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成风化作雨》 第1章 嗨,7年了 “程野之,如你所愿,我30岁了,还没嫁出去,这三十朵百合,送给你,希望你在下面,偶尔记得,给我寄点好运,至于你的霉运,请你全部带走,如若是这样,你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七年了,我没来看过你,你不会介意吧。” “我知道的,你希望我过得好,又怕我过得太好,我懂。” “你走后,我没有哭太多次。” “答应你,这辈子就当你没来过。” “你想让我给你描述这个世界吗?” “你右边有个姐姐的墓碑,她比你早生2年,跟你在同一年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丈夫似乎很爱她,碑前还有栀子花的盆栽,她笑起来真甜,圆圆的脸蛋似乎是个有福之人。你左边有个小朋友的墓碑,他才一岁,他甚至还没有名字,只有一张可爱的照片,他在你的后一年离开了这个世界。算上时间,你们三个,可以当幸福的一家三口,像你所期望的那样,老婆孩子,热炕头,如此想象,你似乎比我,更接近我们的梦想,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是。” “你说,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悲伤呢?”就像七年前你走的时候一样,那天晚上我吃了火锅,喝了啤酒,没有回家,也没有在外面露宿,找了个最隔音的酒店,一觉就睡到了天亮。我答应你的,以你的死亡作为终结,我算是没有食言吧,你想不想夸我? “不知道这七年里,你有没有想我,我肯定是疯了,如果你想我了,至少会给我托梦吧。” “...我讨厌你。” “今天的雨下得好大,来的路上,陵园门口发生了一起车祸,看到黑色的奥迪撞上了黑色的大众,看着司机们在路上大吼:“晦气”,不能理解,为什么安葬亡灵的地方,大家都会去的终点,就变成了晦气。” “你走之后的世界,好像疯了。” “疫情,来来去去,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里,全世界的人好像都在忌惮死亡之神,世界经济的脚步,就像一个瘸腿的老太太,在慢慢走着下坡,房价就像坐上了过山车,时而高涨,时而低落,只是把过去二十年的起起伏伏,浓缩到了这短短几个秋。你说,如果你还活着,能依旧做那楼市的销冠吗?会不会,我们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小房子。” “我常常想,是不是我把你逼上了绝路,我越表现的不在乎,你越想要证明给我看,你能有实力,让我过上所谓幸福的生活。你总告诉我,是我配,你想配得上我。可是无论我多么配得上你的好,也不足以,让你配上生命。” 与其说是忘不掉你,不如说是,原谅不了自己。 我讨厌纸钱的烟雾缭绕,迷乱了我的眼睛,我讨厌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这儿坐着喋喋不休,我讨厌你不能立刻马上,站起来,让我安静一点,我讨厌自己明明是一个无神论者,却在七年的时间里,无时不刻希望着奇迹能降临。我讨厌情绪上头的时候,你总会默默陪着我,捏着我的手,说着毫无情绪的,淡定。 你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就像一个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 而我,似乎是一个窜天的猴,动不动就想要世界爆炸。 而现在,没有机器人管教的猴,又回到了最初原始的状态。 “程野之,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不负责任的王八蛋,去你大爷的。” 第2章 吊瓶滴答 医院充斥着消毒水和不明液体混合着的味道,冬日的阳光洒在输液瓶上,射得人眼睛睁不开。吊瓶像是续命符,又像是倒数的沙漏,呼吸机里滴溜咕噜的声音,仿佛在说,还有一口气在,没死。 双人间的过道上,坐着七七八八的亲属,大家都面色凝重着,只能通过坐姿朝向的方向,看清床之所属。 吴望来送饭,与其说是给床上躺着的人,倒不如说是换程叔和严姨出去喘口气。严姨站起来的那一瞬,眼一下就红了,仿佛回去吃口饭的功夫,孩子就再也见不到了。大姑扶起严姨,宽慰道,“让孩子们单独处处,这不睡得好好的吗,待会再来。”从昨晚10点,野之开始抽搐之后,程叔和严姨就再也没有离开的想法。早上大姑二姑来送饭,他们也没有如常回去休息。就端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眼里直勾勾地看着儿子。 奶奶在家,默默哭泣,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是在讲方言,还是向上天祈祷。 吴望也想哭,但总觉得还没到时候,带上英子做的午餐,心想,有什么大事,吃饱了再说。 可看到叔叔阿姨憔悴眼神的那一刻,吴望突然觉得饭不香了,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乐观的程叔,似乎也坚持不下去了。吴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站在长辈中间的时候,觉得那种陌生又疏离的感觉,一瞬间,就涌上心头。 如果野之没有了,那程叔严姨,大姑小姑,奶奶英子,都没有了。 大姑说,”让孩子们单独处处...” 吴望咧了咧嘴,挤出一丝笑容,“叔叔阿姨,大姑小姑,你们回去吧,吃了饭睡个午觉,晚点再来,我在这儿呢。” 大姑推搡着把严姨从椅子上扶起来,小姑则是麻利地开始收拾需要收回家换洗的衣物,隔夜没吃完的食物残羹,这才四人相互扶桑着往家走去。 吴望坐下来,在严姨的位置上。 那个视角,能看到野之的喉结还在规律的上下浮动,但是他的眼睛已经有些闭不上了,浑浊的就像牛滚过的水塘,黄且浊。他甚至动不了,只有不规则的抽搐,能让他看似动了。面部也不再有什么表情。 吴望想起病例上那句“对疼痛缺乏主观反应,情感淡漠。” 其实不是不疼吧,是疼太久了,即使叫也没用,就忘了怎么哀嚎。 吴望不想直视他的眼睛,也不想离他太远。 挪了挪椅子,靠向他,握着他的手,那是一个肿胀的盐焗鸡爪,没有弹性,没有软软肉肉的感觉,也没有暖暖的感觉,大大的,硬硬的。 吴望突然想笑,堵上毕生男人的追求,此刻竟在手上获得了如此”赞美”,又大又硬。 第3章 蓄谋已久的留宿 野之筹划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每次在宿舍关门前回去,都会赢来室友的质疑。甚至大家已经逐步演变到,用“咦!”来对他按点回去这件事,报以慰问。 王子:“你是不是不行?寝室长。都谈多久了,还只是亲嘴?” “这年头还搞纯爱?你两真是神仙眷侣呢。” “要是我对象在学校,呵,我保证把这张床空出来给你们放杂物。寝室长,你真是的,不开窍的老处男吗?”杨万里说。 野之的脸臊的通红通红的,他本来就很话少,每每听到这样的打趣,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宿舍四个人,都有对象。只是王子的对象不固定,他把这定义为快餐式爱情,甚至不把睡过的女孩叫做对象,他承认的对象,只有那个高中时期他苦苦追求2年,却在谈过1个月,就快速分手出国的白富美,其他人,他都定义为“炮友”,这种关系,他称之为开放性关系。对于他反转明显的爱情观,自我定义为,被伤过的心,无法爱谁。 王子的名字如其人,倒不是说他帅,而是说他家的家业,母系家族生意,从政的父系人脉,用他的话来讲,只要这辈子不进去,就不会有大愁。 野之总劝他,“王子,年轻,注意身体。” 董子豪也有对象,董子豪的对象,是他的高中同学,也在这个城市。那个女孩子有一双弯弯的眼睛,野之不知道她算不算美,但是是那种自己还想再看第二眼的女孩。董子豪和他女朋友站在一起的时候,总让人有一种模特走进现实的感觉。虽然董子豪日常嘴很毒,但从没听过任何一句关于女朋友的不好,对待女朋友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客服,温柔且慢慢。如果他两的爱情不能修成正果,这劳什子的校园爱情,也没什么可相信了。 杨万里的对象,据说是个姐姐,在做暑期兼职的时候认识。当时是杨万里的小领导,后来换了一个城市工作,他们见面的机会十分有限,杨万里在宿舍打电话的时候,那黄色的小段子,一套接一套,让剩下的大老爷们都叹为观止,当学业辛苦的时候,宿舍几个人都会撺掇着万里给他对象打电话,好以此来慰藉无聊的学业生涯,杨万里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夜十三郎”,来形容他和姐姐之间的幸福。 野之,想跟吴望睡觉。 这种念头,在每次回宿舍之后,熄灯的那一瞬,就变得特别强烈。室友们的打趣,就像一条在手上拂过的毛毛虫,痒痒的。野之知道,那是本能。想就是想,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他并不觉得羞愧。 可是吴望看起来什么都不懂,野之心想。 