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将军娶了青楼花魁后》 第1章 大婚 四月二十八,皇城鼓乐笙箫,旌旗火炮。 城内的大家小户瞧着这阵仗,无不引颈而望,看看皇帝嫁子、将军娶妻到底是如何一番景象。 当然,还是有些消息不灵通的,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拉着旁边的人问,“这......这谁家娶妻这么大排场?” 旁边人白他一眼,随即卖弄起来自己不知道从哪个秦楼楚馆得到的八百手消息。 “这你都不知道,还住在皇城根下呢。” “还请这位老爷指点指点。”问的人为了满足自己好奇的心思,只好弓着腰作揖。 “是七皇子和闻大将军,这两位可是真正的天皇贵胄。” “皇...皇子、将军?两个男人?” 听的人张大嘴巴,一副吃惊的样子。 “你是刚入京的吧?闻大将军可是出了名的断袖,至于那七皇子......”说话的人朝着四下望望,压低声音道:“我可告诉你,这七皇子当年流落在外,最后可是在醉春楼找到的。” 醉春楼? 这倒是个有名的地方,只可惜不是什么好地方,而是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男风馆。 抬花轿的人都是老手,步子稳当,闻修瑾四平八稳地坐着,嘴里啃着上花轿前不知道谁塞他手里的苹果。 倒不是闻修瑾不想骑马,只不过他看了眼自己一动不动的腿,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吧。 去岁夏,原本边关风平浪静,鞑靼人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个跟鹌鹑似的。 没想到,其实是暗地里憋着坏,谋划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屠村呢。 原本这种小规模的防范行动,轮不着闻修瑾这个大将军去。 可偏偏,闻修瑾他爹战友的遗孤许宜淼当时正闹着脾气,非要上战场。 闻修瑾想着不过是个小场面,就当带着许宜淼去见见罢了。 只是这个许宜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为了救他,闻修瑾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腿,又被乱军之中不知敌我的战马踩了几下,等被救回来时,已经彻底下不了地了。 这边闻修瑾断腿的消息还没传遍军营呢,那边皇帝的体恤圣旨都到了。 啰哩吧嗦一大堆废话,中心主旨只有一个,让闻修瑾回京城养伤。 皇帝的圣旨都来了,哪还有闻修瑾拒绝的道理。再加上,他的腿确实受了很严重的伤,根本不适合留在边关,只好回去“静养”。 刚到京城,太医院的太医那是来了一遍又一遍,无不摇头扼腕,一副闻修瑾再也没得治的表情。 皇帝听见这个消息,那是“悲痛”不能自已,最后绞尽脑汁想出了个皇家独一无二的补偿——给断腿的闻修瑾找个贴心的媳妇。 但这可不是好找的。 无他,闻修瑾声名在外,只喜欢男人。 男人多的是,只不过,要一个身份地位都能昭示皇家恩宠的男人,那倒也是不容易。 正巧,今年开春,可算是让皇帝找到了个好人选——流落在外的七皇子,陈桁。 说起这个陈桁,那还是永康帝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债, 要说实话,永康帝早就不记得他妈长啥样了,但为着皇家血脉,到底是找了这么多年。只不过都没什么踪影,不成想今年给找到了,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其实这位永康帝也不是疯子,做不出强逼着儿子嫁给男人的事情。 但是,他的这位“素未谋面”的亲儿子,被找到的地方那可是大楚有名的男风馆啊! 据说还是个花魁...... 永康帝自觉丢不起这个人,便牵了这根离谱的红线。 皇子嫁将军,门当户对。 既解决了一直以来的心腹大患,又眼不见为净,一举两得,这才有了今天这鼓乐喧天的景象。 说话间,花轿已经稳稳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永康帝虽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嫁子,但总也不好让闻修瑾嫁进皇家,索性特意整了个平婚的名头。 闻修瑾坐着花轿去接七皇子陈桁,二人再一起回将军府拜堂。 至于到底是嫁是娶,随他们自己说去吧。 如今两位新人皆是高堂不在,双双对拜,仪式便可以结束了。 喜婆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架势,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万事马马虎虎过去。 闻修瑾被人从花轿扶到轮椅上,一抬头先是看见了自己夫人被腰带束着的腰。 ——好细。 陈桁不是女人,身上穿的服制与闻修瑾一样,只不过部分花样有些区别。 就比如这腰带,考虑到闻修瑾腿脚不便,工匠制作的时候压根没给他做束腰。 但闻修瑾瞧着陈桁,只觉对方腰如束素,不盈一握。 喜婆看见两位新人一站一立,赶忙按着原先有的仪式进行。 跨火盆、跨马鞍,这些需要双腿协作的行为皆由七皇子陈桁完成,一直行到正堂,才算是让两人夫妻对拜。 于是,等闻修瑾从细腰中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与陈桁对面而立的时候了。 也是这个时候,闻修瑾突然觉得,他这位“夫人”,身量还挺高的。 原先腿没受伤的时候,闻修瑾边关一众将士之中,身高虽不说鹤立鸡群,那也是佼佼者。 如今坐在轮椅上,需要仰头才能与陈桁对视,闻修瑾才觉得对方好像也不像他原来想的那样娇小。 不过还是很瘦弱,看着就没几两肉,闻修瑾心想。 一堆没什么用的仪式结束,闻修瑾总算是辗转回到了自己卧房,然后就看见自己床上坐着个人。 啊!!! 这里怎么有个人? 等等,这是好像是我夫人,那确实需要在这里。 还没等闻修瑾想到开口的方式,陈桁的声音已经进入闻修瑾耳朵里了。 “将军要休息了吗,我帮你宽衣?” “等等!” 闻修瑾立刻开口拒绝,慌乱之中,根本没注意到陈桁陡然一暗的神色。 “怎么了,将军,是...不太喜欢我吗?” 陈桁的声音越发委屈,长睫低垂,似乎要落下泪来。 不是...你别哭啊。 闻修瑾看着陈桁的样子,越发觉得过意不去。 他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听到的传闻,七皇子陈桁小时候跟着母亲受了不少苦,后来遭遇饥荒流落到醉春楼,要不是及时被皇帝找到,估计......结果刚被找回来就被强迫着嫁给自己这个残废,如此坎坷的命运。 唉!闻修瑾没来由地怜惜。 他抬头看了眼坐在床沿的陈桁,对方的发冠还没拆,但垂在肩头的黑发被鲜艳的喜服映着,在烛火之下更显光泽。 眉如远山含黛,凤眸似是含着水光,陈桁就这么看着闻修瑾。 让闻修瑾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没有...没有不喜欢你。” “那将军为何不愿意让我为你宽衣?” “愿意,我愿意。” 闻修瑾说着,有种马上就要献身的感觉。 他双手一伸,示意任陈桁处置。 陈桁闻言,起身靠近闻修瑾。 一双纤长的手攀上闻修瑾的胸膛,就这么顺着闻修瑾的衣领一路向下、向下,再向下,眼见要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地方。 闻修瑾一双耳朵猛然涨红。 “等等——”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那双手已经灵巧地解开了扣在闻修瑾腰侧的盘扣。 原来只是解扣子呀,吓死我了。 闻修瑾虚惊一场,一抬头就对上陈桁那双带着点不解的凤眸。 “怎么了将军?不舒服?” “没有,很舒服,你继续吧。” 这句话是不是哪里不对劲?闻修瑾说完才觉得不太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直到原本沉重的喜袍尽数脱下,穿着一身中衣的闻修瑾被陈桁抱到床榻上,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陈桁......好有力气! “你...”闻修瑾张口刚想问出声,陈桁已经开始解释了。 “是不太舒服吗将军?我小时候经常做体力活,手劲会比较大。” 原来是这样,那就说的过去了。 没想到这如玉一般的人,小时候受过那么多磋磨。 “没事,你睡吧。” “好。” 陈桁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吹灭了灯。 一屋昏黑,床榻上有两个失眠人。 闻修瑾有记忆开始,很少跟旁人一起睡。 就算是在军营里,身边也都尽是些糙汉子,睡在一块不被打扰就好了,哪里感受过这种滋味。 同榻的人,看着柔柔弱弱,肌肤白嫩似雪,莹润如玉,整的闻修瑾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生怕一不小心压到对方身上,把人压死。 而且,闻修瑾感叹,不愧是醉春楼的头牌,这身上幽幽冷香直往他鼻息里钻,醉的他有点不知道南北了。 明明才四月份,闻修瑾却觉得有些燥热难耐。 怎么回事,不应该呀? 难道是在京城这半年把身子养娇贵了?一点热都受不了? 相应地,陈桁也不大睡得着。 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激动。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压都压不下去。 