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她们和渣男离婚》 第1章 初次家暴 黎明前小组，前身只是个不知名灌水小组。 女性用户们在里面闲聊家常，分享优惠折扣，或是点评种草好物。 直到某位组员发了个贴：[我是个全职主妇，问问这种情况要不要离婚，该怎么离婚？] 里面详细讲述了她老公婚内出轨和家暴的情况。 一石激起千层浪。 组员们都对她的困境愤懑不已。 她们纷纷回贴，贡献出她们各自的专业知识与阅历经验。 全身心的为这位全职主妇出谋划策，恨不得亲自替她披甲上阵。 最后这个全职主妇凭借组员们的指导，不但保住孩子的抚养权，还争得除财产分割外的一大笔赔偿金。 可谓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个灌水小组也因此一战成名。 大抵是破窗效应，愈来愈多组员开始袒露她们婚姻中的不幸。 小到没有感情只是队友，大到被辱骂家暴却只能将就。 应接不暇的新贴里人流涌动，三教九流戴上面具安慰并开解彼此。 半年过去，大多数倾诉贴早已被人遗弃。 只有少部分人仍坚持记录日常。 还有极小部分人真正挣脱困境，重获新生。 虽是个例，却足以令人振奋。 然而，归根结底，这个灌水小组本质仍是女性用户的闲聊地。 许多求助贴很快会被新的热门话题淹没。 于是，代号为蔷薇的组员另建新组，取名为黎明前，专供女性用户讨论与婚姻困境有关的话题。 在这个小组，你几乎能看到任何罕见的婚姻境况。 组员们常常提供专业的解决方案，只要你愿意耐心翻阅帖子，便能找到答案。 至此，黎明前成为无数女性的必进小组，无论她们未婚或已婚。 尽管她们可能是提灯苦读的学生党，可能是在职场耗尽心力的社畜，也可能是不必上班的全职主妇。 但只要有片刻闲暇，她们都会点进黎明前的讨论区，看看有什么力所能及的。 此刻正值夜间，组内成员活跃度的高峰期，上万人在组内刷帖讨论，无论何时刷新都会弹出新的内容。 忽然，有条帖子后缀突然加上了橙色火苗图标。 随即，无数组员涌入其中，这条贴子的顺位迅速超越首页其他帖子，然后在最顶端的位置居高不下。 [36岁，好像也就这样了。] 尚未点进这条帖子的组员都有些不明所以，这个标题怎么看都是没有爆点的，偏偏成了热帖。 追溯及以往好像只有最初那条全职主妇贴才有这种热度。 所有人都带着疑惑点进去。 【最近特别压抑，一到晚上就想哭，还好知道了这里，能让我发泄发泄，如果有人点进来就当个乐子看吧。 我这人没读过什么书，高考后就出省进厂打工了，当时年纪小，长得不能说很漂亮，但也有点好看。 老板大我十岁，从美国读书回来的，家境优渥，建这个厂就是为了创业，大家都知道他是单身王老五。 偏偏这个王老五相中了我，我那时高兴坏了，但心里头又有点迟疑。 厂里人都知道他原来的前女友是白富美，而且据说他原来身边也不少美女。 怎么就相中我了。 但我没想那么多，满脑子都是和他在一起我就能成富太太了，而且他当时身上的光环实在太耀眼太吸引我了。 一告诉家里，他们比我更开心，都夸我是富贵命，命里带财。 在我内心的虚荣和家人的撺掇下，我和他闪电般在一起了，一到二十岁就结婚了。 婚前，我们两个签了婚前财产协议。当时我啥也不懂，觉得是应该的，毕竟我一穷二白，他那么多财产。 我只是想享受，也不想图他财产，也不想被他看扁，当时就签得很痛快。 而他大手一挥给我父母买了套房，当时我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 结果婚后我就傻眼了，他是向海人，向海那里的宗族意识比较强，即使婚后也要一大家子住一起。 在此之前我没想到还要和公婆同住，而且是和性格挑剔特别难伺候的公婆。 家里虽然请了打扫卫生的阿姨，但在公婆面前我也一时片刻都不能闲下来的，端茶倒水是基本，还要眼中处处都是活。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比阿姨还要累，不仅是身子累，更是心里累。 公婆对我从来都是讲方言，即使他们会普通话，但他们也不愿意好好和我讲，我听不懂就会叽里呱啦骂我一顿。 偶尔蹦出几句普通话也是“你要懂得知足。”“你这样的，也就是他喜欢，不然进不了我家门。”之类的。 他们一直瞧不上我，我也没指望他们能瞧得上，就是想让他们别总折腾我，起码日子能好过些。 我只能努力像他们靠拢，日积月累下来倒也能讲口流利的方言。 公婆的刁难我不好意思同他讲，毕竟是他亲爸妈，我也怕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变成多嘴矫情的长舌妇。 于是我就和他商量，能不能让我回厂里上班，他一把回绝了。 他说我都老板娘了，再回去上班不是那么回事，而且以我的学历出去找工作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何况，他说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备孕。 他那么大个厂子，需要继承人接班。 还有女性早生比晚生强，这样没什么生育损伤。 这么半哄半劝下，很快我就怀孕了，那是公婆最把我当人看的一段时间，但很快我又进了地狱。 因为我生了个女儿，而且还不想继续追男胎。 我很爱我的女儿，极尽所能给她最好的，但公婆最多看她只是假模假样笑几下，然后又讲他们哪个朋友的儿媳生了儿子。 至于他，忙厂里发展的事，也不总回家，估计心里没有我也没有孩子。 我不敢去想他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他。 我只能小心翼翼手心向上着看他们脸色过日子，可以说孩子是我唯一的慰藉，至于富太太的生活，我早已不像年轻时那么热衷。 让我难受的是，在公婆的诱导下，女儿逐渐长大后并不认可我，只觉得我是个没本事的家庭妇女。 相比于为她操办一切的妈妈，她更向往事业有成的爸爸。 我焦虑但又无法出去找事做，我的整个人整个生活全部被绑在这个家庭里，更何况我与外面的社会早已完全脱节。 鬼迷心窍的，我终于答应了公婆孜孜不倦的劝说，要了二胎。 当时的我，可能只是想寻找一个自己在家中的价值，我需要被认可。 第二胎我怀得格外不易，身子发虚也不安稳，很小的周数就胎停了。 我好痛苦，想要安慰，但却没人能给我。 他甚至说我成天待在家里也不忙，怎么身子骨弱到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公婆更是变本加厉的使唤我，美名其曰让我多锻炼锻炼，增强体质，背后里说我是下不出蛋的母鸡。 我终于没忍住将委屈跟他诉说，他却说他们再怎么都是长辈，无论说什么其实都是为我好，要恭敬顺从。 于是更傻的来了，我脑子大概进水了，赌没必要的气。 既然他们说我生不出，那我偏偏就要再生个给他们看看。 在我积极备孕下，我终于再次怀孕，这一胎也怀得极不安稳，我甚至都打了保胎针。 正因为怀得太艰难了，我对这未出世的孩子倾注了太多的爱。 我甚至想用我的寿命换这个孩子平安出生。 这次是剖腹产，生的男孩，公婆乐得合不拢嘴，我从未见过他们在我面前有这么开心过。 甚至连他都从厂子里特意赶回来……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他和公婆是一样重男轻女，只是他从未明说出口。 哈哈，我明白的好晚，好蠢。 但儿子享受到的，其实我未必能享受到，反而我多操劳不止一倍。 有哪里照顾不周，公婆都会痛骂我一顿，说我不重视他们的金孙，他们还祈祷儿子千万不要遗传我太多。 儿子被公婆娇生惯养长大，对我蛮横的态度不像是妈妈，而像是保姆。 面对身材走样的我，他也渐渐提不起兴致。 我们不再同房，有的时候他也开始夜不归宿，身上还有乱七八糟的香味。 我既愤怒又惶恐，愤怒的是他的偷吃，惶恐的是外面的人会不会取代我。 很快我就想通了，他的朋友们其实也都是在外面彩旗飘飘。 而他经过十多年努力，厂子变成公司，还差一股劲就要上市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维持住美满家庭的个人形象，不会做出抛妻弃子的事。 所以我对他偷吃的事只当做不知道，只要不搞出个私生子就行。 可逐步的忍让换来的是更加的轻贱，事业压力巨大的情况下，他开始对我随意辱骂。 甚至要我识相些，没有他我哪来的好日子。 而我也终于忍无可忍，在他有次骂我这辈子只能靠男人的婊/子货色时，同他顶了嘴。 这让他出乎意料，更怒不可遏，给了我一个大耳光，还抓住我头发让我有胆再复述一遍。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吓人的模样，顿时怂了，继续伏低做小讨好他。 却没想到这个耳光开启了潘多拉魔盒。 ps：每个单元以受害者或者黎明前组员的视角展开，第一单元女主朝珠伞出场较少，主要是初识黎明前小组。 心血来潮开的这本文，开文初衷其实源于我终于让妈妈和爸爸离婚成功，并且我和她走向了好的生活。 朋友因为我和妈妈成功的案例，也开始鼓励她的妈妈进行离婚，并最终成功。 如果这篇文能鼓励大家或者身边的人，走出一段坏的关系，这会是我的莫大荣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次家暴 第2章 身体反应 他像是上瘾了般，开始对我动辄打骂，各种污言秽语脏得很。 很多次我都是硬撑下来，将近二十年的婚姻让我有了惯性，更何况我还有两个孩子。 就这样，我心里一次次同自己和解，一次次骗自己他只是公司面临上市压力大，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可事与愿违，有次我带女儿打网球回来，正撞上他烦心的时候，他直接将手里的烟头往我身上一丢，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 烟头直接把我烫伤了，现在疤还在胳膊上。 女儿看不下去，同他回嘴几句，他就连女儿也一起骂。 说她也是个赔钱货，学些有的没有的，有什么用，就该在家里待着老实和我学做菜打扫，以后嫁个富商就得了。 我气坏了，那是我最宝贝的女儿，才十几岁，还没成年，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我不可能让女儿再走一遍我的老路，她不能像我一样在别人家里受气，她就该做她想做的，做她喜欢的事。 而且，他现在竟然开始当着孩子面这样对我，丝毫没有任何避讳，这让孩子怎么想。 我开始认真动起了离婚的念头，家里长辈却都阻拦我，说我这种条件能嫁给他都是这辈子撞大运了。 况且都一把岁数了，还瞎折腾什么。 但我知道不能再拖了，以后他对我和女儿的态度会越来越过分，即使签了结婚协议，大不了他的那些财产我一分不沾。 至于父母那套房子还给他就好了，本来就在他名下，这么多年也升值不少，他一点都不亏。 于是我壮着胆子和他提了离婚的事，当晚他把我打个半死。 他说我想得美，离婚意味着我不但要净身出户，女儿他也不要，并且我还要承担债务。 听到债务两个字我就懵了，原来这些年公司飞速发展的同时他也欠下不少外债。他说那份婚前财产协议只保全了他的财产，但并不涉及夫妻共同债务的情况。 至于债务的数字，对我而言是天价。 如果和他离婚，我不仅会失去一切，下半辈子也都毁了。 而我的女儿也会从阶级跌落，失去大好前程，和我一起过苦日子。 我别无选择，只能忍气吞声，装作离婚这话题是我一时赌气的口不择言。 他摸准我的底线后，更加毫无遮拦，不仅会带他在外面的红颜知己回家，遇到事情或者我惹他生气时就打骂我来撒气。 所有人都觉得我光鲜亮丽，说我好命。 但只有我知道。我过得很压抑。 只有在这里，我可以讲这些事情好好讲出来。 唉……36岁，好像也就这样了。】 帖子很长，信息量十足，更是夹带不少争议点，无数组员在下面争辩不休。 有震惊派的： 【我靠，赶紧报警啊！什么都没有人身安全重要啊！】 【债务竟然是共同偿还的？好精明的男的。】 【今日恐婚（1/1）】 【赶紧曝光渣男公司啊！】 有实际派的： 【报警，让他进去八小时，调解和保留证据，无论以后走到哪步，这个证据起码对你有利。】 【打回去，就是看你太温柔了，你把他打服就好了。】 【他出轨那些能取证也取证，顺便你找找他们公司经营有什么漏洞。】 【xx律所好像办过这类案子，他们肯定专业的，要不你试着联系下？】 【现在很多公司老总都是这种手段，虽然现在24条婚规被破，但实际上很容易将债务操作成用于夫妻双方共同生活之类的。好多全职太太就是这么被坑的，大家真得谨慎些。】 有不友善的： 【果然上嫁吞针，想靠男人走捷径，那就受着吧。】 【都娇妻了，活该。】 【写手编的吧，这么多字，要素齐全，专门博热度的，接下来是不是要引流了？】 有劝解的： 【还是建议你别离，现在离不仅苦了孩子也苦了你自己。】 【起码你嫁得好，享受到很多人一辈子享受不到的生活。】 【别太较劲，和自己过不去，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看开点吧。】 …… 沈丽华蜷着身体缩在浴缸里，手机早已在她掌心被握得滚烫，她被水洇得发皱的手指不断向上滑动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狭窄的通知栏早已拥挤不堪，无数信息叠加，紧接着又被迅速更替，她甚至来不及看清内容。 沈丽华实在没想到，她发的这个贴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 她编辑的时候，纯粹只是想找个地方发泄。 现在吸引的人越来越多，让她有些害怕。 虽然沈丽华在贴子中模糊了很多信息，但如果被相熟的人看到，还是会猜出一二的。 如果他知道她把这些事情都写出来发在网上，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又免不了一顿打。 偏偏回帖的网友实在太多，其中有不少有用的建议，她截屏收藏都截不过来。 真要删的话，她还有些舍不得。 沈丽华近乎贪婪地看着组员们回帖的内容，力求从繁杂的信息中挑选出对她现状有益的。 然而，正当她指尖继续向上滑动的时候，页面骤然一空。 先前那些各执一词的言论，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抹去，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空白。 而后，在空白的正中央，跳出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下方还带有一行小字提示。 【该主题帖已被管理员-蔷薇-隐藏】 沈丽华先是松了口气，贴子被隐藏的话，这些内容就不会被传出去让熟人看到。 但她又有点可惜和烦恼，如此一声不吭就隐藏她的贴子，好多组员的回复她还没来得及看。 幸好她刚才截屏了不少有用的内容。 沈丽华随即点开了消息栏，想看看有没有人私信她什么。 结果一点开，过于密集的红点消息让手机都卡顿了下。 但页面最顶端，一条消息被系统权限自动置顶。 发信人：管理员-蔷薇- 【去当地的三甲医院做全套检查，把结果告诉我。】 沈丽华眉头困惑地蹙起，又再次读了遍信息，有些迟疑。 “体检？” 她喃喃自语，声音在雾气沉沉的浴室里有些虚浮。 管理员的私信太没头没尾了些。 这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是针对她的恶作剧吗？ 可黎明前小组怎么说也是个很大的讨论组，管理员没理由特意捉弄她这样一个普通组员。 事实上，沈丽华已经许久没做过全套体检了。 无数家务事填满她所有时间，让她忙得连轴转，总想着以后有时间再去，但实际上却根本抽不出空。 更重要的是，自从他开始动手后，她也有意避开医院。 被外人察觉家暴，是件很丢脸的事。 而且让他知道自己去做检查，恐怕只会怀疑她在留证，继而恼羞迁怒，惹来更严重的后果。 沈丽华揉按发紧的眉头，脑内乍现出一个念头，难道管理员是想让她去医院检查验伤，拿报告当证据？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他虽然动手，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打也专挑那种不太留痕迹伤不重的打法，位置也选在暗处，哪怕她出门，外人再怎么看都是毫发无损的。 这两年，留在她身上的，也就那个烟头烫出的疤。 他要狡辩说成是无心的话，估计很难成为家/暴的铁证。 就算可以成为证据，但又能如何呢？ 就像有组员提过的曝光他的行径，让大家都知道这个企业的老板私下里竟然如此可恶。 但她没有自己的事业，他的事业近乎就是家里的支撑，如果他的事业受损，那么多共同债务她根本无力偿还。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道理是太太圈里彼此心照不宣的，一时之气揭发了又如何，最后还是要她们尝恶果。 实在是有太多发妻揭发老总，结果老总日后依旧平步青云的前车之鉴了。 互联网的关注是有时限的，很少有网友会持之以恒的声讨后续。 这也是沈丽华的困境所在。 所以她才会想，就这么活吧，再折腾又能怎么样呢？ 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算了，反正她也早该去医院做次全套体检了，正好趁这次做了吧。 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掐算着日子预约挂号。 浴室外突然传来声响，沈丽华慌乱地想要放下手机，最后索性反扣在身后。 程凯脚步微晃地拉开浴室门，似是喝了不少酒，晕乎乎地看着她。 “洗这么长时间澡？” 沈丽华低下脸，尽量避免和他视线接触，转移起话题，“没洗多久，你开完会刚回来？” 其实进浴室泡澡待很长时间是她新想出的法子。 这样躲起来可以方便刷手机，又不用担心会被凑过来的孩子偷瞧到内容。 程凯板着脸点点头，“我在外面低三下四应酬，你倒好，挺会享清福，是知道怎么享受的。” 沈丽华微抿着唇，轻声说：“要不你在公司里给我找点事干？或者我出去找点事做？” 程凯嗤笑了下，“家里事你都没干明白，还要我在公司里给你找点事干？你这样的，能做好什么事？哪都要不了你！先把自己的事干明白再说。” 这套说辞沈丽华听都听腻歪了，也懒得再辩驳。 她对家里这些年的付出，他总是如此三言两语就全部抹杀掉。 程凯突然低下身，审视着沈丽华的容貌，沈丽华下意识地偏过头，这是身体防止被突然打耳光的肌肉记忆。 毕竟每次他的逼近，带来的都是她皮肉的痛楚。 沈丽华有时躺在床上，听着身旁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凝望着天花板上耀眼夺目的水晶灯。 想着要是就这么砸下来就好了，他们两个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沈丽华发现自己很可悲，因为随着被打次数的增加，她的耻辱感却逐渐下降。 甚至庆幸他打得没上次那么疼。 习惯，再然后是麻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身体反应 第3章 医院检查 这次，程凯却没有打她。 程凯是个生意人，所以自认为他的每个选择都是利益最大化。 包括娶老婆这件事。 年轻时他的前女友们都是和他一起留学的，她们出身高，花销也高，个顶个会糟蹋钱。 虽然他愿意宠着她们，但他也忍不住她们的大小姐脾气。 他回国后创业，钱都是精打细算着用，哪还有供女友可劲挥霍的余地。 更何况大小姐们一个个心高气傲，怎会安分守己待在家里为他传宗接代，相夫教子。 这些所谓的白富美，真是太不适合当媳妇了！ 至于那些网红嫩模，对他而言不过是逢场作戏，娶轻浮又放/荡的女人是嫌自己以后绿帽不够多吗？ 什么人适合娶来当老婆，什么人适合玩玩，程凯还是分得清的。 程凯想，或许妈妈从前那些耳提面命才是对的，娶妻当娶贤。 当时的他，需要个干净又崇拜他的小女生。 沈丽华就在这时闯入他的视线内。 她总是安安静静的，或是知道自己学历不高没什么见识的缘故，在人群中分外腼腆，稳重又内敛。 涉世未深还漂亮，做事井井有条还有一手好厨艺。 最关键的是她懂分寸，在他面前，她总是小心翼翼又谨慎，满足了他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心。 这才他该娶的人。 时过境迁，不过短短十余年的光景，很多事情都变了。 这些年，程凯自认在每个关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选择，可在娶老婆这件事上却怀疑了。 他为筹划公司上市的事情不停奔走，参与了不少饭局，认识了不少老总。 其中许多人，十年前不过是个穷小子，放原来都不配给他提鞋。 结果娶了个有身家的老婆，狗仗人势鸡犬升天，都给他脸色瞧。 当初他要是娶了个二代，现在肯定踩在这些人头上。 一想到娶了沈丽华这个出身山沟里的，还没学历没能力，他就开始后悔，真是晦气。 但要离婚的话，他还是不想的。 这么多年，沈丽华确实把他一家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娶别人他也不一定能习惯。 而且他们当地的风气一直是家和万事兴，妻子也和风水沾边，□□换财的说法长盛不衰。 算了，就这样吧，起码沈丽华得好看些，只是现在的样子真像个黄脸婆。 他带出去都嫌丢脸的地步。 程凯的酒气喷到沈丽华脸上，一双大手直落落地抚在她双颊，使劲挤压了下。 “最近问问你那些闺蜜，都在哪做的保养，你也去做做。” 不是闲聊的语气，而是命令的态度。 沈丽华感到疑惑，从她生完二胎后，程凯就再没关注过她的外貌。 知道他在外面有莺莺燕燕后，她更懒得和朋友一起去做医美。 反正总有人比她更年轻貌美，她没心力去竞争。 现在程凯如此突兀提起，眼中也没什么欲/望的样子，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又犯的哪门子病？ 程凯见沈丽华没应声，不耐烦地补充了句：“下周电视台记者要来公司做采访，你也得在场。” 原来如此。 这么说沈丽华就懂了，无非是要用她的存在继续打造他顾家宠妻的人设，但又怕她人老珠黄给他丢人。 对他而言，展现家庭美满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形象管理。 刚结婚时，沈丽华看程凯朋友圈频频晒出两人的合照，心里美滋滋的。 她想他一定好爱她，才会朋友圈里满是她的存在。 直到两人渐渐貌合神离，她才惊觉，程凯的晒恩爱朋友圈从未间断。 原来他发的不是爱，而是人设。 首先，在生意场上合作伙伴的潜意识中，一个对家庭负责对伴侣忠诚的人，更可能是一个有责任感讲诚信的商人。 这种个人私德会无形中转化为对公司的信任背书。 沉迷酒色享乐的企业家，在投资人眼中是极高风险的，随时会因个人混乱的私生活导致公司暴雷。 而一个顾家的形象，则意味着稳定、自律和理性。 许多投资机构会进行ESG投资，其中社会维度就包括企业管理者的品德。 而程凯就是靠着这样正面的个人形象不断吸引各方投资。 其次，重视家庭疼爱伴侣的人设，不仅能化解掉大众对财富的仇视，还会让大众意识到有钱人其实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这极大地软化了公众不待见富人的强硬态度，也提升了亲和力和接受度。 甚至还有不少人会嗑有钱夫妻的CP，这些夫妻的恩爱互动会吸引大量正面报道和自媒体流量，相当于免费高质量营销。 程凯自然也不愿错过这种流量密码，所以这回估计要在镜头面前和她大秀恩爱。 只是，打着算盘的同时，还要嫌弃现在的她不够漂亮。 在男人看来，漂亮是需要驾驭的资源。 拥有漂亮的女人，不仅是想满足他们生理上的欲/望，还是他们金钱权力的外在象征。 沈丽华心里想得透彻，嘴上却还是答应了，“嗯，我这几天好好调养下状态，至于妈那边……” 她并不抗拒去做保养，这对她而言甚至是个机会，她可以借此抽出时间，好好休息的同时还能去医院做个检查。 只是，她的公婆怕是见不得她过于清闲。 程凯也知道他父母对儿媳规矩多，不过他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在他眼里，媳妇伺候长辈理所当然。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还是让沈丽华陪他体面出镜比较重要。 “妈那边我同她讲，你再买套上镜的穿搭，刷我建行那张卡就行。” 沈丽华顺势应下，将目光移向别处，仿佛没有什么其他可说的样子。 程凯见状，也懒得和她多待，甩手便走了，离开时还重重关了卧室的门。 看来今晚又要去哪个温柔乡那里过夜了。 真好，又不用和他多待一晚。 · 即便是工作日，怀安医院走廊里依旧挤满了人。 沈丽华手里紧攥着刚取到的检查报告，在人群中艰难地穿行。 到了诊室门口，沈丽华心累地叹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 医生接过沈丽华递来的报告，示意她坐下。 诊室窗台上放着一盆绿萝，长势喜人，生机勃勃的样子。 医生翻阅着报告，眉头逐渐皱起。 她的手指在一项数据上停顿，然后又翻回前面几页作比对。 医生突然抬头，面色凝重，“沈女士，你原来孕期时有过高血糖吗？” 沈丽华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她孕期时的情况。 “二胎的时候好像有点高，但生完就没事了。” 她又紧接着补充，“之前我还有过一胎，胎停时好像也有些高……但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医生表情逐渐严肃，“你的空腹血糖是11mmol/L，糖化血红蛋白都超过了8%。” “这意味着你很大概率患有2型糖尿病。” 沈丽华有些不理解，“2型糖尿病？” “但是我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啊，顶多最近容易疲倦，偶尔会力不从心些。” 医生向前倾身，“当初你由于怀孕的关系被破坏了胰岛素系统，所以患有妊娠期糖尿病。” “得过妊娠期糖尿病的女性，后续很容易患上2型糖尿病，一般是在在产后的五到十年内会发展成2型糖尿病。” “2型糖尿病早期的症状不太明显，因为身体会慢慢适应逐步升高的血糖，很难察觉。” 医生提到的妊娠期糖尿病，沈丽华并不陌生。 第二次怀孕产检时，她糖筛的结果就偏高。 但产科的人告诉她妊娠期糖尿病在孕期并不少见，胎盘分泌激素时会引起母体胰岛素抵抗，约有两成孕妇都会得。 等生完孩子，血糖自然就会降下来的。 胎停后，她的血糖恢复均值，和产科的人说的一样。 第三次怀孕时，这个情况又出现了。 但正因为有第二次的经验，她也就没把这个孕期病当回事。 “虽然你现在没感觉哪里不舒服，但一定要严肃对待。” “不是吓唬你，如果任其发展，失明、肾衰竭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沈丽华听着医生口中的不良后果，心惊肉跳。 糖尿病这个词她听过无数次，妈妈的邻居老张得了糖尿病，每天打胰岛素。程凯公司前年退休的老王因为糖尿病并发症住院了…… 但她从未想过有天这个词会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可是……我还这么年轻……”沈丽华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尽管她知道三十六岁已经不算年轻。 医生叹了口气：“现在糖尿病已经越来越年轻化了，你需要立即开始治疗，包括药物治疗和进行饮食搭配的调整。” 沈丽华机械地点着头，但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医生的嘴一张一合，解释着治疗方案和饮食建议，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作为两个孩子的妈妈，她每天早晨六点就要备好早餐，整理好两个孩子上学的衣物，随后分别送他们到学校。 回家后便要继续备公婆的早茶，以及全家人的三餐，期间还要清理收纳公婆和程凯的物件。 等孩子放学后她又要接他们去运动，基本上晚上**点才能到家。 所有时间都被零碎的杂活填满，那种力不从心的疲劳感她一直以为是她精力不足。 没想到却是疾病的征兆。 “沈女士，你有在听吗？”女医生的问话把沈丽华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对不起，你刚才说……”沈丽华尴尬地开口，有些抱歉。 医生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很多人听到就诊结果时都是这种反应。” “虽然2型糖尿病不及时控制就会恶化，但只要科学治疗，完全可以正常生活。” …… 最后，沈丽华是拿着诊断报告和药物神思恍惚地回了家。 她靠坐在床头，手机屏幕上是那个她已经访问过无数次的黎明前小组。 她拿起手机，对着诊断报告拍了张照片，犹豫片刻后，点开了与管理员蔷薇的私信页面。 发信人：管理员-蔷薇- 【去当地的三甲医院做全套检查，把结果告诉我。】 现在，确诊后的沈丽华重新审视这条私信，忽然意识到蔷薇的笃定非同寻常。 难道说，蔷薇早就通过她贴里的描述判断出她多半会患病？ 回信人：普通组员-云卷云舒- 【谢谢您的建议，我今天去检查了。请问您是从我的描述中看出问题的吗？】 沈丽华附上诊断照片，按下发送键。 私信发送成功后，沈丽华才觉得她这个念头实在是不切实际，哪有人看到贴子里模糊不清的信息就能分辨诊断。 这个管理员蔷薇多半还是在让她及时检查家/暴对她身体的伤害。 沈丽华回到小组首页，在搜索框输入蔷薇两个字。 但令她惊讶的是，蔷薇从未在小组内发表过任何公开贴子或回复，所有组内公告贴和活动贴都是由管理员鸢尾发布的。 蔷薇这个管理员非常神秘，只存在于后台管理和偶尔的私信中。 相比之下，管理员鸢尾活跃得多。 鸢尾每天都会回复数十个贴子，从律法条例到律所推荐，无论是民法典还是国际法条例她都多有涉猎，为许多贴主答疑解惑，支持她们使用法律武器离婚。 许多受益的组员会特意发贴表达对鸢尾的感谢，称她为黎明前的守夜人。 沈丽华点开鸢尾的个人主页，发现她加入黎明前小组的时间比蔷薇晚一年。 自称是一名律所社畜，但也从未透露过更多个人信息。 小组里还有一个专门的贴子，是组员们猜测蔷薇真实身份的讨论楼，早已积累了上千条回贴。 【我觉得蔷薇应该和鸢尾一样，是个律师，有次我发贴困惑法律相关，她立马私信分享我一个和我情况相似的离婚法律判例。】 【为什么她从不发贴回贴只是私信呢？好神秘啊。】 【鸢尾应该是时差党，她的回贴时间多在深夜至凌晨，蔷薇好像是在国内的。】 【蔷薇只私信不回贴，鸢尾只回贴不私信，正好相反。】 【等等，干嘛要扒管理员身份啊，这是个人**吧，而且这个组有时在风口浪尖的，小心她们被恶意报复。】 【单纯好奇，人嘛，总是有些窥私欲的。】 【蔷薇也可能是个医生，有次我贴子里涉及到生病问题，她私信给出了很专业的诊断。】 【我觉得蔷薇应该是个很有个性的酷姐，感觉她言简意赅，不热情却总能在必要时出现。】 沈丽华一条条翻阅着这些猜测，感到自己正陷进一个谜团中。 她重新回到私信界面，刷新了几次，但蔷薇还没有回复。 她点进蔷薇的个人主页，目光落在蔷薇的个性签名上：黎明前最黑暗，但曙光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医院检查 第4章 离婚咨询 手机在掌心中震动，一条新的私信进来。 沈丽华心如擂鼓，她移动手指，点开那条新私信。 发信人：管理员-蔷薇- 【感谢你的信任，最近你是否有陪同他出席公开场合的机会？】 蔷薇的措辞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沈丽华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暴露**了。 为什么身为管理员的蔷薇会问这样的问题？这又与她的病情有什么关系？ 沈丽华非常犹豫不决。 经验告诉她，不应该向陌生人透露太多个人**，尤其是在网络上。 可回想起蔷薇上次的私信，冥冥中，她觉得这个神秘的管理员是可靠的，尽管她无法解释这种信任从何而来。 回信人：普通组员-云卷云舒- 【有的，不过这和我的诊断结果有什么关系吗？】 发信人：管理员-蔷薇- 【我们见面沟通吧。】 下面附了个律所的地址。 金朝律师事务所。 看来蔷薇果然如组员推论那般，是个律师，难道她创立黎明前这个小组就是为了寻找案源？ 这让沈丽华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浑然间，有种落入推/销圈套的不适感。 沈丽华在网上搜索关于金朝律师事务所的信息，一年前成立，是家专注婚姻家庭法律事务的个人所。 评价上，很是褒贬不一。 不少客户强烈推荐，说很专业，除了收费高昂外没有别的缺点。 但也有不少人在社媒上对律所创始人朝珠伞恨之入骨，甚至给她取了个“红蜘蛛”的绰号，将她描述成一个阴险狡诈将男方敲骨榨髓的毒妇。 沈丽华点进这些人的账号主页，看到性别为男后，心里有了主意。 客户夸得天花乱坠不一定好，但让对手都恨之入骨的就很有水平了。 这些手下败将的诋毁侮辱，某种意义上反而造就了她的口碑。 沈丽华顿时下定决心，去！一定要去！她一定要看看能把对手方拆骨入腹的律师到底什么样！ * 金朝律所位于向海国际金融城。 在这个摩天建筑最密集，国内资本洪流最奔涌的CBD区域占据了一席之地。 一流的地段，一流的写字楼，能在这站稳脚跟的都不是平庸之辈。 沈丽华仰视着拔地而起的玻璃建筑，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手指捏紧挎包的系带，在她的认知里，这种地方都是程凯那种精英人物才会来的地方。 她有些胆怯。 这种胆怯是假想出具体的胆怯。 她有可能面对律师审视的目光，律师万一认为当初明明是她贪慕虚荣嫁给程凯，现在完全是咎由自取怎么办。 于是，进律所的路在她脑海里变成了一场通往审判台的跋涉。 眼前透光的玻璃门，将沈丽华所有的不安与怯懦，照得一清二楚，无处遁形。 但她清楚，这是她离婚的必经之路。 她迈出脚步，终于踏进写字楼。 随着楼内指示牌引领，沈丽华搭乘电梯上了七层，她本以为会是开阔明亮的通透平层，但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有无数个隔间与独立会谈室，墙体很高，玻璃是磨砂的。 看不见人影，也听不到声音。 偶尔有门轻声开合，也是律师陪着表情凝重的当事人迅速转入另一间房。 这种极度注重**的隔绝感，让沈丽华提着的那口气终于送下。 发信人：普通组员-云卷云舒- 【我到七层了，请问怎么找你？】 回信人：管理员-蔷薇- 【稍等。】 很快一位年轻助理走上前，向她低声询问：“您好，请问是云女士吗？” “是的。”沈丽华想到她在网上最常用的昵称，云卷云舒，此刻她姑且也算是云女士了。 年轻助理了然点头，“请跟我来。” 她在前方引路，并不多言，穿过几个安静的隔间，停在一扇深色木门前。 门上有着一块金属铭牌，上面刻着一朵蔷薇，花瓣上有只蜘蛛正悠哉织网。 “就是这里。”年轻助理轻声说，随即转身离开。 沈丽华试探性地敲了两下门。 “请进。” 沈丽华推开厚重的木门，发觉里面不像办公场所，倒像是酒店里的豪华套房。 真皮沙发布置出倒L区，下面铺着绵软的羊绒地毯，成排的书架将墙壁挡得严严实实。 没有冰冷的办公桌，只有一张低矮的玻璃茶几。 除了缺少一张床，这里更像一间舒适的卧室，安静得让人放松。 更让沈丽华意外的是沙发上的女人。 