野之知道,自己是吴望的初恋,野之也知道,吴望虽然嘴很瓢,但是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野之怕这个诉求,会成为关系的终结,但这个念头就像毛毛虫,一直拱着,一直往心里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在上课的时候,也会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野之只能,在晚上,牵着吴望的手,在学校操场上一遍一遍的逛,既希望于宿舍的门关的早一些,这样就有了校外留宿的理由。 当这样的夜间活动进行到第169次的时候,似乎赢来了第一次机会。 第4章 要不,就今晚? 在学校草原遛弯的时候,草丛里冲出来一条吐着杏子的蛇,吴望一瞬间,应激了,整个人大脑懵掉,人直挺挺地倒下去了,幸亏野之站得近,赶紧扶住她,“深呼吸,别怕。” 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样子,吴望才回过神来,蛇已经不见了,但是吴望还是觉得有种透心的恐惧,可能是小时候被蛇咬过的阴影还存在,本能之间,大脑唰的一下就宕机了。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一直都是以女汉子自称的,被蛇吓晕,怎么看都有点矫情,她的脸,白又红,红又白的,又尴尬又羞涩。野之的手还扶在她的腰上,这个姿势略显的有点暧昧。吴望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脚底都抠出两室一厅来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她只是看到蛇,都会晕,总感觉自己的江湖地位就要不保了。她只能继续半闭着眼装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她不说话,野之也不知道她是难受,还是有点迷糊,就只是搂着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一会,操场外围宿舍的灯开始熄了,吴望才一拍脑袋,站直起来,“完了,宿舍要关门了。”拉起野之就往宿舍方向狂奔。 不过还是慢了些。 宿舍已经一片漆黑,阿姨也把门锁上了。 ”哎呀,好烦啊,早知道就让孟婉在楼下等会我,不让阿姨这么早关门就好了,这下惨了,进不去了。”吴望愣愣的说。 野之内心有点小窃喜,他想找个理由在外面过夜,已经想了很久了,没有比此时更好点的机会,他借机说,”那我就留下来陪你吧,我们宿舍估计也关门了。要不,就今晚。。“ “那我们去开个房,好久没开房了!“吴望开始搓她的小手手,满脸期待的样子。 野之感觉很懵逼,什么玩意,还好久没开房了?就从来没有开过啊,在说什么胡话,傻了吧。 吴望牵着野之的手,看着学校外,期待地说,”让我们今天,大战到天亮。“ 野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内心只觉得十分激动,牵着吴望的手,穿过学校的后门。 吴望径直带着野之就走进了一家网吧,熟络地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老板,上号!” 野之更懵逼了,之前没听说吴望打游戏啊,也没几对谈恋爱的人,大晚上会想着来网吧,大战三百回合吧,有没有搞错啊? 吴望看着野之,他眼里似乎有点诧异和不开心。 可能是他想回去睡觉,不想陪我玩吧,吴望想,但是没关系,我想玩,反正他也回不去。 在吴望的指引下,野之不情愿地打开了□□飞车。 这是什么古早游戏?野之心想,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吴望没想那么多,上一次在网吧包夜,还是高考毕业后,那时候大家流行解放运动,从学校解放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家一起去网吧包夜,男男女女数十人,把一个网吧包上一层,似乎就是自己作为成年人的第一件快乐事了。至此以后,因为吴望不爱晚睡,也就再也没有网吧包夜的体验了。对她来说,和亲近的人一起在网吧包夜,开个房玩通宵游戏,是件很快乐的事。由于不常玩游戏,也不属于天赋型选手,吴望玩游戏的技术并没有那么好,反倒是野之一直在赢。1V1的游戏,野之赢了99%,吴望就输了99%。 于是野之不爽,吴望也不爽。 野之不爽,这个开房是这个开房。 吴望不爽,明明知道自己菜,野之一点也不让着自己,还疯狂炫技虐杀。 “不玩了不玩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吴望终于忍不住了,赌气走出了网吧。 野之追上去,半哄半拉着,“那我们去睡会儿。” “睡哪儿,睡马路牙子上?宿舍还没开门呢。” “去酒店呗。” “去你妹的酒店。” 吴望很生气,一想到被虐了一晚上,野之还想着睡自己这件事,吴望就怒不可遏。 “可是明天还有早课,我们也不能就一直在路上晃吧。” “睡公园凉椅上,也不可能跟你去酒店,我可不想明早碰到同学,都以为我两半夜去干嘛了。“ 野之很无语,但是吴望看起来很生气,他也不可能生拉硬拽人家,随着吴望走了一路,也没有个目的地,眼瞅着真要进公园了。 野之停下来,说,“这样,我们开两间房,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行不?这么晚了,我真困了。” 吴望瞅了一眼一眼野之,又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4点了,宿舍5点开门,我们半个小 时之后走回宿舍,刚好赶上宿舍开门,就可以睡了。” 野之,已经无力吐槽了,只想宿舍快点开门。 于是,第二天,当他的室友起床,发现夜不归宿的他,十分虚弱,黑眼圈都快到脚底下去了,十分激动的想要为结束20年处男身的他,好好庆祝一番。 野之觉得,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无语的一个晚上,他愿称之为奇幻梦之夜,但这样的 奇幻,他再也不想要第二次了。 第5章 我不是不懂 吴望,盯着野之,黄的不能再黄,肿的面目全非的脸,突然之间,有点想念以前的日子。想着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绕着操场走了好多好多遍,那时候是真能走啊。 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野之总会走着走着就走到前面去,吴望看着野之的背影,会叫野之,“细狗”,因为他眼睛大,睫毛长,颧骨有点凹,重点是特别瘦,有那么一丢丢像灵缇。野之每次都会很生气,装作要打人的样子,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动过手。他总说,“我才不是细狗,总有一天,让你见识下你男人的雄风。” 其实吴望,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但是她不知道怎么接。 她虽然习惯讲黄段子,但是并没有什么经验,毕竟在没有野之之前,她只有一个从小明恋到大的大显眼包,对男女之事,只有理论,没有实践。但是有理论,总归也就是略知一二。对吴望而言,她总觉得,真要跟一个男人一起睡觉,不得羞死人,她实在不敢想象,两个赤条条的人,从同一张床上醒来,想想就觉得寒毛战栗。虽然吴望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但是露出自己身体这件事,对于自己来讲,还是太难突破了。再加上从小,奶奶,外婆,妈妈,就一直再讲,女人的贞操多么重要,第一次给到丈夫对家庭幸福的影响力。无形之中,吴望也会觉得,自己如果要跟一个男人亲密接触,应该那个人,也只会是自己的丈夫。 青春期的时候,性这种东西,也会突然在某一天滋长出来,有时候看到影视作品里面的接吻,或是睡觉拉帘子之类的,吴望也会有脸热热的感觉,这种本能可能是刻在基因里的,即使不知道细节是什么,但只需要只言片语,又或是一个神情,还是能知道,这就是生物的本能。不过,对于精子和卵子是怎么受精的,又是怎么形成受精卵的,那她可太懂了,毕竟生物是她最喜欢的功课,初中的时候,几乎次次都是满分。 可是对于室友嘲笑野之,是个处男,不举这件事情,吴望还是觉得既好奇,又有点心疼野之。因为野之本身就是个不善争辩的人。每每见到吴望的时候,子豪和万里对野之的揶揄,总是让吴望有些生气。胜在他们宿舍关系好,吴望是知道的,也不撇下个脸闹得大家尴尬。 被吐槽很久之后,吴望决定,还是要坦诚地跟野之聊一聊这个问题,虽然她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可不问的话,又觉得受委屈的只是野之一个人,不如就把话摊开来讲。 第6章 人生很长,但是我想,媳妇是你 吴望思考这个问题,真的很久很久了。 从野之给她表白的时候,说,“人生很长,但是我想,媳妇是你。” 吴望就在想,这话,怎么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正常不应该是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而且吴望对于野之,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只是在一次课后轻描淡写冒出的这句话,感到十分的不乐意。