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他心心念念之人。陈桁觉得自己能忍住没动什么手脚,已经是耗费毕生心血了。 而且现在看来,闻修瑾不仅当年骗了他,似乎是早就彻底忘了自己。 陈桁努力压着心头不知是欣喜还是愤怒的情绪,静静等着旁边的人安睡。 终于,陈桁察觉到旁边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意识到对方估计是睡着了。 他抬了抬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而有些麻木的手臂,随即坐起身,就着月色注视着闻修瑾的面庞。 最后,轻轻落下一吻。 ——终于找到你了。 感谢各位观看耶~ 正文十万多字,已经写完了,所以不会坑的耶~ 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点点收藏、多多互动呀~ 有喜欢的play可以评论区大胆说,我尽全力实现一下~ 爱你们~ [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大婚 第2章 喝茶 两个人就这么同床而眠,直至日上三竿。 闻修瑾的父母早就去世,皇帝又不太待见陈桁这个小儿子,因此这对新婚小夫妻根本不存在任何需要早起的理由。 前一天晚上,都拖到大半夜才睡的两个人,终于在快可以吃午饭的点醒了。 闻修瑾刚睁眼准备起身,就看见陈桁正在铜镜前面换衣服。 沉得要命的婚服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陈桁此时穿着件通身素白的衣服。 他站在铜镜前,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太吉利,正准备脱下。 闻修瑾就是这个时候醒的。 “将军醒了?”听到床上的动静,陈桁把衣服随手系上想要去扶闻修瑾。 可惜,闻修瑾断腿也不是一两天了,这种基本的起床能力还是有的。 他摆摆手,然后一只手撑着床榻将身子靠在床头。 “你继续穿吧,不用管我。” “那好吧,等我收拾好再来帮将军更衣。” “不用,叫忍冬帮我就可以了。” 忍冬是闻修瑾身边得力的下属,平常沉默寡言,但办事十分利索。 闻修瑾本来想着,陈桁到底是个皇子,哪能真让他事必躬亲地照顾自己。没想到,陈桁不仅没领会他的好意,鸦睫一低,连带着表情都有些受伤。 “将军是嫌弃我吗?” “???”闻修瑾满头问号。 是他不太了解京城的风俗吗? 雍州那边一般不把这叫做嫌弃吧? “我毕竟出身...将军嫌弃...也是应该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在胡扯。 闻修瑾感觉自己快要被绕进去了,赶忙开口。 “没有嫌弃你,你很好。” “将军真的这样觉得吗?” “真的真的。” 得到满意的回答,陈桁在闻修瑾看不见的地方眯了眯眼。 随手从旁边的箱子里面掏出件藕粉色衣服,套在身上,也算是带着点红,喜庆。 穿好衣服,又替闻修瑾找出件衣裳一一穿好。 最后将人扶到轮椅上,推到铜镜前。 “我替将军梳头吧。” 闻修瑾可不敢再拒绝,再说梳个头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要梳就让他梳呗,轻嗯了一声。 铜镜前,闻修瑾看着镜子里的陈桁一手拿着檀木梳,一手握着他的头发。 闻修瑾的发丝偏软,在京城好好养了半年,别的不说,发质倒是比原本在雍州吃沙子时好了不少。 再加上大婚前,也算是好好梳洗了遍,现在摸起来润滑极了,还带着点栀子花清香,是宁和阑那家伙整出来的东西,说是用着对身体有好处。 好不好处的闻修瑾不知道,但确实是挺香的。 陈桁手脚很利索,不一会就帮闻修瑾挽好了一个髻,又选了个玉质的木兰簪子帮他插上,倒是比寻常更利索些。 闻修瑾满意极了,大加赞美。 一直到饭桌上,闻修瑾都觉得有些美滋滋。 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漂亮、贤惠,就是命运比较凄惨。 明明是皇子,偏偏要嫁给他这个断腿的残废。 闻修瑾看着恨不得把每个菜都给他夹一下的陈桁,想着,对方这样乖顺,更说明了很可能是被皇帝逼着的,自己怎么能够耽误他。 还是等之后问清楚,看看陈桁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想要自由,闻修瑾一定毫不犹豫地帮他。 两人吃完饭,看着太阳不错,闻修瑾问陈桁愿不愿意去晒晒太阳。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陈桁明显是憋了话没说。 “你......” “将军......”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你先说吧。”闻修瑾打断沉默,示意陈桁有话就说。 “听说将军府里还有其他......其他人,为何不让我见见。” 陈桁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其他人?谁啊?你想要见谁?”闻修瑾不明所以,这将军府他满打满算住进来也不过半年,他怎么不知道还有别人呢。 “就是...就是...将军的其他妾氏,我保证会和他们好好相处的。” 听见答案,闻修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其...其他妾氏? 噢,那确实是有一些的。 闻修瑾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心虚。 但那不也是事出有因吗,当年闻修瑾他爸闻霖那样赴死,闻修瑾要不想出点什么办法,永康帝估计早就让他该“断腿”回京城了。 “啊,行,你也是该见见。”闻修瑾坐在轮椅上,转头吩咐忍冬:“忍冬,去安排一下。” “是。” 人狠话不多的忍冬,马上着手去办。 不出半个时辰,就回来说安排好了。 闻修瑾还没明白,只不过是见个面要怎么安排呢,就见陈桁一副下定决心准备好了的样子。 ......需要这么如临大敌吗? 确实需要。 闻修瑾被忍冬推到了安排好的花厅,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他转头低声问忍冬到底安排什么了,就见忍冬面无表情地对他说:“请夫人喝妾氏茶。” 噢,喝妾氏茶啊。 什么,妾氏茶? 将军府里面的妾氏...现在只有...... 闻修瑾看着坐在侧边座子上冲着他一脸诡异笑意的宁和阑,还有对着陈桁面带不善的许宜淼,登时感觉两眼一黑。 忍冬啊忍冬,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终于,诸位都入座,闻修瑾看着陈桁的目光,开始面带死意的介绍。 “这...这位是宁和阑,旁边的是许宜淼。” “两位好,我叫陈桁,想必我的身份两位也都知道了。” “当然知道,七皇子殿下。”宁和阑立马接茬,语气温和,只是没有一点妾氏的自觉。 陈桁眉头皱了一下,“这位......” “殿下叫我和阑就好。” “和阑,我刚到将军府,还是别称呼殿下了,叫我夫人就好。”陈桁直接表露出对“殿下”称呼的嫌弃,但到底是给了宁和阑一个台阶下。 “好的夫人。”宁和阑嘴里琢磨着这个称呼,看向闻修瑾的眼神更带着几分戏谑。 旁边的许宜淼似乎是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试图做出点动静找存在感。 原本好好放在高几上的茶杯就这么应声坠地,陈桁被吓了一跳,手立刻握上闻修瑾的手。 闻修瑾原本还被宁和阑的眼神尴尬地不想抬起头,手冷不防地被另一只手握住,下意识地反握。 ——好凉。 明明刚晒过太阳,闻修瑾都感觉有些微微冒汗,没想到对方的手那么冰。 “怎么回事?”闻修瑾出声,原本站在一旁的仆人赶忙去收拾碎掉的杯子。 “修瑾哥哥,我不小心把茶杯碰到地上了。”许宜淼听见闻修瑾有些严肃的声音,眼眶立刻红了。 委屈巴巴地望着闻修瑾,目光在看见两人相握的手时,恨得牙痒痒。 “毛毛躁躁的,真不知道给你请的夫子是怎么教你的。” 闻修瑾听着许宜淼说话就头疼,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父亲是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生出来的儿子居然是这样一个品行。 但到底是父亲下属的遗孤,还是当年为了保护闻修瑾而死,闻修瑾也不好过分苛责他。 即使当初战场上为了救他摔下马落得个残疾,也只当是命,没怨过许宜淼什么。 可偏偏这个许宜淼越来越不像话,当初圣旨来了之后,非要跟在他身边回京,还就算做妾也要留在他身边。 闻修瑾无法,只好先把人留在将军府里,请了夫子来好好教他道理,希望对方能够早日想清楚 没想到今天这一看,依旧是半点长进没有。 闻修瑾越看越头疼,索性不看他了。 许宜淼可没有半点被人厌烦的自觉,依旧不遗余力地刷着存在感。 其实陈桁在看见宁和阑和许宜淼的第一眼就知道谁是谁了。 早在他进将军府之前,李叔就已经摸清了将军府的主要人员。 陈桁自然也清楚,眼前这个看着作天作地的许宜淼,就是当初害闻修瑾坠马的罪魁祸首。 他强忍着一剑捅穿对方的想法,“和颜悦色”地对许宜淼说:“听说宜淼最近在寻夫子上课,学的如何?” 许宜淼本就烦着天天听那老学究给他讲大道理,如今一看这个刚进将军府的人就开始过问他的是非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有劳皇子殿下关心,只是宜淼不知道今后是该叫您嫂子还是夫人呢?” 许宜淼挑衅地眼神看向陈桁,却见陈桁压根不搭理他。 倒是被陈桁注视着的闻修瑾此刻轻咳一声,对着许宜淼厉声道:“宜淼。” 