顾客,都送一小盒,既能宣传新胭脂,又能给布庄拉生意,一举两得。布庄的新料子也该到了,等初十忙完修桥的事,咱们就去布庄和胭脂铺转转,把促销的事定下来。” 两人正说着,春桃拎着一个竹篮从外面回来,篮子里装着新鲜的青菜和萝卜,还有几个圆滚滚的土豆。“夫人,俺刚去集市买的,”春桃把篮子放在厨房门口,“集市上的菜比年前便宜多了,卖菜的李婶说,再过半个月,地里的春菜就能下来了,到时候就有新鲜的菠菜和韭菜吃了。对了,俺娘家的嫂子托人捎信,说柳溪村的农户们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俺哥还说,要把家里的斧头和锯子带来,帮着砍修桥用的木头。” 苏清欢接过竹篮,拿出青菜翻看,叶片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润:“让你哥别带太多工具,咱们已经让李师傅备好了,省得路上累着。对了,厨房的水缸快空了,你去巷口的井里挑两桶水回来,顺便把昨天晒的萝卜干收进来,别让傍晚的露水打湿了。” 春桃应了声,拿起水桶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阵风。萧彻看着她的背影,对苏清欢说:“春桃这丫头,越来越能干了,从刚来时连账都算不清,到现在能帮着买东西、收拾家务,真是长进不少。” “可不是嘛,”苏清欢笑着说,“她本就聪明,就是以前在乡下没机会学,咱们多教她些,以后也能帮着打理胭脂铺或布庄。对了,咱们不是想给巷口的孩子们办个小学堂吗?等修桥的事忙完,就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找个先生来教孩子们识字,春桃也能跟着学学,多认些字总是好的。” 萧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托人去县城的书院问了,有个姓周的先生,学问好,人也和善,愿意来咱们这里教书,每月给二百文工钱就行。等小学堂办起来,让小石头他们先来上学,以后巷口谁家的孩子想上学,都能来,不收学费,就管先生一顿午饭。” 临近中午,厨房飘起了饭菜香。苏清欢焖了一锅糙米饭,炒了一盘青菜,又把除夕剩下的红烧肉热了热,还煮了一锅萝卜汤——萝卜是刚从集市买的,炖得软烂,汤里飘着几滴香油,香气扑鼻。 三人坐在暖阁里吃饭,春桃一边扒着米饭,一边说:“夫人,俺刚才挑水的时候,看见巷口的赵大娘在缝被褥,说是要给修桥的农户们送两床,还有张婆婆,也在蒸馒头,说初十要给农户们当早饭。” 苏清欢舀了一勺萝卜汤,吹了吹递到春桃碗里:“赵大娘和张婆婆真是热心,等初十那天,咱们多备些热粥,和她们的馒头一起分给农户们。对了,你去把咱们年前酿的桂花酒装两坛,送一坛给赵大娘,一坛给张婆婆,谢谢她们的帮忙。” 春桃连忙点头,吃完饭就抱着酒坛去了巷口。萧彻看着苏清欢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踏实——从当初刚到“清彻居”的生疏,到如今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把邻里关系处得和睦融洽,她用自己的温柔和善良,把这个家经营得充满暖意。 下午,萧彻去县城的旧粮库查看住处的收拾情况,苏清欢则留在家里,把修桥农户们的口粮按每人每天的量分装成小袋,再把腌好的小菜坛口封紧,贴上标签,方便分发。忙到傍晚,萧彻回来时,脸上带着满意的笑:“住处都收拾好了,稻草铺得厚厚的,被褥也置齐了,每间房还放了一个炭盆,晚上冷了能烤烤火。李师傅也说,工具都备好了,初十早上就能运到桥边。” 苏清欢递给他一杯温好的茶水:“那就好,咱们明天再去集市买些碗筷和勺子,给农户们备齐,省得到时候不够用。对了,你去粮库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农户们的住处附近有井?若是没有,咱们得提前挑些水过去,免得他们喝水不方便。” “看到了,粮库后面就有一口井,水质还不错,”萧彻喝了口茶水,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四肢,“我已经让人把井绳和水桶备好了,明天再去买些明矾,把水沉淀一下,喝着更干净。” 夜幕渐渐降临,院中的红灯笼被点亮,暖黄的光映在雪地上,泛着柔和的光晕。暖阁里的炭炉依旧旺着,铜壶里的陈皮普洱冒着热气,苏清欢靠在萧彻身边,翻看着手头的账册,萧彻则在一旁写着初十开工的安排,偶尔抬头和她聊两句,空气中满是安宁与温馨。 苏清欢知道,初十开工后,肯定会更忙碌,但看着身边的萧彻,想着巷口热心的邻里,念着即将来做工的农户们,她心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满满的期待——期待石桥早日修好,期待农户们能靠着工钱度过春荒,期待巷口的孩子们能在小学堂里读书识字,期待这一方土地上的人们,都能过上安稳踏实的日子 。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石桥开工聚邻里,春寒料峭暖人心 第四十五章石桥开工聚邻里,春寒料峭暖人心 正月初十的晨光刚漫过县城的城墙,“清彻居”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麦场村的村长牛大叔带着二十多个农户,扛着锄头、铁锹,踩着未消的残雪赶来,粗布棉袄上还沾着田间的霜气,脸上却带着十足的干劲 。 “萧大人,清欢夫人,俺们来早了!”牛大叔嗓门洪亮,隔着院门就喊,“路上碰见柳溪村的人,他们去粮库收拾住处了,俺们先过来,看看有啥能搭把手的 。” 苏清欢刚把蒸笼里的馒头端出来,听到声音立刻迎出去,手里还拿着块温热的馒头:“牛大叔快进来暖和暖和,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先垫垫肚子。萧彻去接石料了,估计还有半个时辰能到,你们先在院里歇歇,喝碗热粥 。” 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农户们放下工具,围坐在临时搭起的木桌旁,捧着苏清欢递来的粗瓷碗,喝着滚烫的小米粥,就着腌萝卜干,吃得热气腾腾。春桃忙着添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嘴角却带着笑:“俺娘说,你们都是村里最能干的人,修桥肯定快得很 。” “那可不!”坐在牛大叔身边的后生柱子拍着胸脯,“俺爹年轻时就修过村口的石桥,俺跟着学过两手,垒石头最结实,保证桥修得稳当,走几十年都没问题 。”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马车轱辘的声响,萧彻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辆装满石料的马车,每块石料都被麻绳捆得结实,表面还沾着山里的青苔。“石料到了!”萧彻翻身下马,声音带着些许急促,“大家吃完早饭,辛苦搭把手卸石料,都轻着点,别磕着碰着 。” 农户们立刻放下碗,涌到院外,牛大叔指挥着众人:“壮实的后生跟俺去卸石料,年纪大些的先去桥边平整场地,咱们分工干活,效率快 。” 苏清欢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转身进厨房又蒸了两笼馒头,还煮了一大锅鸡蛋,让春桃装在竹篮里,送到桥边给干活的人当点心。刚走到巷口,就看见张婆婆提着个布包袱赶来,里面装着刚烙好的葱花饼:“清欢丫头,给大伙带点饼,干活耗体力,多吃点才有力气 。” “谢谢您张婆婆,您快回家歇着,这么冷的天,别冻着 。”苏清欢接过包袱,心里暖暖的——从初七筹备到初十开工,巷口的邻里们总想着帮忙,赵大娘送来了两床新缝的被褥,王大伯帮着联系铁匠铺,张婆婆每天都蒸些馒头、烙些饼送来,连卖豆腐的张老汉,今早都多送了两板豆腐,说给大伙改善伙食 。 桥边的空地上,农户们已经开始平整场地,有人用锄头挖去凸起的土块,有人用铁锹把碎石铲到一旁,还有人拿着绳子丈量尺寸,忙得井井有条。萧彻拿着图纸,蹲在地上给牛大叔和几个有经验的农户讲解:“这座桥长十二丈,宽三丈,桥墩要打在河床最结实的地方,用青石垒砌,上面铺花岗岩桥面,两边还要装护栏,防止小孩掉下去 。” 牛大叔点头,指着图纸上的桥墩位置:“俺看这河床西边的土硬,桥墩建在那边更稳,东边可以留个排水口,下雨天河水大了也能顺利流过去,不会冲坏桥身 。” 萧彻眼睛一亮:“牛大叔说得对,就按您说的办。等下卸完石料,先把桥墩的地基挖好,今天争取把地基的石头垒起来一半 。” 日头渐渐升高,春寒却依旧刺骨,农户们额头冒着汗,粗布棉袄却依旧裹得严实。苏清欢提着水壶,给每个人递水,看到柱子的手被麻绳磨得通红,立刻从兜里掏出块粗布:“快裹上,别磨破了皮,俺屋里还有药膏,等中午休息的时候给你涂上 。” 柱子接过粗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夫人,俺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算啥 。” 中午时分,巷口的赵大娘带着几个妇人,提着饭菜赶来——有炖得软烂的萝卜炖肉,有炒得翠绿的青菜,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大伙快歇会儿,吃饭了!”赵大娘把饭菜摆在临时搭的木板上,“家里的男人都来修桥了,俺们妇道人家也帮不上啥大忙,就做些饭菜,让大伙吃好喝好 。” 农户们围坐在一起,捧着碗大口吃饭,牛大叔吃着萝卜炖肉,感慨道:“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修桥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萧大人和清欢夫人真是贴心人 。” “这都是应该的,”苏清欢坐在一旁,给赵大娘递了杯温水,“大家辛苦干活,要是吃不好,俺们心里也过意不去。对了,下午俺让春桃去集市买些生姜和红糖,晚上给大伙煮些姜茶,驱驱寒 。” 饭后,农户们歇了半个时辰,又接着干活。萧彻和牛大叔一起垒桥墩,每块石头都仔细对齐,用水泥勾缝,确保结实。苏清欢则在桥边搭了个简易的棚子,烧了壶热水,给干活累了的人歇脚。春桃拿着药膏,给手上磨破皮的农户涂抹,动作熟练又细心 。 傍晚时分,桥墩的地基已经垒好了一半,石料也卸了大半。萧彻看着天色渐暗,对众人说:“今天大家辛苦了,先收工吧,明天早点来,争取把剩下的地基垒完 。” 农户们收拾好工具,陆陆续续往粮库走去,牛大叔走在最后,对萧彻说:“萧大人放心,俺们明天肯定早点来,绝不耽误工期。对了,村里的后生们说,晚上想轮流守着石料,免得被人偷了 。” “不用麻烦大家,”萧彻笑着摆手,“俺已经让人在石料旁搭了个棚子,安排了人看守,你们好好休息就行 。” 送走农户们,苏清欢和萧彻回到“清彻居”,院子里还留着白天忙碌的痕迹——散落的工具、没洗的粗瓷碗、装馒头的蒸笼。春桃已经把碗洗干净,正在收拾院子,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说:“夫人,俺把姜茶煮好了,放在灶上温着,你们快喝碗暖暖身子 。” 苏清欢走进厨房,倒了两碗姜茶,递一碗给萧彻:“今天累坏了吧?看你忙了一天,都没歇会儿 。” 萧彻接过姜茶,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四肢:“不累,看着桥墩一点点垒起来,心里踏实。对了,明天书院的周先生会来,咱们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让先生先住下,等小学堂办起来,孩子们就能上学了 。” “已经收拾好了,”苏清欢笑着说,“俺上午把西厢房的窗户擦干净了,铺了新的稻草,还置了张书桌和椅子,先生来了就能住 。” 