吴望总觉得,这个所谓的媳妇,只是为了合理化某些意图,比如说,睡觉。 当时吴望并没有觉得野之很喜欢她,也不觉得已经到了,两人要一步快进到婚后生活,承认两个人暧昧拉扯了很久,这种久,并不足以把友情上升到爱情。吴望是想拒绝的,但是又怕拒绝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毕竟野之,看上去,还是羞涩腼腆多了,就纯纯老实人的样子。甚至吴望还在心里给吴望脑补了一通,因表白不成,羞愧难当,抑郁生恨的悲惨景象。所以本着对他人性命负责任的角度,吴望还是决定,先缓一缓。 吴望说,“我还没准备好要给人做媳妇,我可以把这当做是你的表白,我会正式考虑这段关系,但不完全是现在。” 野之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的说,“我也没让你现在给我做媳妇,能给个名分吗?” 吴望盯着野之的表情,有点好笑,想到一个还不错的法子。 “这样吧,给你三个月的实习期,这期间,我不会考虑其他男生,我们可以像一般男女朋友那样相处,但是我有三个要求:第一,对外,我们是朋友;第二,不可以过分身体接触;第三,如果分手了,就当这段不存在。” 野之应到,“成,我答应你。”他一脸虔诚的样子,感觉现在让他去吃屎,他都立刻不带犹豫的,吴望笑着。 片刻安静之后,野之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现在轮到吴望觉得有点尴尬了,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以前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基本上都是班级聚餐的时候,偶尔会聊上两句,再多的时候,可能就是老师安排的什么任务,让野之帮忙通知,到吴望这里的时候,野之会叮嘱一声,“别忘了,deadline XX.XX。“不过自从吴望把□□签名改成,“本年度势必脱单了^_^!!”之后,两人的互动就开始变得略微频繁一些,不过也就局限在社团活动,寝室聚餐之类的。 直到有一次聚餐的时候,大家都喝得比较多,就开始聊班花班草,宿舍谁谁谁对象是谁,谁美谁丑,突然话题一转就变成了,单身盘点。杨梦里说:“我们寝室长吧,就是个老实本分不爱说话的人,外表冷漠,但是内心贤良淑德,我们宿舍都靠他,才能保证每天十一点准时熄灯,按时睡觉和起床的好习惯。真希望寝室长早日脱单,这样,我们就可以秉烛夜谈,大话人间了!”野之想伸手捂他的嘴,杨舒意说:“嘿,我倒是觉得他跟我们家吴望配的很,我们吴望啊,每天只想着搞学习,却要把签名改成找对象,像个大喇叭一样每天叨叨个不停,在找对象这件事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行动力。感觉这两”纸老虎“凑一对,说不定还是天作之合。” 孟婉推搡了吴望一把,小声嘀咕道,”我感觉野之这人还行,你俩都单身,合适。“吴望觉得有点害羞,在一大桌子饭局上,被当成一个谈资,还用来拉郎配,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有点红。但不反驳似乎不是她的风格。 她猛的站起来,对着杨梦里,掀开了一个易拉宝,笑着说,“梦里哇,我敬你一杯,酒桌上还惦记着兄弟的幸福,人真好,我干了,你随意。” 梦里似乎是尬住了,他也不知道该接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说这话的吴望真实情绪是什么。再后来,吴望就倒下去了,舒意和孟婉只能提前架着吴望离场。 那是吴望第一次单独审视野之,在这之前,她对野之的印象,只是一个话不多,热衷于承担班级事务,个子也不太高的男生。吴望喜欢闹腾的男生,但是闹腾的男生,似乎最后都处成了兄弟,所以某种意义上讲,吴望不缺男性朋友,只是缺男朋友。 第7章 野之的初印象 野之注意到吴望,是在开学的迎新晚会上。吴望疯狂地给每一个节目,鼓掌,像是一个无情的鼓掌机器人,那时候野之就站在吴望的后面。被她挡着,好多节目都没看到报幕和精彩的部分。 野之心想,这女的,有点二愣子,吵死个人。 那时候野之还不知道吴望叫什么,也不想知道。 结果第二天分班的时候,在教室又看到了她,野之绕得远远的,感觉瞬间社恐就犯了。刚跟子豪没聊几句,眼瞅着董婉就拉着吴望过来了。 董婉他是认识的,毕竟在迎新的时候,董婉就因为长的美丽,在学长学姐那里留了名字,据说迎新晚会之后,就有几个学长已经在考虑追董婉了,隔壁宿舍的晚间话题也离不开她,甚至关于董婉的生日,高中学校,是否有对象之类的,都已经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怎么说呢,董婉就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女孩的形象,头发丝丝滑滑,眼睛盈盈弯弯,皮肤白白嫩嫩,重点是,腿又直又长,不算太高,但比例就是生得刚刚好。 野之也觉得董婉好看,不过野之也觉得,自己不会喜欢董婉,董婉也不会喜欢自己,没有可能。 野之看着她两走过来,很想往旁边让一让,他不是很想跟董婉旁边的大喇叭打招呼,他感觉她开口就要炸街,他甚至感觉到了耳屎在耳廓里轰轰晃动的感觉。 “子豪,这是我的室友,吴望,大家可以相互认识一下,待会要竞选班委,也方便投票。”董婉不失礼貌的介绍到。 子豪接过董婉的话,“还是你想得周到,吴望你好,我是董子豪,这是我的室友,程野之,待会野之想竞选学习委员,希望大家多多给他投票。” 野之点点头,“很高兴认识大家,你们想竞选什么岗位?” 吴望说:“我没兴趣,我是来给董婉拉票的,希望董婉早日干上第一团支书,你们要是给董婉投票,我也给你们投票。” “记下了,祝顺利。”子豪说。 野之心想,这名字跟人一样,有点意思,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功利,还没开始,就拉帮结派,野之不太喜欢这种社交的方式,会让他觉得有点压力。 在真正班委投票的时候,董婉没有竞选上,输给了一个叫马笛的男生。据计票人说,女生除了董婉宿舍的,基本上都没有投票给她,倒是男生,基本上都投给了董婉,奈何班上男女比例1:5,这15票并没有让董婉战胜马笛。 倒是野之的学习委员,因为没人竞争,免投票直接胜任了。 散场后,野之在门口遇上了吴望和董婉,野之在考虑是否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就听到吴望超大声地说,“呵,她们就是嫉妒你美,才不给你投票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去竞选学生会主席,换个地方发光发热,垃圾团支书,不干也罢!” 董婉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话好受一点,脸色有点难看。 毕竟当众竞选也是需要勇气的,投票失败,就像是公开做失败处刑,野之似乎更能理解董婉的感受,这时候还是无视,然后自己回去,冷静冷静,让这事翻篇就好了。 于是,野之决定暂时无视她两的存在,直接从旁边绕了过去,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告别。 第8章 最后的背叛 野之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吴望才刚刚靠着他,眼眯着。 “这不对。”吴望一下子就惊厥起来,这不对。 “护士!护士!快来看看他。” 吴望连走带爬的奔向护士站,护士也奔过来。 血压计,血氧仪,氧气面罩,然后,医生也来了,”家属请回避一下。“ 白色的帘子拉起,隔起了一个世界。 听到呼吸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到仪器交织的声音。 “生命体征不稳定。“ “代谢性脑病表征明显。” “血压掉的厉害。” 吴望开始蹲下,慢慢啜泣,感觉身体已经没有力气。 “通知家属,看是否做最后的抢救。” 护士出来,看了一眼吴望,“你是他女朋友吧,打电话通知他爸妈赶紧来。” 吴望颤抖着,拿出手机,按动着号码,“阿姨,来啊,快来啊。” 吴望蹲在地上,哭成一坨,感觉此时除了哭,也没有其他的方式了。 叔叔和阿姨是一路跑过来的,医生在叔叔耳边小声说了几声。 吴望突然站起来,走向他们。 “不抢救,不插管。” “这是他给你说的吗?”程叔问。 吴望咬咬牙,点点头。 “知道了,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程叔转向医生,“我们放弃,让他去吧。” 医生说,”就今天了,那我们再给他上点止痛,仪器撤了,你们陪陪他。注意下孩子妈妈的状态。”程叔点点头,刚毅的脸上还是划过了泪水。 “好孩子,再陪陪他。” 吴望想哭,发现此时已经没有眼泪了。她想起野之在那个午后说的话,“不抢救,不插管,不挣扎,就牵着我的手好吗,轻轻呼唤我的名字,我想,如果最后离开世界的时候,也是你一直在我身边,就没那么可怕了。“ “那你爸妈呢?” “他们会过去的,我妹还在。” 她进去病房里。 白色的帘子已经撤了,隔壁床的病人,也临时换了床位,整个双人间里,只剩下野之,野之爸妈,和野之的若干亲戚们,有些,似乎是今天才来的,他们都在哭泣,那种哭泣是隐忍且克制的,因为野之,此时还活着。 野之身上的仪器已经被撤走了,连吊瓶也没有了,他的眼睛,就空洞的睁着,望向天花板。 