她气质无比柔和，瞳仁清亮，眼尾略微上扬，非但不显锐利，反而透出一种近乎沉静的专注。 一身白西装，格外利落。 任谁初次见到，也绝难将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女人，与外界传说中那个手段狠厉的红蜘蛛联系起来。 “你好？”沈丽华打着招呼。 女人站起身来，声音温润舒服，“感谢你来到这里，我是蔷薇。”她笑了下，“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朝珠伞，这是我的名字。” “朝律师，你好。”沈丽华试图寻找一个不那么生硬的开场，“门上的铭牌很漂亮。” 明明外界将她比拟成红蜘蛛，她却在木门双面都特意刻了蜘蛛图案的铭牌。 朝珠伞望向门的位置，毫无避讳地欣赏起那只盘踞在蔷薇上方的红蜘蛛，眼中满是对这句话的认可。 “许多对方当事人和同行们给我起了个绰号，叫红蜘蛛，我很喜欢。” 她语气平和，“很多时候，诋毁是种被迫的认可。正因为我做得足够好，切中了要害，他们才会急不可耐地给我贴标签，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抵消他们输给我的事实。” “而且，我确实认同这个比喻。面对某些全然没有道德底线的猎物，仁慈反而是对正义的懈怠，手段狠些这没什么不好。” 沈丽华在心里无比同意朝珠伞说的这些话。 换做是她，程序合法的前提下，只要能和程凯离婚，其他人的谩骂又如何？ 苦是她自己受的，又不是旁人能替她挨，别人的眼光对她而言实在无足轻重。 面子和里子，当然是里子重要！ 现在只剩下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会特意私信我？” 如果说来之前她还怀疑蔷薇是否在推/销揽客，可在真切见到金朝律师事务所的规模后，这个念头便打消了。 这个级别的律所，根本不缺好案源。 所以她才更疑惑蔷薇为何会特意私信她。 朝珠伞示意沈丽华一同和她坐在沙发上，“你不必紧张，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帮你离婚。” “因为你在试图求救，我恰好有能力帮你。” 沈丽华一愣。 扪心自问，沈丽华发贴的初衷确实不是单纯想要倾诉。 在浏览过组员们帮助其他贴主解决难题后，她心中也隐约有了希冀，倘若她发贴的话，她的那些问题会不会也会迎刃而解？ 可随着她逐渐写清她的情况时，她才不甘的明白她的情况确实很复杂，旁人很难解决她的问题。 这个贴子只能是她私下吐苦水的倾诉地。 听到朝珠伞如此笃定的语气后，沈丽华心中本快熄灭的火苗又重新复苏。 只是…… 沈丽华面有惭意，“我手头的钱可能不够用来支付你的律师费……” 关于钱财上的事，程凯从不让她插手，两个孩子和她的生活费也都是给她按月拨用的。 如果哪月钱不够用，她还要将超支部分有哪些都汇报给他，然后等待他的批准。 最后，真正能由她自由花销的钱数，实在少的可怜。 朝珠伞安抚她，“放心，事成前我不会收取任何费用。不过，在你成功离婚后，我会抽取你分得财产的百分之一，作为佣金来建设黎明前小组。” 一听朝珠伞要事后才收钱，沈丽华顿时安心了不少，“这个没问题，除此之外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朝珠伞抬眉，“要想离婚，你得先掌握主动权。” 沈丽华很为难：“我哪有什么主动权，他是个人精，早就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朝珠伞却另辟蹊径，“你找个机会和他现在的情人见个面。” “什么？” 朝珠伞开口：“从立场上来看，她会是你的好战友。最起码你想和程凯离婚，她应该也是想你和程凯离婚的。” 沈丽华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我和她联手曝光程凯出轨的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离婚咨询 第5章 情人来访 朝珠伞笑了笑：“当然不，曝光程凯出轨的事她自会做，甚至可能比你还要积极。你只需要在公众面前虚弱的晕倒，让大家都知道你生病了。” 沈丽华更迷惑了，装晕倒？这算什么掌握主动权。 朝珠伞似是清楚她的疑惑，“现在你手里最好的一张牌就是，程凯急于上市。” 沈丽华突然感觉自己知道了关键。 朝珠伞问道，“你听说过洋芋网吗？” “当然听过。” 洋芋网是个古早的视频网站，对大多数人可谓是时代的记忆，年轻时她在洋芋网上找了好多TVB电视剧看。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洋芋网就没了。 朝珠伞似是来了兴致，给她讲起了一个故事： “洋芋网的总裁，也是个负心汉。在妻子提出离婚时，他把公司账目做成负债状态，就是为了财产不被妻子分走。” “一开始，这个妻子信了，拿了十万被迫离家，但没签署最终的离婚协议。” “第二年，洋芋网准备赴美上市，事业上他有所成就，爱情上有女友相伴。而这个妻子离婚后经济一直很拮据，原来中断的事业也很难重新捡回来。” “直到这时，妻子才意识到他被老总给耍了。” “幸运的是，妻子有位律师闺蜜，专门处理财产纠纷案件。这个时候闺蜜指出洋芋网和死对头牛仔网的竞争已呈白热化趋势，谁能先赴美上市谁就能拿到更多投资彻底打倒对方。而妻子只需要在洋芋网赴美上市的关键时刻进行对老总的起诉，要求财产保全，重新分割公司股份。” “结果，就是这一纸诉状冻结了夫妻共同股份，洋芋网赴美上市被迫停滞，所有投资方都傻眼。” “老总最后只得花费极大的代价，给予了妻子丰厚的补偿，妻子才同意和解。洋芋网至此才能重启上市。” “但此时，对手牛仔网早已上市成功，视频网站市场也出现其他新秀。洋芋网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被牛仔网兼并。” “后来业界甚至诞生一个不成文的洋芋条款，指在股东协议中增设，公司CEO的婚姻变动必须经过董事会允许后才可进行。” “你听，这个故事和你的情况，是不是有些相似之处？” 沈丽华简直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反转，心里对妻子的闺蜜更是无比钦佩。 如果没有那个懂法的闺蜜，那个妻子很可能被就此打发了。 这也让沈丽华斗志更盛，这条路不是没人能走，而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不过即使情况相似，但其实还是有不少出入的，“可是在市场上，目前没有能和思宇科技抗衡的公司。即使晚上市，对公司也很难造成致命威胁。” 朝珠伞笑了，“所以我们的时机不是他上市中，而是上市前，现在他融资还在C轮，离D轮有段时间。在拿到D轮做IPO最后冲刺前，正是他的关键点，期间若是发生什么，便会动摇投资者的决心。” “而一鲸落，万物生，其他高嗅觉新兴小企业会快速瓜分掉这些投资金，而老牌企业也会想要进驻这个蓝海产业。”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和他谈判先上市再离婚，这样你们的共同财产会激增，财产分割后你得到的也会更多。” 沈丽华干劲十足，“我想速战速决，快些和他离掉，等到上市后可能会有其他变数。” 谈判这个选项她不想考虑，和程凯这种太过精明算计的人谈判，很容易被背刺。 朝珠伞思索了下，“有时间的话你把你那个婚前协议给我看看，以他当时初开厂的水平，应该不会起草出什么很高明的婚前协议。” 沈丽华心中登时升起无限希望。 她或许真的能离婚！ * 令沈丽华意外的是，她刚要费尽心思寻找程凯地下情人的信息，对方就主动送上门了。 在水疗间做精油护理时，门口斜倚了位点烟吐雾的年轻女人。 沈丽华见过她的脸，程凯曾带她回过家，据说是公司的销售总监，叫夏沉雪。 看样子，是特意来堵她的。 芳疗师历经过不少大场面，极有眼力见的退下了，不愿参与进这一触即发的纷争中。 夏沉雪斜睨着目送芳疗师离开，随后掐了烟，丢进垃圾桶，自顾自地进了水疗间，顺手将木门重重甩上。 她化着极为精致的妆容，但她的漂亮不是因为化妆，她本来就很美，是那种凌厉桀骜的美。 如今是早春，她却只穿了条服帖的薄裙，凸显了她完美的身材。 她坐在沈丽华对面，翘起二郎腿，“你知道我是谁吧。” 沈丽华沉默了下，“大概吧。” 夏沉雪将长卷发撩到身后，漫不经心地从香奈儿挎包中拿出一张被折叠的文件，放到玻璃桌上用双指推到沈丽华面前。 “这是我的孕检报告，我怀孕了，程总的。” 沈丽华拆开报告，B超照片上一个已成形的胎儿轮廓清晰可见。 并没有预想中剜心割肉的痛苦，她看着报告，反而是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很早很早，她就预料到程凯会有私生子，只是或早或晚，只是她心存侥幸心理，想着万一没有呢。 她用漫长的日日夜夜来消解开释，她同床共枕的对象是伪善的小人，是不幸的源头。 这种蚕食血肉的痛苦早就让沈丽华对程凯不再有半分情爱上的留恋。 甚至在此刻看到这份孕检报告，她心里想的是，太好了，送上门来的婚期出轨证据。 只是，如今程凯这个恶鬼藏在耀目光环下，正诱骗眼前这个年轻女孩走向陷阱。 真要眼睁睁看着他再次得逞吗？ 沈丽华盯着对面那张精致张扬的脸，无比犹豫要如何开口，最后先吐出了句：“既然怀孕了，就别抽烟了。” 夏沉雪一愣，她提前假设过沈丽华有无数种和她翻脸的可能，却没想过对方只是好心地劝她戒烟。 她当过几次第三者，也见过几次原配。 通常那些原配们都是要深恶痛绝的打小三的，文雅些的边哭边骂她，粗鲁些的抓头发扇巴掌。 她也很少反抗。 挨打受骂是第三者的职业病，只要不是太过分，让原配们宣泄一通。她受着就是了。 至于所谓的罪恶感，她向来是没有的。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这只花苍蝇的存在，倒是在提醒这些原配们，她们持有的蛋要么是被精心粉饰后期却藏不住的坏蛋，要么就是原来的好蛋偷偷变质了。 让这些原配早点认清她们枕边睡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不好吗？ 苦海无涯，及时止损。 她倒觉得某种程度上她舍身炸粪坑，是救这些傻原配一命呢，要掰手指头算都欠她句谢谢。 当然，那种死心塌地跟着渣男的不算。 眼前这个原配，却只对她来了句别抽烟了，这算什么？ 大婆对外室的教诲？ 她姣好的娥眉紧蹙，讥笑了下，“沈丽华，我不需要你对我的惺惺作态。” 沈丽华被呛得不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怀孕很伤身，而且生产这件事对女人本就是个鬼门关。我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就胎停了，第三次怀孕的时候得了妊娠期糖尿病，影响到现在。所以我的意思……” 夏沉雪抱起胳膊，打断她的话：“你是在咒我的孩子吗？我不想废话太多，再过四个月我就会去尔湾待产，在我生下孩子前你听程凯的话，快点离婚还能多分点财产，别再抗拒离婚占着位子了。” 沈丽华先是被夏沉雪的听不懂好赖话无语到，又是被她那句抗拒离婚给气笑了。 这婚是她不想离的吗？ 肯定是程凯拿她当挡箭牌，骗这些小姑娘，说他很想离婚，偏偏老婆死缠烂打不愿意。 沈丽华很无奈，“明明是我先和他提的离婚，他不答应。而且，我想劝劝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进去。你知道程凯这个人有……有暴力倾向吗？我提离婚的当天，他狠狠打了我一顿，还拿共同债务要挟我不能离。不是我不想离，而是我被他害得离不了。妹妹，我看你年纪还小，你得擦亮眼，这种火坑还是别跳了。” 凭心而论，此刻的她应该竭力撮合夏沉雪和程凯，这样对方愿意积极接盘的情况下，才更方便她离婚。 但沈丽华还是不想这样做，她不想害了夏沉雪。 她缓缓卷起左袖，露出一道被烟头烫成的淡白色疤痕，这道疤除了她自己，还从未被其他人看过。 夏雪看着那块疤，喉咙酸涩，这下她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是傻的。 傻到和她这个第三者推心置腹，傻到想让她脱离苦海，回头是岸。 原来那些原配放话让她离开她们的老公，是觉得她不配。 可这个原配放话让她离开她的老公，是觉得他不配。 她身经百战，却没想到有天，竟被人担心跳火坑。 夏沉雪眼眶也泛起红来，很久才积攒起气力，抬起手指拉低领口。 雪白肌肤上团着一坨青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情人来访 第6章 想要行动 沈丽华错愕同她对视，两个女人眼底弥漫起惺惺相惜的共鸣。 沈丽华缓了好久，有些痛心疾首，“他还打你？既然你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夏沉雪不紧不慢整理好领口，从容不迫抬起头，脸上浮现出坚韧的倔强。 她用了许久才强压下嗓子里的酸涩，不是因为程凯的暴行，而是因为沈丽华的好言相劝。 她是抱着双方撕破脸的态度来的，却没想到沈丽华不仅没有羞辱她，贬低她。 还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说话。 这让她本是伪装好的盔甲瞬间溃散。 “沈姐，你这种好人家出身的，是不会明白我的。”夏沉雪嘴角轻轻一斜，“我家在小山村里，父母累死累活一个月挣不到城里人一顿饭钱。” “我十六岁就出来打工挣上大学的钱，被男友骗过，被其他客户欺负过。后来，我发誓要不计一切向上爬，做人上人，抓住每一个机会。” “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我更在乎我能获取多少利益。” “你不知道吧，思宇有多少单子都是我一桌酒一桌酒喝下来的？但我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小销售！” “那些酒囊饭袋都能当老总，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有能力，只是没有所谓的靠山和机缘！程凯，就是我现在最好的资源，就是我现在最好的机会，我能踩着他登上新的天地。” “他把我当工具，我也把他当工具。暴力？他也为此付足了代价。即使同他结婚生子，也不意味着我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那么多白手起家男抛弃糟糠妻，我东山另起时踹了他也不算什么。” 沈丽华怔住了。 夏沉雪仰起的面容上，是她难掩的勃勃野心。 她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女子，忽然意识到她们正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待世界。 对她而言，婚姻是家庭的归宿。对眼前的夏沉雪而言，婚姻是利益最大化的手段。 沈丽华很是恍惚：“其实我出身和你差不多，不，我还不如你呢。我连大学都没上过，高中时就出来打工了，只是运气好，没遇到什么坑蒙拐骗的事。” “但我没你拎的轻，起码你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 夏沉雪微垂下头，“啊，抱歉，程凯一直和我说你是小康家庭出身，父母都是老师。” 沈丽华乐了，她没想到程凯还在外面给她编了套像模像样的身份，“他总不好开口说娶了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又没学历的太太吧，他好面子，怕我丢他的脸。” “你恨我吗？”夏沉雪突然问，语气却不似在挑衅，而像是真的好奇，沈丽华有没有恨过她。 沈丽华沉默良久，轻轻摇头：“我曾经恨过程凯的第一个情人，非常非常恨，觉得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女人，那时我以为是她破坏了我的婚姻。” “但后来我发现，这么多年来，他换了一个又一个，问题更多是在他自己。我要挨个去恨，是恨不过来的。” “比起恨别人，更重要的如何和这恶心的人渣离婚。” 夏沉雪狭长的眼笑弯了，“那看来我们现在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让你和程凯这个人渣离婚。” 沈丽华听到她重重咬字在人渣两个字上，也跟着一起笑了。 这感觉就像是学生时代，两个闺蜜私下里一起偷偷骂讨厌鬼。 沈丽华拉过她的手，“那我们就是战友了。” 夏沉雪却轻轻摇头，“我们不是战友，只是短暂的立场相同。” 她清楚，本质上，沈丽华是和她不一样的。 她们不是同类。 而她的同类是那个，在人情世故中摸爬滚打厮杀而上的程凯。 同类，相吸相斥，他们注定一起满身污秽地互相攀咬，然后争斗得你死我活，将对方蚕食殆尽，如同蛊虫般最后只剩下一个赢家。 她的路，注定和沈丽华不同，所以不会是战友，她也不想拉下沈丽华当战友。 人与人，有时相交一瞬便足够。 程凯还真是有福气，娶了沈丽华做老婆，又有她跟着做情人。 只是这福气，很快就要成他的祸事了。 * 沈丽华站在穿衣镜前，小心翼翼地描画着最后一笔眼线。 尽管门外早已传来婆婆崔金香不耐烦的招呼声，她仍是心无旁骛地上着妆。 今天，是电视台记者来公司采访的日子。 沈丽华没有打扮得珠光宝气，反而只搭了一件颇有质感的风衣，为她平添几分书卷气。 上次穿这件风衣已经是十年前，如今腰部紧了许多。 她用手指掐捏了下松垮的腹部，生育二胎后的肚腩遗存至今，她早已逐渐习惯身体变形成这样。 为什么长期以来，她都对生育带来的损害视而不见？ 身材走形，这还只是看得见的变化。 那看不见的呢？ 崔金香的招呼声变成了清晰的脚步声，停留在门外。 “丽华，这都几点了？”崔金香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夹着刻意压制的火气，“早饭准备了吗？还有继宗马上就要起床了，孩子上学可不能饿肚子啊。” 沈丽华深吸一口气，开始涂起口红，她没有选择更显气色的正红色，只是淡淡涂了层肉桂色。 “妈，我这就来。”她尽量使声音听起来平和，“继宗喜欢吃的那家馅饼，我刚才已经订好了，等下估计就送到了。” 门外的崔金香立马爆发了，“外卖？你就给我金孙吃外卖？那多不干净啊！？” 崔金香的声音陡然拔高，“丽华啊丽华，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程家亏待你了？连顿早饭都不愿意做了？” 沈丽华的手微微一抖，差点将口红画歪。 又来了。 只要她没让婆婆称心如意，婆婆就会给她扣帽子，然后占据在道德高地很很数落她。 从前的她，可能还会慌乱的陷进自证陷阱，迫切的想要澄清，急于说些我不是我没有的解释。 现在的她，早就明白婆婆就是想更好的攻击她，对方根本不会在乎她的解释，甚至对方心知肚明她根本没有这样。 沈丽华将口红放进随身的挎包中，走到门前，但没有立刻开门。 “妈，今天我要陪程凯去趟公司，有电视台的人来采访，需要准备一下，早饭就不做了。” “上电视？上电视我们这一大家子就不用吃饭了？” 即使上了岁数，崔金香的声音依旧嘹亮得很，“我这把老骨头，别的方面受苦受累伺候你们倒也无所谓。可继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当妈的就这么不伤心？我心疼啊！” 沈丽华扶住门框，再次点名事实：“妈，平常我和程凯也不需要您做什么，很多打扫上的事我和阿姨做就够了，是您非要自己做。” 而且没做多久崔金香就要大声埋怨小辈不孝顺了。 有的时候，她都怀疑崔金香是故意找事，以此当借口再数落她一顿。 “哎呦呦，你说得可真轻巧，找阿姨做，找阿姨不花钱的呀？你又不上班，干点家务活怎么了，都懒成什么样了？！” 崔金香连个气口都不留，直接说了一长串。 打心眼里她是瞧不上沈丽华的，小凯心里不懂弯弯道道，她还能不懂？ 当初年纪轻轻，嫁给大她十岁的儿子，明摆着冲钱来的。 就她那个家里一贫如洗，学历几乎没有的条件，也不知给小凯灌了什么**药，让他不顾家里反对娶了她。 真是家门不幸啊。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小凯怎么就娶了这种贪图钱财的人。 不过没关系，有她盯着沈丽华，谅她也不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就在此时，程凯从卫生间出来，拉开房门，一脸疑惑，“妈，怎么了这一大早的？” 一见到程凯，崔金香顿时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也不再趾高气昂。 “小凯啊，你看看你都把媳妇惯成什么样了。”崔金香拿手指着沈丽华，“为了上个电视，连早饭都不做了。我这身子有今天没明天的，饿几回不当事，可继宗不能饿着啊！” 程凯揉压着鼻根，目光转向沈丽华，在她清雅的装扮上逗留片刻，划过些许惊艳，但很快被不耐烦取代。 他没想到沈丽华现在连妈的情绪都照顾不好。 原来不是很听话懂事的吗？ 真是日子久了，人就懒散了。 “丽华，你就不能早起一会儿提前把早饭准备了吗？” 他的语气中满是责备，“妈她年纪大了，继宗又那么小，这你都顾不上？” 沈丽华早就料到程凯不会替她说话，故作为难，“但做早饭有油烟，我怕记者到时候闻到，对公司形象有影响……” “好了好了。”程凯打断她，转向崔金香，“妈，你别为这点事生气，没必要。丽华这不是今天要陪我上电视嘛，得维持个好形象。等今天采访一结束，我保证她就恢复做饭，三餐一顿都不落，好不好？” 沈丽华静静看着程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寒无比。 恢复做饭，把她说得像个工具一样，遇到事了就暂停使用，没有事就继续恢复使用。 崔金香被程凯说动，但嘴上依然嘟囔着：“上电视又怎么了？我当初也是陪你爸上过的，也没耽误我干活，就她例外……” 程凯一边哄着崔金香往餐厅走，一边回头给沈丽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好好准备。 沈丽华面无表情的关上门。 走廊外，传来程凯和崔金香有说有笑的声音，以及美琪和继宗的玩闹声。 一门之隔，却好似两个世界。 在他们眼中，她日复一日的付出是理所应当。 在他们眼中，比起亲人，她更像个劳动力。 沈丽华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满心欢喜成为笼中雀的自己，那个为了家庭放弃外面世界的自己，那个默默忍受苦痛刁难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也在凝视着她。 “就快开始了。” 她对镜微笑，声音却无比坚定。 无论今天之后会发生什么，沈丽华都已经准备好了，比起失败，她更痛恨自己什么也不做。 她想要，离开这个家。 她想要，重获新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想要行动 第7章 现场直播 程家的餐厅布置得典雅考究，此刻红木餐桌上整齐摆放着瓷碗瓷筷，酥脆的馅饼在这里显得有些不入流。 沈丽华将馅饼从外卖盒换到瓷碟里摆上桌时，崔金香已经拉着孙子程继宗在主位右侧坐下，继宗刚和姐姐美琪吵完架，双颊气鼓鼓的。 “爸呢？”程凯一边整理着衬衫袖口，一边坐在崔金香身旁。 他今天穿着精心定制的深蓝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今天的电视台采访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这意味着他这个思宇科技的老总正式从幕后走到台前。 程凯最初创立思宇时，它只是个电子芯片代工厂。 从中赚取到巨额利润后，他意识到芯片会在未来占据重要市场。 于是他大胆的自立厂牌，靠做复读机和音乐播放器芯片起家。 这条路他赌对了，最风光时思宇科技的市场占有率一度达到70%。 经过不断自研和扩展体系，他又逐渐进军手机和智架车辆的芯片市场。 而眼下他把目光聚焦到机器人行业。 不仅是芯片，他还要制造具有技术壁垒的专业领域机器人。 这次，他不仅要让业内知道思宇科技。他还要让大众都知道国内芯片市场的龙头叫思宇科技。 企业知名度和上市是息息相关的，甚至会影响日后的股价。 所以他首次在公众前的亮相定要完美无缺。 起码给未来股东们一个好的印象。 崔金香撇了撇嘴，“你还不了解你爸啊，估计又在房间里听新闻呢。” 沈丽华默不作声为每个位置盛粥，餐桌上摆着几碟馅饼和爽口小菜，看起来也倒还开胃。 大家都没动筷，直到程德安迈着四方步走过来。 程德安穿着中式褂子，银发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手中盘着两个核桃，那是他每早都不离手的古玩，价值不菲。 “德安，怎么又听这么晚。”崔金香软着声调，“你再晚些，媳妇点的外卖都要凉了。” 沈丽华手指在餐桌下微握成拳，崔金香的话看似在关心程德安，实则将矛头指向她。 程德安缓缓落座，目光在餐桌上扫视一圈，最后停在那盘金黄酥脆的馅饼上。 “今天发生的大事比较多，”他的声音温和儒雅，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今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啊，关税这事对小凯公司也是有影响的。” 程凯连连点头称是。 程德安满意微笑，然后他拿起筷子，却不夹菜，只是轻轻敲了敲盘子边缘，“怎么一大早上就吃这么油腻的馅饼？对健康很不好啊……” 一瞬间，餐桌上的氛围凝固了。 沈丽华感到一阵熟悉的窒息感。 这就是程德安的为人处世，从不直接批评，然后用最温和的语气表达最尖锐的意见。 他会暗示和引导，让脾气急躁的崔金香来做那个发声的人，然后他坐山观虎斗。 果然，崔金香立马接了话，“就是！都不知道这些外卖私底下用的什么油，干不干净，能健康吗？谁让丽华今天有事要忙，那我们只能将就一下咯。” 程凯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清了清嗓子，“爸，今天特殊情况，我和丽华要被电视台采访，时间紧了些。明天一定注意。” 程德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夹起一筷子凉拌三丝，细细咀嚼。 餐桌另一端，美琪和继宗两人默默交换了个眼神，都没敢动筷。 他们这对姐弟从小在程德安膝下长大，最会看程德安的脸色行事，从不敢在他面前玩闹生事。 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是要站队爷爷的，毕竟得罪妈妈没什么事，得罪爷爷那可就大难临头了。 沈丽华心里早就清楚得很，这个家里真正的掌权者从来不是喜欢嚷嚷的婆婆，而是这位看似儒雅温和的公公。 他简简单单的一言一行便能轻松操控整个家庭的氛围。 沈丽华想起刚结婚时，程德安明面上还算对她和蔼，但当她提出想要出去工作后，程德安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同她直接表明意见，而是借崔金香的口传达他的很多想法。 比如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比如家里公司还是需要生个男胎来继承。 “丽华最近很忙吗？”程德安突然发问，目光却落在粥碗里。 沈丽华谨慎地答：“还好。” 程德安慢条斯理地说：“当全职太太不容易，责任重大啊，得有足够精力照顾家庭，眼下继宗和美琪在学校都是关键时候。” 崔金香立马接话：“就是说啊！继宗最近成绩下滑，你这当妈的得多上心，多和老师谈谈话，不能光顾着自己。” 程凯眼见沈丽华面色越来越沉，便又开始打圆场，毕竟他今天还需要沈丽华的配合。 “妈，丽华平时做的也不错，就今天有点小失误。咱们还是先吃饭吧，等会儿就到采访的时间了。” 程德安举起筷子，“小凯说得对，先吃饭。” 他终于夹起被切成一小块的馅饼，咬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就是油大了些。” 仿佛得到了许可，大家这才开始动筷。 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吃着，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连继宗都坐直了身子，规矩得不像个刚十岁出头的孩子。 沈丽华默默喝着粥，味同嚼蜡。 早餐在沉闷的气氛中用完，程德安用餐巾纸擦拭嘴角，看向沈丽华：“今天的采访是很重要的，代表着程家的形象。” 他的目光在她的装扮上停留片刻，“你这身很得体，又不失大方。” “谢谢爸，”沈丽华轻声回应，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会好好表现的。” 程凯显然松了口气，起身催促：“丽华，我们去准备一下吧，司机应该快到了。” 沈丽华开始收拾餐具，崔金香立即制止：“放着吧，我来收拾，轻重缓急还分不清楚吗？赶紧陪小凯去公司。” 她点头应下。 * 豪华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园区内部街道上。 沈丽华端正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直保持着沉默。 “你记着，”程凯不放心地叮嘱，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车座边缘，“等下记者无论问什么，都由我来回答，别抢我的话。你只需要微笑附和几声，偶尔很崇拜的望着我就好了。” 沈丽华微微颔首，心中有些许即将面对镜头的紧张。 “特别是最近公司那个慈善项目，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一直废寝忘食的搞那个，完全就是为了回馈社会，没有一点私心。” 程凯事无巨细地指导着，语气像在排练一场精心策划的演出。 “知道。” 轿车缓缓靠近公司总部的写字楼，沈丽华和程凯都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此刻大楼前不仅停着电视台的采访车，还聚集了不少围观人群，几个摄影人员正忙碌地调整灯光和设备。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只在会议室做专访吗？”程凯皱起眉头，对超出他掌控的部分有些不满。 司机低声回答：“老板，这外面看着像是搞直播呢。” “直播？”程凯稍显困惑，但很快恢复了冷静，“没关系，区别不大。” 沈丽华却心跳如擂鼓，直播意味着没有剪辑的余地，等下她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会被无数观众看在眼里。 这样的话，事情还会顺利进行吗？ 不对，说不定可能会进展得更顺利！ 这说明接下来她的任何言行举止，都剪不掉！程凯根本没有能和电视台公关的机会！ 想到这，沈丽华心中更加坚定，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程凯先行下车，然后极为绅士地伸手扶沈丽华出来。 他的手掌硕大而有力，但沈丽华能感觉到他此刻身体有些许的僵硬。 “程总，程太太，感谢你们接受《我是向海人》的专访直播！” 记者笑容可掬地迎上来，把她的手机屏幕亮给两人，上面正显示着直播间的画面，“两位一起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此刻本就待在直播间的观众看到两人后就开始讨论起来了。 【原来思宇科技的老总长这样啊。】 【我才知道目前国内最先进的智能机器人公司竟然是向海的，我身为向海人，真是太自豪了！】 【老板人到中年还这么帅，老婆看起来也好有气质，真般配啊。】 【你们看程太太的风衣，都是十年前的款了，一看就很持家，好低调啊。】 【有钱人特意来演演戏，不会真有傻子信吧？】 程凯得体地笑着：“能实时和大家互动交流是我的荣幸，大家早上好。” 沈丽华保持微笑，她注意到程凯微微捏紧的手指，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直播让此刻的他压力倍增。 不过采访开始得很顺利，程凯侃侃而谈公司的发展历程和对向海经济的贡献，语言流畅且自信。 记者适时抛出的问题他也皆有回应，整体环节是轻松愉快的。 然而，当记者将话题转向沈丽华时，情况开始微妙起来。 “程总您的成功背后，一定少不了贤内助的支持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现场直播 第8章 直播事故 记者将话筒递到沈丽华面前：“程太太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今天也是我们第一次见到您。能分享一下作为成功人士的配偶，有什么心得吗？” 程凯迅速接：“我太太人比较低调，但她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支持者。” 他伸手搂住沈丽华的腰，动作亲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意味，“没有她这个贤内助的理解和支持，我不可能专心事业，将思宇科技发展得蒸蒸日上。” 记者眼中藏蕴些许好奇，极有专业素养地追问道：“程总能具体说说程太太她是如何支持您的吗？” 这一刻，程凯变得更加健谈，他滔滔不绝地夸赞沈丽华：“丽华她是个完美的妻子和母亲，她不仅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温柔体贴。在公司发展最艰难困苦的时候她总是鼓励我……我爱她，可以说她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 沈丽华沉默地听着程凯的赞美，简直要被他的虚伪逗笑。 在程凯所叙述的那个完美形象里，没有她日夜操持家务的辛劳，没有应对公婆刁难时的忍耐，更没有被他非打即骂的恐惧和无助。 程凯就像竖起一块贞节牌坊般，把她捧得高高的，实际上这些名声对她无益，只对他有利。 记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直接向沈丽华提问：“程太太，您自己有什么体会可以给大家分享吗？”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沈丽华，程凯在她身边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传递着警告，意思是让她谨慎回答。 还是太小家子气了，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做不到像那些老总老婆那样落落大方。 害得他也跟着紧张操心。 这个记者也是不识趣，他都可以转开话题多少次，她还非要接着继续问沈丽华。 沈丽华这种家庭主妇，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不给公司丢脸就不错了。 现在还是直播，只能希望她动点脑子，嘴别太笨，打个圆场把记者的问题糊弄过去就得了。 程凯心里嫌弃，但面上只能装出一副无比包容宠爱的态度。 