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每个世界都不行》
第1章 初见
段何强忍着脑内眩晕的不适,拧着眉扫视陌生的周围,富丽堂皇的酒店布置的美轮美奂,轻快悦耳的生日经典曲目萦绕在耳。
到处结彩着漂亮的气球和飘逸的彩带,他蓦的反应过来,他现在正身处于隆重盛大的生日宴会现场。
段何按耐住心中的疑惑,顺了几块小蛋糕和饮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好,无意中垂眸瞥见玻璃杯倒映出的陌生身影。
头发半长不长的耷拉在两肩,刘海遮住眼睑看不清面容,清瘦的下巴尖尖的,单薄得像张皱巴的白纸。
他浅棕色的瞳孔一缩,凝视着杯壁映出的倒影,修长的指尖轻轻抚上瘦削苍白的下颌。
眉头拧在一起,惊奇地“啧”了一声。
好端端的在家中睡了一觉,睁开眼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别人的生日宴会。
还震惊的发觉这不是一场精心雕琢的恶作剧,而是他成为了另一个人。
这太荒诞了,换做是谁一时半会都会接受不了。
段何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手忙脚乱地掏出兜里的手机,颤颤巍巍的查看起银行卡的余额。
当看到可怜巴巴的三位数,他悬着的心终究还是死了。
辛辛苦苦七、八的努力一朝化为灰烬,即使是对生活充满了无限向往的年轻人也会心存死志。
段何绝望的一头扎进沙发,挺尸似的一动不动,若不是嘴里念叨着“让我死吧”“没有钱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的话语。
——和尸体真没两样。
接收完世界数据的系统0013正准备向宿主讲解任务事项,转眼就看到宿主半死不活的样子。
它惊慌失措的连忙哀嚎道:【宿主,有什么过不去的坎0013都会陪着你的,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脑海里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段何一愣,【谁?】
【我是快穿系统0013,是我把你从濒临死亡的世界带过来的。】系统解释道,【宿主如果想返回自己的世界,一定要好好完成逆袭任务哦。】
濒临死亡?
段何明确自己对此没有任何印象,系统要是没有撒谎,他为何对此并无记忆……
正想的入神,系统又说:【宿主,我现在就把小说的剧情大纲和原主的信息传输给你。】
【记住,千万不能违背自身人设,人设数值低于50%,你将会被世界意识驱逐,没有积分开启下一个世界,等待你的唯有死亡。】
话音刚落,熟悉的眩晕再次袭来,约莫缓了一两分钟,段何的脑海里便多出了一份称得上厚厚一沓的资料。
粗略翻阅了小说大纲的段何感觉就像看了一本古早、狗血的校园文,下意识的觉得脑子不干净了。
这本小说的情节极度侮辱人的智商,讲述的是主角攻受经历了一系列误会和好再误会再和好的恋爱历程,最终达成一伤一植物人成就的故事。
题外话,段何穿成的原主是书中的偏执阴郁反派,也是害主角攻成为植物人的罪魁祸首。
究极原因归根于原主把主角受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原主之所以纠缠着主角受不放,和家庭因素脱不了干系。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幼年时期的原主家中并不富裕,甚至是穷困潦倒。
穷倒也不会养成如今这副性子,可他偏偏摊上了一对靠出卖.身.体赚钱和好.赌的父母,家里更是处处充斥着肮脏和不可言说的痕迹。
从而导致原主对性这档子事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严重到看个片子都会条件反射的反胃呕吐,因此变得不举。
再加上还要被迫忍受着来自邻居同学们的恶意嘲弄与霸凌,生长在如此糟糕环境中的原主愈发扭曲偏执。
所幸八岁那年原主的父母双双去世,由年迈的爷爷抚养长大,虽说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却过的并不好,时常被打骂过活。
原主长到十七岁那年爷爷身患重病去世,至此便是真真正正的孑然一身,再无所依。
就此平淡的远离众人过完一生也是好的,偏偏原主戏剧性的患有皮肤饥.渴症,一面渴望着温热的交.织与触.摸,另一面却极其厌恶与他人有任何肢体触碰。
一次意外导致原主和主角受不小心产生了交集,并诧异的发现他不厌恶主角受的触碰。
那一刹那仿佛解开了禁锢多年的枷锁,释放出了内心的魔兽,催生出无数或占有或摧毁的念头。
剧情初期的原主胆子尚小,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偷拍,房间的墙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主角受的照片。
但当转学而来与主角受萌生爱芽的主角攻出现,他的性情变得愈发的阴郁病态,秉承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极端想法。
成功的锒铛入狱,生不如死。
查看完毕的段何实在不知用怎样的语言讲述他复杂的内心,原主就像buff叠满的炮灰,开局就是地狱副本。
惨!
太惨了!
不过这对段何的影响算不得什么,无非就是钱没了,人还不举而已,损伤不大。
真的一点都不大。
没有半句谎言。
话虽如此,但段何周身的怨气直冲天际,黑压压的看不到丁点对生活的希冀,完全不像若无其事的样子。
系统在一旁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宿主,你的任务就是需要在不违背人设的情况下完成逆袭,逆袭的标准自然是改变既定结局,抱得美人归。】
【而这美人就是主角受李方槿。】
段何直言道:【容我拒绝。】
系统望着面如死灰照常挺尸的宿主,死马当活马医的有理由条的向宿主分析起了利弊。
【宿主你也清楚违背人设还没有积分会死翘翘,现在有一条明路摆在你眼前,攻略主角受完成逆袭赚取积分。况且这项任务和你维持好人设并不相冲,反而有利于你,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若是因为强行让人不举的人设犹豫,系统商城有专门的金枪不倒丸出售,不过需要积分购买,积分会随着逆袭度的上涨按节点发放,任务过程中您不需要为没有积分发愁。】
【我们系统商城价格公道,只要998,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最后的尾音颇有种自卖自夸的既视感,听上去系统商城全是上当和吃亏。
段何端起桌面的饮料一饮而尽,清新的柠檬香布满口腔,系统叽叽喳喳吵得惹人厌烦的情绪才有所缓解。
他放下空空如也的玻璃杯,不经意地问:【主角受是哪个?】
系统兴奋不已的介绍道:【人群中穿白色西装最显眼最好看的那个。】
确实很显眼,人群中央的主角受在聚光灯下就像炽热的发光体,恣意张扬的少年感扑面而来,一眼就能望到。
只见段何掏出手机朝主角受的位置随意地拍了张照,小小打了个哈欠:【今日任务完成。】
品行低劣的偷拍行为在段何看来十分契合人设,至于另外的逆袭任务抱得美人归啥的,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现如今他唯一考虑的人生大事惟有赚钱,钱包一日不填满,浑身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为了钱,他愿意抛掉岌岌可危的节操,主角受的家境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是顶顶好的,但是他不想上演穷小子和矜贵小少爷的恋爱剧目。
追人的过程中不仅没有钱赚,还要往外吐钱,费尽心思追上之后,等待着他的可能不是嫁入豪门,拥抱铜臭的气息。
反而是直面主角受蛮横不讲理的父母,徒手拆散小情侣,然后私奔大戏持续上演。
一盆狗血接一盆狗血的往外泼。
古早小说的套路就这几样,想想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0013正打算继续劝说下去,宿主一句去趟厕所全给堵了回去,不上不下的如鲠在喉。
……
厕所。
昏黄的光线照在密闭的空间仿佛在急速压缩着周围的空气,李笺面色.潮..红,双手撑在洗手台前,冰凉的水珠顺着发梢滑落。
没入衣领深处。
李笺抬眸死死盯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用力扯松湿漉漉的衣领,猩红着眼睛死命压抑身体的躁..动,他很清楚现在的状况。
应酬时不慎喝了加了料的酒,酒的副作用又掩盖住了身体的异常,如今药.效急速发作,等察觉的时候为时已晚。
来不及多想,他撑着一口气快步走到门前正打算反锁,再打电话通知助理,想不到有人先他一步把门推开,导致的后果是他反倒落了个满怀。
一进厕所就被投怀送抱的段何惊讶地愣在原地,任由灼热的呼吸喷撒在后颈泛起酥..麻的痒.意,相拥的贴..近像点燃了奄奄一息的火堆。
使人沉沦的颤..栗正狂风巨浪般席卷着。
段何惊慌失措的想把人推开,不料那人却愈发得寸进尺的把重心全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无视了疯狂叫嚣着渴..望着更多大面积肢.体接.触的身体,皱着眉头凝视着怀中眉眼出挑,散发着淡淡酒气的酒鬼,怀疑这人眼神有问题。
毕竟依他现在这副阴恻恻瞅的人眼不见为净的模样,压根不存在被人搭讪的可能,谁曾想现下真有如此不挑剔的人。
属实是饥不择食了。
李笺没有时间去在意一个无关要紧的人心里的想法,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是通知助理尽快赶过来。
送他去医院解了这该死的药效。
李笺勉强站直脱离了怀抱,嘶哑着喉咙道:“不好意思,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很抱歉撞到你了。”
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言简意赅的阐述他现在的状况,通知人尽快赶到,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整个人再次脱力的向后倒去。
是眼前气质阴郁的少年伸手扯住了他,才没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宿主,你的人设崩了。】系统在一旁提醒道。
段何震怒:【我碰都没碰他,你可不能随便污蔑人,不然我告你诽谤,十几万积分往上的那种。】
扯人衣领的事怎么能叫崩人设呢!
给到手上的资料明明只写了他厌恶他人的触碰、患有皮肤饥.渴症、喜欢主角受和为人扭曲,其余的都没写,没写的东西都不算崩人设。
系统气得叉腰:【宿主你分明是想敲诈,别以为我不知道。】
段何心虚地摸摸鼻子。
段何望着怀里投怀送抱的男人,暗暗肯定着:他一定看不上我。
从此立下了flag。
但是众所周知flag是用来打脸的,所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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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第2章 寡王也有底线
领口被人一直扯着,勒住脖子让本就难受的身体雪上加霜,李笺放缓急..促的呼吸想叫少年松手。
却在瞥见那只似玉的手的一瞬间忘了开口,纷乱的思绪越发的杂乱无章,琉璃色的桃花眼久久回不过神。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腕骨处艳丽的红痣熠熠生辉,竟叫人舍不得移开眼。
留恋万分。
李笺鬼使神差,着迷似地抬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灼.热的体温像是得到了解药般,妄想汲..取更多。
面上却如无事人,平静地说:“我有点站不住,借你的手撑一下,十分抱歉。”
然后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握住了。
握的力度不是很大,段何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人手心灼.热触温,裹着薄茧的指腹刮蹭过皮肤的时候,有种微弱的触电感。
简单的肢体接触引发的反应对他来说格外的陌生,毕竟孤寡了二十多年,耳廓霎时红了一片,为了维持人设不得不装出一副无比厌恶的眼神。
只是所有的情绪和反应都被过长的头发遮得严严实实。
秉承着寡王的自觉,段何刚打算抽回手,那人却先他一步表示:“一万块,就借我撑一会儿,可以吗?”
钱财一出,段何立马话锋一转:“这是我应该做的。”
转变之快,令系统瞠目结舌,忍无可忍地翻起了白眼,【宿主你人设又崩了。】
段何义正言辞道:【不然你把我失去的钱统统还回来。】
系统彻底不敢说话了。
握个手腕一万块轻轻松松到手,段何是喜闻乐见的,唯独想不通说好的一会儿竟如此漫长。
漫长到助理匆匆赶来与他一同把人带上车,握着他手腕的手却始终没有要松开的迹象,并且他自己也被带上了车。
段何:“……”
赚钱真难。
所幸人设值能靠做符合人设的事重新涨回来,不然他也不会冒着风险由着这人傻钱多的酒鬼握着。
容易小命不保。
药效慢慢的愈演愈烈,李笺尽力保持着脑子的清醒,余光不着痕迹的紧盯着那只他握紧的手腕,放轻声音问:“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今日是他侄子的生日,到场的除了亲朋好友外也就只剩下侄子的同学,再根据身形和年岁推测,大概**不离十。
叫一声小同学没有丝毫问题。
“段何。”段何态度冷淡的回答道。
“段、何。”李笺轻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阖起翻涌的眸子克制地笑了笑,“我姓李,单名一个笺。”
二人你问我答的聊了没多久,助理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距离最近的一所私立医院,早已整装待发的医护人员迅速把李笺转移到高级病房。
熟练的抽血送去化验,检验结果出来后发现是对身体无害的药物,滴几瓶针水就无事了的助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助理擦了擦额前的冷汗,看了眼坐在病床前低着脑袋,来回摩挲着被握得手腕泛红的段何,在他和老板之间来回游曳。
按耐不住呼之欲出的八卦之心。
“老板,化验的结果已经全部出来了,药物对身体无大碍,您可以放心了。”
身体逐渐平复的李笺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身旁沉默寡言的少年,不禁怀疑是不是先前的行为吓到他了。
他放缓了语气:“段同学,非常感谢你一路护送我到医院,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把说好的钱转给你。”
段何垂着的脑袋在听到转钱的一刻缓缓抬起,嘴角不着痕迹的向上勾了勾,差点笑出声,“可以。”
于是二人互相默契拿出手机,“滴”的一声加上了好友。
李笺顺势转了一万过去。
段何眼疾手快地点下接受转账,看得出是真的急不可耐了。
见证了这场钱财两清的交易的助理,扶了扶眼镜的边框,绷着一张脸只敢在心里小小的腹诽一番。
钱货两讫,也是时候离开了,毕竟时间不早,明天一早还得起床上学的段何面露痛苦地说:“李先生,钱已经收到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便起身离开。
李笺叫住了他:“我让助理送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公交车停运的段何正暗自心疼打车的费用,冷不丁听到李笺让助理送他回家的提议。
心里自是一万个大写的愿意。
尽管段何内里再怎么高兴,流露出的情绪也是冷冷的一句“哦”,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助理紧随其后。
李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段何离开的背影,视线停留在他那瘦削的身形与枯燥泛黄头发。
那是典型的营养不良,现在像他这个年纪的学生哪个不是养的高高壮壮。
不需做过多猜想也明了他生活拮据,过的其实不太好。
李笺琉璃似的眼瞳暗了暗,指尖泛痒似的挠了挠指腹,轻轻的叹了口气。
可惜了,年纪终究有点儿小了。
仅剩的良心打消了他最后一丝念头。
另一边。
折腾许久的段何下了车,按照系统给的指示,成功在弯弯绕绕的巷子口抵达原主居住的居民楼。
狭窄的楼道因年久失修,光频繁闪烁,昏暗的光线只能看清脚下的楼梯,颇有种恐怖电影的既视感。
但这诡异的氛围在隔音差的居民楼里,击溃得淡然无存,不外乎是一些家庭上的琐事。
很快,段何抵达原主所居住的楼层,掏出钥匙拧开了608的门锁,一鼓作气地推开了破旧不堪的大门。
早已做好心理接受房子里一切光景的段何,在真正亲眼见证的刹那快要闪瞎了眼,不足二十平米的房子墙上贴满了主角受大大小小的照片。
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仿佛穿的不是校园文,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扭曲文学,怪异中参杂着极端的爱意。
或许这不是爱,而是对某种感兴趣的人和事物病入膏肓般偏执的占有。
【系统,】段何目光呆滞地倚靠在门上,【我今晚可能睡不着觉了。】
一想到从今以后每天都要直面着这些照片重复的睡觉醒来,他就由内而外的感到毛骨悚然,产生恐怖谷效应。
【照片是贴的多了点,但也还好吧。】系统说这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段何问:【我可以撕了它吗?】
【也不是不可以,】系统说,【只是撕了的话宿主你立马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呵呵。】
话都说到这份上,段何只得认命的无视了恨不能自戳双目的照片墙,迈着沉重的步伐洗漱睡觉。
洗去一身的疲劳,躺在床上的段何转身时眼神不小心对上了照片里的人带笑的眼睛,明媚的笑脸愣是品出了一抹背脊发凉的凉意。
总有种无论转到哪个方向睡都仿佛被注视着的赶脚。
他忍无可忍的直接掀起被子蒙头睡。
*
第二天清晨,段何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被迫从床上爬起,一夜未眠四个大字就差纹在他惨白的脸上。
被无数双眼睛盯了一整宿,哪怕他意志再怎么坚强都扛不住。
段何挼了挼挡眼的刘海,拖着昏昏欲睡的身躯,就这样身残志坚的乘坐长达一小时的公交车,抵达了学校。
距离教室有一段距离的段何还没踏进教室,隔着十几米远就听到里面如火如荼的激烈讨论声。
基本都是有关于主角受昨晚的生日宴会。
进到教室的段何径直越过吵闹的人群,找到位置坐下,放下书包吃着在路上买的早餐。
他眼神隐晦地瞟了瞟众星捧月的主角受,佯装出不经意的模样,眼疾手快地拍下一张主角受的照片。
也不管拍的好不好看。
系统叹为观止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人设值正以缓慢的速度涨回去,但和原先掉的数值相比。
不过是杯水车薪。
【宿主,敷衍了事可是不行的哦,不然我们换一种方式吧,攻略主角受什么的我看就很合适。】
段何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不太合适。】
【哪点不合适?】系统质问道。
段何咽下口腔里的食物,流露出打击过大无欲无求的眼神,双手抱臂45度角仰望窗外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
无声的叹了口气道:【脸不合适。】
一看到主角受的脸就不自觉唤醒昨天夜里,被那张脸和那双眼支配得一宿没睡好的痛苦记忆。
太惨无人道了,每天都要被逼着对着一墙的照片睡觉。
【只要对上他的脸,我就会忍不住转过头,不敢正眼直视他,心里还有点毛毛的。】
系统犹如晴天霹雳:【!!!】
怎会如此?
爱情还没来得及产生发酵,宿主居然先对主角受的脸感到应激,这让后面的攻略怎么进行下去嘛!
【宿……宿主,】系统贼心不死的露出狗腿的笑容,【不如我们克服一下?】
段何眯眼道:【氪服困难是吗?】
系统用力点头:【嗯嗯。】
【我确实需要氪服眼前的一切苦难,没有钱的日子我是一刻也过不下去了。】段何气定神闲地伸出手,意图很明显,【给钱吧,助我氪服困难。】
【我说的不是这个困难!】系统气急败坏的撒泼打滚道。
段何表情无辜:【系统,你们系统真的好难懂诶。】
段何:我告诉你,作为寡王我是有底线的!
李笺薄唇微启:说吧,要多少?
段何……段何瞬间就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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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寡王也有底线
第3章 古早小说,所以很合理
“方槿,昨天你穿西装出场的时候,帅的我差点认不出!”
“那可不嘛,天天都有别的班的女同学来偷看他,搞得我们羡慕得不行!”
被同学们热情包围住不停打趣的李方槿脸皮再厚也禁不住红了脸,故作镇定地摆摆手:“别围着我转了,一会儿老刘来了,大家都得挨批。”
老刘是他们班的班主任,高二学业紧张,管的格外严格,温和的外表下是极致的反差,嘴跟配了把锯子似的。
句句直戳人的心肺,搞得全班同学提起他都有点儿心惊胆战的。
热闹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得以解脱的李方槿,这才有空把心思放到独自坐在位置上目视前方发呆的段何身上。
瑟瑟秋风吹散了他的发丝,凌乱的堆成一簇一簇,脸瘦的没什么肉感,宽松的校服下空荡荡的,仿佛只剩下骨头和一层皮,像野蛮生长的野草。
还……怪可怜的。
就是脾气不怎么好,混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没人敢和接触他,同学两年除了不知道他长啥样以外。
听的最多的还是一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例如品行不端、手脚不干净之类的话语。
就这么个人,令李方槿出乎意料的是在他生日当天,竟然送出了一份价值几千块的乐高当礼物。
委实是匪夷所思。
抱着好奇的态度,李方槿小心翼翼地拿出抽屉里香甜可口的蛋糕,郑重放在段何的面前。
“昨天分生日蛋糕的时候发现你不在,这是我特地补给你的。”
呆坐在位置上的段何一不留神,骤然被蹿出的熟悉面孔吓得心脏几乎要骤停,身体本能的向后仰去。
好在及时扶住桌面,才没连人带头地倒在地上。
系统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不留余地的替李方槿说好话:【宿主,你看主角受多关心你,知道你昨晚没吃到蛋糕,还专门留了块蛋糕给你。】
【我要是你都开心死了。】
吓得魂差点没了的段何无声缄默:“……”
回头就找办法把墙上的照片全撕个一干二净,一个不留。
不然他真的要对主角受的脸PTSD了。
李方槿尴尬地捏捏袖口,眼含歉意地望着段何苍白的唇色,“不好意思,是我吓到你了吗?”
段何此刻很想点头说是。
但虎视眈眈的世界意识可不允许他彻底崩了人设,只得心不对口地说:“没有。”
刘海挡住他的眼睛隔开了窥探的视线,也使得人越发的拒人千里,像是察觉话语太冷硬,临时又补了一句。
“我会全部吃完的。”
李方槿道:“你太客气了,不喜欢可以不吃,我不会生气的。”
段何半垂下眼睑遮掩住了一部分扭曲的迷恋,举止珍惜地拆开蛋糕的包装盒,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嗓音暖了几分,“很好吃。”
李方槿挠了挠头,笑道:“好吃就行,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小小的相处下来,李方槿感觉段何这人也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糟糕,人品好像还不错。
可以适当的接触一下,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恭喜宿主,人设值又涨了。】系统语气幽幽,【你离被世界意识踢出世界又远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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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的秋日,落满了一地的枯叶,飒飒作响的风声递来了几丝微末的凉,街道上行人纷纷披上了外衣。
段何是这当中穿的最厚实的那个,童趣的小熊玩偶服套满全身,手里抱着一沓宣传单挨个派送。
即便正当秋季,也依旧热得汗流浃背。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段何摘下头套倚靠在树上擦擦额前的细汗,仰头感受微风拂面的清凉,【我应该去赚大钱,而不是蜗居在这里派传单,打零工。】
原主的爷爷在病重去世前借了一大笔钱看病治疗,穿书后这笔债务顺理成章的落他这个倒霉鬼继承。
学校清楚的知道原主家庭情况的特殊,特地批准他不用和其他学生一样上晚自修,但成绩要保持在名列前茅。
导致段何要完完全全依照原主的生活轨迹进行。
每天三点一线的围绕着学校、打工、回家来回往返,半点空闲下来的时间也挤不出来。
回到家一沾枕头就迅速入睡,更不能忍受的是钱又少事又多。
划重点——这工打的和没打一个样。
照片墙带给他的影响肉眼可见的逐渐缩小。
系统苦口婆心劝道:【宿主,依你现在的人设和学历,你还是乖乖的继续打零工吧。】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段何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人设值掉了能涨回来,悬着的刀不会毫不讲理的刺穿头顶。
但没钱他会非常的没有安全感,尤其是钱现在的数字是负的。
系统亲眼目睹宿主眼里闪烁着斗志昂扬的光芒,心下一惊:【宿……宿主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违法犯罪的事咱不能做啊!】
【你脑袋瓜子到底想的都是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违法犯罪了?】
段何真想刨开系统的脑子瞧瞧,它除了是恋爱脑之外,里头还藏了些什么鬼东西,脑回路异于常人。
系统嗫嚅道:【是你自己说的要赚大钱,不就指明了要犯罪嘛。】
段何无言以对的无视还委屈上了的系统,重新带上头套发完剩下的传单,去找负责人结账走人。
而后打车去了一家名高档酒吧,深色的灯光闪烁,流光溢彩的灯牌点缀着整条街道,进出的人们奢侈放纵,组成了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门口守着两名西装笔挺的侍者,一有人来便上前热情招待。
段何还没踏进酒吧就被门口的侍者拦在外。
侍者深感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规定,未成年人不得入内。”
“先生,我已经成年了。”段何解释道,“我在网上看到这里正在招聘服务员,所以想来试试。”
怕他不信,段何递过能证明年龄的身份证,“这是我的身份证,你可以看一下。”
侍者狐疑的接过身份证,皱起眉头看着上面的出生年月,“十八岁是还在读高中的年纪吧,怎么好端端的辍学了?”
他仔细端详着眼前衣着洗得发白的少年,凌乱的发丝长的遮眼,脚上的鞋子磨损严重,上上下下透露着生活拮据的信号。
但胜在干净整洁,没有半点邋里邋遢的就此放弃的堕落感。
段何沉默地抿了抿下唇,垂下的手拧着衣服下摆,始终低着脑袋,半响才开口道:“我是一中的学生,也没有辍学,只是家里实在困难,欠了一大笔债,所以才……”
未尽之言最容易勾起他人的同情,侍者听后哑然了半分钟,脑补了许许多多的悲剧,什么家人病重、车祸、去世等等。
他道:“我带你去找经理,能不能成看你表现。”
紧接着就把人带到了经理办公室,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段何的基本情况,然后就转身离开房间回到了工作岗位。
办公室里只剩下段何和经理两个人。
段何依法炮制的继续像几分钟前那样介绍自己,把握的精髓就是立好即使身在淤泥也依然自强不屈的坚强人设。
成功的打动了经理,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这份高薪工作。
因为是学生的缘故,工作时常比其他员工少了一半,工资也比旁人低一些,晚上八点上班,大约凌晨一点下班。
亲眼见证宿主合理利用自身处境成功入职的系统:【……】
如若是正常世界,宿主这么轻轻松松就入职成功自然是不合理的,但是放在古早小说里。
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合情合理。
合理到让系统哑口无言。
今晚是试工的第一天,经理简洁明了的讲了讲酒吧的大致规矩,因着段何是学生又多讲了一些,特地叮嘱他做人做事要谨慎细微。
酒吧的客人大都是些上流子弟,个别客人玩得比较开,不好轻易得罪,察觉到不对劲记得躲远点。
讲完了注意事项,经理随后叫了一名的员工进来,吩咐他带段何去员工更衣室换一身工作服,头发打理好显得人精神一点。
*
更衣室内。
段何换上了一身略有些不合身的白衬衫,黑色的马甲贴合的覆盖住松垮垮的衣衫。
半长的头发扎成马尾,散落的碎发用黑夹子固定,过于瘦削的脸颊更突显出他眉骨的锋锐,浅棕的瞳孔却减轻了压迫感。
被吩咐带新人的员工,也就是张哥在瞧见段何发后的面容后,愣了楞眉头一皱,找出化妆品给他来了几下。
尽量弄得普通些,不惹人注目。
等一切都弄好后,张哥推着装载酒水的推车走在前头,颔首示意段何跟上,边走边说:“你叫我张哥就行,308包厢的客人点了几瓶酒水和小食,你和我一起送过去。”
“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是多管闲事,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少听少看闭上嘴。”
张哥千叮万嘱的讲了好一会儿,停在308包厢门口,严肃地看向段何,“听清楚了吗?”
段何点头。
张哥这才满意地收回眼神,不轻不重地敲响包厢的门,“客人您好,您点的酒水已经送到了。”
“进来吧。”门内的其中一名男人说道。
包厢的大门被推开,暗暗的光线蒙胧胧的看不真切里面的人,哀哀怨怨的悲伤情歌响彻的填满了整个房间。
跟在张哥身后默默递酒水摆果盘的段何,透过微弱的光线依稀辨认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那位叫李……什么的先生,过去了约莫半月之久,已经想不起来全名了。
段何:你看我像不像古早小说的男主角?:)
第一个世界我修改了N边,改了很多个版本,每次都推翻重写,现在就是最终版本,虽然不知道改的有没有一开始的你们看到的版本好,但是很感谢大家的支持。
谢谢大家,并且立誓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是咕咕精了,尽力做到日更。
给大家一个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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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古早小说,所以很合理
第4章 又进账了
“李大老板,出来玩就不要愁眉苦脸。”挑染了一撮白毛的男人翘起二郎腿,调侃打趣道,“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依我看**不离十,你何曾见过笺哥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活像丢了老婆。”坐在沙发另一角的卷毛男人调笑道。
认真收拾凌乱的桌面的段何听到这,耳朵登时竖起。
系统也好奇探出头,俨然是一副随时准备洗耳恭听的姿势。
一人一统八卦的姿势出奇的一致。
李笺灌了一杯酒,否认道:“没失恋,别瞎猜。”
“那就是还没来得及追就惨遭拒绝咯。”白毛男的兴趣更盛了。
“没被拒绝,只是单纯的不合适。”李笺收敛住眸底渗出的遗憾。
毕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们都不合适。
只是那只点缀着一抹红痣的手仿佛施加了魔力,魂牵梦萦的缠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每一处的细节、触感、温度他都如烙印在了记忆深处,久久不能释怀。
这么好看的一只手却偏生在一位高中生身上,年纪若是大上几岁,何至于放任自流。纵然有再多的感慨,都不应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那少年人和他侄子一般大,还是同班同学,总归是不合适。
“哪点不合适了,我们李大老板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换做是我都不带犹豫的,畏畏缩缩的可不像我记忆中的你。”
“再说了,有钱有颜难道还买不来一个人的顺从吗?”
“不过话说回来,笺哥你想要的到底是这个人还是他的真心,前者只要你有钱,我不信那人不动摇!”
朋友的话语让李笺的眼前渐渐勾勒出一抹单薄瘦削的背影,裹在破旧却胜在干净的衬衫之下。
尽力的保持住最基本的体面。
李笺像是被点醒一般,摇晃着酒杯的手一滞,摇摆不定的负罪感宛如找到了支撑点,也不再继续闷头喝酒。
“你说的对。”
他前半生见过无数双好看的手,初时的惊艳散去,遗留下的是索然无味、千篇一律。
直至今日,已经很少有能牵绊住他的,让他疯狂的想占有、触碰和独占。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用顾虑太多,段何的家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穷二白,未来终日为生活奔波。
所以,他会同意的。
白毛男追根究底地问:“话说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谁啊?”
段何按耐住内心的激动,擦桌子的手只剩下机械式的重复,余光偷偷瞄了李笺好几眼。
他也很好奇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手段很了得的样子。
李笺沉思了半响道:“他现在正读高二。”
“高……高二?”白毛男手一抖,他声音颤了颤,“你良心不会痛吗?”