吴望知道,野之看不见了。 血氧仪上的浓度一直在掉,98%....97%....他的呼吸就像不规则的拖拉机,咕噜咕噜。 她牵着他的手,开始抚摸他的手,轻轻侧在他的耳边,重复道。 “你放心去,我会好好的,你放心去,我会好好的....” 时光好像禁止了一会儿,就这样悄悄地冻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严阿姨疯了似的扑上来,拥着野之的身体,大叫到“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为什么是你啊!”吴望和野之的手就这样被冲散了,吴望看到野之的眼里,挤出两颗泪水,顺着他浑浊的眼睛往下滴落。 姑姑姨姨们突然开始爆发出刺耳的哭声,就像是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吴望决定逃走了,吴望不敢想象,最后跟野之说再见的时候。 “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了,我是懦夫。” 吴望扭头离开了病房,突然发现自己连坐电梯的力气都没有,她害怕电梯那种封闭的空间,那空间,像裹尸袋,像棺材。 她扶着电梯门口,蹲下来,像一个失去了所有力气的木偶。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她控制不住,她听到电梯停下,传来医疗车拖动到声音。 吴望感觉自己要被医院逼死了,她的脑子里,看到野之被装进黄色的袋子,看到野之被放到转运车,看到严姨,扶着转运车,哭得撕心裂肺。 吴望的腿软了,身体也软了。她慢慢蹲下来,头放在膝盖上,慢慢向楼梯挪去。 “再不相见了,你这王八蛋。” 第9章 那些小时候 野之,在10岁以前,都生活在镇上,那时候,爸爸妈妈开着大货车,穿梭在全国的高速公路上,家里只有英子和爷爷。大概2个月,或者更久,爸爸妈妈会回来一次,把家里冰箱,塞满肉和零食,换换洗洗,又踏上征程。野之总会在门口张望爸爸妈妈,又目送他们离开。 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是知道他们会回来,也知道他们会走。他计量时间的方式,就是冰箱食材消耗的速率,如果冰箱里,肉快吃完了,那爸爸妈妈,就快回来了。他不会想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因为打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妈妈常问的,就是“天热了,记得换薄被褥,”,“天冷了,记得穿秋裤。”似乎也很少涉及到其他的话题。 英子是个很乖的妹妹,上幼儿园也不哭,吃饭也不挑食,会帮爷爷择菜,会知道有水的地方不能去。 野之爱在阳光下,给妹妹掏耳朵,让妹妹头枕在自己膝盖上,耳朵朝着太阳升起的那一面,野之会用鸡毛挠挠妹妹的耳廓,让她放松一些,再使用妹妹专属的挖耳勺,给她掏一掏,野之还会用一张纸垫在腿上,方便收集采集到的耳屎。每当掏到一大块的时候,他会得意地拿给妹妹看,“英子,瞅瞅,你这个邋遢大王。”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知道,英子会咯咯的笑,所以他会把挖耳勺拿的远一些,避免伤到妹妹。有时候,爷爷会说,英子还小,耳屎不能挖太多,留点能保护耳朵,野之不语,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野之的日常,就是上学,完成作业,下课,回家。 虽然家住在镇上,家里除了一小片菜园里,种着日常所需的蔬菜,院子里养着年猪和鸡鸭,再多的土地,也没有了。 爷爷不需要农耕,也不需要上山砍柴,靠着以前合作社退休留下的养老金,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孙子孙女听话,日子倒也无忧。大多数时候,爷爷过的生活就像一个奶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日常采购,偶尔带上孩子们,去镇上亲戚家串串门,打打扑克,日子过得也算简单惬意。不同的是,爷爷话很少,基本上除了干活,日常必要的提醒外,爷爷基本上很少讲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题。 野之在学校,也是个话很少的少年,他不擅长于寒暄。大多数时候,他更喜欢一个人对着窗户发呆,他不喜欢竞技运动,也不喜欢语文课和英语课,对他来讲,数学和政治是有意思的,他喜欢在草稿纸上连线,把复杂的内容,串成一条条直线。他记得转学的时候,老师在评语上写,野之是一个成熟内敛的孩子,懂礼貌,有自主性,如果他能再更外向一点,多跟老师和同学打成一片就更好了。 在野之10岁的时候,他搬家了。 父母在市里卖了货车,买了房子,爸爸妈妈回家接了他和妹妹,告诉他,为了以后他们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打算在市区定居,以后不开货车了,做生意。 野之想知道市区是什么样子的,又有点舍不得爷爷。 爷爷说,“我年纪大了,很难融入新的环境,就不跟你们去了。” 爸爸妈妈也没有再坚持,对他们而言,当前阶段也不太适合,举家搬迁,如果城里生意失败了,回来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妹妹不语,只是一味地抱着爷爷的腿,掉小珍珠。 妈妈也有点伤感,“爸,谢谢啦,这几年辛苦了。” 于是野之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离开了这片生活了十年的土地。 第10章 吴望的情史 在跟野之确认关系前,吴望的情史上,有一个明恋了七年的少年,当然是求而不得的那种;有三个打游戏险些奔现的网恋对象,当然,迫于学业的压力,没有奔现成功;有两个潜在追求者,都被吴望的直球打退了。 总而言之,纵观吴望的前20年,感情经历不少,成气候的基本没有。 如果不是下定决心要找对象,吴望还成迷于当苦情备胎的人生中。 从13岁到20岁,吴望的世界里都只有学习,和一个少年。从初中见到少年的第一面,吴望就喜欢上了他。虽然少年期的情愫,更多是懵懂,也分不清什么爱和不爱,但用吴望的话来讲,“老子就是喜欢。” 那时候,吴望是班上的大姐大,学习成绩好,老师不管,发育期,身材比同龄人高大,,因此“惩奸除恶”就变成了,就成了吴望的座右铭,谁在上课的时候讲话,在下课推搡,吴望都要管,对她来讲,维护班级秩序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时候,吴望会拿老师50cm的直尺在教室里晃来晃去,谁不遵守纪律就拿直尺打他的屁股。 很快大家就发现了问题,吴望从来不打杨义,吴望看杨义的眼神,没有凶狠。 于是在一个午后,吴望将杨义堵在了教室墙角。 杨义有点莫名其妙,似乎又早有耳闻,他故作镇定的吼道,”干嘛,男人婆你有病啊?“ 阳光洒在杨义的睫毛上,脸上的绒毛晃晃荡荡的,吴望一下子就脸红了,但她想,我不能怂。 吴望敛了敛衣服,大喊到,“我喜欢你“ 看戏的同学发出巨大的哄笑,大喊”在一起,在一起。“ 杨义瞪了吴望一眼,推开她的戒尺,生气的走了出去,“神经。” 后来的三年同班里,吴望又表白了六次,直到最后一次,杨义说,“你很好,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 吴望故作镇静的说,“真好呀,祝福你们。”转身就跑出了教室,吴望不记得那天她围着操场跑了几圈,但是她记得,自己没哭。 后来高中,吴望和杨义又上了同一所学校,两个班,一墙之隔,却又分了文理。吴望再也不向他人提起杨义,却忍不住在路过隔壁班上,趁机瞟向杨义的座位。 后来,杨义谈恋爱了,对象是第一届的学妹。 那天晚上在回宿舍的时候,经过晚枫林,吴望一眼就瞅见了在暗处接吻的杨义和学妹。那是她第一次因为感情而流泪,她的杨义,不干净了。 但是命运的手,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大学好不容易清净了一年,大二那年,学妹来报道了,然后杨义也来了。大包小包,好一个体贴入微的样子,吴望酸了。 “嗨,好久不见,你们感情还是那么好。”吴望尴尬的打招呼。 “是啊,你也还是,一个人?“ 吴望不想说话,也说不出话。 回到宿舍以后,吴望的□□签名,就变成了“找对象,今年不脱单,就吃屎。” 那天晚上,宿舍斗了一晚上地主,美其名曰,迎接新生。 第11章 爱之初体验 野之最开始对于女朋友的幻想,就是白的,瘦的,温柔的。实际上,吴望只符合条件一,还算白,不光皮肤白,整个人都写着“白痴”。 野之从来没见过这么让人无语的人,上课,她爱接老师的话;下课,她喜欢和男生勾肩搭背;放学,她爱吃路边摊,还喜欢用手抓。在路上见到同学,她会用巨大的嗓门,让所有人都听见同学的名字。野之每次看到她,都想绕着走,生怕被打招呼,不过奇怪的是,吴望似乎从来没当面大声给他打过招呼,他都在怀疑,是不是不认识自己,但是理论上又觉得不应该,毕竟自己是学习委员。 野之有一个有点喜欢的女孩子,是隔壁院系的,他们在同一个社团。那个女孩子,说话细细的,总是画着精致的淡妆。野之觉得,那女孩真好看,不过野之还没来得及表示,女孩就火速陷入了爱河。