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误我：魔尊的黏糊糊防御系统》 第1章 第一章 情意绵绵剑～啊呀，我受伤了 栽倒 断魂崖顶，风像刀子一样刮过。 沈阎独自站着，玄色衣袍在猎猎风中翻卷，像一面桀骜的旗帜。脚下，是万丈深渊，云雾吞噬了谷底的一切。面前，是黑压压的人群，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武林正道，倾巢而出。 少林、武当、峨眉、昆仑……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实则为了一本秘籍、一块地盘就能打破头的名门大派，此刻空前团结。 旗帜招展，刀剑映着惨淡的天光，汇聚成一片冰冷的金属森林。无数道目光，淬着仇恨、恐惧，还有一丝即将“除魔卫道”的狂热，死死钉在他身上。 “魔头！你荼毒江湖，杀人无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沈阎，还不伏诛！” “为死去的同道报仇！” 喊杀声如同潮水，一波高过一波，冲击着崖顶这块孤零零的礁石。 沈阎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了腰，喉头涌上浓重的腥甜。他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看着指尖那抹刺眼的红，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穿越，真他娘的坑爹。 别人穿越要么废柴逆袭，要么王爷世子，他倒好，直接空降成了武林公敌，修为是高，可架不住全世界都是敌人。原主留下的烂摊子罄竹难书，现在报应全落他头上了。 也好。 他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慢慢直起身。挣扎了这么久，东躲西藏，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累了，毁灭吧。 他环视周围那一张张因为激动或恐惧而扭曲的脸，放弃了最后调息运功的打算。丹田空空如也，经脉寸寸欲裂，还能怎样？ 那就……死得痛快点儿。 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迎着最密集的剑锋，张开了双臂。动作幅度不大，却让整个喧嚣的场面为之一静。所有人都被他这近乎挑衅的“求死”姿态弄得一愣。 就在这死寂的刹那—— “嗡——” 一声轻微的、非金非玉的奇异颤鸣，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紧接着，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音，用一种近乎刻板的腔调，清晰宣告： 【检测到宿主面临致命攻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符合紧急激活条件。】 【情意绵绵防御系统，强制启动完毕。】 沈阎：“……？” 什么玩意儿？系统？他穿过来这么久，金手指的影子都没见过，这都快咽气了，它来了？还叫什么……情意绵绵？！ 没等他想明白，杀机已至！ “放箭！” 不知是谁厉声嘶吼。 崩崩崩—— 弓弦震响，如同死神的呢喃。霎时间， 无数箭矢离弦，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化作一片乌黑的死亡之云，朝着崖顶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覆盖而下！阳光被瞬间遮蔽，天空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寒芒。 沈阎下意识地闭了下眼。 预想中万箭穿心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近乎柔软的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 然后，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那些足以洞穿铁甲的利箭，在距离他身体尚有三尺之遥时，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扭曲的墙壁。箭矢的轨迹骤然改变，不是被弹开，而是……融化了？ 坚硬的精钢箭镞、笔直的木质箭杆，就在他眼前，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油，迅速软化、变形、扭曲，然后，在一片淡粉色的、暖昧不明的光晕中，“噗”的一声，轻响。 炸开了一朵朵桃花。 是的，桃花。 娇嫩的，粉白的，带着莹莹光泽的，甚至仿佛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甜香的花瓣。成千上万的箭矢，就这么在半空中，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一场盛大而荒谬的桃花雨。 花瓣簌簌飘落，拂过他的脸颊，落在他的肩头，铺满了脚下的焦黑土地。 死寂。 比刚才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断魂崖。 所有人都僵住了，张着嘴，瞪着眼，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愤怒与呆滞之间，像是集体被施了定身咒。拉满的弓弦还绷在手里，却忘了松开。高举的刀剑还擎在半空，却忘了劈下。 只有那诡异的桃花，还在无声飘洒。 “妖……妖法！”一个年轻弟子声音发颤，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带着哭腔。 这一声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魔头！你用了什么妖术！” “大家不要怕！一起上，剁了他！” 人群再次躁动，恐惧转化成了更疯狂的杀意。数名性子暴烈的掌门、长老，厉喝着率先扑上！剑光、刀芒、掌风，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罗网，誓要将这制造幻象的魔头撕碎！ 冲在最前面的，是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松涛。他身剑合一，剑气凛冽，如同长虹经天，直刺沈阎心口！这一剑，快、准、狠，蕴含着他毕生功力，足以开碑裂石！ 沈阎甚至能看清岳松涛眼中那必杀的决绝。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那柄享誉武林的“松纹古剑”，在触及他胸前衣襟的瞬间—— 软了。 不是被格挡，不是被震断，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软了。 坚硬的百炼精钢，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刚性，变得柔若无骨。笔直的剑身像一条被抖动的绸带，蜿蜒、扭曲，最后彻底耷拉下去，变成了一条……粉色的，顶端还系着个可笑蝴蝶结的，绸带。 岳松涛保持着前刺的姿势，僵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那条轻飘飘、软塌塌的粉色绸带，脸上的表情从决绝到茫然，再到无法置信的惊恐，最后是一片空白的呆滞。 他身后，其他几位掌门的攻击也同时抵达。 然后，类似的诡异情景接连上演。 势大力沉的开山掌，拍在沈阎肩头，力道却如同泥牛入海，反而激起一圈粉色涟漪，掌风化作一阵暖洋洋的、带着花香的微风，拂动了沈阎的鬓发。 凌厉无匹的破戒刀，砍向沈阎脖颈，刀身却在半途扭曲，变成了一条滑溜溜的彩色缎带，缠住了使刀那位少林高僧自己的胳膊。 断魂崖顶，一时间，剑气不再，刀光匿迹。只剩下漫天飘飞的桃花，和一群武林顶尖高手们手里、身上那一条条迎风招展、颜色各异的绸带、缎带。 场面从肃杀惨烈，急转直下，变得无法形容的……滑稽，且诡异。 沈阎站在原地，毫发无伤，甚至还有几片桃花瓣顽皮地沾在他的睫毛上。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不是在经历一场围剿，而是在参加一个品味极其糟糕的化装舞会。 就在这片混乱、荒诞，以及深入骨髓的茫然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穿过纷扬的桃花雨，踉踉跄跄地，朝着沈阎撞了过来。 那人似乎是想强提真气，脚步却虚浮无力，身形摇晃，仿佛喝醉了酒。他穿过那些手持绸带、呆若木鸡的同道，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一双原本清冷如寒星、此刻却水光潋滟的眸子，死死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惊惶和指控，锁在沈阎脸上。 是谢无妄。 清冷孤高，被誉为当世剑仙，也是不久前被沈阎（原主）设计重伤，夺走了半部宗门秘典的苦主——玉虚宫掌教，谢无妄。 他此刻的状态极其不对劲。 那张总是如同冰雪雕琢、不染尘埃的俊美脸庞，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胸口剧烈起伏着。原本一丝不苟束着的道冠有些歪斜，几缕墨色的长发散落下来，贴在汗湿的颊边，平添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脆弱与凌乱。 他挣扎着冲到沈阎面前，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沈阎下意识地伸手。 于是，在漫天飞舞的桃花背景下，在无数道混杂着惊恐、茫然、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位高高在上、清冷绝尘的玉虚剑仙，就这么直直地、软绵绵地，跌进了一个他本该深恶痛绝、拔剑相向的魔头怀里。 一股清冽的、如同雪后初霁松林般的冷香，混杂着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气息，瞬间将沈阎包裹。 谢无妄似乎想挣扎，想推开，但手臂抬起，却绵软无力，最终只能徒劳地抓住沈阎胸前的衣襟，指尖都在发颤。他仰起头，眼尾泛着惊人的红，那双总是淡漠疏离的眸子里，此刻水光迷离，媚意横生，几乎能勾魂摄魄。 他用一种带着喘息的、破碎的、又羞又怒的腔调，对着沈阎质问。而那声音比起质问，倒更像是情人间的嗔怨： “你……你对我…究竟做了什么？！” 温香软玉抱满怀。 触感是极好的，剑仙的身段，隔着几层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清瘦韧朗。但沈阎此刻完全没心思体会这个。 他僵着身体，低头看着怀里这张近在咫尺、艳色逼人的脸，脑子里的问号几乎要实质化喷涌而出。 我对他做了什么？我他妈也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就是站着等死而已啊！ 就在这时，那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再次于他脑海中响起，同时，一个半透明的、只有他能看到的幽蓝色光屏，在他视野侧面悄然展开。 光屏上，简单的几行字闪烁着： 【情意绵绵防御系统运行中……】 【检测到最高优先级目标：谢无妄。】 【状态分析：中度内伤，真气紊乱，已中“情丝绕”效果（初级）。】 【情意绵绵剑·被动效果生效：敌意转化中……转化度15%…27%…】 【终极技能（未解锁）：情意绵绵剑。描述：化干戈为玉帛，转敌意为爱意，可使目标放下仇怨，与宿主缔结……爱侣关系。】 沈阎的目光，死死钉在最后那行字上。 “爱……爱侣关系？”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怀里的谢无妄似乎听到了这两个字，身体猛地一颤，抓着他衣襟的手指收紧，仰起的脸上红潮更盛，那眼神像是要杀人，又像是要融化。 沈阎抬起头，目光放空，越过谢无妄微微颤抖的肩头，看向远处那些依旧陷在巨大震惊和茫然中、手持各色绸带、如同集体梦游的正道群雄。 又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这位眼神迷离、气息火烫、与“清冷剑仙”四个字毫不沾边的谢无妄。 最后，他的视线落回脑海中那个依旧在闪烁的系统面板上。 【情意绵绵剑……化敌为爱侣……】 他沉默了足足有三息。 