沈丽华微抿双唇，装出很紧张的模样。 刚要开口，众目睽睽下，她身体忽然栽向右侧，四肢软绵绵地倒地，整个人虚弱地晕过去了。 周围人见状，顿时哗然一片。 闭眼前，沈丽华最后看到的是程凯那张惊慌错愕的脸，以及记者急忙上前想要搀扶她的身影。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耳畔旁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喧哗嘈杂。 现场因沈丽华的昏迷顷刻间乱作一团，工作人员慌乱地关闭摄影设备，路人们炸锅似的交头接耳。 程凯半蹲在地，用手不住地拍着沈丽华的身体，试图赶紧叫醒她。 直播间的弹幕数量瞬间以成百上千为单位迅速增长。 【天啊！怎么回事？】 【好端端地，人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这明显成直播事故了。】 【该不会程太太身患重病，所以才不太在公众前露面？】 【不能吧……你看程总那表情，明显感觉他也挺意外的，希望程太太人没事……】 直播流被紧急切断，但此刻早已为时过晚。 沈丽华直播中晕倒的画面，早就被各种截图传到了不同平台上，以极大的话题热度在网络上飞速蔓延开。 很快，#思宇科技老板夫人意外昏迷#，#直播事故#，#程凯老婆#等话题迅速冲上同城热搜榜。 网友们争相转发评论，无数猜测解读甚嚣尘上。 【程太太晕倒前脸色好苍白，原来我还以为是粉底色号选太白的关系，现在看来应该是病得很重了。】 【唉，都有钱到这种地步，结果健康还是出了问题，天大地大，健康最大。】 【程太太看上去蛮年轻的，真可惜……】 【这对夫妻还那么恩爱，看着太心痛了。】 最初评论区下大多都是关切和同情的言论，但很快风向由于某条转发开始剧烈转变。 一个昵称为向海老鸭汤的本地营销号爆料，【有粉丝投稿，说上周在久春小馆见过程总，不过当时身旁坐着的可不是程太哦～】 他附了张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程凯的身影，而他旁边亲昵的坐了位美艳的年轻女子。 这条爆料如平地惊雷，让本就火热的讨论再爆上一层。 无数外地网友都开始跟着吃起瓜来。 【啧啧啧，符合我对向海男人的刻板印象，又是一个养细姨的。】 【再也不相信这些有钱人秀恩爱了，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臭成一团。】 【你们说程太太知道这事吗？】 【应该是知道的，你们注意到有个细节吗？当程凯夸她的时候，程太太的笑容明显僵了下。】 【对诶，全程她几乎没有主动看过程总，身体一直向外倾斜，这是一种潜意识里的疏远。】 【还有程总搂她腰时，她的手指瞬间抓紧袖口，这是身体生理本能的抗拒……】 网友们关于沈丽华言行举止的分析很快获得数万点赞和转发。 大家开始化身侦探，恨不能一帧帧分析直播录像。 有人甚至开始编排沈丽华应该是患了癌症，所以程凯才要在镜头前表现出这么深情的模样。 这种毫无根据到有些荒唐的猜测竟然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大量认同。 #程凯出轨#的话题还一度冲上热搜前十。 …… 程总在急诊科外简直是焦头烂额，他没料到期待已久的采访竟是以这种方式意外结束。 公司公关部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媒体的采访请求也早已挤满了邮箱。 他的手机不断震动，但此刻他已无心理会。 “程先生，您太太是血糖过高导致的暂时性晕厥，很可能是患有糖尿病。刚才已经注射了药物，建议转入内分泌科来进行后续治疗。” 程凯对此并不上心，对他而言沈丽华不得有生命危险的绝症就好，“医生，外面有许多记者，能不能安排一个稍微安静些的病房？” 医生核查了下住院册：“单人间还是有床位的。” 就在这时，程凯的助理小步跑来，脸色慌乱地递过手机：“程总，您还是赶紧看看这些吧……” 程凯本来就烦，刚想推开手机，结果屏幕上出现的那张偷拍照令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照片里的他把酒言欢，而夏沉雪则是风情妩媚的挽住他的胳膊，头歪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照片，怎么看都是他在出轨！ 程凯急得一把夺过手机，想要看清到底是谁在散播这些，以及到底有没有造成影响。 他在心里庆幸，好在公众并不熟悉思宇科技和他这个老总，即使他出轨的事被人爆料出来，应该也不会起什么水花。 他又不是什么名人，谁会在意一条寻常的八卦照片呢。 结果，当他看到评论区里全是网友们对他们夫妻关系的猜疑争论，甚至有人扒出了他和夏沉雪的其他合照。 程凯眼睁睁地看着#程凯出轨#这个词条冲上热搜第五。 是，程凯的想法其实是没错的，广大网友并不知道思宇科技和程凯到底是谁。 一个老总，就算出轨了，大家也会觉得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别说老总了，就往自己身上数个五代亲戚，谁家还没有个出轨男了？又不是什么很稀奇罕见的事。 但他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沈丽华在直播中的晕倒，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这种原配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却扒出老总早就出轨无数次的料，简直不要太刺激。 老套的出轨瓜加上老套的癌症传言，两种狗血戏码一叠加，那可就是天雷勾地火了。 现实中的八点档大戏，谁不喜欢？ “公关部建议您和太太尽快一起出面澄清这些谣言。”助理小声建议。 程凯原来精心维护的公众形象此刻正在光速崩塌。 这一切，始于沈丽华在直播中的突然晕倒。 …… 病房内，沈丽眼睫轻颤，随即缓缓睁开双眼。 她听着门外传来程凯焦躁的讲话声，心里大概有了底。 沈丽华从挎包中取出手机，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条消息通知，有亲友的关切，有朋友的八卦，更多的还是各类软件的推送通知。 第9章 负面舆论 程凯这一出轨，可把科技相关的自媒体都给激动坏了！ 公众一向对科技领域不太感兴趣，对于很多科技自媒体来说，一年中最受关注的时候可能就是苹果/小米的发布会。 而只要搞科技内容的媒体，多多少少都会知道程凯这个人物。 毕竟思宇科技现在还是很多品牌手机和电车的芯片供应商，而且最近这公司风头正盛，正筹划着要上市。 很多博主都想思宇科技上市的时候打新呢，结果股票没等到，措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瓜。 吃着吃着，很多人就反应过来了。 这不就是现成的热度和流量？！ 不蹭白不蹭啊！ “终于有能爆的东西了！”某以科技内容为主的MCN在内部群里欢呼，“大家都统一话题标签，咱们争取内容互推，流量共享！” 一时间，平日里那些分析数码产品的公/众/号们纷纷转向，把矛头都对准了思宇科技和它背后的程凯。 《思宇科技CEO深陷出轨风波，公司上市何去何从？》 《从芯片起家到如今遍地丑闻：程凯的双面人生。》 《妻子患癌他却偷情？思宇科技老总到底是何人物？》 …… 一篇篇看似科普实则充斥八卦信息的公/众/号文章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自媒体们更是嗅到了热点的苗头，开始各显神通： “大家好，我是老张测评。今天我们不聊测评，来聊聊大家最近都十分感兴趣的，思宇科技的老总程凯。对，就是出轨那个。首先给大家科普一下，思宇科技到底是做什么的……” 视频中，UP主特意做了有关思宇科技发展历程的PPT，从最初小厂子做复读机芯片起家到找准风口一跃成为国内芯片领军企业。 讲解得比思宇科技官网的宣传片都要细致。 “不要觉得思宇科技这个公司名你没听说过，它就和你不相关，实际上你可能每天都在使用思宇科技研发的芯片。就比如xx手机的芯片和xx汽车的芯片就是思宇科技研发的……” 一时间很多吃瓜人都开始查自己身边的电器用的是不是思宇科技的芯片。 思宇科技突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平时只有业内人士才会留意的芯片型号，现在却成了大众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有人开玩笑说，这是思宇科技有史以来效果最好、成本最低的一次品牌推广。 可惜，带来的完全是负面影响。 沈丽华熟练地点开几个热门话题，浏览着网友们的各种猜测和评论。 #程凯出轨#的话题下已经积累了数万条讨论： 【有钱人的婚姻就是这么虚伪，老婆都患绝症了还出去偷吃。】 【哈哈，你见过哪个糟糠妻是有好下场的，太少啦！】 【希望这个程总起码有些做人的良知，好好给他老婆治病。】 【得了吧，现在公司官博都在那装/死呢！】 【舆论来了装/死也是个办法，总比我会自己进监/狱强吧，哈哈哈哈哈……】 …… 在这场网上狂欢中，唯一保持沉默的似乎是思宇科技本身。 公司官方微博一如既往地展示着技术创新和企业成就，仿佛外界的传闻与他们无关。 但有内部打工人透露，公司内部已经乱成一团，公关部全员加班，紧急会议一个接一个。 而在病房外的程凯，刚诚惶诚恐地应对完股东们的责问，编辑着保证会尽快解决舆论的微/信。 市领/导又恰在此时给他打了通电话，主旨要义是让处理好家事，不要因为家事而影响到公司。 程凯本就焦头烂额，又被多重施压，现在心情简直烂透了。 眼看着大好态势就这么断送了！ 这让他怎么不气！ 沈丽华早不晕晚不晕，偏偏直播的时候晕。 更可恨的是，不知道谁偷拍的他和夏沉雪的照片，看地点和服装都是好久之前的了，竟然选在这个时机爆出来！ 程凯恨得牙痒痒，但他知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安抚好沈丽华，让她赶紧和他一起做个公关。 在这点上，程凯倒是不担心，对沈丽华他一直是手拿把掐的。 还怕她不听他的？ 程凯酝酿好情绪，缓缓推开沈丽华病房的门，换上一副关切的神色，三步并作两步急切进了病房。 他还没开口便被沈丽华转头打断，“这个，是怎么回事？” 她将手机递了过来。 程凯心中忐忑无比，他也不清楚此刻沈丽华究竟知道多少，便凑过去低头看她的手机屏幕。 结果上面正是他和夏沉雪无比亲昵的那组照片！ 出轨是全天下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但被老婆怀疑出轨和被老婆抓到出轨，这完全是两码事。 结婚这么久，程凯新鲜感早就过去了，无论对沈丽华的脸还是身体他早腻了，他需要新的刺激来满足他的欲/望。 更何况他身为一家之主，在事业的高压下，找几朵解语花排解压力也不算什么。 即使如今他瞧不上沈丽华的情况下，他也没动过□□子的念头，这是他施恩般的维持着家庭的平静，可现在沈丽华却不知好歹了。 她为什么要发现？ 她为什么要捅破这张窗户纸？ 如果她装作不知道，一切就能维持原样，他们还是恩爱的夫妻，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 结果她非要给他难堪，让他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如此不懂事不懂得给双方保留余地。 程凯的脸顿时恼羞涨红，踉跄了下语无伦次辩驳起来，“我知道现在和你说什么都像假话，但我必须把真相告诉你。其实这些天我一直想和你说这件事，但找不到机会开口最后就算了。” “那天晚上我和股东们喝多了，真的喝到神志不清，夏沉雪她……就公司那个销售总监，她其实一直对我有意思，趁我醉酒主动投怀送抱，没想到竟然被人给拍到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事！我发誓！” 沈丽华一脸不信，“那你发誓吧，如果你和这个夏沉雪睡/过，你爸妈就出门车祸高位截瘫，你公司破产倒闭，一贫如洗。” 程凯脸色顿时变了。 对于程凯这种出身于迷/信大省的人来说，要让他发这种毒誓，就等于要他的命。因为他真的做过。 程凯原以为沈丽华会像原来一样，随意糊弄下就能应付过去，没想到这次她竟然较起了真。 若是以往，他肯定要开打开骂了，她算什么货色，还敢和他甩脸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还需要沈丽华和他一起公开澄清，所以只能按捺下脾气开哄了。 程凯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被冤枉的激动，“那天晚上我醉得一塌糊涂，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后悔莫及，可是已经晚了……” 沈丽华点点头，“哦，那还是睡了。” 程凯被她弄得更心里焦躁不已，他不知道这沈丽华醒了后怎么就性情大变了，原来可没见她说话这么忤逆过他。 算了，女人嘛，现在装腔作势不就是想表达出她的伤心，想让他愧疚变得更在意她嘛。 他演就是了。 就当为公司顺利上市做牺牲了。 程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丽华对此心无波澜。 比认为道歉就可以解决一切更不要/脸的是，认为只要下跪所有人就该原谅他。 潜台词就是：我都下跪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狗/屁！ 就是捧真黄金过来赔罪，她都要掂量掂量值不值，更何况这不值一文的一跪。 “丽华，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嘶哑，似是无比后悔，“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你要相信我，我是被人做局了。” 他低垂着头，姿势既显得卑微，又巧妙地掩饰了表情。 “那个夏沉雪就是个小城镇里出来的，不安分，就想傍个大款当阔太。”他声音里满是嫌弃，“是我原来识人不清，才让她有可乘之机。” “那天晚上我真的喝太多了，丽华，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 程凯不遗余力贬低着夏沉雪，心里却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 他和夏沉雪初遇是在公司内部的年会，当时她还是个稍有业绩却锋芒毕露的小销售。 夏沉雪在年会上穿着明媚迤逦的深红晚礼服，曲线毕露却不显低/俗，扬眉瞬目都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与风情。 这种冲击感是其他女人没带给他过的，她更像是一杯烈酒，辛辣而令人沉醉。 更令他惊喜的是，他不过上去调/情几番，夏沉雪便对他十分崇拜了，剩下的事情简直水到渠成。 当夜，两个清醒的成年人便在酒店里纵夜狂欢。 面对夏沉雪大胆而熟练的挑/逗，程凯简直沉浸其中，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体，给予了他所没体验过的野性和放纵。 而且，夏沉雪在销售领域上非常专业，敏锐掌握市场风向的同时，她还拼尽一切与难缠的客户周旋应酬，给思宇科技拿下了无数大合作。 一个令人愉悦的情人，和一个有价值的得力干将。 这两者竟然合二为一，甚至还全身心的孺慕他，这让程凯怎能不沉浸其中。 但一切也全止步于此了，毕竟他从没打算动过换/妻子的念头。 现在已经能享受到夏沉雪的好处，又能享受到沈丽华的伺候，一个负责红袖添香，一个负责相夫教子。 他齐人之福，根本没必要瞎折腾。 程凯耸几下肩，试图表演出巨大的懊悔，“这几年来，我忙于工作，忽略了你，忽略了我们的家庭。这是我的错……但是丽华，你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那也都是逢场作戏，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此刻的程凯，像极了一个被诱惑的丈夫，像极了一个真心悔过的男人。 不过，也只是像极了。 沈丽华抬起眼，就在今天，几年来容忍他出轨乱来的默契被她彻底打破了。 多年的婚姻生活让她深谙这个男人的本性。 程凯的忏悔从来不是出于内心愧疚，而是利益计算。 此刻他选择坦白，必定是因为舆论压力已经大到不得不采取应对措施。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演？ 她硬挤出泪，红着眼睛，“程凯，我那么爱你，这些年来，我为你，为程家付出了一切！” 半真半假的话最能让人相信。 这些年来，她的确对程家鞠躬尽瘁，但对程凯的爱早已在岁月中消磨殆尽。说实话，她都怀疑她对程凯所谓的爱，真的存在过吗？ 这些年来，只有她的痛苦真实存在过。 沈丽华一时间百感交集，眼泪不住地落下来。 她的半辈子，竟然就耗在了演技如此拙劣的男人和那一对苛刻的公婆身上。 沈丽华忍不住痛哭起来。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程凯立马跪行两步，试图抓住沈丽华的手，但沈丽华却直接将他的手重重甩开。 这感觉原来这么爽！ 美中不足的是她现在还得演成为爱痴狂的模样，这样程凯才不会起疑心。 因为她并不知道程凯具体都有哪些财产，她得摸清后才能和他提离婚。 不过沈丽华也不准备再像以往那边委曲求全，这一次她倒要当一回疯女人。 她擦掉泪，冷冷地盯着程凯，问道：“你不会已经搞出了个私生子吧？” 第10章 重男轻女 听到沈丽华的问句，程凯近乎本能地反驳，“怎么可能？” 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如此笃定，意味着他应该对夏沉雪怀孕的事情一无所知。 沈丽华冷静沉着地快速分析，夏沉雪怀孕了，却没有告诉程凯，这个发现瞬间打开了许多种可能性。 程凯不想让外面的女人们怀孕，所以每次肯定都做了令他有安全感的避孕措施。 可能他也怕外面的女人挟子胁迫来分家产。 有胆睡，没胆来承受后果。 而现在的他，完全自信于自己的掌控力，根本不会想到夏沉雪早已有孕在身。 “跟她怎么可能不戴套……”程凯下意识嘀咕。 果然。 程凯的自信来源于此，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以为避孕措施就是绝对的安全保障。 多么典型的思维，但他好像低估了枕边人的决心。 夏沉雪想要，那她就会去做，去得到。 沈丽华在心里几乎为夏沉雪的胆大心细喝彩。 这个年轻女子比她想象的更加精明，更加果敢。 怀孕不是意外，而是筹码，是她上桌的资本。 现在不摊牌，是因为时机未到。 “真的只有那一晚……”程凯仍旧心虚解释，试图就此糊弄过去，“那天喝得太多了，但是肯定做了措施。” 沈丽华被他的话逗笑了，忍不住阴阳怪气：“喝醉了还能记得戴套呢？” 程凯面红耳赤，不是羞愧的，而是恼火的。 他恨沈丽华为什么不放过这茬，又恨沈丽华不像从前那般听他的话，更恨他现在急需讨好沈丽华这样才能一起公关。 程凯不想再绕弯，焦急地直入主题：“丽华，你不知道，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有多恶劣。现在股东们都在给我压力，市领导也打电话来问询，公司深陷负面舆论不能抽身，再这样下去，我们多年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 说到这里，他无比仔细地观察沈丽华的反应。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台词，既表达了自己的处境艰难，又暗示了这场危机对两人共同利益的影响。 沈丽华故意装出很难接受的模样，“所以你刚才的认错就是为了公司吧？哄我和你一起公关吗？程凯，我醒来后你甚至没问我一句身体的情况，你真的没有心。” 程凯被戳中脊梁骨，一时回不上嘴，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丽华，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我的过错，但我必须要和你好好分析一下当前的局势。”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与刚才激动认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或者说，他装累了，懒得装了。 既然装愧疚哄不好，那只能从利益出发了。 “你清醒点，这么多年你挣过一分钱吗？还不是靠我、靠公司才能当阔太太享清福到今天。” “如果公司倒了，我们都喝西北风去，你两个孩子更是以后当文盲，和你当初一样进厂打工去了。” “你要知道，公司正处于要上市的关键阶段，这次的事给公司带来不少负面影响。但只要我们妥善应对，反而能化危机为转机。” 沈丽华沉默看他，眼中的情绪除了愤怒伤痛又多了几分怀疑。 这更让程凯觉得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 果然还是要先提出利益的共同性，才能让沈丽华意识到问题的轻重。 和公司上市比，出轨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市场最看重的是什么？不是完美无瑕，而是遭遇危机的应变能力。如果我们能够将这次危机转化为提高公司知名度的机会，收到的投资可能会超出预期。” 沈丽华微抿着唇，程凯却信心大增，只要不立马反对就说明她在考虑中。 有戏。 “我有一个想法。” 程凯站起身，弯下腰，声音压得很低，"可能需要你委屈一下，但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我们到时候在媒体面前说夏沉雪是你的表妹。” 沈丽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先听我说。”程凯在沈丽华开口反对前立马补充道，“我们可以说夏沉雪是你的远房表妹，由你引荐进入公司。那天晚上的事，可以解释为家庭聚会后我送酒醉的她回家，被人意外拍到才引发的误会。” 程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极短时间内就能想到如此周密齐全的解释。 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个公关一出，舆论会被如何彻底逆转。 被万千人唾弃的渣男原来是爱屋及乌关怀妻子家人的好男人。 光是想想能打脸到那些没见识的网友他就有些兴奋。 更别说现在对他出轨的关注度一旦澄清后会扭转为对公司多大的流量了。 “只要你开口对媒体这么解释，一切都盘活了，你就是公司的大功臣！” 沈丽华仰起脸，似是备受打击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配合你张嘴说瞎话，表妹？这种不要脸的谎话你都能想得出来？！” 程凯也知道让妻子认小三当表妹这件事听起来是荒谬了些。 但这不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嘛。 如果沈丽华同意这么做，他也不是不能给她点好处。 程凯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让美琪去读美高来着，原来我觉得她一个女生没必要，又浪费钱又得不到好。” “但现在，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渡过难关，我就让美琪去读美高，让她接受精英教育，怎么样？” 沈丽华皱眉质问：“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送美琪去美国读书？” 程凯理所当然地点头：“那还用问？万一美琪去美国学坏了，乱搞男女关系，以后回国都嫁不上好人家。” 沈丽华：“那继宗呢？你也不准备送他去美国上学？” 程凯登时一脸不想和你这个无知妇人对话的表情：“继宗是男孩，那能一样吗？而且他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肯定要去美国长长见识，再说我还是美国一家芯片公司的股东呢，现成的工作机会，我干嘛不送他去。” 沈丽华对他的答案根本不意外。 这么多年来，程凯对美琪和继宗两个孩子都是无比双标的。 最直接的一点，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 美琪，美美的安琪儿，美丽天真就好了。 继宗，继承祖宗的家业，和耀祖的兴致差不多。 当时她生下美琪后，程凯便开始为二胎做谋算了，几年后他自己申请到了港城永居的资格。 她待产时又是在港城私立医院。 继宗出生时便有港城身份。 用程凯的话来说，程继宗这辈子相比很多人算是弯道超车了，他甚至不需要很努力，也能上个好大学。 哪怕以后想要美国绿卡，排期都比别人短。 那美琪呢？ 他们明明是亲姐弟，身份待遇却天差地别，甚至在程凯的描述中，美琪的境遇就是他口中的别人。 沈丽华睁大眼：“继宗能去，美琪为什么不能去？而且美琪成绩那么好，数学竞赛一直拿第一，比一直需要补课的继宗强多了。她那么聪明，怎么就不能继承家业了？” 程凯摇了摇头，一副没法和沈丽华沟通的样子，“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见过哪家公司是由女儿继承的？先抛开能力不提，把公司交给女儿继承这件事根本服不了众。” 如果是以往，沈丽华可能会心里意见再大也会闷不做声，然后不接他的话，就此过去。 可现在，她不想了。 “你不最爱看历史传记吗？你喜欢的那些皇帝头发可比我长不少，按头**见识，有什么关联吗，你说说看？” 程凯语塞，其实他哪喜欢什么历史传记，不过就是听点视频解说，在许多场合有话可说，显得高大上一点。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不花钱，装波大的。 炫富太俗了，炫有文化那才入流。 正因如此，被沈丽华戳破后，更让他恼羞成怒。 “那能相提并论吗！反正我话摆在这了，只要你和我一起公关掉这次事件，我就立马送美琪去读美高。” 沈丽华看着此刻程凯满是不耐烦的脸，“程凯，美琪不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你现在把她当成条件来和我谈判，你还有个做父亲的样子吗？” 程凯语气更不好了：“我没父亲样？哈，我对她都够好了，放在以前，女孩子连书都读不了，我现在这么惯着她，她该惜福了！” “她现在被你带的，饭也不会做，家务也不会干，我都怕她以后嫁不出去，以后有的是你俩哭的。” “数学竞赛第一怎么了？那也是拿我的钱培养的，要是没我出钱供她上学，上哪得什么第一？” “反正送她读美高就这一次机会，我劝你识相点，给你个台阶你就下，我没那么多时间哄你玩。你要是不识相，你那宝贝女儿一辈子都别想出国读书了！” …… 就在此时，程美琪站在病房门外，将父母激烈的争执，完全都听入了耳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重男轻女 第11章 东亚严父 程美琪一直认为程凯是那种典型的东亚严父。 他的爱也是不善言辞的爱之深、责之切。 深沉又内敛。 所以才会从不夸赞她，也从不花时间陪她。 至于他从前偶尔说的那些嫁人有关的话，她一直以为是程凯恨铁不成钢的气话，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他真实的想法。 程美琪刷到妈妈晕倒的新闻后，便连忙向老师请了假，问了父亲助理详细的地点位置，买了探望的花束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话。 程美琪捧着花束的手指渐渐攥紧，她竟然从未发现父亲还有这样的一面。 为人夫，他出轨背叛。 为人父，他双标苛刻。 从前，她觉得程凯好厉害，一直为有他这样的父亲而自豪。 他成功又慷慨，还说她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宠大的小公主。 他带她去参观公司，告诉她这是她的底气。 他给她买无数奢侈品，说他的女儿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底气，嫁人的底气吗。 最好的一切，指的是以后嫁个富商。 而妈妈呢？ 妈妈总是安静的，穿着素净的衣服，往来于厨房和学校之间。 原来她是有些嫌弃妈妈的。 明明她只是不小心摔倒，妈妈非要大惊小怪带她去看伤。 考试失利一次，妈妈就监督她一直复盘习题册上的错题。 更别提那些没完没了地叮嘱。 天冷加衣、按时吃饭，这些有什么好说的。 真是个爱唠叨又管得多的家庭主妇。 程凯轻而易举地用金钱和偶尔的惊喜，就赢得了她的崇拜和亲近。 妈妈用日复一日的慈爱关怀，换来的却是她这个蠢女儿理所当然的轻视和抱怨。 有次在妈妈唠叨管教时，她甚至脱口而出：“你除了揪着这些小事，还会什么？爸爸就从来都不管我这些，你有那个时间多照顾爸爸吧，你根本不知道爸爸他有多辛苦！” 她记得妈妈当时愣住的表情，那双总是温柔看着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瞬间黯淡了下去。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轻轻说了句：“快去写作业吧。” 那时，程美琪心里甚至产生一丝胜利般的快意，觉得自己终于戳破了妈妈的无能。 可现在，站在门外，程凯却用曾经让她心安的声音说出那些虚伪的谎言，恶心的威胁。 许多被她忽略或者自我欺骗的事情，此刻终究有了答案。 其实程凯对她和弟弟是一直区别对待的。 程凯满足她的大部分物质需求，有时她取得好成绩，他甚至会搂着她的肩膀，用一种略带骄傲的语气对合作伙伴说：“看我女儿，不比男孩子差。” 因为这些话，程美琪便从不认为程凯会重男轻女。 毕竟他都说了，她不比男孩子差。 所以她就想，父亲是超越世俗偏见的，是真正懂得欣赏女儿价值的。 但程继宗出生那天。 程凯在产房外得知是男孩时，那几乎无法抑制的手舞足蹈。 他当时陷进极大的喜悦中，不停和爷爷奶奶反复说着：“好！好！我们程家终于有后了！” 当时程美琪还小，只觉得父亲高兴，她也跟着高兴。 现在回想，那种喜悦，父亲从未因她而产生过。 一直以来，她得到过很多精美的首饰与衣物，但论起继承份额和股份这种核心资源，她好像从始至终被排除在外，而弟弟却应有尽有。 程继宗还在蹒跚学步时，程凯就兴致勃勃地买了匹马寄养在马场，说是要从小培养兴趣。 而她小时候迷恋航空，想要组一套模拟飞行器，央求了很久，程凯才在她生日时买来，还随口说：“女孩子喜欢这个倒是挺特别。” 那种语气，与其说是鼓励，不如说是一种对特别的宽容。 仿佛她这个爱好是一种需要被额外批准的偏差。 更明显的是态度。 程继宗顽皮捣蛋，手欠总会故意弄坏东西，程凯往往会板起脸训斥几句，但总会再补上一句，“男孩子嘛，调皮点聪明。” 而程美琪若是不小心犯了同样的错，得到的多是女孩子不能冒冒失失要文静细心的管教。 这是一种要她有所谓的女生样的规训。 凭什么弟弟闯了祸还是聪明，而她就是没个女生样。 程凯会带程继宗去公司，和他讨论科技发展市场变化，语气里带着一种传授家业的郑重。 而对她，他更关心她钢琴考到几级，舞蹈跳得美不美。 最让她不舒服的，是今年的年夜饭。 程凯摸着程继宗的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子，以后爸爸这摊事业，还得你来接手，多用点心学习。” 当时她就在旁边，心里有些发酸，故意撒娇般问：“爸爸，那我呢？” 程凯哈哈一笑，搂住她的肩膀：“你呀，爸爸给你攒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做最快活的小公主。” 小公主，曾经让她觉得备受宠爱的词汇，却让她现在格外痛恨。 在程凯眼中，公主是被观赏被用来联姻巩固利益的，她的世界被限定在华丽的金笼里。 而程继宗这个被内定的继承人，才是那个被赋予权力的身份。 程凯对她的那些好，其实都建立在一个预设的前提上，她终究是别人家的人。 她的优秀，是给程家增光添彩的装饰品，但不能优秀到超出一定的程度，这样会便宜别人家。 而对程凯来说，程继宗的存在，才是关乎家族血脉和事业延续的根本。 原来他们家和所谓的向海传统家庭没什么区别。 都是一样的重男轻女。 这是他们植根于骨髓深处丑陋的价值观，从她出生那刻起就被加以轻视。 无关她是否优秀，是否努力，只关乎她的性别。 程美琪突然想到，妈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在令人失望的她出生后，妈妈是否也承受着来自父亲乃至整个家族延续香火的压力？ 妈妈对她倾注的全部心血，是否因为深知她以后处境，所以才竭尽全力想培养她成才，挣脱出这个金笼，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而她，这个愚笨的女儿，竟然一直沉浸在父亲用金钱和谎言营造的美梦里。 帮着那个轻视她们的人，一起轻贱着妈妈的付出。 悔恨像潮水般淹没她。 只是，悔恨中掺杂了更多清醒的愤怒。 程美琪愤怒于程凯的虚伪，不仅是对婚姻的背叛，更是对她这个女儿情感上的欺/诈。 他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珍宝，实际上，她无论再优秀都比不过她那个愚蠢的程继宗！ …… 程凯的耐心早已耗尽。 他站在病床旁边，西装革履依旧，但那张精心维护的温和假面已彻底碎裂。 十几年来，沈丽华从未如此不识抬举。 他给出的方案明明对大家都好，她保住体面，公司渡过危机，女儿如愿留学。 多么完美的三赢局面，这个蠢女人竟然还要考虑？ “沈丽华。”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劝你见好就收。” 沈丽华靠在病床上，面容苍白，眼中对他却带了些嘲弄。 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程凯。 她凭什么像看戏一样？凭什么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程凯向前逼近一步，手指无意识地攥成拳头。 高级病房的隔音很好，这个认知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沈丽华轻轻笑了，“机会？程凯，你真的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程凯压抑已久的怒火。 是了，就是这样，这个女人永远不知感恩。 他供她住别墅开豪车，让她过着多少女人羡慕的生活，明明是她贪慕虚荣现在却又装上了。 “你以为你是谁？”程凯声音骤然拔高，“没有我，你算什么？一个厂妹，早就随便嫁个大老粗，生一窝穷孩子！” 他越喊越激动，刚才积攒的不满在这一刻迸发。 程凯猛地抬手，却在半空中僵住。 这里是医院，是公共场合。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愤怒，连发泄都要找场合，这就是他过的日子！ 