两人坐在暖阁里,喝着姜茶,聊着修桥的进度和小学堂的事。院外的红灯笼亮着,暖黄的光映在残雪上,泛着柔和的光晕。苏清欢看着萧彻疲惫却满足的侧脸,心里满是安稳——从初来乍到的陌生,到如今与邻里和睦相处,与农户们同心协力,这个家,这个县城,正因为大家的努力,变得越来越温暖 。 第二天清晨,周先生如约而至。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提着个布包袱,里面装着书籍和笔墨,举止文雅,谈吐温和。“萧大人,清欢夫人,叨扰了 。”周先生拱手行礼,“听闻二位要办小学堂,教书育人,在下深感敬佩,愿尽绵薄之力 。” 萧彻连忙回礼:“周先生客气了,能请到您来教书,是孩子们的福气。西厢房已经收拾好了,您先歇歇,咱们再商量开学的事 。” 周先生跟着春桃去了西厢房,苏清欢则去集市买些笔墨纸砚,准备给孩子们上课用。刚走到集市口,就看到卖菜的李婶在摊位前忙活,看到她,立刻热情地招呼:“清欢夫人,来买青菜啊?今天的菠菜刚下来,新鲜得很,给孩子们做菠菜鸡蛋汤,有营养 。” 苏清欢笑着点头,买了些菠菜和鸡蛋,又去笔墨铺买了十支毛笔、五刀宣纸和两盒墨锭。笔墨铺的王掌柜听说她要办小学堂,特意多送了两本启蒙课本:“夫人做的是好事,俺也帮不上啥大忙,这点东西就当给孩子们的见面礼 。” 回到“清彻居”,周先生已经把西厢房收拾好了,书桌上摆着书籍和笔墨,墙上还挂着一幅刚写好的“劝学”二字,笔力遒劲。“咱们定在正月十五开学吧,”周先生对萧彻和苏清欢说,“那天是灯会,孩子们都有空,先让家长带着孩子来认识一下,熟悉熟悉环境,十六正式上课 。” “好,就按先生说的办,”苏清欢点头,“俺今天就去巷口通知,让家里有孩子的都来上学,不收学费,还管午饭 。” 下午,苏清欢提着竹篮,挨家挨户去通知——赵大娘家的小石头、王大伯家的小柱子、张婆婆家的小孙女,还有巷口其他人家的孩子,一共十二个。家长们都特别高兴,赵大娘拉着苏清欢的手,激动地说:“清欢丫头,真是太谢谢你了,俺家小石头早就想识字了,就是没地方学,现在好了,能跟着周先生读书,将来肯定有出息 。” 苏清欢笑着说:“这都是应该的,孩子们能读书识字,将来才能有更好的出路。正月十五那天,您带着小石头来‘清彻居’,咱们一起吃汤圆,热闹热闹 。” 回到家时,萧彻正在院子里和春桃一起劈柴,准备给小学堂的炭炉备足柴火。春桃抡着斧头,动作虽然有些笨拙,却很认真,额头上满是汗珠。“春桃进步真快,”苏清欢走过去,帮她擦了擦汗,“以后跟着周先生多认些字,将来就能帮着打理布庄和胭脂铺了 。” 春桃脸红了,低下头说:“俺一定好好学,不辜负夫人和萧大人的期望 。” 接下来的几天,修桥的进度越来越快,桥墩已经垒到了一半,桥面的石料也开始陆续铺设。农户们干劲十足,每天天不亮就来干活,天黑了才收工,苏清欢和萧彻每天都准备好热饭热菜,晚上还煮姜茶给大伙驱寒。巷口的邻里们也时常来帮忙,送些饭菜、点心,或者帮着照看小学堂的筹备事宜 。 正月十五这天,小学堂正式迎来了孩子们。西厢房里,周先生已经摆好了书桌和椅子,每个孩子面前都放着一本启蒙课本、一支毛笔和一张宣纸。孩子们坐在椅子上,好奇地翻着课本,小脸上满是期待。 苏清欢煮了一大锅汤圆,有芝麻馅的、花生馅的,还有孩子们爱吃的水果馅的。萧彻则在院子里挂了些小灯笼,上面写着简单的字谜,让孩子们猜谜玩。巷口的邻里们也都赶来,院子里挤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断 。 “开饭啦!”春桃端着汤圆走出厨房,孩子们立刻围过来,捧着碗吃得起劲。赵大娘看着小石头吃得满脸都是芝麻馅,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平时吃饭都不积极,今天吃了两碗汤圆,还说要跟着周先生好好读书 。” 周先生坐在一旁,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模样,对萧彻和苏清欢说:“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教书,在下深感荣幸。孩子们都很聪明,只要好好教,将来肯定能成为有用之才 。” 萧彻举起茶杯,对周先生和邻里们说:“多谢大家的帮忙,无论是修桥,还是办小学堂,都离不开大家的支持。等石桥修好,小学堂走上正轨,咱们在桥边摆几桌酒,好好庆祝一下 。” 众人纷纷点头,院子里的笑声和灯笼的暖光交织在一起,驱散了最后的春寒。苏清欢看着眼前的景象——孩子们认真读书的模样、邻里们和睦相处的笑容、农户们干劲十足的身影,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这座石桥,不仅连接着河的两岸,更连接着邻里之间的情谊;这所小学堂,不仅传授着知识,更承载着孩子们的未来。而她和萧彻,会带着这份温暖与责任,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这里的人们,让日子越过越红火,让生活越来越充满希望 。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石桥初成通两岸,学堂书声漫巷陌 第四十六章石桥初成通两岸,学堂书声漫巷陌 正月十六的晨光刚漫过县城的屋檐,石桥工地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号子声——牛大叔带着农户们正合力铺设最后一块桥面石板,青灰色的花岗岩被麻绳捆得结实,十几个后生喊着整齐的号子,将石板稳稳放在桥墩上,石缝间的水泥被压实,泛着湿润的光泽 。 “慢些!慢些!对准位置!”牛大叔站在桥墩上,手里拿着根木尺,仔细丈量石板的间距,“左边再挪半寸,别留太大缝隙,免得下雨天漏水,冻坏桥基 。” 萧彻站在河边,手里握着图纸,目光紧紧盯着桥面:“牛大叔,石板铺好后,先在边缘砌半尺高的护栏基座,下午让铁匠铺送的铁栏杆就能装上,这样孩子们上下学走桥也安全 。” 苏清欢提着竹篮走过来,里面装着刚烙好的葱花饼和温热的豆浆:“大伙先歇会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铁匠铺的王师傅刚才派人来说,铁栏杆已经锻打完成,晌午就能送过来 。” 农户们放下工具,围坐在桥边的石头上,接过苏清欢递来的饼和豆浆,热气腾腾的食物下肚,驱散了清晨的寒气。柱子咬了一大口饼,含糊地说:“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参与修这么结实的桥,以后俺家娃上学,再也不用绕远路蹚河了 。” “可不是嘛!”旁边的农户附和道,“以前一到下雨天,河水涨起来,娃们上学就得绕三里地,现在有了这座桥,几分钟就能到学堂,萧大人和夫人真是为咱们办了件大实事 。” 苏清欢笑着摆手:“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有你们出力,桥也修不成。对了,中午俺让春桃炖了大锅菜,里面放了五花肉和粉条,保证让大伙吃饱 。” 晌午时分,铁匠铺的马车准时赶到,车上装着十几根铁栏杆,黝黑的铁条上刷了防锈的黑漆,顶端还锻造成了圆润的球形,防止刮伤孩子。王师傅跳下车,拍了拍铁栏杆:“萧大人,您放心,这些栏杆都是用实心铁锻打的,结实得很,就算几个人趴在上面也没问题 。” 萧彻上前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点头:“辛苦王师傅了,快进屋歇歇,喝碗热茶 。” “不了不了,”王师傅摆摆手,“俺还得赶回去给邻村打农具,栏杆的安装方法俺教给柱子就行,他年轻学得快 。”说着,他拉过柱子,详细讲解了如何固定栏杆、调整间距,直到柱子完全掌握才放心离开 。 下午,农户们分成两组,一组继续铺设剩余的桥面石板,一组跟着柱子安装铁栏杆。苏清欢则去学堂查看孩子们的上课情况——西厢房里,周先生正拿着启蒙课本,教孩子们认读“天地人”三个字,孩子们坐得笔直,小脑袋跟着周先生的节奏一点一点,稚嫩的读书声从窗户里飘出来,漫过院子,传到巷口 。 “先生,这个‘天’字怎么写呀?”小石头举着小手,眼里满是好奇。周先生笑着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工整的“天”字,一边写一边讲解:“‘天’字上面是一横,像天空的样子,下面是‘人’,意思是人生在天地之间,要心怀敬畏,努力向上 。”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毛笔,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地写起来。苏清欢站在门口,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小石头的毛笔握得有些笨拙,墨汁蹭到了脸颊;小柱子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格外用力;张婆婆的小孙女胆子小,写得慢,周先生正耐心地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教她写 。 “夫人,您来啦 。”春桃端着一碟切好的苹果走进来,轻声说,“孩子们上午学了三个字,先生说下午教他们背《三字经》,俺煮了梨水,放在桌上,等孩子们渴了喝 。” 苏清欢接过苹果,递给周先生一块:“辛苦先生了,孩子们都很听话,学得也认真 。” 周先生笑着说:“这些孩子都很聪慧,只是以前没有机会读书,现在有了学堂,个个都卯着劲学,将来肯定有出息。对了,下周咱们可以教孩子们认些农具和蔬菜的字,让他们把书本知识和生活结合起来,学得更扎实 。” 苏清欢点头赞同:“先生想得真周到,正好下周桥就修好了,等天气暖和些,咱们可以带孩子们去田间看看,认识庄稼,也让他们知道粮食来之不易 。” 傍晚时分,石桥的桥面和护栏终于全部完工。青灰色的石板铺成平整的桥面,黑色的铁栏杆整齐地立在两侧,夕阳的余晖洒在桥上,给石桥镀上一层暖金色,远远望去,像一条沉稳的纽带,连接着河的两岸 。 农户们站在桥上,兴奋地来回走动,有的用脚跺了跺桥面,有的摸着铁栏杆,脸上满是自豪。牛大叔走到桥中间,张开双臂,大声说:“俺宣布,这座桥正式落成!以后咱们就叫它‘同心桥’,寓意着咱们邻里同心,日子越过越红火 !” “好!就叫‘同心桥’!”众人齐声附和,欢呼声和笑声回荡在河边,引来不少路人驻足观看,听说这是萧大人和村民们一起修的桥,都纷纷称赞,说这是县城里最结实、最漂亮的桥 。 萧彻看着眼前的景象,对苏清欢说:“明天咱们在桥上挂些灯笼,再摆几桌酒,邀请邻里和农户们来庆祝,也让孩子们看看自己的学堂和新桥,高兴高兴 。” “已经准备妥当了,”苏清欢笑着说,“俺下午让春桃去集市买了红纸和灯笼,还请了巷口的张师傅来写对联,明天一早就能挂在桥上 。” 第二天清晨,苏清欢和春桃就忙着在桥上挂灯笼——红色的灯笼沿着栏杆依次挂开,随风轻轻晃动,像一串跳动的火苗。张师傅写的对联贴在桥的两端,上联是“同心筑桥连两岸”,下联是“携手传书育后人”,横批是“国泰民安”,苍劲的字迹在红纸上格外醒目 。 中午时分,邻里和农户们陆续赶来,桥上摆满了桌椅,桌上放着苏清欢和巷口妇人们一起准备的饭菜——炖得软烂的五花肉、炒得金黄的鸡蛋、翠绿的青菜、还有热气腾腾的馒头和小米粥。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在桥上跑来跑去,有的提着小灯笼,有的拿着小风车,笑声清脆 。 “开饭啦!”萧彻举起酒杯,对众人说,“今天是‘同心桥’落成和学堂开课的好日子,多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帮忙,没有你们,就没有这座桥,也没有孩子们的学堂。我敬大家一杯,祝咱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祝孩子们学业有成 !” 