被叫名字的许宜淼满不在乎地撅撅嘴,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修瑾哥哥~” 平常被许宜淼叫一下也就算了,可这个时候,闻修瑾突然感觉到有些后被发寒。 怎么...怎么感觉又有点冷啊。 看来京城的天气真是不一样,一会冷一会热的。 “七...七皇子,这位不是我的妾氏。”闻修瑾干巴巴地开始着补。 陈桁作为皇家人,很识大体,马上搭话。 “那是...” “他父亲当年为保护我身死,所以......” “原来是恩人之子?” “对对对,就是恩人之子,我都把他当弟弟看的。” 陈桁:妾氏? 闻修瑾:都是弟弟,弟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喝茶 第3章 我没事的(故作坚强) 原来是弟弟,陈桁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看着可不像是弟弟呢。 “修瑾哥哥,我说了,要一直在你身边的。” 旁边坐着的许宜淼听见闻修瑾的话,马上不高兴地吵嚷起来,一份情根深种的样子。 “你年纪还小,说什么胡话。”闻修瑾厉声斥责,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心虚的难受。 明明...明明他也没做什么啊。 “修瑾哥哥,当年我就说过......” 许宜淼话还没说完,陈桁已经又原本的和颜悦色变成了茶颜悦色,立刻茶里茶气地说道:“许公子尚且年幼,终身大事的事情哪能单凭自己做主。既然你父亲当初为保护将军身死,那将军府自然该为你好好谋划谋划。” 陈桁这话说的漂亮,闻修瑾坐在轮椅上不住地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谁要他做妾室啊。 要是许叔叔泉下有知,知道我让他儿子当妾氏,还不回来找我索命。 “可是......”许宜淼还嘴,可陈桁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宜淼你放心,好好跟着夫子学学知识,要是觉得如今找来的夫子不够格,我也算认识几个合适的。” 说到这,陈桁转头对着旁边站着的李叔说:“李叔,给许公子好好寻几个够格的人来。” “够格”这两个字念的极重,李叔从小就跟在陈桁身边,自然知道他家主子是什么意思。 李叔上道地点头称是,陈桁吩咐完则看也不看一旁置气不满的许宜淼一眼,转身对着闻修瑾说话。 “将军,说了这半天,可要用点茶点?” 啊?茶点? 闻修瑾一点都没觉得自己饿了啊。 早上不是吃了挺多吗? 但是看着陈桁看着他的眼神,闻修瑾下意识觉得,他该饿了。 “好,忍冬,按...按殿下的安排。” “将军,如今我们既已成婚,您何必唤我殿下,我......” 陈桁眼睫一沉,似乎又被闻修瑾勾出些伤心事来。 闻修瑾这才想起,对啊,自己新娶进来的这位七殿下,可是根本没做过几天殿下呢。 自己这岂不是往人家心上插刀子吗? 太过分了,简直人神共愤。 “对...对不起,那...那我叫你......”话说到这里,闻修瑾倒是犯了难,叫什么好呢? 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叫娘子吧。 不过...闻修瑾看了看陈桁的面容、身段。 嗯,叫娘子也不是不行,瞧瞧这模样,比别家娘子都漂亮不少。 “将军叫我小七就好。”陈桁倒是很会为闻修瑾搭台阶。 “好,小...小七。” “将军。” 这边小夫妻俩正你呼我应着呢,那边坐着的宁和阑脸上的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 依他所见,这七皇子可真不想原先传闻中说的那样,是个落难的小白兔。 倒像是个一肚子黑水的大尾巴狼。 许宜淼这下可算是碰上对手了,也省得闲着没事天天去烦他的病人。 没错,宁和阑当然也不真是闻修瑾的什么妾氏。 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想出来的名头罢了。 他其实是个医生,还是那种最喜欢到处云游的神医。 只不过,当初在雍州被闻修瑾救下,这才为了报恩甘愿留在他身边,帮他治疗那双腿。 别看京城人才济济,永康帝那么关心闻修瑾的这双腿。最开始刚回来的一两个月,太医院的太医们估计闭着眼都能找到将军府。 如此“重视”,那这双腿自然只能是药石难医。 那些太医们别说帮忙了,不给宁和阑添乱就够好的了。 不过,宁和阑自诩天下第一神医,还真就不信治不好一双断腿了。 只可惜,腿好医治,皇帝特意赐下的“药”就难了。 说话间,忍冬已经让人上好了糕点。 正是吃马蹄的时节,将军府厨房特意备下的马蹄莲蓉糕被端上的椅子旁边的高几上。 闻修瑾一贯不太喜欢这些甜口的东西,总觉得吃一口牙都快齁掉了。 倒是陈桁向来对于甜食多有几分偏爱。 忍冬知道自己主子不爱吃这些点心,将冲好的茶递到闻修瑾手里。 闻修瑾接过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陈桁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知道闻修瑾这是因为断腿之后行动不便,连带着吃食饮水什么的都不再随心,只是能少尽少。 他心下叹了口气,对于一旁吃着点心的许宜淼更加厌烦。 没错,他是个小心眼,若是有人害他如此,他定会将人碎尸万段,哪管什么父辈的恩情。 唉,闻修瑾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善良得要命。 陈桁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开口逐客。 “时间不早了,我刚来将军府,还有很多地方要熟悉,就不耽误二位的时间了。” 宁和阑立刻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还给闻修瑾抛了个媚眼。 正所谓作戏做全套,他现在可是将军府的妾氏,自然要尽职尽责。 闻修瑾知道他这眼神的意思,但今日总是觉得有些怪异。 难道是因为陈桁的缘故吗? 不对不对,他看起来那么单纯,应该不至于会多想。 闻修瑾在心里安慰自己。 宁和阑走了,许宜淼可没有这么知趣。 听见陈桁的话,放下手里的点心,又开始蹦跶起来。 “时间哪里不早了,我看你就是想赶我走,我偏不走。” “宜淼!”闻修瑾警告的声音响起。 不过他毕竟坐在轮椅之上,气势显得落了一大截。 倒是旁边的陈桁仿佛一点不生气,平静地站起身走向许宜淼。 “许公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若想留下,随意就好。”说着,还伸手想帮许宜淼整理一下衣襟,一副忍让的样子。 “切,假惺惺的。”许宜淼毫不客气地推开陈桁的手。 可手刚接触到陈桁的下一秒,许宜淼感觉自己压根没使力气,就见陈桁像是被大力猛推了一般,向后倒去。 站在旁边的李叔因为角度问题,看见了他家公子的手势,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仿佛根本没反应过来。 直到陈桁真的倒在地上,李叔才大叫一声“公子”,随后上前。 完完全全目睹了这一切的闻修瑾坐在轮椅上。 那双因为常年舞弄兵器而有一层厚茧的手,此刻正紧握着轮椅扶手。 手背青筋微凸,透出未消减的力道。 时刻关注闻修瑾的陈桁突然觉得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做这样的举动。 虽然,他看见闻修瑾着急的时候,内心当中透出点点暖意。 但,陈桁心里更清楚,让闻修瑾如此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摔倒。 更是因为,他的摔倒让闻修瑾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 一个原本阳光恣意的人,突然再也站不起来,只能久居轮椅之上,靠着别人苟活。 这种痛苦与无力,让陈桁心疼。 可闻修瑾压根没有表露出他的痛苦,他默不作声地将手从扶手上收回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站在原地看着陈桁突然倒地的许宜淼,先是震惊,然后再是突然爆发出来的委屈。 “你装什么装,我压根没有推你。” 只可惜,在场压根没有人在乎他的委屈。 一贯骄纵跋扈的人,就算这次真是被冤枉了,也再难说清楚。 陈桁在李叔的搀扶下站起身,先是对着许宜淼说:“许公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再是转过头对着闻修瑾道:“将军,小七没事。” 说完,还伸了伸手,示意自己真的没什么事情。 不过,他脸上吃痛的表情,被闻修瑾尽收眼底。 陈桁的身形比许宜淼高的多,但他太过消瘦,看着跟纸片人没什么区别。 对闻修瑾这种常年在军营里面看惯了壮汉的人来说,陈桁可以说是弱柳扶风了,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因此,闻修瑾看向许宜淼的眼神,带了点斥责。 “忍冬,让人把许宜淼带回去,不准出府,好好在将军府学两个月的规矩。” “是,将军。” 忍冬一个眼神,原本在旁边站着的下人已经动手准备将许宜淼抓回去了。 原本听见闻修瑾的话,一脸不可思议的许宜淼,见有人要来抓他,挣扎地更厉害了。 一边挣扎,一边嘴上还喊着。 “修瑾哥哥,你说过要一直保护我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下人拉走了。 宁和阑在旁边看了场好戏,见人都走了,自然也马上开溜。 转眼间,花厅里只剩下闻修瑾和陈桁了。 