沈丽华直视着他悬在半空的手，这次眼神里没有恐惧，“打啊，怎么不打了？你往常不是打得很来劲吗？” 程凯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此刻他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需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家里谁才是老大，谁说了算。 沈丽华突然笑了：“打啊！程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啊！让大家都看看，思宇科技的程总是怎么家/暴妻子的！” 她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 程凯慌了神，下意识地想捂住她的嘴，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打我！你说什么我都照做！求求你别打了！”沈丽华突然放声大喊，声音穿透房门，“有人吗？救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东亚严父 第12章 黄雀在后 程凯大惊失色。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丽华，像个疯婆子一样大喊大叫，完全不顾体面。 他想要制止她，却被她挣脱开。 “你疯了！”他低吼道，“乱喊什么呢！赶紧闭嘴！” 沈丽华完全不理会他。 伏下身子，脸紧贴在被子上痛哭。 外面小跑而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程凯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后退几步，试图摆出一副和他无关的姿态。 但已经太迟了，病房门被猛地推开，程美琪和几个护士愤怒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程凯面色不好地站在病房中央，而沈丽华正伏倒在病床上失声痛哭。 程美琪迅速冲进来，那双神似程凯的眼睛此刻满是熊熊怒火。 她将手中的花束狠狠砸到程凯身上。 “离妈妈远一点！” 她声音尖利，快步走到病床前，眼神无比防备地看着程凯，忌惮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反抗父亲。 紧随其后的是护士们，她们完全目睹了病房内发生的一切。 事实上，她们刚才闲暇时也在网络媒体上目睹了程凯是如何出轨的。 于是，对程凯的印象她们自然而然判定为，渣男。 都出轨了，那家暴也**不离十。 就跟外界对黄/赌/毒不分家的看法一样。 为首的护士长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程凯：“怎么回事？” 程凯满面惭愧地答道：“实在抱歉，这完全是个误会。我太太病情反复，情绪有些不稳定，我一时心急就……” “心急就能对病人动手？”较为年轻地小护士忍不住打断，眼中满是鄙夷，“程先生，您太太可是个刚醒的病人，您在直播里不是说很爱妻子的吗？” 程凯立马向她走近一步，“你看到我打人了吗？就说我动手？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护士长不动声色挡在小护士身前：“虽然刚才我们没看到，但程先生您再往前走几步，我就要把它视为威胁医护人员的信号了。” 程凯面色由青转白，他的阵脚被彻底打乱，此刻只能强装镇定。 护士长语气严肃：“程先生，请您暂时离开病房。病人需要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了。” 程凯试图维持最后的面子：“我是她老公，有什么不能留下来陪她的？” “正因您是病人的老公，您更应该为病人的健康着想。”护士长毫不退让，“如果您坚持留下，我只能请保安来清人了。” “对，赶紧走！”程美琪一同驱赶着他。 程凯环视病房，沈丽华不管不顾埋头痛哭，女儿对他怒目而视，护士们则不屑的看着他。 在哪里都是胜券在握的他，此刻在这个病房里彻底失去我了掌控权。 这种失控让他恐慌，也让他愤怒。 “好，我走。”程凯咬着牙说，“但美琪，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程美琪没有回应，仍是用愤怒的眼神继续注视着他。 程凯只能灰溜溜地走掉。 病房门关上的同时，程美琪强撑出的坚强顿时垮掉，她扑进沈丽华怀中，眼泪夺眶而出，“妈，对不起，从前是我不好……呜呜呜呜” 沈丽华搂住她，心中有些欣慰，没想到女儿竟因此懂事，还毫不犹豫选择了她。 这让沈丽华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离婚这条路，是正确的。 她要继续走下去。 护士长温声询问：“沈女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沈丽华摇摇头：“暂时不需要，感谢您刚才为我说话。” 护士长沉稳点头：“后续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沈丽华垂头感谢。 其实护士长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来明哲保身，很多人其实都怕陷进别人的家务事中。 而护士长却甘愿为此得罪程凯。 甚至在最后还为她保留退路。 沈丽华清楚知道，这次程凯没有动手，即使报/警也不能惩戒程凯，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现在她需要的是拉长程凯处于僵局的时间。 这样她才能更好谋划以后。 护士们颇有默契地退出病房，给她们母女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走廊上，年轻护士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那个程总直播上人模人样的，私下里却禽兽不如。唉，但她刚才为什么不想报/警啊？” “可能她也有她的顾虑，豪门深似海啊。”护士长叹口气，“好在女儿明事理。” 沈丽华安抚着拍女儿的后背，心中畅快无比。 方才演出的悲恸痕迹早已从她脸上褪去。 此刻她的双眼无比清明。 那个总是在生意场上稳操胜券的男人，那个曾经高高在上需要她去仰望的男人，原来也会如此脆弱。 刚才，程凯因为她，竟然在害怕。 他从不在乎失去她和女儿，却最害怕失去体面。 他怕她撕破他那张苦心经营的道貌岸然的画皮。 而她现在，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从前的她，被好妻子三个字紧紧束缚，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躬屈膝。 为了扮演好这个身份，她收敛起所有锋芒。 维持好温婉体贴，安静贤淑的特点。 她太想当一个好妻子了。 以至于好妻子三个字渐渐变成她自身价值的所有来源。 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做得不够好，担不上好妻子这个身份。 她把自己所有的棱角一点点磨平，塞进名为好妻子的完美套子里。 她以为这是付出，是亲情，是维系婚姻的智慧。 现在她才明白，这不过是在自我阉/割。 她用自己的退让和牺牲，亲手将程家人喂养成理所当然的索取者们。 程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付出和照料，同时也把她视为可以随意拿捏的附属品。 看啊，她努力成为一个完美的好妻子。 得到的就是这些。 她被好妻子三个字压弯脊梁，也遮蔽住双眼。 现在她要把这三个字彻底抛弃。 * 医院地下停车场。 程凯格外疲惫的上了车，他快速在微/信列表中找到那个熟悉的昵称。 指尖在对话框上犹豫不决，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输入。 “小雪，最近避避风头，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联系了。” 想了想，他删掉小雪两个字，太过亲密的称呼可能成为证据。 这条信息既保持了距离，又暗示这只是缓兵之计。 程凯满意地点了发送，然后删除对话框，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里。 与此同时，地段极好的酒店公寓内，夏沉雪正慵懒地做着脸部按摩。 微/信提示音响起，她并不急于查看。 过了十几分钟，她才不紧不慢地擦干手，拿起手机。 看到程凯地消息后，她轻轻嗤笑出声。 “还真是沉不住气。” 夏沉雪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闭上双眼按摩起眼部。 程凯发这条信息完全在她预料之中，甚至比她预期的来得还要快一些。 这说明，这场风波所造成的影响比她之前想象的还要严重。 严重到连程凯这种盲目自信的人都想暂时退缩。 看来沈丽华那边的态度很强硬啊。 夏沉雪慢条斯理地涂抹着护肤品，每个步骤都做得有条不紊。 镜中地女子年轻貌美，但双眼中却溢满了野心。 她拿起手机，悠闲回复道：“我都懂，我好想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简单克制，甚至还有几分隐忍的委屈。 这种回应往往能激起男人的怜惜和保护欲。 夏沉雪太了解程凯这类男人了，他们享受被需要，却又怕对方太黏人。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她轻笑了下，从梳妆台上挑选出一根红宝石项链系在脖颈上，对镜自我欣赏。 那天和沈丽华见过面后，她就有预感沈丽华可能会做出什么。 既然如此，她这边也得跟上才行。 程凯那老东西明显不打算离婚地样子，那她就得采取些激进的法子来推他一把。 没想到原来雇人偷拍的那些照片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她挑选几张模棱两可亲昵的照片发给本地营/销号，顺势请些水军在各大平台上带节奏。 她要的不只是程凯想要离婚，更想要一场足以动摇思宇科技的危机。 夏沉雪靠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熟门熟路地登录几个财经门户网。 果然，思宇科技的负面新闻还在持续发酵。 甚至还有医护人员口口相传程凯家/暴的流言。 有分析指出，程凯身上的丑闻可能会导致思宇科技原定的上市计划推迟，还会影响公司的估值。 这正是夏沉雪想要的效果。 她轻轻抚摸着微隆的小腹，这个孩子是很好的一张牌，但她不打算现在就打出来。 时机很重要，就如同烹饪般，火候不对，再好的食材也会被浪费。 手机铃声响起，夏沉雪接起电话，声音瞬间变得柔美客气，“李总，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李天河浑厚的声音，“夏总监，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你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黄雀在后 第13章 借力打力 夏沉雪语调明快：“我盼着李总您给我打电话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打扰呢。” 李天河被哄得笑出声，“刚才正好看到你们公司的新闻，就给你打过来问问情况。” 夏沉雪故作苦恼的叹口气，“让您见笑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私事，公司目前正全力准备公关。您是我们产品的大客户，我跟您保证，公司的主线业务绝不会受到影响。” “唉，是啊，清官难断家务事。”李天河似是长辈般关切，“你现在情况如何？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实不相瞒，李总。”夏沉雪声线压低，“我想，情况或许会比媒体报道的还要更复杂些，公司上市进程可能会受到影响……” 她故意停顿片刻，让这个信息在对方心中发酵。 李天河这样的行家里手，自然明白上市受阻意味着什么。 夏沉雪话锋一转，“虽然商场如战场，但这些都是暂时的困难。即使无法成功上市，思宇科技这么大的体量被收购或并购也都能渡过难关，李总不用太过担心。”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即表达困境，又隐隐暗示对方问题或许另有解法。 李天河的普力捷公司是国内知名新能源车企。 也是思宇科技在智驾芯片上最大的客户。 这些年来普力捷一直想扩宽电子零部件的业务，将整个电子产业升级，协同产品提升公司竞争力。 只是隔行如隔山，尤其是科技这种行业壁垒极重的。 普力捷想涉足芯片领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如果收购一家芯片行业的龙头公司就不一样了。 直接供他所用，自给自足了。 思宇科技显然就是普力捷收购的最好选择。 李天河心下一思量，眼下思宇科技的变故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比起思宇科技的股东身份，他更想直接拿下思宇科技。 李天河不动声色道：“好，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也就不多安慰你了。” 夏沉雪挂断电话后，便知道李天河这个老狐狸肯定心动了。 估计他现在正急忙找人对思宇科技做初步估值呢。 夏沉雪翻开自己的手帐本，里面详细记录着思宇科技每位重要客户的信息和偏好，甚至还有几位客户不为人知的把柄。 这些都是她在思宇科技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和资本。 若不是因为程凯，她也不会和这么多老总搭上线。 但真将这些老总从程凯拽到自己这边，也是凭她的本事。 …… * 沈丽华回家时天色已晚。 “这么快就好了？” 崔金香的声音冷冰冰的从客厅传来，她倚坐在沙发上，难得的戴上了老花镜，注视着手机屏幕。 “妈，还没睡。”沈丽华知道崔金香要因为白天的事找她的麻烦了，便先将女儿支开，“美琪，你先上楼洗个澡去。” 程美琪乖乖应下。 崔金香等到程美琪人影彻底消失不见后，将手机摔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站起身。 “我们程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妇？” “之前装模做样说可注重这次采访了，什么都不干，结果呢？在电视上整出这一场好戏！” “什么时候晕不好，偏偏在直播的时候晕过去？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打电话来问我吗？我们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小凯好不容易把公司做到这个规模，眼看着就要上市了。你倒好，关键时刻给他来这么一出，你是不是存心要毁了他的事业？” 沈丽华压抑着愤怒，“妈，我没有，我今天身体真的不舒服。” 崔金香快步走到她面前，“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吗？说小凯虐/待妻子，说我们程家家风不正！” “还有你那个高血糖，平时看你吃饭不是挺正常吗？怎么一上电视就晕了，是不是故意要给小凯难堪？” “小凯打小就优秀，读书时是学生会主席，创业时是向海杰出企业家。他这一辈子顺风顺水，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 沈丽华直视着崔金香的双眼，打断她的话，“妈，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崔金香从未见到沈丽华态度如此强硬过，一时间有些打怵。 沈丽华继续道：“我知道您一直觉得我配不上程凯，认为我拖了他的后腿。但您有没有想过，这次的事情，真的都是我的错吗？” 崔金香梗着脖子：“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错？” 沈丽华微微一笑，“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不是因为我直播时晕倒，而是他程凯出轨在先。您要怪，也应该先怪您儿子不争气，不是吗？” 崔金香的脸瞬间涨红，说话也没了底气，“那都是营/销号乱编的，小凯不可能做这些事。” 沈丽华拿出手机，找出程凯和夏沉雪的那几张亲昵照。 点开，放大，再拿到崔金香眼前。 崔金香显然是在网上看到过这些照片的，大出着气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嫁到程家十六年，自问对这个家尽心竭力。”沈丽华继续说道。 “衣食住行这些琐碎事都是我一手操持，家里谁生病都是我照顾，对两个孩子我更是无微不至。” “五年前爸做心脏塔桥手术，您在手术室外担心得晕倒了，是我不眠不休地照顾爸的同时还伺候您。那时候程凯在哪？他在外地谈生意，连句回来都没提。” “明明都是晕倒，我当时能体谅您，您却不能担心我。” “还是说，我现在也要想想，当初的您是不是故意装晕来逃避照顾爸？” 崔金香瞪大眼睛，手指着她，“你！你血口喷人！” 沈丽华垂下眼，“看来妈您也知道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啊，那为什么您能毫无心理负担的一直冤枉我呢？” 她用手扶着脖颈，微微活动，“今天检查，我的血糖一直不稳定，医生说要我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劳累，也不能受刺激。” 崔金香没好气，“不就一个糖尿病，怎么就这么金贵了。” 沈丽华理直气壮，“还真就这么金贵了，身体恢复前我不会在公开场合为程凯出轨的事说半句话。我越晚恢复，程凯的事就拖得越久，那他公司的损失也就越多……” “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也算是你的公司啊，你就这么害它。”崔金香急了。 沈丽华及时纠正道：“准确的说，这是你们程家的公司，程凯没给我半毛钱股份，我不认为它是我的。” “而且我现在的状态能回家都不容易，医生说了，如果我再不好好休息，就要住院治疗了。那时候，家里才是真的没人管。” “所以接下来，两个孩子的日常起居，家里的生活采购，爸妈和程凯地衣食住行都要拜托阿姨了。” “当然，如果您对阿姨不放心，那可能就要辛苦您亲自处理了。” 崔金香难以置信，“你这是要撂挑子？” 沈丽华摇头，“只有马才会撂挑子，我可是您的亲儿媳，您也不想您的儿媳为了这些家事把身体彻底搞垮吧。这要让外面知道，还不知道会传得有多难听。” 崔金香没想到她最爱用的道德绑架，如今竟然被沈丽华学了去。 还把自己置于两难境地上。 如果不同意，那她就要承担逼病中儿媳操劳的恶名。 恶婆婆这名声，她可不想要。 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既然身体不好，就先歇着吧。至于家里的事，我看着办。” 沈丽华笑了，“那就辛苦妈了。” 借力打力，以退为进这招，看来真不错。 * 暮色渐浓，城中顶级会馆雅苑，程德安父子俩对坐在包厢内。 程德安不紧不慢的斟茶，紫砂壶缓缓倾倒出浅绿的龙井茶液，清香在包厢里弥漫开来。 茶斟七分满，程德安将茶杯推到程凯面前，却不开口。 整套动作老派十足。 相比于程德安地气定神闲，程凯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程凯，你今年四十六了吧？” “是，爸。” “四十六啊……”程德安似是在追忆，“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是国内电子领域内的知名学者了。” 程凯刚要恭维几句，就被程德安打断。 “你呢？四十六了，连自己的裤腰带都管不住。” 程凯顿时无比心虚：“爸，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程德安提高声量，手重重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应声震出，“解释你怎么让丑闻闹得沸沸扬扬？解释你怎么蠢到让人抓到把柄？” 程凯低下头，不敢直视程德安带着怒意的目光。 “男人在外面有女人算不上大事，但你看看你搞成什么样子，现在这个节骨眼爆出来，影响上市的啊。” “这件事，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程凯连忙回答：“我准备劝丽华，让她出面说夏沉雪是她的表妹。这样都是一家人，外界也不会再传什么出轨的事了。” 程德安端起茶杯，轻吹口气：“沈丽华她能同意吗？我总觉得，这件事，她没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借力打力 第14章 闹人金孙 程凯下意识反驳：“她就一家庭主妇，顶多因为我出轨的事闹两天。没有程家她哪来的好日子过，过阵子她就识趣了。” 程德安面色凝重，“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沈丽华没想明白，非要和你离婚呢？我们必须保护好我们的家业。” 紧接着，他从纸袋中取出一沓文件。 “你在美国那家公司的股份，先转到我名下避险吧。” 程凯愣住：“爸，你说的是不是太严重了啊，现在还没这个必要吧。” 程德安与他看法相反，“这股份是你婚后有的，当时婚前协议又没把境外资产划进范围内，一旦你们离婚，美国的这些股份就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会被她分走一半的。” 程凯一想也是，当年那个婚前财产协议纯粹是为了吓唬沈丽华，让她别动分家产的歪心思。 所以里面的内容都是他和父亲一起写的。 后续也没找专业的律师来看，反正沈丽华没文化，应付她是足够了。 用现在的眼光看，那份婚前财产协议上是有不少疏漏。 “还是爸你想的细。”程凯由衷赞叹道。 程凯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直接签了字。 他对父亲的安排从来都无比放心。 那可是他爸，还能害他？ 程德安满意地点点头，“具体细节我会让张律师联系你，记住，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人，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程凯连连称是。 程德安有些严肃：“虽然股权是要转移的，但你小子不许动和沈丽华离婚的念头。” “换/妻如换财，离婚对你的气运不利，在她没犯大错的情况下轻易不要离婚。” 程凯坦诚交代：“其实我也没想和她离，虽然她出身不好，又有些不解风情，但在家事上还是挺能干的。” 程德安不以为然：“女人嘛，都是要哄的。她生气，你就低头认错。她伤心，你就安慰送礼。现在这形势，她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就满足她。” 确实。 程凯有些开悟，“我明白了，我就按您说的做。” 程德安爽朗笑了：“这就对了。古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等这阵风波过去，公司顺利上市，这些都是过眼云烟。” 程凯心中的孺慕之情更甚。 父亲总是如此，批评他的错误后还教他如何弥补挽救，甚至还开导他如何看开。 他一定不能让父亲失望。 * 周末清晨。 阿姨手忙脚乱地在燃气灶前忙活着，往常这个时候，沈丽华早已将早餐准备妥当。 “继宗，美琪，快下来吃饭了！”崔金香朝楼上喊道。 程继宗拖着步子走进餐厅，眼睛一看道桌上的饭菜，白胖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怎么又吃这些？我想吃妈妈做的虾饺！” 阿姨有些尴尬地搓着围裙，“阿姨下次给你做虾饺好不好？今天阿姨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和炸春卷。” “才不要，妈妈做的虾饺特别好看，透明的皮，能看见里面大大的虾仁！” 程继宗撅着嘴，嫌弃的看着他的早餐， “这个粥一看就好稀，肯定不好喝，还有这个春卷也炸得干巴巴的。” 崔金香浅尝一口粥，也皱了下眉。 这粥口感是不对，米粒太硬，皮蛋稍腥，完全不像沈丽华熬得那样香糯可口。 还有这春卷，油也大了些。 “将就吃吧。”崔金香叹了口气，“你妈妈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程继宗拿着筷子不满的敲起碗，“妈妈怎么这么久还没好，是不是装病在偷懒，就像我不想上学似的。” 崔金香也认为沈丽华是在装病偷懒，但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 只能哄着，“快了快了。” 结果晚餐的时候程继宗闹得更凶。 阿姨试着做沈丽华拿手的小炒肉，结果炒得不是太辣就是太淡，肉也柴得难以下咽。 程继宗刚吃一口就哭喊，“我要吃妈妈做的，不要阿姨，我要妈妈！” 程美琪瞪了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我警告你，少打扰妈妈休息。” 就连在吃这方面不太注意的程凯，也忍不住问：“阿姨，今天这菜是不是没太做好？” 阿姨也委屈，其实她厨艺也还行。 但无奈沈丽华做饭实在好吃，任何人做家常菜和她比，恐怕都会被她比下去。 而且这程家一大家子，嘴实在太刁了。 这几天她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不满意。 阿姨只能解释：“我是完全按照太太的做法做的，可是就是做不出那个感觉。” 崔金香眼看着一家老小都不满意，连忙让司机开车去附近有名菜馆打包。 结果程德安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这脆皮烧鹅做的油，是没有丽华做的清爽。” 其实崔金香也知道沈丽华做的饭确实不错 ，还会根据家里每个人的体质进行营养搭配。 所以她才一直明令禁止沈丽华点外卖。 这些外卖哪有沈丽华亲自做的好吃？ 崔金香有些不甘心，“原来也没觉得她做饭有多特别，这一下换了人做，大家还都吃不惯了，可能是我们都还不太适应。” 在场的人不置可否。 但自此之后，程凯颇有眼力见的在父母爱吃的那家老餐馆里定了每日三餐。 家里人这才对饭菜的挑剔减少了些。 而比起一日三餐，崔金香更愁的是她这个金孙。 自从换成她来照顾程继宗后，每天大清早五六点，程继宗这混小子便起床找她闹了。 第二天五点，程继宗准时在崔金香门口报道。 “奶奶！我要穿钢铁侠的衣服！”程继宗穿着睡衣咣咣敲门，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吵得崔金香头都痛了。 崔金香只能硬着头皮哄：“小宝乖，今天咱们去上课，在学校里不能穿钢铁侠，咱们穿另一套红衣服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要钢铁侠！”程继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开始蹬起腿嚎啕大哭。 崔金香的头更痛了。 她原本以为照顾一个小孩能有多难？ 她在当时那个年代都能把小凯拉扯得这么优秀，现在做什么事都很方便，但孩子肯定很容易。 但现实很快就给她一个耳光。 无论什么时候，小孩都是无比难带。 崔金香就纳闷了，沈丽华是怎么做到让这个小祖宗每天听话乖乖去上学的？ 下午的作业辅导就更是劫难。 崔金香正经上过大学，还当了阵小学老师，是自诩为知识分子的。 所以一直觉着指导小孩子功课也不是什么难事。 结果一看到孙子的英语作业，那才叫两眼一黑。 字母她都认识，但好多词她都看不懂。 她特意用手机搜单词，发现这是篇讲地中海文明的英语文章。 按年级，现在语文都没讲到地中海呢，结果英语做上地中海的阅读了。 崔金香大为震撼，现在的教育方式和她原来的年代完全不同，她那些个经验现在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更让崔金香崩溃的是，即使她提前学过那些知识点，想要给孙子讲上一讲。 结果孙子根本不听，只吵着闹着要拿平板电脑玩游戏。 听不了一点话。 没过多久，崔金香高血压的老毛病就犯了。 她躺在床上，听程继宗撒泼打滚的哭闹声，头一次生出了无能为力感。 “妈，你没事吧？”程凯有些担忧地问道。 崔金香头昏脑涨，“小凯，妈老了，实在是带不动孩子了，要不家里请个育儿嫂？” 程凯想都没想就否决掉，“育儿嫂哪能比家里人用心？” 崔金香听到这话愣住了。 这不是她原来指责沈丽华的词吗？ 程凯继续劝道：“妈，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辛苦，但丽华她照顾继宗这么多年也没找过育儿嫂。” “小孩子嘛，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如果突然换了外人照顾，对他的成长也不利。” “你就先迁就一下，等丽华好了你就立马休息，好不好？” 崔金香有苦难言，但又不忍心拒绝儿子，只能囫囵又答应了。 * 程继宗举着钢铁侠玩具咚咚咚跑上楼，一把推开沈丽华卧室的门。 “妈妈妈妈，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周末了，快带我去游乐园玩！” 沈丽华躺在床上，撑起身子，“妈妈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奶奶陪你去好不好？” 程继宗立马开始跺脚，“不好不好，奶奶走得那么慢，跟她在一起什么都玩不了！妈妈你是不是装病，偷懒不想陪我去！”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沈丽华心坎上。 “程继宗，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 沈丽华很心寒。 她养身体这几天，儿子非但没有在意她的身体健康，甚至还能说出她是在装病偷懒这种话。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带我去游乐园，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程继宗气呼呼的跑下楼，临走前还将门重重摔上了。 沈丽华气笑了，看来程继宗真是完全遗传了程凯的劣质基因。 既然如此，那到时候就放弃程继宗的抚养权吧，对她来说，也算省事了。 她也懒得和程家去争所谓的金孙。 崔金香学英语这个可能有点bug，当时那个年代，我家长辈都学的日语和俄语，好像当时很少人学英语。 但现在大家都学的英语，所以这里私设老一代都学的英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闹人金孙 第15章 嘴软心硬 晚上十点，楼下传来碰撞的巨大声响。 紧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 沈丽华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动静，知道程凯应该是在酒局上受气回来了。 条件反射一般，身体打了个冷颤。 以往，程凯在外面受气后的解气方式，是她。 沉重脚步声不断逼近，卧室门被冷不丁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程凯靠在门边，手里提着西装外套，领带散乱，双眼直勾勾的，里面有不少血丝。 即使不去闻他身上的酒气，沈丽华也清楚他喝了多少。 程凯将西装摔到沙发上，然后怒火冲天地在卧室内踱步，“现在外面那些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不仅合作方态度暧昧，就连那帮投资人都开始质疑我的能力！” 沈丽华不为所动，只哦了一声。 程凯骤地停住脚步，转过身，面红耳赤地瞪着她，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如果不是你一直不配合，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即使程德安之前教导程凯要哄着沈丽华，要多退让几分。 可真被那些熟人们奚落刺探后，怒火随着酒气就窜上头。 原来他是稳坐钓鱼台的人，现在那些人竟然想三言两语让他出局。 在他看来，这纯粹就是因为沈丽华昏倒牵扯出来一堆有的没有的。 而沈丽华现在竟然还敢不配合他，一直拿乔。 程凯脚步微晃，三步并做两步，直奔沈丽华面前扬起手。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 过去，他很爱这么做。 女人慌乱恐惧的神态就是他最好的兴奋剂。 外面的事情或许他不能全盘掌控，可手下女人的哀嚎求饶却全凭他施加几分力道。 在她面前，他可以是个十成的独裁者。 他等待着她梨花带雨的讨饶。 可这一次，沈丽华没有。 沈丽华没有躲闪，甚至没有眨眼。 她就那么昂着头，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无比清晰又一字一顿地说道，“程凯，我看你还想把那个家/暴丑闻也做实，是吗？医院护士长的联系方式我可还留着呢。” 程凯本就悬在半空中的手掌顿时僵住。 程凯喘着粗气，眼睛迸出愤恨的光，脸颊上的抽搐着，他很想痛快揍她一顿，但她说的话却戳中了他的要害。 一个出轨的丑闻，尚且可以用这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来处理。 这本身也就是私德问题，公众再看不惯再讨厌也拿他没办法。 出轨又不犯法。 但家/暴是真的犯法。 如果爆出来，那他原来树立的好男人形象就全毁了。 思宇科技的口碑在公众心里也会彻底崩塌，这是任何公关手段都难以挽回的深渊。 一旦他被拘留，董事会和那些股东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那样群扑上来。 公司别说上市，不四分五裂就不错了。 程凯都怀疑，今天他要敢动沈丽华一下，她都会直接报警验伤定损。 现在的她，真可能有这种疯劲。 程凯直接被扼住命门。 沈丽华甩开他的手，向他逼近一步，仰起头看他。 虽然沈丽华身高比他矮些，但此刻却莫名有种居高临下的架势。 从前她在程凯面前的底色是怕。 她怕程凯不娶她，她怕程凯对她不满意，她怕离婚。 可当她什么都不怕时，该怕的人就是程凯了。 “程凯，如果当时你能管住你的下半身，现在还是那个到处受人尊敬的程总。” “东窗事发后想起来我是你的妻子了，需要我来配合你扮演恩爱夫妻了？” “当你和别的女人乱/搞关系时，有没有一刻，想过我是你的妻子？想过这个家？” “你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我凭什么替你解决？” 程凯很想反驳，却口干舌燥地无言以对。 在她面前露怯，这让他羞耻极了。 “我没时间和你这种泼妇闲扯！” 程凯装出极不耐烦的模样，实际上却是落荒而逃地摔门而去。 身为一个男人，程凯此刻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亟需一个女人抚慰，最好是带着崇拜的目光的温柔小意。 他想夏沉雪了。 管他的风口浪尖，管他的负面舆论，此刻他只想有个女人伏在他腿上，对他知冷知热。 程凯将车停在酒店外，此刻外面正下着雨，他拨通了夏沉雪的电话。 “小雪，我想你了，在你楼下，能见见吗？” 不过片刻，夏沉雪便撑着伞出现在酒店外，她穿着纯白的睡裙，素面朝天，与平日里浓妆艳抹的样子判若两人。 “程总？”她小跑过来，伞倾向他这边，很快她裸在空气中的肩膀被雨珠打湿，沿着她的锁骨积成一个小水洼。 “怎么淋成这样？快上楼。” 夏沉雪心慌意急地看着程凯，程凯则任由夏沉雪牵着他的手，一声不吭地跟着她上楼。 他有些害怕夏沉雪去问他，公司的舆论要怎么解决。 唯独在夏沉雪面前，他不想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出现。 他在她面前，一直以来，都是无所不能的。 夏沉雪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是他匠心独运，将当初的那名小销售，抬举成现在独当一面的销售总监。 他就是她的天。 别看夏沉雪长得娇艳，风情摇曳，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程凯惊讶发现她实际是柔心弱骨。 不是带刺的玫瑰，而是一朵小白花。 在情事上却又食髓知味，爱玩的同时还爱新花样。 反差又反差，简直就是程凯心中的完美情人。 如果她依仗的天塌了，那她肯定崩溃的。 房间里放了程凯喜爱的熏香，夏沉雪从橱柜取出茶包，倒了热水冲泡开。 “先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她解开他微湿的外套，“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程凯捧着那杯姜茶，心里舒坦极了。 果然还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知情知趣，他不说，她就什么也不问。 一言一行都合他的意，不会让他有半点难堪。 这和家里那个不识相的沈丽华，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夏沉雪很快放好洗澡水回来，侧身坐在程凯身边，仰头看着他：“程总，你今天看起来不舒服，是喝酒难受了吗？” 那双妩媚的双眼此刻盛满了对他的关切。 程凯抿了口姜茶，正好是他喜欢的浓淡，“没什么，就是累了，来你这歇歇。” 夏沉雪没有追问，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膝上，“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这下程凯心里更开始比较起来。 现在家里那个沈丽华，凡事都要讲究个是非对错，刨根问底。哪里像夏沉雪，听话乖巧，懂得给他留几分空间。 洗完一个热水澡，程凯整个人酒气都散了不少。 餐桌上已经摆好几样精致的小菜，都是他喜欢的菜色。 夏沉雪垂眸为他布菜，“我随便做了些醒酒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程凯随手夹了一筷子，味道竟然还算可以，他有些惊讶，“你还会做饭？” “特意学的。”夏沉雪有些羞赧，“想着这样以后你就能多来些。” 程凯心都软了。 夏沉雪对他的温柔在意此刻让他找回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他拉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紧接着开始抱怨：“最近我家那位实在是闹腾的厉害，只要她不松口，事情就很难有进展。” 夏沉雪又给他添了些菜：“程总，咱们不妨先不把她当您的妻子看，既然我们想要让对方办事，总是要拿出态度和……一些好处的。” 她放下筷子，双手环绕从背后搂住程凯的脖颈，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背。 “程总你也说过，家里那位是个没见识的，要不然就拿些好处打发算了。” 程凯眼珠一动，“你说说，给她什么比较好？” 夏沉雪沉思片刻，“不如给她父母送套别墅？既有诚意，实在好处又是她父母得了，这样她也不好拒绝。” “你这个机灵鬼，我怎么没想到呢，当初结婚前我就是给她父母买了个平层，给她高兴坏了。”程凯面露喜色。 他偏头看夏沉雪，“我拿好处去哄那个黄脸婆，你就不吃醋吗？” 夏沉雪呵气如兰，“我当然吃醋，每次一想到她才是能名正言顺站在你身旁的人，我都醋死了。” “但我更知道，现在不是我任性的时候。公司和你的名声，比我那些小心思要重要得多。” 程凯怔住。 他从未想过夏沉雪会如此识大体。 这一刻，他觉得夏沉雪才是世界上最理解和懂他的人。 “眼下还是给她些甜头比较好，等她尝到了好处的滋味，自然愿意配合你。”夏沉雪微笑道。 程凯被彻底说动了，“小雪，你真是我的贤内助，等这次风波过去，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夏沉雪眼波一横，靠在程凯怀中，在程凯看不到的角度，她表情鄙夷不屑。 好处从来都是自己争的，而不是傻乎乎等对方来给。 男人说的这些话，听听就算了。 真相信那就惨了。 沈丽华是个真正的贤内助，结果什么下场。 她想着那个被岁月侵蚀的女人，心下柔软几分。 这套别墅，就当上次见面沈丽华心疼她跳火坑的回礼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嘴软心硬 第16章 共度新生 沈丽华从保险柜深处翻了半天，才找出当年的那份婚前协议。 纸质早就泛黄发脆。 当初的她，其实都看不懂这些法律条文背后的意义。 程凯让她签，她就签了。 那时的签名，还真是丑。 有种义无反顾的天真。 沈丽华不再摩挲当年的那个签名，拿出手机仔细地拍下每一页内容，确保每行小字都清晰可见。 然后统统发给朝珠伞。 很快，朝珠伞就给她回了电话。 “这份婚前协议看起来完全没有经过专业的法律人士把关过，我有信心帮你打掉它。” “首先，这份协议的术语非常模糊且不完整，没有明确界定婚前财产、婚后共同财产、婚姻存续期间收益等相关概念。” “其次，协议条款里规定限制子女的监护权和离异后的探视权，违反了法律规定。” “最关键的一点，这份协议里缺乏充分和公平的财产披露，程凯没有列举他所有的资产和负债。” “更别说这份协议是你们婚前二十四小时内签订的了，种种累计，这已经涉嫌欺诈性协议了。” 沈丽华紧握手机，“您的意思是……” 朝珠伞格外自信：“我的意思是，这份协议很可能被判定为无效。” 幸福来得太突然，沈丽华有些头晕目眩。 原来一直压在她心里的巨石，不过是一个纸老虎！ 这么多年，她认为如果要对峙公堂，她肯定会在法律上处于绝对的劣势，没想到真相竟然恰恰相反！ 怪只怪她原来法律意识太淡薄了！所以才会被程凯轻而易举的就唬住。 一唬就是十六年。 沈丽华来了劲头，“朝律师，程凯他在美国好像也有些资产，我知道她投资过一家美国科技公司，但具体信息我不太清楚。” 朝珠伞“我可以帮你查，不过你知道那家公司在美国具体哪个州吗？” 沈丽华左思右想：“我就记得地方好像是在硅谷，我也不知道是美国哪个州。他当时去硅谷参加了个学术论坛，回来后特别兴奋跟我说他投了个当地的芯片公司，说很看好它的未来发展。” “好，等我查出结果后会告诉你的。”朝珠伞利落回应。 听她答应得这么快，沈丽华有些惊讶。 她都不知道的信息，难道朝律师有办法知道？ 不过，朝律师那么厉害，肯定手眼通天。 * 要不是打开快递看到里面的彩蛋，朝珠伞完全忘记今天是复活节。 五颜六色的彩蛋安静地躺在绒布衬上。 每个蛋壳上都绘制着一个Q版的红发小人。 有种不羁的俏皮。 她挑了一个蓝颜色的，指尖摩挲着蛋壳的缝隙，然后一分为二拆开。 啵的一声轻响，一个小蓝纸片人嗖的一下从蛋壳里弹出来，对她吐出一串缤纷的彩带。 路蓝橙依旧那么喜欢恶作剧。 朝珠伞刚在心里吐槽，对方就给她打来了语音通话。 “收到我的快递了？” 朝珠伞笑笑，“时间掐的这么准，让我猜猜，这次在彩蛋里放的监听设备还是传感器？” 路蓝橙有些得意：“在里面塞了点随手做的感应小装置。” 朝珠伞问道：“现在你那边几点？” 路蓝橙：“现在时间是早上六点，你那边应该是晚上九点吧，我们都在四月二十日。” “我特意算好的日子，今天是复活节，我想和你一起过。” 朝珠伞嗯了一声，“十年前，我们也是一起过的。” “你还记得？” 朝珠伞笑了下：“想忘记也很难吧，在美国的时候，复活节我们都是一起过的。” 这是她们两个最爱的节日。 但她们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有宗/教信仰。 就像很多人喜欢圣诞节，但却不知道圣诞节的传统。 他们只是单纯喜欢圣诞树和圣诞老人，喜欢街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喜欢雪夜响彻儿歌的氛围。 她们两个喜欢复活节的名字。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寓意。 朝珠伞和路蓝橙是在彼此人生最狼狈的时刻认识的。 路蓝橙的父亲是位华人科技巨鳄，母亲是世家小姐，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子。 但祸从天降，她父亲的公司被恶意收购后，她父亲便大受打击，一蹶不振。 他认为他输掉了一切。 他认为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一直以来他都在不断地赢，可这一次他竟然输了！ 然后，他疯了，复活节那天，他疯到开/枪杀掉了自己的妻子，随后又自杀。 要不是路蓝橙参加学校的小组活动，恐怕她也难逃一劫。 唯一有些蹊跷的是，男人太阳穴旁的环形压痕有些奇怪。 似是经过挣扎一般。 不过这种痕迹在自杀者身上也不算少见。 毕竟每个人准备去死的决心是不同的，如果最后一刻持枪的时候犹豫了，那环形压痕也会有挣扎的痕迹。 而他的遗书则无比郑重地摆在书桌上。 “婉秋，蓝橙，我的人生最后还是失败了，我已经无法忍受了。我对你们感到抱歉，但如果只有我死了，你们后半辈子会很痛苦，你们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们就将生命一起停在这一刻吧。这样就不会有更坏的可能了，我爱你们。” 一代巨鳄因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而抑郁疯狂，射/杀妻子后自尽。 真是太戏剧性了。 即使路蓝橙依靠着家族信托得到巨额财富，但这次的打击对她而言可能太大，本就性格孤僻的她再也不和外人接触。 除了朝珠伞。 复活节那日她的小组搭档。 其实那一日，路蓝橙看到了父亲叫她回家的信息。 她也确实回了家。 只是，一切结束时，她浑浑噩噩地逃离了，开车驶回学校。 然后，她又撞见朝珠伞。 朝珠伞在学校里小有名气，因为她染了一头红发。 红发，在很多人眼里是蛮族和堕落的象征。 他们更不明白一个亚洲人为什么要染红发。 她却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每日顶一头夸张的红发去上课。 所以，当路蓝橙被分到和朝珠伞一组时，她是心存偏见的，也没主动和她说过话。 父亲给她发信息让她回家后，她便急匆匆地走掉了。 没想到她仓皇回校后，又看到了那头妖冶的红发。 就在这个时候，朝珠伞微扬起头，“你回来啦？摸鱼去游乐场了吗？烟花味有点重，衣服上还沾了些颜料。” 她漂亮的脸庞正对着她，“去我的寝室吧，冲个身子再换个衣服。” 路蓝橙瞬间有种一切被朝珠伞看穿的感觉。 她自己最清楚，所谓的烟花味其实是火/药味。 所谓的颜料，其实是…… 她被半推半就地整理好一切。 警官来问话时，朝珠伞一脸懵懂，“路同学今天一直和我在学校，做小组活动。” “什么？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吓人了……” “好的警官，我会注意路同学的心理状态的。” 路蓝橙有预感，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复活节那夜，路蓝橙是和朝珠伞一起在她学校附近的房子度过的。 窗外的风雨声呼啸不休。 朝珠伞没把自己当外人，翘腿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路蓝橙给她准备的热巧克力奶。 路蓝橙看着她，“你为什么帮我？” 朝珠伞垂眸搅拌着热巧克力奶，故作讶异，“我帮你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骗子。 不过是个好心的骗子。 路蓝橙整个人向后仰，身子落陷进沙发中，偏头藏起自己的脸。 “我恨自负的人，恨自负到想要替所有人做决定的人。” “我更恨帮别人做完决定后，开始恐惧和后悔的人。” 朝珠伞发出一声轻笑，“所以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后悔，就好了呀。” 路蓝橙感觉她整个人像是一张纸片，平平整整展开被朝珠伞览视一遍。 纸片上的内容血/腥且大逆不道。 朝珠伞没有怕她，没有认为她也是个疯子。 她站在她这边！ 路蓝橙偷偷抹掉眼泪，“是的，他现在永远都不能后悔了。” 那一瞬间，她很想拥抱眼前的人。 自那以后，路蓝橙真心把朝珠伞当朋友，替不富裕的她交学费，介绍人脉让她实习。 只要是资源就往朝珠伞嘴边喂。 许多人都说朝珠伞是狗腿子，攀上了有钱有势的路蓝橙。 但路蓝橙知道，即使没有她的帮助，朝珠伞也迟早会获得一切。 朝珠伞根本不需要她的这些帮助。 而是她，需要朝珠伞。 只要朝珠伞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是怪物。 她对朝珠伞付出，是想让朝珠伞过得好一些，开心一些。 朝珠伞接受她的付出，也是想让她开心一些。 这是两人的心照不宣。 创立黎明前小组，更是两人一拍即合的决定。 路蓝橙化名为鸢尾，身为黑客的她，负责网络技术问题。 朝珠伞化名为蔷薇，负责法律条文问题。 朝珠伞向来小心谨慎，因为路蓝橙的关系见识到了顶尖黑客的厉害，所以从不回帖，都是私信。 偶尔会把法律意见发给路蓝橙，让ip在美国的她回帖。 以路蓝橙的实力，没谁能在网上挖到她的**。 朝珠伞仍是想着沈丽华的事，“需要你帮我查个人，思宇科技的老总程凯，我想知道他在美国有那些资产。” 路蓝橙，“小儿科。” 朝珠伞很无奈，“我不管你怎么查，但最后查到的信息一定要以合/法的形式发给我，好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共度新生 第17章 三瓜两枣 程凯从夏沉雪的公寓出来时，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夏沉雪深明大义的温言软语让他既感动又得意。 他特意让司机绕道去购物中心，给沈丽华买了款限量包。 女人嘛，都爱这种没什么用的奢侈品。 先给她个三瓜两枣，缓和下气氛，当个开胃菜，之后再提正事。 到家后，程凯带着施舍的心理，将限量包拿到沈丽华面前。 “丽华。”他放柔声音，希望能让自己的语气更显诚恳，“这是我专门为你买的。” 沈丽华将包提了起来，打量一圈。 不是她喜欢的颜色，也不是她喜欢的款式。 丑得一眼正品。 程凯见沈丽华瞧得如此仔细，还以为她很喜欢呢，立马又开始沾沾自喜。 心情一好，嘴上又想来教导几句。 “我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包这东西有什么用。” “这些牌子用料也一般，你们喜欢这些有点形式大于价值了。” “说难听点就是爱慕虚荣，攀比心重，被消费主义给裹挟了。” “五十来万，就买个这个，不值啊。” “算了，你喜欢就好。” 沈丽华转身便从衣橱里拿出一个用久的铂金包，打开后将里面的奶嘴奶瓶、口水巾、纸尿裤等东西挨个往程凯的方向扔。 她动作快准狠，程凯避闪不及被打到了好几下。 “包有什么用？包能让我出门时装得下你儿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拜托，说我之前先看看自己手上戴的表，百达翡丽吧，够买我几个包的了？” “你说说这个表是什么用料，值不值这么多钱？” “再给我说说你这个表有什么独到用处，现在看时间拿个手机随时看，这块表实用在哪了？你有什么非戴不可的理由？” “我的包没几个，但你的表却多得很。” 沈丽华真是受够了他愚蠢的论调，不再忍耐的她直接火力全开。 女人买包就要被看做一件很蠢的消费行为。 男人买表就成了人生必须要有一块好表的励志行为。 扯淡。 男人觥筹交错的时候最先注意的就是对方的表，什么牌子，多少钱，有没有实力。 哪怕是隔着屏幕，reaction个综艺，第一时间都得先注意到男嘉宾戴的什么表。 更别说那些好不容易买了块好表，在公众场合和镜头前来回炫的了。 一两万，只够买他们眼中的杂牌表。 却起码能买个女人眼中大牌包。 一个个站在道德高地上冠冕堂皇，实际上到底谁贪慕虚荣被消费主义裹挟了？ 程凯被沈丽华逼问得哑口无言，他发现他这些日子越来越难以反驳沈丽华的话了。 这不对劲。 什么时候沈丽华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程凯只能赶紧绕过这一茬，提房子的事，“岳父岳母还住在当年我买给他们的老房子那，没电梯，到底还是不方便。” 他仔细观察着沈丽华的表情，见她眼中有了些波动，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夏沉雪说得没错，投其所好才是最重要的。 沈丽华终究还是心疼爸妈的。 程凯趁热打铁，“不如给他们换个新房子，独栋别墅怎么样，带花园的。这样老两口平时还能种些东西，有些乐子。” 沈丽华确实心动，但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才二十岁，非常好骗的小姑娘了。 当初婚前程凯是给她爸妈买了套房，但写的却是程凯的名。 孝顺大方的名声他得了，钱财还是左手倒右手，横竖在自己口袋里。 她看着程凯，“好啊，不过这房子必须是明确赠与给我妈妈个人，购房合同和房产证得是我妈妈的名，并且只有她一个人。” 这就是所谓的，事教人一次就会。 她不聪明，但长教训。 程凯微微蹙眉。 他根本没料到沈丽华会提出这种要求，远超出他的预期。 这别墅要是写她妈妈的名，不就是真白送给她家了吗？ 但现在骑虎难下，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想到如今公司岌岌可危的上市计划，程凯即使心里再不爽，还是咬牙答应了。 “全依你。”程凯笑得很勉强，“只要你开心就好。” 沈丽华终于有了笑模样，“那就谢谢了。” 这感觉让程凯恍如隔世。 沈丽华终于恢复正常了，果然女人还是要哄的。 一套别墅，换回沈丽华的温柔顺从，也行。 “那……”他试探着问，“和我一起公关的事？” 沈丽华这次同意了，“买完房子后就可以安排，到时候我会配合的。” 程凯心中大喜，但仍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他装作十分感动并歉意十足的样子，“丽华，谢谢你能原谅我。” 这一刻，他真心觉得夏沉雪就是个天才。 看来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一套别墅钱，也不多，小恩小惠就能稳住局面，等公司顺利上市，他还用得着看沈丽华的脸色？ 沈丽华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先上楼睡了。” 背过身，脸上却满是嘲讽。 反正都要离婚，不拿白不拿，这是她这么多年伏低做小应得的。 程凯看着沈丽华的背影，神清气爽地给夏沉雪发了条短信。 “一切顺利，多亏了你的建议。” 他带着笑意收起手机，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有手腕的男人。 外面有体贴的情人为他出谋划策，他四两拨千斤搞定家中妻子。 事业上的危机即将解除，这让他感到无比畅快。 * 思宇科技的新闻发布会选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室内灯火辉煌，各家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早已严阵以待。 程凯对着镜子反复检查他的着装，生怕有哪点不合时宜。 沈丽华则站在她身旁，穿着米白色羊绒裙，颈间系着花卉图案丝巾，十分优雅得体。 程凯压低声音嘱咐，“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说。” 沈丽华点头应了。 这是，夏沉雪也进了房间，她今天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妆容素净，与平日里那个明艳动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表姐……”夏沉雪沉默片刻后开口，“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沈丽华伸出手，温柔地拉住夏沉雪的手，“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 程凯眼见着这一幕，心中惊讶这两人的演技也太好了些。 若不是知道内情，恐怕连他都要相信这出姐妹情深的戏码。 助理快步走来，“程总，时间到了。” 宴会厅内，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程凯牵着沈丽华的手走上台，夏沉雪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始终低垂着头。 三人在长桌前落座，身后是思宇科技的巨幅LOGO。 程凯率先对着话筒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各位媒体朋友，十分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 “在发布思宇科技最新产品资讯前，我有件小事要先单独澄清。” “近期在网上流传关于我个人的一些不实传闻，给公司和社会造成了不良影响，在此我深表歉意。” 他停顿了下，侧身含情脉脉地看向沈丽华，“首先，我要向我的妻子道歉。因为我的考虑不周，让她承受了不必要的伤害。” 媒体的镜头立刻对准沈丽华。 沈丽华只是微微一笑。 “这位是夏沉雪。”程凯继续介绍，“她是思宇科技的销售总监，我的得力干将，但其实也是我妻子的远方表妹。” 底下哗然一片，明显对程凯的解释出乎意料。 “我的妻子是个非常讲规矩有原则的人，所以即使夏总监本身实力过硬，她也怕被人讲裙带关系，所以夏总监和她的亲戚关系，我们对外是一直保密的。” “网络上流传出的照片，其实是在我们家庭聚餐后，夏总监喝多了，我准备送她回家的时候。” “拍摄者的角度别有用心，所以才造成了大家的误解，” 夏沉雪适时抬起头，泪眼婆娑，“我真的很对不起表姐和表姐夫，都怪我太不小心，才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沈丽华看她哭得这么卖力，给她递了包纸巾。 有记者借题发挥，“程总，有消息称思宇科技的上市计划因此推迟，这是真的吗？” 程凯从容应答：“子虚乌有的事，上市计划正按部就班地进行。” “我相信，一个能够坦然面对误解，积极澄清事实的企业，值得市场和大众的信赖。” 整场发布会一切都很完美。 但社交媒体上仍有些质疑的声音。 【总觉得那个程总看夏总监的眼神不太对劲，程太太还是留个心眼吧。】 【表妹怎么了，表妹这个身份也不耽误他们搞在一起吧？有些男的恨不得母女通吃，更别说一对姐妹花了。】 【这也太阴谋论了吧，我看程太太和夏总监关系挺好的，要是真有什么丑闻，两人不能这么亲密。】 【怕就怕这程太太可能不知道或者不相信有些龌龊事……】 程凯对这些小众舆论浑然不觉，他看到的是大片澄清的新闻稿。 出轨这件事，终于在他这翻篇了。 他对沈丽华头也不抬地挥挥手，“让司机送你，我晚上和夏总监有个应酬，今天不回来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三瓜两枣 第18章 校园霸凌 沈丽华回家后，崔金香好大的不乐意。 小凯最近事业受挫，被人污蔑出轨，脏水泼得满天飞。 结果那绯闻对象竟然是沈丽华的表妹！ 肯定是沈丽华吹的枕边风，让程凯把她家的穷亲戚全给安排到公司来。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自己一个人享福不够，还得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妹过来。 也就是是小凯心善，才愿意将她这亲戚塞进公司。 结果呢！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一想到这些天小凯被网友骂得狗血淋头，她就心疼。 这个沈丽华竟然还理直气壮当成小凯的错，还拿小凯和她表妹在一起的照片说是小凯的不对。 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更别提沈丽华最近装病什么事都不做，家中许多事都要她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操劳。 原来她想着是小凯刺激到她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就多担待些。 结果，竟然是沈丽华家里人搞出来的祸事。 做媳妇的，不安守本分，让丈夫内外交困，让婆婆劳苦奔波，算什么东西。 更过分的是，前几天小凯动用了不小的一笔钱，给沈丽华父母买了个别墅！ 这让崔金香如鲠在喉。 她看着刚进门的沈丽华，语气很是刻薄，“怪不得我朋友们都不要穷地方的儿媳，天生福气薄，还会拖累人。搞半天，闹出那么大的舆论，结果是你表妹。” “原来婚前，就想着法子要给你父母买房子，穷地方的人嘛，就像离了我们程家的帮衬就活不下去似的。” “好不容易给他们安顿到城里了吧，也没消停，现在表妹又来了。” “一个个都像是蚂蟥，闻着点腥味儿就贴上来了。我们小凯啊，就是心太善，脸皮薄，才会经不住有些人的软磨硬泡。” “要是知足也就罢了，怕就怕恬不知耻，还借题发挥要好处，买别墅。” 崔金香越说心里越来气。 在她眼里小凯的钱，那都是程家的钱，凭什么要去补贴那些外人？ 更何况，还是沈丽华那边的穷亲戚！ 沈丽华除了有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做饭好吃些外，还有什么值得她儿子如此掏心掏肺？ 小凯都没说给她买个别墅呢！ “要我说啊，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既然进了程家的门，就该时时刻刻以夫家为重，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总想着给娘家人图好处，算怎么回事？这不是存心要拖垮我们程家吗？现在处于公司最关键的时刻，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明明是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心血，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这个儿媳妇蛊惑，将大把的钱都花给外人。 她必须要敲打沈丽华，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必须让沈丽华知道，这个家，还是她崔金香说了算！ 儿子的心，必须牢牢拴在程家，拴在她这个母亲身上！ 面对崔金香的阴阳怪气，沈丽华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只是笑了下。 缓缓地从手包里拿出一把崭新的钥匙，仿佛展示珍宝般，特意在崔金香眼前晃了晃。 明显是刻意为之的挑衅。 “妈。”沈丽华心情极好地开口，“您指的是这套房子吗？” “程凯觉得只有花大价钱才有赔礼认罪的诚意，特意买来孝敬我父母的，写的我妈的名。地段还不错，还配有高尔夫球场呢，改天我让他俩也学学。” 沈丽华满意地看到婆婆的脸色涨红一片。 “你……你……”崔金香的双唇剧烈地开合着。 极度的愤怒此刻让她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沈丽华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不等崔金香开口，便将手中的钥匙扔在茶几上。 钥匙和玻璃桌面碰撞出格外清脆的一声响。 沈丽华坦然道，“您先别急着心疼钱。” “这套别墅可不是白给我的，这是程凯付给我陪他公关的酬劳。” “酬劳？”崔金香怒声重复，“你是他的妻子，陪他公关竟然还要酬劳？” 沈丽华点点头，“是啊，当然要酬劳。” “酬劳我，当着媒体默认，那个和他搅在一起，闹得满城风雨的女人，是我的远房表妹。” 她轻轻巧巧地将远房表妹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妈，您说，一个老总出轨公司职员，和一个老总热心帮助妻子的娘家亲戚，哪一种听起来更体面些？哪一种对程凯的名声，对公司的形象伤害最小？” 沈丽华看着崔金香骤变的脸色，知道她已经回过味了。 所以她近乎挑衅地笑，“妈，您要是真觉得这套别墅太贵，心疼这笔钱的话……那也好办，我明天就可以对外澄清一下，那位销售总监根本不是什么我的远房表妹，就是您儿子程凯出轨的小三。” “不！”崔金香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嗓子都喊破了音。 程凯出轨的这个丑闻是绝对不能坐实的！ 不然整个程家的脸都丢尽了！公司上市进程也会出很大岔子。 沈丽华拿起钥匙收进包里，“妈，是程家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程家。从前是我步步退让，但我不打算再忍了。” “所以也请您，别三番两次来挑战我的底线，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脑子不好，脾气上来后就和那些媒体说点什么。” 威胁。 这绝对是威胁。 偏偏崔金香只能认栽，这事如果被沈丽华捅出去那就坏了。 本来出轨就不是什么好事，故意骗媒体这事如果被发现就更糟了。 小凯怎么能干出这些混账事！ 这让她顿时偃旗息鼓。 * 自从沈丽华退出程继宗学校的班级群后，崔金香就不得不接替她加入班级群，负责听老师传达程继宗在校内的最新情况。 基本上每日都有消息，每次都是噩耗。 不是和同学打架就是上课顶撞老师。 弄得现在只要微/信一弹通知，崔金香心里都得跟着一颤悠。 眼下，班主任又来找她了。 这次还打的语音电话。 看起来事情不小。 电话那段，班主任李老师的语气异常严肃，“继宗奶奶，请您现在务必来学校一趟，继宗今天在操场不小心把同学给推倒了。” 正打着牌局的崔金香对此不以为意，“小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嘛？” 她手里碰牌的动作不停，“对方家长要是有什么意见，我们赔偿就是了。” 李老师更加严肃，“受伤的孩子现在正在医院，初步诊断是小臂骨折。而且，这已经不是继宗第一次欺负他了。” 一听到骨折两个字，崔金香才意识到严重性。 她只能不舍的告别各位牌友，拾掇一身后去了学校。 办公室内，崔金香特意挺直脊背，端坐在椅子上。 她穿了件乳白色旗袍，颈间挂着硕大成排的珍珠项链，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水头十足，整套派头和办公室完全格格不入。 这身形头，是她身份的象征。 在她过往数十年的经验里，这样的装扮，再加上程家在本地的名气，足以让大多数人在她面前自然而然地矮上三分。 最起码，会多上几分客气的忌惮。 她手里拿着处分通知，试图先发制人，“李老师，小孩子之间打闹，磕磕碰碰是正常现象。就为这个，把我叫来还不够，还要做处分，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 “继宗在家里一向是懂礼貌讲规矩的好孩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同学。我看，肯定是那个孩子先招惹了他，或者是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误会。” 几乎是三言两语间，崔金香就率先把事件定义为成孩子间的玩闹。 而后，又暗示受害者才可能是那个始作俑者。 直接将责任模糊化。 这是她惯用的手段，当年带程凯的时候，只要她态度如此强硬，对方多半会选择和解息事宁人。 对面的李老师推了下眼镜，语气坚定，“继宗奶奶，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打闹了。” “根据多位在场同学的证词，程继宗同学是故意并持续地对王同学进行推搡，并且还伴有些侮辱性言语。” “对方家长认为这是一起校园霸/凌事件，性质是比较严重的。” 崔金香顿时急了，“霸凌？怎么就霸凌了？” “李老师，请你注意用词！不过是孩子间下手没轻没重，怎么能扣上校园霸/凌这么严重的帽子呢？这会给我们继宗留下心理阴影的！” “再说了，我们愿意承担所有医疗费用，再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这样总行了吧。” 她试图用金钱摆平问题，在她的认知里，除了生老病死，世上没什么是不能用钱解决的。 在她看来，对方家这么上纲上线，无非就是想多要些赔偿罢了。 李老师非常不认可崔金香的话，“继宗奶奶，这不单单是医疗费用和补偿的问题。” “这关乎到孩子的品德教育，对方家长说了，必须要程同学认识到他的错误，而且等王同学康复回校后，要对王同学诚恳道歉。” “并且，根据校规，程同学必须接受相应的纪律处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校园霸凌 第19章 登门造访 “您身为家长，也要对孩子进行相应的引导和教育，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校方对程继宗同学的处理结果是，先停课一周。” “停课？”