众人纷纷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欢快的笑声、孩子们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河边。牛大叔喝了口酒,感慨道:“俺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以后咱们邻里之间要更团结,互相帮忙,把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 赵大娘拉着苏清欢的手,笑着说:“清欢丫头,真是太谢谢你了,俺家小石头现在每天都早早起床,说要去学堂读书,还说将来要考状元,给咱们县城争光 。” 苏清欢笑着说:“这都是孩子们自己努力的结果,只要他们愿意学,咱们就一直支持他们。等天气暖和些,咱们还可以在学堂旁边开个小菜园,让孩子们自己种菜,既锻炼身体,又能认识农作物 。” 饭后,周先生带着孩子们在桥上背书,稚嫩的读书声和桥下的流水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悦耳。萧彻和牛大叔坐在桥边,商量着春耕的事——牛大叔说村里的耕地需要引水灌溉,萧彻表示会尽快联系县里,帮忙修建水渠,让庄稼能及时喝上水 。 夕阳西下时,客人们陆续散去,桥上留下了满满的欢声笑语和温暖的回忆。苏清欢和萧彻站在桥上,看着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河水泛着金色的波光,桥上的灯笼在暮色中亮起,暖黄的光映在两人身上,格外温馨 。 “你看,”苏清欢指着远处的学堂,“孩子们还在学堂里读书,周先生在给他们讲《论语》呢 。” 萧彻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以后这里会越来越热闹,会有更多的孩子来读书,会有更多的桥连接起各个村落,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 苏清欢靠在他肩上,嘴角扬起笑意——她知道,这座“同心桥”不仅连接了河的两岸,更连接了人心;这所学堂不仅传授了知识,更播下了希望的种子。未来的日子里,她和萧彻会带着邻里们的信任和支持,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这里的人们,让书声永远回荡在巷陌,让温暖永远流淌在人心 。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春灌引水修渠堰,学堂拓园种蔬苗 第四十七章春灌引水修渠堰,学堂拓园种蔬苗 惊蛰过后的县城,地气渐暖,河边的垂柳抽出嫩黄的芽,“同心桥”上的红灯笼还挂在栏杆上,被春风吹得轻轻晃动。萧彻站在桥边,望着河对岸泛着浅绿的麦田,眉头微蹙——牛大叔昨天来说,村里的耕地大多靠天吃饭,去年冬雪少,今年春耕要是缺水,庄稼怕是长不好。 “在想引水的事?”苏清欢提着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刚从学堂菜园摘的小青菜,“周先生说,孩子们今天学了‘春种一粒粟’,下午想跟着去田间看看,正好咱们也去村里瞧瞧耕地的情况。” 萧彻转身接过竹篮,指尖触到菜叶上的露水,眼底泛起暖意:“正好,咱们去看看村里的老水渠还能不能用。要是能修通引水,既能灌溉麦田,还能给学堂的菜园引活水,一举两得。” 两人沿着田埂往麦场村走,沿途的农户们正忙着翻地,锄头扬起的泥土带着湿润的气息。牛大叔扛着犁走在前面,看到他们,立刻放下农具迎上来:“萧大人,清欢夫人,你们来得正好!俺们正愁引水的事呢,村东头的老水渠堵了大半,里面全是淤泥和杂草,得好好清淤才能用。” 萧彻跟着牛大叔走到老水渠边,渠水浑浊,岸边的杂草已经没过膝盖,渠底的淤泥结了硬壳,只有零星的水流缓缓淌过。“这水渠至少得清淤三里地,还要加固渠岸,不然水流大了容易冲塌。”萧彻蹲下身,用树枝拨开渠底的淤泥,“咱们得组织农户们一起干,先清淤,再用石头和夯土加固渠岸,争取半个月内完工,不耽误春耕。” 苏清欢看着水渠旁的空地,忽然说:“咱们可以在渠边挖些小水沟,把水引到各家的田地里,这样灌溉更方便。另外,学堂菜园那边地势低,正好能引渠水过来,孩子们种的菜就能长得更旺。” 牛大叔拍着大腿赞同:“夫人说得对!俺这就去通知村里的人,明天一早开始清淤。对了,村里的后生们都愿意出力气,就是缺些工具,锄头和铁锹不够用。” “这事交给我,”萧彻点头,“我去县里的铁匠铺订一批工具,再让木工做些推淤泥的小推车,保证不耽误干活。” 回到县城,萧彻直接去了铁匠铺,王师傅听说要修水渠灌溉农田,立刻答应连夜赶制工具:“萧大人放心,俺们加把劲,明天天亮前肯定能做出二十把锄头、十把铁锹,保证锋利好用。” 苏清欢则去学堂找周先生,商量拓建菜园的事。西厢房里,孩子们正围着春桃,看她用麦秆编小篮子,书桌上摆着孩子们刚写的毛笔字,歪歪扭扭的“禾”“苗”“菜”三个字,透着认真劲儿。 “周先生,咱们把学堂后面的空地拓建成菜园吧,”苏清欢指着窗外的空地,“正好能引渠水过来,让孩子们自己种菜,既能认识农作物,还能体验劳作的辛苦,明白‘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周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眼中满是赞同:“这个主意好!明天就让孩子们一起动手,翻地、播种,咱们种些青菜、萝卜、豆角,都是容易生长的蔬菜,孩子们看着菜苗长大,肯定更有成就感。” 第二天清晨,麦场村的水渠边就热闹起来——二十多个农户拿着新做的锄头和铁锹,开始清淤。萧彻带头跳进渠底,弯腰用铁锹铲起淤泥,甩到岸边的小推车上,后生们见状,也纷纷跳进渠里,一时间,锄头碰撞声、推车轱辘声、众人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格外热闹。 苏清欢则带着学堂的孩子们,在菜园里忙活。春桃推着小推车,运来腐熟的羊粪,孩子们戴着小斗笠,用小铲子把羊粪均匀地撒在地里,小脸憋得通红,却干劲十足。小石头力气大,抢着用小锄头翻地,虽然动作笨拙,却把土翻得松软;张婆婆的小孙女则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捡地里的小石子,生怕石子硌坏了菜苗。 “大家慢些,别累着,”苏清欢给孩子们递过水壶,“翻完地咱们就播种,青菜种子要撒得匀些,萝卜种子要埋得深一点,这样才能发芽。” 周先生也挽起袖子,跟着孩子们一起播种,他手里拿着菜种,一边撒一边讲解:“这是青菜种,春天种下去,二十天就能吃;这是萝卜种,要等到夏天才能收获。每种蔬菜都有自己的生长规律,就像你们读书,要一步一步来,不能着急。” 孩子们听得认真,小脑袋一点一点,把周先生的话记在心里。播种完,春桃提着水桶,从井里打水浇地,孩子们则蹲在田埂上,盯着刚播下种子的土地,眼里满是期待,盼着菜苗能早点长出来。 中午时分,苏清欢带着孩子们去水渠边给农户们送午饭——巷口的妇人们一起做的杂粮饭、炒青菜、萝卜干,还有温热的米汤。牛大叔接过饭盒,大口吃着,笑着说:“孩子们真懂事,送来的饭就是香!俺们加把劲,早点把水渠修好,让庄稼和孩子们种的菜都长得旺。” 小石头看着渠底忙碌的农户们,拉着苏清欢的衣角说:“夫人,俺们也想帮忙清淤,俺有力气!” 苏清欢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们还小,渠底滑,等你们长大了再帮着干活。现在你们把菜种好,就是帮了大忙啦。” 接下来的半个月,县城里处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水渠边,农户们清淤、加固渠岸,萧彻每天都去查看进度,时不时和牛大叔商量改进方案;学堂菜园里,孩子们每天放学后都去浇水、除草,看着菜苗一点点冒出嫩芽,小脸上满是欢喜;巷口的妇人们则轮流给干活的人送午饭,有时是热气腾腾的馒头,有时是香甜的玉米糊糊,偶尔还会做些油饼,给大家改善伙食。 水渠修好的那天,萧彻让人打开上游的水闸,清澈的渠水顺着渠道缓缓流淌,沿着挖好的小水沟,流进各家的田地里,麦田里的麦苗喝饱了水,瞬间变得精神起来,绿油油的一片,格外喜人。农户们站在渠边,看着流淌的渠水,激动得拍手叫好,牛大叔更是热泪盈眶:“俺们再也不用靠天吃饭了!有了这渠水,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学堂菜园里,渠水也引了进来,孩子们种的青菜已经长出了两片嫩叶,萝卜也冒出了小芽,绿油油的菜苗在渠水的滋润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周先生带着孩子们坐在田埂上,指着菜苗说:“你们看,只要付出劳动,就能有收获。读书也是一样,只要认真学习,就能学到知识,将来成为有用的人。”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石头举起小铲子说:“先生,俺以后每天都来浇水,让青菜长得大大的,给大家做青菜汤喝!” 苏清欢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欣慰。她走到萧彻身边,指着远处的麦田和菜园:“你看,水渠修好了,菜苗也长出来了,孩子们也越来越懂事,咱们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萧彻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是啊,以后咱们还要做更多事,把县城的路修得更平整,让更多的孩子能上学,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对了,下个月就是清明,咱们可以组织孩子们去山上踏青,认识山里的植物,再给村里的老人们送些米面,尽尽心意。” “好啊,”苏清欢笑着点头,“我这就去准备,让春桃买些布料,给孩子们做些新的小褂子,踏青的时候穿。另外,咱们再买些种子,在菜园里种些瓜果,夏天的时候,孩子们就能吃到自己种的西瓜和黄瓜了。” 清明前夕,苏清欢带着春桃,给每个孩子都做了件新的蓝布小褂子,孩子们穿上新衣服,一个个笑得格外灿烂。踏青那天,周先生带着孩子们沿着山路往上走,山上的野花已经开了,五颜六色的,像撒在绿毯上的宝石。孩子们一边走,一边听周先生讲解植物的名字和用途,有的孩子还采了些野花,编成小花环,戴在头上。 走到山腰的凉亭,萧彻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点心和茶水,还有给村里老人们准备的米面。休息的时候,孩子们围坐在周先生身边,听他讲清明节的习俗和传统故事,小脸上满是好奇。 下山的时候,孩子们提着米面,挨家挨户给村里的老人们送去。张爷爷接过米面,拉着小石头的手,激动地说:“好孩子,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小石头仰着小脸说:“爷爷,这是俺们应该做的,您要好好吃饭,身体健康。” 回到县城,已是傍晚,夕阳把“同心桥”染成了金色,桥上的红灯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暖。苏清欢和萧彻站在桥上,看着孩子们在巷口嬉笑打闹,听着农户们谈论着春耕的希望,心里满是幸福。 她知道,水渠里流淌的不仅是清水,更是希望;菜园里生长的不仅是菜苗,更是孩子们的成长;学堂里传出的不仅是读书声,更是未来的期盼。而她和萧彻,会带着这份希望与期盼,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这里的人们,让春天的生机永远洋溢在县城的每一个角落,让温暖的情谊永远流淌在每个人的心中 。