忍冬和李叔都开始假装自己不存在,把空间留给夫妻两个人。 闻修瑾看着站在一旁的陈桁,开口问:“殿......小七,没受伤吧?要不要派人寻个大夫?” “多谢将军关心,小七没事的。” “不要逞强。”闻修瑾特意多补了一句。 陈桁听他这样说,只是一笑,“没有逞强,不过是摔了一下,我小时候经常这样的,没事的。” “......” 闻修瑾闭上了嘴,然后今晚半夜坐起来。 不是,我有病吧!!! 闻修瑾:你不是说你小时候经常受伤吗? 小七:经常偶尔,偶尔经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我没事的(故作坚强) 第4章 他好可怜~ 可惜,今晚半夜闻修瑾有没有坐起来的事情,陈桁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 闻修瑾去了宁和阑的院子里。 陈桁这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独守空闺的滋味。 天一抹黑,将军府主院里刚点上灯。 陈桁半躺在屏风前摆着的美人榻上,后面立着的屏风是织金的,处处彰显出皇家对于闻修瑾这位大将军的宠眷。 不过受着这种特殊待遇的闻修瑾可是半点不知道,他虽说小时候也是在京城长大,可很早就随着闻霖去了雍州。 脑子里面对于京城的印象,只剩下雍州人惯常用来说的,绿楼华阁遍地是,金翠罗绮户户闻。 因此刚回来搬到这雕梁画栋的将军府,闻修瑾还以为京城达官显贵皆是如此,也不甚在意其中的摆设。 对于皇帝赏下来的那些字画古玩,也权当做是杂物一般堆放。 如今,将军府倒是迎来一个识货的主人,一眼就看出的皇家的意思。 无数黄白之物,翡翠玛瑙充斥的地方,外人看起来眼热,孰不知这正是皇家最不缺的东西。 这是诚心要养费闻修瑾啊。 不过...躺在黄花梨木制成的美人榻上的陈桁转头一想。 闻修瑾娶了他这个男妻,今夜又去寻府里面的美妾,倒也真是一副风流做派。 与他当年打听到到,一般无二。 陈桁躺着,手里面握着的折伞开开合合,要不是那湘妃竹足够坚硬,估计早不知道断了几根扇骨了。 “还没回来?” “将军今晚,估计要歇在宁公子那了。”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看着眼前这位夫人,浑身冒着冷汗。 夫人...夫人冷脸的样子,好吓人。 毕竟是刚到将军府的第一天,也不好过分为难下人,陈桁啪一声合上扇子,对那传话人说了声下去吧。 对方立刻感觉如蒙大赦,逃也似地走了。 这人走了,李叔转头进了屋。 “主子,安排妥了。” “妥了就行,许宜淼那边......” “也按照要求选好了人送过去。” “好。”陈桁闻言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衬得他那张本就堪称绝色的脸,更显荣光。 “宁和阑的身份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不过......” “不过什么?” “宁和阑那边最近好像在托人寻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不夜天。” “哦?是什么?”陈桁难得来了点兴趣,挑着眉问旁边的李叔。 “据说是味药,不过失传很久了。” “宁和阑要这东西干什么?” “下面的人还在查。” “行了,李叔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公子,好眠。” 陈桁这夜注定是不能好眠的,毕竟,夫君都跑别的小妖精床上了。 想他当初还以为许宜淼是个难对付的,没想到不过是个蠢货。 倒是这个宁和阑,陈桁眯了眯眼,是个角色。 如果他能识趣一点,给他留个全尸也不是不行。 在将军夫人那里被判了死刑但缓期执行宁和阑,此时正在不知死活地......折磨将军。 “宁和阑,你能不能稍微轻一点?啊!”闻修瑾的声音都有些扭曲了,不过宁和阑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没停。 良久,久到闻修瑾都感觉到自己快疼死了的时候,宁和阑终于把闻修瑾腿伤的针拔了个干净。 “行了,至于吗?”宁和阑把针收回去,看着快疼出眼泪的闻修瑾一脸无奈。 “......”快被扎死的闻修瑾选择沉默。 其实真不是闻修瑾怕疼,关键是宁和阑擅长的不是普通的针灸,而是针刀。 那疼痛,简直是next level。 今日治疗结束,不早了,闻修瑾正想让忍冬将他推回去,就见宁和阑伸手拦了一下。 “干什么?你真要和我同床共枕?”闻修瑾默默拉高被子,一副贞洁处男的样子。 “......”宁和阑恨不得再给他扎一遍。 “现在将军府里有多少眼线你知道吗?” “原先不是拔干净了吗?” “你忘了,你那皇家赐婚的小媳妇可刚嫁进来。” “哦。”闻修瑾自觉理亏,不再争辩。 但过了一会,还是开口。 “我看他......也怪可怜的,应该不至于是卧底吧。” 完蛋,合作伙伴是个傻白甜怎么办? 宁和阑在线等,挺急的。 说起来他也觉得好笑,谁能相信,在雍州能和鞑靼人打的你来我往的大将军闻修瑾,是个出了战场就容易轻信别人的傻白甜。 还他妈是个顶级颜控。 宁和阑想到今天看见的七皇子的那张脸,暗自闭上了双眼。 这七皇子要不是卧底还好,要真是,那可有的是闻修瑾难过的美人关了。 “不管他是不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天你老老实实呆在这。” “那你呢?”闻修瑾看着宁和阑,脸上的表情完全是老子卖命不卖身。 “......”我睡你头上。 宁和阑从旁边的木箱子里掏出被褥,转头去了外面的长榻上。 算了算了,不跟病患计较。 他看永康帝也还是太谨慎了,就闻修瑾这脑子,他会谋反? 真是笑话。 第二天一早,闻修瑾难得睡了个不错的好觉。 可直等到用早膳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好。 饭桌上那个眼眶微红的美人是谁? 哦,是我媳妇。 等等,他怎么了? 一大早有什么好哭的? 昨天晚上被鬼吓到了吗? 他怎么不知道将军府还闹鬼啊! “将军,晨安。”闻修瑾正在心里嘀咕着呢,陈桁已经起身走过来了。 等等,你不要过来啊! 可忠仆忍冬根本不知道他家将军的内心活动,推着轮椅向前的手丝毫不迟疑。 于是,闻修瑾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陈桁来到他身边,代替了忍冬的位置,将他推到了饭桌前。 “晨...晨安。” “将军昨夜睡得可好?”陈桁说着给闻修瑾盛了碗粥。 “还...还不错。” 这粥是闻修瑾惯常喜欢的咸口粥,厨子为了增加粥的口感,特意放了肉碎、虾仁,还添了些松茸菇丁,闻起来就让人胃口打开。 闻修瑾也确实是饿了。 昨天晚上被宁和阑按照扎针,出了一身汗,这一大早又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饥肠辘辘了。 他正伸出手准备去接碗时,就听见陈桁的下一句话,“可我睡得不太好呢。” 闻修瑾原本即将握上碗的手,因为陈桁的手没有收回去,就这样反握住了一双冰凉的手。 ——好凉。 这是闻修瑾第二次觉得陈桁的手很凉。 明明已经快五月份了,天气渐渐热起来。 要不是宁和阑严词拒绝,闻修瑾甚至都想用上冰了。 可即使是这种天气,眼前人的手,依旧是触手冰凉。 像摸一块上好的冷玉,细腻冰凉。 “怎么回事?” 刚娶进门的夫人直言没睡好觉,闻修瑾作为“一家之主”,当然要问个明白。 “可是将军府不好?”见陈桁不说话,闻修瑾又多问了一句。 “不...不是,将军府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闻修瑾不明所以。 “将军府很大,很空,总让我觉得有些心慌,就像当初...当初在醉春楼一样。” 陈桁说到这,头都快低的看不见了。 原先两人一起握住的碗,此刻也已经被闻修瑾接过,平稳地放在了桌上。 不过,闻修瑾倒是一直拉着陈桁的手没放。 他还就不信了,能捂不热这双手。 不过陈桁说到这,闻修瑾也稍微能理解一二了。 作为原先有名的“情场浪子”,闻修瑾哪能对这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不了解。 那醉春楼的主人不知道脑子里面出了什么毛病,想出了个与别家不一样的方式。 直接在楼中置了个大台子,所有楼中的人,皆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任人挑选。 每天晚上,大家排排号站台上“等客”。 看着陈桁也不大,估计......唉~ 闻修瑾心里泛起一股怪异的滋味,估计就是这个原因,陈桁害怕空荡荡的环境吧。 早知道他当初就去醉春楼提前把陈桁找回来了。 只可惜,陈桁虽然知道京城醉春楼,却一次也没去过。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去过,完全是因为他腿断了,不需要再装下去了,索性直接闭门谢客省的麻烦。 可惜,皇家还是给他找了个绝世美人来做媳妇,还是个身世坎坷的美人。 “没...没事,我看你那天晚上睡的还可以,大不了以后我陪着你睡。” 闻修瑾自觉男子汉大丈夫,陈桁既然害怕,那他陪着也没什么事情,一口许诺下来。 然后,就看见陈桁那双眸子横澄着秋水望着他,仿佛他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会...会不会太麻烦将军,宁公子那边......” 这个时候提宁和阑那个笑面虎干嘛,闻修瑾嘴角抽搐。 “不用管他,这是将军府,我说的算。” “那谢谢将军了。” 陈桁唇角勾起一抹笑,开始为闻修瑾布菜。 夫妻二人,又是和谐一片。 陈桁:老婆去别人那了? 