这醉人的情愫也就该断就断了,野之不觉得伤心,毕竟两人并没有实际进展,只是有那么点点的单相思的伤感,室友们不明原因,只觉得寝室长没那么开心,想着给他放松放松。在几杯酒之后,野之还是坦诚说出了他的忧伤。 王子哈哈直笑,说道:“寝室长还是年轻,20岁的年纪才情窦初开,有这种挫败感,是很正常的。” 野之笑而不语,子豪说。”那个女生我感觉不适合你,我见过他,我感觉你两在一起,会无聊死,两个人都是闷葫芦。“子豪说完,还不忘给野之倒上一杯。“要我说,你还是得找个话多的,以我的经验来讲,两个人互补,比两个人相似,相处出来要快乐的多。你这个暗恋啊,感觉是对自己理想型的靠近,但是往往啊,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事儿,还真得讲匹配。“ 王子接着说,“别给他洗脱了,他就是怂,如果他早点发现,提前下手,指不定鹿死谁手呢,什么年纪了,还搞暗恋。”王子转了转自己的酒杯,仿佛杯里装的不是啤酒,是红酒。 “怎么了,谁规定成年人就不能暗恋了?”只听到吴望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 王子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吴望来了,跟着吴望的,应该还有董婉她们几个,王子很喜欢董婉,觉得她有大家闺秀的作风,谈吐穿搭,都很得体,所以在董婉出现的场合,王子总是忍不住敛了敛自己的衣服,挪出一点位置来。 万里说,“巧,你们也来吃饭,凑桌不?“ 吴望瞅了一眼餐厅里面,确实也没有什么多的桌子了,”老板,拿三个椅子,三套餐具。“ 万里把菜盘往里挪了挪,挪出一些可以空着放餐盘的位置来。于是吴望,舒意,董婉就顺着坐下来,正好夹在野之和王子之间。 吴望拍了拍野之的肩膀,说“大哥,暗恋没什么羞愧的,没追到也没什么丢人的,有缘无份,有份无缘,都是缘分的一种。” 野之愣了一下。 舒意说,“哎呀,我们是来蹭桌吃饭的,不是来做情感咨询的啦!” 子豪也说,“对对,吃点喝点。” 吴望说,“你们这酒瓶都堆起来了,只是单纯的吃饭?我不是揶揄你,我是认真的说。” “我并不觉得暗恋有什么丢人和遗憾的,喜欢别人,本身也是一种美好啊,毕竟我也曾当了7年的舔狗,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怜的。“ 野之说,“哦?” 董婉说,“这事我们都心照不宣,毕竟即使人家正宫女友在我们学校,还是影响不了吴望继续当她的快乐舔狗。” 王子笑了:“吴望,你这样,我可就有点佩服你了。” ”妈的,老娘是来安慰人的,不是来给你们做乐子的” “悲伤需要转移。”子豪说。 野之端起酒杯,“敬可怜却可爱的人。” “干!” 第12章 一起去爬山呀 野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吴望的,反正大一,没有。 大二,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经常宿舍一起去爬山,其他人都成双成对,只有吴望叽叽喳喳又单身。 也可能是因为吴望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从小到大,他没过过生日。虽然知道吴望会给每个还算熟络的同学准备生日礼物,但是收到她的礼物,还是有点小开心。 接触久了,这个女孩子虽然有点男人婆,但性格底色里,是善良和直率的。 刚开始是一群人爬山,后来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野之和吴望。 野之问吴望:“就我两,你还去吗?” 吴望:“去啊,有你总比没你强,就算你不去,我也去。” 野之有点小开心,虽然听不出来吴望的态度,但是对于一个内向的人来讲,两个人爬山,可以少说很多话。 那似乎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野之有了机会审视吴望,和了解吴望是什么样子的人。 那是一个晴天,阳光很好,有点热,他们约在了山脚下的公交车站,没有选择在学校就汇合,因为周末,吴望习惯回家里住,不住学校。 吴望穿着一个宽大的短袖,白色的底上有一个巨大的吉他,牛仔长裤,没有带帽子,也没有带包。吴望常吐槽自己是金龙鱼调和油,1:1,说的就是自己腿短,偶尔也会说自己不光腿短,还眼睛小,鼻子大,总之在外貌优势上,吴望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占,她也不忌讳别人挑剔自己的外貌缺点。对她而言,外貌焦虑,就不存在的。 其实野之觉得吴望,只是长得很普通,倒也不至于到丑陋的境界。而且吴望皮肤很白,虽然很喜欢户外的运动,但是并没有因此晒的黑黢黢,虽然她不算是美女,但是肯定也不是丑女们,顶多就是大学校园里随处可以看到的,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野之穿着灰色的短袖,黑色的运动短裤,衣服上没有什么装饰,包里里面有水和一些零食,是他惯常的装备,糖,小香肠,干脆面,巧克力,功能饮料,还有创口贴之类的,和大家一起爬山的时候,他也习惯带上这些,总觉得会派上用场。野之其实有点轻微的焦虑,因为他知道,吴望的话很密,也很能聊,再加上自己对别人有那么一点点非正常朋友的想法,这样的两人solo,对他来讲,还是有点压力。 刚开始爬山的时候,两人都有一点尴尬,一个怕自己话太多,让另一个人不自在;另一个怕自己话太少,憋到另一个人。 于是在爬山的前10分钟,大家真的都只是在爬山,一句话也没有。 后来还是野之,打开了话匣。 “你爸妈为什么给你取名字叫吴望?“ “我爸说,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无望,但是实际上也是充满希望,另外,他也不希望我有太多妄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就是最大的希望。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酷?” “听起来你爸很有学问。” “还行,当过2年中学老师,平时爱咬文嚼字一点,你呢,为什么叫野之?” “小时候身体不好,算命的说,需要一个生命里旺盛的名字,我爷爷差点叫我狗蛋,后来我爸说,像野草一样也行,就叫野之了。” “还挺好听的,这个名字,有点像小说里的名字,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妹妹,叫英子。“ “感觉这个名字比你的狗蛋还随意,像那种抗日小英雄的名字。” “爷爷是想给她取名字叫婴儿的婴的,后面改成了英雄的英。” “好吧,都是祝福,她多大?” “小我七岁。” “真好,我也想有个妹妹,不过我爸妈以前都有工作单位,计生卡的严,等到想生二胎的时候,年纪又大了。我小时候经常带表弟表妹,多希望他们是我们的亲兄弟姐妹,可太羡慕了。” “恩,蛮好的。” “你妹乖吗,你小时候有揍过她吗?” “乖,没有。” “你在家跟她话也会很少吗,你们家是不是平时说话都很细声细语的?” “恩?” “感觉你话好少,我妈说,话多话少跟成长环境有很大的相关性。你怎么有兄弟姐妹还话这么少?” “哦,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说话的人少,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那我这样跟你聊天,你会觉得我很吵吗?” “不会。” “之前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是那种像厌恶又不像厌恶的样子,我以为你很讨厌听我说话,就好像我吵到你了。” “那你是怕我?” “倒也不是怕,就是不想惹人厌。” ”你很在乎别人的感受吗?“ 吴望呆了一阵,停下来,看着野之的眼睛,有点生气的说,“我看上去是那种很不考虑别人感受,只顾着自己逞口舌之欲的人吗?” 野之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吴望突然正经起来。 他掏出包里的水,递给吴望,“你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接触下来,并没有什么坏心肠。” 吴望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往前走。 野之问,“为什么想找对象?” “因为想着,如果迟早要结婚,早些相处是最好的,不能眼瞅着年纪大了,再去随便找个人,说嫁就嫁吧。相亲什么的,也太老土了。” 野之笑了笑,”校园恋爱,能结婚的不多吧。“ “不多,也不是没有,为什么不能基于相信会有结果,所以开始一段堂堂正正的感情呢?” “你说得也对。” “对吧,我就觉得我是对的。” “谈过吗?“ “没有,你呢?” “也没有。” “哈哈哈哈,两个母胎solo,在这里直接上升到结婚,是不是有点离谱。”吴望笑道。 “你挺有意思的。”野之说。 吴望愣了一会,揣度的眼色多看了野之一眼。“你病了?之前不是让我安静一点,就是拿眼神瞪我,这算夸我了?” ”有吗?“ “对啊,有啊,我真的一度怀疑你很讨厌我,你的眼神,你的语气,都写着”生人勿进“,我都感觉你能用寒气杀死我。“ “可能是我话比较少吧,对不起啊?” “哈,对不起?” “让你误会了,不应该道歉吗?” “额,这样感觉我像疑神疑鬼的,还怪难为情的。”