然后，用一种混合着极致荒谬、茫然，以及一丝破罐子破摔的语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艹……” 新书开坑～欢迎宝宝们来玩～ 单日暂定三更 14:00 18:00 21:00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情意绵绵剑～啊呀，我受伤了（栽倒 第2章 第二章 爱侣宝宝～贴贴(≧^≦)/ 沈阎那句粗口卡在喉咙里，还没完全吐出来，就被怀里骤然加剧的动静打断了。 谢无妄似乎被“爱侣”那两个字彻底灼伤，残存的理智和身为剑仙的骄傲让他开始挣扎。可他此刻内力乱窜，四肢酸软，那点力道与其说是挣扎，不如说是……蹭。 他滚烫的脸颊无意识地擦过沈阎颈侧的皮肤，急促的呼吸带着那股奇异的冷香，尽数喷洒在沈阎耳廓。抓住衣襟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却只是将沈阎的衣领扯得更开，露出小半截锁骨的轮廓。 “放开……”谢无妄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压抑的喘息，尾音发颤，毫无威慑力，反而像钩子。 沈阎头皮发麻。他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但这情况太他妈诡异了。一个不久前还想置他于死地、清冷得像块冰的剑仙，现在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春水，这冲击力比刚才的万箭化桃花还要离谱。 他下意识地想松手，可谢无妄此刻根本站不稳，他这边一卸力，谢无妄整个人就往下滑，为了不让他直接瘫倒在地，沈阎不得不又收紧手臂，将人更牢实地圈住。 这一下，几乎是严丝合缝。 谢无妄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僵直，随即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更软地陷在他怀里，连耳尖都红得滴血。他闭上眼，长而密的睫毛剧烈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羞耻和某种难以启齿的陌生快感。 【情意绵绵剑·被动效果生效：敌意转化中……转化度41%…53%…】 系统面板上的数字还在欢快地跳动。 沈阎：“……” 他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个剑仙，是个即将引爆的炸药包，还是粉红色的。 此时，崖顶上的其他人终于从“万剑化绸带”的震撼中，被眼前这更加惊世骇俗的一幕给彻底劈醒了。 “谢……谢掌教！” “无耻魔头！你对谢真人做了什么？！” “快放开他！” 怒吼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明显底气不足，带着惊疑和恐惧。他们看着沈阎，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掌握了某种不可名状邪术的怪物。 几个与玉虚宫交好的门派长老，又惊又怒，试图上前抢人。可刚迈出几步，看着沈阎周围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飘落着桃花的诡异力场，再看看自己手里可能随时会变成绸带的兵器，脚步又硬生生顿住，脸色铁青。 没人敢再轻易动手。 这魔头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物理攻击无效，反而会变成更加羞耻的东西。现在连德高望重的玉虚剑仙都着了他的道，变得……变得那般模样！ 这仗还怎么打？ 沈阎没理会那些色厉内荏的叫嚣，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应付怀里的“麻烦”，以及脑子里那个更麻烦的系统。 他尝试在脑海里与系统沟通：“喂！取消！把这什么鬼效果给我取消！” 【指令无法识别。情意绵绵防御系统为被动触发型，无法主动关闭。终极技能‘情意绵绵剑’需满足特定条件后方可解锁使用。】 “特定条件？什么条件？” 【权限不足，无法查询。】 沈阎想骂娘。 他低头，看着谢无妄越来越红的眼尾，和那紧咬下唇、几乎要沁出血丝的隐忍模样，心里一阵烦躁。这什么“情丝绕”效果，听着就不是好东西。 “那他中的这个‘情丝绕’呢？能解吗？” 【“情丝绕”为“情意绵绵剑”被动效果衍生状态，与敌意转化同步进行。当目标对宿主敌意完全转化，或转化为其他正向情感时，‘情丝绕’效果将自然解除。】 敌意完全转化？转化成爱意吗？！ 沈阎看着系统面板上已经跳到【68%】的敌意转化度，再感受一下怀里这具温度越来越高、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的身体，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照这个速度下去，等敌意转化到100%，这谢无妄怕不是要…… 不行！绝对不行！ 他沈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干不出这种趁人之危、还是用这种诡异方式的事情！更何况，对方是谢无妄！是玉虚宫掌教！是天下正道楷模！这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他以后在江湖上就真的不用混了——虽然现在也没法混，但性质完全不同！那会是全天下的笑柄加死敌！ 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环顾四周。正道群雄虽然不敢上前，但依旧围得水泄不通，虎视眈眈。硬闯？他如今内力全无，靠这个时灵时不灵的“情意绵绵”系统？万一它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就在他心念电转，寻找脱身之策时，怀里的谢无妄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 他猛地睁开眼，眸子里水光潋滟，却带着一丝决绝的疯狂。他不再试图推开沈阎，反而用尽最后力气，抬头凑近沈阎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低语： “杀…了我……” 沈阎一怔。 谢无妄的眼神混乱而痛苦，屈辱和某种生理性的渴求在其中激烈交战，但那份属于剑仙的骄傲，让他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以这种不堪的姿态沉沦。 “现在…动手……”他喘息着，抓住沈阎衣襟的手用力到痉挛，“否则…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这话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哀求。一种带着烈性尊严的哀求。 沈阎看着他眼里的决绝，心里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这谢无妄，倒真是个硬骨头。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同样压低声音：“谢掌教，我现在杀你，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紧张观望的正道人士，故意扬高了声音，带着几分邪气： “但本座改主意了。你这般姿色，杀了未免可惜。” 话音未落，他猛地俯身，一手抄起谢无妄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唔！”谢无妄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下意识地揽住了沈阎的脖子，随即意识到这动作何等亲昵，整个人都僵住了，连脚趾都羞耻地蜷缩起来。 这一幕，再次让全场哗然！ “魔头！放下谢真人！” “放肆！” 沈阎抱着怀里轻得有些过分的剑仙，无视那些无能狂怒，目光锁定断魂崖一侧相对人少、地势较为陡峭的方向。 那里是华山派负责的区域，弟子们见他看来，顿时一阵骚动，下意识地后退，手里的剑握得死紧，却没人敢率先出手。 沈阎深吸一口气，心里也没底，只能赌一把。 他抱着谢无妄，迈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脚步落下。 异变再生！ 他脚下所踏之处，坚硬的岩石地面，竟然如同水面般，荡漾开一圈圈粉色的涟漪！涟漪所过之处，岩石缝隙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出一丛丛嫩绿的青草，绽放出一朵朵娇艳的野花！ 步步生莲？不，这是步步生草长花！ 而且都是成双成对的！并蒂莲，连理枝，鸳鸯藤……怎么暧昧怎么来！ 沈阎眼角狂跳，强忍着把这破系统从脑子里抠出来的冲动，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所过之处，正道弟子们如同潮水般向两侧退开，不是自愿的，而是他们脚下的地面也开始软化，长出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花草，甚至有人不小心踩到，鞋底竟然和地面微微黏住，扯开时发出“啵”的轻响，带起一丝粉色的、甜腻的丝线……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领域！ 没人敢拦，也没人能拦。 沈阎就这么抱着羞愤欲死、将脸死死埋在他颈窝里不敢见人的谢无妄，在漫天桃花、遍地暧昧花草的“欢送”下，如同摩西分海般，一步步走出了断魂崖顶的包围圈。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张怀疑人生的脸。 直到走出很远，几乎看不到断魂崖的影子，钻进一片茂密的山林，沈阎才敢稍微放缓脚步。 他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将怀里的人小心放下。 谢无妄一脱离他的怀抱，立刻蜷缩到角落，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气息依旧紊乱不堪。 沈阎也累得够呛，主要是心累。他靠坐在洞口附近，揉着发痛的额角，再次调出那个幽蓝色的系统面板。 【情意绵绵防御系统运行中……】 【目标：谢无妄。状态：情丝绕（中级）。敌意转化度：79%。】 【警告：目标情绪波动剧烈，体内真气与‘情丝绕’效果产生未知交互，有失控风险。】 沈阎看着那“79%”的转化度和“失控风险”的警告，又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但可能很快就要变熟）”气息的白色身影，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这江湖，怕是没法呆了。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开始研究那个该死的系统面板，试图找出一点能掌控这诡异力量的蛛丝马迹。 而山洞深处，谢无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试图用疼痛维持清醒。那股陌生的、灼热的、如同万千蚂蚁啃噬骨髓的空虚感，正随着身后那魔头的气息不断传来，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 他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完了。 他绝望地想。 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第3章 第三章 孤男寡男～山洞激情～ 山洞里光线昏暗，只有洞口缝隙漏进几缕天光，映出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沈阎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盯着脑海里那个幽蓝色的系统面板，眉头拧成了死结。 【敌意转化度79%】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指令——关闭、取消、卸载、甚至自毁，得到的回应永远是冷冰冰的【权限不足】或【指令无法识别】。 这玩意儿就是个流氓软件，强制安装，无法卸载，还他妈自带粉红特效。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山洞深处。 谢无妄依旧蜷在角落，背对着他，那身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此刻沾了些尘土草屑，显得有些狼狈。