心里:气得要死 面子上:没事的,都能理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他好可怜~ 第5章 宫宴 二人大婚没有几日便赶上了端午,永康帝特意设下的宫宴。 陈桁这个七皇子,虽然流落在外多年,但到底是皇家血脉,必然是要出席的,因此连带着闻修瑾也要一同赴宴。 这几日,闻修瑾都信守承诺,陪着陈桁这个晚上会害怕的“胆小鬼”一起睡。 可,虽然同床共枕,两个却是一人一条被子,互不干扰。 无他,闻修瑾自觉现如今是个残废,不好耽误陈桁,只好继续恪守他所谓的“君子之礼”。 另一方,陈桁见闻修瑾对于此事闭口不谈,以为他因为腿伤不便说,也只好维持着通情达理的假面。 夫妻二人就这么互相理解,然后泾渭分明地睡在一张床上。 不过,皇帝设宴还是要出席的。 宫里面传信的小太监一早就将口谕带了出来,哪有二人拒绝的道理。 宫宴时间在晚上,太阳还未落山之时,陈桁就已经准备亲自给闻修瑾更衣了。 即使闻修瑾几次表示,这种事情忍冬来就可以了。 但是对上陈桁那受伤一般的表情,只好咬咬牙。 算了,换个衣服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 就这样,陈桁万事亲力亲为,力气大到把闻修瑾抱来抱去,让他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 面前这个能把他这一壮汉抱起来的人,真的是平时那个看起来身形袅袅如柳枝的媳妇吗? 被人掉包了? 当然,掉包是不可能掉包的。 闻修瑾也算是在陈桁的帮助小,了解到了,原来人还能穿的那么精细。 小到衣物上面的扣饰,金的、玉的、象牙雕的,五花八门,闻修瑾都看不出来那点大的地方到底是怎么雕出这么复杂的纹饰的。 大到整个衣物面料的选择,织金镂花,花纹多样。 闻修瑾任由陈桁将东西一个个穿到自己身上,直到陈桁准备给闻修瑾戴玉佩时,才终于开口拒绝。 “小七,这个真不用,我坐轮椅上又看不见,还硌得慌。” 陈桁看了眼闻修瑾拒绝的样子,又思考了一下,似乎确实如此,最终收回了原本准备挂上去的玉佩。 闻修瑾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 眼见着陈桁拿出了个...臂钏? 这个...这个也要我来戴吗? 好...好吧。 闻修瑾接受良好。 管他是不是女子戴的,又没人看他。 于是,闻修瑾盛装打扮之下,跟着陈桁一起去了宫宴。 出门的时候,遇上将军府的老管家,闻修瑾还打了个招呼。 那老管家看着闻修瑾的背影,心里琢磨着......将军府还有这种面料的衣服吗? 改天再查查库房。 不过,将军府的两位主人公此时到了将军府正门。 永康帝特赐的府邸在京城最为繁华的东边,离着皇宫的距离不算远。 因为闻修瑾腿疾的缘故,将军府的马车都是特质的。 不仅材料用的好,还格外宽敞。 马车上,早已有人提前燃过的熏香,如今虽灭了,依旧芳香满堂。 忍冬将闻修瑾推上马车,陈桁跟在后面上去。 车轮碾在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闻修瑾端坐在轮椅上,轮子早就被工具锁了起来,省得打滑。 陈桁坐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 正行着,突然只听一声马鸣,整个车厢猛地向后一仰。 “将军小心。”忍冬的声音响起,下一秒车帘被掀开,就看见陈桁正倒在闻修瑾身上。 啊这...... 忍冬感觉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又将车帘放下,只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车厢里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个措手不及。 闻修瑾原本正看着外面的街景呢,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一下,电光火石间就感觉怀里突然多了个人。 ——软香温玉 明明车子里面已经点过了香,可闻修瑾还是突然觉得,好香。 不像是他平常身上常有的药香,清冽的、但又不觉得张扬,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察觉那一抹幽香。 闻修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再感受一下刚刚嗅到的味道。 可陈桁已经起身了。 闻修瑾原本张开的手落了个空,只好再握拳。 有...有点遗憾? “将军没事吧?我刚刚撞疼了你吗?” “没...没事。”闻修瑾摇了摇头,下意识否认。 “将军,刚刚路上不小心蹿出个小孩。”在外面装了半天哑巴的忍冬终于找到时机开口解释。 “嗯,没事的话,继续走吧。” “是。” 车轮又开始咕噜咕噜转,闻修瑾看着陈桁理了理衣服,又帮着自己打理了下衣襟,一句话没说。 刚刚那抹幽香变得若隐若现,闻修瑾开始怀疑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 很快到了宫门,早就有小太监等候。 “闻将军,七皇子,这边请。”小太监看见了将军府的马车,赶忙迎了上去。 宫里面的路算不得平坦,忍冬推着闻修瑾,陈桁走在一旁。 因为颠簸,再加上久坐,闻修瑾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后仰。 陈桁注意到了他的不舒服,藏在袖子里面的手紧握,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今日的宫宴,闻修瑾来的不算早。 他到的时候,皇帝的几位皇子都已经到了。 如今永康二十五年,永康帝二十五岁登基,今年正好五十岁。 膝下满打满算有十位皇子,两位公主。 这些年,永康帝的身体越发不好,朝野上下最关心的话题不过是储君的人选。 永康帝的元后早就仙逝,未有子嗣。 后位空悬,轮不上立嫡的说法。 最为有可能的,无非是大皇子陈枟和三皇子陈杬。 二皇子未满岁便夭折,四皇子与三皇子一母同胞,自然是靠着自己哥哥。 五皇子生下来便因为钦天监一句命辰相克,至今还在寺庙中修行。 六皇子更是身体不好,平常都不怎么露面,今日的宴会也已经早早告了假。 至于皇七子陈桁,刚被找回来,最不可能承继大统。 其余的皇子,尚且年幼,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闻修瑾八岁的时候就跟着闻霖去了雍州,对于京城当中的局势,也是这半年才有所耳闻。 不过他一贯不在乎这些皇子之间的争斗,他闻修瑾当的是将军,是为了大楚的百姓守边关的。明堂上坐着的究竟是哪位皇子,与他又有甚关系。 只不过,闻修瑾私心里还是渴望一位明君的,毕竟在雍州呆了这么多年,他太清楚了,这些朝堂上的争斗斡旋,最后受伤的不过是最最无辜的百姓。 想到这,闻修瑾看了眼已经入座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心里捉摸着,究竟哪一位更在乎百姓呢? 大皇子作为长子,是最理所应当的。 只不过这位大皇子,说好听点叫性格敦厚,说难听点,那就是蠢。 整日里要不是他那个当相国的舅舅在旁边提点,估计早就玩完了,皇位哪还有他的事情。 三皇子是魏贵妃生的。 魏贵妃这些年独受永康帝的宠爱。连着生两位皇子,连带着二公主也是她膝下的,足以看出陛下对其宠爱。 因此,除去大皇子,三皇子是最有可能承袭大统之人。 闻修瑾脑子还想着呢,原先坐着的人看见他们这对新婚夫妻来了,目光一时之间都调转了过来。 “七弟与...闻将军,新婚燕尔,这日子过的甜蜜呀。” 不知道大皇子受了谁的鼓捣,马上开口当这个出头鸟。 “大...大皇兄。”陈桁坐在席间,对着陈枟作揖。 “七弟这眼里,只有大皇兄,难道看不见我们这些其他的兄弟吗?” 原本还在与三皇子闲聊的四皇子,看着陈枟那副样子就难受,又不好直接挑他的刺,只好把矛头转向陈桁这个七皇子。 “小七见...见过三皇兄、四皇兄。”冷不丁被人说了两句,陈桁赶忙行礼。 见陈桁如此胆怯的样子,四皇子倒是大笑了一声,还是三皇子在旁边解围。 “小四,不准这样。”只不过,陈杬那语气里面,可一点都没有对弟弟的责备。 闻修瑾坐在一边,倒是将这局面看了个清楚。 这看起来...这皇帝给他找来的这个媳妇...还真是个受气包啊。 唯唯诺诺的,谁都能来欺负一下。 闻将军身体里那种扶危济困的正义感噌噌噌往外冒,要不是腿受伤了,恨不得上去给这帮虚伪的皇子们一拳。 “四皇子说笑了。如今天家兄弟情深,七殿下至纯至孝,首敬长兄乃是恪守礼法,不忘根本。这份纯然心性,四皇子不懂吗?” 一句话,既夸了陈桁,又明里暗里贬了四皇子不懂礼法,不敬兄长。 绵里藏针,一下子把四皇子架到了一个不忠不孝的地方。 “你......”四皇子知道闻修瑾这是在给他挖坑,一时之间气血上涌。 可话还没说出来,殿门口的宣唤太监一声“皇上驾到——”打断了这原本的对话。 众人赶忙起身行礼,闻修瑾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拱手作揖。 永康帝今年五十岁,看着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身形消瘦,胡子花白,与身上的龙袍搭配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只不过,从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貌美。 确实与陈桁在眉眼之中有几分相似,难怪是父子。 永康帝落座,大手一挥,“免礼”,诸位臣子这才重新入座。 陈桁:这件好看,给老婆穿。那件也好看,也给老婆穿。 