崔金香猛然起身，“你知道我们家每年给学校捐多少钱吗？” 李老师也站了起来，“继宗奶奶，您应该知道捐钱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吧，捐钱是您家里的公益行为，不是给学校的好处费。” “再者，您孙子班级里的学生都是人中龙凤，还有位市领导的孙子。” “但是那个孩子遵守纪律谦虚有礼，即使偶尔出些小错，他的家长也是第一时间配合老师和学校，严格教育孩子，从来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提出任何特殊要求。” “继宗奶奶，我说句可能不太中听的话，人家市领导的孩子，都没像您这样……觉得自己家孩子这么金贵，犯了错不能管不能罚的。” 领导家孩子一搬出来，就算是崔金香还想说些什么，也不能说了。 崔金香几乎是半拖半拽扯住程继宗的手，脚步虚浮地带着他走出学校的门。 她活了六十多年，何曾在外人面前受过这种委屈。 程继宗被她阴沉无比的脸色吓住，平时在家里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此刻噤若寒蝉。 实际上，他确实聪明，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上。 在家里他真的肆无忌惮吗？ 并不是，起码在爷爷和爸爸面前他一直安静乖巧。 他知道奶奶惯着他，所以倒不怎么怕。 至于妈妈，家中食物链的最底层，一个软柿子，所以他想怎么折腾就可劲折腾。 他还从没见过奶奶脸色如此差过。 于是噤若寒蝉，低着头，偶尔偷瞄下崔金香的脸色，即使手被她攥得生疼，此刻也不敢吭声。 就在崔金香加快脚步想早点上车，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屈辱的地方时。 她目光无意扫过校门口对面那棵郁郁葱葱的柳树下，一个身影瞬间让她停住脚步。 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水蓝纱裙，身姿窈窕，妆容精致动人。 柳娇花媚，在明媚春色中分外惹人， 崔金香却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就是程凯出轨的那个销售总监夏沉雪嘛！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敢出现在她眼前？！ 崔金香怒视着对方款款而来，心中有着无数恶毒又难堪的话。 儿子出轨的丑事，儿媳的冷嘲热讽，方才在学校受到的轻视，所有的怒火此刻仿佛都有了一个合理的宣泄口。 然而就在夏沉雪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还是把嘴边那句狐狸精给咽下去了。 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校门口人头攒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们，如果她真说了什么，保不准会被人传出去。 儿子出轨的传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如果她再在众目睽睽下对夏沉雪破口大骂，那程家就真成圈子里的笑话了。 她丢不起这个人！程家更丢不起这个人！ “奶奶，这个漂亮姐姐是谁？”程继宗好奇地问。 崔金香没有答他的话，而是紧盯住夏沉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来干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将程继宗往她身后拉了拉，把夏沉雪当成危险分子般。 然而面对崔金香毫不客气的态度，夏沉雪非但没有半分气恼，还格外逢迎，“阿姨，我是特意来等您和继宗的。” 她晃了晃手中的蛋糕盒，“我买了巧克力蛋糕，是继宗最喜欢的口味。” 程继宗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你爸爸告诉我的呀。”夏沉雪半蹲下身，手轻抚过他的头，语气温柔似水，“姐姐还知道你喜欢钢铁侠，最爱吃肯德基的嫩牛五方，对不对？” 崔金香看着这一幕，心中对夏沉雪更加防备。 这个女人对继宗的喜好了如指掌，分明是处心积虑准备过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崔金香低声质问，“还嫌把我们程家害得不够惨吗？小凯的大好前程差点就被你耽误了！” 夏沉雪缓缓起身，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阿姨，您误会了，有些事情并不是您听到或想象的那样。外面风大，继宗和我们一直站在这也冻着了。” “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聊？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餐厅。” 夏沉雪甚至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放得极低，语气也十分诚恳。 可这番作态，落在崔金香眼里，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谁要跟你一起吃饭！”崔金香厉声拒绝，但却被继宗给打断了。 “奶奶，我要去吃饭，这个漂亮姐姐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他开始撒娇，“最近吃的外卖吃都吃腻了，我想吃好吃的，求求你了奶奶！” 这话其实也说到崔金香心坎里了，最近程凯点的都是同一家的外卖，家里人多多少少都吃腻了。 外卖再好吃，还是不如当初沈丽华变着花样给她们做舒心。 更何况，这外卖做的还没沈丽华好吃。 崔金香一想到这，态度也松动不少，左右带继宗回家也是吃饭，在哪吃不能吃，今天也能换个口味， 而且，她倒要看看这个狐狸精专程来找她们是要闹什么花样。 餐厅选在学校附近一家格调雅致的高档私房菜，柔和的灯光加上中式小炒的暖香，将窗外的寒风完全隔绝开来。 夏沉雪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服务生熟稔地领她们来到最里面的包间。 一落座，夏沉雪拿起菜单，极其自然的掌握了主导权，却又将姿态放得极低。 她并不将菜单直接递给崔金香，而是如数家珍般介绍着这里的招牌菜，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推崇和征询。 “阿姨，他们家的招牌菜是蟹粉狮子头，老师傅手剁的肉，肉质鲜香弹牙，应该会合您的口味。” “继宗还在长身体，这道五柳松子鱼又鲜又嫩刺还少，白灼虾也适合他的口味……您看，我再点个清淡的时蔬和一道汤品，如何？” 她点菜的过程不是拍板定案，而是像个体贴入微的后辈，悉心照顾长辈和孩子的口味与健康。 甚至她还知道崔金香不喜过于甜腻的吃食，特意嘱咐了蟹粉狮子头清淡些。 又考虑到程继宗不爱吃姜，更叮嘱服务生几道菜里千万不要加姜丝。 这种细致入微的体贴，仿佛是发自内心，真心对他们好的。 席间，夏沉雪更是将温柔体贴发挥到了极致。 夏沉雪亲自为崔金香布菜，用公筷将鱼刺仔细剔除后放进她的碟中。 甚至素净纤柔的一双手亲自为程继宗剥起虾来，将完整的虾肉蘸好酱汁递到他的嘴边。 见他吃的满嘴汁水，便抽出纸巾温柔地替他擦拭，眼神里满是纵容和笑意。 而且她只要注意到崔金香的茶杯空了，立刻轻盈起身为她续上茶水，动作流畅自然，丝毫不见刻意。 更让崔金香大为所动的，是夏沉雪言行举止间处处对程凯那份毫不加以掩饰，甚至是近乎崇拜的爱慕。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也没有说沈丽华任何不是，她只是用一种心疼的语气，不经意地提起程凯。 “阿姨，程总他最近真的很辛苦。公司里的事情千头万绪，压力那么大，他每天都熬夜到很晚，我是真的心疼他、” 她愁颜不展，眼中满是忧虑，“可程总从来不在我面前抱怨一句，还总是说不能让您担心，他真的很孝顺您。” “上次他偶尔提起，说您年轻时最爱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早茶，所以才特意每日订它家的外卖给您。他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您呢。” 这些话经由夏沉雪柔软的声音说出来，仿佛为程凯镀上一层金光。 这在崔金香听来，无疑印证儿子并非不孝，也并非完全被女色蛊惑。 小凯依旧是那个惦记母亲的好儿子，只是受不了和沈丽华这种女人的婚姻，才会在外界寻找慰藉。 相比之下，她更瞧不上那个在家里连装都不装了，处处顶撞她的沈丽华。 一顿饭吃下来，崔金香阴沉的脸色不知不觉间缓和了许多。 面前精致的菜肴确实很合她的口味，更重要的是，夏沉雪所营造出这种尊重且关切她的氛围，让她很是受用。 她甚至开始觉得，眼前这个貌美女人，或许并不像她想象般那样面目可憎。 夏沉雪懂分寸，知道尊重长辈爱护孩子，还死心塌地的爱着她的儿子。 而程继宗，更是彻底被眼前的漂亮姐姐给俘获了。 在家里，妈妈对他极为严格，吃饭要有吃饭样，坐姿得很规矩，不能太挑食。 奶奶虽然溺爱他，但是在太能唠叨了，让他听得浑身难受。 可在漂亮姐姐这，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被纵容的快乐。 饭后，夏沉雪又带着两人去附近的商场逛街，她为崔金香选了款奢牌的羊绒围巾。 程继宗则是挑中了一个智能机器人，价格不菲。 崔金香刚想阻止，夏沉雪却早已爽快地刷卡买单。 等到夏沉雪去卫生间洗漱时，程继宗心满意足，然后悄悄同崔金香小声说，“如果漂亮姐姐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童言无忌，崔金香却立马变了脸色，“不许瞎胡说！” 程继宗一激灵，没敢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崔金香心绪复杂到了极点，没成想在孙子那里，沈丽华亲生母亲的地位都开始动摇。 更诡异的是……她竟然不是那么反感这个可能性。 如果这个温柔体贴，无比崇拜儿子，又将孙子哄得开开心心的夏沉雪成了程家儿媳妇，这个家会不会变得更好些？ * 一到晚上，老两口靠坐在床上，崔金香就和竹筒倒豆子似的将白天发生的事全跟程德安学了通。 “你都没看到，那个李老师有多嚣张！感情我们程家的脸面，在她眼中是一文不值呐！” “还有那个沈丽华，哼，我看她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这个家里，整天病怏怏的，拉着张脸，给谁看？带孩子都带不好。” 程德安沉默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手中那对被盘的油光锃亮的核桃发出碰撞的声响。 “不过小凯公司那个销售总监，夏沉雪，那孩子……”崔金香话风不由得放缓，带着引导和试探的语气说着，“她今天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今天她来找我了，对我和继宗那叫一个没的说，体贴周到，处处着想。关键是，她是真心实意对小凯的，那个心疼劲，我看了都不忍心。” 崔金香撇了撇嘴，“不像家里这个，一点都不在乎小凯，还胳膊肘往外拐。” 程德安似是有了兴趣，“哦？让你满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听起来这个夏……还不错。” 崔金香挪动身子靠近程德安，“你说，小凯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身边要是能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在工作上还能帮衬他的贴心人，是不是……” 换了约稿的封面，感觉更适合伞宝的形象，嘿嘿。 至于戒指请只当成装饰品，没有任何实际意义orz约稿的时候完全没提首饰，可能画师为了美观加的，收稿时也没发现，所以就这样了 预收文《协议结婚后继承财团了》，欢迎点进作者专栏收藏！ #为了顺利继承家业，我和死对头协议结婚# #年逾六十还想踏入第五次婚姻殿堂的父亲，没关系，反正前三次都是她弄离的，这次也顺手的事。# #虎视眈眈想要展开继承之战的哥哥和弟弟，没关系，我将让他们认清现实。# #骄横跋扈的死对头红着脸说好像喜欢上我了，没关……什么？！# 姜姒从小就清楚，身为财阀女，婚姻注定是她事业上的一张牌。 只是选牌打牌这件事，她要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不容有失。 所以，她选了家族陷入困境的死对头岑裕来当赘婿。 还扔给他一本《如何做一名贤妻：贤妻的七大特质》。 小半辈子肆意桀骜的岑裕登时脸红耳热，头顶冒烟，气得。 虽然姜姒不知道岑裕怎么调理好的，但最后呈现出的效果却也还行。 姜姒被传和明星绯闻时，他第一时间将明星八字喜好整理成资料发给她，和她讲他不介意做小。 岑裕试图搞好家庭关系，但没忍住嘴贱，她爹和小后妈被他气个半死，哥哥和弟弟见到他都退避三尺。 最后岑裕决定料理家务，洗手作羹汤以作弥补。结果做的太过难吃，姜家老爷子手指颤颤巍巍地向助理发出了一条求救短信。 …… 姜姒成功上位，继承财团后，将离婚协议递到岑裕面前。 岑裕却有些扭捏，“其实不离也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登门造访 第20章 暗度陈仓 崔金香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不能再明显。 程德安手里的核桃停止转动，他侧过眼，若有所思地看向妻子，“你的意思是，让程凯离婚？” 崔金香被丈夫如此直白地戳破心思，面上有些挂不住，索性直说了，“哎呦不然呢，难道就这么耗着？你看看沈丽华现在这个样子，哪像个儿媳妇，倒像是太上皇！” “整天顶撞我，两手一摊什么都不干，弄得家里乌烟瘴气，就连继宗的教育都出了问题！” 她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沈丽华，仿佛换一个儿媳妇，此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唉，只是离婚的话还要给她分财产，这我倒是舍不得。一想到小凯辛辛苦苦创立的事业，要白白分给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心口就堵得慌。”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沈丽华卷走大笔财产的模样：“她沈丽华凭什么，就凭她生了继宗？这些年，她为小凯的事业出过一份力吗？” “她除了会花小凯的钱，还会做什么？现在小凯需要的是能助力他上市，能在关键时刻帮他一把的伴侣。不是她这种需要人伺候，还整天甩脸色的祖宗！” 程德安手指无意识在核桃上不住摩挲着，他那略显浑浊却锐利依旧的眼看向妻子，“财产的事，你不用太担心。” 崔金香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程德安，“不用担心？沈丽华可是能分走小凯一半身家呢，我能不担心吗？” 程德安神情稳若泰山，将两个核桃拍在床头柜上，“沈丽华她，一点都分不走。” “什么？”崔金香没懂，“难道你想让小凯提前转移财产，这不太行的吧，要是被查出来……” “不是转移财产。”程德安打断她的话，“他们结婚前，我让程凯去和沈丽华签了份婚前协议，即使他们两个离婚，沈丽华也分不到程家的财产。” “婚前协议？”崔金香愣住了，她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事。 “嗯。”程德安云淡风轻，仿佛在讲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当时程凯的厂子很有起色，前景我非常看好，而沈丽华的个人条件你也知道，他们两人差距实在太大。” “所以，在他们两个领证前，我特意找程凯谈过，让他务必说服沈丽华签下婚前协议。” “协议里明确规定，婚前财产各自归各自，婚后程凯公司经营所产生的绝大部分股权增值和收益，也都属于他个人的财产，与沈丽华无关。” 崔金香沉默了，这么多年，从沈丽华嫁入程家开始，她一直对沈丽华戴有色眼镜的。‘ 没想到她竟然在婚前签下这么一份苛刻的协议。 沈丽华竟然不图程家的钱？！ 而丈夫和儿子自始至终都没和她提过这件事。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又不是外人。 她突然觉得脑子很乱。 “哼。”程德安重新拿起那对核桃，不紧不慢地盘玩起来，“当初就怕你像现在这样妇人之仁，所以这事就没和你说。” 他的语气居高临下，似是感到崔金香不够智慧，“金香，你都这把年纪了，看人的眼光还是那么浮于表面。” “你只看到她签了婚前协议，觉得她好像不图钱。那你有没有往深处想过，一个年轻貌美，穷困潦倒的女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才会心甘情愿地签下这种明显不平等的婚前协议？” 程德安没有给崔金香思考的时间，继续循循善诱道，“她的贪欲，要比我们想象中大得多，只是蠢了些。” “穷地方出来的人没什么见识，不知道股权和收益的重要性，所以眼皮子浅，只图程太太这个身份。” “只要成为程太太，那她就此跨越阶级，拥有被人仰望且衣食无忧的奢靡生活。” 崔金香被说动，程太太这个名头所带来的好处，的确用金钱难以衡量。 毕竟她是过来人，实打实受到过好处的、 她太清楚从一个小康家庭踏入程家这样的门第，生活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更何况，沈丽华的家庭条件，离小康更不知道远到哪里去。 “你再想想，”程德安趁热打铁，“沈丽华嫁进程家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住的是豪宅别墅，出入有司机接送，家里有阿姨帮衬，穿的用的，哪样不是牌子货？” “他那个穷娘家，给他们买房后，受了我们多少荫蔽。他们从乡下到城里，老家那些人谁不高看他们一眼？这些，难道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她沈丽华，从一个穷乡僻壤的厂妹一跃成为富太太，实现了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阶级跨越。这十几年，她过得多舒服多风光啊。只要她有决心不离婚，她签的婚前协议对她其实没什么影响。” “现在她搞出这种作态，无非是觉得色衰爱弛，眼看着程凯那边靠不住了，他外面那位漂亮又有能力，她觉得地位不保，这才开始闹腾，以退为进。” 几番话一说，让崔金香心里原本升起的愧意缓缓打消。 是啊！ 还是丈夫想得透彻，她怎么就被一时的内疚给冲昏了头脑。 沈丽华这些年的阔太生活是实实在在的！ 她享受到了程家带来的一切富贵和荣华。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难怪丈夫和儿子不告诉她这件事，不然可能反倒会坏事。 “老头子。”崔金香后知后觉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更不能让这种女人留在家里。她现在都敢和小凯撕破脸，敢给我脸色看，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程德安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被盘的油润光泽的核桃上，似是在权衡利弊。 他眯了下眼，“眼下公司在准备上市，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把她逼急了鱼死网破，后果我们都承担不了。现在最忌讳的就是不可控的负面舆情，一旦出现，让股东和投资人们怎么想？” 崔金香有些不甘心，“那就眼看着她继续在家里作威作福？” 程德安开始分析起来，“现在我们起码要先稳住沈丽华，至少在明面上，不能再激化矛盾。让她觉得，在我们心中，她仍然拥有那个无可替代的位置，程凯也迟早会回心转意。” “其次，要让程凯尽可能不动声色的将婚前协议里归属不清的财产早点处理干净，最好的方式是提前转到我的名下。即使将来她想分割财产，也无处下口，有心无力。” “更重要的是，要收集沈丽华在这段婚姻关系中的不称职的证据。比如是否对孩子有不当言行，对我们是否苛责冒犯，有没有背着我们送钱给娘家……” “长痛不如短痛，她离开这个家也好。但事情必须要办的干净利落，让她心甘情愿无话可说的离开程家。适当情况下，也可以给她点封口费，让她闭上嘴，以后和程家再无瓜葛。” “这样对程家，对公司，才算得上最好的结果。” 崔金香恍然大悟，她原来确实想的太过简单了，还是丈夫考虑的周全。 * 2000平方英尺的地下室内，路蓝橙正对着几块散发幽暗微光的显示屏，侧面是黑沉成排的服务器和管线。 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不断，直到最后一个加密数据库被破解，她伸个懒腰后仰靠在椅子上，神情满是餍足。 她拿起桌上的灌装可乐，畅饮一口，然后抓起了手机。 “喂，你让我查的那个程凯，他在美国的信息，有着落了。”她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疲倦，但语气却是那种按捺不住想找人分享八卦的急切。 电话那头，朝珠伞从堆满卷宗的桌上移开注意力，“如何？” 路蓝橙声音中夹着看好戏的戏谑，“程凯确实是加州一家芯片公司的股东，但就在三天前，他动作非常干净利落的，将名下所有股份都转给他父亲程德安了。” 朝珠伞并不意外，“拿亲属关系掩护财产转移，挺常见。” 路蓝橙却更来劲了，“但是！真正劲爆的可不是这个，我顺着程德安的相关信息往下挖，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还没等朝珠伞回答，路蓝橙便迫不及待地揭晓了答案，“这程老头道行可比他儿子深多了！他在美国，可不止有冷冰冰的豪宅股权，还有一个温暖的家！” “他名下的豪宅里，住着一个比他起码年轻三十岁的华裔女性，叫Vivian Lee，两人在拉斯维加斯结的婚，还生了个儿子，今年刚满五岁！” “程德安每年都会以学术会议和度假的由头去美国几次，那些日子都会和Vivian lee一起。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精力倒很旺盛。” “所以啊，程凯这边忙焦头烂额忙着转移财产，以为把股票转给亲爹就是上了保险，万无一失。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老爹是要暗度陈仓，想让幼子来继承这些股票呢。” “我估计这老家伙肯定是一本正经骗儿子说是这样做为规避离婚风险，保护程家的财产。可实际上想的却是左手倒右手，倒来倒去，全倒进程凯那个便宜弟弟的口袋里！” 朝珠伞忍不住嗤笑一声，“程凯忙活半天，原来都是在为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在打工。” 路蓝橙更是哈哈大笑，“这案子，可太有意思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程凯身边这些人，各有心思，我看反倒是离婚分财产对他来说是最小的事情了。他的好爸爸和好情人，看起来都是想剐掉他一层皮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暗度陈仓 第21章 朴实纯良 朝珠伞却没陷进吃瓜的情绪中，“程凯股份的转移记录，程德安的在美资产，Vivian和他孩子的身份信息和生活轨迹，所有你都能搞到的证据全部以合法的方式固定下来。” 路蓝橙打着包票，“这是当然，保管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铁证如山。” 沈丽华从朝珠伞口中得知一切后，哑然失笑。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父子俩，还真是一路货色。 劣等基因。 程德安另有家室的消息足以让程家这条本就不稳固的大船彻底炸沉。 但是，她并不准备现在就告诉程凯这件事。 这种被最信任和依赖的的人从背后捅刀子的滋味，怎么能让他如此快的就品尝到。 她要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将这个真相抛到他面前。 看他彻底崩溃绝望的模样。 * 沈丽华给父母买的那栋临湖别墅是整个别墅区的楼王。 米白涂色，还配有落地玻璃幕墙，映着湖光山色。 站在木质雕花的大门外，按下门铃足足等了一分钟，厚实的木门才被缓缓拉开一条缝隙。 母亲王淑琴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从门后小心翼翼探出来。 看到是她，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升起更深的局促。 “小花来了……快，快进来。”王淑琴叫起女儿的乳名，雀跃不到半刻，便有些不安，侧身让开。 沈丽华进门环视着室内，室内层高约有四五米，悬挂着定制的水晶吊顶灯，地面铺设着金光璀璨的微晶石瓷砖。 真皮沙发排列摆放在羊绒地毯上，内饰处处都透着金钱的味道。 而父亲沈大牛佝偻着身子，身上穿着与别墅格格不入的半旧蓝外套，彷徨地站在楼梯边缘。 两个老人像是误闯进他人领地，紧绷地不知所措。 “妈，爸，这里住着还习惯吗？”沈丽华尽量让自己的状态一如往常。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却发现沙发表面上的保护塑膜还没拆。 茶几上光洁如新，空无一物，没有任何摆放过物品的痕迹。 王淑琴搓弄着那双满是冻疮极为粗糙的手，嗫嚅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小花，这房子……太好了……太好了。” 她语气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是浓浓的不安，“我跟你爸住在这，心里头不踏实，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沈大牛也跟着摆手，“这儿我们就不住了，小凯之前给我们换的那套大房子就已经很好了。原来村里的人都说我们有福气，摊上个好女婿。我们心里头……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王淑琴连忙接过话头，语气急切，似是怕给女儿添麻烦般。“是啊，小花，你之前说想离婚，是不是婆家给你脸色瞧了。其实住城里那套房子我们一直觉得不应该。我们也没给你挣下什么像样的嫁妆，现在平白无故的，拿他家这么贵重的房子，这像什么话？这要让人知道了，该怎么说你？” 她的脸因为激动和难为情而赧红，眼中满是羞愧，“我们有个随便能住的地方就行，不用住这像皇宫一样的房子。这别墅，太大太亮堂了，我们哪是住在这里的人。” 沈大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递给王淑琴，“这里的东西都太金贵了，我们消受不起。待在这里，感觉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还是让我们回原来的房子住吧！” 王淑琴拆出一个外皮皱皱巴巴的存折塞进沈丽华手里，“这钱是我们这些年攒的，全当是我们这些年住的租金……钱数应该差不多。你，你帮我们还给程凯，咱们不能欠人家的。你也别因此和程凯生分了，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他们不是不想受女儿的好，恰恰是因为对女儿的爱，才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 生怕沈丽华在婆家因为娘家而抬不起头。 沈丽华手里紧攥着那本旧存折，看着父母那饱经沧桑，满是不安的脸，喉咙酸涩不堪，被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讲不出。 她想告诉父母，程家根本不缺这些钱。 哪怕是这套别墅，对程凯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在父母眼中的天文数字，在程家眼中不过是寻常开销。 可她不忍心说出这些。 一辈子朴实纯良的他们只会简单地认为，享受了不该享受的东西，就是亏欠，就是理亏，就会让女儿难做。 所以他们掏空积蓄也要付上所谓的租金，只为了不让她欠婆家的，想帮她维持那点可怜的尊严。 他们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这样不会拖累她。 不行。 不能再让他们觉得他们在程家面前抬不起头了。 沈丽华解开袖扣，将袖子往上扯。 白皙光洁的胳膊上，赫然有圈扭曲丑陋的烫疤，与周围无比细腻的肌肤产生触目惊心的对比。 王淑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抽烟的沈大牛却看出不对，“这是……被烟头烫到了？” 沈丽华垂头，“妈，爸，其实我这些年，一直都在骗你们。” “骗你们说我过得很幸福，骗你们说我一切都好，想你们不要担心我。” “但现在的情况，不是我想掩饰就可以解决的。” “程凯他，其实脾气很爆，稍有不如意就对我打骂，有次还拿烟头直接往我身上撇……而且这些年来他一直出轨，还让外面的女人怀了孕。” “畜生！！！！！”沈大牛瞪红了眼，喘着粗气，怒火中烧。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憨厚拘谨的老人，而是一个愤怒的父亲。 他几乎是踉跄着转身，随手抄起一个青瓷花瓶，然后直奔大门方向冲去。 那架势，简直是要去拼命！ 他只想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去教训那个敢如此伤害他女儿的畜生！！ “爸！”沈丽华失声惊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连忙起身抱住他那具枯瘦的身体。 “放开我！”沈大牛试图挣脱，“我去打死他个畜生，他敢这么对我女儿，我跟他拼了我这条老命！” 沈丽华摇头劝阻，“爸，别冲动，跟这种人犯不上的，我有别的法子，听我的，千万别冲动。” 王淑琴也拦住沈大牛，不让他继续干傻事。 在妻女的阻拦下，沈大牛感到无力和悲哀，手中的青瓷花瓶咣当一声掉落在地砖上，碎得四分五裂。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气力，这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男人，此刻佝偻着背，啜泣着，“是爸没用，是爸没用！我要是能挣大钱，家里日子也不会这么苦，还连累得你那么小就进城打工。我以为你嫁进好人家是命好，从此就有好日子过，没想到是害了你啊。” 王淑琴紧紧搂着沈丽华，粗糙的手掌一遍遍抚过疤痕周围的肌肤，眼泪止不住地落。 “小花，我的小花，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妈？你为什么一个人忍着啊？！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为什么不回家啊？！妈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同意你还和那个混蛋……”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地抱着沈丽华，仿佛一旦松手，女儿就会再次受到伤害。 沈丽华依偎在母亲怀里，终于不再强撑。 此刻，她只是一个受了委屈，终于在母亲怀抱里找到庇护的女儿。 “妈。”沈丽华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们……” “我就是怕你们担心，怕你们难过。你们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不想让你们为我操心，我总想着我能忍，我能挺过去。” 报喜不报忧，大概是家人之间笨拙的爱。 她独自咽下婚姻中的苦果，只为父母能睡个好觉，只为让他们以为他们的女儿依旧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 “傻小花……”王淑琴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抖得厉害，“你光想着不让我们担心，不让我们难过，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做爹妈的心啊？！” 她情绪激动，甚至有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要是哪天……哪天被那个畜生给打坏了，打没了……你让妈怎么办？！啊？！” 王淑琴将沈丽华紧紧搂住，力道大得几近让她窒息。 “你妈说的对！”沈大牛双眼通红坐在茶几上，“出了这种事，你不告诉家里，就是不对。再大的事，都有我们给你顶着！我们还没死呢，轮不到你一个人去抗！” “囡囡，你离婚吧，这次爸妈都支持你！” “原来是爸妈脑袋蠢，以为你和程凯只是日子长了闹矛盾，根本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 王淑琴握住沈丽华的手，“小花，听妈妈的话，他都能对你做出这些事，以后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钱，房子，面子，什么都不要了！咱们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你平平安安的，只要你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沈大牛拍着桌子，“对！咱们回家，爸就是砸锅卖铁，也能养活上你，咱们不受他这窝囊气了！这婚，必须离！马上离！” 沈丽华怔怔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向父母。 喃喃重复着，“这婚，必须离。” * 朝珠伞将手中最后一份文件归拢，递到了沈丽华手中。 “沈女士，这是目前能查证到的，程凯所有的资产状况。” 沈丽华仔细翻阅后，又将她手头整理到程凯出轨家暴的证据放在桌面上。 “资料现在应该都备齐了，朝律师，我什么时候起诉离婚比较好？” 朝珠伞歪头，“思宇科技下一轮融资时，我们在港城递交诉状。” 