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单薄的肩背绷得紧紧的，细微的颤抖却控制不住。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像羽毛一样搔刮着沈阎的耳膜。 【警告：目标情绪波动剧烈，体内真气与‘情丝绕’效果产生未知交互，有失控风险。】 系统面板上的红字闪烁得更加急促了。 沈阎暗骂一声。失控？怎么个失控法？走火入魔？还是……他都不敢细想。 得做点什么。不能干等着这破系统把好好一个剑仙给“转化”成不知什么样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害：“喂，谢无妄，你……感觉怎么样？” 角落里的身影猛地一僵。 过了好几息，才传来谢无妄沙哑得厉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不住的颤意：“……滚。” 声音很弱，毫无气势，反而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绝望。 沈阎摸了摸鼻子，没滚。他知道现在不是刺激对方的时候，但放任不管显然更危险。他试图回忆原主记忆里关于玉虚宫功法以及走火入魔的只言片语，可惜原主是个纯粹的暴力分子，对这类精细操作知之甚少。 “那个……你试着运转一下清心诀？或者玉虚心法什么的？”沈阎提出一个自认为靠谱的建议。电视里不都这么演么，心神不宁就念经打坐。 回应他的，是谢无妄骤然加剧的颤抖，和一声几乎破音的、带着哭腔的低吼：“……闭嘴！” 清心诀？他试过了！根本没用！那冰冷的法诀非但无法浇灭体内翻腾的邪火，反而像是在油锅里泼进了冷水，激得那股陌生的渴望更加猖獗！每一次运功，都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他四肢百骸里撩拨、抓挠，将他推向更深的沉沦。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洞口那个魔头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气息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缚住，越是抗拒，缠得越紧。 沈阎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不敢再乱出主意。看来常规手段行不通。 山洞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谢无妄越来越粗重、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喘息声在回荡。那声音里夹杂着痛苦、屈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媚人的甜腻。 沈阎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像个守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的倒霉蛋。 突然，系统面板再次弹出提示： 【检测到目标‘情丝绕’状态加剧，已接近临界点。建议宿主采取安抚措施，以避免不可逆后果。】 【可选辅助方案：肢体接触（初级安抚），语言安抚（效果未知），提供能量补给（效果微弱）。】 沈阎看着“肢体接触”那四个字，眼皮狠狠一跳。 这破系统果然没安好心！ 他要是现在过去碰谢无妄，跟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怕不是直接就把那79%给点炸了！ 语言安抚？说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还是“我会对你负责的”？他怕谢无妄直接羞愤自尽。 提供能量补给？他浑身上下除了这身破衣服和那个不靠谱的系统，连块干粮都没有。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角落里的谢无妄似乎终于到了极限。 他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呜咽，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弓起，又无力地软倒下去，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呃……” 破碎的呻吟再也压制不住，带着令人心颤的尾音，在洞穴里扩散开来。 沈阎心头一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猛地站起身。 几乎就在他起身的瞬间，谢无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 那双原本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已是水雾弥漫，眼尾绯红一片，里面翻涌着混乱的情潮、刻骨的羞耻，还有一丝濒临崩溃的疯狂。他死死盯着沈阎，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汗水浸湿了鬓发，黏在脸颊，脆弱又妖异。 “别……过来……”他声音嘶哑，带着最后的警告，但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流连在沈阎身上，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渴求。 沈阎脚步顿住，不敢再刺激他。他能感觉到，谢无妄体内的真气正在剧烈暴走，与那所谓的“情丝绕”效果疯狂冲撞，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经脉尽断，或者……彻底被那诡异的效果吞噬。 【警告！目标状态极度危险！失控倒计时：10，9，8……】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敲响。 沈阎脑中一片混乱，电光火石间，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提供能量补给”。他没有食物，但他……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原主虽然内力全失，但身体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属于魔尊的本源魔气？这玩意儿能给正道剑仙当“能量补给”？开玩笑吧？！ 可倒计时已经数到了“3”！ 死马当活马医了！ 沈阎一咬牙，也顾不上会不会雪上加霜，集中精神，试图调动体内那微乎其微、几乎感应不到的一丝本源魔气，隔空朝着谢无妄的方向缓缓送去。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送，只能凭着感觉，想象着将那丝气息包裹着，如同清风般拂过去。 就在那缕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魔气触及谢无妄身体的瞬间—— 异变陡生！ 谢无妄身体剧烈一震，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口中溢出一声更加高亢、更加难以自持的呻吟。他体内原本混乱暴走的玉虚真气，在接触到那丝精纯魔气的刹那，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像是干涸的河床遇到了甘霖，疯狂地缠绕、吸吮上去！ 魔气与真气，这两个本该水火不容的存在，此刻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开始交融！ 谢无妄只觉得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强行注入他灼热的经脉，并非安抚，而是带着一种蛮横的掠夺意味，与他体内躁动的“情丝绕”效果□□撞！ “啊！” 他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身体猛地向后仰倒，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战栗的刺激中，迅速沉入黑暗。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恍惚看到那魔头惊愕的脸 而此时魔头脑海中的系统面板正疯狂闪烁着提示： 【警告！未知能量交互！目标状态更新：深度昏迷！】 【敌意转化度：85%！】 【情意绵绵剑·被动效果进阶：能量共鸣已触发！（极低概率事件）】 沈阎看着软倒在地、人事不省的谢无妄，又看看系统面板上那一连串让人心惊肉跳的提示，整个人都懵了。 能量共鸣？极低概率事件？ 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山洞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昏迷的剑仙那微弱而平稳的呼吸。 沈阎抹了把脸，走到谢无妄身边，蹲下身，试探着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只是那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潮，长睫湿漉漉地垂着，唇上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狂风暴雨摧残后的脆弱美感。 沈阎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即使昏迷也依旧动人的脸，再想想那飙升到85%的敌意转化度和什么见鬼的“能量共鸣”，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好像……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 第4章 第四章 同舟共济～ 山洞外，夜色渐浓，林间传来不知名虫豸的窸窣鸣叫。 沈阎坐在洞口，背对着里面那个昏迷不醒的“大麻烦”，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他反复“翻阅”着脑海里那个幽蓝色的系统面板，试图从那些闪烁的字眼里抠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情意绵绵防御系统运行中……】 【目标：谢无妄。状态：深度昏迷（能量共鸣中）。敌意转化度：85%。】 【能量共鸣：宿主与目标能量属性达成初步互补循环，共鸣状态下，双方恢复速度小幅提升，情感链接稳定性增强。（注：极低概率事件，具体效果有待观察）】 “情感链接稳定性增强？”沈阎盯着这行字，嘴角抽搐，“这玩意儿还能更离谱一点吗？” 他尝试理解这个“能量共鸣”。原主是魔尊，修炼的是至阴至邪的魔功，而谢无妄是正道魁首，玉虚心法至阳至纯。按理说水火不容，可刚才他那微弱的一丝魔气，怎么就引发了“共鸣”？还他妈是“互补循环”？ 这破系统的判定机制简直是个谜。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回头瞥了一眼。谢无妄依旧安静地躺在干草堆上，呼吸平稳悠长，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已经褪去，只剩下失血后的苍白，唇上的伤口也已凝住，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上去无害又脆弱。 要不是系统面板上那明晃晃的85%，以及之前这人软在他怀里、眼尾泛红媚眼如丝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沈阎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个受了重伤、需要庇护的普通修士。 “恢复速度小幅提升……”沈阎琢磨着这句话。对他自己而言，那点提升微乎其微，丹田依旧空空如也。但对谢无妄呢？他之前被原主打伤，又经历了真气暴走和那诡异的“情丝绕”折磨……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山洞内里，谢无妄的呼吸节奏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沈阎立刻警觉起来，屏住呼吸，全身肌肉微微绷紧。 