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清明踏青传古俗,夏耘育苗盼丰登 第四十八章清明踏青传古俗,夏耘育苗盼丰登 清明的晨雾还未散尽,县城的巷口就飘起了艾草的清香。苏清欢站在灶台前,手里揉着面团——糯米粉里掺了少许艾草汁,揉成的面团泛着淡淡的青绿色,案板上摆着提前备好的豆沙馅和芝麻馅,都是巷口赵大娘昨天送来的,说用新收的红豆和芝麻做的,甜香更足 。 “夫人,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等着呢,说要学包青团。”春桃端着洗好的蒸笼走进厨房,额头上沾着细密的汗珠,“周先生也来了,正在给孩子们讲清明吃青团的习俗,说以前的人用青团祭祖,现在咱们吃青团,是为了记住传统 。” 苏清欢笑着点头,将面团分成小块:“让孩子们进来吧,每人发一块面团,先教他们揉圆,再包馅,慢慢来,不着急。” 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十二个孩子围在石桌旁,小手里捧着青绿色的面团,眼睛紧紧盯着苏清欢的动作。周先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本线装书,轻声讲解:“清明吃青团,最早是为了纪念春秋时期的介子推,后来慢慢变成了清明的传统美食。你们看这青团的颜色,像不像刚长出来的青草?这就代表着春天的生机 。” 苏清欢拿起一块面团,手掌轻轻揉搓,面团在她手里渐渐变得光滑圆润:“先把面团捏成小碗的形状,注意边缘要薄一些,不然馅包不住。”她一边说,一边示范,将豆沙馅放进面团中间,手指轻轻收拢,很快,一个圆滚滚的青团就做好了,表面还印上了树叶的纹路,格外精致 。 孩子们跟着模仿,有的把面团捏得歪歪扭扭,有的把馅包漏了,豆沙馅沾得满手都是,却依旧笑得格外开心。小石头力气大,把面团揉得硬邦邦的,苏清欢走过去,握着他的手,教他用手腕的力气轻柔揉搓:“揉面团要轻,就像对待小树苗一样,太用力会把它弄坏的 。” 张婆婆的小孙女胆子小,捏面团的时候总是不敢用力,苏清欢蹲在她身边,耐心鼓励:“别怕,大胆捏,就算做得不好看,也是你自己做的,吃起来一样香 。” 周先生也加入进来,虽然包的青团形状有些奇怪,却引得孩子们阵阵欢笑。春桃则忙着把做好的青团放进蒸笼,灶火正旺,蒸笼很快就冒出了白汽,艾草的清香混着豆沙的甜香,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 “青团要蒸十五分钟,咱们趁这个时间,准备踏青的东西。”苏清欢擦了擦手上的面粉,从屋里拿出十几个小竹篮,每个竹篮里都装着水壶、点心,还有一块干净的布,“等下咱们去后山踏青,山上的野花应该开得正盛,还能采些野菜回来,晚上做野菜鸡蛋汤 。” 青团蒸好后,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吹了吹热气,轻轻咬下一口——艾草的清香、糯米的软糯、豆沙的甜润,在舌尖散开,孩子们吃得满脸都是,小脸上沾着青绿色的糯米粉,像一个个小馋猫 。 “好吃!太好吃了!”小石头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比俺娘做的年糕还好吃,下次俺还要学包青团 。” 苏清欢笑着点头,给每个孩子的小竹篮里装了两个青团:“这是给你们路上吃的,还有给村里老人们带的,咱们踏青回来,就给他们送过去 。” 队伍出发时,巷口的邻里们都来送行,赵大娘给孩子们塞了些糖果,王大伯则叮嘱:“后山的路不好走,你们小心些,别摔着了 。” 萧彻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准备帮孩子们清理路上的杂草。苏清欢和周先生走在队伍中间,孩子们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山上的野花和野菜,笑声顺着风飘得很远 。 后山的景色果然不负期待——漫山遍野的野花竞相开放,红的、黄的、紫的,像铺了一层彩色的地毯;山间的溪流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泛着光泽;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野花的香气,深吸一口,让人神清气爽 。 “大家看,这是蒲公英,”周先生指着路边的一种白色小花,“它的种子像小伞一样,风一吹就会飘走,落到哪里,哪里就会发芽。你们看,这是不是和咱们学的‘春风吹又生’很像?” 孩子们围过去,好奇地看着蒲公英,小石头轻轻一吹,白色的种子随风飘散,孩子们追逐着种子,笑声在山间回荡 。 苏清欢则带着几个孩子采野菜——嫩绿的荠菜、肥美的马齿苋、还有刚冒头的香椿芽,不一会儿,小竹篮就装满了。“这些野菜都是春天的宝贝,”苏清欢一边采,一边讲解,“荠菜可以做饺子馅,马齿苋能凉拌,香椿芽炒鸡蛋最香,晚上咱们就用这些野菜做晚饭 。” 中午时分,大家在山腰的凉亭休息,萧彻生起了火,煮了一锅热水,泡上带来的茶叶。孩子们拿出青团和点心,围坐在一起吃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格外惬意 。 “萧大人,您给我们讲讲您小时候踏青的事吧 。”小柱子放下手中的青团,眼里满是好奇。 萧彻笑着点头,喝了口茶:“我小时候,每到清明,父亲就会带我去郊外踏青,会教我认识各种植物,还会给我讲历史故事。他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仅要在学堂里读书,还要到大自然中学习,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知识 。” 孩子们听得认真,小脑袋一点一点,把萧彻的话记在心里 。 踏青回来,孩子们提着给老人们的青团,挨家挨户送去。张爷爷接过青团,咬了一口,眼里满是欣慰:“好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青团了,你们真是有心了 。” 小石头仰着小脸说:“爷爷,这是俺们自己包的,虽然不好看,但是很好吃,您多吃几个 。” 送完青团,苏清欢带着孩子们回到学堂,把采来的野菜交给春桃,让她晚上做野菜鸡蛋汤。孩子们则围坐在周先生身边,拿出纸笔,把今天踏青看到的景色画下来——有的画了漫山遍野的野花,有的画了清澈的溪流,还有的画了大家一起包青团的场景,虽然画得稚嫩,却充满了童真 。 接下来的日子,天气越来越暖和,学堂菜园里的菜苗长得格外旺盛——青菜已经可以采摘了,绿油油的叶子泛着光泽;萝卜的叶子也长得郁郁葱葱,埋在土里的萝卜已经有小拳头那么大;豆角的藤蔓顺着竹竿往上爬,开出了紫色的小花,预示着不久就能结出饱满的豆角 。 孩子们每天放学后,都会去菜园里浇水、除草、施肥,看着自己种的蔬菜一天天长大,小脸上满是自豪。小石头负责浇水,他提着小水桶,小心翼翼地把水浇在菜根旁,生怕把菜苗冲倒;小柱子力气大,负责除草,他蹲在地里,仔细地把杂草连根拔起;张婆婆的小孙女则负责给豆角藤蔓绑绳子,让藤蔓能顺着竹竿更好地生长 。 “夫人,您看,咱们种的青菜可以吃了,今晚就用青菜做汤吧 。”春桃指着菜园里的青菜,眼里满是欢喜。 苏清欢笑着点头:“好啊,让孩子们也尝尝自己种的青菜,肯定特别香。另外,咱们再种些西瓜和黄瓜,夏天的时候,孩子们就能吃到自己种的瓜果了 。” 第二天,萧彻从集市上买来了西瓜籽和黄瓜籽,孩子们兴奋地围过来,看着萧彻教他们播种——先在地里挖一个小坑,放入两三粒种子,再盖上一层薄土,最后浇上水。孩子们学得格外认真,每个人都负责一小块地,小心翼翼地播种,盼着西瓜和黄瓜能早点发芽 。 周先生则在一旁讲解:“西瓜和黄瓜都是夏天的水果,它们的生长需要充足的阳光和水分,咱们要好好照顾它们,经常浇水、施肥,这样才能结出又大又甜的瓜果 。” 日子一天天过去,菜园里的西瓜和黄瓜也冒出了嫩芽,孩子们每天都会去菜园里查看,看着嫩芽一点点长大,藤蔓一点点蔓延,眼里满是期待。苏清欢则每天都会去水渠边查看水位,确保渠水能够顺利流进菜园,滋润每一棵蔬菜 。 巷口的邻里们也时常来菜园里帮忙,赵大娘教孩子们如何给青菜施肥,王大伯则帮着搭建黄瓜架,张婆婆还带来了自己做的有机肥,说用这个施肥,蔬菜长得更旺,味道也更好 。 夏至那天,学堂菜园里的青菜已经收割了两茬,萝卜也可以拔了,豆角挂满了藤蔓,西瓜和黄瓜也结出了小果子。苏清欢组织孩子们一起收割蔬菜,孩子们拿着小镰刀,小心翼翼地割下青菜,抱着刚拔出来的萝卜,看着满架的豆角,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 。 “今晚咱们吃蔬菜宴,”苏清欢笑着说,“用青菜做汤,用萝卜做泡菜,用豆角炒肉,让大家都尝尝咱们自己种的蔬菜 。” 晚上,学堂的院子里摆上了桌椅,桌上摆满了用菜园蔬菜做的饭菜——青菜鸡蛋汤、凉拌萝卜丝、豆角炒肉,还有刚蒸好的馒头。萧彻、周先生、春桃,还有巷口的邻里们,都来参加这场蔬菜宴,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香甜的饭菜,聊着家常,笑声不断 。 “这青菜真嫩,比集市上买的好吃多了 。”赵大娘咬了一口青菜,眼里满是赞叹。 “这都是孩子们的功劳,”周先生笑着说,“他们每天都来菜园里干活,付出了劳动,才能收获这么美味的蔬菜。这就像读书一样,只有付出努力,才能学到知识 。” 孩子们听得认真,小石头举起手里的馒头说:“俺以后还要种更多的蔬菜,还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用的人 。” 苏清欢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清明的青团、踏青的欢笑、菜园的丰收、邻里的情谊,这些温暖的瞬间,构成了县城最动人的风景。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美好等待着他们,而她和萧彻,会带着孩子们,带着邻里们,一起守护这片土地,一起创造更美好的生活,让希望的种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夏荫满院尝新果,秋筹学堂拓新篇 第四十九章夏荫满院尝新果,秋筹学堂拓新篇 夏至的蝉鸣刚漫过学堂的屋檐,菜园里的西瓜藤已爬满竹架,深绿的瓜皮上印着墨绿纹路,像裹了层花衣裳。小石头蹲在瓜架下,耳朵贴在西瓜上,一手敲着瓜皮,一手数着“咚咚”声:“夫人,这个瓜肯定熟了!声音和上次您挑的那个一样响!” 苏清欢走过去,指尖轻轻按压瓜皮,触感紧实回弹,笑着点头:“确实熟了,咱们今天就摘这个,给孩子们做西瓜宴。”她刚说完,小柱子就扛着小竹篮跑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孩子,手里都拿着小剪刀,眼里满是期待——这是菜园里结的第一个西瓜,从播种到结果,孩子们每天浇水、除草,盼了整整一个月。 萧彻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断瓜藤,将西瓜放进竹篮:“慢些抬,别磕着,这瓜皮薄,磕破了就不好吃了。”孩子们围着竹篮,一步一步挪回院子,春桃早已在石桌上铺好干净的粗布,还摆上了刚洗好的青瓷盘。 切开西瓜的瞬间,清甜的果香扑面而来——瓜瓤鲜红,籽如黑珠,汁水顺着刀缝缓缓流下。苏清欢将西瓜切成小块,分给孩子们,小石头咬下一大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含糊地说:“太甜了!比集市上买的甜多了!这是俺们自己种的,就是不一样!” 周先生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块西瓜,笑着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你们看,春天播下的种子,夏天就有了收获。