沈丽华不明白，“为什么要特意去港城，在向海直接提起诉讼不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朴实纯良 第22章 利尽则散 朝珠伞却摇头，“你是内地户籍，而儿子是港城户籍，程凯也有港城永居身份。所以你们的离婚诉讼，既可以在向海，也可以在港城。” “内地法律属于大陆法系，而港城采用的是判例法，法官可以根据他的看法推定判决。” “更重要的是，在向海，程凯即使提供模糊伪造的证据，后果也只是不被法庭采纳，承担诉讼费用罚金。但在港城做伪证和虚假陈述的后果十分严重，会面临刑事处罚。” “同一离婚诉讼，在不同司法辖区同时审理，结果也可能会大相径庭。” 沈丽华顿时明白，“那就在港城提起诉讼。” 关于离婚的一切，都敲定的无比顺利。 只有一项，沈丽华至今还在犹豫，那就是如何告诉程美琪离婚这件事。 事到如今，她不能让女儿再蒙在鼓里，成为最后知道的人。 而且女儿也有知情权和选择权。 可一想到选择，沈丽华就有些抗拒，她不敢笃定女儿一定会选择自己。 她，一个全职主妇，离婚后前途未卜，或许只能给女儿一个很拮据的成长环境。 但程凯家大业大，能给女儿提供最优渥的物质生活和教育资源，锦衣玉食，永远的千金大小姐。 若不是程凯是个没底线，只想满脑子嫁女儿联姻的人。 可能沈丽华不会争夺女儿的抚养权。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一没资源，二没人脉，如何托举女儿给她更好的出路？ 但见识到程凯真正的嘴脸后，沈丽华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女儿的抚养权。 程凯打心眼里就瞧不上女儿，说不定以后就为丁点大的利益将女儿嫁给哪个渣男。 把女儿留给他，她不放心。 沈丽华轻轻推开程美琪卧室的房门，程美琪正翻着杂志，但明显心思不在繁杂的书页之间。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那双酷似程凯的眼眸里，带着青涩的担忧。 “妈妈？”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疑问。 沈丽华走到她身边，目光复杂，伸手将女儿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十分温柔。 “美琪，”沈丽华开口，声音有些许哑，“妈妈有件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谈谈。” 程美琪放下手中的杂志，身体不自觉地向她身边靠，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是预感到了什么。 沈丽华深呼吸后，才说，“妈妈决定，要和你爸爸离婚。” 程美琪脸上并没有沈丽华预想出的震惊，她只是微微睁大眼，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这种反应，让沈丽华心都揪起来了。 也是，大人间的龌龊，孩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家庭的破碎，对孩子而言不是朝夕间的倾覆，而是长悬头顶，许久不落的利刃。 沈丽华压下心头的酸楚，说起对她最不想碰触的话题，“依照法律，法院在决定抚养权归属的时候，会尊重你的真实意愿，所以你需要选择以后要跟谁一起生活。这关系到你未来的生活条件，教育资源，还有很多很多……” 她停顿片刻，目光回避开女儿的视线，“所以，妈妈现在想问问你，美琪，你是想要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 她凝神屏气，等待着女儿的回答。 而程美琪的回答，来得比沈丽华想象中要快得多，也坚定得多。 她没有丝毫的迟疑，紧紧抓住了沈丽华的手。 “我当然跟妈妈。”她声音清脆，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的毫不犹豫却让沈丽华迟疑了，“美琪，这不是小事，你要想清楚。” “离婚后，妈妈的经济条件可能会变得特别差，不能供你读国际学校，也不能给你买那些名牌奢侈品，你可能要跟妈妈过苦日子的……” “妈，这些我都知道。”程美琪提高了声量，“我知道跟着爸爸可以让我继续享受富家生活，但那有怎么样呢？” “我不缺那些漂亮裙子，即使我不读国际学校，我也比那些竞争者厉害。” “我更不想因为对他事业有帮助这个理由以后被他随便嫁出去。” “一时穷苦也不算什么，我会更加努力学习，以后赚钱养你。我们不要爸爸，我们就两个人过！” 沈丽华感动得说不出话。 她一直以为女儿还小，需要她精心为她规划好未来。 可此刻她才明白，女儿早已不知不觉的长大了，甚至还想要为她遮风挡雨，当她的一片天。 她紧紧抱住女儿，眼眶湿润，“好……妈妈知道了，妈妈都知道了，妈妈也只要你，我们一起好好的。” * 椭圆形红木餐桌上摆着无数佳肴。 只是席上众人都没把心思放在美食上，各怀鬼胎地注视着刚落座的夏沉雪。 夏沉雪穿着剪裁优雅的青绿缎裙，颈间佩戴着宝诗龙的钻石高珠，妆容精致得体。 她歉意赔罪，“真是抱歉，刚才公司有个会才结束，来迟了，我的错，等下我自罚三杯。” 在座的李天河一摆手，“怎么能是夏总监的错呢！明明是我们临时把你叫出来，是我们考虑不周。” 话是那么说，但夏沉雪也不当真，现在这几位对她这么客气不过是为了探听她的口风。 不意味她真是个角了。 夏沉雪落落大方倒三杯酒，一饮而尽。 李天河领头叫了一声好，另外几位投资人心照不宣的交换视线，催促着他赶紧下一步。 李天河轻咳一声清了下嗓，“夏总监，咱们都是自己人，听说思宇最近这摊水可有点浑啊，你可得好好给我们讲道讲道。” 夏沉雪叹了口气，故作推心置腹地诚恳道：“想必各位最近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程总的婚姻，确实出现了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刻意停顿，观察着他们的神色。 在座各位都是人精，很快就意识到思宇科技很可能会有一场股权纠纷。 “而且，”夏沉雪声音柔和，“程总的夫人沈丽华女士，已经在港城提起了离婚诉讼。” “港城？！”一位西装革履的投资人下意识地重复问道，眉头紧锁，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其他几人也立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们是知道港城与内地司法体系的不同，所以也更明白其中的复杂性。 看样子，程太太找的律师不是泛泛之辈。 夏沉雪点点头，似是在好心提醒，“是啊，听说港城那边诉讼离婚特别讲证据的真实性，任何虚构交易、制造虚假债务的证据都会被认为是刑事犯罪呢。我想程太太也是出于这一点，才会选择在港城起诉。” “我知道各位和程总都是过命的交情，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避免签订一些借款合同、担保协议，避免程太太那方拿这些文件举证说是伪造夫妻共同债务。” “其中牵扯到的人，很有可能会被卷进刑事调查，波及到自身。” 这番话一落下，彻底让在场的人有了决断。 其中曾经帮程凯签过夫妻共同借款合同的投资人心里简直是悔不当初，当初怎么就答应程凯帮他那点小忙了。 原来他愿意帮，只因为这是程凯专门用来吓唬程太太的。 毕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灰色操作嘛，你帮我我帮你的，圈子里许多老总都这么干，这有什么的。 但涉及到港城这种会刑事追责的情况，那点所谓的朋友义气和潜在利益瞬间就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愚蠢至极。 他可不想为了程凯的离婚关系，让自己有身陷囹圄的风险。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背后发凉，等下他一定要联系程凯，赶紧把那虚假的破借款合同撕了。 而其他人，则是想得更深更远。 如今程凯这段婚姻很难善终，对方选在港城起诉，看起来有备而来，程凯怎么也要被分出小半身家。 思宇科技的股权结构肯定会因此剧烈动荡。 在巨大的不确定性面前，原本板上钉钉的融资支持，此刻间他们拥有无声的默契。 那就是撤退和观望。 可以不挣，但绝对不能被引火烧身。 不过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上一做的，大家还是要表演一番，互相给个台阶下的。 李天河砸吧嘴，感叹了句，“特意选的港城，看来程太太是想动真格的咯。” 有人附和，“程总他能力是绝对有的，但就是这家里头……唉，太不省心了。” 一声叹息，道尽他此刻的失望和疏离。 有人心有戚戚地点头，“可不是嘛！咱们这个年纪，这个位置，求的是什么？不就是个稳字吗？眼看着公司一步步走到今天，上市临门一脚了，结果后院起火，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有人感叹道，“咱们几个，说起来，也算是看着程总起来的。不过平时喝喝酒，称兄道弟，没问题。但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 大家沉默地点点头，酒肉兄弟，不过如此。 因利相交，利尽则散。 李天河看了眼几位投资人，很是可惜的说道，“不过这思宇科技，在芯片上确实颇有建树。眼看着上市这股劲要被离婚官司冲散了也怪可惜的，我也不想看这么好一个公司从此走下坡路。” 他装成突发奇想的模样，“不过这思宇有些业务，和我公司还算得上重合，不如我直接把思宇给收购了吧？” 各位投资人顿时心里盘算起小九九。 夏沉雪将他们席间的谋算尽收眼底，但却一言不发，只扮演着美丽花瓶。 现在的思宇科技被沈丽华撕开了个血口子。 而这些鲨鱼们嗅到了血腥味，个个兴奋地想着要怎么将思宇科技撕吞入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利尽则散 第23章 交换证据 程家此刻早已闹得不可开交。 崔金香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早已扭曲变形，满是愤怒地喊着：“起诉？！她凭什么起诉？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程家哪里对不起她？啊？衣食住行供着她，让她过着人上人的日子！她居然跑到港城去告我们！这不是让我们转着圈的丢人啊！” 她胸口剧烈起伏，骂声在客厅里回荡。 在崔金香看来，沈丽华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慌什么！”程德安呵斥了句，手中那对被盘的油润的核桃停止了转动，被他紧攥在手心里。 崔金香被程德安震得一愣，剩下的骂声卡在喉咙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程凯抓着头发，怒意正盛，“不管如何，一毛钱我都不会分给她的，她想撕破脸，好啊！那就背一辈子债过去吧！” 就在此时，门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崔金香只当是沈丽华回来了，怒气冲冲地去开门，结果门一开，是夏沉雪。 而且还怪失魂落魄的。 夏沉雪脸色惨白，那双惯会传情达意的眼眸此刻红肿不堪，里面积蓄满了泪水，只一眨眼，就落了下来。 她外搭着小披风，脚下一反常态踩着平底鞋，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主动打招呼，只是倚在门框上，极为哀切地望着客厅里的程凯和崔金香，未语泪先流。 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惹人心疼。 “程总……程阿姨……”夏沉雪哽咽着，声音连不成句“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才来找你们……我好像闯祸了……” 程凯正因被起诉离婚的事烦心，一看到夏沉雪竟然主动找上门更是焦头烂额，皱眉烦躁问道：“什么事，打电话和我说不行吗？” 崔金香则耐心很多，慢着性子问：“小夏，怎么了，你慢慢说。” 夏沉雪踉跄向前走了几步，脚步虚浮，她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这几乎是下意识保护的行为。 这也瞬间吸引了崔金香的注意力。 夏沉雪垂头断断续续地讲，“我……我前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有些恶心乏力，还以为是最近一直操劳过度累着了。” “结果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我怀孕了……” 怀孕两个字如同一声炸雷，骤然炸开在程家人的头顶上。 程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的不耐烦被震惊和混乱取代。 怎么可能，明明每次他们都做好了安全措施。 怎么还会怀孕？！ 难道长期避孕药失效了？ 他死死地盯着夏沉雪的肚子，脑袋里一团乱麻。 而崔金香立马扶住了夏沉雪，面露喜色，“怀孕了？是喜事啊，这算什么闯祸！” 她目光急切地在夏沉雪腹部游移，仿佛能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在向她招手。 夏沉雪眼泪更是止不住地落，“我检查完在医院不小心遇到丽华姐了，她好像也在医院看病检查。” “沈丽华？！”听到这个名字，崔金香脸上的喜色顿时褪去。 夏沉雪抚着胸口，神情悲戚，“丽华姐看到我从产科出来还拿着报告，就拦住了我，然后抢走了我的产检报告，我根本抢都抢不回来……” “产检报告上清清楚楚写着怀孕周数，丽华姐一定会拿这个当证据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会在医院遇上她……我是不是闯了很大的祸……”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几乎都要哭晕过去。 看到她如此自责，程家人也不好再说她什么。 至于怀疑她和沈丽华联手这件事，程家人更是想都没想。 开什么玩笑，小三和原配自古就是站对立面的。 两个人遇见不打起来就不错了，还联手？ 程德安敛眸，“沈丽华她想在港城打，以为自己占了先手，选了对她有利的战场，我们就只能被动挨打？” “我们在向海也起诉，程家的财产和关系纽带大部分都在向海，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程凯，你联系几位你的老总朋友，给思宇科技做些负债，即使沈丽华想分割财产，有这些负债的情况下也够她喝一壶的。” 夏沉雪纤长手指攥着衣袖，双眼依旧泛红，怯生生地插话道：“我知道叔叔是想借助在向海盘根错节的利益，可是港城那边就不管了吗？” 她察觉到程德安瞬间不悦的脸色，连忙将语气变得更轻柔，带着一种全然为程家打算的忧切，“我的意思是，就算决定在向海起诉，但港城那边的诉讼程序并不会停滞。如果不应诉的话，港城法院很可能做出极其不利的缺席判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却完全戳中程德安的心。 沈丽华的突然发难，实在是快准狠，谁知道她背后还隐藏着多少杀招？ 程凯也同意夏沉雪的分析，“爸，她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对港城那边不闻不问，知道要知道沈丽华的底牌都有哪些。” “而且，我们可以双线进行，站在向海按计划起诉离婚，但在港城那边也得应诉摸底。”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了几人之间。 是程继宗。 他抱着汽车人玩具，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兴奋。 他都听到什么了？那个漂亮姐姐和爸爸有了小宝宝？爷爷奶奶好像很紧张，妈妈要和爸爸离婚？ 家里要乱套了？ 零零散散的信息组合起来让程继宗感到分外刺激。 他讨厌那个总是冷着脸管束他，还总是和他发脾气的妈妈。 他喜欢这个对他温温柔柔无比迁就，什么都给他买从不凶他的漂亮姐姐。 如果妈妈和爸爸离婚了，漂亮姐姐是不是就能一直留在家里，还会当他的新妈妈了？ 太好了！ 程继宗跑到夏沉雪面前，大家都害怕他做出什么对夏沉雪过激的行为，比如推搡她腹部，或者对她打骂之类的举动。 就连夏沉雪自己，也微不可察地向后移了两步。 谁成想程继宗伸出双臂，一把紧紧抱住了夏沉雪的腿，仰起那张肥呼呼的小脸，毫不掩饰地兴奋说道，“漂亮姐姐，你要给我生小弟弟了对不对？！那你以后会一直住在我家吗？” “你来当我妈妈吧！我才不要那个凶凶的妈妈，我要漂亮姐姐当我的妈妈！” 所有人都被程继宗的童言无忌给震住了。 崔金香虽然听过程继宗说这种话，但没想到他竟然现在还记挂着这事，而且他竟让对夏沉雪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什么敌意。 这样一想也是好事。 程凯却是真的惊了，他没想到这小子现在竟然连妈都不认了。 也成，反正他和沈丽华是肯定要离婚了。 儿子不喜欢妈妈，到时候他争抚养权的时候也省事。 程德安叹了口气，“小孩子是看的最明白的，看来沈丽华在教育上是真有些过失。” 而被程继宗紧紧抱住的夏沉雪，在最初的错愕后，她低下头，温柔地拍着程继宗的头。 声音也格外的甜美，“继宗乖，别怕，以后，姐姐会陪着你的……” 她没有直接回答好或者不好，只是用充满暗示的话语，给出程继宗一种可能性。 * 法院内中央空调的冷气十足，沈丽华和程凯对坐在两侧长桌旁，泾渭分明。 而律师们则正对着法官席。 程凯脸色铁青，他被连日来的高压整垮，整个人有种被逼到绝境的焦躁。 即使如此，他仍衣着光鲜，穿着昂贵的定制西服，眼神阴狠地盯着对面那个曾经任劳任怨为程家付出十几年的沈丽华。 沈丽华穿得很简单，只是小衫长裤，没画任何妆，就像是平常去菜市场买菜般的穿搭。 她甚至没多看程凯一眼，只是偶尔与她的律师交换一两句意见。 仿佛这场诉讼，她置身事外般的胜券在握。 这种冷静彻底惹恼了程凯，在他的预想中，沈丽华应该是痛哭流涕，至少是歇斯底里地控诉他的出轨与家暴。 而此刻沈丽华淡然的态度显得他倒像是个不被在意的小丑。 整个庭前会议依照着流程进行着。 双方律师就财产申报和证据交换等程序性问题进行着枯燥而紧张的拉扯。 当朝珠伞再次强调需要程凯及程凯父亲程德安披露其全球资产，特别是近期异常资金流向时，程凯忍无可忍。 他一拍桌子，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没顾及所谓的风度和场合，指着沈丽华的鼻子，“沈丽华，别太过分，你这个贪慕虚荣的白眼狼！” 他的骂声在寂静的场合中格外刺耳，他的律师试图插话制止他发言，但程凯根本不管。 “我原来怎么没看出来你心这么野胃口这么大呢？我自己的钱，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处心积虑跑到港城告我，想把程家掏空是吧，真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 他将心中这些日子的愤恨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是他让她这个山鸡成了金凤凰，要是没有他，她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呢。 在他的心中，他给予沈丽华富足的生活，她就应该感恩戴德逆来顺受，现在竟然造/反告他，真是个贱人。 面对程凯劈头盖脸的辱骂和指控，沈丽华不再委屈和悲愤，而是轻轻开口，“程凯，你知道吗？抛开那些令人作呕的虚伪和自私不谈……” 她停顿片刻，欣赏着程凯脸上困惑和警惕的神情，然后满意地说出， “在出轨背叛，算计家人这一点上，你真的，和你那位好父亲，像得惊人。” 证据交换一般是庭审前文书流转的方式进行，但为了剧情，我选择了比较少见的庭前会议来进行 我的法律知识都是靠学生期间写法律栏目剧和问些律师朋友，并不准确，还请各位谅解 如有具体法律问题请一定咨询律师，不建议拿本文当法律科普读物，orz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交换证据 第24章 镜花水月 听到沈丽华这句，程凯先是愤怒后是茫然。 大脑自动对她的贬低攻击起了反应，却又在听到父亲两字时感到不解。 他虚张着嘴，想质问，想反驳，脑袋却乱成一团。 为什么她会说，他和他父亲像？ 难道父亲也……？ 程凯脸上的愤怒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感。 他像是听到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冷笑话，眼神中满是深深的不解。 “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大白天就说上胡话了，咱们两个的事就不要扯上我爸好吧？而且我爸他待你也不薄，你要是个人，有点良心，就别乱咬人。” 他不了解沈丽华，还能不了解他爸？ 从小到大他爸为他殚精竭虑，他走的每一步都有他爸的谋划，他爸是这个家最坚实的后盾。 沈丽华指望用三言两语就挑拨他和他爸的关系，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沈丽华知道他不撞南墙不回头，面无表情地从脚边一个厚重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个文件袋，然后使劲砸到对面程凯的桌子上。 程凯立马侧过身躲避，“你是真疯了！” 沈丽华笑了，“我疯没疯，你看完就知道了。” 程凯不服气的扯开牛皮纸文件袋，里面有着一沓文件和彩色照片。 他抽出最上面那张纸，是张美国公民出生纸的复印件。 孩子名字Oscar Cheng，母亲名字是Vivian Lee。 这两个名字对他而言都很陌生。 但父亲那栏的名字，却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 Dean Cheng。 程凯呼吸一滞。 他手指颤抖，几乎是慌乱地抓起下面的照片。 白发苍苍的程德安搂着一个年轻亚裔女性的肩膀，在日光下笑得无比温和。 而一个看起来五六岁年纪的小男孩，正骑在程德安脖子上开怀大笑。 甚至还有一家三口一同去迪士尼乐园的度假照片。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程凯似是被烫到般立即甩开这些照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完全不可置信。 他下意识地找着借口，“伪造的！这都是你伪造的！沈丽华，你为了钱，什么下作手段都能使出来！” 看见他这幅濒临崩溃的模样，沈丽华心里痛快极了，“伪造？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领伪造这些。倒是该像你的父亲取取经，像他学习怎么隐瞒重婚私生子的，顺便还能从怨种儿子那边给最喜欢的小儿子薅点财产。” “程凯，用你那自以为很聪明的脑袋好好想想，你不承认转移境外资产的话，那些股份就在你父亲名下，最后会由谁继承？” “人到中年还能养上同父异母的便宜弟弟，恭喜你啊。” 她走到对面，捡起地上小男孩的照片，举到他眼前。 “你说他会感激你这位好哥哥吗？将美国所有的股份都对他拱手相让？” “好好算笔账，程凯。”沈丽华抬眉，“如果你承认是财产转移的话，起码美国的股份你还保有一半，分到我手里的一半我也会给我们的女儿。” “但你若是坚持这是你父亲的股份，以后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碰到这些股份了。” 程凯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尽管程凯和他重金聘请的律师团队费尽周章，但在朝珠伞准备充分铁证如山的攻势下，他们所有的挣扎都显得无比柔弱。 港城法庭最终支持了沈丽华的大部分诉求。 不仅判决准予离婚，程美琪的抚养权归沈丽华，程凯每年需要支付高额的抚养费。 更重要的是，即使双方签订过婚前协议，但由于是婚前二十四小时签订，并且存在欺/诈和失实陈述，这份协议被判失效。 而程凯必须向沈丽华分割其名下包括公司股权在内的一半财产。 这几乎动摇了他在公司的根基。 判决后他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颓废而又失败的离开港城。 程家，崔金香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地等着儿子的消息。 开庭的日子早就过去了，程凯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无论她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 比起最后的结果，她现在更担心儿子的人身安全。 沈丽华这人，不会因为败诉对小凯做什么过激行为吧。 就在崔金香悬着一颗心的时候，程凯风尘碌碌地回来了，她几乎扑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怎么样？没事吧？” 程凯却对崔金香的连声追问充耳不闻。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程德安。 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他走到程德安面前，神情癫狂，用尽全力挤出那个一直绕在他脑中，将他折磨得快崩溃的问题。 “爸，你在美国……是不是还有一个家？！” “你和那个Vivian Lee还生了个五岁的儿子？” “你现在，告诉我！告诉我实话！” 程德安本泰然自若的脸此刻却受激般慌乱，他蓦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怒目圆睁，“你怎么和父亲说话的？” 崔金香也懵了，“小凯，你这说什么胡话呢？” 程凯一看到程德安吃惊的样子，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了，更崩溃地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袋，塞到崔金香怀里。 “妈，你自己看吧，爸早在外面有人了！” “不仅有人，还结婚生儿子，之前劝我把美国的资产都转给他，我还心里想着爸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为我着想的。结果爸是想让那个小杂种来继承我美国那些资产！” “要不是沈丽华和我闹离婚把这些查出来，咱们恐怕要一直被他蒙在鼓里！直到他死后，那贱/人和杂种过来争遗产我们才能知道！” 崔金香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拆开文件袋，映入眼帘地便是程德安和Vivian的亲密照，他们的小儿子在两人中间无忧无虑地笑着。 真是甜蜜的一家三口啊。 崔金香整个人都僵了，手一抖，文件夹坠落在地，照片们如天女散花般洋洋撒落。 她想起程德安近些年来，越来越频繁去美国参加学术会议，每次都动辄一两个月。 一开始，她还有些疑惑。 程德安却说她跟不上时代，现在科技发展迅速，他得保持先进性，多参加会议不仅有利于他的学术地位，还能帮小凯看看前沿方向。 她就信了，还暗自埋怨自己什么都不懂，就少操心这些吧。 结果，原来他这么热衷去美国，是在那有妻有子乐不思蜀了！ 她看向程德安，希望程德安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怕是一个像样的谎言骗骗她也好。 可程德安只是别过了眼。 几十年的夫妻，当他不占理时，总是这样想要冷处理的。 崔金香彻底绝望，失声痛哭，“程德安——！！！” 她几近嘶吼，声音中满是怨恨，“你个老畜生！！杀千刀的王八蛋！！你竟然在外面养野种，还骗了我们所有人！” 她扑向程德安，挥动着手臂拧打他的脸，指甲快要抠进他的皮里，“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小凯吗？！你竟然还想霸占小凯的钱给那个野种！” 她想要左右开弓，但力气终究不如程德安的大，被他硬生生地掰开手腕，整个人都被他推倒在地。 崔金香痛哭着，她从没想过，她会沦落到和沈丽华一样的境地。 她和程德安是少年夫妻，白手起家啊！ 不对，她为什么会想到是沦落…… 原来，其实她知道，沈丽华的日子不好过。 只是她一直选择性忽视罢了。 向来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看到小辈的苦难。 更不会对她感同身受。 但崔金香压根没想到，她本质上和沈丽华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沈丽华的境遇更加可悲。 这些年她又何尝不是仰仗着程德安的鼻息过活？ 可程德安藏得更狠，做得更绝。 她忽然就理解了，沈丽华离开程家时是怎样的心情。 是将真心错喂给狗的恶心与绝望！ 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油然而生，难道她要粉饰太平像以前那样忍忍就过去了？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程德安把他和儿子的资产一点点转移到美国，落到那个娇妻和幼子手里？ 让自己晚年沦为成一无所有，被人耻笑的老弃妇？ 不！绝不！ 沈丽华敢做的，她为什么不敢？ 沈丽华能争的，她为什么不能争？ 她眼眶中的悲愤渐渐化为浓重的不甘心，她不再看程德安，只是带着近乎刻骨的恨意，重重地说着，“程德安，听着。” “这日子，我没法和你过了！” “你把我当傻子，骗我算计我，在外面弄出个野种来。” “我崔金香，不伺候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呼出，仿佛要将在这个家里所遭受的晦气全都吐出去。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掷地有声道：“离婚！” “我也要起诉离婚！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属于我的那一份，你程德安休想少我一分一毫！你想把什么都留给你那个野种？做梦！” 程凯呆滞地看着母亲，看着这个一向以丈夫为天，以家族为重的传统女人，此刻竟然也喊着离婚儿子，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这个世界疯了。 崔金香却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自在，那种被束缚着的唯唯诺诺感，被这声离婚重重砸开。 曾经只懂得婆媳争斗，在外炫耀富贵的老人，在遭遇了背叛后，终于被逼着睁开了眼，认清了这个世界最残酷的规则。 攀附男人，只要不将资产抓牢在自己手中，得到的一切终究是镜花水月。 今日，他可以将眼前的胡萝卜，像逗牛逗马那样轻易给你。 明日，他也可以转头给别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镜花水月 第25章 提出收购 闹剧过后，崔金香独自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曾经她无比喜爱的真皮沙发，此刻却让她如坐针毡。 程凯自顾自地离了家，没有管她离婚的事情，说他们三个彼此此刻都要好好冷静。 她尝试过给太太圈那些朋友打电话寻找靠谱的律师，但她们一个个都阴阳怪气嘲讽她是不是儿子败诉了，想再找个律师扳回一城。 这些朋友，除了炫耀和八卦，遇到真事，谁能靠得住？ 现在她还没离开程太太这个光环，找个值得信任的律师都举步维艰。 就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一个念头闪过。 找沈丽华，她的律师肯定行！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随机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羞耻和难堪。 就在不久前，她还对沈丽华百般挑剔嗤之以鼻。 可现在，她竟然要去向她求助？让她帮忙介绍律师？ 崔金香脸红得发烫，似是被人狠扇过巴掌，既难受又羞愧。 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啊…… 很快，崔金香强打起精神。 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吗？面子能保住她下半辈子顺心遂意吗？ 既然沈丽华胜诉了，她的那个离婚律师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而且，程德安重婚的资料也是那边给出来的。 这律师现在对程德安是知根知底的，还有哪个律师能比她更适合？ 想通了这一点，崔金香霍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她不再犹豫，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她胡乱抓起手机和拎包，凭着记忆从手机里找出沈丽华父母的住址，打车前去。 当她驻足在别墅前按门铃时，心中百味杂陈。 临了，真要面对沈丽华可能鄙夷嘲讽的神情时，她还有些打怵。 门开了。 沈丽华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气色竟比在程家的时候好了不好。 她没有立刻请崔金香进门，也没有出言讥讽，只是问道：“有事找我？” 崔金香几乎是硬着头皮面对着她，双手紧紧攥着拎包，“我……” 她张了张嘴，恳求的话在舌头尖打转，却难以启齿。 难道要她说，我以前错了，我现在也想离婚，请你帮帮我？ 沈丽华侧身进门，让开了进门的缝隙，崔金香立马跟上去随她进屋。 踏进客厅，崔金香甚至没有心思打量室内的装潢摆设。 沈丽华似是看穿了崔金香的窘迫与挣扎，没有催促，也没有落井下石，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 她还客气地问了崔金香一句要不要，被崔金香慌乱地拒绝。 两相沉默下，每秒都让崔金香更加坐立难安。 最终，崔金香还是没抗住内心的焦虑，几乎是以破罐破摔地心态急促说道：“丽华……我……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地方……对不住你。” “现在，现在我的情况，你差不多可能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了。” “我想跟程德安离婚！