干草堆上，谢无妄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掀开。 那双眸子初时还带着刚醒来的迷茫和涣散，但几乎是在瞬间，就恢复了清明，锐利如剑，直直射向洞口沈阎的背影！ 冰冷，戒备，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更深层次的混乱与……屈辱。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阎能清晰感觉到那道目光里的寒意，像是要将他的后背刺穿。但他同时也注意到，谢无妄的眼神虽然冰冷，却并没有立刻拔剑相向的杀意——至少，身体没有做出相应的攻击姿态。 是伤得太重？还是那85%的“敌意转化”和所谓的“情感链接稳定性”在起作用？ 沈阎心里没底，只能硬着头皮，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和无害，甚至还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笑：“醒了？感觉怎么样？” 谢无妄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沈阎，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平复着某种剧烈的情绪。他试图运转内力，却发现经脉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痛暴走，但内力流转间，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魔气的阴冷痕迹缠绕其中，与他本身的玉虚真气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这感觉让他极度不适，仿佛自己的领域被强行挤入、侵占。 更让他心惊的是，当他目光触及沈阎时，心底涌起的除了那根深蒂固的仇恨与戒备之外，竟然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安定感？ 荒谬！一定是那妖法还未完全清除！是残留的影响！ 谢无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封的决绝。他撑着手臂，试图坐起身，动作却因为虚弱和体内那股诡异的平衡而显得有些迟缓踉跄。 沈阎下意识想上前扶一把。 “别碰我！” 谢无妄如同被毒蛇咬到般，猛地向后一缩，声音嘶哑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沈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耸了耸肩：“好吧。” 他退回洞口，重新坐下，表明自己暂无威胁。心里却在快速盘算：敌意还在，很强，但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没有立刻转化为攻击行为。是“情感链接稳定性”的效果？让这剑仙哪怕恨得要死，也没办法立刻对自己下杀手？ 这倒是个……微妙的优势？ 谢无妄靠着冰冷的石壁坐稳，微微喘息。他避开沈阎的视线，内视自身。伤势确实在好转，比预想中要快，但那种与魔气交织的感觉如鲠在喉。他尝试调动真气，想要将那丝异种能量驱除，却发现那魔气如同跗骨之蛆，与他的真气纠缠得太深，强行驱除只会再次引发剧烈的冲突，后果难料。 他抬眼，再次看向洞口那个身影。 魔头沈阎。 武林公敌，杀人无算，阴险狡诈。重伤他，夺他宗门秘典，如今又用这等下作无耻的妖法折辱于他…… 此仇不共戴天！ 杀意在心口翻涌，几乎要破膛而出。可每当这杀意攀升到顶点，准备付诸行动时，脑海中就会不受控制地闪过断魂崖上，这人张着双臂等死的模样；闪过他抱着自己走出重围时，那看似镇定实则紧绷的侧脸；闪过昏迷前，那缕强行注入、带着蛮横掠夺意味，却又诡异地稳住他伤势的魔气…… 还有身体深处，那挥之不去的、对这股魔气源头隐隐的……依赖感？ “呃……”谢无妄猛地按住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喉头再次涌上腥甜。他强行将涌到嘴边的血咽了回去，脸色更加苍白。 不能动手。 至少现在不能。 伤势未愈，体内情况诡异，外面恐怕还有正道之人在搜寻。此刻与这魔头生死相搏，实属不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更复杂的情绪，重新闭上眼，开始默念清心诀。这一次，冰冷的法诀似乎起了一点作用，虽然无法根除那诡异的感受，但至少能让他的心神暂时沉静下来。 沈阎看着谢无妄闭上眼，周身气息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知道他又在运功疗伤，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没立刻打起来就是好消息。 他也乐得清静，继续研究那个该死的系统。他注意到，当谢无妄情绪平稳、专注于疗伤时，系统面板上那个【敌意转化度】的数字，似乎极其缓慢地……往回跳动了零点几个百分点？ 虽然微乎其微，但这至少证明，这玩意儿不是单向的，是有可能逆转的！ 这个发现让沈阎精神一振。 只要他保持距离，不刺激这剑仙，等他伤势好转，说不定那“情意绵绵”的效果就会自然消退？到时候桥归桥路归路，他再想办法摆脱这个破系统…… 就在他美好的愿景刚刚升起时，系统面板上突然弹出的一条新提示无情击碎了它。 【叮！检测到宿主与目标处于安全环境，情感链接稳定，触发长期任务：『同舟共济』。】 【任务要求：与目标谢无妄维持至少十丈范围内共同行动，持续十二个时辰。】 【任务奖励：情意绵绵点x100，系统功能解锁进度 1%。】 【失败惩罚：敌意转化度强制 10%，并触发随机负面状态（包括但不限于：当众表白、肢体黏连、情歌外放等）。】 沈阎看着那“当众表白”、“肢体黏连”、“情歌外放”的失败惩罚，眼前一黑。 这系统……是哪个缺德得冒烟的王八蛋设计出来的？！ 同舟共济？十二个时辰？跟一个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剑仙？ 他扭头，看向山洞深处那个闭目打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白色身影。 谢无妄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沈阎默默转回头，看着洞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前途更加渺茫了。 这他妈哪是同舟共济，这分明是逼着他往火坑里跳啊。 第5章 第五章 啊啊标题好难想 山洞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只有两人清浅交错的呼吸声。沈阎靠在洞口，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部心神都沉入了脑海中和那个流氓系统的艰苦拉锯。 “放弃任务。”他在心里默念。 【任务一旦触发，无法放弃。】 “那延迟开始时间。” 【检测到关键词“开始”，“同舟共济”任务已开启计时，请宿主尽快与目标保持十丈范围内共同行动。当前距离：符合。剩余时间：十一个时辰五十九刻……】 “我草。” 沈阎大惊失色。 沈阎磨了磨后槽牙。十丈范围，这山洞倒是符合，但“共同行动”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他和谢无妄一起出去遛弯？怕不是刚露面就要被闻讯赶来的正道人士砍成臊子。 他尝试钻空子：“如果目标单方面离开十丈范围，算谁的责任？” 【任务判定基于宿主行为。目标离开，宿主未主动跟随维持，判定为宿主任务失败。】 沈阎：“……” 行，够狠。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破系统就是铁了心要把他和谢无妄绑在一起。他烦躁地睁开眼，视线再次落到那个白色的身影上。 谢无妄依旧维持着打坐的姿势，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冰雕。但沈阎敏锐地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额角也有细密的汗珠渗出，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滑落，没入衣领。 是在压制伤势？还是……在抵抗那“情丝绕”的残余影响？亦或是两者皆有？ 沈阎想起系统提示里的“能量共鸣”和“恢复速度提升”。看来这效果是双向的，谢无妄在借助他那丝魔气疗伤，但同时，恐怕也在被动地加深那种诡异的“链接”。 这简直是个无解的死循环。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洞外天色由暗转明，熹微的晨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 沈阎一夜未眠，既要提防谢无妄突然暴起发难，又要忍受脑子里那个不断跳动的任务倒计时，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胃里一阵绞痛。 饿。 修为尽失后，这具身体和普通人一样需要进食。他瞥了一眼谢无妄，对方是金丹修士，早已辟谷，自然没有这种烦恼。 得找点吃的。 这个念头刚升起，系统面板就适时地弹了出来： 【检测到宿主生存需求，触发支线任务：『投喂之道』。】 【任务要求：为目标谢无妄提供一次食物（需目标接受并食用）。】 【任务奖励：情意绵绵点x50。】 【失败惩罚：无。（但会降低“同舟共济”任务评价）】 沈阎看着这任务，差点气笑了。 投喂谢无妄？那冰块脸像是会接受仇人投喂的样子吗？还“需目标接受并食用”？这难度比让他去单挑整个正道联盟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强压下把这破系统从脑子里抠出来的冲动，撑着石壁站起身。动作牵动了伤势，让他闷哼一声，额角也冒出冷汗。 这动静惊动了里面的谢无妄。 他倏然睁开眼，眸光清冷锐利，带着审视和警惕落在沈阎身上。 沈阎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指了指洞外：“我出去找点吃的。”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你……需要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果然。谢无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重新闭上眼，周身气息更加冰冷，明确表达出“与你无关，别来烦我”的态度。 沈阎自嘲地摇摇头，拖着疲惫沉重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钻出了山洞。 山林清晨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和露水的湿润。沈阎深吸一口，暂时将山洞里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和脑子里烦人的系统抛在脑后。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有水源的地方走去。 他现在内力全无，身手比普通壮汉强不了多少，打猎是不用想了，只能看看有没有野果或者能挖的根茎。 一路上，他格外小心，不仅要注意脚下的陷阱和毒虫，更要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搜寻者。断魂崖闹出那么大动静，正道那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幸运的是，他似乎暂时甩掉了追兵，这片山林看起来还算安全。他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了几棵野果树，上面挂着些青涩的果子。他尝了一个，酸涩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好歹能果腹。 他摘了几个相对熟些的用衣襟兜着，又挖了些能吃的植物根茎，在溪水里洗净。 看着手里这堆勉强能称之为“食物”的东西，沈阎叹了口气。想他堂堂魔尊（虽然是前任），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回到山洞附近时，他放轻了脚步，隐在树后仔细观察。