闻修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宫宴 第6章 白玉京 说是宫宴,其实就是永康帝特意设下的家宴,入座的皆是皇亲国戚。 宫中后位空悬,位分最高的魏贵妃形同副后。虽不说占了皇后的位置,但设宴的太监们仅仅将那位置比皇后之位略偏了一点,让人挑不出错,也能看出魏贵妃的荣宠。 永康帝这次算是第二次看见这个流落民间已久的七儿子,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确实是有些像他,不过更多的,还是像他母亲。 说起他母亲,永康帝顿了顿,抿了口酒。 果真是奇女子,不过,不提也罢。 皇帝心里面这些弯弯绕,旁人哪会知道。 在众人眼里,不过是皇帝看了看七皇子,最后叹了口气。 看来,皇帝确实还是看不上他这位流落青楼的七皇子。 众人心中唯有这一个念头。 陈桁压根看也没看他这位久别重逢的父皇,他心里完全是对于刚刚闻修瑾维护他的感动。 果然,他就知道,闻修瑾最吃这一套。 李叔打探来的消息半点没错。 不就是示弱吗? 这么多年都等了,不急于这一时。 宴会上,人人各怀心思。 闻修瑾自从腿出了问题之后,对于吃饭一向不太热衷,更别说是这种中看不中吃的宫宴了。 他拿着筷子随意夹了几下,又放回去。 “修瑾的腿最近可有好转?” 闻修瑾正生无可恋之际,原本坐在高位上的永康帝突然开始关心起他来。 “回陛下的话,臣的腿依旧是老样子。” “太医院那群太医果然都是群酒囊饭袋,各个只知道拿着朝廷的俸禄。” 永康帝语气惋惜中带着点愤怒。 闻修瑾听了只想笑,但这个场合,他还是老实做人比较好。 “陛下不必责怪太医,臣的腿早就是药石难医了,承蒙陛下厚爱,如今有良宅美妻,已经知足了。” 闻修瑾这话说的真称,永康帝在物质上对他真不算差,可以说成是 “修瑾为大楚征战,朕见你如此也是不忍啊。小七,你可要好好照顾修瑾。” “儿臣领命。”在旁边做了半天背景板的陈桁,终于有了个说话的机会。 永康帝见此很满意,宫宴顺利结束。 离开时已经不早了,天黑蒙蒙的,闻修瑾多少喝了些酒,此时虽说不上醉,但到底是不舒服。 陈桁在马车上为闻修瑾倒了杯茶,是上车前泡好的,此时已经有些微微发苦了。 这样的茶水,陈桁也十分不满意,只不过也没有更好的了,只能先让闻修瑾将就一下。 闻修瑾是个糙汉子,丝毫感觉不出刚冲的茶和冲完一两个时辰的茶有什么不同。 不都是茶水吗? 他正要接过陈桁手里的茶盏时,只见陈桁手一闪,不让他动手。 这么体贴? 闻修瑾虽然心下觉得怪异,但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喝了。 茶喝完了,还非要嘴欠的说上两句挑逗的话。 “小七这般体贴夫君?” 闻修瑾发誓,这绝对是因为酒水的问题,他平常是个很正经的人。 陈桁面色不变,将茶盏放在旁边,对上闻修瑾的眼睛:“陛下说了,小七要照顾好将军。” 这...这个时候提陛下干什么。 闻修瑾再次感觉,自己这个媳妇,还真是乖巧可人啊。 “乖巧可人”的陈桁,拿来了湿毛巾,为闻修瑾一点一点擦拭着脸,干尽了一个妻子该干的事情,让闻修瑾说不上的满意。 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闻修瑾一醒来看见陈桁在旁边的时候,都感觉到一种心安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成亲吗? 而且......这人真是...太他娘好看了。 眼睛睁开的时候顾盼生辉,如今闭着,长睫由着阳光在眼下打上一层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睡着的原因,陈桁的唇微微抿起,唇珠樱丹一般随着低劝的唇瓣绽放。 闻修瑾看着陈桁的睡颜不想打扰,正准备披了外袍再喊忍冬时,就见原本睡着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你醒了?” 刚说完,闻修瑾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什么蠢问题,恨不得给自己两下。 “那个...你睡好了吗?今天没什么事,还可以再多睡一会。” “小七睡好了,将军呢?” “好...好了,我觉少。”闻修瑾干巴巴地接话。 听着屋里面的动静,忍冬已经派人将洗漱的东西送进来了。 总算是没刚刚那种尴尬的感受了,闻修瑾看着进来的人,长呼一口气。 二人正用早膳时,许宜淼身边的明路来了。 原先闻修瑾不打算见,可毕竟是过节,人来都来了,说不定是许宜淼有什么事情,就让忍冬将人带进来了。 那明路不愧是许宜淼身边的人,像极了他家主子。 一进来,先是对着闻修瑾行了个礼,然后就像没看见陈桁一般。 还是闻修瑾给忍冬使了个眼色,这家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夫人好。 礼行完了,明路终于表明来意。 原来是许宜淼这刚被禁足不久,就已经耐不住了。 先前几番想要出院子,都被人挡了回去。 这次也算是学乖了,让身边的明路来请示闻修瑾,说如今端午佳节,总不能让他就在府里呆着。 听说京城端午会有龙舟竞渡,他自小生在雍州,没见过这,请闻修瑾让他去看看。 闻修瑾听完,想了想,觉得许宜淼这个请求不算过分,正打算答应就听旁边的陈桁开口。 “端午佳节,拘着许公子在府里确实不好,听说这段日子许公子功课可有长进了。李叔,当初我让你寻的老师办的可妥当?” 被他这么一打岔,闻修瑾那声答应还没说出来,就听李叔拱手回话。 “夫人当初让我找的人,确实是找了,只是......”李叔话没说完,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闻修瑾不喜欢人说话说一半,示意李叔快说。 “当初为许公子找的老师,已经走了两位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没用心寻名师给许公子?”陈桁坐在一旁面露责怪。 “并非如此,是...是几位夫子都说教不了许小公子,宁愿不要束脩也要走。” 李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闻修瑾哪还能不明白。 说实话,他也不是什么好学之人,当年虽不说气走几个老师,但也是明白能把老师逼到这个份上,想必许宜淼定是半分没改。 “明路,你好好说说,是这样吗?” 猛然被询问,明路吓了一跳。 “不...不是这样的,都怪,都怪那些夫子。”明路硬着头皮否认。 “嗯?” 明路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如今在闻修瑾的逼问下,只好老实交代许宜淼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闻修瑾听完,脑袋都大了。 他是真没想到,许宜淼能这么冥顽不灵。 看来当初把他带回京城的做法,真是错了。 “回去让你家主子好好学学尊师重道的道理。” 闻修瑾一句话,明路只好屁滚尿流地走了。 一顿好好的早膳就这么被毁了。 陈桁看着被气到的闻修瑾,沉默一会,最终还是开口给这个炸毛的小狮子顺毛。 “将军拿许公子当弟弟,那做哥哥的自然要适当管教一下弟弟,小孩子的,哪有不犯浑的。” “他还是小孩子啊?去年就及冠了。” “好了将军,今天确实有龙舟竞渡,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闻修瑾正要拒绝,突然想到,陈桁......他不会没看过吧。 也是,他今年...似乎都还没及冠。 “小...小七,你的生辰是?” “十月二十八,怎么了?” “没,没事,听说今年的龙舟很不一样,我们还是去看看吧。”闻修瑾生硬地掉转话题。 陈桁似乎没有察觉,听见他这样说,赶忙让管家套车。 龙舟竞渡确实热闹,街上人满为患。 据说今年的竞渡在城北的饮马河上,沿边一排的楼阁,都是观战的好地方。 闻修瑾和陈桁,一个将军一个皇子,好说歹说那也是京城一等一的贵人,自然不会与寻常人一起挤去路边。 忍冬架着马车,一路到了饮马河边上最为华贵的一家酒楼——白玉京。 这白玉京虽不知道主人姓甚名谁,但已经开了二三十年了。 听说当初压根没有人看好北边这块地方,偏偏白玉京的主人眼光狠辣,一下子盯上了这块地方。 先是办着各种竞渡、游船,慢慢的周边生意都起来了。 而这白玉京这么多年,依旧屹立不倒,甚至已经成了京城达官贵人专选的地界。 闻修瑾小时候也到这来过,只不过这么多年,早就忘了个干净。 到地方了,忍冬拉着缰绳。 店门口的小厮已经有眼色地将步梯放好了。 陈桁先下了马车准备去找店主安排间观赛的包厢,后面的闻修瑾正慢悠悠地等忍冬将原本的步梯移走换成适合轮椅通行的踏板。 想到这,闻修瑾不禁感慨。 残废就是不好啊,连下个马车都比别人慢了一步。 陈桁:(柔弱)他还小,可我比他还小一岁呢。 闻修瑾:好心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白玉京 第7章 他...好香 不过,抱怨归抱怨,闻修瑾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 腿残废了就残废了,何必寻死觅活。 他爹闻霖当年舍命让他活下来,可不是任由他为了双断腿就自尽的。 正想着,忍冬已经将踏板铺好了,闻修瑾双手转动轮椅,熟练地从踏板上下来了。 陈桁先闻修瑾一步进了白玉京的大堂,还没来得及找到掌柜,就迎面遇上了个熟人。 哦不对,算不上熟人,顶多算得上是个仇人。 ——四皇子。 昨天宫宴上,闻修瑾为了陈桁呛了这位四皇子一通,以他记仇的个性,此时明显来者不善。 眼见着对方朝自己走过来,陈桁无处可躲,干脆以不变应万变。 “这不是恪守礼法的七皇子吗?怎么见到我这个兄长,连声好都不问?” 