吴望抿了一口水,停下来靠着山路边的树桩子歇着。 野之望着她,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额头上,亮闪闪的,他拿出纸巾,递给吴望,“擦擦汗。” 吴望接过纸,也打趣他说,“哟,还挺细心。” “那是。” 这是吴望第一次觉得,野之其实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 第13章 一起吃饭呀 打那次爬山之后,吴望觉得野之约自己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甚至有时间还会问,早饭吃了吗?晚上吃什么之类的。吴望觉得怪怪的,吴望问董婉,“他是不是那根筋搭错了?” 董婉说:“要不考虑考虑?” “考虑啥呀考虑?“吴望往嘴里塞了半包辣条,丝毫没有意识到董婉再说什么。 舒意说,“她装不懂,咱接着看戏?” “看啥戏?” “年度情感大戏。” 吴望意识到,她两在拿自己打趣。“我俩?我和野之?” “不然呢?”舒意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啥啊?”董婉放下手机,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 “我问过野之了,他说自己喜欢温柔的甜妹,话太多的他嫌吵,对了,最好还是黑长直 ,头发不要烫染过的,那样比较自然美。” “这样吗,那你似乎只有一条符合。”舒意说。 “对啊,除了头发是黑的,其他的,我都不符合,这话不摆明就是对我没想法。”吴望把脚翘在桌子上,开始唆哈自己手指上的辣油。 “恶心死了,能不能洗洗手,又不是三岁。”舒意瞥了吴望一眼,把湿纸巾递给她。 董婉点了点头,接着分析,“也不全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的理想型,不一定是他真正喜欢的,毕竟这中间还是有差距的,真饿了也就不挑食了。” “别别别,我可不想做别人饥不择食的备胎,况且,我也没把他当储备对象。”吴望擦了擦嘴角,一脸嫌弃的样子。 舒意说,“你当真对他一点没意思吗?这几周不是周周去爬山,两个人爬山没爬出点肢体接触?” “啊?爬山还能爬出肢体接触,又不是去啥野山,路都是台阶,有啥需要紧急救援的吗?”吴望看着舒意,一脸不解。 ”看样子,不出意外,这两也是处成兄弟咯。”董婉有些好笑。 “那不见得,董婉,你见过两个男的,天天早上好,晚上好,吃什么的聊吗?就算是两男的,这也是0和1之间的对话,绝不是两个直男好吧。” “我算是看懂了,你两就是笃定我们有一腿呗,不是他喜欢我,就是我喜欢他,再要不就是我两相互喜欢呗?” “不,我觉得,是你还不开窍,但是,人家似乎已经开窍了。”董婉说。 “呵,那按照董大小姐的意思,就是他喜欢我,我不自知呗。” “不是按照董大小姐的意思,是按照我两的意思。”舒意说。 “啊?你两都是这样认为的?” 董婉和舒意整齐的点点头,就像商量好的一样。 “这简单,明天我问问他。”吴望说到。 “啊?”这下轮到董婉和舒意愣住了。 “反正他单身,我单身,要是他真喜欢我,我就考虑考虑他呗,要是他不喜欢我,也免得你两在这猜来猜去,闹着玩呢?” “啊?”董婉和舒意更呆滞了。 缓过神来,舒意问。“你问了之后,万一人家不喜欢你,你两不会尴尬吗?” “不尴尬啊,不喜欢我的人多了,不缺这一个。” 董婉竖起一个大拇指,“吴望,我敬你是条汉子!勇士也!” 第14章 野之,你喜欢我吗? 当有了一探究竟的念头之后,吴望就想快快问问野之。晚上做梦的时候,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会浮上梦里,梦里野之把手伸向吴望,说,“宝贝,我来牵着你。” 这似乎不是一个甜美的梦,醒来吴望只觉得有些尴尬,这种尴尬让她在上课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不适。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爱情,这是梦魇。于是快下课的时候,吴望给野之发了微信。 “晚上吃鸡公煲不?” “吃。” 过了一会,野之问,“宿舍一起?” 吴望回,“不,就我两。” 野之说,“好,老地方,下课见。” 下课后,两人在学校后门口约见,吴望有点紧张,野之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像平时一起去爬山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见面。 “今天怎么想约我吃鸡公煲?”野之问。 “馋了,宿舍她们两个不想去,一个人吃不完。” “哦。” 两人没再说多的话,点菜的时候,吴望看了一眼菜单,习惯性的交给了野之,因为她没有什么忌口,也没有什么偏好,对于吃的,她很好打发。 野之看了一眼菜单,喊来服务员,点了小锅鸡煲,加腐竹,加海带,加无骨鸭掌,特意提了句,不加香菜。 吴望在心里暗戳戳的想,嘿嘿,都是我爱吃的。 “你也不爱吃香菜吗?”吴望问。 “我吃不吃都行。” “那你还专门说不加香菜。” “上次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香菜牛肉你没怎么动,其他的菜,你似乎都蛮喜欢吃的。” 吴望有种莫名的羞涩,一想到今天的饭局主题,她有点脚趾抠地。 “额,我不是不爱吃牛肉或者是香菜,我只是不爱吃凉菜。” “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只是单纯喜欢热的菜而已。” “那,现在要加香菜吗?”野之问。 “那倒也不必专门加,加也加不了几根,哈哈哈。”吴望有点不知道接什么了。 野之似乎也很尴尬。 幸亏鸡公煲上的很快,吃饭就不用说话了,吴望心想。 两人飞快的干了两碗饭,把锅底吃得干干净净,也没多说话。 买单的时候,野之先结了账,吴望瞅了眼账单,100块,火速转给了野之50。 野之说,“谢谢。” 吴望尴尬的说,“谢谢你才是。” 野之说,“你今天有点奇怪。” “那,我们出去说。”吴望确实觉得很奇怪,在吃饭的地,问这个话题似乎也不是很合适。 在回宿舍的路上,两人依旧是保持着0.5m的间距,就好像不熟的样子,在走到情人坡的时候,野之问吴望,“我们要不要去消消食?” “好。” “你今天话好少,让我有点不习惯。”转到坡脚的时候,野之问道。 吴望愣了愣,想着还是直说吧,趁现在旁边没有别人,不至于太尴尬。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5章 还不算 野之停顿了一下,不止是他的语句,还有他的脚步。 吴望也停住了,站在野之身后,没有继续向前。 野之想了一会儿,说,“还不算。” 吴望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她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在她的世界里,要么喜欢,要么不喜欢,这两种情况,她都想好礼对局,但是野之这句“还不算”在她这儿,暂时无解,所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野之说,“我承认对你有好感,但是这种感觉,是当你是朋友,还是说喜欢你,我不确定。” “哈?这还能有不确定?” “那我问你,你对我呢?” “我,我,我?”吴望第一次有种被人胁迫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脸一下就烧红了! “你也是一样的吧,对我既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既不知是朋友,也不知是不是恋人,有时候,甚至更像是搭子而已。” 吴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理性的分析,老实讲,她对野之确实没有心动的感觉,不像喜欢杨义的时候,喜欢他,就是想要默默注视他,就是希望他过得好,就是梦里见到他恋爱,都会伤心的想哭出来。 野之这样一讲,似乎两人的关系,也就只是比普通同学多一点亲密,更像是有共同爱好的两个人,类似于骑友一样的登山搭子。 吴望感觉轻松了不少,这样,至少不至于太尴尬,坦坦荡荡的做个搭子,互不干涉也挺好的。回去也好给董婉和舒意一个交代。 “那就好。”吴望小声嘟囔到。 “你说什么?” “我说,那就好,这样大家话都说明白了,以后还是好朋友嘛!”吴望感觉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感觉轻松了很多。 “那你真觉得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情吗?”野之接着问。 “当然啦,我有很多好兄弟,我不觉得友情有性别限定。” “我做不到。” “什么玩意?”吴望有些生气了,好不容易理清楚了,怎么又来一句不明不了的。 “我从来不跟女生交朋友,我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情。” “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算是吧。” 