读书也是如此,现在付出的努力,将来都会有回报。”孩子们听得认真,小脑袋一点一点,手里的西瓜吃得更香甜了。 午后的阳光渐渐柔和,萧彻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翻看着县里送来的文书——上面写着邻村的孩子也想来学堂读书,人数比之前多了一倍,现有的西厢房已经坐不下了。“得拓建学堂了,”他抬头看向苏清欢,“咱们把东厢房也收拾出来,再搭个简易的棚子,做孩子们的读书角,另外,还得请位先生来帮忙,周先生一个人忙不过来。” 苏清欢放下手里的针线——她正在给孩子们做新的夏衫,浅蓝色的粗布上绣着小小的西瓜图案,“我已经让春桃去打听了,邻村有位李老先生,以前在私塾教过书,学问好,脾气也温和,就是年纪大了,不知道愿不愿意来。另外,东厢房的窗户该修了,我明天去集市买些木料,请木工来修缮。” 第二天清晨,苏清欢带着春桃去了集市,木工铺的张师傅听说要拓建学堂,立刻答应免费修缮窗户:“孩子们读书是大事,俺这点力气不算啥,明天一早就去学堂干活。”买木料的时候,掌柜的也特意便宜了两成,还送了些铁钉和木胶:“俺家娃也想来学堂读书,就当是给孩子们的见面礼。” 回到学堂时,李老先生已经来了。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手里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眼神却格外有神。周先生正陪着他参观学堂,看到苏清欢,连忙介绍:“清欢夫人,这位就是李老先生,他已经答应来学堂教书了。” 苏清欢连忙上前问好:“辛苦老先生跑一趟,学堂条件简陋,还望您多担待。东厢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等窗户修好,就能用来上课了。” 李老先生笑着摆手:“教书育人是本分,条件好坏不打紧,只要孩子们愿意学,我就愿意教。我看学堂后面的菜园不错,以后可以教孩子们认些农作物,还能让他们体验劳作,劳逸结合,学得更扎实。” 接下来的几天,学堂里热闹非凡——张师傅带着徒弟来修缮东厢房的窗户,锯木声、敲打声此起彼伏;孩子们放学后,就帮着搬木料、递工具,虽然力气小,却格外认真;萧彻则忙着平整院子里的空地,准备搭建读书棚;周先生和李老先生一起整理书籍,将启蒙课本分类摆放,还准备了些新的教具,比如用木头做的算盘和识字卡片。 东厢房修缮好的那天,苏清欢和春桃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铺上了新的稻草,摆上了书桌和椅子,每个书桌前都放着一本启蒙课本和一支毛笔。李老先生走进房间,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很好,简单整洁,适合孩子们读书。” 新学堂开学那天,邻村的孩子们早早地来了,一个个穿着干净的衣服,背着小布包,眼里满是好奇。萧彻站在院子里,看着挤满院子的孩子们,心里满是欣慰:“从今天起,咱们的学堂就扩大了,有两位先生教大家读书,希望你们好好学习,将来成为有用之才。” 孩子们齐声答应,声音响亮,回荡在院子里。周先生和李老先生分别带着孩子们去上课——周先生教大些的孩子读《论语》,李老先生则教小些的孩子认生字,读书声从东、西厢房里飘出来,与菜园里的蝉鸣交织在一起,格外悦耳。 中午时分,苏清欢和春桃做了一大锅绿豆汤,给孩子们解暑。孩子们围坐在院子里,喝着清甜的绿豆汤,聊着上课学到的知识,小脸上满是欢喜。小石头拉着李老先生的手,问东问西:“老先生,‘禾’字为什么是这样写的呀?是不是像禾苗的样子?” 李老先生笑着点头,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个“禾”字:“你说得对,‘禾’字上面的撇捺像禾苗的叶子,中间的竖像禾苗的茎,下面的撇捺像禾苗的根,古人造字,都是根据事物的样子来的,你们多观察,就能记住更多的字。”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堂的教学渐渐步入正轨。周先生教孩子们读经典、写毛笔字,李老先生则教孩子们认生字、学算术,还时常带着孩子们去菜园里劳作,教他们认识农作物,讲解耕种的知识。孩子们学得认真,进步很快,不仅认识了很多字,还学会了简单的算术,有的孩子还能背出好几篇古文。 立秋那天,菜园里的黄瓜和西瓜都成熟了,孩子们一起采摘果实,准备举办一场“丰收宴”。萧彻从集市上买了些肉和面粉,苏清欢和春桃则带着孩子们做西瓜饼和黄瓜凉菜——西瓜去皮去籽,压成泥,和面粉混合做成饼,烙得金黄酥脆;黄瓜切成丝,加入醋和少许盐,拌成清爽的凉菜。 傍晚时分,邻里们都来参加丰收宴,院子里摆满了桌椅,桌上放着西瓜饼、黄瓜凉菜、绿豆汤,还有萧彻买的肉菜。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香甜的食物,聊着学堂的趣事,笑声不断。 牛大叔喝了口酒,感慨道:“俺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学堂,孩子们有书读,还能自己种菜,真是太好了。萧大人和夫人,还有两位先生,真是为咱们做了件大实事。” 周先生笑着说:“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有邻里们的支持,学堂也办不成。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让更多的孩子能读书,让孩子们学到更多的知识。” 苏清欢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学堂里的读书声、菜园里的丰收果、邻里间的和睦情,这些都让她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走到萧彻身边,轻声说:“等冬天来了,咱们就给学堂装上火炉,让孩子们冬天上课也暖和。另外,咱们再买些书,丰富学堂的藏书,让孩子们能读到更多的书。” 萧彻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好,都听你的。咱们还要教孩子们学些手艺,比如织布、木工,让他们不仅有学问,还有一技之长,将来能更好地生活。” 夜色渐浓,院子里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在孩子们的笑脸上,格外温馨。苏清欢知道,学堂的故事还在继续,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孩子在这里读书、成长,会有更多的温暖与希望在这里绽放。而她和萧彻,会带着这份责任与热爱,继续守护着这所学堂,守护着孩子们的未来,让知识的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让梦想的翅膀在这里迎风飞翔 。 第50章 第五十章 秋阳晒谷囤新粮,冬雪围炉授新艺 第五十章秋阳晒谷囤新粮,冬雪围炉授新艺 秋分的阳光把麦场村的晒谷场晒得发烫,金黄的稻谷摊成厚厚的一层,像铺了块巨大的金丝毯。牛大叔拿着木耙,来回翻动稻谷,谷粒碰撞的“沙沙”声里,混着他洪亮的吆喝:“萧大人,清欢夫人,快来尝尝新打的米!刚煮的白米粥,香得很!” 萧彻和苏清欢刚走到晒谷场边,就被农户们围了上来——有人递来刚烤好的玉米棒,焦香的外皮裹着甜糯的玉米粒;有人塞来一把炒花生,脆生生的,带着泥土的气息。“今年收成好,全靠您修的水渠,”农户老李捧着一碗白米粥,双手递到苏清欢面前,“您尝尝,这新米熬的粥,黏糊糊的,比去年的香多了!” 苏清欢接过粥碗,温热的粥香扑面而来,抿一口,米香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清甜。她看向晒谷场尽头——几个孩子正围着春桃,帮她把晒干的稻谷装进粮囤,小石头力气大,抱着装满稻谷的布袋子,脚步却稳得很;小柱子则拿着扫帚,把散落的谷粒扫到一起,小脸上满是认真。 “孩子们都懂事了,”周先生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拿着本《农政全书》,“我今天教他们认了‘谷’‘囤’‘仓’几个字,带他们来晒谷场一看,立刻就记住了。这就是‘知行合一’,书本知识结合实际,学得才快。” 李老先生也笑着点头,指着粮囤说:“可以教孩子们学算术了,比如算一算这个粮囤能装多少稻谷,每家能分多少米,既学了字,又练了算术,还懂了农耕的道理。” 萧彻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咱们明天就把算术课搬到晒谷场来,让孩子们一边帮着干活,一边学习。另外,秋收后,咱们把学堂的粮仓修起来,把农户们捐的粮食存起来,明年春天给孩子们做午饭,也能接济村里的困难户。” 接下来的半个月,晒谷场成了孩子们的“户外课堂”——周先生教他们辨认不同的谷物,从稻谷到小麦,从高粱到玉米,每种谷物的样子、生长周期、用途,都讲得清清楚楚;李老先生则教他们算术,用谷粒当算珠,教他们加减乘除,孩子们学得格外认真,连平时最调皮的小石头,都能准确算出一囤稻谷能分多少户人家。 苏清欢则带着春桃,忙着给孩子们做新的秋衫——用农户们送来的新棉线织的粗布,颜色是淡淡的灰色,耐脏又保暖。她还在衣服的袖口绣上小小的谷物图案,既有秋天的气息,又能让孩子们记住农作物的样子。 秋收结束那天,村里举办了“晒秋宴”——晒谷场中央摆上了十几张桌子,桌上摆满了秋收的果实:白米饭、炒花生、煮玉米、南瓜汤,还有农户们特意杀的鸡和鱼。萧彻举起酒杯,对众人说:“今年秋收能有好收成,离不开大家的努力,也离不开水渠的帮助。以后咱们要继续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众人纷纷举杯,笑声和欢呼声回荡在晒谷场。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大口吃着饭菜,小石头一边吃,一边对萧彻说:“萧大人,明年春天俺还要跟着您种庄稼,还要学算术,将来俺要帮村里算收成,帮学堂管粮仓!” 萧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有志气!只要你好好学,将来一定能成为有用的人。” 秋去冬来,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学堂的窗户已经装上了厚厚的棉布,教室里的炭炉也生了起来,暖融融的。孩子们穿着苏清欢做的秋衫,围坐在炭炉旁,听周先生讲《论语》,偶尔有雪花飘进窗户,落在窗台上,很快就融化了。 “冬天农闲,正好教孩子们学些手艺,”苏清欢看着窗外的雪景,对萧彻说,“巷口的张婆婆会织布,王大伯会木工,咱们请他们来学堂,教孩子们织布和做小家具,既能学手艺,又能打发冬天的时间。” 萧彻点头赞同:“我这就去请他们。另外,咱们把学堂的西厢房收拾出来,做织布和木工的教室,再买些棉花和木料,让孩子们有材料练习。” 张婆婆和王大伯听说要教孩子们手艺,都爽快地答应了。张婆婆带来了自己的织布机,王大伯则带来了锯子、刨子等木工工具。孩子们看着织布机和木工工具,眼里满是好奇,围在张婆婆和王大伯身边,问东问西。 “织布要先纺线,再把线绕在织布机上,”张婆婆坐在织布机前,手指灵巧地穿梭着,“你们看,这线一上一下,就能织出布来,就像你们读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学,才能写出文章来。” 孩子们跟着张婆婆学纺线,虽然手指笨拙,纺出的线粗细不一,却依旧学得格外认真。春桃学得最快,很快就能纺出均匀的线,还帮着教其他孩子。 王大伯则教孩子们做小板凳,从锯木头到刨光,每一步都耐心讲解:“做木工要细心,量尺寸要准,刨木头要平,不然做出来的凳子会晃。读书也是一样,要认真仔细,不能马虎。” 