李笺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领带一丝不苟的全部系上,端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
眉眼藏着几分清冷,金丝边眼睛把男人身上的禁欲感挥洒得淋漓尽致。
看上去格外的人模狗样,谁知道私底下这么的……不做人。
连高中生都不放过。
白毛男暗戳戳地想。
段何捕捉到高二关键词后,手下的动作乱了,无端有种不祥的预感在悄然蔓延,却又摸不着头脑。
不多时,包厢里的客人要的酒和小食摆放好,张哥带着段何推门离开。
这几小时的试工下来就是跟在张哥后面不间断的为客人送酒水,段何自我感觉良好。
幸苦是挺辛苦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奔波,但钱和小费是明晃晃看得见的。
熬到下班回家,得了空闲的段何翻阅着班级群消息,突然“叮”的一声跳出弹窗,熟悉的备注名一闪而过。
薄薄的左眼皮一抽一抽的跳着。
段何揉揉眼点进聊天界面。
人傻钱多多:周日,我能约你吃顿饭吗?
看到这段话的段何大脑“轰”的炸开,丧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事态发展使得他有点儿猝不及防。
这叫什么?
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离谱的反转让系统笑得合不拢嘴:【笑死我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段何对系统的嘲笑不为所动,起初的不可置信消退后,剩下的唯有一个大胆且大胆,极度大胆的念头。
段何手指抵在下巴,思索得过于入神,不小心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他那么有钱,我骗一点良心应该不会痛吧?”
系统:【???】
你要不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
酒吧喝完酒,打算回房洗澡散一散身上酒气的李笺,路过二楼隐约听到键盘的敲击声,脚步登时拐了个弯。
夜已深,月亮远远地挥洒微光,喧嚣的风声敲打着窗,与键盘噼里啪啦地敲打声仿佛展开了双重奏。
你来我往打得有来有回,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句收不住声的嚷嚷。
李笺停驻在李方槿门前,抬手敲了敲:“这么晚了还不睡?”
打游戏正上头的李方槿冷不丁听见小叔叔的声音,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熊熊燃烧的肾上腺素像是被喷了一记灭火器。
手脚冰凉。
他嗓音抖动的回应道:“还……还没呢,有什么事吗小叔叔?”
“没什么,听到动静过来叫你早点睡觉。”李笺说着说着,不经意的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段何的同学?”
半夜不睡觉打游戏的李方槿几乎吓个半死,做梦也想不到此事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紧绷的神经松懈不少。
他顿时松了口气,反问道:“对,小叔叔你问这个干嘛?”
李笺语气稀疏平常,“前段时间他帮了我个大忙,也没要什么谢礼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你和他很熟吗?”
“不是很熟,他这人有点儿孤僻。”李方槿诧异非常地说,“只是没想到他表面上冷冰冰的不好接近,私底下人还挺热心的。“
“尤其是还帮了小叔叔一个大忙,这更能说明他面冷心热,人品极好。”
李笺:“……”
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废话,剔除了精华,取其糟粕,里头丁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李方槿不知是脑补到了何种地步,豁然顿悟:“小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要让我好好报答他,把他当亲兄弟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不对?”
“……你别把人家带沟里了,适当照顾照顾就够了。”李笺敷衍的清咳两声,“打完这局早点睡觉,知道没?”
李方槿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下次,我拿我的人头做担保。”
李笺:“我要你人头作甚,最多让你多做几张数学卷子。”
“不打搅你了,晚安。”
侧着耳朵细细听着渐渐消散的脚步声,李方槿松了口气般地望着电脑屏幕硕大的游戏失败结算界面。
伴随着他挂机被举报的提示,郁闷地叉掉游戏关机,嘴里小声嘟囔着。
“小叔今天是不是怪怪的。”
半夜三更熬夜打游戏,搁以前可是要被全家人通报批评的。
现在却轻拿轻放,总觉得其中暗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回到房间的李笺抿着唇,卷翘的睫毛半垂,久久凝视着得不到回复的消息,猜测可能是没有如那一晚一样撒钱,所以才没被搭理。
找到问题的根源,问题自然而然的迎刃而解。
李笺指尖飞舞的快速转了个10000元,脑海不禁浮现出段何骨肉匀称的手指,心跳不自觉漏了半拍。
接收到转账提示音的段何一手枕在后脑勺,嘴里叼着根草莓棒棒糖,浅棕色的眼眸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异样的光芒。
“吃饭不成,他这难道是想利用钱来收买我?”
“我像是那样的人么?”
系统见宿主在如此缺钱的情况下,依旧坚定信念,不为钱财动摇。
这是多么可歌可颂的自制力啊。
它的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了,宿主拒绝了那个姓李的男人,恰恰说明攻略主角受的任务还有得救的。
就在系统下意识误以为宿主是多么光伟正时,下一秒它就亲眼见证了宿主在说完这句话后,手速极其之快的收下转账,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
盈眶的热泪顷刻间戛然而止。
系统:【……】
我心里有一万句的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收下钱的段何低头打字。
我现在穷的可怕:我下周五晚上有空,可以约在这个时间。
下周五他休息,一晚上的功夫一万块到手还省下一顿饭钱,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
至于李先生好像眼光不太行,而且妄图通过钱财让他屈服这件事,在金钱的魅力下,段何统统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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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雾蒙蒙的细雨在风中摇摇晃晃落落在地面,打湿成一片片的汇集在一起,潮湿的泥土味儿在空气弥漫。
周一的氛围中总会是伴随着烦躁与无聊。
段何百无聊赖的手撑在下颌,侧头呆望着水滴划过窗户的玻璃,留下斑驳的水迹,困顿的大脑寻得了一丝清醒。
他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专心致志的欣赏着窗外的绵绵细雨。
不大不小,非常适合进入深度睡眠。
忽然一道青涩的少年音惊醒了呆呆望着窗外出神的段何。
“我看你好像很无聊的样子,”李方槿转过身丢了包薯片到段何的桌面,“吃点东西打发一下时间?”
段何垂下眼帘慢慢拿过零食,指骨激动的微微泛白,仿若许久没开口说过话,声音低哑,“谢谢。”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通过正规渠道获得的李方槿的物品,哪怕是一份称不上礼物的零食。
也让心跳剧烈跳动,半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
“中午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呗,老是一个人呆着多无聊啊!”李方槿笑着提议道。
前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李方槿发觉段何这个人好像还不错,只是过于的孤僻。
但值不值得深交就不得而知了。
直到前天半夜小叔叔让他替他好好感谢段何,足以见得人其实还不错。
值得交个朋友。
短短两天没见,段何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他和李方槿的普通同学关系,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突飞猛进。
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约他一起吃午饭。
半个多月以来最多是聊过几句话,今天就上升到饭搭子啦?
区别于段何的满腹疑问,系统高举吃饭的大旗,笑得合不拢嘴,开开心心的大声起哄。
压根不顾及段何的死活。
【吃饭!】
【吃饭!】
【吃饭!】
段何一句话把它打回原形:【姓李的那个男人邀我吃饭还懂得发我一万呢。】
【没钱的事我可不干,我不允许别人白嫖我。】
【除非这一万你来给。】
系统:???
求求你做个人吧,系统的钱你都不放过是吧?
系统:……
第一次见系统付费让宿主攻略的主角受的,有没有人愿意替我发声谴责他?
让宿主狠狠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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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又进账了
第5章 主角攻的到来
系统最终还是屈服于攻略主角受的诱.惑之下,含泪欠下了宿主一万元巨款。
附加每日一百块钱的利息,放高利贷的黑心资.本家都没他黑。
系统严重怀疑段何的心肝脾肺都是黑的,要不然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的收它高利贷。
段何可不管系统心里的小九九,拿钱办事如它所愿,中午和李方槿简简单单的吃了顿饭。
期间系统畅想的暧昧、深情对视、青春期荷尔蒙大爆发等等一系列的剧情都不存在,甚至干瘪瘪的像枯萎的落叶,和浪漫挂不上钩。
气得系统疯狂的在段何的脑子里高喊“退钱”,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杀气腾腾。
【段何你丫的不是人,你这个坑钱的黑心商家,收钱不办事还让我欠下高利贷,我要杀了你!】
【等你死了,我要立刻马上换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宿主。】
【绝不会像你一样没人性,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系统毛茸茸的身躯炸成了圆滚滚又蓬松的毛球,即便骂的再凶残,依然没有杀伤力。
段何坐在课室掏了掏刺痛的耳朵,【一万元明码标价吃顿饭,你情我愿的事情,算什么诈骗。】
【况且你也没说吃个饭还要交流情感,否则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系统生气的隔着空气对段何挥舞两拳,嫌不解气又用脚踹踹,然后就背过身去独自生闷气。
它决定要和段何冷战一天,坚决不告诉他,今天午后主角攻就会转到班上,艳压群芳。
作为他无耻欺骗系统一万块钱的惩罚。
*
昏昏欲睡的午后,刺耳的闹铃叮铃铃的响起,睡眼惺忪的同学们揉搓着沉重的眼皮,哈欠连连。
班主任老刘黑着脸踏进教室,那张脸和块黑不溜秋的煤炭似的,身后领了个染了一头红毛的家伙。
同学们瞬间打起精神,生怕触了老刘的霉头。
肉眼可见老刘对学校安排的插班生这事心生不满,任谁被强行塞一个刺头在班上搅风搅水,心情都称不上愉快。
“大家看向我这里,”老刘拍拍手示意大家朝他看去,“我们班今天新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他的加入。”
班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沐浴在同学们激烈的掌声中,红毛高傲地侧过脸不去看他们,殊不知舒展开的眉毛暴露了他桀骜不驯的外表下,一颗受用极了的心。
只见红毛睥睨的微微抬起下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挼挼额前卷翘的头发,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开口道:“封悬一。”
“没了。”
简短的自我介绍,偏偏摆出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
听完自我介绍环节的同学们,全场哗然。
我的个乖乖,刚转学就敢当着老刘的面拽里拽气,不把人放在眼里。
此乃神人也。
老刘的脸色加深了几分,攥在手心的粉笔断成几截,指着最角落靠窗的位置,选择眼不见为净。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坐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老刘指定的位置正正好和段何成为了同桌,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班上的同学容易受到刺头的干扰,唯独沉默寡言的段何不会,他每天都安安分分的读书上学,无需过多操心。
“哦。”封悬一无所谓的耸耸肩,慢悠悠地走下讲台。
段何站起身让封悬一过去,余光撇了眼他火红的卷毛,视线慢慢向下移,宽大的T恤正中间印着硕大的骷髅头,搭配一条紧身牛仔裤。
右边的耳朵戴了一排镶了钻的耳钉,闪着剔透的微光,脚下帆布鞋的鞋带荧光绿成了点睛之笔,妥妥的非主流代言人。
段何的眼睛像被针扎了似的迅速移开,这离谱穿搭多瞅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辣眼睛。
若不是靠一张帅气的脸撑着,场面恐怕会更加灾难。
【我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段何合上眼,头脑风暴的急速回忆,【这段转学生剧情我好像看到过。】
段何绞尽脑汁努力搜刮遗落在角落的剧情,灵光忽然一闪而过。
意识到这个非主流男是谁后,他顿时惊愕地眨了眨双眼,仿佛预见了什么滑稽事情,手抵在嘴巴使劲憋笑。
肩旁一颤一颤的。
【你笑什么?】系统双手叉腰,气鼓鼓地问。
段何死死低着脑袋,快要笑弯了腰,【霸气侧漏的主角攻,怎么和剧情里形容的不太一样?】
系统震惊得目瞪口呆:【你……你猜出来了?】
【很难吗?】段何歪了歪头,掰着手指挨个数着,【校园文、转学生、叛逆的不良校霸,不是标配吗?】
【我唯一意想不到的是书里把主角攻夸得天花乱坠,谁知道真人这么的……】
系统备受打击地团成一团,陷入了深深的自闭当中。
他也被书里对主角攻绝无仅有的形容词诈骗了,第一次直面什么叫做想象与现实的破灭,真相实在是残酷到男默女泪。
对于主角攻的审美长残的事,系统除了幻想破灭以外,暗自觉得宿主攻略主角受的胜算更大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主角攻的炸裂装扮衬托,六分美貌都可以进化到十分。
它大气的抛却一个小时前的不快,小声说:【宿主,我再给你一万块钱,你拍一拍主角受的肩旁,温柔的对他笑一笑。】
【记得笑好看一点,我再加一百利息。】
虱子多了不怕痒,钱欠多欠少差别都不大,只要能让宿主顺利攻下主角受,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卖笑净赚一万的买卖傻子才拒绝,段何理了理凌乱的刘海,随即伸出指尖戳了戳前桌李方槿,
李方槿微微侧头,面带疑惑地望着他:“?”
段何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嘴角,快到转瞬即逝,饱含歉意地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戳到你了。”
李方槿大方地摆摆手。
“小事。”
他说完便转过身去。
两人间短暂的交流如先前那般平平无奇、无事发生。
但对系统这只花了钱还白忙活一番的统来说。
——是重创啊!
钱财两失的系统用力咬着手绢,眼泪呈面条状,抽抽噎噎的再次背过身,不肯面对残酷的现实。
呜呜呜……
这也太欺负统了吧。
顺利在段何身边坐下的封悬一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前后摇摆,大大方方欣赏着他的方寸之地。
他边看边赞不绝口地点头道:“啧啧啧,后排才配的上我,想不到班主任还挺上道的嘛。”
无意偷听的段何:“……”
原来主角攻不仅是非主流少年。
他还普信。
封悬一欣赏完日后的地盘,总算心满意足的把目光施舍给新同桌,岂料,简简单单的一眼瞬间让他眼前一亮。
狭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睑,头发微微的枯黄叠加了苍白的肤色,流畅的下颌线纵然遮掩在发丝之下,也能看出同桌长相不凡。
但封悬一的关注点不在于此,而是在他长到遮住面容的刘海,哪怕发白的校服是最大的败笔,他依旧觉得惊艳。
辗转几所学校,诺大的校园也遇不到一个同道中人,不料居然在这里碰见了,还意外成了同桌。
不可置信到极点。
【我怎么觉得…】段何不自在地坐直腰板,【主角攻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系统意志消沉的继续背过身,蜷缩在角落思考人生,不想搭理这个不争气还坑钱的坑货宿主。
容易加剧它的负面情绪。
不容段何多想,封悬一挑着眉头由上至下的打量了他一圈,语气包含着满满的赞赏,仿佛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举动。
“原来你也是时代的弄潮儿,刘海看起来不错嘛,去哪家理发店做的?”
“改明儿我也整个同款。”
迫不得已保持着非主流造型的段何在听到封悬一对他的大加赞赏后,费尽全力攥紧拳头努力不笑出声。
只能硬憋得耳廓发红,脸色冰冷的无视了打开了话匣滔滔不绝的封悬一。
封悬一双手抱胸的翘起二郎腿,下巴抬得高高地说:“气场冷冰冰地,还挺会装模作样。”
“这是你为自己立的人设?”
段何埋头写卷子,全然无视了在耳边叨个不停的封悬一。
“爱说不说,谁稀罕呐。”封悬一扭过头撇撇嘴,自顾自地掏出镜子一脸的陶醉,“张扬的红色正正好匹配我的身份,黑色都烂大街了。”
“丢到人群中找都找不到,不像我……”
正说着话,下一秒镜子就被无情地抽走,封悬一不悦地回头,视线精准的定格在段何身上。
只见他轻蔑一笑,眼睛呈现出了然于心的神色,指尖缠绕着卷翘的头发转圈,“问了你这么多遍造型哪儿做的你都不搭理我,现在想通了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还把我镜子抽走了,嫉妒我的潮流审美就直说。”
无言以对的段何揉了揉抽搐的太阳穴,百般无奈地说:“……请抬头看。”
古早校园文果然不该抱有任何期望,因为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主角攻一言难尽的性格创到。
封悬一浑然无知地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班主任的死亡凝视,他的手中攥着镜子,不知在这看了多久。
封悬一咽了口水:“刘……刘老师,原来是你拿了我的镜子,我还道是谁呢。”
他拍了拍段何肩膀,“对不起兄弟,是我错怪你了。”
不怪封悬一怂的如此之快,要怪只怪家里下了通杀令,再在学校惹是生非零花钱直接归零,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还有一帮忠心耿耿的小弟要带领的封悬一不得不收敛住本性。
考虑到封悬一是新转学来的不能骂得太狠,老刘平心静气的忍着心中的怒火,声音夹杂着几分怒不可遏。
“明天,我希望看到你的时候,你的头发是黑的直的,耳朵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做到吗?”
明明是一句问句,却强硬到不容拒绝。
封悬一面露痛惜地摸着他火红的卷毛,闭上眼沉重地点头,“我……可以。”
张扬嚣张的精气神仿若一下子被吸干了。
丢到大街上找都找不到的黑头发段何和同学们纷纷表示。
——有被爽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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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主角攻的到来
第6章 脑补是病
周五放学。
秋风裹挟着细雨滴答的敲打地面,不消片刻,雨愈下愈大,水面渐渐涨起,撑伞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挤成一堆。
形成了一道彩色的风景线。
段何单肩挂着书包驻足在一楼走廊,飘来的雨丝氲湿了头发,团成一簇一簇,发梢刮过脖颈生出难耐的痒意,激出一阵阵鸡皮疙瘩。
忍无可忍他只得随意扎了个马尾。
湿漉漉又潮湿的雨季通常不得人喜欢。
轰轰作响的雷一声比一声劈得重,仿佛锐利的激光忽闪,段何望着黑压压的天空估摸着这雨大概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
“段何,”李方槿脚步轻盈地跑下楼,来到段何面前定住,手里边攥着把伞晃了晃,“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我送你回去吧!”
李方槿目光澄澈的注视着身形越发显得单薄的段何,撑开伞走到他面前,侧了侧头道:“走吗?”
“接我的人应该快到了。”
今晚有约的段何正想开口回绝,兜里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他打开消息栏,有一条刚刚发来的最新消息。
人傻钱多多:下雨你就呆在教学楼走廊里,我去你接你。
看到消息的段何回复了“OK”,顺手把手机息屏。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段何摇了摇头拒绝。
大好的攻略机会就这么被宿主无情的回绝了,系统怒其不争拧紧两只拳头,左一拳右一拳的照着宿主的脸拳打脚踢。
这个不知孰轻孰重的家伙,活该上辈子是个没老婆。
这都是他应得的。
呸!
发泄了好一通的系统心情终于舒畅,看着宿主那张脸也不再感到面目可憎。
通过殴打不听话的宿主果然是发泄不爽的最佳途径。
段何性格孤僻不喜和他人靠的太近,李方槿预料到他会直接拒绝。
其实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一想到段何在学校孤零零一个人,他蓦的想起起小叔叔的叮嘱和他言之凿凿的承诺。
把段何当亲兄弟一样对待。
命运注定了他不能一走了之,不然多没人性。
李方槿鼓起勇气像好兄弟似地揽过段何的双肩,“作为同学,我怎么能放任你一个人在走廊里。”
“你说是吧?”
患有皮肤饥渴症的段何对任何的肢体接触都有些排斥,那种背脊发麻的刺激对他来讲过于的陌生了,整个人像是变得不受控一般。
恐惧中参杂了太多太多引人就此放纵的低语。
所幸李方槿的手臂隔着一层校服外套,尚且处于还能接受的地步。
段何别过从耳后滑落的一簇头发,眉眼低垂的凝视着屋檐形成的淅淅沥沥的雨帘,“真的不用,还有……我不喜欢和人靠的太近。”
话音刚落,段何抬起手正要把肩上的手臂剥落,下一秒毫无预兆地被窜出来的人的手臂搭在了他另外一边的肩膀。
段何冷不丁吓了一跳,他快速侧头对上一张嬉皮笑脸的帅气面孔,蹙着眉头说:“你也给我松开。”
封悬一厚着脸皮道:“我下楼的时候恰巧听到好心的李同学要送人回家,作为同是同学的我也没带伞。”
“我勉为其难的让你们送我回家,并认可你们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话说的虽然好听,实则是不想被雨水浸湿脚下那双限量版帆布鞋。
家里管控钱管控得紧,脏了没钱买新的。
一把伞只够两人撑的李方槿:“……我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好心。”
“就当作帮帮新同学啦,难道你忍心把我独自扔在学校里?”封悬一持续发动攻势。
一下楼就看到李方槿扯着他同道中人的高冷同桌,死皮赖脸的坚持要把人送回家,恰好也没带伞的封悬一自然不可能放过如此好蹭伞的机会。
李方槿心虚的眼神飘忽:“呃……”
夹杂在二人中间的段何感觉有几百只蜜蜂在他的耳边嗡嗡嗡,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逃离现场。
姗姗来迟的李笺撑着黑色的伞,透过模糊的雨幕,第一眼便瞧见自家分外显眼的侄子,其次才是被左右夹击,眼神流露出绝望的段何。
瘦瘦弱弱的夹在二人之间,活像个无助极了的小可怜。
不知所措的定在原地。
不断和封悬一拌嘴的李方槿在雨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小叔叔,惊喜地喊道:“小叔叔,怎么是你来接我,陈叔呢?”
小叔叔这一称呼把段何听愣住了,他扯破了头皮也想不到李先生和主角受居然是叔侄关系。
这世界可真小。
李笺从容地走过去收起伞,金丝边眼镜氲了一层薄雾,看不清眼底的眸色,“陈叔他堵路上了,赶不过来,所以换我来接你。”
他的语气平淡自然,听不出说谎的痕迹,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看不出他的别有用心。
唯一发生差错的,是在原定计划中多出了另外的人。
李方槿恍然大悟,“那我们走吧。”
说完这句话,李方槿根本不给段何反应的时间,他和封悬一无言地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紧紧架起段何。
小小的一把双人雨伞,硬是挤出了第三个人的空间。
夹缝中求生的段何被迫的体验了一回肉夹馍中肉的生存环境。
或许比它更恶劣。
不仅快呼吸不过来,还要小心避免皮肤无意间的触碰。
【系统,我忽然觉得这一万不要也罢。】段何生不如死的感慨道。
系统哼哼唧唧的不想发表任何言论。
李笺看不过眼的把段何拽到身旁,解救了眼看着就要窒息昏过去的他,“你们仨挤在一把伞下面,我看着都嫌挤。”
“麻烦你了,小叔叔。”李方槿喜笑颜开的说道。
李笺面不改色:“不麻烦。”
一举一动仿若真如他所呈现的这样,是出于长辈对侄子同学的爱护,不存在别样的的小心思。
段何睨了他一眼:“……”
李先生还惯会装模作样的,在自家侄子面前也能做到神色自若。
雨水重重的拍打泛黄的枯叶,落满了一地,到处都是一片蒙蒙,依稀看能辨别出周围的人或物。
李方槿和封悬一你推我赶走在前头,脚步飞快把身后的人远远甩在末尾,脚下溅起不少水花。
段何护着书包防止被伞边滑落的水滴打湿,掀起眼皮好奇地望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
这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认真观察李先生的长相。
金丝边的眼镜夹在挺立的鼻梁,皮肤很白,唇色淡淡的映出微弱的红,冷冷清清像冬季里的白梅。
与雪融成了一色。
段何暗自咂舌,长成这副妖孽样儿,身边应该不缺人,犯得着找像他这样要啥没啥的人吗?
该不会眼睛真有问题吧?
“你在看我?”李笺温润的嗓音切断了段何的所有思绪。
他一张嘴,冰霜消融了。
段何淡淡地收回目光,语气平常:“不可以吗?”
李笺没有错过他眼里的不解,大手轻轻盖在一直在他眼前彰显着存在感的呆毛上,揉了几下。
他无视了段何恶狠狠的瞪眼,回答道:“可以,看多久都行,我不介意。”
段何黑着脸甩开了头顶摸来摸去好像在摸狗的手,遏制住一头扎进去祈求更多摸摸的冲动,自动自觉的离远了一丁点距离。
好在暴雨天气温骤降,不至于面红耳赤的像着了火。
一路上段何都在宽慰自己,他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一万块外加一顿饭,从此以后大概不会产生任何交际。
充其量只是有过几次照面的陌生人。
教学楼离校门口的距离大约两三分钟,走不了多久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上了车。
银灰色的SUV缓缓行驶在路上,落下的雨滴拍打着车窗,勾勒出嘈杂的雨声,阴沉沉的天色渐渐进入夜晚。
雨停了,路灯点亮了漆黑的夜晚。
李笺以导航给出的最佳路线为由,优先把侄子和封悬一送回了家,最后载着段何来到他事先预定的餐厅。
柔和的乐曲萦绕,浅色的灯光氤氲着淡淡的温馨,与室外冷冷吹打着窗户的风截然不同。
段何无聊的把玩着用来点缀餐桌的鲜花,娇艳的花瓣渗出粉色的汁液,指盖染上了颜色。
他一言不发的坐着,静静等待着对面男人说话。
李笺视线短暂的划过那只涂上粉色汁液的指尖,干渴的浅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喉咙。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水杯,眼神重新落在段何脸上,潋滟的眼眸含着笑意:“好久不见。”
段何对他刻意亲近的寒暄无感,冷声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该不会果然如他猜中的那样,眼神不好的看上了他吧?
但可能性小之又小,几乎为零。
难道是图他的心肝脾肺肾,古早小说基本都是这几个老套路。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李笺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段何碗中,宛如耐心十足的猎人,“我若说毫无目的,小朋友你应该是不会信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
“你难道是想要我出卖身体?”段何先一步打断了他。
李笺笑容僵持住了。
虽然没有完全猜对,但大体上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段何嘴一快说岔劈了,揉了揉鼻尖更正了他刚刚带有歧义的话语。
“我刚刚想表达的意思是,你想要我的心肝脾肺肾,对吗?”
“先生。”
李笺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扯到器官买卖这等违法的刑事案件上面。
“……”
李笺默不作声的模样,段何权当是被戳穿后的心虚,两眼半眯嗤笑了一声,“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他就是想要我的心肝脾肺生肾其中之一的器官,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故意去接近自己,大大方方的给了不少钱。
说不定在私底下已经通过非法手段对他进行了器官匹配。
自顾自的认为他就是一个见钱眼开什么都干的狠人。
可是恰恰相反,他不是为了钱对自己心狠手辣的狠人,反而是个为了钱最多抛弃节操,有底线的人罢了。
另一种看上他的可能性在段何看来,还不如贪图他器官的可信度高,毕竟他瘦的皮贴骨,抱着都嫌硌人。
长相也并非绝无仅有,有钱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
何必来找他。
“……”李笺稍稍平复了下复杂的心情,他从包里拿出两份薄薄的的合约,在段何果不其然的注视中轻轻地摆在餐桌。
“器官买卖是不合法的,我不做这种生意。”他顿了顿,“我只是想和你谈一场恋爱,无关肉.体。”
“你不需要付出什么,甚至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给你的钱,唯一要做的就是待在我身边。”
“直到我腻了为止。”
李笺着重的强调了身边,唯恐莫须有的误会再次发生。
现在
段何信誓旦旦:他不可能看上我!
以后
段何啪啪打脸:他眼神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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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脑补是病
第7章 同居邀请
听到这番话,段何夹着肉的筷子霎时凝滞。
这次轮到他怀疑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不然怎么会离谱地听到有人要花钱和他谈一场帕拉图式恋爱。
不馋身子不馋颜,这是在搞什么飞机?
段何深深地看了李笺一眼,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接过餐桌上恋爱合约,认真看了起来。
待看到月薪30万的字样,和分手后三千万外加市中心一套房子的赔偿后,倒吸一口冷气。
好家伙。
李先生无愧于他起的备注名,确实人傻钱多多。
不过他到底图什么呀?
费尽心思的把钱花在这种无用之地,活像个善心大发又怕引起他自卑心理,只能靠这种方式助人为乐的。
——男大菩萨。
系统眼瞅着宿主就要为钱财动摇抛却底线,连忙阻止道:【宿主,你不会这么没有底线的,对不对?】
【呃………】离点头只差一步之遥的段何眼神闪躲地眨巴了几下,理直气壮地说,【金主要为我花钱,拦也拦不住啊。】
【不如我就从了吧?】
段何边说边盘算着,一个月30万块,一年算下来那就是360万,什么都不用付出纯赚360万,分手后还有赔偿款,睡觉做梦都会忍不住笑醒。
他上辈子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创立公司,起早贪黑累死累活,若不是是账户上不断充盈的巨款支撑着他。
人都要废了。
如今有一份轻轻松松就能赚到钱的合约摆在眼前,不用起早贪黑的工作,还能把累累的负债还清。
何乐而不为呢?
节操和钱相提并论,那还是财帛更懂得动人心。
何况李笺是主角受的小叔叔,人品起码有点保障。
虽然不多,但足够了。
【主角受家里也有钱,攻略了他宿主你也可以应有尽有,大可不必如此糟蹋了自己。】系统循循善诱道。
段何捏了捏耳垂,指尖翻开合约的下一页,分出一部分精力应付惊慌失措的系统。
【我又不出卖身体,何来糟蹋一说?】
【那个男人今年都二十七了,年纪比你大了整整九岁,我们主角受今年才十八诶,正值青春年少。】系统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藕你也知道要吃嫩的,换做是人你就不会选了?】
【再说了,宿主你该不会是忘记了人设值这回事吧,那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系统苦口婆心的话语段何充耳不闻,而是把合约整体看了下来,找不出任何不利于自己的条款后,这才抬起头直视眼前的男人。
他合上合约:“我愿意签下合约。”
李笺展露出满意的笑颜,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的向上翘着,他伸出修长的右手道:“我的荣幸。”
段何回握住他的手,一触即分,但残留着的温热触感像勾人的毒药,不断的催促着他挽留。
段何强行忽略了心底深处的心声,开始通过炫肉的方式压制住自己,夹着筷子的手快如残影。
李笺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夹些菜,投喂到段何的碗里。
美好和谐的相处犹如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看得出二人对彼此都非常满意,一个源于心心念念的事物终于得手,另一个源于钱财。
惟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统对此感到非常愤怒,咆哮声快要顶穿餐厅的房顶。
也无人搭理。
系统气急败坏的厉声质问:【宿主你到底知不知道崩人设的后果有严重性?】
【你差点吓死我了,你怎么敢的呀!】
【人设值掉多少了?】段何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水。
系统连忙查看起了人设值,在看到数值依然停在原先的65%,眼睛都要惊掉了,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系统不由自主惊叫出声:【诶?】
为……为什么数值它不掉啊?