吴望兴奋的搓手手,八卦的快乐一下就来了,挤眉弄眼的,“讲讲?兄弟。” 野之没好气的看了吴望一眼,她这表情里,丝毫没有对爱情的嫉妒,满眼都是对八卦的渴望,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似乎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懒得讲。” “讲讲嘛。” 野之开始兀自往前走去,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吴望接着说,“那行,既然现在你还不喜欢我,我也还不喜欢你,那我两的关系,就还是爬山搭子,大家都别往那方面去想。” 野之,胸中有股莫名的怒火,他也不知道为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宿舍走去。 吴望很无语,她似乎也没做错什么? 看着和野之越来越远的距离,她站在原地。 “哈?我又说错了什么?惹到了这个冷面祖宗?” 第16章 野之生气了 野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就莫名其妙的。 本来也没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什么特别的,被吴望一问,反而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但是她这种轻描淡写的说法,又似乎把两人关系带回到了兄弟。看她对自己的过去感兴趣的样子,分明就只有吃瓜的表情,根本没有对异性探究的**。 野之决定暂时先不理吴望,让两人的关系恢复到正常再说。看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吴望刚刚说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有什么好回味的,野之就不懂了。 于是他关上电脑,决定早点睡觉。 杨万里看出了野之心情不好,问了句,“寝室长,上号不?” “滚。” 莫名其妙的,杨万里也不再搭话。 野之其实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明明吴望也没说什么离经叛道的话,自己怎么就突然生气了。算了,想不透。 第二天,野之没有问吴望,吃了没。 第三天,明天就是周末了,野之也没问吴望,去不去爬山。 两人的微信就像断号了一样,野之心想,看吧,我不给她发消息,她根本也没把我当朋友,就说的好听。 第四天,吴望也还是没有主动给自己发消息。 野之忍不住,去看了眼吴望的朋友圈。 好家伙,原来这家伙从那晚之后,就翘课去大足山徒步去了,根本就不带思考两人的关系的,关键是爬山也没想着跟自己一起,野之真气死了。 越想越气,想打个电话,把吴望骂一顿。 忍了半小时,野之拨通了吴望的电话。 电话铃声是不要钱的免费彩铃,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对野之来说,那是广场舞大妈之歌,吵且土。 吴望接了电话,野之没有说话。 想了一通要骂人的话,到这里,野之发现似乎自己也没有什么发火的理由。 吴望问,”有事吗?“那语气平静的就好像,你吃了吗?一样。 野之,淡淡问了句,“山上有好吃的吗?”接着说,“明天周日了,还以为你会喊我去爬山,结果自己倒是去了。” “哦,你说这个啊,我发小最近部队放假,我们已经约了好久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喊着“吴望,注意脚下,别三心二意。” 野之,更生气了,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哦,那你注意安全。” 挂完电话,野之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赶着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最后发现自己才是个笑话。 一想到人家爬山根本不缺什么搭子,说走就走,徒步几晚的路线,轻而易举就翘课上路,野之恨不得上去给吴望两大耳刮子。 过了一会,吴望给野之发了短信:“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哟。” 呵,打个巴掌给个枣吗,什么狗屎玩意,我才不稀罕呢, 野之心想。但是又转念觉得,还知道给我带吃的,看上去也没有那么不把我当回事嘛?过了一会而,野之又想,肯定不仅给我带了,大家都有,我是这个电话讨来的吃的。 野之感觉越想越气,再在宿舍待下去,自己就要变成喷火龙了。 野之给唐婴发消息,“半小时后上号,好久没打游戏了,今晚我要通宵。” 唐婴回了句,“周日呢,陪女朋友,怕是通宵不了,改天约。” 野之一脚就把桌边的垃圾桶踹飞了,“真兄弟,假兄弟,都TM不是兄弟。” 第17章 吴望的小九九 关于吴望为什么会突然就跟发小去爬山,其实并不是早有约定,只是她发现,问过野之是否自己喜欢自己之后,就感觉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野之了,因为野之的态度,让她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种朋友已达,恋人未满的感觉,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跟野之相处了。 所以她找了楚芥,这个纯血汉子,精纯发小,一起去分析分析。面对宿舍那群七嘴八舌,又都是同学的室友,她实在不敢相信,她们能做出怎样有效合理的分析。 楚芥跟吴望,出生在一个大院里,父母都是同事,本来院子里有十好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大家关系都大差不差,但是因为楚芥的妈妈和吴望的妈妈,关系最为紧密,所以这两孩子从小就比别人走的近。在他两还小的时候,楚芥的妈妈,总喊吴望为儿媳妇,好吃的也会想着给吴望盛上一碗。院里好事的阿姨们,总说,“这两娃娃啊,直接定娃娃亲就好了,是一桩美事哦。“而吴望的妈妈则会当面说,“孩子们还小,以后都有自己命定的姻缘,这玩笑开开就行了,大了可不兴这样说。“ 再大一点,吴望也打趣似的问妈妈,”怎么,你瞧不上楚芥吗,我嫁给他不好吗?“ 妈妈笑着说,“你两都快成穿一条裤衩子的兄弟了,还怎么当夫妻?” 这点倒是真的,吴望喜欢谁,会告诉楚芥,楚芥喜欢谁,也会告诉吴望,吴望有个喜欢了7年的杨义,楚芥有个喜欢了十一年的囡囡。囡囡的本名叫什么,楚芥不肯说,他说告诉吴望了,那全世界都知道。但是从楚芥的形容和他的行动轨迹,吴望早就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只是不想拆穿他。每当楚芥受到情伤时,吴望也总会默默关注那个女孩。作为发小,她很清楚,有些忙,自己帮不上,看破不说破,反而让楚芥更舒服一点。 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不,楚芥就派上了用场,爬上事小,解局事大。 “你说,男女之间不会有纯友谊吗?”吴望问。 楚芥说“放屁,如果没有,那我两算啥,四条腿的蛤蟆?” 吴望挥起拳头就打在楚芥的肩膀上,“龟孙,少给老娘扯犊子。” 楚芥没躲,笑着说,”咋了,感情不顺,开始拿小老弟撒气?是那个七年负心汉,还是那个爬山搭子?“ “什么七年负心汉,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你别这样叫别人。” “叫别人~~那就证明划清界限了呗。“ “算是吧。“吴望没好气的回答。 “真有你的,哥们敬你是条汉子,拿得起,放的下。那现在,是哪个登山搭子咯。“ 吴望想了会儿,感觉堵得慌,也不知道是爬山太快了,还是提起这个话题就不爽,她瞪了楚芥一眼,“你敢信,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竟然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他吧?” “嗯。” “你觉得,普通朋友会介意你跟别人爬山不?” “不会。” “那你觉得他这样推诿的原因是什么。” “我觉得不是推诿,就是他不喜欢我,他很理智和坦诚的做出了分析,我们没有到那层关系。” “那姐们,我问你,咱作为娘家人自己来说,抛开他说跟你是普通朋友这层表述,你喜欢他吗?” 吴望愣了一下,想不出很合适的表达。 “那我再换个方式问,你讨厌他吗?” “不讨厌。” “那不讨厌不就是喜欢。”楚芥有种吵架吵赢的爽感,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我觉得不是喜欢,你还记得杨义吗,我喜欢他的时候,就会想要看着他,想他好,但是现在,我对野之,没有这种感情,就什么都淡淡的,他约我,我觉得ok啊,没有约会的时候,我们自己做自己的,也蛮好。”吴望盘腿坐在木桩上,开始看着树叶发呆。 “那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心安的感觉吗?