小柱子对木工特别感兴趣,学得格外用心,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小小的板凳,虽然有些粗糙,却稳稳当当的。他拿着板凳,跑到萧彻面前,兴奋地说:“萧大人,您看俺做的板凳!以后您上课就能坐这个板凳了!” 萧彻接过板凳,眼里满是欣慰:“做得好!小柱子真能干,以后肯定能成为好木匠。” 冬天的日子虽然寒冷,学堂里却格外热闹——教室里,孩子们跟着周先生和李老先生读书、写字、学算术;织布房里,张婆婆教孩子们纺线、织布,织出的粗布虽然简单,却带着孩子们的心血;木工房里,王大伯教孩子们做小板凳、小书架,一件件小小的木工制品,堆满了角落。 腊八那天,苏清欢带着孩子们做腊八粥——用秋收的大米、小米、红豆、绿豆、花生、红枣等食材,熬了满满一大锅。粥香弥漫在学堂里,孩子们围坐在炭炉旁,喝着香甜的腊八粥,听周先生讲腊八节的习俗。 “腊八节喝腊八粥,是为了纪念古代的贤能之人,也是为了祈求来年丰收,”周先生喝了口粥,继续说,“咱们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好,有书读,有饭吃,有手艺学,都是因为大家齐心协力,互相帮助。你们要记住这份情谊,将来长大了,也要帮助别人。”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石头举起手里的粥碗说:“先生,俺记住了!将来俺要种很多粮食,分给村里的人;俺要学很多手艺,帮学堂做家具;俺还要好好读书,教更多的孩子认字!” 苏清欢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从春天的春耕引水,到夏天的菜园丰收,从秋天的晒谷囤粮,到冬天的围炉学艺,这一年,学堂里的孩子们长大了,邻里间的情谊更深了,县城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 她走到萧彻身边,看着窗外的雪景,轻声说:“明年春天,咱们再修几间教室,让更多的孩子能来读书;咱们再开个小作坊,让孩子们把织的布、做的木工制品卖出去,既能补贴学堂,又能让他们知道劳动的价值。” 萧彻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好,都听你的。只要咱们一起努力,学堂会越来越好,孩子们的未来也会越来越好。” 炭炉里的火苗跳动着,映在孩子们的笑脸上,也映在苏清欢和萧彻的眼里。他们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春夏秋冬,还会有更多的温暖与希望,而他们会一直守护着这所学堂,守护着孩子们的梦想,让知识与手艺在这里传承,让爱与温暖在这里延续 。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腊梅映雪备年礼,新桃换旧贺新春 第五十一章腊梅映雪备年礼,新桃换旧贺新春 腊月二十四的清晨,一场薄雪覆盖了县城,学堂的腊梅开得正盛,嫩黄的花瓣裹着雪粒,在寒风中透着清甜的香。苏清欢踩着积雪走进厨房,灶膛里的火苗跳动着,锅里的麦芽糖正咕嘟咕嘟冒泡,琥珀色的糖浆裹着木勺,散出浓郁的甜香——这是要给孩子们做芝麻糖,作为过年的小礼物。 “夫人,面粉和芝麻都准备好了!”春桃端着两个陶碗走进来,一碗装着筛得细腻的白面,一碗盛着炒得金黄的芝麻,“巷口的赵大娘刚才送来些红枣,说让您加到芝麻糖里,更香甜。” 苏清欢点头,将熬好的麦芽糖倒入面粉中,手腕轻转,面粉与糖浆渐渐融合成柔软的面团。“等面团放凉些,咱们就揪成小块,裹上芝麻和红枣碎,”她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笑着说,“孩子们肯定喜欢,去年小石头就说,想吃您做的芝麻糖想了一整年。”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周先生和李老先生带着十几个孩子,正拿着扫帚扫雪,小石头力气大,扛着大扫帚,把学堂门口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小柱子则和几个孩子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用煤球做眼睛,用胡萝卜做鼻子,还给雪人戴上了苏清欢做的小棉帽,引得众人阵阵欢笑。 “先生,您看俺堆的雪人好看吗?”小柱子拉着李老先生的手,眼里满是期待。 李老先生笑着点头,伸手拂去孩子肩上的雪:“好看,就是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今天教你们写‘年’字,写完字,咱们就帮夫人做芝麻糖,好不好?” “好!”孩子们齐声答应,蹦蹦跳跳地跟着两位先生走进教室。教室里的炭炉烧得正旺,暖融融的,孩子们围坐在书桌旁,手里握着毛笔,在宣纸上认真地写着“年”字,虽然笔画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格外用力。 苏清欢和春桃在厨房忙碌着,将放凉的面团揪成小块,擀成薄薄的糖片,撒上芝麻和红枣碎,再切成小段。很快,一碟碟芝麻糖就做好了,金黄的糖块裹着雪白的芝麻和鲜红的枣碎,甜香扑鼻。 “夫人,萧大人回来了!”春桃指着院门口,萧彻正牵着一匹马走进来,马背上驮着两个大包袱,里面装着刚从县城集市买的年货——有红纸、灯笼、春联,还有给孩子们做新衣服的布料。 “买了些蓝布和红布,给孩子们做新棉袄,”萧彻卸下包袱,笑着说,“还请了县里最好的裁缝,明天就来学堂,给每个孩子量尺寸。另外,牛大叔说,村里的农户们都要给学堂送些年货,有腊肉、年糕,还有自家酿的米酒。” 苏清欢心里一暖——从去年春天修桥办学堂,到如今即将迎来第一个新年,邻里们的支持和孩子们的成长,让这个冬天格外温暖。“咱们把学堂的院子好好布置一下,”她指着院角的腊梅树,“在树上挂些小灯笼,门口贴上年联,再搭个戏台,让孩子们表演节目,热热闹闹过个年。” 接下来的几天,学堂里处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萧彻带着几个后生,在院子里搭戏台,用木板做台面,用红布做幕布,还在戏台两侧挂了两串红灯笼;苏清欢和春桃,还有巷口的妇人们,一起给孩子们做新棉袄,蓝布做面,新棉做里,袖口和领口都缝上了精致的花边;周先生和李老先生则教孩子们排练节目,有的孩子背古诗,有的孩子唱童谣,还有的孩子表演刚学会的木工手艺,把自己做的小板凳、小书架搬到戏台上展示。 腊月二十八那天,裁缝来到学堂,给每个孩子量尺寸,孩子们兴奋地围着裁缝,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棉袄的样子。小石头拉着裁缝的手,认真地说:“俺想要件带口袋的棉袄,这样就能装芝麻糖了!” 裁缝笑着答应:“好,给你做个大大的口袋,能装下好多芝麻糖。” 除夕那天,学堂的院子里张灯结彩,腊梅树上挂满了小灯笼,门口贴着萧彻写的春联,上联是“学堂书声迎新春”,下联是“邻里同心庆丰年”,横批是“阖家欢乐”。戏台前摆满了桌椅,桌上放着农户们送来的年货——腊肉、年糕、米酒,还有苏清欢做的芝麻糖和红枣糕。 傍晚时分,邻里们和孩子们都来了,院子里挤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断。萧彻举起酒杯,对众人说:“今天是除夕,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支持和帮助,没有你们,就没有学堂的今天,也没有孩子们的快乐成长。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众人纷纷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欢快的笑声、孩子们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格外热闹。牛大叔喝了口酒,感慨道:“俺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除夕,孩子们有书读,邻里们和睦相处,这都是萧大人和夫人的功劳啊!” “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苏清欢笑着说,“咱们的戏台要开演了,让孩子们给大家表演节目吧。” 戏台的幕布缓缓拉开,孩子们穿着新做的小棉袄,一个个精神抖擞——小石头第一个上场,背诵了《三字经》,声音洪亮,赢得了阵阵掌声;小柱子和几个孩子一起,表演了木工手艺,他们用小锯子和小刨子,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灯笼,引得众人连连称赞;张婆婆的小孙女则唱了一首童谣,声音清脆,像冬日里的小鸟,格外动听。 节目表演完,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香甜的年夜饭,聊着家常,说着新年的愿望。周先生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模样,对萧彻和苏清欢说:“明年咱们要扩大学堂,让更多的孩子能来读书;还要教孩子们学更多的手艺,比如织布、刺绣、木工,让他们不仅有学问,还有一技之长。” 萧彻点头赞同:“我已经和县里商量好了,明年春天,咱们就修几间新教室,再建一个小作坊,让孩子们把自己做的手工艺品卖出去,既能补贴学堂,又能让他们体会到劳动的价值。” 苏清欢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幸福——腊梅的清香、灯笼的暖光、孩子们的笑靥、邻里间的情谊,这些温暖的瞬间,构成了最动人的除夕图景。她知道,新的一年,会有更多的孩子走进学堂,会有更多的温暖与希望在这里绽放;而她和萧彻,会带着这份责任与热爱,继续守护着这所学堂,守护着孩子们的未来,让知识的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让梦想的翅膀在这里迎风飞翔 。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萧彻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回荡在县城的夜空,惊醒了沉睡的腊梅,也迎来了崭新的一年。孩子们捂着耳朵,却依旧笑得格外灿烂,他们围着萧彻和苏清欢,大声喊着:“新年快乐!谢谢萧大人!谢谢夫人!” 苏清欢蹲下身,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眼里满是温柔:“新年快乐,孩子们。新的一年,希望你们好好学习,健康成长,成为有用的人。” 夜色渐深,院子里的灯笼依旧亮着,暖黄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也映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苏清欢靠在萧彻肩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安稳——这所学堂,不仅是孩子们读书的地方,更是邻里们的家,是温暖与希望的港湾。未来的日子里,她会和萧彻一起,带着孩子们,带着邻里们,把这个家建设得越来越好,让每一个新年,都像此刻这般,热闹、温暖、充满希望 。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新春开馆授新艺,春雨润苗育新才 第五十二章新春开馆授新艺,春雨润苗育新才 正月初五的晨光刚漫过学堂的腊梅枝,巷口就传来了轱辘声——王大伯带着两个木工徒弟,推着装满木料的小推车赶来,车辕上还挂着两把崭新的刨子,木柄被磨得光滑发亮。