这不可能啊,痴迷于主角受的人设都崩得不能再崩了,该不会是检测系统出BUG了。
不然根本解释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段何唇角抿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作死的蠢事我可从来不干,你也不要大惊小怪。】
反派的一生寥寥几百字,简短漠然的记载着前半生,而人本身就是复杂的动物,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而易举的概括。
只能靠短短的几行字去推测莫测的人性,书中阐述了反派因何原因贪恋、痴迷于主角受,再由此推断。
反派并不是出于爱意才会去想占有、纠缠,反倒是基于皮肤饥渴症和对肌.肤相触本能的厌恶。
主角受是他难熬的人生中遇见的第一个不厌恶肌肤相亲的人。
现在,他遇上了第二个同样类型的人,还不待他退而求其次的做出行动,那人就主动的提出恋爱合约。
囚困在皮肤饥渴症苦苦煎熬的困兽,怎么可能会去拒绝这一正中下怀的提议,他恨不得马上贴上去,细细的感受着身心同时被抚慰的满足感。
当然,主角受在反派心目中依旧占据首位,投入的越多、沉浸的越久,就越无法割舍。
日夜都在如附骨之疽侵蚀神经,病入膏肓的极难从陷落中逃离。
以上一大长串有理有据的分析都不是段何答应的主要因素,他一贯讲究实际,钱是主要的,其他皆是次要。
【宿主你这话我就不认同了,从不做作死的蠢事?】系统不服气的呛声,【你人设值都掉到65%,差一些些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段何不在意的说道:【崩的厉害,涨回来也易如反掌。】
系统撇撇嘴:【你掉的可比涨的还多。】
段何吃饭的速度不减,没有再搭理脑子里吵吵嚷嚷的系统。
晚饭过后,李笺十分自然的开车送段何回家,昏黄的灯光洋洋洒洒的负担起了点亮的责任。
车窗外呼啸的风声敲打玻璃,沁出了几分凉意。
李笺目视前方的把着方向盘,语调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果决:“明天搬到我那里住,上午十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段何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就差把自己包装成被迫害的良家妇男,半缩在副驾驶的角落,默不作声。
暗暗的光照不亮他眸底的神色,散落的发丝松松垮垮地捆着,无端透着些许可怜。
李笺看了心头一软,“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做什么的。”
段何再次点点头。
“你父母要是问起,你就说是学校安排统一住宿,学校那边我来处理。”
李笺寥寥数语就安排好了一切,仿若蓄谋已久。
段何直言道:“我父母已经去世了。”
李笺微微一怔,轻声地说:“抱歉。”
“我不需要。”段何扯下松垮的皮筋重新绑了个马尾,面容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实则在心里悄然腹诽。
真心想赔礼道歉的话,转一万块钱他立马原地失忆。
话题就这么嘎然而止,一路上相顾无言,车子畅通无阻的疾驰在路上,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李笺坐在车里目送段何进了破旧的居民楼。
身心疲惫的段何回到家直奔柔软的床铺,浑身瘫软的趴在床,下颌垫在软绵绵的枕头上,发出一声喟叹。
舒服。
感觉全身都放松了。
就这样静静地躺了几分钟,手机“ 叮”的响起,段何动了动手指点开屏幕,百无聊赖的目光在触及到李笺转账的六万块钱,瞬间从床上坐直了。
一改之前的疲惫不堪。
顺便还抽空找了个正当理由向酒吧经理提出辞职,收获了工资。
结束了短暂的牛马的打工之旅。
段何搬家要带的行李不多,基本都是些衣服,花费了不到十多分钟整理完毕。
余下的时间就是对着一屋子的照片皱起了眉头,极其随便地挑了张顺眼的照片撕下,塞在行李箱的夹层里。
段何拍了拍手心不存在的灰,心满意足道:“完毕。”
【墙上的照片不收起来带走?】系统不解地问。
【带着这一堆罪证住进李先生家,就好比拿着个大喇叭怼到他的耳边大声宣告,】段何装腔作势的掐着嗓子,【我觊觎你的侄子很久了。】
【我有病啊?】
系统:【那这些照片你打算怎么处理?】
段何惆怅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历经了世间的磨难看开了一般,【房子继续租着呗,还能扔不成?】
*
第二天如约而至,天空经过前一天雨水的清洗晴空万里,吹来的风缱绻地裹着太阳晒出来的暖意。
事宜搬家。
为了防止李先生看到摆满一屋子统称为罪证的物品,段何提前了半小时到楼下,蹲在门口的一棵茂密的榕树下。
时间还未走到十分钟,一辆银灰色的SUV停靠在了段何的眼前。
李笺下车俯视着蹲在地上无聊数着蚂蚁的段何,伸手拉过他的行李箱,轻轻按压了下他头顶微微翘起的呆毛。
“看蚂蚁的小朋友,该走了。”
富有童趣的称呼听得段何虎躯一震,神色莫名。
他该不会把我当成儿子养了吧?
李笺见段何蹲许久还不起身,下意识的以为是蹲太久蹲麻了,干脆利落的一手揪住段何的后衣领。
轻轻松松的把人提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提起来的段何:“???”
李笺暗自掂量了一下段何的体重,意料之中的轻飘飘,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合该养一养。
把缺失的营养补足了。
捕捉到李笺愈发怜爱的神情,段何微微蹙着眉。
他该不会真把我当作儿子养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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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居邀请
第8章 红绳
熙和的太阳爬上天空的中央,暖黄色的自然光穿过窗照亮了昏沉的卧室,洒下一片暖阳。
正值中午,气温稍稍炎热。
入住成功收拾好房间的段何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中午悄然来临,饥饿感顿时涌了上来。
手脚逐渐有点儿发软。
正常人饭点往后推半小时基本不会头晕到手脚发软,怎奈段何的身体长期处在营养不良的状态。
较之他人比较脆弱。
不准时准点吃饭就会低血糖,这次是因为搬家不可抗力的原因,无知无觉的错过了午饭。
段何拨开糖纸叼着草莓味的棒棒糖,起身推开房门正打算出去,手忽然停滞在半空。
他低下眼皮望着唇角白色的棍,顿觉含着糖出去容易影响自身阴郁男的人设,虽然他演技差得可怜,甚至可以说没有。
经常不是在崩人设的路上,就是正在掉人设值的途中。
只见他嘎吱嘎吱地嚼碎了口腔里的糖块,抽出脱离糖身的白棍扔进垃圾桶,舌尖舔干净嘴角残余的糖渍,含着碎成渣的糖踏出了卧室。
未走到客厅,浓郁的饭菜香香气扑鼻,紧密的缠绕在鼻尖勾起一阵翻涌的食欲。
糖渣抵在段何的后槽牙泛着甜腻的草莓味,他穿过客厅,来到早已摆满香喷喷的盛宴的餐桌前。
望着一桌子的好菜,眼睛登时亮了。
“来的还挺及时。”李笺端着两副碗筷走了过来,笑着招呼道,“过来坐下一起吃。”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让阿姨做了几道拿手菜。”
披散着的头发凌乱的遮盖住段何的面容,只见他低垂着脑袋动作轻慢的在李笺身边坐下。
声音冷中带着些许僵硬,像是不知所措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拘谨样。
“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的责任。”李笺调笑道。
他所做的一切是合同所束缚住的责任,为了达到目的他甘之如饴,付出小小的代价,收获靡日不思的果实。
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段何可不知道李笺脑海里翻涌过多少思绪,他现在正和炖得十分入味的卤鸡爪斗智斗勇。
软软糯糯的鸡爪唇齿留香,只是时不时从耳后散下来的几缕发丝阻挠了他干饭的速度。
隔十几秒就要重新把头发撩上去。
沉浸在干饭当中的段何吃着吃着,忽然感到头皮一紧,散在肩膀后面半长不长的头发全被扎了起来。
暗沉的光线骤亮,段何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
他回头望去,不悦地看着莫名其妙来这一出的李笺。
“你干嘛?”段何质问。
头发是维持人设的重要本体,没了这长长的头发作为显要特征,他还怎么扮演好阴郁男的角色。
“帮你把头发扎起来。”李笺自动忽略了段何充斥着不满的双眼,坐回位置上精准直击弱点,“头发绑起来一月一付,一月一万。”
小朋友贪财,好应付得很。
况且头发绑起来显得人精神点儿,他瞧着也赏心悦目。
段何果不其然不再表露出丝毫不满来,乖乖扎着马尾继续吃饭,筷子横扫餐桌上的肉菜。
夹的最多的当属糖醋小排。
李笺端起清亮的鸡汤放入口中喝了几口,温和的亮光映在琥珀色的瞳孔折射出仿若水晶的质感。
余光不着痕迹地撇向那一抹鲜红的痣,水润的喉咙感到阵阵干渴,尖锐的犬齿生出蠢蠢欲动的痒。
却如风浪平息般磨了磨下唇,强行把所有念想、举动压制地底,面色平稳的继续喝汤。
实质上他的目光却频繁、隐晦地盯住段何腕骨处惹眼的红,再向下是匀称修长的指骨,青色的青筋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食欲。
咀嚼着食物的时间比往常绵长。
李笺心如明镜,对于一位正值十八岁的高中生来讲,他的窥视无疑是有点儿变.态了。
但他不就为了这吗?
为此还付了不少钱。
扒了一口香喷喷米饭的段何背脊莫名发凉,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掀起眼皮瞅了几眼周围。
一切如常,并没有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窗外阳光温暖宜人,风度微小柔和,都挺稀疏平常的。
可就是无端有种冷冷的寒意,像是身体感受到危机发出的信号预警。
段何小小的纠结了一会儿便不再当回事,也没有把这突如其来的错觉怀疑到李笺头上。
午饭过后,段何占据沙发的一角消食,电视机播放着热闹欢快的动画,吵吵闹闹的品出了困倦的意味。
眼睛半睁不睁打瞌,半个身子慢慢滑落到柔软的沙发上,浅浅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几滴水珠。
李笺站在一旁俯视着他昏昏欲睡的脸庞,“困了?”
段何轻轻的“嗯”了声,勉强睁开眼望着完全把他笼罩在阴影里的李笺。
“段何,”似是藏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李笺下颌绷得很紧,金丝边眼睛架在挺立的鼻梁,喉结上下滚了滚,“右手伸出来,我有一份见面礼要送你。”
一听有见面礼,段何困乏的大脑来精神了,半睁不睁的双眼刷的睁大,伸出右手满含期待地看着李笺。
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和电灯泡似的。
少了头发的遮挡,人设崩塌的异常迅速。
系统望着飞流直下的人设值心生绝望,恨不能掐着人中避免晕死过去。
这宿主看来是彻底没救了,抬走赶紧换下一个吧!
其实段何并非如系统所认为的那样无可救药,他非常清楚李笺接近他的目的不纯,起码不如表面所说的那么简单。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该收手时及时了断,一个大男人还能吃亏不成,再说这种事爆出去不光彩。
对谁都没有好处。
综上所述,赚钱嘛,有付出才会有收获。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李笺俯下身从容地掏出准备已久的红绳手链,赤色的绳子点缀着一颗温润如玉的珠子,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他眼睑半垂,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呼吸仿佛紊乱了几秒,薄唇抿成一条线,神情却出奇的冷静,只是心跳比以往快上几秒。
李笺两手捏住红绳的两边,目光从始至终都是克制的,像是在完成隆重的仪式,一瞬间就能戴好的手链。
他愣是延长了一小段时间。
段何半举着手凝望着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的红绳,温热、粗粝的指腹星星点点地划蹭惹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以至于有一刹那闪过想反握住的念头。
深有同感的李笺目光专注的聚焦在那截戴着红绳的手腕,眼底情不自禁的划过迷恋的神态,被满足的心理犹如点燃的炮竹。
一截比一截强烈,浮现出许许多多的妄想。
想点缀、想装饰,又或者是其他的一些过界的举动。
李笺不敢奢求更多,每隔上一段时间换下一款饰品点缀,应该足够填满他略有些病态的心理。
以第三视角围观了二人相处模式的系统,不知为何有种吃狗粮吃饱了的既视感,抓耳挠腮的自我怀疑。
是不是单身太久了,看谁都觉得在冒粉红色泡泡。
宿主能找到对象,那可比登天还难。
————————————
又是一天清晨,忽冷忽热的气温像是在挑战着人们的底线,刮来的风是冷的,阳光晒下来却又是热的。
仿佛活在两个极端。
敞开的窗户有风不停的往教室钻,凉飕飕的吹的人直打颤。
“你今天……”作为同桌的封悬一双手抱臂,目光围着段何来回游走,“怎么把头发扎起来了?”
段何停下笔直视他的双眼:“不行?”
有人花钱请他把头发扎起来,既方便了自己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付出的代价充其量就是降低了人设数值和被系统骂了一顿。
封悬一手指摩挲着下巴,看着眼前模样惊人的出众的同桌,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眉头一拧一拧的,段何眼皮一跳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这种预感灵验了。
封悬一像没有社交距离的热情大狗,揉搓着他的发梢,哥俩好似的撞了撞段何的胳膊肘,“改明儿我也整一个和你一样的,你看怎么样?”
“流行这块还是你懂一点,隔三岔五的就换一种发型,还都那么新潮,太厉害了。”
竖起的大拇指也挺的高高的,无一不流露出来自同道中人的认可。
段何:“……”
大爷,距离你转学过来才过了多久,怎么就隔三岔五了?
封悬一热情四射地凑到跟前,迎难而上的精神诠释到了极致。
“要不你给我设计一个?”
“自从这头发染回了黑色,摘掉了我引以为傲的骷髅耳钉,我感觉我周身的气派都变了。”
“变得好陌生,我都快要认不出我自己了。”
段何低头转着腕骨的红绳,耳边像是有几百只鸭子在叫唤,不得不抬头正视这位自来熟的同桌。
“我不懂这些,不要找我。”
再叨下去他真怕一个不留神直接捂住封悬一滔滔不绝的嘴,使出夺命剪刀腿夹住他的脖子。
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封悬一还想说些什么,头顶突然毫无防备的被重重地敲了一记,他吃痛的快速扭头。
一看是几天前认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不爽的眼神立刻收了回去,小声抱怨了句,“你干嘛敲我?”
李方槿:“你缠着段何这么费劲的问来问去,还不如问我。”
“你?”封悬一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寸头是检验颜值的唯一标准,又帅又酷。”
李方槿说着,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下四周环境,发现没有异常后,这才凑到封悬一的耳边,抬手遮住半边的嘴,神神秘秘地说,“而且据我观察,全年级留寸头还帅得特别炸裂的人始终还没有出现。”
封悬一摸着头发半信半疑:“你确定?”
李方槿敷衍地点头,视线却早已转到了别处,停留在段何右手处那根惹人注目的红艳艳的绳子。
他的两条手臂搭在在桌面,手掌撑住下巴好奇的询问道:“段何,你手绳哪买的,还怪好看的。”
段何转着手绳的指尖停住,沉默的再次低下了头。
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直击要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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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红绳
第9章 意外
食堂。
嘈杂拥挤的人群把诺大的食堂堵得水泄不通,打饭的窗口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座位更是座无虚席。
自带饭的段何自是其中最为悠闲的,三层保温饭盒垒得高高,一打开还冒着热气,扑鼻的香气诱人。
肉堆到快要溢出来,鲜亮的色泽让人止不住的口舌生津。
这是李先生特地吩咐阿姨做的营养餐。
排队打饭回来的封悬一屁股还没沾到凳子,视线就被段何手边豪华版的三菜一汤给惊掉了双眼。
再对比自己手里寒酸的大锅菜,偌大的差距感涌了心头。
可谓是人比人气死人。
本来大家好好的集体吃食堂没什么大不了,但突然之间有叛徒一声不吭的背叛组织,改换成了绝世豪华大餐,那攀比的决心刷的一下子起飞了。
稍微来迟一些的李方槿带着朋友坐在段何对面,盘子还未来得及放下眼睛先一步瞪大。
他呆滞地望了望自己手里的饭菜,再看看段何面前的豪华大餐,使劲揉搓双眼,来回确认了好几遍。
确定不是幻觉后,李方槿木然地望着餐盘里好不容易抢到的红烧肉,累觉不香了。
李方槿的朋友同款一愣,嗅着直冲鼻腔的香气,四肢僵硬地坐下,两眼呆滞地望着自己盘子里缺少油水的饭菜。
胃口立马减了大半。
满心满眼只容得下豪华大餐。
一张桌子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当中出现了一个叛徒,私自带饭还不告诉所有人。
被三双目光如炬的眼睛盯着,段何背脊阵阵发凉。
他扯了扯嘴角道:“那我走?”
再放任他们这样继续盯,午饭就不用吃了。
仨人异口同声的回绝:“不可以!”
段何问:“你们要怎样?”
他真的很不擅长扮演,一上来演的还是阴郁变态的高难度角色,与他的本性是两个极端,面对这种场景实在是难以招架,应付不了。
系统准时准点的数值播报听的人脑瓜子嗡嗡的。
仨人默契依旧十足:“见者有份。”
段何只得忍痛答应了。
点头应允的他前一秒还在庆幸解脱了,下一秒就眼睁睁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大风过境,寸草不留。
也不能说不留,肉眼可见他们手下留情了,并且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夹到了他的饭盒里。
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
段何:“……”
我是不是还得说一声谢谢?
公平公正的分配好各自的分量后,再没闹出幺蛾子。
总算能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了。
段何想。
夹起一片蜜汁叉烧啊呜一口的李方槿露出此生足矣的表情,并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段何为何一反常态的自带饭盒。
学校对于学生的**保护的很好,他以前和段何根本不熟,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更不敢私自揣测。
只是暗暗的起了些许疑虑,便又快速的投入到干饭人行列。
——————————————
夜晚秋风瑟瑟,吹拂着树木飒飒作响。
同居有段时日的段何用力捶了几下酸痛的脖颈,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肩,背靠在椅子上仰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作业都写完了,李先生却还没回来。
该不会是还在加班吧?
段何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眼角疲倦的向下垂,收拾好杂乱的书桌,把作业统统装进书。
熄灯,离开了书房。
回到卧室的段何拿起睡衣前往浴室洗漱,洗去一身半死不活的气息的他倒头就睡。
睡到后半夜,段何迷迷糊糊听到细微的开门声和悉悉索索的动静,一贯浅眠的他立刻醒了神。
辗转反侧迟迟不得入睡。
被迫失眠的段何掀起被子,穿上拖鞋推开房门往客厅走去,映入眼帘的是李笺醉醺醺躺倒在沙发上的身影。
朦胧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下余晖,纱帘在秋风的催促下飘摇的摆动,一暗一明分割出阴影。
李笺的扣子因为燥热解开了几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滚圆的喉结,金丝边眼镜不知所踪,潋滟的桃花眼失去焦距。
不知望向何方。
往日的社会精英形象颠覆的只留余活色生香的性..感。
【哇哦。】段何夸张捂住眼,想看又不敢看地张开一条缝,隔几秒偷上一眼,情不自禁的感叹,【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心跳不可控的漏了好几拍。
【请宿主闭上眼睛,恪守男德。】系统义正词严的说道。
段何沉思半响说:【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和人靠得太近。】
不然皮肤饥.渴症分分钟教他做人。
系统本以为宿主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下一秒啪啪打脸。
段何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李笺的眼前,注视着他灼热的脸颊,语气不冷不热,“喝点水会好受一些。”
李笺眼神迷离,胡乱够了好几下水杯总算握住了,只见他仰头一口气囫囵咽了半杯水,明面上貌似缓和了一些。
实质上醉意却没减多少。
缓解了干渴的喉咙,李笺含糊地说了句谢谢,脑袋枕在沙发扶手,琉璃似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心心念念的红痣。
他说:“你的手长得真好看。”
好看的让人止不住的想咬上一口,留下属于自己的牙印,打上独占的标记,像是对其他窥视的人的警告。
只允许自己品味。
段何怔了怔,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骨匀称修长,灼目的红痣宛如点睛之笔,增色了不少。
确实无愧于好看的赞扬。
他礼貌的回以谢谢。
“谢什么,它确实很好看。”李笺克制的低低笑了笑,很快收敛了笑容,转而看向段何瘦巴巴的脸说,“养了这么些天也不见长肉。”
段何摸了摸脸,确实不长肉,但是营养跟上后,他身高拔高了不少。
他郑重其事地说;“我长高了。”
“是吗?”李笺摇摇晃晃地扶着沙发站起来,伸手比对了一下他和段何之间的高度,“好像没高啊?”
“还是比我矮。”
“……”段何仰头看着比他高半头的李笺,握紧拳头偷偷记仇。
矮又怎么样,十八岁的年纪他还能长,多运动多补充肉蛋奶,保不准以后比他还高。
喝醉酒站都站不稳的李笺,踉踉跄跄努力稳住软绵绵的脚,可是再如何努力也还是东倒西歪。
一不注意整个人直接扑倒在段何的怀里,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唯独不一样的点是比那次贴的更近些。
炽热的怀抱格外的烫人。
睡衣单薄的段何搂紧了怀里的人,贪恋似的贴.近了温.热的体温,耳廓条件反射的烧得火热。
段何本该趁事态还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快速把人推开,右手却先一步被李笺宽大的手掌扣住。
症状发作得猝不及防也毫无道理可言。
系统发出了烧水壶般尖锐的叫声,企图靠噪音唤醒宿主岌岌可危的理智,却只是徒劳。
越想越慌张的系统代码濒临紊乱,绞尽脑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宿主的身体其实不行。
身体不行就意味着宿主的清白能保住。
不过只安心了一瞬它骤然反应过来,它凭什么下意识的保证李笺是0,万一人家是1呢?
宿主作为攻的清白岂不是更不保了?
后半夜系统担惊受怕的压根不敢休眠,极度害怕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就这样担忧了一晚上,它喜忧参半的发现,这两人仅仅只是表面上要**的架势,实际上纯盖被子纯睡觉。
喜的是宿主清白保住了,忧的是它浪费了休眠的时间,只为看他俩纯睡觉。
不上不下的贼难受。
漆黑的夜空蒙蒙亮起,清脆的鸟鸣声时弱时强,闹的人不得安眠,段何眉头皱起挣扎着随时要醒来的样子。
敞开的窗吹进一缕凉风,衣裳皱巴巴的堪堪披在身上的段何打了一激灵,手心温热柔韧的触感让他缓缓掀起沉重的眼皮。
待看清怀中抱着的熟悉身影是谁,浆糊似的记忆开始回笼。
回想起昨夜的意外,段何本应该当作一切都不曾发生,快速清理好现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却沉迷堕落的紧紧贴着怀里的李笺,揽着劲瘦柔韧的腰肢,仿佛要把人融入血肉,舍不得分离。
好舒服。
好满 .足。
好想就这样贴着他慢慢死去。
【宿主,你赶紧给我从床上爬起来吧,当我求求你了!】系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酒后乱那啥可是要恋爱的节奏。
虽然他们并没有那啥,但万一呢?
段何的脸颊压在李笺细腻的胸膛,酒气挥发的差不多,呼吸间是他自带的淡淡的仿若薄荷的气息。
段何倔强的一动不动,【再让我抱一会儿。】
他要细细的感受灵魂都在颤..栗的刺..激.。
系统抓狂地叫道:【再不走他就要醒了,等他醒了你照样要放手,迟早的事,你就撒手别抱着了。】
【当我求你了,祖宗。】
系统卑微的祈求段何权当视而不见,装模作样地阖起眼,一脸满足地搂着李笺的腰.肢,抱姿换了十几种。
使出浑身解数,尽量以最大的面积贴贴。
时针来到了早上九点,外面的天更亮了,亮得灼眼。
宿醉醒来的李笺想抬手揉揉刺痛的太阳穴,却发现手臂动弹不得,胸口像是有块石头重重压着。
腰也被牢牢禁锢住。
李笺懵懵的半睁着桃花眼,大脑刚开机反应迟缓,呆愣地望着靠在他胸膛上的黑色脑壳。
一秒。
两秒。
三秒。
李笺不可置信的缓缓喊出他的名字:“段……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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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意外
第10章 无事发生
闭眼装死的段何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演出一副困得要死的模样,嘟囔道:“干嘛。”
他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晶莹的泪花。
“你……你先撒手。”自知理亏的李笺放平心态,思考如何摆平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一场由醉酒引发的血案,后悔昨夜过度饮酒也已经来不及了。
人都醒了,段何没有理由继续搂着人贴贴,凭借着还未完全丧失的自控能力,艰难的与人分离开。
痛苦、失落、烦躁等等的负面情绪填满心脏,仿佛带有强迫意味的逼人去沉沦、去堕落。
段何挪到床边,揪住枕头挡在身前,惊慌失措的把睡衣的扣子扣上,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服。
他面带愠怒,指尖泛白,撕扯着枕头的边角,沉默无言地坐在床上。
李笺仔细端详彼此外露的皮肤,发现彼此身上没有丝毫的暧.昧.痕.迹,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比较扎眼的是段何右手腕骨处一圈可疑的青紫伤痕。
说明还有挽回的机会。
李笺顾不得收拾自身的狼狈,乱糟的头发炸成卷毛,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白净的脸颊掺着宿醉后的酡红。
他诚恳的道歉道:“我对昨晚的事深感抱歉。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段何寻思着李先生再怎么说也是他的衣食父母,而且昨晚他也有错在先,饥..渴症发作的时候没舍得及时止损。
所以态度一定要好一些,人设还能再涨,该掉的时刻就让它掉着。
段何的脸色在李笺说完话之后,温和了不少,“我信你。”
李笺从床上下来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物,目光扫过那一圈惹眼的青紫淤青,他道:"我出去拿瓶药酒给你擦一下手腕。"
段何:“好。”
几分钟后。
药酒刺鼻的气味充斥着卧室,驱走了香薰淡淡的柠檬香,重到仿若每一样物品都是它的气味。
相顾无言的寂静氛围在空气中流淌。
淤青的印子揉散,晕开了一大片的颜色,指腹与皮肉相互摩擦,或重或轻的力度克制住在红痣上流连的念头。
擦完药酒,李笺拎着药酒瓶离开了卧室。
一圈印子成功揉成一片的段何背靠在床头,出神的凝视着自己的手腕,指尖试探性地碰了一下。
立刻如过电似的抽离开来。
母胎单身的段何此刻才红了双颊,憋了许久的呼吸有些不顺畅,单身的决心被动摇了一瞬。
思维发散的段何甩了甩胡思乱想的大脑,意志坚定的用力锤了锤柔软的枕头,坚信这都是皮肤饥..渴症发作产生的后遗症。
全都是假模假样的错觉,不应该被错觉迷惑,哪怕再贪恋那一晚的触感与体温,也要坚决远离。
他们的关系只能有一种,那就是单纯的柏拉图式恋爱。
不断给自己催眠的段何平复好处于兴奋状态的身体,脸颊的高热恢复到正常水平,人已经像条咸鱼般的平躺在床上。
但药酒散发的气味依旧刺鼻,心脏跳的虽然不猛烈,却也不在正常水准。
段何说;【系统,发表一些事业批的演讲给我打打鸡血。】
系统激动地问:【请问宿主,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段何两眼无神地说:【随便,热血就好。】
【咳咳。】系统用力的清清喉咙,语气生动沸腾,元气满满的盖住了已久的怨气,【人的一生在于奋斗,躺平是万万不可取的,那是要被千万人唾弃。】
【新时代的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努力,不可半途而废,就像你的逆袭任务一样……】
【你要不顾一切的去完成它、去结束它,美好的未来在向你招手,你,听到了吗?】
系统最后一句话振聋发聩,仿佛在山间一遍又一遍的回荡,激励着人们。
段何不为所动,眉毛都带不动一下,万分嫌弃地说:【不够热血沸腾,换一个。】
系统无声的骂骂咧咧,憋着气道:【好的呢亲。】
系统正准备换一种鸡汤端上来,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发出滋滋的震动。
段何面无表情地伸手够手机,消息弹窗显示是李笺发来的消息,并且还伴随了一笔转账。
前不久还有气无力,打不起精神的段何,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从床上蹦起来,两眼冒着耀眼的光。
数着手机屏幕上的四个零,笑开了花。
系统望着成功打上鸡血的宿主,无语凝噎的翻白眼。
【……】
原来钱才是你的鸡血,垃圾宿主,白白浪费我的感情。
真真是无耻至极。
不要B脸。
——————————————
至那一日的意外,日子照常过,和往常一样的相处模式,没有退化,也没有更进一步。
段何像是得了一场怅然若失的梦,醒来心里空落落,手总想抓住什么东西缓解空虚。
禁忌一旦被彻底打开,就回不去从前。
讲台前的老师在绘声绘色的讲着课,带动着班里的气氛一步步讲解这道难题的解法,刷刷刷的写满了整个黑板。
段何头一点一点的就快砸到桌面,眼皮就像有千斤重,无时无刻都在挣扎着不要睡着。
日子其实也不像他开头所说如从前一般照常过,没有丁点变化。
因为他可耻的失眠了,源于怀里少了个贴贴的人。
下课的铃声响起,老师占用了几分钟的课间讲完题,布置完今晚的作业,这才慢悠悠的收拾好书本出了教室。
人一走,教室顿时变得吵闹。
段何不受干扰地趴在桌面补觉。
就在这时,班主任老刘走进了教室,板着脸敲响了黑板,等班里彻底安静下来才道:“下周三校运会,这是为班级争光的好机会,我也相信你们在比赛中都能斩获好名次。”
“每个项目都要有人参赛,还要组建一支啦啦队给本班的同学加油,体委做好本职工作。”
“要说的话就这么多,我也该去其他班上课了。”
说完便离开了。
然后就有了体育委员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哀求的一幕,简单轻松的项目报名的人多,但是长跑之类的项目称得上惨不忍睹。
求着求着,就求到了封悬一头上。
“同学,三千米长跑了解一下呀。”体委犹如死皮赖脸的推销员,两眼放光地戳着封悬一手臂上的肌肉,“我一看就知道这个项目非你莫属。”
封悬一十动然拒的表示:“你刚刚对另外三个人也是这么说的,我都听见了。”
体委不觉尴尬,厚着脸皮说:“别啊,就你这个体格天生就是跑步的一把好手,瞧瞧这肌肉,谁看了不得哇塞一句。”
“说出来都怕你笑话,我都有点嫉妒你。”
全班体格看上去最好的也就四个人,其余三人挨个问下去死活不愿意参加,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求到脾气好似不大好的封悬一身上。
封悬一被吹捧的眉头舒展,整个人飘飘然,勉强保持理智,“我要是参加了三千米长跑,那我的兄弟们怎么办?”