“ “算是吧,他话很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表达**可能没那么强,但是也没有被束缚的感觉,说什么,他似乎也能理解。” “他有对你特别的地方吗?” “似乎没有,他所准备的东西,似乎都是适用于所有人,不是专属于我。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对我有什么特别的。” ”我觉得,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他应该是喜欢你,只不过,他是那种不怎么表达的人,“ “可是我问他了啊,现在搞得我像自恋狂。” “所以你现在的感受,有种类似于表白之后被拒的尴尬,那换言之,你应该也是对他有点意思的。”楚芥玩了玩手上的狗尾巴草,盘成一个圈。 “我也不知道,我就很觉得,我们可能做不了朋友了,想到再见面,都觉得有点尴尬。” “失去一个朋友,和争取一个对象,你想选哪条路?” “啊?” “你都不要脸这么多次了,如果你真的对他有意思,现在又尴尬的做不成朋友,不如试试,跟他处处?说不定还真能降服你这个妖怪。” 吴望折断一根树枝,转头就往楚芥头上劈去,“你这狗东西,到底是安慰我,还是贬低我,我是什么下贱胚子,一定要贴上去投怀送抱吗?” 楚芥闪开,笑到,“投怀送抱,能送出去才叫本事,你这样,可能要被退货,哈哈哈。” 其实吴望跟楚芥想的一样,如果做不成朋友,也不过是现状而已。 第18章 且怂着 吴望虽然想好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朋友不做了,但是总感觉自己有点上赶子,对于野之是否喜欢她这点,自己是否喜欢野之,这些都是没有那么明确,吴望也不知道自己再主动,或者是追问,有什么意义。维持现状吧,且过着。 野之还是会约吴望去爬山,再也没提过两人的关系,大家都得过且过着。两人聊天的内容,变得越来越分散,从学业,到同学,到出生。偶尔两人也什么都不说,就一直走,一直走,保持着0.5米的距离,且走着。 有时候董婉和舒意也会追问吴望,对野之是什么感觉,吴望说,是搭子。时间久了,大家也懒得拿他两的关系打趣了,似乎也就习惯了两个不开花的老铁树,作为搭子的存在。 于是,从大一,到大二,两人依旧是爬山搭子,有时候,一周一次,有时候一月一次,总是野之约吴望。在野之不约吴望的时候,吴望会回家,会跟朋友出去旅游,会去参加社团活动,总之,就没有一个周末,是闲着的。而吴望不去爬山的日子,野之总是在宿舍,打游戏或者是看书,一步也不想迈出宿舍。 王子和万里也常常劝野之,还是要正经处个对象,别荒废了青春,野之,总是笑而不语,他会反思自己大学刚开始懵懂的情愫,到底为何而起,他对吴望又是什么感情。 终于在大一学弟给吴望表白的那个晚上,他才意识到,那种感情,其实本身就是喜欢和占有。不敢说,是怕被拒绝,是怕自己会失去。可是如果不说的代价,就是看着吴望跟另一个男生陷入爱河,他感觉只要是想想,头都大了。 这个学弟不配拥有名字,因为他从来没有存在吴望和野之的脑海里,他只是一个闯入青春的过客,莫名其妙的说喜欢吴望,或许是看到吴望的签名是找对象,而吴望又恰好单身,也或者是某一个瞬间,爱上某个吴望的片段。总之,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被吴望给掐灭了。 吴望说,“你很好,我也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你,感情这种东西,我勉强不来。” 野之得到的版本是,学弟不死心的每天学姐前,学姐后,送早餐送零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实际上,他送的东西,从未进过吴望宿舍,也没进吴望嘴里。三天后,他就放弃了。 野之在这三天里,过得无比艰难,比更多时候都反思,他对吴望是什么感情。 “是爱而不自知吧。” “她不够美,不够温柔,还爱骂脏话。没有淑女的样子,也不爱打扮。” “可她虽然粗心,却会照顾我的情绪,虽然不爱收拾自己,但有生活的小情趣。” 在反反复复的来回之后。 野之,决定,去表白。 第19章 野之的告白 野之约了吴望去爬山,向往常一样,当他们穿过那座山,想要往回走的时候,野之突然说,“感觉今天没爬够,再往另一座山去看看吧。” 吴望其实有点累了,不过这是野之第一次提出续钟的要求,她似乎也感觉到,野之有话要说。 野之问,“学弟呢,考虑他吗?” 吴望想也没想,“不考虑。“ “为什么?“ “不熟,都没有接触过,为什么要考虑他。” ”可你想找对象。“ “我还每天想吃好吃的呢,因为喜欢吃,就一定要吃?” “他不好吗?” “你的问题,真的很奇怪,”吴望不耐烦的瞥了野之一眼。 于是,两人都没在说话,就低着头,默默地爬山。 过了好一会,在翻过山头,开始要下山的地方,吴望弯下腰去捡掉落的枫叶。 野之突然贴着吴望有点近,欲言又止的样子,吴望觉得他神神叨叨的。 “你有点奇怪,有什么事情吗?” 野之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紧张的样子。突然之间,他张口说到,“人生很长,如果可以,我想媳妇是你。” 吴望瞬间石化了,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缓过神来,她笑着问,“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野之脸瞬间就红了,有点局促的样子,他点点头。 吴望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我没有。“ ”你说喜欢我,是不想我跟学弟在一起吧。“ “不是的。”野之局促的摆摆手,认真地看着吴望说,“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 “可你说过,我这挂,不是你的菜。我实在想不出来,你喜欢我的理由。” “我也觉得,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就是喜欢了。” 吴望把脸转过去,感觉现在自己的脸开始有点火辣辣了。 “我想了很久,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的周末就是宿舍,图书馆,我想要一个温温柔柔的女朋友,会跟我撒娇,会打扮自己。遇到你之后,偶尔的心动,我都会告诉自己,我们是朋友,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嫉妒它不会骗人,一想到你有可能会跟学弟交往,我就觉得自己要错过你,心塞的难以注意力集中,与其这样,我想要个痛快。” 野之把吴望的脸扳过来,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问你,吴望,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吴望从来没有如此窘迫过,她感觉自己,内心有点窃喜和得意,能感受到爱意,却不能明白自己的想法。这跟学弟喊楼时的厌恶,完全不一样。吴望挣开野之的手,往后推了一步。 她摸摸自己的脸,烫烫的。 野之的脸,红红的。 两人都维持着一种窘迫的样子。 吴望没有接话,她在厘清自己的想法,她低下头。 野之有点失望,他想要一个痛快,但是他没办法催促吴望给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看着吴望呆呆地表情,此刻只想形容她为一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过了大概半刻,吴望缓缓抬起头,对着野之说。“收到你的表白,我很开心,但是此刻,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跟你继续相处,你先下山,让我缓缓吧。” 野之没想到是这样的答复,他以为,以吴望的性格,要么就是答应,要么就是拒绝,绝对不会存在中间地带的表述。但他也很清楚,这事,他急不来。 “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在山上,我不放心,你想走了,我们一起下去,你走前面,我跟在后面,不会打扰你。” 吴望看了天空一眼,晚霞正艳,夕阳已有颓势,起身迈步往前走去。 一路的寂静,让两人的氛围有些尴尬,过了许久。 吴望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野之松了一口气,不是拒绝就好。 “不知道,有时候想想,也许很久了,只是自己没意识到。” “不是因为寂寞了?” “不是。” “哪有人表白会说做媳妇之类的话,很奇怪。” “因为,我确实理想的女朋友,不是你这个类型,但是你直率,坦荡,偶尔还有那么点女人味,确实是很符合做老婆的角色。” 吴望不知道说些什么,野之这直男式的发言,让她觉得,被尊重,又没有被尊重,心里也是一阵热,一阵凉。 野之突然问,“下山路陡,晚上有点看不清,要我扶你吗?” 吴望把手伸给他。 在野之握着吴望手的时候,突然就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他用力捏了捏吴望的虎口,软软的,小小的。 吴望整个手都烫起来了,她不知道怎么接受野之的表白,但很显然,她没打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