四皇子一开口,语气里的火药味藏都藏不住。 知道他是来找麻烦的,陈桁沉默片刻,想着马上就会进来的闻修瑾,又拿出了那副老实的鹌鹑样。 “四皇兄好。” “好好好,怎么小七这是来看赛龙舟的?” “......”陈桁点了点头,腰背微弓,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见陈桁这样,四皇子语气更加盛气凌人。 “想必小七不知道吧,这白玉京的包厢可不便宜,也不知道身上带的钱够不够?要不要四哥我接济接济你呀。” “多...多贵?”陈桁声音颤抖,似乎是害怕了四皇子嘴里面的高价。 “多贵?应该抵得上你当初在醉春楼的初夜了吧,哈哈哈。” 这话说的过分,四皇子这人说话全凭一时快活。 如今又见陈桁旁边压根没什么人跟着,笃定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可不要逮着好好羞辱一番。 “我...我没有...”陈桁似乎是没想到他四哥说话这么伤人,连忙开口否定。 只不过,四皇子的声音不小,白玉京本就是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今日赶上龙舟赛,更是人声鼎沸。 周围人冷不丁听见了四皇子的话,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全都是等着现场吃瓜的架势。 “小七,不是四哥说你,人啊,就该看清自己,口袋里有多少钱就该干什么事。好好呆在府里不好吗?偏偏要出来丢人现眼,还以为自己是醉春楼头牌呢?” “四皇子那么了解,莫不是经常出入醉春楼?” 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 四皇子望过去,牙齿立刻咬得吱吱作响。 又是这个闻修瑾。 一个残废而已,天天跟他过不去。 不过这可不是在皇宫里,四皇子对上闻修瑾可没什么怕的,马上就回骂过去。 “闻大将军不好好在家养伤,到处乱跑就不怕出什么事吗?” “四皇子说的对,我一个残废,还能出什么事?倒是四皇子,小心别发生点意外。” 闻修瑾伶牙俐齿,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样子。 四皇子听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正要开口,突然看见白玉京悬在大堂上的几个大字,话锋一转。 “闻大将军能言善辩,只不过刚回京,还没来过这白玉京吧?” 闻修瑾在他反应的这些工夫,已经到了陈桁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捏了一下,以作安抚。 转头又听见四皇子挑衅的话,目光对过去问:“来过如何,没来过又如何?” “呵,”四皇子语气里的嘲讽更甚,注视着这夫妻两人仿佛在看什么乡巴佬。 “白玉京的包厢本就非千金不办,如今正赶着龙舟赛事,想必更是早就满了,不知道闻大将军是如何打算的,要不要求求本殿下,给你找个看台的位子?” 四皇子的语气里带着得意,今日他可是特意花了重金订下了最好的包厢。 闻修瑾这个从雍州来的土包子,加上一个没见过市面的陈桁,他就不信还能败。 听四皇子这样说,闻修瑾眉头皱了皱。 的确,许久不来,他确实忘了白玉京往常的规矩。 看着四皇子那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去的样子,估计他所言非虚。 这可不太好办了。 正愁着,原本看了半天戏的掌柜终于出来了。 天知道,他刚刚看见四皇子在这跟人起了冲突,就已经感觉头疼。 没想到,转头看见起冲突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玉京的主人温小七? 难怪,刚刚姓李的派人来传话说今天有贵客要来,让他早做准备。 没想到,来的是这个贵客啊。 汗流浃背!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掌柜老于赶忙上前,先是说了些漂亮话,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今日大好的日子,和和气气的才有好兆头。 四皇子见于掌柜出来,脸上的表情收了收,不过还是一副倨傲的样子。 闻修瑾听这人的话,知道这是掌柜,又联想到刚刚四皇子说的话,觉得不论如何都不能率先败下阵来,只好压了压声音问:“掌柜,白玉京今日没有临川的包厢了吗?” “这个......”老于一时间找不到词,只好看了看闻修瑾旁边陈桁的脸色。 这是该有,还是不该有呢? 陈桁凤眸一转,冷眼瞥了于掌柜一眼。 就见于掌柜马上回答:“这位就是闻将军?” 这话倒是把在场的人都整懵了,连被问的闻修瑾都有些奇怪。 我......我这么出名吗? 不对,这个断腿确实比较出名。 等等,我是谁跟有没有包厢有关系吗? 实名制包厢? 对于这个问题,于掌柜的回答是,那关系可大了去了。 “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闻修瑾。” “闻将军啊,那可是我们大楚的英雄啊。”于掌柜开始给闻修瑾戴高帽,“想当年闻将军在边关,以一敌百......” 于掌柜洋洋洒洒快铺垫了五六百字了,直到被夸的闻修瑾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才闭嘴。 当然,主要原因是,于掌柜感觉他主子的眼刀要把他捅死了。 可是,为了白玉京的生意做下去,他总不好直接得罪四皇子吧。 只好顶着半天的冷眼,铺垫一大串,最后来了句,“闻将军这样的英雄,自然是该受到些优待的,正巧我家主人也很崇拜闻将军,就先将顶楼的包厢给闻将军用吧。” 一句定音,说了半天,就是还有地方。 这四皇子可不乐意了,正要找麻烦,就见走过来一个近侍,将他叫了上去。 无法,四皇子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原本好好的出门游玩,碰上这么个倒胃口的事情,不过好在,最后结局倒是好的。 闻修瑾坐在白玉京顶楼的包厢当中,看着外面的龙舟赛事,尝着白玉京特色的荷花冰酪和白玉酿,觉得这白玉京果然名不虚传。 只不过,他往旁边一看,就瞧见陈桁盯着他手里的冰酪挪不开眼睛。 小七这是......没吃过? 闻修瑾突然想起刚刚四皇子说的那些话,确实,皇帝当初给二人赐婚,没说嫁娶,自然也没给陈桁准备嫁妆。 陈桁他......想必手头并不宽裕吧? 自己这个夫君做的真是太失职了,闻修瑾在心里责备自己。 孰不知,陈桁心里想到与他以为的,全然不同。 陈桁看着那碗冒着冷气的冰酪,想的是老于真是越来越不聪明了,这才五月份,端上这生冷的东西,万一闻修瑾吃坏了身子怎么好? 怎么不动声色地让他放下呢? 闻修瑾刚在心里谴责完自己,一抬头看陈桁还盯着他手里那碗荷花冰酪,一时之间直接开口:“你要吃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闻修瑾,再次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让陈桁吃他吃过的东西? 他真的太过分了,陈桁不会生气吧? 陈桁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啊! 他高兴地恨不得现在就把轮椅上的闻修瑾抱起来转两圈。 “可以吗?”听见闻修瑾的话,陈桁故作不好意思地反问。 “可...可以,当然可以,只是这一份我刚吃过,你......” 闻修瑾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桁倾身过来,一口含住了他手里握着的勺匙。 闻修瑾的手不自主地颤了颤,然后被另一双手握住。 陈桁抬起头,目光与闻修瑾相对,凤眸微勾,含着笑意看着他。 “谢谢将军,很甜。” 二人的距离不过寸余,闻修瑾又闻到了陈桁身上的那抹清冽幽香。 淡淡的,却格外醉人。 窗外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打破了此时屋内的寂静。 陈桁收回身子,就见闻修瑾将原本盛着冰酪的精致小盏随手搁在了桌上。 他勾了勾唇角,望着窗外的景色,今天的天晴的漂亮。 第一场赛事的赢家已经确定了,正是刚刚惹得无数观众爆发出欢呼声的那支队伍。 临轩而坐的两个人,虽然谁也没仔细看刚刚的比赛,但此时都默契地将目光投过去,似乎是为了缓解刚刚的窘迫。 闻修瑾早就已经无心关注什么冰酪、龙舟了,他脑子里面想的都是—— 他真的好美,而且......好香。 陈桁:眼睛一转,钓不死你。 闻修瑾:(呆愣)他好美,好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他...好香 第8章 都给他 闻修瑾这边还沉浸在自己媳妇真的好香的臆想当中时,白玉京另外一间包厢里,四皇子正被三皇子骂的头都不敢抬一下。 刚刚在去叫四皇子的近侍正是三皇子的人,这也是他之所以老老实实走了的原因。 毕竟,他哥是真的会揍他。 “蠢货,何必在下面浪费口舌。” 三皇子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对着旁边的四皇子骂道。 “三哥,我...我只是气不过。陈桁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回来的野种,就知道对着大哥摇尾巴。还有那个闻修瑾,都成了残废了,还......” “行了,你也知道闻修瑾腿断了,何必再揪着当年的事不放?” 陈杬看着他这个弟弟,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道他这般小肚量,到底是随了谁。 