“萧大人,清欢夫人,木料都按您说的备齐了!”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指着车上的木料,“这些都是干透的榆木和松木,做织布机和木工台正好,结实又趁手。” 萧彻正指挥着后生们平整学堂东侧的空地,这里要建织布坊和木工坊。“辛苦王大伯了,”他走上前,拍了拍木料,“先把木工台搭起来,高度按孩子们的身高来,别太高,免得他们干活费劲。织布坊那边,张婆婆说今天会带织线来,咱们先把架子搭好。” 苏清欢则在厨房忙着煮红糖姜茶,灶上的陶壶冒着热气,姜香混着红糖的甜香,在院子里弥漫。“春桃,把姜茶给大家端过去,”她舀出一勺姜茶,试了试温度,“天冷,喝碗热的暖暖身子,别冻着了。” 春桃端着铜壶走出厨房,刚到空地就被孩子们围住——十几个孩子穿着新做的蓝布棉袄,袖口绣着小小的腊梅图案,手里拿着小锯子和小刨子,眼里满是期待。“春桃姐,咱们啥时候能学做小凳子呀?”小石头举着小锯子,跃跃欲试,“俺想给周先生做个新凳子,他现在坐的那个太旧了。” “别急,等木工台搭好,王大伯就教你们,”春桃笑着递给他一杯姜茶,“先喝暖和了,才能好好学手艺。” 院子里很快热闹起来——木工坊这边,王大伯带着徒弟搭木工台,刨木声“沙沙”作响,木屑纷飞,很快,两张矮矮的木工台就搭好了,台面刨得平整光滑;织布坊那边,张婆婆带着几个妇人,正在组装织布机,木制的机架、经线轴、纬线梭,在她们手中渐渐成型,张婆婆还特意将织布机的踏板改矮,方便孩子们操作。 周先生和李老先生则坐在学堂门口的石凳上,看着忙碌的众人,手里翻着刚修订的课程表。“开春后,上午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下午分织布和木工两个班,让他们选自己喜欢的手艺学,”周先生指着课程表,“这样既能保证学业,又能让他们学到手艺,劳逸结合。” 李老先生点头赞同:“我还准备教孩子们学记账,以后他们做了手工艺品,就能自己算成本、记收入,既练了算术,又懂了经营的道理。” 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织布坊和木工坊正式开馆。一大早,学堂的院子里就挂满了灯笼,有孩子们自己做的木灯笼,还有张婆婆用彩线织的布灯笼,五颜六色的,格外喜庆。萧彻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拿着一把小锯子和一个织布梭,对孩子们说:“从今天起,咱们的织布坊和木工坊就正式开课了!希望你们能认真学手艺,将来既能靠学问立身,也能靠手艺糊口。” 孩子们齐声答应,声音响亮。接下来,大家分成两组——喜欢织布的孩子跟着张婆婆去织布坊,喜欢木工的孩子跟着王大伯去木工坊。苏清欢则在两个坊之间来回走动,时不时帮忙递工具、教孩子们握织布梭的姿势。 织布坊里,张婆婆先教孩子们纺线。她坐在纺车旁,手指捏着棉花,脚轻轻蹬着踏板,纺车“嗡嗡”转动,很快,一根均匀的棉线就纺了出来。“纺线要用力均匀,脚蹬得慢些,手捏得轻些,”她手把手教身边的小女孩,“你看,线要拉得直,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 小女孩学得格外认真,虽然一开始纺出的线粗细不一,还断了好几次,但在张婆婆的耐心指导下,渐渐掌握了技巧,纺出的线越来越均匀。她兴奋地举起纺好的线,对苏清欢说:“夫人,您看!俺纺出直线了!以后俺要织好多布,给学堂做新窗帘!” 木工坊里,王大伯教孩子们锯木头。他拿着小锯子,示范如何握锯、如何用力:“锯木头要稳,眼睛看准线,手臂用力均匀,慢慢锯,别着急。”小石头学得最快,他按照王大伯的方法,握着小锯子,一点一点锯着小木块,虽然额头冒了汗,却依旧不肯停下,很快,一块方形的小木块就锯好了。 “王大伯,俺能用这块木头做个小书架吗?”小石头举着木块,眼里满是期待,“俺想把先生教的书都放在上面,每天都能看。” 王大伯笑着点头:“当然可以,等你把木块刨光滑,咱们就教你做书架。”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堂的教学越来越红火。上午,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孩子们跟着周先生读《论语》、学《三字经》,跟着李老先生认生字、练算术;下午,织布坊里“咔嗒咔嗒”的织布声不绝于耳,孩子们织出的粗布虽然简单,却带着淡淡的棉香;木工坊里,锯木声、刨木声交织,一件件小小的木工制品——小板凳、小书架、木灯笼,堆满了角落。 春分那天,一场春雨淅淅沥沥落下,滋润着学堂菜园里的菜苗。苏清欢带着孩子们在菜园里补种蔬菜,萧彻则忙着给织布坊和木工坊搭雨棚,防止雨水淋到工具和布料。“等雨停了,咱们就把孩子们织的布送到染坊染颜色,”苏清欢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着说,“染成蓝色、绿色,做新的校服,让孩子们穿着自己织的布做的衣服上学,肯定特别自豪。” 萧彻点头,手里的锤子不停:“我已经和染坊的掌柜说好了,他会给咱们便宜些,另外,他还说可以教孩子们简单的染色技巧,让他们自己给布料上色。” 雨停后,孩子们织的布被送到了染坊。一周后,染好的布料送了回来——有清澈的蓝色,像天空的颜色;有鲜嫩的绿色,像菜园里的菜苗;还有淡淡的粉色,像春天的桃花。孩子们围着布料,兴奋地讨论着要做什么样的衣服,有的说要做带口袋的褂子,有的说要做带帽子的外套,还有的说要做小裙子。 苏清欢请了巷口的裁缝,按照孩子们的尺寸,用他们自己织的布做校服。裁缝看着布料,忍不住称赞:“这布织得真密实,颜色也好看,孩子们真能干!” 新校服做好那天,孩子们穿着自己织的布做的校服,排着队站在院子里,像一片小小的森林,蓝色、绿色、粉色的校服在阳光下格外鲜艳。周先生看着孩子们,眼里满是欣慰:“你们不仅学会了织布,还穿上了自己织的衣服,这就是‘学以致用’,只要你们肯努力,将来还能做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孩子们听得认真,小石头挺了挺胸膛,大声说:“先生,俺以后要织更多的布,做更多的衣服,送给村里的穷苦孩子,让他们也能穿上新衣服!” 苏清欢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从新春开馆授艺,到春雨润苗育新才,孩子们不仅学到了知识和手艺,更懂得了分享和奉献。她走到萧彻身边,指着院子里的孩子们,轻声说:“你看,他们长大了,懂事了,这就是咱们办学堂的意义。” 萧彻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是啊,未来的日子里,咱们还要教他们更多的东西,让他们成为有学问、有手艺、有爱心的人,让这片土地因为他们而变得更加美好。”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学堂的院子里,孩子们穿着新校服,在菜园里浇水、除草,织布坊和木工坊的窗户里,还能看到未收起来的布料和木工制品。苏清欢知道,这所学堂的故事还在继续,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孩子在这里读书、学手艺、成长,会有更多的温暖与希望在这里绽放,而她和萧彻,会一直守护着这里,守护着孩子们的梦想,让知识与手艺传承不息,让爱与温暖永驻人间 。 第53章 夏耘织锦呈新色 秋实换粟暖乡邻 第五十三章夏耘织锦呈新色秋实换粟暖乡邻 小满时节的风带着麦香吹进学堂,织布坊里的孩子们正围着新染好的布料忙碌——浅蓝的布面上,被苏清欢教着绣上了小小的麦穗图案,针脚虽不似绣娘那般精巧,却透着孩童特有的认真。“再过半月麦子就要熟了,咱们把这‘麦穗布’做成布包,等收麦的时候给乡亲们装馒头,既结实又吉利。”苏清欢握着阿禾的手,教她把线头藏进布缝里,小姑娘的指尖沾了些丝线的淡蓝,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木工坊里更是热闹,王大伯正带着孩子们打磨木镰柄。“收麦的镰刀柄得趁手,粗细要刚好握在手里,边缘得磨光滑,免得割伤手。”他拿起一块打磨好的松木柄,递给身边的小石头,“你试试重量,要是觉得沉,咱们再削掉些。”小石头双手握住木柄,学着大人挥镰刀的样子比划了两下,脆生生地说:“不沉!俺要做十把,给俺爹、俺叔还有学堂的先生们都送一把!” 萧彻则带着几个年长些的后生,在学堂后面的空地上搭建晒麦场。他们把地面整平,铺上提前织好的粗麻布,防止麦粒掉进泥里。“今年村里的麦子长得好,估摸着能比去年多收两成。”路过的张大爷扛着锄头驻足,看着忙碌的众人,“往年收麦要请外村的人帮忙,今年有你们学堂的娃子搭把手,咱们也能省些力气了。”萧彻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回应:“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等收麦时,咱们学堂的孩子都去地里搭把手,顺便也让他们学学农活儿,知道粮食来之不易。” 收麦的日子很快到了,天刚蒙蒙亮,学堂的孩子们就挎着“麦穗布”做的布包,扛着自己打磨的木镰柄,跟着萧彻往麦田走。田埂上早已站满了乡亲,金黄的麦浪在风里翻涌,像一片流动的金海。王大伯率先走进麦田,示范着如何弯腰割麦、捆麦垛,孩子们跟在后面,学着大人的样子,虽然动作生疏,却没人喊累。阿禾的小手上磨出了红印,却依旧攥着镰刀不放,直到苏清欢发现,把她的镰刀换成了轻便的小竹篮,让她帮忙捡拾掉落的麦粒。“每一粒麦子都不能浪费,”苏清欢蹲下身,捡起一粒饱满的麦粒递给阿禾,“这是咱们春天播种、夏天浇灌才长出来的,要是丢了,就太可惜了。” 正午的太阳渐渐毒辣,春桃和张婆婆推着小车送来解暑的绿豆汤。陶碗里的绿豆汤泛着清凉,孩子们捧着碗蹲在田埂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没人抱怨。“俺娘说,喝了绿豆汤能解暑,下午俺还能割两垄麦!”小石头抹了把汗,把空碗递给春桃,转身又扎进了麦田。萧彻看着孩子们的身影,心里满是欣慰——这些曾在学堂里认不全“麦”字的孩子,如今不仅能说出麦子的生长过程,还能亲手参与收割,这便是“知行合一”最好的模样。 收完麦子的学堂,很快被新的忙碌填满。织布坊里,孩子们把收麦时用旧的粗麻布拆了,重新纺成线,染上深褐的颜色,准备织成厚实的“冬暖布”。苏清欢则带着几个妇人,把新收的棉花弹松,教孩子们做棉絮。“冬天的棉袄要填足棉絮才暖和,填的时候要匀,不然穿起来会结块。”她铺开一块浅蓝的“麦穗布”,将棉絮一点点铺在布面上,阿禾和几个小姑娘围在旁边,学着她的样子,把棉絮撕得细细的,小心翼翼地铺匀。 木工坊里,王大伯正教孩子们做“储物木箱”。“秋收的粮食要装在木箱里才不会受潮,咱们做的箱子要带盖子,侧面还要安上小锁扣,防止老鼠进去。”他拿着尺子量木板的尺寸,小石头在旁边帮忙递刨子,眼睛紧紧盯着师傅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个步骤。没过几日,十几只崭新的木箱就做好了,孩子们在箱面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摆在学堂的储物间里,等着装秋收的粮食。 立秋那天,学堂的菜园迎来了丰收。红彤彤的西红柿、翠绿的黄瓜、紫莹莹的茄子挂满枝头,孩子们提着竹篮,在菜园里穿梭采摘。“俺种的黄瓜熟了!比俺的小胳膊还粗呢!”阿牛举起一根翠绿的黄瓜,兴奋地喊着,引来其他孩子的围观。苏清欢把采摘的蔬菜分成两份,一份留在学堂做午饭,另一份则让孩子们送到村里的孤寡老人家里。“李奶奶,这是俺们种的西红柿,可甜了,您尝尝!”阿禾捧着一捧西红柿,走进李奶奶的小院,老人看着小姑娘的笑脸,眼眶湿润了:“好孩子,谢谢你们,奶奶好久没吃到这么新鲜的菜了。” 随着秋收的临近,学堂里的“以物换物”活动也提上了日程。