那个老畜生，他在外面竟然娶了个小老婆还生了孩子……” 提到这点，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和怨恨。 她用力吸气吐气，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离婚这事牵扯到很多……你也知道，程德安这个人心思深，肯定把财产藏得很深。我现在……也找不到什么靠谱的律师帮我。” 她瞟向沈丽华，眼神中混合着卑微、恳求和些许不甘。 声音也低了下去，“你之前请的那个律师，听说很厉害。能不能把她推荐给我？” 说完，她便有些紧张地看着沈丽华。 沈丽华静静地听着，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迫于形势不得不向自己这个前儿媳低头的婆婆，心中没有多少胜利的快意，反而有种不过如此的厌倦。 她乐得见程德安吃瘪，乐得看程家这艘大船开始翻沉。 崔金香的加入，无疑会让眼前扑朔迷离的局势变得更加精彩，更能让程家父子焦头烂额。 敌人的敌人，虽然未必是朋友，但至少可以暂时利用。 沈丽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条斯理拿起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片刻。 随后，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崔金香，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个电话号码和金朝律师事务所的名字。 “这是朝律师律所的电话，你得先打电话预约才能上门的。”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崔金香骤然亮起，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延伸上，又忍不住提醒一句： “她专业能力确实强，不过我先提醒一句，她也不是什么案子都接。你也要做好她拒绝的心理准备。” “祝你一切顺利吧。” 崔金香立马将沈丽华的屏幕拍下来，心中终于踏实了些。 “丽华……谢谢你。”她低声说道，这声道谢的情绪虽然满是复杂，但也真心实意。 后来，她几乎是无地自容地从沈丽华家落荒而逃。 * 程凯躲在夏沉雪家开始消极避世，整个人憔悴不堪，胡子拉碴，衣衫不整。 夏沉雪脸上满是心疼与担忧。 “阿凯……”她伸出嫩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紧皱的眉头，动作轻柔地像是在触碰她心爱的珍宝，“看你现在这样……我心里不好过。” 程凯喃喃自语，“完了……什么都完了，家里乌烟瘴气，公司现在也一团糟，这样下去，我会一无所有的……” 此刻的他，好似被全世界抛弃，整个人都要碎了。 夏沉雪眼底深处略有几分得意，但很快便压下去了。 她靠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将他的头揽到她无比柔软的肩头上，想母亲安抚失意的孩子般，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 “不要这么说，阿凯。”她在他耳边低语，声音似有着催眠般的魔力，“你还有我啊。” 她捧起他的脸，强迫他与她对视。 那双多情的双眸，此刻无比赤诚和坚定，“你看着我，阿凯。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 “原来的家是散了，但让你伤心痛苦的家，不要也罢。你和丽华姐，也不是真正的缘分。有的时候，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夏沉雪拉着他的手，覆在她有些显怀地小腹上。 脸上散发着有些母性的光辉和对未来憧憬的希冀，“我们会有新的家庭，这里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们共同的未来。你还有值得守护，要为之奋斗的新家庭啊。” “那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阿凯，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你可以重新开始，建立一个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温暖的家。” 这番话如春雨滋润在程凯干涸的心田上。 在他接近众叛亲离的情况下，夏沉雪的不离不弃让他无比动容。 只有她才是一直全心全意爱着他的。 她没有辜负他！ 他抬头看着夏沉雪温柔的姿态，反手紧握住夏沉雪的手，仿佛这是他人生中的浮木，“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还有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还有新的家庭要守护！” 浑然间，他好像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和奋斗的目标，之前的颓废被莫名的振奋所取代。 程凯将夏沉雪搂在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温度，有种找到真爱和归属的感激涕零。 “小雪，谢谢你还在我身边，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好好对我们的孩子。我要让你当程总夫人，以后都风风光光的。” 他语无伦次地保证着。 夏沉雪依偎这他，脸颊贴着他因为激动而不住起伏的胸膛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不易被察觉的讥诮。 她回抱着他，声音柔情似水，“嗯，我相信你，我们以后一定会很好的。现在，你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你得振作起来，才能想以后的事情。” 夏沉雪的安抚似是镇定剂，让程凯这些日子来绷紧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沉浸在她编制出的真爱美梦中。 * 经过港城离婚后，思宇科技的上市计划就陷入停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程德安重婚生子的丑闻也在圈子里传遍。 资方们将思宇科技视为弃子，不再热衷于助力他的上市。 而李天河的普力捷对思宇科技虎视眈眈。 这家急于拓展芯片市场的新能源车企，正式对思宇科技提出收购。 这是程凯绝对不想的事情，从一言九鼎的创始人变成并购方旗下一个业务板块的负责人，这种屈辱和失落，一向骄傲的他并不想体会。 更别说，并购后的整合期，会有无数明争暗斗和权力的洗牌。 一旦稍有差池，他可能就会被人拉下马。 但形式比人强，外界压力和内部倾向明显时，程凯只能被迫同意这次收购。 程凯如惊弓之鸟和李天河进行了谈判，他深切明白在普力捷庞大的体系内，思宇科技只能艰难地寻找立足之地。 而他引以为傲的独家技术和市场优势，可能也会在派系争斗消耗殆尽。 一旦资源被截取，那他就会像个外人，被排斥在真正的权利核心外。 即使他满肚牢骚，但此刻也只能讲给夏沉雪听。 “普力捷那些老东西根本不懂技术！就只知道争权夺利，即使思宇被收购，也只会被当成外来户。” “再这样下去，我的心血就全完了，以后在那个破董事会里，可能连帮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夏沉雪安静听着，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温言软语安抚。 而是依偎着他，脸上露出同样忧心忡忡的神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提出收购 第26章 董事席位 仿佛程凯的困境就是她的困境。 “阿凯，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她带着深思熟虑后的认真，“那些老人盘根错节，肯定会联手打压我们新并入的势力。” 程凯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夏沉雪掩饰住眸中野心，犹豫再三后小心试探道，“阿凯，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程凯很没耐心，“你直接说就是了。” 夏沉雪明眸皓齿趴伏在他肩头，“其实你现在最缺的就是自己人，你看这次其他高层都同意收购，这件事上他们就没跟你一条心过。” “这些人，即使和你一起进了思宇，以后也不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以后你在公司里，还是缺能在董事会里有分量，能帮你发声的自己人。” 程凯点点头，这是现在显而易见的事实。 “如果……”夏沉雪继续蛊惑着，“如果你能想办法，争取普力捷的两个董事会名额，把我也加进其中……” 程凯蓦地一愣，有些错愕地看向夏沉雪。 董事会？她？ 夏沉雪立刻察觉到他眼中的惊讶和疑虑，眼波流转解释道，“你先听我说，我不是想争权，只是我觉得另外的董事会名额，给公司其他那些不安分的人，不如给我。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我肯定是永远向着你的。” “你想啊，我进去了，有些你不方便直接出面说的话，或者有些需要私下沟通协调的事情，我就也可以用董事的身份，去帮你凯旋，帮你争取支持！” 在她的描绘下，她就是全心全意辅佐他的贤内助。 “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夫妻同心，还怕不能再新公司里站稳脚跟，打出一片新天地吗？” 夏沉雪刻意强调了夫妻同心四个字，用满是憧憬的目光看向程凯，“等我们在普力捷站稳了，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既然李天河想趁火打劫，那我们就让他感受下什么是引狼入室。” 这番话一下就说动了程凯。 夏沉雪是实实在在他的人，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全身心都属于他。 她完全值得信任，并且她的社交手腕也不差。 扶植她，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即使她手握权力，现在也还怀着孕，等到生育后自然会回归家庭成为摆设。 她手里的权力照样还都是他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 程凯有种被点醒的豁然开朗，他紧紧抱住夏沉雪，“你可真是我的贤妻，从前怎么没想到你这么贴心！” 夏沉雪笑了，笑得无比漂亮。 * 思宇科技被收购后，程凯虽然失去了绝对控制权，但在普力捷新的集团架构中谋得了高级副总裁的职位，并且争取到两个宝贵的董事会席位。 夏沉雪就此成为董事会中唯一的女性，代表着普力捷的多样性。 事业看似稳定下来后，结婚的事便提上了议程，毕竟夏沉雪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但经过和沈丽华撕破脸的离婚大战后，程凯对婚姻二字还是有点怕了。 不是怕离婚，而是怕离婚时的财产分割。 上次和沈丽华离婚已经让他伤筋动骨，如果要再离次婚，他的资产得缩水成什么样。 程凯对婚姻的信任度早已降至冰点，尽管夏沉雪在他最低谷是不离不弃，甚至帮他出谋划策。 但两人间巨大的财富差距和上次婚姻的失败教训，让他本能地抵触结婚这个事情。 程凯甚至想直接和夏沉雪不领证摆酒结婚就算了。 但夏沉雪坚决不同意，她说不想让自己和他的孩子变成没有名分的私生子，以后会有很多麻烦事。 在精心安排的浪漫晚宴上，程凯看着巧笑倩兮的夏沉雪，心中斟酌良久，最终还是现实的说。 “小雪，我们虽然马上要结婚了，但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毕竟你也知道，我上次离婚时经历过很不愉快的事情。” 夏沉雪举着酒杯眨眨眼，露出恰到好处的理解与包容，“阿凯，你想说什么？” 程凯有些没面子地说道：“是关于财产的问题，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签一份婚前财产协议？” 他说完，紧紧盯住夏沉雪的脸，生怕从上面看到任何不悦的神情。 然而夏沉雪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瞬间的愣神都没有。 反而就像是一直等着他说这句话般，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明媚和赞同的笑容，“就这个事呀，我还当是什么呢？这是一定要签的东西啊！” 她的爽快程度，让程凯都有些不可置信。 夏沉雪笑了，“阿凯，我跟你在一起，从来图的就不是你的钱，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的才华和你的担当。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是。” “所以，这个婚前协议，不仅要签，而且要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婚前和婚后的财产，各归各自，做到财产独立，我的归我，你的归你，两人不做任何分割。” 程凯没想到夏沉雪竟然一分钱都不要，甚至说出了财产各归各自这种话！ 这说明夏沉雪想嫁给他，纯粹是因为爱他，甚至不想让这份爱被金钱所玷污。 这瞬间冲垮程凯脑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紧紧拥住夏沉雪，“小雪……我爱你！谢谢你这么理解我，我程凯三生有幸，能遇到你……” 他觉得他找到了真正的灵魂伴侣，一个不慕虚荣，只爱着他，还能在事业上帮衬着他的完美女人。 那些婚前的疑虑和戒备，在此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庆幸和满足感。 夏沉雪和程凯双双进入普力捷董事会，并且还私下结婚的消息最后还是被人泄露到网上。 这则消息搭配着程凯之前的丑闻，顿时在网络上掀起了巨浪。 很多人开扒，夏沉雪根本就不是沈丽华的表妹，多半是程凯为了公关，施压妻子配合他的说法。 【这渣男小三上位速度够快的啊！原配那边官司还没打完多久扒？这就迫不及待双宿双飞了？】 【心疼原配！为家庭付出这么多，最后被渣男出轨，还要忍痛承认小三是所谓的表妹。这小三倒好，直接登堂入室，名利双收！】 【渣男贱女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了，祝他们百年好合。】 【再也不用这家公司的产品，当初发声明把网友耍的团团转，这老总没信用，诚信是个大问题。】 【老总抛弃糟糠妻，转头娶了年轻漂亮的小三，这戏码好像得见过几百次了吧。】 …… 往上充斥着愤怒的声讨和辛辣的嘲讽，将程凯和夏沉雪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就连李天河也让他们两人这些日子避避风头，少去公司。 程凯怒火中烧，这些不明真相的网友懂什么，竟然随意贬低他来之不易的真爱，甚至还想毁掉他重启的事业。 夏沉雪却对这些却全然不在意，说让那些网友嚼嚼舌根又如何。 几年后，几次派系倾轧后，程凯在普力捷的位置看似光鲜，实际上能接触到核心资源的机会实在有限。 程凯本人在经历亲人背刺，上市梦碎和再婚争议后，整个人早已锐气尽失，在公事上越发显得平庸和力不从心。 而夏沉雪产后却抓住几次机会，在高层厮杀中屹立不倒，逐渐有话事人之势。 沈丽华在准备带程美琪出国前夕，接到了夏沉雪邀约的电话。 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沈丽华帮她一把。 沈丽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进会所包厢后，发现夏沉雪早已点了满桌子的菜，口味都是她喜欢吃的。 沈丽华失笑，程凯都不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夏沉雪却记得。 夏沉雪比几年前清减了些，但仍妆容精致，眉宇间的凌厉掩都掩不住。 看到她进来，便站起身相迎。 “丽华姐，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沈丽华逗趣着她，“是听说我快出国了才来找我的吧，你这个人聪明得很，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夏沉雪哎呀一声，“就是因为知道你要出国，才想着在你走前约上见一面，这是最主要的。” “我想着，你出国后，原来分到思宇的那些股份对你来说应该没那么重要了。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转卖给我，我以高出两个点的价格来买。” “这笔买卖，对你而言，绝对划算！” 夏沉雪的野心实在是超出沈丽华的意料。 原来思宇的股份在并购后折算成集团的股权，份额不算太大，但算上夏沉雪已有的，那便是至关紧要的股权了。 多了沈丽华的这部分，她不仅能在普力坐稳第二把交椅，还有权利能将程凯踢出局。 卖股权这事，对沈丽华而言也算是双赢的。 虽然离婚这件事让沈丽华分到了数目可观的财产，但她其实一直在思考，她可以在哪个领域上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忙忙碌碌把半辈子耗在程家后，她才发现她竟然没有什么爱好。 这让她感到悲哀。 后来，她迷茫的问女儿，女儿却说她是世界上做饭最好吃的人。 这让她活络了心思。 或许，她可以在陪女儿读书的期间，开一个中餐馆？ 这让沈丽华有了目标，她想开一家高档中餐店，有名誉有口碑的那种，但这样的话前期投入势必很大。 如果将手中的股份卖掉，她手中的现金流完全足够支持她在国外创业。 “可以，不过整个流程要在我出国前完成。” 夏沉雪笑弯了眼，“这是自然，我办事，你放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董事席位 第27章 互持股份 夏沉雪毫无征兆地向程凯提出了离婚。 其实细想来，也并非毫无征兆。 在提出离婚前，夏沉雪成功收购了沈丽华手中的股份。 算上这些年她陆陆续续收购其他的股份，在普力捷一跃而上成为仅次于李天河的二股东。 程凯的存在，对于现在的夏沉雪而言完全就是个累赘。 于是便态度异常坚决地提出了离婚，还带走了他们的女儿。 一开始程凯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夏沉雪在闹所谓的小女生脾气，想博得他的注意力，让他好好关心她。 时间一长，程凯渐渐回过味来。 现在的夏沉雪，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他了？！ 结婚后，夏沉雪就和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在他面前温柔小意，对待父母恭敬柔顺，甚至连继宗都照顾得很好。 婚后，夏沉雪说孕期累，便再也没动手做过饭。家里一直吃的外卖，甚至还都是全凭她心意点的。 对他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她对外无比凌厉的模样也摆到他的面前，一言不合她就不再理会他。 甚至有时还要对他事业上的决策说三道四，认为他整个人的想法已经和时代脱节。 儿子继宗在她面前更是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一开始继宗是无比黏着她的，她却懒得搭理，还一直把我又不是你妈挂在嘴边。 程凯有次听到这话顿时急了，质问夏沉雪怎么能这样对待他的儿子。 没成想夏沉雪斜挑着眼，莞尔一笑，“那是你的亲儿子，不是我的，你要是心疼他，你就自己照顾啊。” 程凯悻悻收声。 程继宗的混世魔王样他多少还是知道的，他自己可带不来。 要是原来，夏沉雪这个态度对他，他早就一巴掌抡圆了抽上去了。 管她怀不怀孕呢。 挨几个耳光又不能流产。 但之前他刚要动手，夏沉雪便拿她在董事会有投票决策席位的事情压他。 夏沉雪，经他抬举，竟然在公司内能有和他平起平坐的声量。 他得罪不起！ 程凯只能看夏沉雪脸色过日子，毕竟他现在的事业发展，某种程度上还要仰仗夏沉雪的鼻息。 天知道夏沉雪怎么会在普力捷内部混得如鱼得水？ 难道是出卖色…… 程凯刚兴起这个念头便打消了，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对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感兴趣。 哼，也就是误打误撞罢了。 等到她孕后期，和生完孩子在家照顾后，她现在的那些权力还不是要移交到他的手上？ 她现在拼的多厉害，以后他享受到的就越多。 坐享其成也挺好的。 谁知，夏沉雪根本就没给他这个可能性。 即使在孕后期，夏沉雪也照常参与公司内部事宜。 临产前才将部分事务交给手下心腹去处理。 而产后，她照看女儿的时间其实寥寥无几，但她善用金钱雇人来打点一切，竟然还格外井井有条。 程凯想要趁此夺权的美梦彻底破灭。 但夏沉雪始终是爱他的不是吗？ 如果不爱他，怎会甘愿签订不分财产的婚前协议，怎会为他生育一个女儿？ 程凯知道此刻的他有自欺欺人的成分。 因为只要品尝到权力的滋味，并加入到追逐的竞争中，谁还在乎可有可无的爱情？ 只有失意的人才需要爱情的慰藉。 春风得意的人只需要另一半是她想要的模样，如果变不成，那就换。 不知何时，程凯成了两个人关系中的低位。 所以，程凯宁愿去相信夏沉雪是个恋爱脑。 女人嘛，相信爱情的很。 夏沉雪再怎么样也都是个女人，她也需要个男人，想要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她在外面再如鱼得水，孩子都给他生了，还能离啊？ 结果夏沉雪还真就和他提离婚了。 那叫一个利落干脆。 当夏沉雪把一沓文件摆到桌上提离婚的时候，程凯脑子有些发蒙。 尤其是看到有关婚前协议的部分。 这时候程凯才彻底想通，原来夏沉雪当初那么爽快同意婚前协议的事，为的不是保护他的财产，而是想要保护她自己的财产。 根据协议，现在的他几乎无法从夏沉雪那里分到任何财产。 这段婚姻，夏沉雪完全可以无痛的潇洒离去。 更让程凯绝望的是，几乎在夏沉雪提出离婚的同时，她在董事会内部发起了一场对程凯业务差错的问责。 并联合早就看程凯不顺眼的老人，将他扫地出门。 这么一连串下来，程凯恍然发觉夏沉雪从前所有的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都是她的精心表演。 她从未爱过他，她看中的，自始至终都是他曾经拥有过的资源和平台。 他有被她选中的利用价值。 一旦价值被榨干，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像垃圾那样丢弃。 他以为他找到了梦中情/人，却不过是成了她步步高升的垫脚石。 他一步一步朝暗藏杀机的圈套走进去还犹然未觉。 夏沉雪一定无数次偷笑他怎么会如此蠢。 程凯实在无法接受，他竟然彻头彻尾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不对，算上沈丽华，就是两个女人了。 这让他无比难堪和挫败。 程凯甚至用手机和电脑时，双手都在发颤，根本不想面对网络和接收任何消息。 事业家庭全毁的情况下，他的自尊和自信彻底崩塌，不可挽回，只想逃避现实中的一切。 如果当时，他好好珍惜沈丽华就好了…… 然而，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现在，他已无法回头。 …… 五年后。 曾经深陷怨恨的崔金香成功和程德安离婚后，分割到足以保证她安稳余生的财产。 她的悲愤随着银行卡上可观的余额而逐渐消散。 去年，她与一位性格温和的退休老教授再婚走到一起。 而与崔金香享受黄昏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程德安有些凄凉的晚景。 他失去了近半财产，而美国的那边的Vivian Lee翻脸如翻书，迅速切断了和他的关系。 而程凯根本就没回应过他的联系。 最后年老体衰的他只能住在费用不菲的养老院，昂贵的费用吞噬着他的积蓄，而护工见他没有亲友往来，对他也愈发怠慢。 偶尔还会当面抱怨他的要求太多。 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关心他，昔日里精明狠辣的程德安，如今只能躺在床榻上，对着天花板，寂寥地度过余生。 大洋彼岸的沈丽华生活，却过得蒸蒸日上。 她陪着程安琪在美国求学，彻底远离了国内的那些是是非非。 她将一部分资金与精力投入到了她真正感兴趣且擅长的领域，餐饮。 沈丽华在纽约开了家名为蜀情的高端中餐厅。 装潢很有格调，将地方情致展现得恰到好处。 比起所谓的网红感，她更专注于将记忆中的家乡菜，在异国他乡精湛的呈现出来。 每道菜，从选料到摆盘，她都花尽心思。 很快，沈丽华的同乡们都知道有这家十分地道的川菜店，对其赞不绝口。 凭借着绝赞的口味和极高的品质，蜀情在美食圈子里积攒下无数口碑。 就在今年，甚至还被评为米其林一星。 这件事还小小的在网上起了点涟漪，网友们看着如今的沈丽华穿着旗袍从容在店内经营的照片，不禁唏嘘感叹： 【离开渣男后她整个人状态都变了，和原来直播时的瑟缩样子判若两人啊。】 【她现在的状态是由内而外的富足和平静，真好。】 【再次说明走出一段坏关系的重要性。】 而与此同时，夏沉雪的消息，以迅雷之势霸占了财经板块和社交媒体的头条。 与程凯离婚的几年后，夏沉雪凭借着在普力捷积累的人脉、资源，果决地自立门户，创办了一家专注于人工智能领域应用的公司，雪意。 她极善于概念包装，吸引投资，在几次关键的行业风口上都精准押注，公司估值一路飙升。 短短数年，她便将雪意带到了纳斯达克的门槛前。 关于她的新闻通告铺天盖地，标题极具噱头，“史上最强小三？昔日争议丑闻人物，今日商界新星！夏沉雪携雪意科技赴美上市，或成最年轻赴美上市女CEO！” 照片上的夏沉雪，漂亮得不可方物，眼神锐利而自信，站在纳斯达克交易所巨大的电子屏前。 但没人再纠结于她到底美到什么地步，因为她的成就早就超出了她的外貌。 人们被她一路而来的成就所震撼。 这两位人物同时出现在公众视野，也激起了网友们的热议。 【我的天，程凯是不是有旺前妻运，怎么离开他后一个过得比一个好？】 【不止于此，说个地狱笑话，就连他妈离开他家后，小日子也过得挺滋润的。】 【沈丽华摘星米其林，夏沉雪纳斯达克敲钟，真好啊，至于渣男就让他独自发烂发臭吧！】 【虽然不喜欢夏沉雪手段，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真的有能力，也足够狠。吸干程凯这个血包后，事业直接开挂！】 【只有我关心沈丽华吗？整个人有种历经千帆的平静，现在又找到真正的热爱，她性格真好，当初小三跳脸成那样都包容下来了。】 【有些人怎么还暗戳戳心疼渣男，夏沉雪能赴美上市也是她自己的本事挣来的，现实社会成王败寇。】 【啧啧，原配和小三五年后各自精彩，这剧本，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 于是，一个话题不可避免地被抛出来。 【你们说，沈丽华看着夏沉雪如今的风光，会不会羡慕嫉妒恨？】 这个话题迅速引发热议，不少网友各执一词，开始辩论。 两边比来比去，恨不得对反对者大打出手。 【怎么可能不嫉妒？夏沉雪可是在纳斯达克敲过钟的老总！身价不知道翻了多少倍！沈丽华那个餐厅就算摘星了，也不可能跟上市公司老总的财富和影响力比。】 【笑死，沈丽华现在过得神仙日子，羡慕嫉妒她干嘛？有钱有闲，还能用热爱搞事业，生活幸福安稳。夏沉雪那种每天勾心斗角，时刻厮杀搏斗的日子有什么好羡慕的？连觉都睡不安稳。】 【沈丽华不争不抢，岁月静好，这不挺好的嘛。夏沉雪那种在男人堆里混，有什么好羡慕的？】 【岁月静好能当饭吃？她们两个人格局都不一样。】 【沈丽华也没那个能力……都是程凯的前妻，沈丽华顶多也就分分财产，本质上还不是靠男人？哪有夏沉雪的杀伐决断。】 【夏沉雪这种小三上位，无比利欲熏心的人竟然还有人吹捧，这都什么三观啊。】 【不知道你们都在吵什么，两个人都是离开渣男后过得更好的典范，说明离婚离了男人都能活，这不是好事吗？非要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 …… 没人知道的是，夏沉雪敲钟后的那日，蜀情特意休店一日。 晚上，夏沉雪独自一人，没带任何助理与保镖，走进了店内。 空气中弥漫着食材本香与檀木气息，让她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沈丽华亲自端着一个白瓷汤盅出来，轻轻放在夏沉雪面前。 “先喝点汤，暖暖胃。”她专门按她口味做的，“清炖鸡汤，很清淡的。” 夏沉雪道了声谢，执起白瓷勺，舀起一口送入口中。 温热的汤汁瞬间溢入唇齿，鲜美的味道缓缓流入喉咙，这些日来因紧张和应酬而有些痉挛的胃部，此刻竟然有种被熨帖的舒适。 这味道，让她恍惚想起小时候，在家里喝到的妈妈煲的汤。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安静地喝着。 沈丽华又陆续端出了几道菜，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炫技的摆盘，都是最为家常不过的菜式。 两人相对而坐，夏沉雪眨眨眼，“你这地方真好，踏实，安稳。比我那边，舒服多了。” 沈丽华也给自己盛碗汤，“你那边热热闹闹的，也挺好的。” “热闹归热闹。”夏沉雪撇了下嘴角，“就是太吵了，吵得我心烦。有时候半夜睡不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以后又要面对什么。” 沈丽华静静地听着，没有安慰，也没有评价。 她只是拿着公筷，给她夹了一个鸡腿，动作自然得像是对待一个无比熟稔的老友。 “那就多吃点，以后费精神，补补。”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夏沉雪眼眶莫名地热了一下。 事实上，她虽然对现在的生活有些疲惫。 但也热衷于此。 她享受这段独占鳌头的荆棘路。 再苦再累，乐在其中。 沈丽华懂她，知道她的决心，所以没安慰劝阻，而是风轻云淡地站在她这边。 她们是彼此不堪过往的见证者。 也是彼此浴火重生后，唯一能理解那份艰难与代价的故人。 这份关系，复杂得难以定义。 她们彼此心知肚明，吃完这顿饭后，她们路途各异，但起码会在中途时彼此取暖。 …… 关于沈丽华和夏沉雪的争论旷日持久，直到一天，某个细心的财经博主在深挖雪意的招股书和相关股权结构时，发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细节。 在雪意早期合作伙伴的持股名单里，赫然列着一个名字。 Lihua Shen，持股比例不高，但意义非凡。 财经博主立马开始梳理蜀情餐饮公司的信息，发现了这家公司的股东名单里，竟然也有Chenxue Xia。 这意味着，沈丽华持有夏沉雪公司的股份，夏沉雪也持有沈丽华餐厅的股份！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远比当初夏沉雪赴美上市和沈丽华餐厅摘星本身更强烈！ 它瞬间颠覆了所有人对原配与小三水火不容关系的固有认知！ 【我靠我看到了什么？？？沈丽华和夏沉雪竟然互持股份？？？！！！】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会是有人恶搞P图吧！她们不应该是恨不得彼此从这个世界上立马消失的关系吗？】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她们私下里其实还有联系？而且关系好到能当合作伙伴的地步……？】 【细思极恐！所以她们根本不是我们想象中你死我活的关系？甚至可能是朋友？！】 朋友这个可能性一出现，整个网络舆论瞬间炸锅。 无数分析帖和猜测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试图解读这段狗血关系背后隐藏的故事。 有人说当时雪意上市那天，蜀情罕见的闭店一天，而有人在当晚碰见夏沉雪进蜀情了。 结合这个说法，那天晚上很可能是这两个女人在彼此人生重大时刻后的相聚。 而许多细节，也印证着两个人的和睦关系。 夏沉雪在普力捷董事会期间，似乎从未对沈丽华持有的那部分股份有过任何不利动作，直至最后收购。 沈丽华在离婚后，也从未在公共场合对夏沉雪有过任何激烈的指责。 两人在不同领域发展，却似乎有一种互不干扰的默契。 大家隐隐揣摩出一个惊人的可能性： 这两个被公众放在对立面不断争论的女人，极有可能早已超越了那段不堪的过往，建立了一种基于互相理解，甚至可能是欣赏的，隐秘的友谊关系。 这个发现顿时冲垮之前所有非此即彼，踩一捧一的比对争论。 【我突然觉得我们之前的争论好好笑，我们在这里为了她们谁活的更正确而吵架。人家当事人早就握手言和，甚至互相持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成为彼此事业的股东了。】 【我们是不是太习惯用原配和小三这种充满道德审判的标签去定义女性了？仿佛她们的人生价值只能通过与一个男人的关系来体现。但在男性身上就很少看到有人用这两个标签来定义和对立。】 【是啊，凭什么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评判别人的生活啊？】 【突然有些感动……两个优秀的女人没有因为一个糟糕的男人成为敌人。】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人家早就move on了。】 【有些人真的闲出p来一直比比比，有那时间不如比比自己的工资，对这种成功女性，比什么比，祝福就好了。】 【沈丽华的菜好不好吃，夏沉雪的产品好不好用，这才是我们值得讨论的。至于人家的私交，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两位真的破除女人为难女人的洗脑包，明明女人更懂欣赏女人！无论选择怎样的生活，遵从内心，活出自我就值得尊重。】 沈丽华和夏沉雪，这两个曾经被符号化为原配与小三的女人，终于脱掉了外界强加给她们的标签。 开始了她们新的人生。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互持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