洞口依旧，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他稍稍安心，走了进去。 谢无妄还坐在原处，姿势都没变过，仿佛真成了一尊石像。只是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呼吸声似乎也沉重了些。 沈阎心中一动。能量共鸣能加速恢复，但消耗恐怕也不小。谢无妄重伤未愈，又强撑着运功抵抗“情丝绕”和梳理体内诡异的能量平衡，消耗定然极大。辟谷不代表不需要能量补充，尤其是这种状态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距离谢无妄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既不至于立刻引发攻击，又能让对方听清说话。 “那个……我找到些野果和根茎，味道不怎么样，但能填肚子。”沈阎将洗干净的野果和根茎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推向谢无妄的方向，“你伤势不轻，多少补充点。” 谢无妄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老僧入定。 沈阎等了几息，见对方毫无反应，也不意外。他自顾自地拿起一个野果，咔嚓咬了一口，酸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胃里有了东西，那股灼烧般的饥饿感总算缓解了些。 他一边啃着酸涩的果子，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显得有些突兀：“外面暂时没看到追兵，我们可能甩掉他们了。不过这里也不安全，等你伤势好些，我们得换个地方。” 他说的是“我们”。 谢无妄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沈阎继续道，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说实话，要不是这莫名其妙的状况，我也懒得管你。但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了我，你治不了这……奇怪的伤；你出了事，我也没啥好果子吃。” “所以，暂时合作，如何？”沈阎看向谢无妄，目光平静，“你帮我……或者说，我们互相帮忙，摆脱这见鬼的局面。之后，你要杀要剐，我们再各凭本事。” 山洞里再次陷入沉默。 只有沈阎咀嚼野果的细微声响，和两人清浅的呼吸。 过了许久，久到沈阎以为谢无妄不会回应，准备放弃时，一直闭目打坐的剑仙，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依旧冰冷，如同覆着霜雪的寒潭，里面清晰地映出沈阎的身影。 他没有看那块石头上的食物，也没有回应沈阎关于合作的提议。 他只是看着沈阎，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某种更深沉的意味，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对我用的，究竟是什么妖法？” 好问题。 直指核心。 沈阎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着谢无妄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知道糊弄不过去。但他能怎么说？说我不是原来的魔尊，说我脑子里有个叫“情意绵绵防御系统”的玩意儿，它觉得我们很般配所以要化敌为爱侣？ 草了。这话说出来，谢无妄怕是会以为他得了癔症。 他沉默片刻，迎上谢无妄的目光，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某种程度上也算真实的回答： “如果我说，我自己也控制不了，你信吗？” 第6章 第六章 哎呀不空格了吧码字真的好累qaq 沈阎的回答在山洞里荡开，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真实。 谢无妄眸中的冰霜没有丝毫消融，反而更添几分审视的锐利。他盯着沈阎，似乎在判断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是这魔头新的诡计。 “控制不了？”他声音冷峭，如同冰棱相击，“断魂崖上，万箭化花，百兵成绸，也是控制不了？” 沈阎苦笑一声，抬手揉了揉依旧发痛的额角：“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那力量……不受我掌控，它只是在某些时候，自己冒出来。”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看起来它不太想让你死，也不太想让我死。” 这话触及了谢无妄心中的疑窦。断魂崖上，那诡异的力量确实护住了这魔头，但也间接护住了当时状态极差的自己。后来他真气暴走，濒临失控，也是那一缕精纯魔气强行介入，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稳住了他的伤势。 这绝非寻常魔功。没有任何一种已知的邪术会同时保护施术者与敌人，甚至还带着……那种令人羞耻的转化效果。 见谢无妄沉默，沈阎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一点作用，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之前……（他含糊地带过原主的恶行）是我不对。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这力量把我们拴在了一起。”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谢无妄：“你感觉到了，对吧？那种……联系。我受伤，你恐怕也不好过。你若是强行离开，或者执意要杀我，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这力量反噬起来，你会怎么样？” 这是沈阎的猜测，但基于这系统的坑爹属性，他觉得可能性很大。 谢无妄眼神微动。他确实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羁绊，尤其是在试图对沈阎升起强烈杀意时，体内那缕魔气便会隐隐躁动，与他的玉虚真气产生微妙的排斥，让他气血翻腾。这感觉如鲠在喉，让他束手束脚。 沈阎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抛出理由：“外面的人可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古怪。在他们眼里，你是着了我的道，我是挟持了你的魔头。他们找到我们，会连你一起杀吗？或许会先救你，但肯定会不惜代价除掉我。到时候混战起来，你我能独善其身？” 这一点，谢无妄无法反驳。正道联盟对他固然看重，但诛杀魔头沈阎是当前第一要务。若见到他与沈阎在一起，情况不明之下，误伤的可能性极大。他此刻伤势未愈，体内情况诡异，根本经不起折腾。 “还有你体内的伤，”沈阎最后祭出杀手锏，目光落在谢无妄依旧苍白的脸上，“那缕魔气，我能感觉到它和你的真气缠在一起了。强行驱除，后果难料。但这力量既然能把它送进去，或许……也有办法把它引出来，或者帮你化解？” 这话半真半假。沈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但系统提示里的“能量共鸣”和“互补循环”给了他瞎编的底气。 谢无妄彻底沉默了。 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放在膝上、指节微微泛白的手。沈阎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上。 仇恨是真的，杀意是真的。 但此刻的虚弱和体内的隐患也是真的。 那诡异莫测、将两人强行捆绑的力量也是真的。 外界虎视眈眈、危机四伏的环境也是真的。 理智告诉他，沈阎的话有道理。在弄清楚这“妖法”的根源和解除方法之前，在恢复足够自保的实力之前，贸然分开或死斗，对双方都是死路一条。 合作，是眼下唯一看似可行的、权宜的、充满屈辱却又不得不为的选择。 许久，谢无妄终于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沈阎身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冰冷中掺杂着审视、屈辱，和一丝被迫妥协的无力。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再反驳。 他只是极其艰难地，用一种近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的冰冷声音，提出了他的条件： “找到安全之处，解开这妖法。之后，你我决一死战。” 这变相的认可，让沈阎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一半。至少，短期内不用担心被背后捅刀子了……大概吧。 “成交。”沈阎干脆地点头。决一死战？等他能摆脱这破系统再说吧。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块放着野果和根茎的石头，系统『投喂之道』的任务提示还在脑海里闪着微光。 谢无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微蹙，随即又冷淡地移开视线，重新闭上眼，继续打坐调息。显然，辟谷的剑仙并不打算接受魔头的“嗟来之食”。 沈阎在心里叹了口气。 任重而道远啊。 他认命地拿起另一个酸涩的野果，咔嚓咬了下去。 第7章 第七章 哇哇哇会是公路片吗 沈阎最终还是没能完成那个见鬼的【投喂之道】任务。 谢无妄像是彻底化身成了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对近在咫尺的食物视若无睹，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沈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每咬一口那酸涩的野果，角落里那尊“冰雕”周身的气息就更冷一分，仿佛他咀嚼的不是果子，而是什么脏东西。 得，不吃拉倒。 沈阎腹诽着，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食物塞进肚子，勉强压下了饥饿感。他靠在洞壁上，一边留意着洞外的动静，一边分神关注着脑海里那个【同舟共济】任务的倒计时。 时间在一种极其别扭的氛围中缓慢流逝。 直到日上三竿，洞内光线明亮了许多，沈阎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该走了。”他开口，打破了山洞里持续了数个时辰的寂静，“这里不能久留。” 谢无妄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睁开了眼，动作利落地站起身。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行动间已看不出太多迟滞，显然这一夜的调息让他恢复了些许元气。 他没有看沈阎，也没有询问去向，只是沉默地走到洞口，表明了一种“随你便，但别跟我说话”的态度。 沈阎也不在意，率先钻出了山洞。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辨认了一下方向。 “往西边走。”他说道，“那边山林更密，靠近蛮荒边界，追兵应该会少一些。” 这是他根据原主记忆和对当前形势的判断做出的选择。向东、向南是中原腹地，正道势力根深蒂固，无异于自投罗网。向北则可能撞上其他魔道势力，以他现在这状态，去了也是送菜。只有向西，地势复杂，人烟稀少，尚有一线生机。 谢无妄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两人前一后，隔着约莫两三丈的距离，沉默地走进了茂密的丛林。 这实在是一对古怪到极点的同行者。 前面的，是臭名昭著的魔尊，如今修为尽失，步履间甚至能看出些许虚浮，只能依靠着过往的经验和对地形的熟悉，谨慎地选择着前进的路线，时不时还要停下来，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或者俯身检查地面的痕迹。 后面的，是誉满天下的剑仙，虽身负内伤，但根基犹在，脚步轻盈，踏在落叶上几近无声。