“说好的一起同甘共苦。”
婉拒了哈。
体委一脸好说话的样子问:“你兄弟是谁?”
封悬一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段何和坐在前面的李方槿,顺便把李方槿的好友兼同桌周舟也给加上了。
一视同仁的精神可圈可点。
被指到的李方槿和周舟:这个兄弟名分,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想要。
“原来你说的兄弟是他们三个啊。”体委稍安勿躁的摆摆手,“我已经替他们找好了定位,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参与在内。”
李方槿和周舟:“???”
校运会这档体育竞赛不挑身强体壮的选手,偏挑他们这种弱不禁风的,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还是说最后一名的名次格外吸引人?
段何事不关己地趴着继续补觉,还未察觉危险悄然来临。
“我们也要参加项目?”李方槿拉了拉体委的袖子。
“算……是吧。”体委呵呵一笑,“你们仨啦啦队成员,比赛比不过输了又怎么样,起码颜值这块我们班赢麻了。”
“这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为班争光吗?”
把颜值拉踩说成为班争光,此等深明大义的觉悟听的人呆若木鸡,竟不知用怎样的语言去反驳。
离谱中又找不出错处。
李方槿和周舟还没来得及反对,封悬一先一步张口道;“我不同意,凭什么他们仨能当啦啦队队员,我颜值不够格吗?”
体委沉默的闭上了嘴巴,虽然很想昧着良心哄一哄封悬一,把人骗到手再说,但是辣眼睛的发型时刻在刺痛着他的眼睛。
很难说出好看二字。
再反观旁边脱胎换骨的段何,以往乱糟糟的头发正松垮垮的绑着,白的透明的肤色惹人注目,眉骨锋锐,微翘的碎发柔和了冷冰冰的面部。
谁瞧了不得夸一句少年容颜正盛。
体委轻轻拍了拍封悬一的肩膀算作无声的安慰,接着便苦口婆心的上演了期许与画饼的一幕。
竭力劝说封悬一报名参加长跑。
“封同学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我给你掰扯一下你就懂我的意思了,我让他们仨当啦啦队都是为了你呀。”
封悬一斜眼看着体委,眼神不言而喻。
编,你接着编。
你看我像傻子吗?
体委:“你仔细幻想一下以下画面,在长达三千米的长跑中你一鸣惊人的跑到第一身位,你的兄弟们站在终点为你欢呼、为你呐喊和喝彩。”
“此时此刻大家的眼里只有你,你是最万众瞩目的那一个,胜利的荣光因你变得夺目耀眼。”
被脑补的画面哄得激动万分,呼吸开始急促的封悬一紧握双拳,深信不疑的落入了体委的圈套。
典型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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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事发生
第11章 失眠
体委的嘴仿佛施加了妖言惑众的妖术,一天之内参赛选手和啦啦队成员双双凑齐,顺顺利利的完成了班主任布下的任务。
对成功入选啦啦队这事一无所知的段何补完觉后,大脑尚且处于浆糊状态,就冷不丁的从李方槿口中得知了这犹如晴天霹雳般的通知。
体委甚至连他这个当事人都没有过问过,就无情的敲定了。
段何:“……”
这个眠他不该失的。
该死。
*
下班回到家的李笺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段何熟睡的脸庞,他的两条腿并在一起窝在沙发,白白净净的透着微妙的稚气感。
蹙起的眉氲着几分郁闷。
蓝白色的校服外套皱皱巴巴团成一团扔在沙发一角,可见段何的心情实属称不上好。
李笺放下公文包,脱掉挺括的西装外套,挂在玄关处的挂衣架,换上拖鞋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客厅,惊悚、诡异的配乐和追逐的尖叫、喘息声迫使他制止了靠近的脚步。
笑容僵持在脸上。
恐……恐怖片?
敞开窗刮起阵阵阴冷的风儿,窗台的绿植枝叶在风中凌乱的颤动,客厅的温度直线下降,颇有种恐怖片的氛围。
白炽的灯悬挂在顶,明亮的光感很好的削弱了这一点。
定在原地却步的李笺眺望着沙发上段何蜷缩的身影,双手环抱住双臂渴求留住散在风中的一丝丝温暖。
半长的头发丝丝缕缕垂落在他的侧脸,唇色显得愈发惨白。
若是放任他睡下去,迟早会生病。
李笺轻轻叹了口气,只得特意绕开沙发的位置,转身回卧室取了条暖和的毛毯,他刻意避开视线不看电视屏幕的画面,充耳不闻它惊悚的音效。
李笺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把毯子盖在段何身上,修长的手指撩开他散落在脸上的发丝,触及到那双青黑的黑眼圈。
眉头一蹙。
还没到高三,学习压力就这么大了吗?
李笺暗道。
他伸出微凉的指尖轻轻抚在段何浓重的熊猫眼,慢慢滑落力度极小地捏了捏好不容易养出来又再次消退的肉。
才积攒的些许成就感顷刻间淡然无存。
手下的皮肤触感光滑,李笺忍不住多捏了几下,捏够了正欲抽手离开,手腕毫无防备的被段何牢牢禁锢住。
只见段何一脸满足地贴着他的手臂,一下又一下轻蹭着,卷翘的睫毛扫下一片乖巧的阴影,锐减了眉骨的锋利。
像极了一只收起了利爪,正在无知无觉踩奶的猫儿。
但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此刻他们的手正紧紧十指相扣地扣在一起,紧到没有缝隙。
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骨骼间相互的碰撞,薄薄的隔着一层皮肉,青色脉络缓缓跳动着。
那颗招摇的红痣在灯光下红的宛如让人垂涎欲滴的红梅。
尤其是在看到那一条圈在段何腕骨处的红绳,纯白的珠子随着他小幅度的动作微微摇晃时。
李笺的呼吸凝滞住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眼前的画面,很难不让人为之动容,露出失态的神色。
这条红绳就像是看不见的锁链,处处隐藏了他埋葬在内心深处得不到释放的欲..望,即使他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本能。
不敢表露一星半点。
但现在,所有的冷静和自持全在这一刻一触即溃。
李笺甚至下意识的觉得一条样式简单的红绳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苦苦压抑的本能,他还需要更多样式华丽精致的小物件,来精心装饰、点缀着。
他不再想满足于现状,不再想拘泥于仿佛玩笑话般的宣泄途径。
段何躺在狭窄的沙发上睡得香甜与满足,白皙的双颊泛起浅浅的红色,无意识的摆弄着怀里的手臂。
三百六十五度的大面积贴贴,汲..取着温热的触温。
缺失了对外界的警惕,察觉不到李笺眸底翻涌着的各种可怕神色,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瞳孔泛着绿光的狼。
俯身凝视着一无所觉的猎物。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系统眼看着就要吓了个半死。
小心脏都快要骤停了。
这就好比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考察、探究,终于对一个人卸下防备,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一位喜好帕拉图的正人君子,同居期间也没有越过立下的红线。
言行如一的履行合约。
但李笺眼底转瞬而逝的凶光宣誓了这不过是个虚掩的假象。
这人可能比他展现出的真实更加变.. 态。
系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叫醒熟睡中的宿主:【宿……宿主,你快醒醒,这里有变..态!】
宿主的清白是留给主角受的,可万万不能被别人先下手为强。
绝对不行。
裹紧毛毯恨不能天长地久地睡死在沙发上段何被脑中的声音吵得皱紧了眉头,微微地侧过身体,烦操的屏蔽掉干扰他睡眠的噪音。
身体在转动的同时,薄唇不小心地蹭了蹭李笺细腻的手背,这一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半张脸全乎在了李笺的手掌心,玩命的贴贴。
手心传来的柔软触感和稍显暧...昧的温热呼吸,打得李笺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
干坐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好在客厅铺了一层厚实的毛绒地毯,坐在地面也不觉冰凉。
他琥珀色的瞳孔久久凝视着段何包裹在毛毯里的指骨,半遮半掩的露出一抹白皙的色泽。
视线毫无遮拦。
【宿主,求求你睁开眼睛别睡的那么死。】眼瞅着气氛愈发不对劲的系统惊声尖叫,声音如细针扎耳般的刺痛,【变..态就在你眼前,再不醒来清白就要没有了。】
【趁现在一切都来得及,你赶紧把人家的手撒开,不然我也保不住你呀。】
失眠已久,终日被困扰在空荡荡的虚无中渴..求亲.密接.触的段何,好不容易舒舒服服地睡上个好觉。
就这么被系统吵醒了,三把火都跟着点着了。
段何猛地睁开灌满怒气的双眼,两只手还揣着李笺的手,虚虚盖在身上的毛毯滑落下来。
凌乱的衣裳下摆卷的高高的,平坦无赘肉的腰..腹一览无余的呈现在李笺的眼前。
常年不见阳光,白的晃.眼。
李笺在一旁怔住了,愣神的直勾勾盯那儿,手臂上传递的温热感也随之变得异常滚烫。
睁开眼的段何同样一愣,他两眼呆滞的望着眼前衣冠楚楚的李笺,视线却先一步的停留在领口顶点的喉结。
上下滚动,无端生出些性..感来。
可这人的扣子分明全部系上了,但就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冲动感。
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感还不是最糟糕的,现如今最糟糕的是他此刻衣裳不整,两只手还紧紧抱着李笺的手臂。
导致他现在恨不得整个人钻进被子里重新睡过去,权当没发生过。
“是我吵醒你了?”李笺问。
“不。”段何垂下头揉着刺痛的太阳穴,一只手揽着李笺的手臂竟忘了松手,“我好像是做了个噩梦。”
“梦里有只鬼在我耳边吵来吵去的,干扰我睡眠。”
吵来吵去的恶(系)鬼(统):【……】
喂喂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好心好意的费尽全力的保住宿主的清白,居然就这么被污蔑成十恶不赦的吵闹恶鬼。
还有没有天理啊!
系统也是有尊严的!
“可能是恐怖片音效导致的。“李笺勉强从段何怀里抽回发麻的手臂,“我替你把电视机关掉,你好好回房睡一觉吧。”
李笺看着段何眼底青黑的黑眼圈,如是说道。
牢牢贴着肌肤,给予着满..足感的手臂猝不及防地从怀中抽离,段何的身体不禁生出了些患得患失的负面情绪来。
伸出手,下意识想重新搂进怀里。
李笺却早已转身走到电视柜前,抓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屏幕。
不知是不是刚睡醒大脑一时之间不够清醒,段何有一刹那看到李先生握着遥控器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
一点。
平躺在床上的李笺望着天花板亮堂的灯光,明明身处在一个光线充足的地方,却有种挥之不去的毛骨悚然感。
卧室的一切都是由他亲自整理摆放的,稀疏平常的并没有生出任何不符合常理的认知。
李笺的脑海不断闪过关闭电视机前,那一闪而过,毫无征兆快要怼到他眼前的恐怖鬼脸。
黑漆漆的眼瞳仿佛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譬如昏暗的房门的缝隙里,随时准备窜出来。
草木皆兵了属于是。
只因为那短暂的几秒画面,止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想得越久,鬼的惊悚面孔便愈发清晰的闪现在脑海。
在卧室彻底呆不下去李笺选择推开房门,想把全屋的灯统统打开,借着夜灯微弱的光亮脚步轻缓踏了出去。
李笺走到控制灯光开关的按钮前,正准备按下去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沙发上坐着的的黑影。
手指再次抖了抖。
他鼓起勇气定睛一看,忽然反应过来那是段何晚上不睡觉,坐在客厅里发呆的背影。
腰板子挺得直愣愣的,就是瞅着怪吓人。
李笺提起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不是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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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失眠
第12章 腌入味
听到一点动静的段何侧头朝李笺的方向望去,歪了歪头问道:“李先生,你还没睡?”
“是工作太多了吗?”
李笺打开客厅的灯,边说边朝着段何走去,不急于解答他的问题,而是拧着眉头说:“大晚上不睡觉,坐在客厅发什么愣?”
段何双手抱膝地裹着厚厚的毛毯,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些许某人留下的浅浅的薄荷气息,下巴有一下没一下戳着膝盖。
悄悄地抬眼瞅了瞅李笺。
害他半夜不睡觉的罪魁祸首近在咫尺,他却不能点出来。
可恨呐。
没吃过满汉全席,也没吃过清粥小菜,尚且能忍饥挨饿,但今时不同往日,两样都尝试过的他又怎能甘愿回到从前。
大晚上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人也愈发烦躁,出卧室寻求一点慰藉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段何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变态,做不出偷李先生穿过的衣服抱着睡觉的举动,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譬如那条与李先生有过接触的毛毯,再譬如李先生前不久呆过的客厅。
残留的气味早已消失殆尽,他寻求的不过是心理安慰。
起码有好过没有。
段何沉思半响,最终答道:“睡不着。”
简简单单的睡不着三个字,愣是让李笺听出了可怜巴巴的意味。
他心下一动,宽大的掌心盖在段何的头顶揉了揉,手法和撸猫类似,温柔又不失力度。
段何舒服得两只眼睛都眯起来,就差发出和猫一样发动机般的呼噜声。
“学业压力太重了?”李笺问,“需要我替你请几个补习老师来提高成绩吗?”
被顺毛顺得乐不可支的段何到补习二子,条件反射打了个激灵,连忙摇头。
“我学习成绩挺好的,不太需要。”
重回高中何尝不是一种人间疾苦,何必自找苦吃,花钱请老师补习功课。
段何反问:“李先生又是为什么不睡觉?”
“失眠吗?”
被脑补的画面吓得睡不着的李笺重重地蹂..躏着段何的脑袋,直到整齐的发丝在他手里变成了乱糟糟的鸡窝,才大发慈悲收回了手。
他道:“也不全是。”
失眠的主要原因还是出在你播放的那部鬼片身上。
俩人相顾无言的对视着,又默契十足地移开视线。
段何望着墙上指向一点半的时钟,裹着只剩下洗涤剂气味的毛毯,伴随着快要起床上学的焦躁,神情透着几分不爽。
特别是李笺那么大一个人杵在他面前,他却不能碰的时候,心中那股不爽更是达到了顶峰。
这种感觉就像在猫猫面前放了好大一颗薄荷球,却让猫猫遏制本能,抹杀天性。
——何其残忍。
段何抓了几把乱遭的头发,余光撇过窗面随风怪异摆动着的倒影,像是吓着了似的瑟缩着肩膀,裹紧身上的毛毯,嗓音一颤一颤的。
但他的语气偏偏出奇的平淡,比白开出还要来得没滋没味。
准确来说,演技稀碎。
“……我做了个噩梦,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节操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和岌岌可危的睡眠相比,它分文不值。
只是不知他这稀碎的演技能不能打动李先生的恻隐之心了。
系统在一旁无情嘲笑道:【宿主你演的那么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装的,你以为李笺瞎啊?】
【别白费心机啦,真不是我说你……】
好不容易找回场子可以狠狠放肆嘲笑宿主,系统又怎会就此放过这个机会,可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
一声淡淡的“好”,将它所有的话语统统堵在喉咙,不上不下的,重重地啪啪啪打了它好几个巴掌。
像极了跳梁小丑。
系统尴尬得快速原地隐身闭麦,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生怕再次被打脸。
不抱希望的段何耷拉着脑袋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曾想李先生居然真的应承了下来。
没有一丝迟疑。
满是诧异地抬头望向李笺,眼里充斥着不解。
“走吧。”李笺拍了拍定住的段何,下巴微微向上抬起,架在鼻梁的金丝边眼镜没了踪影,展露出多情的桃花眼,缺少了往日的禁欲,多了份勾..人的意味。
“不是一个人呆着害怕吗?”
表现得仿佛真信了段何鬼扯的谎言和稀烂的演技。
闻言,段何匆匆忙忙地穿上拖鞋,紧跟在李笺身后,他裹紧毛毯,眉眼间尽是得逞后的窃喜。
宛如做梦般踏进了从未到达过的私人领域。
甚至还一步到位的上了床。
段何略带拘谨地坐在床边,两侧的手捏着被子边边的一小撮,卧室经过长年累月的浸染,沾染了房主自身的气息,丝丝缕缕的薄荷香在空气中弥漫。
轻飘飘散在周围,无声无息的一点一点渗透着闯入者。
直至发丝、衣物,乃至于全身沾上这个味道。
呆在这样一个地方,段何可谓是满意极了,如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整个人现在已经扑倒在床铺上了。
用力汲取着独属于李先生的气息。
虽说这一行为属实是变态了点。
“愣坐着干嘛?”李笺掀开被子让段何躺进去,“赶紧睡觉,明早还得上学。”
段何听话地爬进被窝里,乖乖的任由李笺为他盖被子掖被角,鼻腔满是浓厚的清凉的薄荷味。
干渴的躯壳一旦接近了水源,破碎的身体在修补过程中自然是拼尽全力的吸取养液。
永远贪心,远远不会嫌多。
李笺刚一躺下,段何再一次抛却所剩无几的节操,自动自觉的慢慢向他靠近,悄声无息,默不作声,每一个小心翼翼都仿佛是试探一般。
尝试着更进一步。
直到如同那一晚,宛如八爪鱼附体缠绕住那人,方才肯如愿以偿的沉沉睡去。
夜色愈深,听着身旁悠扬绵长的呼吸声,全身被两只手两条腿缠住的李笺,脸上挂着一抹浅笑,指尖轻点着压在他胸膛上那只点缀着红痣的腕骨。
顺滑的红绳在他指尖转动,少了肆意摆弄的乐趣,但也算玩得尽..兴,眸底的兴..奋不见消退。
零星的睡意驱散得无影无踪。
李笺咽下口腔分泌的唾沫,犬齿钉在下唇揪住一小块肉,冷静自持的凝视着眼前的手,细细研磨着。
一不小心咬破了一层皮,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李笺的舌尖抵在破损的伤口处,收敛起晦涩不明的眼神,转而盯上段何熟睡的侧颜,眉头舒展,一脸的满足相。
苍白的两颊冒着红晕,嘴角微微的向上翘,呼吸声稍微有些急促,像是沉溺在虚幻的梦境中。
他估摸着是个好梦。
李笺坚守住就快要溃堤的底线,轻声说道:“晚安。”
*
事关班级荣誉的校运会是重中之重,自是要好好操办一番,不止要在赛事上做出成绩为班级争光,在其他方面也要炫出本班的风采。
如何展现班级风采从全校师生当中脱颖而出,体委为了这事可谓是绞尽脑子,才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那就是让啦啦队队员们反串,走在队伍阵型的最前头。
只可惜这一提议一出就遭受到了队员们的强烈反对。
“我不同意!”周舟激动万分地拍桌而起,“在全校师生面前女装,你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现在黑历史都是被高清□□的,一朝女装毁终身啊,体委,求求你做个人吧。”
句句泣血出肺腑,企图让体委放弃这种可怕的想法。
相较于男队员们的极力反对,女队员们就表现得格外的平静,毕竟对她们来说男装女装区别不大。
最多不过是裤子和裙子的区别罢了。
周舟与男队员们在前方冲锋陷阵的发表抗议,段何和李方槿站在人群的最末尾,各自手里抓着一包薯片,嘎吱嘎吱的吃着。
在群情激愤的男队员当中,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他们还要吵多久?”站累了的李方槿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累了不忘往嘴里塞薯片,“吵得耳朵都要聋了。”
“不知道。”段何摇头道。
“段何,你说我们这样躲在后面吃零食,让他们在前头冲锋陷阵的行为,是不是不太好?”
女装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
怪可怕的。
段何一脸赞同地说:“有点。”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二人吃零食的嘴巴从未停止过。
一字不漏听完他们对话的女队员们:“……”
队友在前方拼死拼活为你们争取权益,你们倒好,躲在后面有滋有味的吃起零食来了。
既然知道这样不好,为什么还能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吃下去?
能不能有点羞愧心?
吃着薯片的李方槿大抵是和段何凑得太近了,嗅着空气中轻轻凉凉的气味,发觉和以往吃的黄瓜味薯片不大一样。
他睁着清澈的眼眸道:“我能尝一片你的吗?”
段何把手里边的薯片递过去,“喏。”
“谢谢。”李方槿夹起一片薯片凑到鼻尖闻了闻,闻到的气味就是非常正常的黄瓜薯片的味道。
放入嘴里,吃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奇怪。”李方槿小声嘟囔着,“好像不是薯片散发的气味,但又莫名的觉得好熟悉。”
闻言,段何咀嚼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他不着痕迹地嗅了嗅身上的气味,幡然醒悟。
李方槿纠结的这股气味,极有可能是在说李笺身上自带的那股清新的薄荷香。
换句话说,他被薄荷腌入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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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腌入味
第13章 互相指认
段何心虚的移开眼,眼神飘忽到别处。
做贼心虚是这样的。
他和人家小叔同床共枕睡在一起,还沾了一身的气味旁若无人的在他面前晃悠,像是生怕不被人察觉似的。
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搅在一起,但好像也大差不差。
好不容易劝说体委放弃了反串这一骇人听闻的想法,周舟迫不及待的想把胜利的喜悦分享给同病相怜的兄弟们。
不曾想撞见的是他们浑水摸鱼,躲在人群中偷吃零食的欢快背影。
一人一袋超大包薯片,吃得好不快活。
周舟额头的青筋一突一突的,咬牙切齿地喊出他们的名字。
“李方槿!”
“段何!”
“别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你们都躲在这里,一点人事都不干。”
李方槿抓起段何的衣摆躲在他的身后,咧嘴一笑:“我这不是害怕我们阻扰了你的发挥嘛。”
“消消气,消消气,我们知道错了。”
段何附和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教室里紧闭的窗户突然被拉开,封悬一半个身子从里头探出来,吓得站在窗边的段、李二人一跳。
封悬一眼神幽怨的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语气幽幽地说:“他们俩个从头吃到尾,还聊的异常投入。”
“我站在这里好久了,他们都不愿意搭理我。”
甚至一度忽略了在窗边试图插入其中的他。
这也就算了,他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小气鬼,但是背着周舟开零食分享唠嗑大会为什么不邀请他。
徒留他一个人在窗口孤独、落寞的当个旁观者。
真没有注意到封悬一的李方槿百口莫辩,又因周舟这事确实是他们理亏在先,不得不认怂。
只见他把手里只剩下寥寥几片的薯片强硬地塞到封悬一怀里,“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下次一定改正。”
“求你别说了。”
别再火上浇油了。
求求了。
君不见周舟的两只眼睛都开始冒火了。
秉承着阴郁话少人设的段何点头附和,也一同把薯片塞到封悬一怀里。
“这是我的歉意。”
封悬一两手抱着轻飘飘,不用看都知道早已所剩无几的两包薯片,嘴唇翕动,沉默的低下了头。
你们的歉意……
就那么稀少吗?
“哼。”周舟双手抱胸的靠在冰凉的墙壁,右脚鞋尖立在地面,侧过头去看做自知理亏的二人,“那我的那份歉意呢?”
李方槿闻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把前不久刚塞给封悬一的薯片抢了回来。
再一同塞给了周舟。
李方槿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地说:“歉意。”
感谢你让我们幸免于难,打消了体委啦啦队全员反串的念头。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朋友的歉意,猝不及防就两手空空的封悬一,满脸大写的懵逼。
他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再抬头看看同样懵逼,抱着两包寥寥无几薯片的周舟。
封悬一:“……”
送出去的物品还带抢回去的?
周舟:“……”
好敷衍的歉意。
像是感知到封悬一和周舟内心深处的无语后,李方槿自作聪明的快速从周舟的手里边取下一包薯片,重新塞回给封悬一。
一人一包,公平公正。
完美。
封悬一:“……”
周舟:“……”
有点想笑怎么办?
段何的手抵在嘴遮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差一点点就破功笑出了声。
好在憋住了。
*
校运会。
激昂的奏乐声响彻整座校园,各班有序的排队进入操场,主持人热情介绍着进场的各个班级。
最瞩目的当属段何所在的班。
一进场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走在前排的同学颜值个顶个的高。
比赛成绩暂且不说,颜值这块保准拿捏得死死的,想输的很难看在他人看来。
难。
进场结束,领导简短的发表了十几分钟的讲话,校运会正式开始。
不参加比赛的同学们在队伍里渐渐分散,除了即将要参加比赛的同学和啦啦队队员。
秋季褪去了夏季的闷热,凉爽的风也抵挡不住高高挂起的烈日。
尤其是在空旷的操场,更是避无可避。
段何在操场上来回奔波,热的满头是汗,马尾松垮垮地绑在身后,碎发湿润地黏在脸颊。
啦啦队明面上干着加油打气的活,实则不间断的服务于参加比赛的同学们。
尤其是比完赛的那些同学,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的。
奔波了大半天,属于封悬一的赛事终于开展了。
作为异父异母的好兄弟自是要轮流陪跑一段路程,接着便等在终点站为封悬一的冲刺欢呼鼓掌。
还没商量好谁先陪跑,段何先一步被无情的排除在外,连举手反对的机会都给堵死了。
在李、周二人看来,段何面如白纸般苍白,身躯单薄孱弱,又在操场奔波了那么久。
估计跑几段路就得累倒。
段何蹲在草地上啃着甜滋滋的冰棍,对此深感满意,眯着眼避开晃眼的太阳光。
李方槿和周舟站在他面前猜拳头,选出先陪跑的人选。
【宿主,你人设又要崩了……】系统无言以对的扶额。
【有吗?】段何自觉人设维持的尚可,还没到崩的地步。
【你怎么敢让主角受和主角攻独处的,别忘了你还觊..觎着主角受呢。】
系统叉腰怒斥宿主这一不要命的行为,简直是不把小命放在眼里。
虽说这小小的怒斥里头含了一咩咩不认命的私心,但它也是真心为了宿主好。
段何仰头扫过跑到边围得水泄不通地人群,狐疑问:【你管这叫独处?】
系统理直气壮地点头。
段何无语地抿嘴,下唇抵着冰凉的冰棍,不时来上几口。
半响,他才道:【我觉得你说得对,但是我好累啊,先休息一下。】
说完就盘腿大咧咧坐在草地上,舒服的长呼一口气。
也不嫌草地脏,终归被人踩过很多脚。
猜拳输了的李方槿看了看手表,3000米长跑即将开始,十只扣合直直的抬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我先去找封悬一了,你们好好在这休息。”
周舟道:“你快去吧,晚了封悬一就该抱怨我们不够兄弟了。”
段何赞同点头,言简意赅地说:“你快去吧。”
李方槿迅速地喝了一大口水,随意擦了擦嘴,转身一路小跑的向封悬一的方向跑去。
望着主角受渐渐消失的背影,系统恨铁不成钢的痛锤宿主的脑壳,虽然对宿主来说感不痛不痒。
但起码有个可以发泄的途径。
【人设值都要掉没啦,你满意了吗?】
【别那么焦急,又没触及警戒线。】段何埋头一根一根地薅着草坪上的青草,【而且我这不正在努力吗?】
【努力薅光学校的草?】系统冷笑。
段何义正言辞地说:【别瞎说,我这是在报复学校,若不是它举行什么该死的校运会,李方槿就不会和封悬一独处。】
【所以为了报复学校,我决定薅光学校的草。】
段何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离谱的谎言,掩盖住无聊的事实。
不多时,面前排了一列大大小小,形状不规则,由青草堆成的小草堆。
同样无聊的周舟见着问:“……你在干什么?”
“显而易见,我很无聊。”段何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周舟早已习惯了段何寡言少语,也没觉得他高冷的回复有问题。
听后便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薅了起来。
时不时还送些草给段何,助他早日完成大业。
操场上人来人往,闲得无聊的更是数不胜数,学校不让带手机,他们对校运会又不感冒。
见着段何他们薅学校的草坪薅得那么顺手,不由自主的在他们附近坐下。
有样学样的薅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坐了一大片的人,都以为是学校新流行的团体活动方式。
主打的就是跟风。
系统目瞪口呆地望着逐渐斑秃的草坪和堆成一片的小草堆。
它表示:【……】
学生能无聊成什么样子,它总算见识到了。
沉浸在薅草大业的同学们,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提了一嘴。
霎时间引起了一片轰动,顺利把教导主任引来了。
“我们这样践踏学校的草坪,是不是不太好呀,被发现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操场那么大,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发现了又怎么样,我赌学校法不责众。”
学生们聊的热火朝天,突然却好似察觉到不对劲,集体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背脊一阵发凉。
一道阴沉且格外熟悉的声音在他们的背后幽幽响起。
“法不责众是吧,畅想的可真美好。”
所有人僵硬着脑袋向声音的来源望去,惊恐的觉察是教导主任,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讨好似的对着主任笑了笑。
“你们还有脸笑,草坪都被你们薅成什么样子了?丑的我都不忍直视,干什么呢你们!”
“好端端的校运会,你们就是以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对待是吧?”
教导主任黑着一张脸,紧皱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厉声厉色地问道:“是谁最先开始薅草坪的草的?”
“你们把这个人指出来,我就给你们一次认错的机会。”
此话一出,学生们犹犹豫豫的看着身边人,其实他们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开展的这项薅草坪活动。
抱着死就死的决心,犹疑地指了指距离最近的那个人。
为教导主任上演了一幕你指他我指你的好戏。
看得教导主任太阳穴一一突一突的抽痛,她不耐烦地说:“到底是谁?”
人群静默了两秒后爆发出了菜市场般的哄闹。
“是他吧?全场就他薅得最开心。”
“我觉得是他,他面前的草堆堆得最多。”
“你们都猜错了,嫌疑最大的是这个家伙,我已经算早到了,她居然比我还早。”
……
躲在人群中深藏功与名的段何:“……”
现在自首会被围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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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互相指认
第14章 领带
诺大的操场人群分散各地,排成几排垂着脑袋沐浴在教导主任的死亡凝视中同学,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陪跑完毕来换人的李方槿,目瞪口呆地看着参与其中的段何和周舟。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在他离开的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不敢上前去触教导主任的霉头,生怕下一秒惹祸上身。
“好好好,都不说是吧。”教导主任冷哼道,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今天是校运会,我也不为难你们。”
“校运会结束,就由你们亲自把操场打扫干净,我的眼里容不得垃圾,要是被我发现地面上有垃圾,就一直扫下去。”
“直到干净为止,最右边那个男生,给我把名字记下来。”
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分钟,望着教导主任离开的背影,所有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痛苦。
李方槿避着人群走了过去,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地问:“你们做了什么,教导主任为什么揪着你们骂?”