萧彻和周先生商量着,把孩子们织的布、做的木工制品,还有菜园里的蔬菜收集起来,在村口的空地上摆个小摊,让乡亲们用自家的粮食、鸡蛋来换。“这样既能让孩子们的手艺有地方用,也能帮乡亲们解决些生活所需,一举两得。”周先生翻着记账本,把孩子们的手工作品一一登记在册,“咱们还要教孩子们记账,换出去多少东西,换来多少粮食,都要记清楚,让他们明白‘等价交换’的道理。” “以物换物”的那天,村口热闹得像赶集。孩子们穿着自己织的“麦穗布”校服,守在各自的摊位前,有的展示着绣着花纹的布包,有的捧着小巧的木书架,还有的提着装满蔬菜的竹篮。张大爷拿着一袋新磨的小米,走到织布坊的摊位前,笑着说:“俺用这袋小米,换两个‘麦穗布’包,给俺家孙娃装书本。”阿禾连忙接过小米,仔细地倒进储物袋里,又拿出两个叠得整齐的布包递给张大爷,还不忘说:“张大爷,这布包结实,能用好几年呢!” 不一会儿,摊位前就挤满了乡亲。王大娘用一篮鸡蛋换了个小木凳,说要放在灶房里坐着烧火;赵叔用半袋豆子换了块“冬暖布”,准备给家里的娃子做件棉袄;就连邻村的染坊掌柜,也特意赶来,用两罐染料换了三个孩子做的木灯笼,说要挂在染坊门口当装饰。孩子们忙得不亦乐乎,有的记账,有的递东西,有的跟乡亲们介绍自己的手工作品,脸上满是自豪。 夕阳西下时,摊位前的东西基本都换完了,换来的粮食和鸡蛋堆满了学堂的储物间。萧彻和苏清欢带着孩子们清点物资,小米、豆子、玉米装了满满十几袋,鸡蛋也攒了两筐。“这些粮食,一部分留着给学堂的孩子们做午饭,让大家冬天能喝上热粥;另一部分,咱们分给村里的穷苦人家,让他们也能过个安稳的冬天。”萧彻看着堆得满满的物资,对孩子们说,“你们看,用自己的手艺换来的粮食,是不是比买的更有意义?因为这里面,藏着你们的努力和心意。” 孩子们齐声点头,小石头举起手里的记账本,骄傲地说:“俺今天记了二十笔账,一笔都没算错!俺还知道了,一个木凳能换三斤豆子,一块布能换五斤小米!”周先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就是算术的用处,不仅能在学堂里学,还能在生活里用。以后咱们还要学更多的知识,做更多有用的事。” 夜幕降临,学堂的厨房里亮起了灯。春桃和张婆婆正忙着煮小米粥,锅里的小米粥冒着热气,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孩子们围坐在餐桌旁,喝着香甜的小米粥,吃着用菜园里的蔬菜做的炒菜,脸上满是满足。苏清欢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从夏日织锦到秋日换粟,孩子们不仅学会了手艺,更懂得了分享与担当。她看向身边的萧彻,轻声说:“你看,这就是咱们办学堂的初心,让孩子们在成长中学会感恩,在实践中懂得责任,让知识和爱心,像麦田里的种子一样,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 萧彻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未来的日子还长,咱们还要教他们更多——冬天教他们做御寒的棉衣,春天教他们播种新的作物,让这所学堂,不仅是读书的地方,更是孩子们成长的乐园,是乡亲们温暖的依靠。” 窗外的月光洒进院子,照亮了织布坊里未收起来的“冬暖布”,也照亮了木工坊里整齐摆放的木工具。苏清欢知道,学堂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孩子们会像夏日的麦穗一样茁壮成长,像秋日的果实一样饱满充实,而她和萧彻,会一直守护着这里,守护着这份温暖与希望,让知识与手艺传承下去,让爱与善意温暖每一个乡邻,让这所学堂,成为乡村里最亮的一盏灯,照亮孩子们前行的路,也照亮整个村庄的未来。 第54章 冬雪酿暖裁新袄 年集传笑备岁忙 第五十四章冬雪酿暖裁新袄年集传笑备岁忙 立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学堂的窗棂上凝着薄薄的霜花。苏清欢推开织布坊的门,见阿禾正踮着脚往染缸里看,浅褐色的“冬暖布”在缸中泡得发胀,蒸汽裹着染料的淡香飘满屋子。“布要泡足三个时辰,颜色才够匀,做棉袄时才不容易掉色。”苏清欢走过去,帮阿禾把滑落的棉围裙往上提了提,指尖触到小姑娘冻得发红的耳朵,“怎么不戴耳罩?灶房里还温着姜茶,先去喝碗暖一暖。” 阿禾摇摇头,眼睛仍盯着染缸里的布:“俺想看着布染好,等下还要跟您学裁棉袄呢。俺娘说,今年冬天会特别冷,俺要给俺弟弟做件小棉袄,让他穿得暖暖的。”苏清欢心里一软,拿起旁边叠好的厚棉布,铺在案板上:“那咱们今天就先裁小棉袄的样子,你记好尺寸,等布晒干了,咱们就动手缝。” 木工坊里的暖意却浓得很,王大伯正带着孩子们给烤火盆编竹罩。“冬天烤火要小心,竹罩能挡住火星,免得烧着衣裳。”他手里的竹条翻飞,很快就编出一个圆形的竹罩,小石头在旁边学着编,竹条却总不听话,要么编歪了,要么接口处松了。“别急,慢慢来,竹条要压得紧些,接口处要错开编。”王大伯耐心地手把手教他,没过多久,小石头也编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竹罩,却笑得格外开心:“俺要把这个竹罩送给李奶奶,她家里的烤火盆没有罩子,俺怕火星烧着她的棉鞋。” 萧彻则带着几个后生在学堂后院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与雪落的簌簌声交织在一起。“冬天的柴要劈得细些,烧起来更旺,学堂的灶台和乡亲们家里的火塘都要用。”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把劈好的柴整齐地堆在柴房里,“再过几日,咱们就去山里砍些松枝,松枝烧起来有香味,还能驱潮气,给孩子们的宿舍熏一熏,免得他们冬天受潮生病。” 染好的“冬暖布”晒干后,织布坊里就热闹起来。苏清欢把布剪成大小不一的布料,分给孩子们,教他们量体裁衣。“裁棉袄要先量肩宽、身长,袖子要比胳膊长两寸,这样活动起来才方便。”她拿着软尺给阿禾量尺寸,一边量一边说,“你弟弟今年五岁,身高三尺,咱们裁的时候要留些余地,明年还能穿。”孩子们围在案板旁,有的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布,有的拿着针线练习缝边,织布坊里满是针线穿梭的细微声响,偶尔传来几声“线打结了”“布剪歪了”的小声求助,却没人抱怨,反而学得格外认真。 张婆婆和春桃则在厨房忙着做棉花糖,给孩子们当零食。一口大锅里熬着糖浆,熬到金黄冒泡时,春桃用一根竹签蘸起糖浆,在凉风中轻轻一甩,糖浆就变成了雪白的棉花糖,裹在竹签上像朵小白云。“慢点吃,别粘到头发上。”张婆婆给每个孩子递了一根棉花糖,看着他们吃得满脸甜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咱们小时候可没这么好的福气,只有过年才能吃到一点糖,现在的娃子们真幸福,在学堂里不仅能读书,还能学手艺、吃好吃的。” 随着年关临近,学堂里开始筹备“年集”。萧彻和周先生商量着,把孩子们做的棉袄、棉鞋、木玩具、布包等手工作品收集起来,再准备些学堂菜园里腌的咸菜、晒的干货,在村口摆个摊位,让乡亲们来选购,所得的钱一部分留给学堂做经费,一部分分给村里的穷苦人家,让大家都能过个好年。“咱们还要教孩子们写春联、剪窗花,让他们把自己做的年货和春联一起送给乡亲们,既热闹又有年味。”周先生拿着红纸,教孩子们写“福”字,虽然孩子们的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有的还在“福”字旁边画了小老虎、小灯笼,格外可爱。 年集的前一天,学堂里的孩子们忙得团团转。有的在给木玩具上色,把小木马涂成棕色,把小木车涂成红色;有的在给布包绣花纹,绣上小灯笼、小鞭炮的图案;还有的在剪窗花,剪出“年年有余”“福满门”的样式,贴在学堂的窗户上,瞬间添了不少年味。苏清欢则带着几个妇人,把腌好的咸菜装在陶罐里,贴上写着“学堂咸菜”的红纸标签,摆得整整齐齐;萧彻则和后生们一起,在村口搭起摊位,铺上干净的粗麻布,把孩子们的手工作品一一摆好,还在摊位旁边挂起了红灯笼,远远望去,格外喜庆。 年集当天,天刚亮,村口就挤满了乡亲。孩子们穿着自己做的棉袄,戴着棉帽,守在摊位前,热情地招呼着前来选购的乡亲。“张婶,您看这个布包,是俺绣的,上面有小灯笼,您买一个给您家闺女装书本吧。”阿禾拿着一个绣着灯笼的布包,递给路过的张婶,张婶接过布包,摸了摸布料,笑着说:“这布真厚实,绣得也好看,多少钱?婶买了。”“不要钱,您要是喜欢,就拿去吧,要是有富余的粮食,给学堂送点就行。”阿禾笑着说,张婶听了,连忙回家扛了一袋玉米,放在学堂的储物间里。 王大伯的木工摊位前也围满了人,乡亲们拿着小木凳、小木书架,纷纷称赞孩子们的手艺好。“这小木凳做得真结实,比集市上买的还好用。”李爷爷拿起一个小木凳,坐在上面试了试,满意地说,“俺用这袋小米换两个,给俺和老伴儿各一个。”小石头连忙接过小米,把小木凳递给李爷爷,还不忘说:“李爷爷,要是凳子坏了,您就来学堂找俺,俺再给您做一个。” 周先生的春联摊位前更是热闹,孩子们拿着自己写的春联,送给乡亲们。“赵叔,这是俺写的春联,祝您家明年五谷丰登!”阿牛拿着一副春联,递给赵叔,赵叔接过春联,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心里暖暖的:“好孩子,谢谢你,这春联俺要贴在大门上,比集市上买的还珍贵。”乡亲们拿着春联,有的当场就贴在了自家门上,有的小心翼翼地折好,揣在怀里,打算回家慢慢贴。 年集快结束时,学堂的摊位前剩下的手工作品已经不多了,换来的粮食和钱却堆了满满一屋。萧彻和苏清欢带着孩子们,把换来的粮食分成几份,一份留给学堂,一份分给村里的孤寡老人,还有一份分给家里困难的乡亲。“李奶奶,这是给您的大米和棉袄,您冬天要多穿点,别冻着。”阿禾捧着一袋大米和一件小棉袄,走进李奶奶的小院,李奶奶接过东西,眼眶湿润了:“好孩子,谢谢你们,学堂待俺们真好,俺这辈子都忘不了。” 傍晚,学堂里摆起了年夜饭,乡亲们也带着自家做的菜赶来,和孩子们一起热闹。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有学堂菜园里种的蔬菜做的炒菜,有乡亲们带来的腊肉、鱼干,还有张婆婆做的年糕、春桃做的棉花糖。孩子们围坐在餐桌旁,有的给乡亲们夹菜,有的给先生们敬酒,学堂里满是欢声笑语,温暖的气氛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萧彻看着眼前的景象,举起酒杯,对大家说:“今天能和乡亲们、孩子们一起过年,俺心里特别高兴。这一年来,多谢乡亲们对学堂的支持,也多谢孩子们的努力,咱们学堂才能越来越好。未来的日子里,咱们还要一起努力,把学堂办得更好,让孩子们学到更多知识,让乡亲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共同庆祝这个温暖的新年,酒杯碰撞的声音与孩子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在雪夜里格外动听。 苏清欢看着窗外的雪,又看了看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学堂的故事还在继续,从冬日裁袄到年集传笑,孩子们不仅学会了手艺,更懂得了分享与感恩,乡亲们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未来的日子里,她和萧彻会继续守护着这所学堂,守护着这份温暖与希望,让知识与爱心像冬日的暖阳一样,照亮每一个人的心房,让这所学堂,成为乡村里永远的温暖港湾,陪伴孩子们成长,陪伴乡亲们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