他始终与前面那人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拉远。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前方那个玄色的背影上，冰冷、审视，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晦暗光芒，但每当沈阎若有所觉地回头时，那目光又会瞬间移开，落在路旁的树木或者虚空处，不带任何情绪。 没有交流，没有协作。 沈阎折断挡路的枝条，谢无妄便默默从那个缺口走过。 沈阎选择绕过一片泥泞的洼地，谢无妄便跟着改变方向。 沈阎停下休息，谢无妄便也在不远处驻足，闭目调息。 他们像是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捆绑在一起的两头困兽，被迫同行，却又各自警惕，维持着一种脆弱而诡异的平衡。 林深叶茂，光线斑驳陆离。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和偶尔惊起的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点缀着这片过于安静的同行。 沈阎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一方面要提防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危险——野兽、毒虫、或者更可怕的，追兵。另一方面，还要分神留意身后那位“同伴”的动静。虽然他暂时用理由说服（或者说胁迫）了谢无妄合作，但他可不敢保证这剑仙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给他背心来上一剑。 他能感觉到那道如影随形的、冰冷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这种感觉，比被千军万马追杀还要折磨人。 谢无妄的感受同样复杂。每多看一眼那个魔头的背影，他心头的杀意和屈辱就翻涌一次。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模拟着出剑的角度，计算着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将这个玷污了他清誉、让他陷入如此不堪境地的魔头毙于剑下。 可每当杀意凝聚，体内那缕与自身真气纠缠的魔气便会隐隐躁动，带来经脉细微的刺痛感，像是在无声地警告。同时，一种更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顾虑也浮上心头——杀了沈阎，这诡异的“妖法”会如何反噬？他体内这纠缠的能量会失控吗？ 更重要的是，沈阎是目前唯一可能知道如何解除这“妖法”的人。杀了他，这屈辱的烙印，这身不由己的牵连，是否会伴随他一生？ 这些念头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理智，让他举棋不定。 同行，是饮鸩止渴。 分开或动手，却可能是同归于尽。 他只能忍耐，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林间小路上，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维持着这令人作呕的“同舟共济”。 晌午时分，两人找到一处溪流稍作休整。 沈阎蹲在溪边，掬起清凉的河水痛快地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试图驱散一些疲惫和烦躁。他回头，看见谢无妄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依旧保持着距离，目光落在潺潺的溪水上，不知在想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白色的衣袍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那张清俊绝伦的侧脸在明暗交错间，少了几分平日的凛冽不可侵犯，多了几分……落寞？ 沈阎甩甩头，把这荒谬的念头抛开。他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早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野果，在溪水里仔细洗净，然后朝着谢无妄的方向，隔空抛了过去。 “接着！”他喊道，“多少吃点东西，恢复得快。” 那野果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向谢无妄。 谢无妄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手，稳稳接住。入手是果子微凉湿润的触感。他低头看着掌中那青涩的果子，又抬眼看向溪边那个一脸“我只是不想你拖后腿”表情的魔头，眉头紧紧蹙起。 接受仇人的食物，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屈辱。 可腹中传来的隐隐空虚感，以及伤势恢复确实需要能量补充的现实，又让他无法干脆地将果子丢弃。 他握着那枚野果，指节用力，半晌没有动作。 沈阎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心里居然有点莫名的……爽？能让这高高在上的剑仙如此纠结，也算这糟心旅程里的一点乐趣了。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自顾自地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嚓”。 很轻，很快，像是生怕被人听见。 沈阎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压下。 脑海中的系统面板，【投喂之道】的任务状态悄然变成了【完成】。 【情意绵绵点 50。】 沈阎看着那点数，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骂人。 这点数能干嘛？解锁更多奇葩技能吗？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被茂密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被迫同行的这条路，真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 第8章 第八章 追兵来啦～好危险鸭 林间的静谧被一声低沉压抑的闷哼打破。 走在前面的沈阎心头一凛，猛地回头。只见身后几步开外，谢无妄单膝跪倒在地，一手死死撑住地面，另一只手紧捂着小腹，指缝间竟有丝丝缕缕的粉色气息逸散出来！他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泛起诡异的潮红，比之前中了“情丝绕”时更甚，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你怎么了？！”沈阎一个箭步冲上前，也顾不得保持什么安全距离了。 【警告！检测到目标吸入大量‘桃花瘴’，引动体内残余‘情丝绕’效果，产生剧烈连锁反应！状态急剧恶化！】 系统刺耳的警报在脑海中炸开。 桃花瘴？沈阎瞬间反应过来。是了，这片林子安静得过分，空气里似乎一直弥漫着一种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香，他以为是普通的花香没在意！原主记忆里，有些特定的山谷林地，会天然生成这种能引动人**的瘴气，对修为高深者影响不大，但谢无妄此刻体内本就有“情丝绕”的底子，如同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呃啊……”谢无妄发出一声痛苦难耐的呻吟，猛地抬起头。那双眸子已是一片混沌的水色，眼尾绯红欲滴，里面翻滚着难以承受的情潮和彻底的混乱。他看向沈阎的目光不再是冰冷的杀意，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带着毁灭意味的渴求。 “是…是你…又是你……”他声音破碎，带着哭腔，像是在指控，又像是在哀求。桃花瘴引动了所有被压抑的感官，放大了那种诡异的链接，此刻在他混乱的感知里，沈阎就是一切痛苦与渴望的源头！ 他猛地朝沈阎扑了过来，动作却因为身体的绵软而显得踉跄，不像是攻击，更像是一个失控的拥抱。 沈阎脸色大变，下意识就想后退。他可没忘记这剑仙清醒时有多恨他，这要是被他扑住，等瘴气效果过去，自己绝对会被大卸八块！ 然而，他脚步刚动，系统面板再次疯狂闪烁： 【紧急任务：安抚失控目标！】 【任务要求：阻止目标自伤或能量暴走，并设法缓解‘桃花瘴’与‘情丝绕’连锁效果。】 【推荐方案：利用‘情意绵绵剑’被动效果，进行深度能量引导。（警告：此操作将大幅提升情感链接强度）】 【失败惩罚：目标大概率经脉尽废或彻底迷失心智，宿主将承受链接断裂反噬，修为永久性损伤！】 沈阎头皮发麻。深度能量引导？提升情感链接强度？这他妈跟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 可看着谢无妄那副理智全无、痛苦不堪，甚至开始无意识地用指甲抓挠自己手臂的模样，沈阎一咬牙。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再后退，反而迎上前，一把抓住了谢无妄胡乱挥舞的手腕。触手一片滚烫，那温度灼得沈阎心头一跳。 “谢无妄！清醒点！”他低喝道，试图唤回对方一丝神智。 但此时的谢无妄早已被双重效果吞噬，沈阎的触碰如同火星掉入了油锅。他身体剧烈一颤，反手死死扣住沈阎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他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沈阎颈间，带着那股甜腻的桃花香和属于他自身的冷冽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味道。 “热……好难受……”他呜咽着，脸颊无意识地在沈阎肩颈处蹭动，湿润的唇瓣偶尔擦过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沈阎全身僵硬，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剑仙，而是一个即将爆裂的熔炉。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系统那含糊的“深度能量引导”。 怎么引导？像上次那样输送魔气？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微弱的本源魔气，顺着两人接触的手腕，缓缓渡了过去。 这一次，与上次的强行注入不同。 当他的魔气探入谢无妄灼热混乱的经脉时，竟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自然而然地与那暴走的玉虚真气以及肆虐的桃花瘴气缠绕在一起。 不再是冲突，而是一种……诡异的交融与疏导。 沈阎能“看”到，那粉色的瘴气和残留的“情丝绕”效果，在他的魔气介入下，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开始顺着某种玄妙的轨迹，缓缓流转，不再那么狂躁地冲击谢无妄的心神和经脉。 而谢无妄，在感受到那缕熟悉的、带着凉意的魔气涌入后，如同沙漠中的旅人遇到了甘泉，发出一声满足又痛苦的喟叹，更加紧密地贴向沈阎，几乎是本能地追逐着那能缓解他体内灼痛的源泉。 【能量引导进行中……情意绵绵剑被动效果大幅增强……情感链接稳定性提升……敌意转化度：89%…91%…】 系统面板上的数字疯狂跳动。 沈阎心里叫苦不迭，却不敢停下。他能感觉到谢无妄的状态在慢慢平复，虽然身体依旧滚烫柔软，紧紧依附着他，但那种失控的疯狂正在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依赖般的迷离。 就在这时—— “在那里！” “魔头！放开谢真人！” 几声厉喝从林间传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刃出鞘的锐响！ 五六道身影急速掠来，赫然是几个搜寻至此的正道弟子！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紧紧相贴的沈阎和谢无妄，尤其是谢无妄那副衣衫微乱、脸颊潮红、依附在魔头怀中的模样，顿时目眦欲裂！ “无耻淫徒！受死！” 为首一名青城派弟子怒吼一声，挺剑便刺！剑光凌厉，直取沈阎后心！ 沈阎暗道不好，此刻他正全力维持着能量引导，根本无法闪避！谢无妄状态未稳，也毫无防备！ 眼看剑尖即将及体，那诡异的情意绵绵防御系统再次自动触发！ 没有桃花，这次是绸带。 那名青城派弟子只觉手腕一麻，一股无法形容的柔韧力量顺着剑身传来，他灌注于剑身的真气如同泥牛入海。紧接着，在周围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柄精钢长剑，从剑尖开始，迅速变得柔软、扭曲，眨眼间就化作了一条粉紫色的、光滑柔亮的绸带，轻飘飘地垂落下来，顶端还系着个精致的流苏结。 “……” 攻击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另外几名正要出手的弟子，动作僵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伴手里那条迎风招展的……绸带。 这……这是什么妖法？！ 看来断魂崖上的事情还没有传得人尽皆知。 呵呵，年轻人还是见识太少。 趁着这群人短暂的呆滞，沈阎当机立断，猛地将意识有些昏沉的谢无妄打横抱起！谢无妄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子，将滚烫的脸埋在他胸口，发出细微的、依赖的鼻音。 “走！” 沈阎低喝一声，体内那点微末的内力全部灌注于双腿，朝着山林更深处发足狂奔！ “追！” “别让魔头跑了！” 那几名弟子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抛开绸带，纷纷施展轻功追了上去。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更诡异的事情。 每当他们追近，想要发射暗器或者隔空掌力攻击时，那些暗器、掌风在靠近沈阎周身一定范围时，都会莫名其妙地偏转、消散，或者……变成轻飘飘的羽毛、花瓣，甚至是一串叮当作响的铃铛！ 这仗根本没法打！ 沈阎抱着谢无妄，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系统那不讲道理的防御，在林间左冲右突，终于暂时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他找到一处藤蔓遮蔽的山壁凹陷，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将怀里的谢无妄小心放下。 谢无妄似乎耗尽了力气，软软地靠在石壁上，双眸半阖，长睫湿濡，脸颊的红潮未退，呼吸依旧急促，但眼神里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 那清明之中，是滔天的羞愤、屈辱，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为刚才紧密接触和能量交融而产生的茫然与无措。 他看着近在咫尺、同样气息不稳的沈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未能吐出。 沈阎看着他这副样子，又瞥见脑海中系统面板上那已经稳定在【93%】的敌意转化度，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和尘土，喘着粗气，对着眼神复杂的剑仙，无奈地咧了咧嘴： “看吧，我就说……我们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第9章 第九章 有人啦有人啦 甩脱追兵的过程堪称诡异。沈阎抱着个烫手山芋般的剑仙，在林子里夺路狂奔，身后不时传来暗器变羽毛、掌风化香风的噗嗤声，间或夹杂着正道弟子气急败坏的怒吼。也多亏了这“情意绵绵”防御系统不分敌我的奇葩效果，硬是让他在内力全无的情况下，跌跌撞撞冲出了那片弥漫着甜腻桃花瘴的山谷。 直到日头偏西，确认身后再无人追踪，沈阎才敢放缓脚步，寻了处隐蔽的溪涧停下。他将谢无妄放在一块溪边平滑的大石上，自己则瘫坐在一旁，累得几乎散架。 谢无妄经过那一番折腾，桃花瘴的效果虽被沈阎以那种尴尬的方式“引导”了大半，但残余的影响加上能量共鸣后的虚弱，让他此刻连维持打坐的姿势都有些困难。他靠在石头上，微微喘息，脸色是一种倦极的苍白，唯有眼尾还残留着一抹未散尽的薄红。他闭着眼，不愿去看身旁的沈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屈辱感。 沈阎也没力气说话，两人之间只剩下溪水潺潺的流动声。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腹中的饥饿感再次强烈地提醒着沈阎现实的窘迫。他站起身，看向下游隐约可见的炊烟。 “前面好像有个镇子。”沈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得弄点像样的吃的，还有药。”他看了一眼谢无妄依旧不太好的脸色，补充道。 谢无妄眼皮动了动，没吭声，算是默许。他清楚自己的状况，需要药物调理，更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来彻底梳理体内那团乱麻。 两人再次上路，依旧保持着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距离。只是这一次，沈阎注意到，谢无妄的脚步似乎比之前更虚浮了些。 靠近镇子，路旁出现了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拙劣的笔法写着“歇马集”三个字。镇子不大，看起来颇为破败，此时已是黄昏，街上行人寥寥，透着一股萧索。 沈阎目光扫过街面，最后落在镇口一家看起来最大的客栈上。招牌上“云来客栈”四个字蒙着灰，旗幡也破旧不堪，但至少看起来像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就这里吧。”沈阎说着，当先走了进去。 客栈大堂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劣质酒水和油烟混合的味道。只有两三桌客人，看起来都是些风尘仆仆的行商或者江湖客，低声交谈着。柜台后，一个身材干瘦、留着两撇鼠须的掌柜正低着头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沈阎走到柜台前，敲了敲台面。 掌柜抬起头，一双精明的三角眼在沈阎和随后进来的谢无妄身上迅速扫过。沈阎衣衫破损，沾满尘土，但眉宇间那股历经杀伐的沉凝气质难以完全掩盖。而谢无妄虽脸色不佳，衣着也算不上光鲜，但那通身的清冷气度和绝世的容貌，绝非寻常人物。 掌柜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光，随即堆起职业化的笑容：“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两间上房。”沈阎言简意赅，摸向怀里。随即，他动作一僵。原主逃得匆忙，他身上除了这身衣服，可谓身无分文。 掌柜的何等精明，立刻看出了他的窘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三角眼里多了些审视。 就在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从旁边一桌传来：“掌柜的，这两位朋友的账，记俺们头上！” 沈阎和谢无妄同时转头望去。 说话的是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壮汉，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腰间挎着把鬼头刀，正咧着嘴朝他们笑，露出一口黄牙。他那一桌还坐着三四个人，个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不像善茬。 沈阎瞳孔微缩。这几人他有点印象，是原主麾下外围势力的几个小头目，好像叫什么“黑风寨”的。原主失势后，树倒猢狲散，没想到在这偏僻小镇还能撞见。 那壮汉见沈阎看过来，连忙站起身，带着同桌几人快步走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和谄媚：“属下黑风寨赵莽，参见尊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老人家！” 他这话一出，柜台后的掌柜脸色瞬间白了，手一抖，算盘珠子哗啦响成一团。大堂里其他几桌客人也纷纷侧目，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沈阎和赵莽几人身上来回扫视。 魔尊沈阎？！他不是在断魂崖被正道围剿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他身边那个白衣人……莫非是…… 一些目光偷偷瞟向谢无妄，带着震惊和探究。 沈阎心里暗骂一声倒霉。他现在最不想的就是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你认错人了。” 赵莽一愣，随即恍然，以为沈阎是在掩饰身份，连忙配合地点头：“是是是，俺认错了，认错了！这位……爷，还有这位公子，你们的开销，都包在俺们身上！”他拍着胸脯，又对掌柜的瞪眼，“还不快给这两位安排最好的上房！酒菜赶紧送上！” 掌柜的哪敢怠慢，连声应下，亲自引着沈阎和谢无妄往后院客房走去。 赵莽几人则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重新坐回座位，但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酒菜上了。 客房还算干净。沈阎要了两间相邻的。进房前，他看了一眼始终沉默、脸色冰冷的谢无妄，低声道：“小心点，这几人未必安好心。” 谢无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与你何干”，随即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 沈阎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也回了自己房间。 不多时，掌柜的亲自送来了热水和丰盛的酒菜。沈阎也确实饿极了，风卷残云般吃了个饱。他留了个心眼，检查过食物并无问题。 刚放下筷子，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爷，歇下了吗？俺是赵莽。”门外传来那壮汉压低的声音。 沈阎眼神微冷，起身开门。 赵莽堆着笑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坛酒：“爷，长夜漫漫，俺弄了坛好酒，过来陪您说说话？”他一边说，一边眼神往房间里瞟。 沈阎侧身让他进来，关上了门。 赵莽将酒放在桌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带着试探问道：“尊主，断魂崖之后，兄弟们都很担心您啊！您这是……有何打算？”他的目光在沈阎身上扫过，似乎想看出他修为的深浅。 沈阎心中冷笑，知道这是来探底了。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座自有安排。你们黑风寨，如今谁在主事？” 赵莽被他这态度弄得有些拿不准，恭敬答道：“回尊主，还是俺大哥，赵彪。俺们兄弟一直谨记尊主恩德，不敢或忘。”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只是……如今风声紧，正道那群伪君子跟疯狗似的，兄弟们日子不好过啊。不知尊主能否……指点条明路？” 这是要投靠，还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沈阎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明路？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本座在此的消息，若有半点泄露……”他眼神一厉，虽无内力支撑，但那久居上位的杀伐之气还是让赵莽心头一凛。 “不敢不敢！”赵莽连忙摆手，“尊主放心，俺们兄弟嘴巴最严实！只是……”他犹豫了一下，目光闪烁地看向隔壁方向，“那位……可是玉虚宫的谢无妄？” 沈阎眼神骤然锐利如刀，直刺赵莽。 