周舟仰头哀嚎道:“因为践踏草坪,诺……”
他指着不远处斑秃的一大块草坪,“我们揪的。”
段何语气淡淡地说:“厉害吧。”
明明是一副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的表情,却参杂着一丝凄凄惨惨的可怜感。
不知怎得,莫名有些好笑。
李方槿憋着笑安慰道:“往好处想,起码教导主任没让你们写检讨,下周一升旗的时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朗读。”
周舟苦着脸:“你是懂安慰的。”
一旁的段何没有说话,他眯着眼远远扫过操场,寻找着主角攻的身影。
只一眼便瞧见了主角攻显眼的绿色运动服和他正在做奋力一击的冲刺。
段何不是很肯定地说:“封悬一好像在做最后的冲刺了?”
“糟!”关顾着看好戏了,一不小心把封悬一忘记的李方槿,火急火燎拎起矿泉水和毛巾,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终点。
段何和周舟紧随其后,各自手里同样攥着瓶水。
好巧不巧,冲刺三人和封悬一同一时间到达了终点。
分秒不差。
精疲力尽的四人讲不出话,动作统一的弯下腰,手掌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即便一句话没说,封悬一通身的怨气几乎化为实质,哀哀怨怨地瞅着他们。
理亏的仨人满含歉意地递过水,唯恐被问责,也不好意思表明他们薅草坪被罚的事。
讲出去嫌丢人。
李方槿则是看戏看入迷了,忽略了正在努力为班争光的封悬一。
“喝点水?”李方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封悬一的脸色,“话说,你刚刚冲刺的样子还挺帅的。”
“特别的男子气概。”
封悬一充满哀怨的眼神登时好了不少,只见他撇过头“哼”了一声。
察觉到夸奖有用,周舟一脸讨好的附和着,“是啊是啊,果然挥洒着汗水的男人才是最帅的,怪不得你是第一呢。”
段何只有干巴巴的一句:“确实很帅。”
符合他的人设。
封悬一也没过多计较,递到他面前的三瓶矿泉水,他选了瓶距离近的。
用力拧开便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人设!人设!】系统提醒道,【你的嫉妒恨呢?】
【他可是喝了主角受亲自递过去的水啊,这时候你要是不给我瞪死他可就说不过去了。】
瞪死他?
段何思考了几秒,费劲的扮演着阴郁变..态男的人设,漆黑的眼瞳阴沉地盯着封悬一抓着矿泉水的手,骨指用力到泛白。
演技细碎。
浮于表面。
这是来自系统的评价。
可能是关注点全在封悬一的身上,并没有人发觉段何此刻的异常。
“今晚来我家吃大餐呗,”李方槿诚意满满的邀请道,“然后再住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带着你们游遍整个G省。”
“就当是为了庆祝封悬一在三千米长跑荣获第一名,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舟道:“我举双手赞成。”
封悬一臭屁地吹了吹额前飘逸的刘海,抬了抬下巴说:“我都可以。”
既然所有人都欣然同意了,段何也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难掩痛苦的比了个OK的手势。
缺少了李先生的陪伴,今夜恐怕是个难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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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烧着了天空,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弥漫开来,预示着校运会的结束。
热闹的人群像是一段放慢了倍数的视频,渐渐的化作了寂静。
操场只剩下零零散散搞卫生的同学。
等打扫完操场坐车来到李方槿的家,天色已然漆黑一片,肚子也饥肠辘辘的叫唤着,好在李家早已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晚饭,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一来到餐厅,段何等人望着丰盛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饭菜,坐下后有点无从下手。
“不要拘着自己。”李方槿捧住可乐瓶身挨个往他们杯中倒入冒着气泡的饮料,“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和我客气。”
“给你们都满上。”
明明倒的是肥宅快乐水,在李方槿口中却像极了成年人劝酒的名场面。
用词之豪迈,尽情的彰显了主人家的大气。
就是滤镜有些碎了,他依稀记得原文中主角受的人设是阳光开朗小少爷型,现在像大排档里的大老爷们,学得十足十的像。
段何想。
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四人在客厅各占一角赶作业,一不留神就来到了零点,再加上后面洗澡的时间,天色已经很晚了。
躺在客房的段何裹在散发着洗涤剂气味的被褥里,横竖睡不着,迷迷蒙蒙中走出房门。
他揉着眼睛慢慢下楼,轻手轻脚的来到客厅,接着月光拉开书包的夹层。
翻找出一条深红色的领带,这还是他以喜欢为由,问李笺要的,如今却成了他失眠路上的救命稻草。
段何攥紧手中的领带,昏沉着脑袋阖上眼,靠在沙发椅背细细的闻,红色的领带缠..绕在他的手手腕,许久不见阳光的肤色白如透明,极端两色相得益彰的交织,形成了一幅艳丽逼人的油画。
恰好回李宅取东西的李笺一进门,视觉便像是勾住了一般凝望着眼前活. 色 .生. 香的场面。
昏暗的客厅其实看不太真切,模糊的只清晰的记得那条他使用过的领带。
——和缠着领带的手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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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领带
第15章 系统的祈祷
李笺径直上前余光扫过沙发上随意散落的书包,茶几成山的堆积着练习和试卷,乱放一通搞得到处都是。
心下了然。
李方槿这是带了同学来家里玩,眼下宛如垃圾山的场景就是证据。
唯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段何不同寻常的出现方式,深色的红纠缠捆绑着一抹白,在模糊的月光下看不真切。
衣领上方的喉结在缓慢滚动,竭尽克制着他岌岌可危的道德底线。
李笺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即将睡去的段何,深夜寒露沁冷的指尖是冰凉的。
猝不及防被冻了一下的段何朦胧的半睁着眼,倦意正浓的嗓音微哑,他搂紧了领带,脸颊蹭着软绵绵的抱枕。
他轻声慢语地说:“你回来啦。”
仿佛等待已久的话语透着淡淡温馨,听得人心下一动,不禁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丝滑的发丝不复从前的枯燥,手感摸起来特别的舒服,李笺内心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我们回房睡。”李笺弯下腰稳稳当当地抱起段何,任由他把脑袋埋进他的脖颈,稳稳当当地走上楼。
长期困扰在失眠中的段何依赖于他这事,李笺是最清楚不过的。
段何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了。
偷闻被子、讨要领带、窝在他的卧室不愿出来等一系列行为。
都在阐述着这一事实。
李笺轻轻把段何放到自己床上,拉开衣柜挑了件黑色睡衣,简单快速的洗了个澡。
最后冒着一身温热的水汽,钻进了被窝。
熟睡中的段何自动触发被动技能,十分自然熟稔地滚进李笺的怀里。
十指牢牢扣住李笺还残留着丁点湿润的手,贴着脸颊睡得一脸正香。
这恰恰正是他不愿纠正的原因。
李笺垂下眼睑,犬齿再次生出了痒意,却只能不动声色的研磨下唇。
口舌生津,连同泛起的意动一起咽下。
……
秋季一过,本就寒凉的天气迅速入冬,干燥的冷风呼啸,冻得人直打颤。
呼出的气体也在空气中化作看得见的雾气。
段何舔..舐着起皮的嘴唇,拧开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滚烫的开水。
水一入肚,才忽觉活了过来。
坐在副驾驶里的段何侧头望着急速而过的风景,密不透风的车内有些闷人,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按下按钮开了条缝,刺骨的风驱散了车里的闷热,好在开了空调。
尚且处于能接受的程度。
“你冷吗?”段何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李笺,试图打破安静的氛围。
李笺专心开车:“不冷。”
说着,他用余光瞥了眼段何起皮的嘴唇,细心叮嘱道:“记得按时涂润唇膏,别偷懒。”
“知道了。”段何继续望着窗外的风景。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几个月来的相处并没有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多么的亲密无间,即便有着恋爱合约在身。
无时无刻仿佛隔着一层。
仅有的温情时刻总是发生在夜深人静的时刻,相拥着感受彼此的温度,心率在缓慢增加。
呼吸相互缠..绕融合,无声无息的暧..昧悄然蔓延,却各自遵守着防线,抱着目的同床共枕。
这些系统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恨搞.暧..昧的人不是主角受,深夜暗自咬坏了不知多少的手绢。
开了四十多分钟,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李笺停好车后,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转身替段何拉上外套的拉链。
“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哦。”段何道。
段何垂眸望着正绷着一张脸替他整理外套的李笺,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能嗅到淡淡的薄荷香。
视线也不由自主的停在留在那淡色的唇瓣,嘴角似有若无的向上翘。
饱满又富含食欲。
段何舔..舐着干燥的下唇,僵硬撇开脸,好似这样就能撇清和切断那一瞬生出的妄念。
拉拉链用不着几分钟,很快他们便下了车,段何打开后备箱,两手提着几大袋李先生带他去商场买的冬装。
“李先生,我拿好了。”
李笺接过他右手里的几袋衣服,走在最前面,“行,那走吧。”
走了没多久,隐隐约约便传来了几声微弱的猫叫,弱声弱气的,听上去病怏怏的。
“有猫?”段何竖起耳朵听,不确定的询问道。
李笺同样听见了,循着逐渐微弱的叫声找寻着小猫的身影。
眼尖的段何远远的就瞧见几米外躲在车底下的幼猫,从大小判断大约两三个月大。
深冬夜冷,汽车底下窝着相对温暖些,但也好不了哪里去。
段何蹲在地上戳了戳蜷缩成一团的小猫,橘色的一小团一抖一抖的,他问:“要救它吗?”
现如今还要靠人养的段何自是做不了主收养这只可怜的猫咪,毕竟决定权在李笺手上。
不救的话,这猫怕是活不过寒冷的冬季。
段何抬起头用眼神询问着李先生。
他漆黑的瞳孔蒙上一层不忍的神色,抬眸询问时颇有可怜巴巴的错觉,被这样一双眼睛凝视着,李笺很难说出一个不字。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李笺颔首道:“养着吧,我出差时你起码有个伴儿。”
段何伸出手拎起幼猫的后颈,十分小心地塞进衣服的口袋里,食指轻抚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安置好猫咪,他对李笺说:“我们回家吧。”
停车场的电梯直通家门,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温暖的家中。
室内的暖气温度适宜,驱散了周身的冰冷,努力团成团的小橘猫虽说姿势依旧保持不变,但已不像一开始那般瑟瑟发抖。
它躺在李笺为它简单布置的小窝里,是由厚实的羽绒外套打造而成。
家里的毛毯被子对于小猫来说太大了,况且用穿过的外套可以让小橘猫更快的适应他们的气味。
外套是由段何倾情提供,他强硬的否决了李笺打算用自己外套的举动。
李笺抚摸着小橘猫的背脊,听着它因为饥饿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叫声。
段何及时地端来一小碗浸泡在羊奶里的幼猫粮,轻柔地放在橘猫的面前。
饥肠辘辘的橘猫丝毫不愧对它身上的颜色,嗅到香味便直愣愣往前爬,吭哧吭哧的大口炫饭。
猫粮羊奶粉是在网上叫的帮买服务,临时应对一下今晚,明天再带小橘猫去做检查、买生活用品。
段何挠着小橘猫的下巴,埋头干饭的小橘猫既不护食也不哈气,一心扑在饭盆里。
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柔软温度的段何吐槽道:“像个小吃货,就是瘦了点。”
骨瘦嶙峋的摸着手感差了些,皮毛也不柔光顺滑。
李笺眼睑向下垂,静默的凝望着段何逐渐丰盈的侧脸,不似从前骨头贴着皮,人也越发长得让人移不开眼。
半长的头发松垮垮扎在身后,鬓角两侧的碎发柔和了锋锐的眉骨,减少了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也慢慢放下戒备,收敛利爪,攀附在人的膝盖上呼呼大睡。
那时候的段何就如眼前这只猫儿一样,同样是瘦瘦弱弱的,摸起来的手感也不太好。
李笺眼神柔和道:“养养就好了。”
段何拍了拍沾灰的手掌,不自在的闪躲开李笺渐渐怜爱的目光。
又一次的停留在他淡薄的唇瓣,可能是因为直达眼底的温暖笑意,弯弯的嘴角也给人种温柔似水的惊觉。
宛如白雪皑皑里开得正盛的冬梅,不见往日的清清冷冷,花瓣烧的火红,融化了洋洋洒洒的雪花。
滚烫。
炙热。
他匆匆丢下一句“我先去洗澡了”,快步离开了客厅,好似后背有鬼在追。
心头生出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再呆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避之不及的洗完澡回到卧室,最终还是同睡在一个被窝,黏黏糊糊的像分也分不开的麦芽糖。
扯得再远,依旧拉丝。
失眠成常态的系统望着熟睡同一张床上,就差捅破一层薄纸的二人,又一次的咬破了手绢。
一边庆幸着这层纸还没有捅破,逆袭任务还有得救,另一边又心惊胆颤的害怕他俩突然开窍。
就……不上不下的搞得统憋得慌。
明天恢复更新,因为三次元的原因,非常抱歉。(高高举着一个大大的“对不起”牌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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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系统的祈祷
第16章 新年
大抵是冬季的缘故,树枝零星的叶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时不时抖落下几片。
裹紧了羽绒服的段何握了握手指,裸露在空气中的指尖通红,变得麻木僵硬。
临近期末,卷子好似不要钱似的占据了书桌的半壁江山,每过一日都会重复刷新出新的试卷。
一眼望不到止境。
段何放下笔朝冰凉的手呼气,这个举动的意义其实不大,但起码能好受一些,图个心理安慰。
身旁的封悬一突然用手臂撞了撞他,眼神隐晦地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这才悄咪咪对他“欸”了一下。
段何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自习课教室静悄悄的,封悬一也不太敢大声说话,生怕老师一个投诉电话,零花钱再次减半。
只能用双方都能听清楚的气音。
“卷子借我抄抄?”
辛辛苦苦做的卷子被人轻而易举的白嫖,段何自然是Say no的。
脱离高中这么多年,重新捡起学过的知识堪比炼狱,系统又不愿意为他开挂。
美其名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实则是不愿意让他赊账,用积分购买作弊神器,嚷嚷着这一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毕竟它连任务完成的影子都瞧不到。
段何冷冷地吐出一个简短的“不”字,无情的继续扮演写卷子机器。
封悬一吸了吸被冷空气冻红的鼻子,不依不饶地撞了撞段何的手臂。
无意间瞄到他手背上的几道浅浅的抓痕,封悬一有些好奇地问:“你手背怎么了?”
段何头也不抬:“猫抓的。”
对着一堆空白试卷无聊到转笔玩的封悬一这下更来劲了。
嘴巴叨个不停的宛如机关枪,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压根不给人回答的机会。
可见坐在教室无所事事对着一沓不会做的卷子,有多无聊。
“你还养了猫?”
“是什么品种?”
“几个月大了?”
……
“亲人不?”
听得段何太阳穴一突一突的,不胜其烦抓起抽屉里做完了的试卷,砸了封悬一一脸。
他忍无可忍道:“闭嘴。”
封悬一欢喜的接过试卷,丝毫不芥蒂段何把卷子砸在他帅气脸庞的事。
并且非常识相的闭麦了。
教室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安静,低压的气氛严肃、压抑,好似要把残留在空气里仅存的快乐消磨殆尽。
煎熬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它宛如开了加速器一般,一晃眼便进入到了更为紧张刺激的期末考。
期末考试结束后,意味着寒假如约而至,到处都洋溢着一片红火。
欢庆着新年的到来。
张灯结彩的大街小巷播放着喜庆的歌曲,寒冷的深冬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潮,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浓浓的笑意。
街道上的人多,但人民广场更甚之,一眼望去全都是人,不约而同地仰望着夜空。
热热闹闹的齐声倒数着旧年的结束,带着美好的期愿,迎来新的一年。
“10”
“9”
“8”
……
“2”
“1”
“新年快乐!”
绚烂的烟火在倒数的最后一秒腾空冲破云霄,怀揣着人们的期许绽放。
烟花来不及消逝便迅速被新一轮的烟花补上,炸成一连片的美景。
绚丽的火光倒映在段何的眼眸,像是藏进了人间热烈的火焰,却又隐晦的透着些许的寂寞。
【宿主,新年快乐!】系统恭喜道。
【嗯。】段何低声回道,敛眸收回视线,手里拎着几大袋的宵夜,【热闹看晚了,我们走吧。】
随即打车离开了人民广场,回到了家中。
段何一进门就瞧见汤圆窝在沙发的一角,四仰八叉睡得正起劲。
汤圆是他和李笺捡的那只小橘猫的名字。
只见汤圆毫无防备的把小肚子袒露出来,肚皮一呼一呼的,不用摸就知道手感定然极佳。
温馨的一幕让段何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仿若消融的冰川,褪去了眼底的那一丝冰冷。
脱去外套的段何轻手轻脚的走上前,笑容却在霎时间凝滞住了。
猫睡在沙发本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但当段何看到汤圆毛茸茸的身子底下垫着的衬衫后。
牙龈都快咬碎了。
因为那是沾满了李笺气息的衣服,他小心妥帖地放在枕头边上,打算嗅着上面淡淡的薄荷气息拥它入睡。
没想到就这么被汤圆这个逆子捷足先登了。
衬衫现在肯定沾满了汤圆的味道,并且衣服还被它咬着从卧室带到客厅,像拖把似的拖了一地。
即便地面再如何干净,衣服也已经不能用了。
“逆子!”段何凶狠的两手抓住汤圆逐渐圆润的大脸盘子,“你爹我睡不好觉,你也别睡了。”
过年这段时间正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李笺回来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更何况今晚还是除夕夜。
就更无可能了。
汤圆迷迷瞪瞪地睁开圆溜的大眼,懒洋洋伸了伸爪子,任由段何揪着它脸颊的肉肉。
它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想继续睡过去。
段何岂会让它如愿,锲而不舍地揪着汤圆的大脸,泄愤似的始终不让它睡觉。
并空出一只手去扯被汤圆垫在身子下的衬衫。
他用不了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抢走。
哪怕是一只看起来十无辜的小猫咪。
【宿主,你好幼稚哦!】系统无语地说。
段何冷笑道:【呵。】
睡在身下的窝冷不丁被抢走,汤圆不爽的弓背对着段何哈气,一改之前睡眠被打搅的无动于衷。
嘴巴咬着衬衫的一角,和段何来了一场极限拉扯。
物似主人形。
谁也不让谁的脾性像了十足十。
“撒嘴。”段何语气严厉的警告道。
回应他的是汤圆发怒般的‘呜呜’声。
“这衣服是我一个人的,没你的份。”段何扯着衣服不松手,“想要自己求去。”
“拿我的干嘛?”
系统:【……】
与一只小猫咪抢衣服,宿主的脑子好像坏掉了。
应付完家人赶着回来的李笺,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段何和汤圆扯着他的衣服,剑拔弩张的画面。
“你给我松嘴。”
“呜呜~”
“我不给你,你就明抢是吧?”
“呜呜呜~”
“不给就是不给,你威胁我也……”
段何话还没说完,汤圆蓦然放弃挣扎唰的松开了嘴,火箭似的向门口的方向窜去。
段何似有所觉地看去,对上李先生言笑晏晏的桃花眼,诺大的惊喜过后,伴随而来的是无声的尴尬。
也不知道李笺站在那儿瞧了多久。
抛弃衬衫窜得飞快的汤圆,此刻正用力蹭着李笺的脚踝,嗲嗲的叫唤着。
蹭够了就躺倒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求着人摸它。
段何站起身,讪笑道:“李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李笺蹲下身挼着猫咪暖和的肚皮,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周身寒风带来的萧瑟。
散落的碎发在寒风的洗礼中变得乱糟糟,要遮不遮的盖住了他含笑的眼眸。
“不回来还看不见刚才那有趣的一幕呢。”他饶有兴趣的打趣道。
段何俯身慢慢凑近李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汤圆肥肥的下巴,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那艳丽的侧脸。
他们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只要段何微微一侧头,浅色的薄唇就能划过李笺耳后的肌肤。
“你是怕我孤单?”段何挠着猫咪下巴的指尖小小的触碰到李笺尚余冰冷的手背。
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呆久了确实挺渴望有其他人陪伴的。
尤其是在灯火通明,鞭炮四起的新年,站在人群中,凝望着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路人,格格不入的念头更是达到了顶峰。
莫名产生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既视感。
如果有人陪在身边,哪怕不说话,也不会显得太寂寞。
落地窗前的烟花此刻正倒映在段何的眼中,他佯装不经意地问:“所以才特意赶过来?”
他其实门清儿,李笺接近他和他签恋爱合约是抱有别样的目的,这个人不是自己也会是其他人。
可抛开这些不谈,李笺对他确是有几分真心。
这份真心在此时无限倍的放大了,大到心脏稍稍有点儿承受不住的重重鼓动着。
“嗯。”李笺颔首,慢慢收回了挼猫的手,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厚度不小的红包,“赶回来祝贺你新年快乐。”
“段何,新年快乐。”
“愿你在新的一年里步步高升,学业进步。”
段何神情一怔,凝望着递到跟前的新年红包,几欲张嘴又不知说些什么。
难不成要感谢李笺除夕夜抛下家人,就为了大老远赶回来对他说一声新年快乐?
顺便再给个目测几厘米厚的红包?
太荒唐了。
这也。
段何接过红包攥在手心,浅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笺,从多情的桃花眼,再到挺立的鼻子,最后停留在他淡红的嘴唇。
唇瓣很薄,笑起来时减去三分笑意。
透着距离感,段何却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谢谢。”
段何是俯身站在李笺的身侧的,无孔不入的薄荷香时刻在挑拨他的底线,驱散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想要不顾一切的吻上去。
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段何趁李笺没反应过来之前正准备吻上去。
强烈的厌恶感在一瞬间袭满全身,反胃的信号在刺激胃部。
无法,段何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把亲吻改成了亲密的拥抱,脸埋在李笺的脖颈,遮掩住翻涌的思绪。
李笺错愕的定住,望着近在咫尺的黑色后脑勺,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仿佛刚刚段何一副要吻上去的画面是他的幻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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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新年
第17章 自救一下
洗手间。
段何出神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下唇,就差一点点,他就吻了下去。
捅破双方都当视而不见的窗户纸。
喉咙干呕的反射感隐隐约约的冒出来,时刻提醒着段何那一刻脑海里万千思绪,最终化为一个吻的真相。
让他不可否认的事实。
段何压抑住身体的不适,微微俯身拧开水龙头,寒凉的水冲刷着他的脸,滑落的水珠浸湿领口。
他试图清醒一二,可无论冬季里的水多么刺骨,大脑仍旧像熊熊燃烧的烈焰,烧毁他所有的理智。
【系统,我还有救么?】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的系统,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它丧失斗志有气无力地说:【没救了,埋了吧。】
段何懒得搭理因为逆袭任务彻底没救而摆烂的系统,用毛巾擦干身上湿哒哒的地方,自顾自的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仪表,转身出了洗手间的门。
一出门他就看到赖在李先生怀里,爪子一松一握踩着奶的汤圆,呼噜声像发动机,圆溜溜的大眼舒服的眯起。
登时不爽了。
脏了李先生衬衫的罪魁祸首非但不夹起尾巴做猫,居然嚣张的当着他的面秀主宠恩爱,实属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上半身打湿大半的段何理了理尚在滴水的刘海,原就苍白的脸色经过冷水淋过,愈发的无血色。
段何出声插入主宠的美好时光,“李先生,我去换身衣服。”
见段何一副淋了雨的狼狈模样,李笺眉头一蹙,他拎起怀中的汤圆放在沙发的一角,起身去浴室拿了一条干燥的毛巾。
等段何换好衣服回到客厅,他便拿起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段何湿润的头发。
眼神格外专注。
段何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从性感的喉结慢慢向上到浅色的薄唇。
传闻唇瓣的颜色越淡越容易染上旖旎的艳红,涂抹属于自己的痕迹。
确实是没救了。
段何想。
【我需要自救。】段何告诉系统。
系统完全不信宿主嘴里的鬼话:【你觉得我会信?】
如若不是世界意识强行纠正了段何的核心人设,说不定吻就接上了。
都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隔这说自救。
算哪门子的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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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自救……是去看心理科?】系统气不打一处来的朝宿主拳打脚踢,【耍我很好玩吗?】
亏它还信以为真,以为宿主要重拾寡王的决心,原来都是满嘴谎言。
宿主的嘴,骗统的鬼。
段何下车到医院,抽空回了一句:【有心理疾病去找心理医生,人之常情。】
系统:【不要以为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就掩盖得住你肮脏的内心。】
医院的消毒水味并不好闻,冷冰冰的室内像是开了冷气,温度比外头还要低上几度。
来看心理科的患者不多,提前预约好时间的段何走进了诊室。
在里面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谈话,剖开血淋淋的疮疤,讲述着过往的经历,隐藏了更深层次的部份,不然人设值会掉光。
皮肤饥渴症并无药物治疗,只能采用适当的接触和爱抚缓解,至于厌恶与他人亲密接触的心理问题,医生提出的方案是脱敏治疗。
谢过医生的段何关上就诊室的大门,手里抓着就医手册和一些关于脱敏治疗循序渐进的治疗方案。
医院外面艳阳高照,寒冬的冷意仿佛在渐渐消融,张灯结彩的街面喜气洋洋。
过年的喜悦萦绕在每个人的脸上。
段何在街边的店铺买了一袋砂糖橘,便打了一辆计程车离开了此地。
回到家中的段何脱去沾染了尘埃的外套,换好拖鞋无视了蹲在柜上迎接他的汤圆。
他径直走向卧室,把就医的单子统统藏抽屉的夹层,余光瞥见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那是他为了涨人设值,专门带过来的李方槿的照片。
由于涨人设值的次数过多,人像逐渐有点模糊,依稀能辨认出李方槿的模样。
考虑到今日人设值掉的较厉害,他抽出照片翻过背面,画了个标准的爱心形状。
段何问:【系统,涨了没?】
俨然成为检测机器的系统有气无力答:【涨了呢,宿主。】
段何深情款款地看着照片里的李方槿,棕色的眼瞳找寻不到丁点爱意,嘴皮子却很利索。
面无表情的尽说些疯话,尽力诠释着偏执阴郁的反派角色。
演的正入迷的时候,段何顺手抱起窝在软垫的汤圆,慵懒躺在沙发上,语调缺乏起伏。
从占有李方槿过渡到了骂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主要是骂封悬一为主。
多少夹带点私人恩怨。
段何抚摸着汤圆的肚皮,幽幽说:“封悬一,你为什么老是要和方槿说那么多话,安安静静的不好吗?”
系统腹诽。
人家就和你说话说得最多,这你都要骂人家。
个人情绪太明显了啊喂。
“他是我的。”段何捏住汤圆的两只小爪子,直视它的眼睛,“我不允许别的人呆在他的身边,侵占我的所有权。”
“懂吗?”
回应他的是汤圆懵懂的“喵呜~”声。
系统不忍直视扶额:【……】
图穷匕见了是吧?
人家只是一只喜欢粘人的无辜小猫咪啊。
这话你说的出口,我都不敢听。
这时,微弱的咔嚓声响起。
段何慌乱的把照片塞进了靠枕的枕套,禁锢住汤圆不让它先他一步跑过去。
捋着手下乱糟糟的皮毛,段何连忙起身跑到门前站好,等着李笺推门而入。
门一推开,段何抱住汤圆正对着李笺,笑容跃然于脸,“李先生,欢迎回来。”
完全不配合段何演出的汤圆挣扎着跳下来,用它的小脑袋一如既往地蹭着李笺的脚踝。
一大一小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吸引李笺。
李笺潋滟的眼眸盈满笑意,头一回被两方热情包围,他不适应得脱掉西装外套挂在架子上。
淡淡的“嗯”了一声。
“今天工作辛苦吗?”段何弯腰抱起汤圆,不让它继续蹭人,和李笺并排走到客厅。
“还好。”李笺解开衬衫最顶上的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近期不是很忙。”
“只不过……”
李笺敏锐的察觉到这段时间段何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不小的转变,从前总觉得隔着一层。
但现在那一层被打碎了。
“只不过什么?”段何好奇地问。
李笺忽而回忆起除夕夜那晚,近在咫尺即将落下,却又突然拐弯的吻,段何眼眸翻涌的情绪呼之欲出,尚有余温的拥抱很紧,紧得呼吸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有迹可循,合约成了废纸。
是他放任的后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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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自救一下
第18章 绷带
等到夜幕拉下一片漆黑,月亮弱小的微光掩盖在密布的云层之中,静悄悄的夜晚寒风在呼啸着击打紧闭的窗户——企图登堂入室。
判断李笺熟睡的段何,开启了脱敏治疗的第一次尝试。
段何翻身揽过他柔韧的腰,挺立的鼻尖侧划过他的脸颊,喷洒的呼吸灼.热、滚烫。
仿佛是不经意的动作,段何再次换了个姿..势搂住身旁的人,柔软的唇瓣一不小心触..碰到他的颈侧。
温热、细.腻的触感是从未有过的陌生,皮肤饥..渴症在疯狂叫嚣,渴..望更进一步的深.入。
不甘止步于前。
可大脑兴奋的同时,两者相互碰撞,出现了剧烈的割裂感,反胃的恶心没有上次强烈,却也不好受。像两个扭曲的个体集中在一块,互相制约着双方。
系统幸灾乐祸的嘲笑:【宿主,你偷偷占别人便宜的样子真狼狈。】
段何振振有词:【我这是脱敏治疗。】
【脱敏的对象还没睡呢。】系统鄙夷的“啧”了一下,【你就急不可耐的尝试了?】
【没睡?】段何下意识懵了。
他的脑袋埋在李笺的颈.窝,鼻尖是似有若无的薄荷的凉意,唇畔侧..吻着清晰可见的锁骨。
明目张胆的举动的前提是李笺已经熟睡了。
系统:【宿主,陷入爱河的你,像个变.态。】
段何:【多动症没见过?】
【头一次见你这种的。】系统撇撇嘴。
段何挪了挪脑袋,耳廓透着些许的烫红,他还是第一次在李先生清醒的时刻。
挨得如此之近。
喧嚣的风奏起的声响压不住感官传来的刺..激和微末的窃喜。
李先生不排斥他的靠近,还放任了他所有过界的行为。
这是不是说明……他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夜深人静的夜晚,人的感知力本就大于白天,当手臂横跨过腰..部奋力拥紧时,李笺还觉得没什么。
可当呼吸扫着他的脖颈,皮肤相贴汲取着体温,心脏在不断漏拍。
揽住他腰肢的段何似乎还嫌不够,黑暗中摸索着扣住他的手指,唇滑过他的颈.侧和锁.骨。
比从前更过分。
李笺呼吸一滞,掀起眼皮注视着闭目装睡的段何,抬起他们相扣的十指。
鲜艳的红绳随时间侵蚀呈暗红色,腕骨的红痣鲜红如血,圆润的珠子摇摇缓缓的点缀着。
他克制的咽了咽口水,坐起身反压住段何。
李笺目光紧紧的端详着段何锐利的眉骨和他那轻颤的睫毛,扣住他的另外一只手,双双压制在了床头。
帕拉图式的恋爱合约早已如废纸,双方抱着不一样的目的产生交集,越过了不可为而为之的底线。
李笺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屑放纵自身的欲..望,总是冷静地、自持地伪装成一个有理智的人。
背地里不可言说的癖..好和疯意,隐藏在这具禁欲、正经的外表之下。
岌岌可危的理智如今被反复挑起,压抑不住的疯像揭开的潘多拉魔盒,一点一点的向外溃散。
李笺用力到指骨发白,殷红的眼凝视段何不可置信的双眼,垂下唇渐渐拉进彼此的距离。
——唇与唇仅剩毫米。
段何其实很想不顾一切的仰头吻下去,奈何自身的条件不允许。
脱敏治疗才刚刚开始,他真怕亲下去会反胃到呕吐,这对双方都不是很好的体验。
只能撇过头躲避了李笺的吻。
李笺掰正他的脸:“你不愿意?”
“李先生,”段何弱弱地说,“太……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那就换种方式。”李笺嗓音嘶哑,勾..人的桃花眼潋滟,诱导段何,“好不好?”
换种方式?
段何两颊泛起可疑的红晕,思想逐渐往不健康的方向发散。
脑子一片肮脏,不可描述的画面在脑海里变化成片,明明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支撑更深.入的进度。
却不禁让人遐想。
李笺把段何的默不作声当做了默认,眼眸幽深的低低笑了笑,犬齿难耐的发痒。
李笺凑到他的耳畔轻声道:“我会轻点的。”
搞得段何心下一惊,真就以为李先生会做出些更出格的举动。岂料手腕骤然一痛,尖锐的犬齿研磨着他清瘦的腕骨,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和印子。
半敞的卧室门被汤圆圆滚滚的毛绒脑袋顶开,它歪着头好奇心旺盛的探头探脑。
汤圆抬起爪子舔舐着肉垫,圆滚滚的大眼在黑暗中犹如激光,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奇怪的主人们。
……
蒙蒙亮起的天进入白天,冰冷的雾水沾湿了窗户的玻璃,雾蒙蒙湿漉漉的。
段何掀开被子的一角,脱离了温暖的被窝,在换上校服之前趁李先生还在熟睡。
轻柔的在他的嘴角烙下一吻。
段何轻手轻脚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校服,去洗手间换下睡衣。换好后,他打开洗手台上面的柜子,找出一卷纯白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手腕。
遮住了旧印未褪又添新印的腕骨。
暧.昧.斑.驳的痕迹在他专业的手法下,遮得严严实实,不留分毫。
他穿上校服外套,缠着绷带的手只要不故意露出来,小心一点基本不会被发现。
段何出了卧室,阿姨早已做好了早餐,热气腾腾的放在蒸锅里,他拿了属于自己的分量,坐到饭厅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吃饱洗完碗后,他抓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出门上学去了。
G省的春天不会很冷,除了早晨和夜晚有点儿凉飕飕之外,其余时间保持在一个不错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段何踏进教室,刚开学本应该是欣欣向荣的光景,班里的同学却是哀嚎一片,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抄寒假作业。
他刚放好书包坐下,等待已久的封悬一便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同桌同桌,寒假作业借我抄抄。”
段何冷漠的回绝:“你桌上不有一份吗?”
那一份寒假作业还是李方槿的。
“你说这一份?”封悬一提起这个就来气,“李方槿的寒假作业摆在桌面上,我以为他写完了拿来抄。”
“我一翻开,好家伙,一字未动。”
封悬一挼了把额前的头发,面带祈求的抓起段何的双手:“兄弟,我只能抄你的了。”
像是怕段何拒绝,他豁出去地摇晃着他的两只手,忍着恶心说:“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请求。”
好恶心。
段何恶寒扯回手,一不注意外套袖口朝上扯去,纯白色的绷带浅浅的露出一角。
封悬一好似并没有看到绷带,脸色不变的祈求着,段何不动声色缩回手,防止他继续依依不饶,只得拉开书包的拉链,抽出一大叠的寒假作业摆在桌子上。
“你自己找。”
封悬一如获至宝的从一堆作业当中抽出自己想要的,奋笔疾书的抄了起来。
李方槿厕所出来便看到自己没写的寒假作业到了封悬一的桌面。
他眉头一挑,“空白的作业你也要?”
封悬一埋头抄着:“你也知道你没写,没写就不要放在桌面上,引人误会。”
“是吧,兄弟。”
段何:“……”
不是很想和你当兄弟。
“也借我抄抄。”李方槿翻阅卷子找到自己需要那套,快速转回身埋头苦抄。
这时,姗姗来迟的周舟气喘吁吁的爬回座位,拉开书包的拉链找出没做完的寒假作业,十分自然的从段何桌面抽出自己想要的,同样是笔尖飞快的写了起来。
段何沉默半响:“……你们寒假作业都没写完?”
封悬一头也不抬:“谁家好人过年写寒假作业?”
李方槿格外认同他的说法:“我专门留了七天时间做作业,奈何根本写不完,只能回学校抄了。”
“抄现成的比网上搜索更快更好用。”
周舟只一味的附和。
高中作业繁忙,临近高三班主任会管的更严,很多卷子都是要交上去批改的,但他们并不知道要交的卷子是哪几张,导致的后果是都要写。
高中的寒假时间短的要命,垒得像小山似的作业做都做不完,别人还在家里过年时候,他们就又要回到学校。
高中三年,一年比一年折磨。
四人中唯一做完作业的段何没眼看,站起身说:“我去走廊那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教室空气不流通,闷闷的。
段何前脚跟一走,封悬一笔不带停的小声八卦道:“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李方槿领着作业转向身后:“说。”
周舟耳朵立起,即便补着作业,吃瓜的心依然不减。
“啥事啊?”
封悬一手挡在嘴边,用气音说:“我求段何借我作业抄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他的袖子。”
李方槿睨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别打断我。”封悬一继续说,“他好像很怕我看到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腕。”
“我亲眼看到他手腕缠着绷带,虽然只看到了一丁点,但我非常的肯定。”
李方槿:“……”
周舟:“……”
有点扯了。
不确定,再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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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绷带
第19章 三脸震惊
“你臆想的吧?”李方槿的手掌压住笔身,“确定没看错?”
“我视力5.0,怎么可能看错。”封悬一警惕地看了看门外,“我怀疑他有自残倾向,或者是被人勒索恐吓。”
李方槿嘴角抽搐:“自残倾向,你可真敢想。”
周舟摩挲着下巴:“我也觉得。”
若说以前的段何有自残倾向,那确实是有一定可能,他成日一副阴沉沉的呆在教室,眼神森冷地望着每一个人。
身板单薄到仿佛风一吹就倒,瘦到几乎没肉。
可现如今的段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瘦削的脸渐渐长肉,脸色红润有光泽,眼神冷却带着温度。
无论怎么瞧都不像是个会自残的人。
而后者,也不像就是了。
周舟摆摆手:“说不定那就是装饰用的。”
封悬一:“你们不信?”
“你说呢?”李方槿和周舟异口同声。
封悬一一脸凝重:“如果不是前者,后者也很严重啊!”
就段何那个小身板,标准的勒索恐吓对象,性格又冷又孤僻,被欺负了也不会吭声。
只会默默忍受。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李方槿嘴上虽然说着不信,心下却迟疑了,“他手腕的绷带下缠着的是伤口?”
周舟悄悄抽走封悬一正在抄的卷子:“我猜那是装饰品,除非你拿出证据来,OK?”
封悬一正欲说话,透气透得差不多的段何回到教室,走近还没半秒就听到他们在嚷嚷着证据。
“什么证据,让你们那么激动?”段何甫一坐下,便发现他们都在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的手腕。
他平静的整理翻乱的桌面,面不改色道:“你们不抄答案,看着我作甚?”
三人回过神来,尬笑地说着“马上马上”,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李方槿和周舟嘴上说着抄卷子,身子却没有转回自己的桌面的打算。
一面抄的正起劲,一面却目光炯炯的不断用旁光盯着段何的袖口。
意图明显。
段何:“……”
很好,破案了。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告的密。
封悬一这个大嘴巴。
*
放学的铃声响彻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昏黄的落日暗淡,延伸的阴霾压低了天空。
段何收拾好要带的书本作业,背到身后,“我先走了,明天见。”
心怀鬼胎的仨人一同道:“明天见。”
等段何出了教室消失在楼梯的拐角,他们仨鬼鬼祟祟的跟在他的后面,路过的同学无一不为他们偷感十足的走路方式感到困惑和不解。
“我们这样做,真的合适吗?”周舟倍感丢脸的用书包挡住下半张脸。
封悬一轻哼:“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段何知道了也不会太怪罪我们。”
李方槿脸面丢光地顶着周围异样的眼神,尝试打消封悬一的念头:“我们可以先不出发吗?”
封悬一一意孤行:“你们不是要证据吗?现在证据就在前方,为了兄弟就应该两肋插刀,你怎能如此冷漠?”
冷漠的李方槿:“……”
仨人你推我挤藏在人群,远远的跟着段何,眼睁睁看着他上了一辆黑色的SUV。
李方槿望着疾驰而去的黑色车,呼之欲出的熟悉涌上心头,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封悬一和周舟默契对视,动作迅速地拉住李方槿的手臂,上了他家的车。
封悬一毫不客气指挥着司机:“叔叔,跟上那辆黑色的SUV。”
司机叔叔一头雾水:“???”
这是在演谍战片还是……捉奸现场?
李方槿不忍直视道:“陈叔,照做就行。”
车子行驶没多久,忽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汇聚的雨水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哇。
湿滑的地面使得无数的车辆减速慢行,轻拍车窗的雨滴让一切景象都变得漫长。
愈加的方便了李方槿一行人的跟踪。
听着嘈杂雨声的段何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颇有闲情雅致地抱着航空箱,用指尖撩拨着箱子里面,伸着爪子试图挠他的汤圆。
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尚不知即将发生什么的小猫咪道:“可怜的汤圆,等一下就要遭殃咯。”
他乐呵呵地问李笺,“对吧,李先生。”
李笺薄唇微抿,瞥见段何手背上浅浅的抓痕,眉宇间闪过心疼,“待会儿顺便把汤圆指甲剪了。”
段何点点汤圆的小鼻头:“让你抓我,心爱的指甲尖尖也要没咯!”
回应他的事汤圆不爽的“嗷呜呜~”的叫声。
系统:【宿主,论斤斤计较还得是你呀。】
段何充耳不闻,专心玩弄汤圆的肉垫,欣赏它徒劳的挣扎,想挠挠不到的愤怒。
汽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宠物医院到了。
磅礴的大雨噼里啪啦的下着,凉飕飕的空气更加的冰冷,段何挽起裤脚避免被溅起的水花打湿。
撑伞在车外的李笺拉开车门,伸手扶住抱着航空箱的段何,“小心点,地面滑。”
阴雨天比普通的天黑一倍,灯光斑驳的越发突显,打落在李笺线条流利的脸庞,柔和了清冷的眉目。
潮湿的空气湿哒哒的,李笺的白衬衫仿佛氲湿了般,贴身黏在身上。
不似透明,胜似透明。
段何护着航空箱躲进伞下,薄荷的气息呼散了他脸上腾升的热度。
此刻段何真的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踮起脚,凑上去亲吻他,撕碎他禁欲的外衣。
只留下痴.迷与放.纵。
然而现实是段何浅尝即止的吻在嘴角,味都没尝到就要抽离。
模糊的雨幕朦胧了画面,仿若接吻的一幕几乎要把偷摸跟在他身后的仨人吓懵,脑子僵持住转不动了。
封悬一怔在原地,用力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喃喃道:“我该不会是跟错人了吧?”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跟错了人,也不愿意相信段何谈恋爱了。
对象还是个男人。
这也就算了,那个男的一看就是社会人,连同龄人都不是,甚至可能比段何大了不止十岁。
周舟失神:“你说得对,我们肯定是跟踪的时候粗心大意了。”
垫脚凑上去啄吻的人,一定不是段何。
才不是传说中的真人不露相。
受到打击最大的莫过于李方槿,他两眼痴呆到呼吸凝滞,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不远处两道熟悉到极点的身影。
他精神恍惚,恨不能以头抢地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不然如何解释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为何会在一起谈恋爱。
还让他现场目击到二人接吻的炸裂画面。
李方槿无助的请求:“你们掐我一把。”
封悬一和周舟一左一右,使劲揪住李方槿脸颊上的肉,往外一拉。
李方槿面部狰狞的痛嘶:“轻点轻点。”
封悬一揉揉他吃痛的脸颊,“你反应怎么比我还激烈?”
周舟深表认同:“段何脱单谈的对象年纪大一点这事,我还是能承受的。”
被剧烈疼痛唤醒神志的李方槿不语,他失神的瞳孔溃散,垂下的左手指尖在颤抖。
前面啄吻的两人,一个是他小叔叔,一个是他朋友,他俩在一起了。
李方槿发出了灵魂呐喊:“我能不激烈吗?”
封悬一缄默:“难道你……?”
周舟接上封悬一未尽之言:“暗恋段何?”
“没有!”李方槿痛苦掩面,“我只是有点承受不住。”
封悬一见不得李方槿少见多怪的样儿,大咧咧无所谓的嚷嚷:“朋友是弯的又怎么样?”
“又不是换了个人,有什么好难以承受的。”
李方槿轻呵,他的手掌压住封悬一和周舟的头顶,转正他们脑袋面朝段何那边。
大拇指和食指掰大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段何旁边那男的是谁。
“眼睛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封悬一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不甚在意地掀起眼皮,只一眼便彻底傻眼了。
咀嚼的动作顿住。
“诶?!”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周舟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去,待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样貌后。
不由自主的发出与封悬一相同的震惊。
“诶?!”
李方槿欣赏着他们呆若木鸡的神情,恶狠狠的嘲讽道:“和个男人谈恋爱而已,是我大惊小怪了?”
“与你们此刻的表情相比,我都黯然失色。”
周舟目瞪口呆地摇晃着李方槿的手臂:“那……那是你小叔叔?”
“我没看错吧?”
封悬一疯狂揉搓自己的双眼,情不自禁的一吐为快。
“你小叔叔和我们的兄弟谈恋爱,怪不得你比我们还要不淡定。”
“勾搭无知少年的行为,实在是不守人道。”
李方槿:“……”
不守人道是个什么鬼?
周舟:“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看你小叔叔吃得挺香。”
李方槿:“……”
这话你们能上前当面去说吗?
勾搭无知少年的人又不是他,凭什么挨骂又反驳不了的人是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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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三脸震惊
第20章 坦白从宽
“坦白局。”封悬一拉下脸上宽大的墨镜,瞳孔锁定住段何的眼睛。
“别妄想欺骗我们,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
“我们都一清二楚了。”
李方槿和周舟板着脸,神情庄严肃穆,不苟言笑的等待着段何发言。
段何单独坐在位置上,敛眸望着对面挤在一起的仨人,竟懵了一瞬。
他要坦白些什么?
他们又知道些什么?
好在,服务员走上前端来了几份甜点和饮料,打破了僵局。
段何捏住吸管搅拌匀奶茶里的珍珠,思索着记忆自认为没有要坦白的地方。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私人**类的就另当别论了。
封悬一作为主力军,打头阵质问段何:“还不坦白是吧,我们可是有照片为证!”
听到照片一词,段何的脸色微变:【系统,照片我都藏在出租房里了,他们怎么发现的?】
那些堆积着原主变态妄想的照片,从来都藏在不见天日的出租屋内,连见光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们怎么发现得了的?
神情还做到如此平静,厌恶和愤怒情绪丁点没有。
系统摇头晃脑:【我啷个知道。】
段何顿了顿,露出迟疑的困惑,他问:“什么照片?”
周舟插了一大块甜腻的蛋糕入嘴,边吃边说:“就你和方槿他……”
段何的心都提起来了,手心冒着冷汗,搅拌着奶茶的手停住。
偷拍照片贴满墙壁的变态痴汉行为虽然不是他做的,但是原主现在的身体是他的。
四舍五入黑锅都得他背,他也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花了好半天终于咽下去的周舟继续说:“……小叔叔的照片。”
段何:“……”
下次说重要的话的时候,麻烦不要吃东西和大喘气。
被凌迟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封悬一打开相册,翻到段何和李笺进宠物医院的背影,“你自己看,板上钉钉。”
“你狡辩也没用。”
李方槿宛如机器人似的插着蛋糕一下又一下的塞入嘴中,像是还没缓过神来。
处于一种接受了,但没完全接受的左右摇摆。
段何垂眸看着手里的照片,雨势过大像素不太清晰,模模糊糊的能看出来是他和李先生,亲密的共撑一把伞。
看不清照片里两人此刻的神情,但从亲密程度来看。
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是一对。
想狡辩都狡辩不了,无论用何种理由,半点信服力都没有,还容易引起更深的误会。
“你们……”段何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神色,“都知道了啊。”
“你们是怎么想的?”
重点是李方槿是怎么想的。
即使到了这种时刻,段何仍旧维持着岌岌可危的人设。
从他穿书到现在,人设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小,基于种种因素下正以蜘蛛织网般编织出他想要的模样。
囚困在过往阴影里的人,是会用尽全力抓紧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像枯草拼命汲取养分,填补自身。
贪婪刻在他本性,永远学不会满足,吃着碗里的必会看着锅里的,和李笺在一起是必然。
却还会渴求更多。
童年时越缺少的物质,长大后会成百上千倍的补回来。
段何焕然醒悟,他需要一个断草除根,不再拘泥于人设的途径。
封悬一摘下墨镜,耸了耸肩答:“当然是支持你咯,据我看了这么多年的影视剧,棒打鸳鸯是不可取滴。”
“你们现在热恋期,我也不好说什么煞风景的话,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方槿的小叔叔。”
“我问过了,你是他初恋。”
周舟:“如果方槿小叔叔要是和你分手,我们一定站你这边,并且会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
段何:“……”
这种不痛不痒的谴责……有存在的必要吗?
周舟推了推还在旁边的李方槿,“你说句话呀,别呆呆的。”
李方槿喝口柠檬水缓解了一下复杂的心情,舔了舔干燥的下唇,承诺地说:“我小叔叔要是欺负你……”
“我也站在道德制高点替你谴责他。”
段何问:“为什么是谴责?”
李方槿支支吾吾战术性摸鼻子。
周舟眼神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
俩人表情各异,怂得异常突出。
不怪乎他们太怂,只叹敌人气场太强大,别看李笺平日里冷冷淡淡的,一个眼神就能把人镇住。
贼吓人。
封悬一吊儿郎当的环抱手臂,二郎腿一翘一翘,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瞧你们那怂样儿,段何你放心,他要是甩你,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系统乐不可支:【宿主,对于你朋友都笃定你会分手,还是被甩的那个这事儿。】
【你的感想如何?】
【哈哈哈哈哈~】
段何郑重放下奶茶杯,艰难露出笑容,藏在袖口的手腕往里缩了缩。
绷带底下的情趣,没必要显现出来。
“感谢你们的支持,尤其是你,方槿。”
李方槿挠了挠头,面带歉意回复道:“和小叔叔在一起,吃亏的是你,说什么谢不谢的。”
段何笑而不语。
说句实话,直到现在他和李先生还未真正的确定关系,依然暧昧不清的。
八字未有一撇,还需添柴加薪,烧的更猛烈些。
……
湍急的河发出潺潺的水声,悬挂的月亮倒影水面被割碎,昏黄的路灯影影绰绰的点亮路边。
河水的对面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城市最繁华的标志物。
灯火通明的矗立在远远的天际。
消食的段何手撑在栏杆,懒散地吹着拂过脸庞的风儿,下颌抵住手臂望着远处的风景。
声音闷闷的。
“李先生,”他语气抱怨,“你离得太远了,靠近些。”
李笺薄荷的气息贴近,温热的体温驱散了段何身上的寒冷,他的指腹捻了捻他单薄的外套。
“穿太薄了,冷吗?”
段何转过身倚靠在栏杆,冷冰冰的脸颊凑到李笺锁骨的部位,嗅着他身上令人沉迷的气息。
双颊酡红,手臂松垮垮搂住他的腰,整个人就快要埋在他的怀中。
“不冷。”段何宛如放弃了治疗似的沉迷于贴贴的快乐,脑袋使劲程度犹如汤圆蹭人脚踝的力度。
过于放肆的后果就是不小心崩掉了李笺领口处的扣子。
细小的掉落声小到几乎听不见。
李笺哑然失笑,“汤圆和你学得很像。”
曾经也蹭掉了他一颗扣子。
汤圆蹭人的举动很多都是和段何学的,学得不说十成十,八成八是有的。
如愿以偿贴近肌..肤的段何眯起浅棕的眼,骨节分明的手抚过李笺的薄唇。
蹂..躏地搓红了它。
手腕缠绕着层层叠得的绷带,解开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段何指尖探进去,感受着尖锐的犬齿,症状发作,呼吸急促的喘..息。
他撩开衣领:“将就一下,李先生。”
深更的半夜,气温骤降,河边鲜少会有人来,这也是段何肆无忌惮的原因。
悬月吝啬的洒下光芒,河面倒映出相拥的二人,寂静的夜晚夹杂着面红耳赤的窸窣声。
遍布红.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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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坦白从宽
第21章 相片
风渐渐止住,夜深繁星闪烁,约莫两三分钟后,段何率先推开了李笺,展露的颈窝,斑.驳的痕迹在蔓延。
这种程度的接触对于他来说,还是以难以承受。
滚烫的血液在不断燃烧,心脏扑通扑通重重的捶打胸膛,脑子搅浑成浆糊状,生理性反胃时刻彰显着存在感,他是真的怕一不小心吐出来。
段何抚平皱巴的衣领,拢了拢外套拉上拉链,遮住引人注目的红痕。
他的手指扣住李笺的手腕,十分自然的贴上去:“好晚了,李先生我们回去吧。”
李笺遏制住着锐利的犬齿,幽深的眼眸恢复清明,与先前带着疯劲啃噬段何的他判若两人。
碾红的薄唇沾了水光,打碎了一贯的禁欲,撕毁了他套了多年的外衣。
他任由段何牵着:“好,再不回去汤圆该着急了。”
每晚汤圆睡前都会来他们的卧室瞅两眼,瞅到了才肯安心入睡,不然硬熬到床上有人为止。
河边离家不远,走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一开门,就看到汤圆一路小跑过来“喵喵喵”地叫唤,左蹭蹭右蹭蹭的补上自己的标记。
李笺一把提起汤圆,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比刚捡的时候胖了几倍有余。
大有一副要突破正常体重,往大橘的方向发展。
只能说不愧是橘猫。
他半开玩笑:“段何小朋友,和汤圆比起来你要加倍努力了。”
营养跟上来,却还是瘦了一些。
汤圆骄傲的窝在李笺的怀抱,呼噜噜的两只爪子搭在他的胸口处,开始了例行公事的踩奶,时不时还用大脸盘子去蹭。
段何脸色巨变,他干脆利落的揪住汤圆的脖子,指指点点的批评它。
“多大个猫了,还学小奶猫踩奶,你以为你还小吗?”
踩就算了,还用脑壳去蹭,分明是想把他留下来的气味蹭掉,换上自己的。
好深的心机。
面对段何的无端指责,汤圆恼怒地挥舞猫猫拳,打在人身上一点也不痛。
毫无杀伤力。
段何一边和汤圆吵架,一边捏捏它软乎的肚腩,表情格外嫌弃:“李先生,汤圆这个小胖子和我比不了。”
“它这身肥肉我是不敢苟同的,而且我还在发育长身体,它却只能长肥肉。”
听到这话的汤圆,无能狂怒的恶狠狠给我段何一记喵喵拳。
李笺低低的笑出了声:“别说了,小猫咪可听不得别人说它胖。”
他握住汤圆的小爪子,安抚捏了几下:“是不是,汤圆?”
汤圆挣扎着奋力跳到李笺肩膀,撒娇卖萌的继续用脑壳蹭人。
段何青筋直跳。
抄袭。
赤.裸.裸的抄袭。
段何推搡着李笺的后背,催促道:“李先生你先去洗澡,不然觉都不用睡了。”
李笺应承的放下汤圆,回卧室拿好睡衣进了浴室。
段何侧耳听着水流声,绕过脚边倔强的用爪子捶他的汤圆,走到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抽屉的夹层,把出租屋的钥匙翻出来了,银色的钥匙是最普通的款式,背面贴有红底黑字的房间号。
接着继续翻找,却怎么也找不着那张皱巴的相片,也想不起放在哪个角落里了。
放弃寻找的段何拎起书包,打开里面内层隐蔽的拉链,从中拿出一堆出租屋新带来的相片。
全都是李方槿的偷拍照,角度刁钻隐蔽,谁看了都觉得拍照的人心怀不轨。
系统懵逼地问:【我有点看不懂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了?】
费尽心思的把偷拍照带到这里来,是生怕不被瞧见是吧?
谜之操作着实看不懂。
段何叠好相片和钥匙,齐齐塞入新买的兔子玩偶体内,稍作塑形的揉了揉里面的棉花。
减少物品造成的突兀感。
做好这一切的他,挼了一把跳上床的汤圆,眸底含着对它破坏力惊人的期待。
是时候该你出手了。
逆子。
系统的视线在宿主和汤圆来回转动,CPU过载:【宿主,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汤圆这逆子最喜欢叼着玩偶到处跑了吗?】
【要是万一汤圆舞到李笺面前,那些相片几乎可以判你死刑!】
【藏着掖着……】段何丧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宛如一条死鱼,【也有藏不住的一天,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只不过主动了,很容易就玩脱。
但这是摆脱困境,不再被人设拘泥住的最好的方法,荆棘铺地,不出点儿血。
怎能破而后立。
思即,段何搂紧兔子玩偶,利落的打开衣柜顺手把它塞在角落。
其实也不急于一时。
他暂未适应剥离了李先生的生活。
——————————
三月,午时的阳光暖洋洋的,既不刺眼也不晒人。
空无一人的大平层,汤圆兴奋围绕着屋子上蹿下跳的跑酷,累了就躺在沙发对着抱枕一顿输出。
纯白的棉花从破了的布料溢出,洒落了一地。
落了文件的李笺恰好回来,推开门是棉花洋洋洒洒的飘在半空。
橘色的身影正在用它的牙齿和爪子捕猎,捕猎的对象是安置在沙发上的抱枕。
“汤圆。”李笺训斥,“你在拆家吗?”
一听是李笺的声音,心虚的汤圆耳朵向后压,怂怂地松开嘴里的抱枕,倒退好几步。
最后缩在沙发的一角背过身,企图躲起来。
李笺一手捡起抱枕的残骸,另一只手精准揪住汤圆的后脖颈,他黑着脸居高临下地对上它委屈巴巴的大眼珠子。
“汤圆,你那么多的玩具,就没有一个是你喜欢的吗?”
汤圆耷拉着身体,喵都不敢喵一下。
李笺放弃和小猫咪理论,说再多它也听不懂,训太严重了反而会拆的更起劲儿。
无果,他放下手里的猫咪,指着它的鼻头说:“罚你三天没有小零食吃。”
“这是对你的惩罚。”
“喵呜~”汤圆可怜巴巴地蹭着他的小腿。
李笺不为所动,挽起袖子收拾沙发上的一片狼藉,棉花统统装进袋子里面。
捡干净洒落的棉花,李笺正要连同抱枕的尸骸丢进垃圾桶,忽而发觉松垮的抱枕手感不对。
里面仿佛放了一张硬质的纸。
李笺神情不对的拉开抱枕的拉链,映入眼帘的是不到巴掌大小的相片。
画面里的主人公是他的侄子李方槿,从拍摄者别扭的角度去看,合理猜测是偷拍。
相片仿佛是被持有者反复观看,光滑的平面变得皱皱的,清晰度下降了许多,翻到相片背后,是用黑笔画出来的爱心形状图形。
和煦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洋洋洒洒的照在李笺的后背,暖和的温度却生出阵阵冷意。
李笺不愿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因为他不敢相信从始至终段何展现出来的温存都是假象。
执着的亲吻唇角,依恋的贴近体温,痴迷的嗅着气息的他,是演的?
实际上做着这一切的人,真正喜欢的是他的侄子——李方槿。
这玩笑并不好笑,还让人嗤之以鼻。
一张相片并不能证明什么。
全文修改完毕,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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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相片
第22章 避开
李笺捏着相片的指尖泛白,抬手发了条消息给助理,吩咐他调查段何近两年的行为轨迹。
得到助理秒回的回复,他垂眸重新把目光落在相片,面不改色地塞进另一个完好无损的抱枕。
调整好心态,李笺去书房取走所需的文件,临走前挼了挼依依不舍的汤圆。
出了门。
空荡荡的屋子,再次剩下了汤圆孤零零的独守空房。
午时的太阳宛如提了速,不声不响的爬到了山头,替换成了漆黑的夜空。
冷清的屋子再次聚集够了人气,电视的嘈杂声和浴室的水声混杂融为一体。
难得安静的汤圆乖巧躺在李笺的大腿,昏昏欲睡地瞌眼皮,倔强得始终不愿睡去。
李笺摸着猫咪软乎乎的肚子,脸上笑意全无,余光撇过抱枕表面微妙的长方形凸起。
若不是此次意外,他当真没发现里头藏了东西。
浴室的水声渐渐停止,浑身氤氲着热气的段何,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径直走到客厅的柜子下找出吹风筒。
刚洗过澡,沐浴露青柠的香味清爽扑鼻。
李笺浅色的眸子暗了暗,视线滑落到段何一身略显宽大的睡衣,松垮的像披在身上。
少年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青涩,却不显孱弱,蓬勃的朝气自上而下。
段何吹完头发,收好吹风筒,目的明确的在李笺旁边坐下,周身温润的热气像个小火炉似的。
“李先生,我洗完了。”段何捞过李笺腿上的汤圆,不动声色的贴近他。
步步都在愈发的靠近身旁这个男人。
微凉的皮肤贴近略高的温度,李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故意为之的亲密仿若糖霜。
甜蜜不掺杂质。
李笺翻过身压制住段何,单膝压在沙发,指尖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仰头。
“李……李先生。”段何不明所以的仰头。
李笺没有说话,他压迫感十足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仿佛是在试探着些什么,薄唇暧昧地吻过段何的额头、眼尾和鼻尖。
最终停落在他的唇边,迟迟没有落下。
段何不知所措地握住李笺两边的腰窝,手下柔韧的触感即便摸了无数次。
耳廓还是止不住的烧得灼热。
“李先生,你是想……”
吻我吗?