赵莽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尊主神威！连谢无妄这等人物都能……擒获！若是能用他来做些文章，或许……” “他的事，你无需过问，更不许动任何心思。”沈阎打断他，声音冰冷，“管好你自己的人。明日一早，准备些干粮、伤药和银两。” 赵莽被他话语中的寒意慑住，不敢再多言，连连称是，躬身退了出去。 打发走赵莽，沈阎眉头紧锁。这几个旧部的出现，是福是祸难说。他们现在看似恭敬，一旦确认自己修为尽失，难保不会起异心。而且，谢无妄的身份太扎眼了…… 他走到窗边，看向隔壁那扇紧闭的窗户。 几乎就在同时，隔壁房间内。 谢无妄站在窗边，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赵莽几人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 “大哥，真是尊主！还有谢无妄！” “妈的，这可是天赐良机！要是能控制住尊主，再用谢无妄要挟玉虚宫……” “小声点！尊主修为莫测，别被他听了去！” “怕什么？我看他气息虚浮，说不定在断魂崖受了重伤……” “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先伺候好了，摸清底细再说……” 谢无妄面无表情，指尖却微微收紧。 魔头与旧部。 自己这个“俘虏”。 还有那甩不脱的、令人作呕的“情意绵绵”…… 这趟浑水，越来越深了。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之前被那魔头握住手腕、渡入魔气时的触感。 冰冷，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猛地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却又掺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迷茫。 夜色，渐浓。 第10章 第十章 呜呜呜今天只有一章了 赵莽办事效率不低，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把沈阎要的东西备齐了——鼓鼓囊囊的干粮包，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和固本培元的丹药，还有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沈阎掂量了一下钱袋，里面是几十两散碎银子和几张银票。他满意地点点头，这足够他们支撑一段时日了。 “爷，您看还有什么吩咐？”赵莽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眼神却时不时往沈阎身上瞟，试图看出更多端倪。 “没了，你们自便吧。”沈阎挥挥手，打发他走。他不想跟这些旧部有太多牵扯，免得节外生枝。 赵莽躬身退下，临走前又偷偷瞄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心里琢磨着那位玉虚剑仙和自家尊主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沈阎收拾好东西，去敲谢无妄的房门。 等了片刻，门才吱呀一声打开。谢无妄已经收拾停当，依旧是那身白衣，虽然浆洗得有些发旧，但穿在他身上依旧显得清逸出尘。只是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眼神也比昨天更冷了几分，看到沈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越过他往外走。 沈阎早已习惯他这态度，也不在意，提着东西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云来客栈，清晨的歇马集街道上还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早起的摊贩在收拾着家伙事。 没走几步，沈阎忽然停下，转身走进街边一家刚支起摊子的早点铺。 “老板，两笼包子，两碗粥。”沈阎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扬声喊道。 谢无妄站在铺子外，眉头蹙起，显然不想进去。 沈阎回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身旁的长凳：“站着不累？吃完好赶路。” 谢无妄抿了抿唇，看了看街上逐渐多起来的行人，最终还是冷着脸走了进来，在沈阎对面坐下，刻意拉开了距离。 热腾腾的包子和米粥很快端了上来。包子是普通的肉馅，粥是白米熬的，没什么特别，但胜在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沈阎是真饿了，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他吃相不算文雅，但也不显粗鲁，速度很快。 谢无妄看着面前的碗筷，没有动。 “怎么？怕我下毒？”沈阎咽下嘴里的包子，挑眉看他，“我要想对你怎么样，还用得着下毒？”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谢无妄依旧有些苍白的脸。 谢无妄眼神一寒，但没反驳。他沉默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粥，送入口中。动作优雅，慢条斯理，与沈阎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阎也不管他，自顾自吃得香甜。等他风卷残云般干掉自己那份，谢无妄那碗粥才下去小半碗，包子更是只掰开一小口，尝了尝馅就放下了。 “不合胃口？”沈阎问。 谢无妄没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方素白手帕，仔细擦了擦嘴角，然后起身就要走。 “哎，等等。”沈阎叫住他，指了指桌上，“还没给钱呢。” 谢无妄脚步一顿，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沈阎，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类似于窘迫的情绪。 他，玉虚宫掌教谢无妄，出门何时需要带黄白之物？ 以往出行，自有弟子门人打理一切，或者凭玉虚宫的名号，寻常店家也不敢收钱。可如今……他看了一眼这破旧的小摊，和眼前这个等着他付账的魔头。 沈阎看着他这副明显不知柴米贵的模样，心里莫名有点想笑。他故意叹了口气，从钱袋里摸出几文钱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吧，谢大掌教，看来这一路，还得我养着你。” 这话带着几分戏谑，听在谢无妄耳中却格外刺耳。他脸色更冷，拂袖转身，快步离开摊子，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沈阎看着他那几乎要同手同脚的僵硬背影，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弯了弯。能让这冰块脸露出这种表情，这趟糟心旅程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两人继续上路，气氛却因为早上这小小的插曲，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敌意，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某种认知上的冲击。 谢无妄大概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识到，离开了玉虚宫的光环和弟子的伺候，他在这俗世中，可能连顿饭都吃不起。而这个认知，是那个他恨之入骨的魔头带给他的。 沈阎则觉得，这位高高在上的剑仙，似乎也并非全然不食人间烟火，至少，在没钱付账的时候，也会露出那种类似于“懵”的表情。 还挺……有趣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沈阎自己掐灭了。他警告自己，别忘了对方是93%敌意转化度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为了缓解这古怪的气氛，也为了给接下来的行程做准备，沈阎决定去买些必需品。他拐进了街边一家成衣铺。 铺子不大，挂满了各色布料和成衣。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见有客上门，热情地迎了上来。 “二位客官，想看点什么？咱们这儿有上好的绸缎，也有耐磨的棉布……” 沈阎没理会老板的推销，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指着一套普通的青色棉布劲装和一套月白色的文士长衫：“这两套，按他的尺寸。”他指了指身后的谢无妄。 谢无妄眉头立刻皱起，显然不愿接受。 沈阎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对老板道：“包起来。”然后又指了指旁边挂着的几双靴子，“再拿两双合脚的靴子。” 他付了钱，将打包好的衣物塞给谢无妄：“你那身衣服太扎眼了，换掉。” 谢无妄抱着那包衣物，像是抱着一块烙铁，脸色难看至极。穿魔头买的衣服？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沈阎才不管他难受不难受，又走进旁边的杂货铺，买了水囊、火折子、盐巴等零零碎碎的东西。看着他熟练地跟老板讨价还价，将一个个铜板数出去，谢无妄站在门口，心情复杂。 这魔头，对这些俗务……似乎很是熟练。 与那个在断魂崖上掀起腥风血雨、谈笑间取人性命的魔尊形象，格格不入。 买完东西，两人重新上路，出了歇马集，再次踏入荒野。 沈阎背着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着干粮、药品、银钱和新买的杂物。谢无妄则依旧只抱着那包让他浑身不自在的新衣服。 走出一段距离，沈阎忽然停下，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在手里抛了抛，然后转身，递向谢无妄。 “喏，拿着。” 谢无妄愣住了，看着那钱袋，没有接。 “你总不能一直让我付账吧？”沈阎挑眉，“谢大掌教，也得学着过日子了。这里面是咱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盘缠，你保管一半。” 他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谢无妄看着那钱袋，又看看沈阎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带着某种试探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接受，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妥协和认可这诡异的“同行”关系。拒绝，难道真要一路靠着这魔头施舍？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沈阎几乎以为他会再次冷着脸拒绝时，谢无妄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个钱袋。 动作有些僵硬，指尖甚至微微发颤。 钱袋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金属冰冷的触感。这是他从未亲手触碰过的重量。 沈阎看着他收下钱袋，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肯接钱，至少说明这剑仙的理智还在，愿意面对现实。 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嘴里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谢无妄将那烫手山芋般的钱袋迅速塞入怀中，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他抬头看着前方那个哼着荒腔走板小调的魔头背影，阳光透过林隙，在那玄色衣袍上跳跃。 第11章 过段时间恢复更新 最近真的好忙，再加上大纲有点乱，所以要调整一段时间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