脱敏治疗也是需要时间的,吻了的话,他要是反胃到不断干呕,这段短暂暧.昧就彻底黄了。
【哦豁。】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摇旗呐喊,【吻下去!吻下去!吻下去!】
段何阴沉着声音道:【系统,闭上你的臭嘴。】
李笺好看的桃花眼半垂,刻意放轻呼吸声,目不转睛地盯着段何微抿的唇。
俯身吻了下去,就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段何不出他所料地撇过了头。
李笺心下了然,神色不改的从段何的身上下来,粗粝的指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他凌乱的发丝。
“我去洗澡了。”
段何眼疾手快拽住李笺的手腕,敏锐的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心中警铃大作。
他不明白是什么导致了李笺开始试探他接吻的事,明明在这之前都好端端的。
李笺视线落在拽住他的那只手,问:“怎么了?”
段何收回手:“没,就是想多看你几眼。”
李笺揉了揉他的头顶:“只是洗个澡而已。”
段何搭在沙发上的手一紧,佯装自然的勾勒出笑容,直到浴室的大门合上。
他慌乱起身,匆忙跑回自己的房间,颤抖着手缓慢打开衣柜。
衣服排满一衣柜的小角落,兔子玩偶保持原有的姿势,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段何钻进去取出玩偶,拉开它背后的拉链,相片和钥匙都还在,一样不少。
说明李笺压根没发现玩偶的存在和秘密。
那么……引发李笺异样的源头是什么?
与段何的慌张不同,李笺这边的气压在收到助理发来的调查文件后跌入谷底,氤氲着热气的浴室如坠冰霜。
哗啦啦的水声溅起一地的水花,雾蒙蒙的水蒸气熏花了周遭的物品。
可见度降低。
李笺的指尖快速在手机屏幕上划,目光扫过模糊的字眼,划得越快眼神便越发的阴冷。
夹杂着生活小事的某一些段落,一长串的文字分明是由通用字组成,他却看不懂内里表达的意思。
偷窥。
偷拍。
自购照片打印机和相纸。
触目惊心的资料撕开了美好的假象,暴露出鲜血淋漓,内里腐烂的真相。
青柠的香气清新如旧,李笺闻着只觉浑身发冷,猩红着眼摁灭了手机。
静坐了几分钟,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助理。
李笺:去查查段何租的房子退租没有。
打完这段文字,他像是卸了力气,眼尾透着淡淡的疲惫,阖上了眼。
他听着水声像木头似的,靠在潮湿的墙壁。
事实明晃晃的摆在眼前,他却始终不敢相信和面对,复杂的思绪仿佛一团槽的毛线。
找不到头尾。
段何变态到甚至病态的喜欢他的侄子,作为小叔他是愤怒的、厌恶的。
这种渣滓不配呆在方槿的身边。
另一方面陷入了深深的混乱,偏执到喜欢他侄子的段何,为何会愿意签下合约和他在一起。
是因为钱?
何其荒唐。
李笺用袖口擦拭干净被水雾染浑浊的镜子,贴身的衬衫在水蒸气的洇湿下,近乎透明地黏住身体。
他伸手勾勒镜中人的脸庞,眼中复杂的情绪交织,说不上来的感受。
放任自己沉溺在其中的人,如何能全身而退。
————————————
午后,昏昏欲睡的课堂,枯燥乏味的语文课,老师在讲台上进行文言文的讲解。
台下一连串的同学不约而同的打瞌睡,眼皮子耷拉着不敢睡去。
为了避免困到睡过去,许多同学开启了眨眼模式。
闭眼时多闭几秒,睁眼时仅一秒。
更有甚者把目光转向窗外绿意盎然的大榕树,洗洗被语文枯燥乏味到的双眼。
封悬一就是其中一员。
他旁边的段何认真记着笔记,直到系统突然慌慌张张的冒出来,才从学习的状态走出来。
【宿……宿主,完犊子啦!】
段何停下笔:【系统,你怎么那么慌张?】
【我能不慌张吗?】系统着着急急的跳脚,【出租屋被发现了!】
段何表情凝重:【谁发现了?】
系统:【李笺,人已经在出租屋内了。】
闻言,段何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纵然知晓这一天总会到来,不曾想如此之快。
脱离了他的掌控。
“段何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语文老师推了推黑框眼镜,并未因课程被打断而生气。
段何把手机揣进兜里,火急火燎地冲出了教室,只留下一句抱歉。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跑没影了。
是时候快进到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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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避开
第23章 挽回
许久未住人的出租屋灰尘遍布,桌子、床铺、地面等等地方,堆积出厚厚的一层灰。
李笺一推开门,打亮电灯,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空气中飘散的尘埃。
和墙壁各处贴满的相片,密密麻麻的足以窥见房子的主人,是何等的病态。
相片的主人公各个角度都有,堪比狂热的追星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嗅着布满尘埃的空气,李笺不由自主地呛了几声。
他的手抵唇,冷眼望着满墙的相片,压抑住腾升的怒火,深刻的认识到那份因癖好产生的欲.望是个错误。
好不容易冷静的李笺,一张接一张的把相片从墙壁剥离,狭窄的桌面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堆满废纸一般的相片。
可墙上的相片就像撕不完似的。
工程量巨大。
李笺再次被尘埃呛到,不得已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通通屋内令人呛鼻的空气。
就在这时,紧锁的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李笺回望,门外是段何气喘吁吁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段何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前细密的汗水沾湿碎发,他脚步沉重地迈向李笺。
跑来时像是不要命的耗尽全身力气,可当赶到现场,到了地方,脚上宛如拖了两条沉甸甸的锁链。
越走越慢。
段何沙哑着嗓音:“你……全都知道了。”
李笺保持着体面,淡淡的回道:“嗯。”
段何问:“一清二楚?”
李笺答:“一清二楚。”
段何走得很慢,龟速的速度也有走完的一天。
屋内的空气不好,呛得人又想打喷嚏又想咳嗽,开口说话喉咙里好似沾了灰。
鲠的人几欲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何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曾想会来的如此之快。
让人始料未及,还没做好准备,被迫按下了开始键。
“李先生。”段何看着桌面一叠一叠的相片,走上前,下垂的眼始终不敢直视李笺好看的桃花眼,“我可以解释的。”
虽然再怎么辩解也是徒劳无功,这间屋子呈现出的事实胜于雄辩。
李笺似笑非笑:“解释?”
他捏住段何的下巴,手劲使力,逼迫他直视他的眼睛,“我看到的就是事实。”
段何的下巴捏出红印,跑得匆忙,衣衫凌乱的露出锁骨处大片的暧.昧痕迹。
藏在袖口的手不闲着,解开了缠绕在手腕处的绷带,纯白的绷带层层叠叠散落一地,粘上了灰。
日日相处,段何自知李笺爱极了这双手,在他故意为之的触碰下,往日清冷如高岭之花的形象。
土崩瓦解。
哪还有半点白日里的正经样儿?
“我们本来就不纯粹,你为我,我为财。”段何修长的指尖轻抚李笺的脸颊,“就当从未发生过。”
“成全你我。”
按照人设,原主是会说出这句话的人,性情扭曲、病态的原主未尝过被爱护关心的。
李笺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照耀在太阳底下的人,如何甘心回到黑暗。
像原主这类极度他贪心的人,两手都要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要断的就是这上面的根。
李笺冷脸打掉抚摸他的手,一手遏制段何的两只手的腕骨,反身把人抵在窗边。
“成全?”李笺面带嘲讽,“这屋子遍布都是方槿的相片,你跟我说当没发生过?”
“段何,你应当很恶心和我亲近吧?”
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段何,胸膛用力起伏,费劲的汲取周遭因李笺的贴近,愈发稀薄的空气。
他目露不解,未曾想李笺会生出这般离谱的想法。
难道说每个日夜的亲昵,都说明不了他其实非常喜欢和李笺亲近吗?
段何辩解道:“我没有。”
李笺好似听到了可笑的笑话,“没有?”
他的指尖蜻蜓点水般点了点段何的唇瓣,呼出的气息通通洒在他的脸上。
“吻在你眼里是不是恶心到避之不及?”
段何:“???”
没有啊。
我亲得很愉快。
“你敢吻我吗?”李笺问,“给你一个机会。”
“……”段何沉默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薄唇,喉结一滚一滚,迟迟下不了嘴。
不是他不想亲,而是真的做不到。
刻在这具身体的阴影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摆脱的,需要经过漫长的治疗过程。
意料之中的反应。
李笺哂笑,眼底一片冷然,粗粝的指腹摩挲段何柔软的下唇,力度大到几乎揉出血。
“忍了很久吧?”他的声音温柔似水,神情冻结如冰霜,“ 难为你了。”
段何费劲的地倚靠在窗沿,忍受着微不足道的疼痛,抿唇含住了李笺的指尖。
也不嫌脏的用虎牙咬住,轻轻地扎了扎,在李笺惊讶之际视死如归地吻了上去。
唇.齿交.融,气息暧.昧纠.缠,大口大口的吸取对方口腔里的氧气,所到之处,处处皆红。
不得要领地磕出了丝丝的血腥味。
下唇磕出血的李笺,在疼痛的唤醒下回过神,稀薄的空气使他呼吸困难。
张开嘴呼气的行为等同于鼓动了眼前人,越发放肆地探.入,完全没打算停下来。
李笺使劲儿推开了他,干净的手背擦拭红肿的嘴巴,胸膛上下快速起伏。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段何:“你……”
在种种的言语刺激之下,他没想到段何真的会胆大包天的吻他。
他难道就不嫌恶心?
正当李笺陷入怀疑,一声干呕唤回了他的思绪。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段何正艰难地撑着墙壁,眼角沁出几滴泪花,拍打着胸口干呕。
一声又一声。
压根停不下来。
李笺愠怒,擦拭的力度加大。
段何心里苦啊,吻的那一刻并不觉得恶心,即将分开时条件反射的反胃。
只得不能停的继续吻着,单身二十多年吻技稀烂,一不小心给人弄出血。
品尝到血腥味他其实很想松开李笺,可是一旦松开他就立马会干呕。
进退两难。
最后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被推开的段何,不出任何意料的干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呕不出东西。
“段何,你还真豁得出去。”李笺舔舐出血的唇瓣,“可你的本能出卖了你。”
“不是……”段何通过不断吞咽口水压住痉挛的胃部,眼尾因干呕洇红。
他缓了好半响,直起腰板掩盖先前的狼狈,“我对血比较敏感,闻到就会条件反射的反胃。”
李笺无视了他苍白的解释,无情的背过身去,继续做先前事情,一张张的撕掉墙壁上的相片。
段何面容煞白,垂在两边的手握紧成拳头,他早在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今日的情形。
必经之路而已。
他默不作声的跟着一起撕下相片,不再想去为自己辩驳,说再多其实没用。
段何来时相片已经撕了一面墙了,而且两个人共同开撕会速度快很多。
二十多分钟的功夫,厚厚几大叠的相片铺满了桌面和床铺,墙壁只剩下斑驳的胶黏。
如果要退房,就需要重新刷一遍油漆。
撕完相片的段何浑身上下皆是灰尘,白净的脸颊划了好几道的印子。
他浑不在意,凌乱的发丝遮盖住他的眼,好似回到了初遇时的模样。
段何嘴唇翕动,企图让李笺回心转意:“李先生,我做一切都是苦衷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他眼眶微红,棕色的眼瞳含着悔意,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李笺面无笑意的用拇指擦拭段何沾染灰尘的脸颊,俯视那因害怕颤抖的眸子。
犹如等待着宣判死刑的囚犯,乞怜最后一丁点希望。
“害怕我知道,”他冰冷指尖的抚摸过段何颤抖的眉眼,“当初尾巴应该处理干净一点。”
李笺说完这话,俯身凑到段何的耳畔:“你该转学了,经过这次,你应该知道……”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好耶,更刺激的要发生啦[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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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挽回
第24章 凑近点儿
距离事发已过去两天,在这短短的时日,段何完成了一系列的转学、拉黑,一条龙服务。
拉黑的对象自然是李方槿他们,彻底割舍掉过往的一切,才有留下来的资格。
其实哪怕段何不主动做这些,也会被迫主动。
没有选择的余地。
段何拉黑了所有人之后,懒散地躺在沙发,一大坨的猫状物窝在他的怀里。
物似主人型,动都不带动一下。
系统没眼看:【宿主,你悠闲的姿态麻烦收一收,伤害到了我。】
本以为宿主翻车会被赶出家门,锣鼓喧天就差放鞭炮庆祝喜事的系统,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
接吻恶心到呕吐这件事,李笺居然能一笔揭过,它是做梦都想不到。
段何出言嘲讽:【我不和单身的统说话。】
系统气急败坏的气成一团乱码,顿时不想搭理八字还没一撇的宿主。
它气呼呼的丢下一句:【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段何即将发作的时候,系统麻溜遁了。
系统隐身没几分钟,轰隆的响雷炸出电光的闪电,漆黑的窗外乌云压低。
噼里啪啦的雨滴重重的砸在透明的玻璃窗,声势浩大刮起狂风暴雨,树木在风中摇曳。
打雷的声音一阵比一阵激烈。
段何眺望着窗外的暴雨,低头看看被吓到耳朵后仰,瑟瑟发抖害怕往他怀里钻的汤圆。
段何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后背,“不怕不怕,汤圆是小男子汉,胆子大着呢。”
雨声像是不要命的狂下,他眺望窗外宛如天灾降临的暴雨,联想到此时正在加班的李笺。
不禁担忧他在公司有没有备一把雨伞。
段何安抚好怀里胆小如鼠的小猫咪,坐起身把它放在沙发的角角里。
用柔软的抱枕搭建出密闭的小窝,不等他把汤圆塞进去,汤圆自动自觉钻了进去。
只留个屁.股在外头。
段何拿起最后一个抱枕正准备放上去,柔软质感的抱枕捏着手感少许怪异,像是隔了一张硬挺的纸张藏在里头。
段何犹疑了几秒,手动拉开拉链,伸手去取出里面的纸张,在摸到它的那一刻,熟悉的触感使他怔了怔。
抽出来一看,赫然是一张相片。
盯着相片,段何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原来事发当场的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
隐身的系统突然出现,不厚道的哈哈大笑:【人怎么能闯出那么大的祸,你说是吧,宿主。】
【哈哈哈哈……】
【……】段何沉思地望着手里的罪证,放回去也不是,不放回去也不是。
落进两难的境地。
一鼓作气全当无事发生的段何,快速把相片又塞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搭建成小窝的一部分。
既然李先生都放回去了,那我也放回去吧。
这叫夫夫相。
安置好惊恐的汤圆,段何起身扯了扯略微皱巴的上衣,裹上黑色的厚外套
火急火燎地拿了把伞正要出门,倒回去替李笺取了件羽绒外套。
出了门。
G省的天气变化多端,前一天艳阳高照,后一天就能阴雨绵连,寒风刺骨。
一出到外面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气温骤降,北风夹杂着雨扑面而来,地面的雨水汇聚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洼。
段何庆幸出门前穿了身厚点的外套,不然就要在寒冷雨中瑟瑟发抖了。
打的车很快就到了,和司机确认了手机尾号,汽车开始行驶。
二十多分钟过后,便到了公司楼下。
冒着磅礴的大雨,段何撑伞小心谨慎下了车,避免带给李笺的外套被雨水打湿。
一进到公司的内部,封闭的环境驱散了身上些许冷意,段何向前台表明了来意。
殊不知段何来公司的李笺,揉了揉因为加班而酸痛的脖颈,神色疲惫感的靠在办公椅。
短暂的休憩。
就在这时,助理敲了敲门,走进来道:“老板,公司楼下有个叫段何的人找您。”
“说是因为下雨和降温,专门来给您送伞和衣服,要让他上来吗?”
助理面上平静的等待着老板的回复,实则八卦的心思早已按耐不住。
事关老板的感情生活,试问谁不感兴趣。
“让他上来吧。”李笺语气无波无澜,淡如白开水,听不出丝毫的喜悦。
助理离开后,李笺眼神复杂的垂下眼皮,嘈杂的雨声萦绕在耳,思绪愈发的繁杂。
在公司一楼大堂等了几分钟的段何,从前台口中得到了许可的回复。
又询问了李笺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乘坐电梯到达顶层。
站在办公室门外的段何,细致地拍了拍外套沾上的些许水珠,又用手指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李笺的声音:“进来。”
段何一进到办公室,先是被办公桌堆积如山的文件吸引了目光,一看就知道工程量极大。
他曾经也确切的感受过加班加点的痛苦生活。
他现如今对吃软饭的小白脸生涯很满意。
短暂的庆幸了一瞬的段何,走上前略过遮挡的文件,视线移交到衣衫单薄的李笺。
经久不变的衬衫,薄薄的一层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没有体感系统。
所以感觉不到寒冷。
不过空调的暖气很快打消了段何这一想法。
“李先生。”段何拎着伞和外套,“天气突然急速降温,我怕你冷,专门带了件外套给你。”
说完,面带讨好的朝李笺笑了笑。
李笺抬眸审视着段何的笑脸,奋力讨好的模样特别像一只重新缩回进龟壳里的猫。
谨小慎微探出爪子,一步一步的试探和接近。
可一但回忆起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就如鲠在喉。
李笺敛眸,无声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眼表,接近晚上十点,天色不早了。
他合上电脑,起身接过段何手里的衣服:“走吧。”
李笺径直走出办公室,他回头望着愣在原地的段何,道:“还愣着干嘛,跟上。”
“哦。”段何听话地跟了上去。
段何乖乖跟在李笺身后,进了电梯,抵达负一层。
负一层是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也就是说明从公司到家,几乎是淋不到雨的。
多此一举的段何望了望湿漉漉的雨伞,搂紧了身上暖和外套。
好在不算丢脸。
“上车。”李笺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偏头看着坐进副座的段何。
稍微打湿的发丝黏在脸颊,寒冷的温度冻得他鼻子通红,白如青葱的指尖发紫。
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曾经那股子黏糊劲儿消失殆尽。
看来是连装都不想装。
李笺握住方向盘的指骨发白,突兀地开口道:“段何,你凑过来一点。”
段何不疑有他的解开安全带,俯身靠近李笺,及至很轻易嗅到那抹淡淡的薄荷味。
他停下来问:“够近了吗?”
李笺深深的凝视着他澄澈的眼瞳,亮晶晶的好似摇尾乞怜的小狗。
一副满眼都是他的架势。
“再靠近点儿。”
命令的口吻,迫使段何单腿抵在中控区,再次凑上前,若即若离的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呼吸在彼此交融。
段何低下视线,诱.人的唇近在咫尺,他嗓音微微沙哑地问:“够了吗?”
小剧场:
李笺:取悦我。
系统:你为什么要奖励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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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凑近点儿
第25章 咬自己
几个呼吸间,李笺捏住段何的下颌迫使他仰头,白皙的脖颈扯出好看的弧度,喉结紧张的滚动。
段何不明所以:“李……李先生?”
李笺与他四目平视,握住他撑在靠背和座椅的两只手,面不改色地拽着它抽离。
失去支撑的段何猝不及防的倒在李笺身上,温热的唇恰好磕在了他的锁骨。
一不小心牙齿绊到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蔓延。
锁骨冷不丁被撞,轻微的疼痛感使李笺眉头蹙了一下,他解开安全带的扣子。
冷冰冰的指腹擦拭段何唇角破损的伤口,眸底暗藏着几分不可言喻的神色。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段何这类人他通常是不喜的,除之后快是处理事态的正解。
但人不只有理性的一面,他们往往会被多种欲.望驱使,做出不合常理的决定。
他愈发不堪,越有正当理由肆意放纵自我。
“段何。”李笺眼睑向下的望着他破损的唇角,仿佛是在暗示。
“再凑过来一点。”
段何心脏加速跳动,清凉的薄荷气息就好似勾..人沉.沦的迷药,温暖的相拥在症状的作用之下。
灵魂都在颤..栗。
“我……”段何迟疑地凑上前去,眼睛盯着形状完美的唇瓣,迟迟不敢落下。
这一落,就好像又回到了出租屋那时的场景。
段何的迟疑被李笺当做是抵触,他没有给犹豫的时间,再次命令道:“听话。”
段何浅尝辄止的一触即分,丝毫不敢过多停留。
这一举动宛如把李笺当做是洪水猛兽。
李笺眼底一沉,手掌牢牢抵住段何后脑勺,延续了刚才的亲吻,说是吻其实和打架差不多。
牙齿磕磕碰碰,一不留神磕到唇瓣留下好几道细小的伤口,微弱的疼痛感若隐若现。
分离时,两败俱伤。
双方嘴唇泛着亮晶的水光,红彤彤的肿成一片。
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段何,轻轻地拍打胸口企图压制住条件反射的干呕。
反应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强烈,但也不是想压制就能压制住的。
人在生.理反应的时候,不管愿不愿意,眼角都会噙着几滴眼泪。
“闭上你的嘴。”李笺斜了他一眼,“收敛好你此刻的反应。”
段何含泪捂嘴坐回座椅,单手系上安全带。
可即便再怎么捂住嘴巴,干呕的症状也不会随之停止。
除了动静小点。
“堵住你的嘴。”李笺实在不想听到段何干呕的声音,哪怕非常的细微。
捂着嘴的段何口齿不清:“没有堵住嘴的东西。”
李笺冷酷无情道:“用手。”
段何呆呆的眨巴眨巴眼:“用什么?”
“用手。”李笺重复了一遍。
段何凝望着自己的手腕,自知理亏地张嘴咬住了腕骨,防止干呕声打扰到李笺。
手腕用力的朝嘴里怼了怼。
开车的李笺通过后视镜,把段何口腔塞得鼓鼓囊囊的狼狈模样尽收眼底,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中带泪衬得他格外可怜,点缀在腕骨的红痣增添了艳丽的色彩。
口舌生津。
像是察觉到李笺的视线,段何转过头故意卖了个惨,浅棕的瞳孔泛着光,泪眼巴巴地看着他。
段何:TAT
李笺无情的给了他一击板栗:“别卖惨,卖不动。”
以为卖惨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天真。
段何捂住疼痛的额头,默默又把头扭了回去。
原主造的孽,凭什么要他偿还?
——————————————
自那天下午段何匆匆忙忙跑出教室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李方槿担忧地望着空荡荡的座位,桌面整齐地垒着几本书,数不清的试卷和作业占满了其余的空隙。
段何再不回来上课,这作业可真就补不完咯。
“段何他到底去哪儿了?”封悬一苦恼地摊开白花花的卷子,“他不在,我作业都没得抄了。”
李方槿一脸黑线:“那你现在抄的是谁的作业?”
封悬一嘿嘿一笑:“课堂上抄作业和回家抄,区别很大的好不好。”
“段何失联好久了,发消息也不回。”周舟趴在课桌上,扣着课本有气无力地说。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走进教室的班主任老刘,示意大家安静地敲了敲黑板,一丝不苟站在讲台。
老刘清了清喉咙,道:“安静!现在是上课时间,我先说件事。”
同学们肃然安静。
老刘开口:“段何转学去了别的学校,同桌帮忙把桌面里的东西收拾好。”
“哈?”封悬一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么可能听到段何转学的通知。
李方槿和周舟也是同样神情。
学上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其他同学窃窃私语,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成了菜市场。
老刘黑着脸重重拍打讲台,厉声说:“我让你们讨论了吗?都给我闭上嘴巴。”
“翻到课本的45页,今天要讲的内容是……”
李方槿起身打断了老刘的讲课:“刘老师,你知道段何转学的原因吗?”
“我也不太清楚。”老刘停下手里的粉笔:扶了扶眼镜,“好了,别关注学业以外的事情,同学们继续认真听讲。”
转学的原因连老师自己都不清楚,发的消息也没得到任何回复。
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课后。
狭窄的厕所隔间里,硬生生挤进去了仨人,分别是李方槿、封悬一和周舟。
小小的空间一人还算宽敞,三人就显得格外的拥挤,手脚伸展不开,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姿势。
李方槿敲打手机键盘,发送消息给唯一知道内情的小叔叔,寻求解答。
无缘无故的,段何怎么可能会转学?
仨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李笺的消息。
几分钟过后,石沉大海。
封悬一怒锤墙壁:“消息都不敢回,段何该不会是遭遇不测了吧?”
周舟姿势快要保持不住了,面目狰狞地说:“我觉得是他们分手了,估计闹得很难看,方槿和段何同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会很尴尬,这大概就是段何无故转学的原因吧。”
李方槿尝试拨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叹了口气道:“过两天家庭聚餐,我到时当面问问他。”
“你们别担心,小叔叔他他人很好的,就是表面上看着凶而已。”
恰巧开完会议的李笺,拿起倒扣在台面的手机,通知栏显示有未接听来电。
是李方槿打来的,手机因为静音的缘故,听不到铃声。
在打电话之前,李方槿先是发了几条消息,都是询问关于段何转学的原因。
背后的隐情李笺并不想让李方槿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
一直以来的朋友实则是个病态偏执狂,偏执的对象还是他自己。
换做是谁都承受不住背后的打击。
李笺面无表情地回了一段话。
临近上课,准备收手机回教室的李方槿,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消息。
李方槿惊喜地拍了拍封悬一和周舟的肩膀:“小叔叔回我了。”
周舟:“快看看回了什么?”
封悬一的脑袋伸上前去。
李方槿欣喜若狂地点进聊天框,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小叔:上学带手机,你完了。
刺耳的上课铃打响,这节依旧是班主任老刘的课。
灰溜溜赶到教室的李方槿,在继笑容消失之后,手机也一同消失了。
——被老刘无情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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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咬自己
第26章 他和想象的不一样
周六。
天气晴朗,阳光正好,拂面而过的春风都是柔和的,前段时间的阴霾一扫而空。
事宜搬家。
收拾带走的行李不多,必备的生活用品那边一应俱全,要带走的都是些比较重要的。
收拾好行李的段何弯腰拉上行李箱拉链,一切妥帖后他卸了一身力气。
在床上瘫成大字型。
见证了段何坎坷的小白脸经历的系统,不禁感慨道:【某人都堕落到金屋藏娇了,堕落的速度实乃吾辈楷模。】
系统当初选择段何当宿主的主要原因,完全是基于他努力、奋进的向上态度。
岂料知人知面不知心。
段何拨弄手绳上的珠子,嚼碎了嘴里的薄荷糖,清凉的甜味瞬间布满口腔。
他坐起身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关闭窗户拉上帘子,扫视了屋子一周。
没有遗落的物品,段何很自然的收回视线,淡淡回怼了系统一句。
【该给汤圆找对象了,不能让它跟你一样。】
系统问:【啥?】
系统的疑惑正中段何下怀,他面带嘲讽的笑道:【没对象,所以对别人的感情生活那么感兴趣。】
天天暗中窥视。
和系统友好交流一番的段何,眉宇间洋溢着胜利的爽感,他推着行李箱出了卧室。
提溜着汤圆塞入航空箱的李笺见了,眉头一挑:“搬个家笑那么开心?”
鉴于段何有案底,他一笑起来,李笺首先第一个反应是怀疑他私底下偷偷私联李方槿。
而后才是他遇到了好笑的事情。
“刷到一个搞笑视频。”段何边说边打包汤圆的玩具和用品,一一分拣进箱子里用胶带封箱。
猫到了陌生的环境一般都会害怕,弄不好一不小心还可能导致应激去世。
所以需要在新环境摆上汤圆熟悉的物品和玩具,慢慢降低它的害怕情绪。
这也就导致了搬家带的行李,三分之二都是汤圆的东西,段何和李笺的占比加起来还没有它一只小猫咪高。
仅靠他们俩个人搬家起码要来回几趟。
眼看着行李越收越多,李笺吩咐助理喊来了搬家公司。
一口气把行李搬到了新家。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拆箱和放置汤圆的物品。
累了的段何盘腿坐在铺了厚厚一层毛毯的地面,手欠地戳了戳始终呆在航空箱里面,不敢出来的汤圆。
他一戳一戳的逗弄着,汤圆一改常态地缩在最里面,眼睛瞪得圆溜溜。
也不伸着爪子打人了。
“李先生。”段何大声叫道,“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李笺走了过去,手里还拎着汤圆的小玩具。
段何指了指汤圆:“看。”
李笺顺着段何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只看到了缩在航空箱里怂怂的汤圆。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笺:“看什么?”
段何戳着汤圆粉红色的鼻头:“胆小鬼。”
汤圆缩在航空箱,敢怒不敢言。
李笺:“……”
明目张胆的欺负一只胆小的猫咪,可真有你的。
转念一想,段何也不过是读高中的年纪,言行举止幼稚些颇为正常。
李笺撕开猫条的一角,递进航空箱怼到汤圆的嘴边,看着它粉色的小舌头舔.舐着小零食。
肯吃东西说明问题不大。
“李先生,”段何坐在一旁醋溜溜地看着,“怪不得汤圆粘着你。”
李笺缄默半响道:“……希望你也能学着点。”
不要狼心狗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重操旧业。
李笺等汤圆吃完他手里的猫条,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站起身提起段何的后衣领。
“汤圆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去整理卧室。”
被提起来的段何蔫了吧唧,果然这就是有案底和没案底的区别。
汤圆一猫独占宠爱,已是新人换旧人。
不能比较。
段何垂头丧气地推着行李箱,拉开副卧的门,还没进去就被叫住了。
李笺:“副卧不用整理,去主卧。”
“哈?”段何握着行李箱的拉杆,一脸懵逼地歪了歪脑袋,指着自己说,“那我住哪?”
李笺挠着汤圆圆润的下巴,头也不抬地说:“主卧。”
登……登堂入室?
段何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瞳孔一缩,“我们住一起?”
“不然呢?”李笺分出一点心神,转过头理所当然地回望段何。
生怕李笺下一秒反悔,不等他张口说话,段何便兴冲冲推着行李箱进了主卧。
只来得及匆匆撂下一句“我立马去收拾”,人就不见了踪影。
李笺目光冷冽的凝视着段何消失的背影,舌尖舔了舔嘴里尚未愈合的伤口。
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强烈的割裂感愈演愈烈。
厌恶过度亲密到干呕的人,为何会如此的割裂,热衷与他人同床共枕。
甚至到肌.肤相.贴的地步。
搬家是个体力活,表面上东西不多的样子,实际上零零碎碎的收拾起来,所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稍不留神,夜幕降临,吃完晚饭洗完澡,天色已然晚了。
灯光微弱的小夜灯在昏暗的房间彰显存在感,暗淡的光线投影出两道暧.昧的身影。
春季的微风吹拂起窗帘,凉快的风好似驱散了空气中的燥.热,多了丝凉意。
段何在黑暗之中摩..挲着李笺的唇瓣,跨.坐在他柔.韧的腰.腹,如同往常一般。
细雨润物,一点一滴的找寻着平衡点。
慢慢的适应,减少不适感。
蜿蜒的吻由上至下,段何故意略过了唇,停靠在清瘦的锁骨,小小地咬了一口。
没有任何因素,纯粹牙痒。
李笺痛.嘶一声,白皙的脸颊薄红,呼吸声比以往急.促,屋内的光线很暗。
只能依稀借着洒落在窗前的月光,观察起段何此刻的神情,或是厌恶、或是难堪。
又或者是恨?
可这些负面情绪的变化,李笺通通都捕捉不到。
甚至还觉得段何乐在其中,兴致高昂。
又是恶狠狠的一口,仿若磨牙棒的李笺指尖穿插在段何的发丝,条件反射的收紧。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头皮一痛的段何松了松嘴,含糊不清地说:“李先生,你抓疼我了。”
眼前一片马赛克的系统恶声恶气道:【宿主,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忘记把我屏蔽了?】
(叉腰)有什么是我们VIP不能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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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和想象的不一样
第27章 如愿以偿
【不好意思,忘记把你屏蔽了。】一语惊醒的段何手动屏蔽了系统。
马赛克沦落为小黑屋,系统心满意足的解开屏蔽声音的程序。
终于不用再被他们折磨了。
亲昵得宛若撒娇的指责让李笺恍然回神,揪头发的手指霎时间松开。
略带歉意的轻抚段何拽疼的头皮。
李笺轻声问:“还疼吗?”
柔和的力度适中,舒服得段何忍不住眯了眼,下颌埋在李笺的后脖颈。
犹如大型的猫吸人现场,情.不.自..禁的留下一个个斑.驳的痕..迹。
段何只来得点缀几个就被李笺无情的再一次提起后衣领,远离了那一片禁止区域。
暗淡的光线‘啪’的一下亮起,白炽灯明亮了整间卧室,一览无余。
李笺推开跨.坐在他腰.腹上的段何,俯身拉开床头柜找出一面镜子。
心虚的段何跪.坐在床,时不时用浅棕色的眼睛瞄了瞄李笺一片狼藉的后颈。
艳丽得好似一朵朵绽放的花蕊。
“我是不是说过,不能碰这里。”李笺一一略过镜子倒映出的斑..驳,抬眸质问显然怂了的段何。
段何背脊僵硬的保持跪坐姿势,“说过。”
李笺摩.挲着后颈的痕.迹道:“汤圆都比你听话。”
酷爱拆家的汤圆听话,是段何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即便满肚子的不服气。
他依旧低垂着眼诚恳认错:“我下次会注意的。”
李笺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后颈留有吻..痕不是什么大事,穿件高领的衬衫大致遮得住。
坏就坏在明天恰巧有家庭饭局,稍不留神流露出一星半点,李方槿这臭小子就有得问了。
“没怪你。”李笺拢了拢领口,后颈处斑斑点点的红痕顷刻间遮盖得严严实实。
段何遗憾的收回视线,主动地挪了挪位置向李笺靠近,挽起的袖口下的手扯了扯皱巴的睡衣。
扎起的发丝垂落几根,柔和了他凌厉的眉眼,乌黑的睫毛轻颤。
他明知故问道:“李先生,还要继续吗?”
段何深谙说话的艺术,深刻的了解什么样的话语容易引起李笺的逆反心理。
他表现得越不顺从,随之而来的是变本加厉。
凉爽的春风从窗户探入,燥热的温度渐渐消退,李笺薄红的面色恢复到以往的清冷。
他薄唇轻启:“很晚了,睡觉吧。”
如晴天霹雳的段何指尖微微攥紧,收敛了失落的神色。
竟然连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都没讨到。
脱敏之路任重而道远。
白炽的灯光再次暗下,盖在段何身上薄薄的被子极轻,他十分自然地钻进了李笺的怀里。
段何本以为会失眠,不曾想困倦的睡意一鼓作气地涌了上来,不消片刻便熟睡了过去。
李笺粗粝的指腹蹂..躏段何腕骨处的红痣,执着于那艳丽的一点。
琥珀色的眼瞳全无睡意,他的犬齿抵在舌尖,思绪纷乱无序。
他有点看不透段何这个人。
*
翌日。
气温再一次升温,空气中藏了几分闷热。
高中生的作业多如狗,卷子跟不要钱的拼命的印,短短的周六日被占据。
写作业写到一半的段何摸出书房,端着一盘清脆透亮的青提,脚边是一直围着他打转讨食的汤圆。
“李先生,”段何脑袋探入卧室,目光停留在对着镜子生涩的朝后颈抹粉底液的李笺身上,“需要帮忙吗?”
后颈部位遮的差不多的李笺侧着脸对段何说:“你过来帮我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段何放下手中的果盘,顺从地走了过去,撩起李笺的衣领,露出细腻白皙的后颈。
昨日斑.驳的痕.迹遮盖得很彻底,肤色均匀看不出抹了粉底液。
如若不是记忆犹新,还真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段何:“可以把扣子扣起来了。”
听到这话,李笺拧紧的眉头一松,他慢条斯理的把扣子一点点系上,锁骨清晰可见的痕迹被覆盖。
段何趁李笺系扣子的功夫,递过一颗青提到他的嘴边:“来一颗?”
修剪齐整的指甲白如葱根,捏着一颗泛着晶莹水珠的青提,验证了秀色可餐的真实性。
李笺的眸色暗了暗,却也没做出出格的举动,一口咬掉了青提。
段何趁机问了一嘴:“李先生今晚回来吗?”
脆甜的汁液在嘴里爆开,李笺嚼碎咽下去后,开口说道:“大概回来。”
大概的意思是不确定,不一定。
今晚大概率独守空房的段何丧丧地垂了垂脑袋,低落的情绪不显。
手上投喂的速度不减,一颗接一颗地递到李笺嘴边。
果盘上的青提肉眼可见的在减少。
从一人脚边打转到两人脚边打转的汤圆,眼见着青提要没了,急的团团转地蹭着人的脚踝。
不愧对于它橘色的外表,只要是对吃的,始终保持着热情的态度。
段何摘下一颗青提凑到汤圆眼前,在它就要张嘴咬住的时候,快速收回了手。
“猫咪不能吃提子。”段何当着汤圆的面吃掉了递到它眼前的青提,“不然会噶。”
欺负了下软萌可欺的汤圆,段何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眼睁睁看着青提步入深渊巨口的汤圆,气愤的挥舞着爪子邦邦打在段何小腿。
李笺嘴角勾起地望着互相伤害的一人一猫,微不可闻的轻笑出声。
距离饭局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李笺理了理领口,金丝边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挺括的黑色西装修身,扣子一丝不苟的全部系上,显得矜贵又自持。
在临走前,他趁依旧还在和汤圆吵架的段何不备,故意地吻了吻他的唇瓣。
湿..热的舌尖舔了舔他的唇角,报复性的咬了一小口。
很快就分开了。
待听到那一声干呕后,李笺如愿以偿的离开了。
背影都轻盈了不少。
段何:“……”
这完全是对昨晚的事情伺机报复吧?
段何艰难扶着墙壁,作呕感虽然没有从前那般来势汹汹,可依旧还是不好受。
好在青提还剩下几颗,勉强足够压一压胃部升起来的恶心感。
只是提子一吃完,本就气势汹汹的汤圆,这下子气焰愈发的猛烈。
谴责的叫唤声大了不少。
段何:有没有人愿意替我发声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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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如愿以偿
第28章 他人很好的
家庭饭局来的都是些较为亲近的亲人,能一起好好的吃顿饭不外乎是那几个原因。
表侄子谈了对象,进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借着吃饭的由头介绍大家认识。
恭贺的声音此起彼伏,调侃、打趣的话语接二连三,聊得起劲儿的时候,不免提起快三十依旧单身的李笺。
——那叫一个操心。
“阿笺啥时候找个对象回来瞧瞧,你这模样长得多俊啊,肯定很多小年轻喜欢。”
“岂止啊,他上幼儿园那会儿,一个班的小朋友争着抢着要和他玩。”
“这么多年连个对象都没有,太令人操心了。”
话题中心的李笺淡定喝着茶水,完全没有作为当事人的自觉,催婚催了那么多年,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还没到催婚年纪的李方槿朝着李笺挤眉弄眼,幸灾乐祸地扬起微笑。
看戏ing
李笺眉心一突一突的:“……”
高中生的学业压力还是轻了,练习题和补习班应该多多益善。
李方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收敛了灿烂的笑容,从椅子上站起,借口去洗手间。
实则在路过李笺的途中,佯装不经意地撞了撞他的胳膊,自认为十分隐蔽的用眼神示意他。
视力极佳的使李方槿无意瞥见那藏在李笺耳后发丝里的小小红斑。
换做是从前他一定坚定不移那是蚊子咬的,现下却不禁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镇定地张了张嘴,无声的对李笺说道。
走。
意图非常的明显,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之间,而李方槿本人却浑然不知。
被傻到了的李笺深吸一口气,饮尽了杯中最后一丁点茶水,无视了众人探究的目光。
极其敷衍的用了和李方槿同样的借口。
走廊拐角的尽头。
一来到无人的角落,李方槿八卦的神情呼之欲出,打趣地朝李笺眨眨眼,“小叔叔你可真够深藏不露的,不声不响的就背着我们和段何在一起了。”
“你别急着否认,我有照片为证。”
照片二字是敏感词汇,李笺下意冷了脸。
李笺脸色一冷,李方槿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小心脏颤了一下。
他鼓起勇气发问:“小叔叔,段何转学的原因我可以不问,可是为什么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小叔叔!”李方槿一脸严肃地扯过李笺的袖口,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生怕旁人听见,“你该不会是违法乱纪了吧?”
李笺嘴角一抽:“……我违法乱纪?”
李方槿振振有词:“不然呢?”
“除非你能给我个合理的理由,让我相信段何是主动和我们这帮朋友断联的,可这又牵扯进另一个大问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的前提需要强有力的理由去支撑,可他们这帮朋友之间又没吵架又没误会,段何根本不可能主动断联。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可思议就是真相。
问题只可能出现在小叔叔的身上。
小叔叔做出这等违法乱纪的事情,作为侄子的李方槿表示真的很痛心。
李笺深深地看着一无所知的李方槿:“……”
理由非常的强大,他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无言以对的沉默在李方槿眼里成了无法反驳的事实,腰背挺得也比刚才直了,苦口婆心地劝说:“小叔叔,我不想看你铁窗泪,也不想以后去监狱探望你。”
李笺的表情难以言喻:“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你好不容易脱单一次,肯定很珍惜这段感情。”李方槿边说边观察李笺此刻的神情,底气不足的嘟囔,“搞不好就是因为他要和你分手……”
看着李笺的脸一点点的变黑,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一怒之下把人囚.禁了,也是有可能的。”
别看现在的李笺一副成熟稳重的社会精英样,早些年他可是深刻领会到他骨子里的疯狂。
极限运动一个赛一个的危险,每天都像是在走钢丝绳,享受命悬一线的刺激。
近几年收敛了本性,按部就班的继承了公司,成为了合格的继承人。
但是隐藏在骨子里疯劲儿,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不见,也有可能愈演愈烈。
换而言之,李笺也许暗中变..态了。
比窦娥还冤的李笺,骨指重重地敲在李方槿胡思乱想的脑门,让他停止乱七八糟的脑补。
李笺直接道:“那你报警抓我吧。”
说完,他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了。
李方槿委屈地捂着脑门,幽怨地望着李笺渐渐远去的背影,虚空的对着空气耍了两拳。
发泄了心中的怨气,他掏出手机打开了群聊。
拯救失联少男小分队
李方槿:经过一连串的发问,我可以很明确小叔叔并没有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
周舟:……你小叔叔还会违法乱纪?
封悬一:前不久某人是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过他小叔叔人很好?
周舟:介意我报警吗?@李方槿
李方槿撇撇嘴,再次重申了遍他小叔叔没有违法乱纪,企图挽回点儿名声。
李方槿:违法乱纪的内容是我臆想的,我小叔叔是个大好人,虽然他根本不告诉我段何转学断联的原因。
周舟:这就是你辛辛苦苦得来的成果?
李方槿:没关系,此路不通就自己创造出一条,我掌握了有小叔叔房子的地址和钥匙。
封悬一:不愧是你.jpg
周舟:赞.jpg
远方的失联少男段何鼻子一痒,连续不间断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难道是李先生想我了?”
殊不知是三位朋友正惦记着他。
系统斩断了宿主的幻想:【打那么多个喷嚏,其实是身体在提醒你。】
【该吃药了,宿主。】
段何吐槽道:【你好像潘金莲附身。】
系统矢口否认:【请停止无端的猜测,我没有想过换宿主。】
系统不打自招的行为段何不忍直视,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楼下,静静地站在窗前。
小道两旁的灯光昏黄,人影都没有一个。
他喃喃自语道:“李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人前的李方槿:我小叔叔人很好的。
人后的李方槿:小叔叔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违法乱纪了?
ps:送你们一个段何牌望夫石雕像。[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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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他人很好的
第29章 它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日落月升,漆黑的天空黑沉沉的,少了星星的陪衬,明月显得孤单。
晚自习结束的段何托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小区的小道上,身后背着硕大的书包,手里捧着几个包装严实的快递。
他高度警觉的专门避着人走,一旦有人从身边经过,立马加快了脚步。
仿佛手里的快递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离家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距离,愣是缩减到了五分钟。
一进到家门,紧绷的神经霎时间松懈了,段何换上舒适的拖鞋,书包随意地丢到沙发,快递依旧抱在怀里。
段何站在客厅中央试探性地叫道:“李先生,你在吗?”
除了热情回应却惨遭无视的小猫咪,无人回应。
汤圆大概也只是好奇段何带回来的东西。
段何心下了然,当老板哪有不加班的,能每晚回家睡觉不住在公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见家里没人,段何抱着快递径直走进了卧室,随后关上房门。
不在客厅把快递拆了是因为里面的东西的确见不得光,万一正拆着李笺突然到家。
四目相对的场面仅仅只是想想就已经很尴尬。
卧室的地面铺了地毯,段何大大咧咧地坐在上面,用小巧的剪刀割开快递密封的胶带。
这时,充斥着好奇心的汤圆凑了过去,鼻头翕动地嗅了嗅,爪子扒拉着箱子里面的物品。
段何眼疾手快地捏住它的后脖颈,批评地点了点它的小脑门:“未成年不要来凑热闹。”
说着便提溜起它直接丢出门外,快速把门给锁上。
动作一气呵成。
被丢出去的汤圆两只爪子疯狂的挠门,嚎叫声一声赛过一声,铆足了劲的想段何放它进去。
刺耳的噪音段何充耳不闻,专心致志的继续拆快递。
他紧绷着的脸不经意透出些羞赧,白净的肤色染上薄红,藏在发丝里的耳廓红了一圈。
快递里的物品包装得很严实,是用深色的盒子装的,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它其实是不正经的东西。
其他几个没拆的快递,和他手里的物品差不多是同样类型——不可描述的成人用品。
【啧啧啧,活久见啊。】系统欠欠感叹道,【第一次见宿主买这玩意儿,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段何拆着其余快递,忙不迭的回了一嘴:【这怪谁?】
【额……】
系统战术性的望天望地,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先一步甩锅:【设定摆在这里我又不能更改,改变现状需要积分,你自己都不努力。】
段何呵呵一笑,懒得搭理系统。
安静了没几分钟,按耐不住困惑的系统率先询问:【有必要买这么多吗?】
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暂且不说,各种尺寸的玩意儿有必要吗?
段何脸颊烧得厉害,只能靠冰凉的手背扼制滚烫的温度,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买这些用品。
稍微买多了一点,是因为他也不懂哪种好。
况且按照他和李先生的进展速度,万一哪天擦枪走火,总得配备点用品。
段何道:【未雨绸缪,万一用上了呢?】
系统缄默半响:【你是说,像你这种接个吻会干呕的人,可以上全垒?】
一针见血,直击要害,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段何整合用品的手一顿,周身的气压低沉,眼底森冷无温度,【你想死?】
系统自知说错了话,迅速滑跪和道歉,用力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宿主,我这张嘴不会说话,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它了,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段何把用品藏在了不易被发现的床底,快递包装扔进了垃圾桶,打上死结,下楼扔垃圾进行销毁。
完全无视了拼命道歉的系统。
直到系统急中生智,慌乱中说了一句话,堪堪挽回了它和宿主的塑料情。
【我有办法能帮你摆脱现状,更进一步!】
段何拧开房门的手停住:【说来听听。】
【归根结底还是脱敏治疗。】系统说完发现宿主再次冷脸,不敢故弄玄虚,连忙道,【脱敏治疗是要讲究方法的,需要双管齐下。】
段何来了兴趣:【哦?】
见宿主表情松动,系统抓紧道:【我们可以进行物理层面和精神层面的脱敏。】
段何听得云里雾里:【说人话。】
系统:【我推荐你看片子,刚开始可能会引起不适,但看多了不就逐渐脱敏了吗?】
段何:【……】
看来这个系统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你好像个推销卖片的。】段何总结。
系统不服:【卖片子的要钱,我又不需要钱。】
段何眉毛一挑,这话的意思是说它储存了很多不正经的片子?
【你有?】
系统神气十足地抬起下巴,声调刻意上扬,【我们系统简称网络上的王者,什么样的片子我都可以给你找出来。】
【不管你是要血腥暴力,还是唯美温情,又或者是性感刺激……】
它滔滔不绝地说着,段何礼貌打断了它:【那就先来个唯美温情的吧。】
【好的呢,宿主。】系统狗腿地说,【现在就传输到你的手机里。】
片子传输到手机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期间段何下楼倒了垃圾,回到家已经上传好了。
*
幽暗的卧室窗门紧闭,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营造出一种寂静、刺激的氛围。
段何靠坐在床头,裹着沾染了薄荷气息的被子,点开了那部据说唯美温情的片子。
开头没有直接进入主题,先来了一段短暂的剧情,讲述主角两人的初识和萌生的爱恋。
慢慢的渐入佳境,感情开始升温,来到了整部片子最关键的地方。
接.吻、抚.摸和互诉衷肠。
到这一步段何自我感觉良好,还没产生不适的地方,直到片子的两人衣衫退去,隐隐的作呕开始发作。
段何强忍着继续看来两分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最终他再也忍不住地冲向了洗手间。
加班回到家的李笺,一入门就亲眼目睹了段何冲向洗手间的画面,和那熟悉的干呕声。
李笺:“???”
小剧场:
李笺亲亲段何的嘴角:恶心吗?
段何摇头。
李笺浅尝辄止地吻了吻他的唇问:这样呢?
……
后面不写了,脱敏治疗你们自己脑补吧[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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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它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第30章 你是不是…
李笺来到洗手间的门前,骨指敲了敲门,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头,唤了声段何的名字。
他问道:“你还好吗?”
好在只是干呕的段何擦拭掉眼角溢出来的泪珠,下唇咬出殷红的印子,还泛着浅浅的血丝。
“还行。”段何回应完迅速洗了把脸,冰冷的水珠沾湿了睫毛,眼睛半睁不睁地眯着。
好半响才艰难消除残余的恶心感。
付出的代价稍微有点大了,段何踌躇地站在镜子前想。
看片子反胃到干呕就算了,但为什么偏偏这么巧,硬要在他干呕的时候,李笺恰巧到家。
虽然当着他的面干呕了无数次,形象什么的早已支离破碎,拼都拼不起来。
可这次不一样。
段何不忍直视镜子中模样狼狈的自己,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攥紧拳头,骨指泛白。
他怕李先生怀疑他是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导致的干呕。
看片算一种,并且十分丢人现眼。
系统在他的脑海里笑疯魔了,就差一具满地打滚的身体了。
就在段何犹豫要不要出洗手间之时,门外的电话铃声响起,悦耳的水滴音滴答滴答。
一听便知是李笺的手机铃声。
“有事?”
门外传来李笺接听电话的声音,段何好奇的竖起耳朵,凑到门板偷听。
“李大老板日理万机,不知有没有空陪我们这帮狐朋狗友喝一杯?”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李笺沉吟道:“你若早说半小时我还有答应的可能。”
“兄弟们都懂,要陪那高中生对吧?”男人依依不饶的劝说着,“把他也一起带过来,我们不会介意的。”
“带过来和你们一起喝酒?”李笺呵声道。
男人:“不喝酒可以喝果汁嘛,这么久没见怪想你的,这次约你出来纯粹是老顾失恋了,权当安慰。”
“那你还叫我带人过去?”李笺反问。
“这不是想你来吗?”男人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重点是哥几个聚一聚,喝一杯。”
“你让我想想。”李笺望着紧锁的洗手间的门,里面的干呕声很早之前就停了。
这么久不出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段何贴着门听完最后一句话,不爽的心理直线上升,电话那头的男人使出浑身解数让李笺出去陪他们喝酒。
简直是要皮肤饥..渴症患者的半条命。
段何目露警惕,他们去喝酒的地方很大概率是酒吧,聚集了无数的青年男女。
那都将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更糟糕的是他还有案底,完全没有一点竞争力。
“段何?”李笺再次敲了敲门,“你好点了吗?”
段何抹掉了脸上残留的水珠,装作无事人的样子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他道:“好多了。”
李笺端详着他咬伤的唇:“你嘴巴……”
段何摸了摸下唇,不在意地说:“吃辣椒呛到气管了,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跑到洗手间。”
谎言很拙劣,可信度基本为零。
李笺虽不信,却也颔首道:“你没事就好。”
说完这话,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今晚有事,你在家好好写作业。”
段何问:“你今晚要去哪?”
李笺如实说:“朋友约我喝几杯,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不用等我,早点睡觉。”
段何的眼眶残存着自来水浸湿了的水汽,湿漉漉的余留出可怜的意味,湿哒哒的几缕头发黏在两颊。
他吸了吸鼻子:“我可以去吗?”
拗不过他的李笺无法,手机通知栏的消息狂轰乱炸,只得同意了段何的请求。
*
酒吧迷离的光线闪动,舞台劲爆的热舞轰动全场,舞池里挤满了无数的男女。
若即若离的应和着鼓动的音乐,视线在无限拉扯。
只匆匆路过看了一眼的段何,跟随在李笺的身后,来到了包厢。
“李大老板,可算是盼到您来了。”挑染了一簇白毛的男人摇晃着酒杯感慨,抬眸看到李笺身后段何眉毛向上扬了扬,“哟,舍得把人带出来了?”
他嘴角一咧的自我介绍道:“你好,程约,李老板的狐朋狗友之一。”
坐在程约旁边一同喝酒的卷毛男人摘下墨镜,放置在透明的台面,脸上同样带笑。
“顾斟,也是李老板的狐朋狗友。”
段何着重的观察了下顾斟这个人,从头到脚都表现的不像电话里那个男人,也就是程约嘴里说的那样。
失恋了。
顾斟不仅不颓废,甚至精神面貌足到容光焕发。
段何言简意赅道:“段何。”
“坐坐坐,站着干嘛。”程约招呼着他们坐下。
李笺坐到一旁的沙发,熟练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接着开了瓶果汁摆在段何面前,忽然提起程约在电话里胡扯的内容。
“老顾知道他失恋这事吗?”
段何浅尝了一口橘子味的果汁,意兴盎然的吃瓜。
被造谣失恋的顾斟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豪迈喝光了手里斟满的酒,权当赔礼道歉了。
“李老板难约,也只能耍耍手段让你出来咯,抱歉抱歉,我再自罚一杯。”
说着他便又倒了杯酒,一口气干完了。
程约捧场的也自罚了几杯,酒劲缓缓上脸,轻轻的打了个嗝,“李老板别关顾着看,也喝点儿。”
“就你话多。”李笺仰头饮尽了度数不低的白兰地,浓郁的果香伴随着顺滑的口感,滑落他的喉咙。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脖子修长白皙,无形中透露着性感。
段何捧着橙汁小口小口地喝着,实则一直用眼神偷瞄李笺,满满一杯的果汁很快见底。
程约偷偷用手肘碰了碰顾斟,眉毛向上抬起,示意他看过去,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顾斟满头雾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倏而浮现出秒懂的神情。
要不说李笺厉害呢,瞧这高中生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模样,喝口酒都能勾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段何下唇鲜红的牙印在昏暗的包厢虽然不明显,但他俩又不是睁眼瞎。
不怪乎李笺时常不乐意出来喝酒,软玉在怀肯定好过**只会劝酒的兄弟。
好友之间的酒局,作为局外人兼高中生的段何,唯有干看着的份,掺和不进去一点。
无所事事的他坐在一边喝果汁,专注的欣赏李笺饮酒后的诱.人姿态,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迷离,半敞的领口露出清瘦的锁骨。
段何直勾勾盯着李笺恢复如初的锁骨,玻璃杯中的果汁再次见底,他随手拿起台面的另一杯果汁。
甫一入口忽觉味道不对,果香浓郁的酒刚入口是冰凉的,很顺的滑入喉咙。
可很快酒反上来灼烧的感觉,大脑微微的眩晕。
好在喝的不多,尚且清醒。
*
夜色已深,酒终人散。
段何一手搂住李笺的腰肢,让他垂落的手搭在他的肩膀,就这么搀扶着乘坐电梯,回到了家。
醉醺醺的李笺扯了扯衣领,因为燥热的体温不适地拧了拧眉,干渴的舔了舔下唇。
他靠在沙发,眼睛朦胧地看着段何道:“……水。”
段何递过去一杯水,喂到他的嘴边:“喝慢一点。”
温水下肚李笺依旧口干舌燥,他挣扎着坐起身,手指用力的再一次扯了扯领口,妄图散一散身上的热。
手劲儿一大,不小心崩掉了几颗扣子,大半的胸膛露了出来。
“热。”李笺抓住段何的手贴在脸颊,拧紧的眉头瞬间舒展。
喝醉了酒的李笺晕乎乎的,大半个人靠在段何的身上,汲取着那一丝凉快的体温。
段何贴近他滚烫的肌肤,好似轰然升起的烈火,凶猛的热气一拥而上,背.脊阵阵发.麻。
从脸到脖子都泛着薄红,皮肤饥..渴症来势汹汹。
热的实在受不了的李笺扶着段何的肩膀站起身,脚步虚浮的想要走到浴室洗澡。
不小心踉跄绊了一下,好在段何眼疾手快地抱住他。
李笺靠在段何的颈窝道:“去洗澡。”
“脏。”
他嫌弃地皱起了眉。
“哪有嫌弃自己的。”段何别无他法的扶着他进了浴室,放好了热水,伸出指尖试了下温度。
不冷不烫刚刚好。
段何帮助醉酒后自理能力为零的李笺褪去衣衫,半抱着让他泡在浴缸里。
做完这些,段何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他挽起袖子望着浴缸里的李笺。
陷入了沉思。
要好人做到底,帮他洗澡吗?
不待段何做出决定,醉醺醺的李笺先一步拽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拖入了浴缸中。
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浴缸稍显拥挤。
氤氲的浴室看不清贴近的两人,干燥的地面溅了一地的水,蜿蜒的水流入下水道口。
温度在不断地上升,此时发生任何事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
腕骨被不断地啃..咬,刺痛的痛觉在刺..激着感官。
饥..渴症随之而来的再次发作。
二人仿若一拍即合。
直到李笺无意中含糊说了一句话,滚烫、炽热的触碰好似霎时间失了温度。
“你是不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然你怎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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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马甲帮助炮灰成海王[穿书]
每本虐渣文中都少不了脚踏N条船的海王炮灰,因某种不可抗力的因素,蔚惟缺少了海王必备的左右逢源,纵使有那个野心,也成不了事。
万不得已,维护剧情系统只能被迫从别的世界顺来(偷来)一个倒霉蛋,助其成为海王。
倒霉蛋易萧听完系统的解释后,面无表情的扶额表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分身术,请你别为难我了,放我回去行吗?”
系统:“别怕,我可以在其中协助你,保证个个马甲都有合理的身份背景,你安心当海王池塘里的鱼就OK了!”
并不是很想当鱼的易萧表示:“……”
自此以后,自诩海王却当不了海王的蔚惟,鱼塘终于多了很多的鱼,高兴坏了的他当即请了一众狐朋狗友宣布这一好消息。
剧情到此发展的十分顺利,慢慢的走到了正轨,直到某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喽喽,偏要捅破蔚惟海王的事实。
向包裹了多层马甲的易萧告密。
小喽喽们:“蔚惟他丫的是个海王,他可不止和你一个人好,你千万不要被他外表骗了!”
对于如何处理这一方面的工作,易萧自然是抵死不信,专心当鱼。
马甲一号:“你以为随口一说我就会相信,你看我像傻子吗?”
马甲二号:“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至于分手是不可能的,蔚惟只能是我的!”
马甲三号:“我不会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蔚惟的性子我清楚,但还是谢谢你们了,再见。”
马甲……
小喽喽们:“^%$&”算了,好言难劝当鱼鬼,爱咋滴咋滴。
可是渐渐的,易萧不再甘愿当鱼塘里的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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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是不是……
第31章 锅我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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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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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误会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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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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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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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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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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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谁像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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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投票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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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形象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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