要说其实四皇子也不是诚心跟陈桁过不去,左不过一个流落在外快二十年的皇子,如今还被强迫嫁给了个残废,一看就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他真正看不惯的,其实是闻修瑾。 这一切,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闻修瑾今年二十八岁,比起四皇子其实还年长了两三岁。 当初二人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还在一起念过书。 只不过,这两人可没有什么同窗之谊,完全是结下了梁子。 四皇子五六岁的时候,闻修瑾也不过七八岁,正赶着狗都嫌的年纪。 闻霖当时还在雍州打仗,闻修瑾一人在京城作天作地,完全一副小霸王的样子。 别说是四皇子了,当时只要是跟着他一起在上书房读过书的,可以说,闻修瑾就没有没打过架的。 但,闻霖在边关过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永康帝对于这个大将的儿子,自然也是多加爱护。 这就直接导致,四皇子小时候,看见闻修瑾就想躲。 后来,闻修瑾八岁那年,不知道惹出了什么祸事,闻霖卸甲回京亲自向永康帝请罪。 这才换了个,闻修瑾能平安去雍州的结局。 但是,当初在上书房的日子,可算是给这位皇四子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很讨厌闻这个姓氏。 直到去岁闻修瑾断腿回京,四皇子都依旧耿耿于怀,决心就算是个瘸子他也要报当年的仇。 三皇子骂完,看着一眼不发但红了眼眶的弟弟,只好出声安慰。 “哥知道你当年受了委屈,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阿桐,该放下了。” “......” 陈杬看着自己弟弟一言不发的样子,知道一时半会也劝不过来,索性随他去了。 父皇这么防着闻修瑾,想必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龙舟赛事在众人的喧闹声中画上了句号,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过是看个热闹,哪管最后花落谁家。 闻修瑾和陈桁在白玉京用了午膳,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时,闻修瑾还特意让忍冬去结账,生怕又遇上人为难陈桁。 自己则是手转着轮椅同陈桁一起上了马车。 忍冬按着主子的要求,找了店里小厮要结账。 只不过,那小厮一听是顶楼包厢的客人,连忙喊忍冬等等,快步去叫掌柜了。 忍冬站在原地没等多久,于掌柜就带着笑脸来了。 “小兄弟如何称呼啊?” “...忍冬。” 忍冬也是第一次见付账要先问过姓名的店铺,还以为是白玉京的特色呢,如实答复。 那于掌柜听完笑容不变,只是拦住了忍冬想要付账的动作。 “忍冬小哥不必了,今日我们老板提前吩咐了,不收闻将军的钱。” “这是为何?”忍冬大为震惊。 “忍冬小哥就当是我家主子钦慕闻大将军多时,何况不过是一顿饭钱,算不得什么的。” 于掌柜打着哈哈,亲自将忍冬送出了店外。 甚至还给他特意拿了个食盒,说里面是白玉京特色的果子点心,让他尝尝。 被安排来结账却一分钱没出,反而手里又拿了不少东西的忍冬,第一次对京城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这就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吗? 他瞧着那个雕工精致的食盒,只觉得这盒子都值不少钱吧。 出门一趟,虽然最开始遇上了四皇子这个疯狗,但是还算玩的尽兴。 闻修瑾一回府,就开始谋划起来,还派人把管家叫了过来。 原本形同虚设的书房,也算是被闻修瑾第一次踏足了。 “将军。”赵管家进了书房,对着闻修瑾行了一礼。 “赵叔不必多礼。” 赵管家还是当初闻霖当初的管家,也算是看着闻修瑾长大的了,虽然原先许多年没见,但到底是有情分的。 “将军有何吩咐?” “赵叔,如今陈桁也算是将军府的主人,府里面的东西,他多少也要知道一些的。” 赵管家一听,就知道闻修瑾的意思。 陈桁虽然是皇子,可倒是流落民间多年,又没什么母族那边的助力。 看皇帝的意思,想必对于这个儿子也是多有疏忽。 他家将军,这是知道疼人了啊! 作为看着闻修瑾长大的老管家,赵平无端从闻修瑾的话中感觉出了一种原本的混世魔王总算是成家的感觉。 想当初,闻霖还在雍州的时候,闻修瑾一个人在京城整日惹是生非,弄得当时的将军府鸡飞狗跳。 后来去了边关,没想到一转眼快二十年,回来之后,腿居然断了。 赵平想着当初闻修瑾刚回京的样子,旁人都觉得闻修瑾这是长大了,稳重了。 孰不知,只不过是猛然受了打击,再也回不到当年的那副样子了。 否则,一个当初那么肆意潇洒的孩子,何至于回来之后就那般自暴自弃。 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想理会。 赵平当时都害怕,闻修瑾是真的不想活了。 后来,皇帝给闻修瑾赐婚,还挑选了个皇子。 赵平面上不说,心里还是害怕,万一这个七皇子心有不满,只不过迫于压力嫁给他家将军,这岂不是只能结怨侣一对。 不过好在,就赵平目前看,如今这个“将军夫人”确实是个好人。 虽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话也不多,但是从不苛责下人。 甚至连将军最近情绪都明显比原来好多了,还愿意出门游玩。 想当初,闻修瑾那是连将军府的大门都不愿意出的人。 多好啊,这样命苦的两个人,也算是老天有眼,让他们凑到一对了。 想到这,赵平赶紧称是,连忙带着账本就去了陈桁院子里。 “赵管家要见我?他来干什么?”听着下人的禀报,陈桁挑了挑眉,挥手让人将赵平先带到旁厅里,自己则是起身准备去见见。 “夫人。”赵平见陈桁来了,躬身行礼。 “赵管家不必多礼。” 陈桁在到将军府之前就知道了这个在将军府多年,也算是看着闻修瑾长大的赵管家,对他也算是多有尊重。 既然人主动来了,那自然要以礼相待。 “赵管家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夫人,老奴此前多有失礼。这是将军府的账本,还有一些田产铺面,以及皇家赏下来的庄子,还请夫人过目。”赵平摆摆手,示意下人将东西抬上来。 陈桁看着那一大箱子账本,凤眸微动,依旧轻声问着:“赵管家这是何意?” “回夫人的话,夫人如今是将军府的主人,这些自然是要给夫人过目的。老奴前些日子忙忘了,疏忽了此事,还请夫人见谅。” 赵平将错全揽在了自己身上,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 “赵管家客气了,我对这也不甚了解,交予我...怕是会误事。” “夫人谦虚了,您是将军府的主人,何谈耽误不耽误。这些东西都有下面人盘算着,夫人只需知道便可,以后万一有用得上的地方,也可免得心烦。” “这些......是将军的意思?”陈桁看着赵平无论如何都想要他接下,再联想到今日白天四皇子讽刺他的那些话,顿时懂了。 “夫人明鉴。”赵平将账本奉上,赶忙告退。 陈桁看着那被放在高几上的几本账本,连带着下面摆着的整箱东西,唇角微勾。 便也没拦着赵平,任由对方退下了。 李叔适时进了门,看着这些东西,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再看看自己主子脸上的表情,活像一只被顺了毛的大猫,那脸上的开心简直藏都藏不住。 “李叔,这些东西你让人整理清楚。铺面什么的,让人好好打理。至于库房的那些东西,时不时挑些好的补补。” “是。”李峦领命,使了个眼色让旁边人把箱子先收下去。 可到了桌上那几本账本的时候,陈桁一个眼刀,原本正准备收下去的仆从赶忙退下。 “这几本不用,我亲自来看。” “是。”那仆从颤颤巍巍地答了一声,逃也似地离了偏厅。 李峦:“......” 正无语着呢,陈桁的眼刀已经扎向他了。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还呆在这干什么? 被威胁的李峦赶忙开口,表示自己真的是有事情要说。 “主子,派去查探的人,有消息了。” 闻修瑾:媳妇好可怜,口袋里都没钱,快摸摸我的小金库都给他。 陈桁:(平静接过)他好穷,算了,让李叔再给他补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都给他 第9章 孤枕难眠 原本派出去查宁和阑身份的人,如今总算是带了消息回来。 意外的,还是个好消息。 “据下面人说,这个宁和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神医济寰。” “何以见得?” “三年前,不少人都在打听济寰的动向,许多人猜测他大概是去了雍州那边。” “就这?” “这个时间不仅与宁和阑出现在闻将军身边的时间对的上,而且,据传言,宁和阑原本两年已经离开了雍州,却不知道为何,在闻将军腿伤之后,再次出现在了闻将军身边......” “李叔,我要的不是这些捕风捉影的揣测。”陈桁听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之前找闻修瑾的经历,他最讨厌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宁和阑再找的药材‘不夜天’,所治疗的症状与将军有几分相似。” “哦?” 总算是听到关键的地方,宁和阑抬头看了眼李峦,示意他继续说。 “这‘不夜天’乃是用于疏通经脉的药,闻将军当年的腿伤按理说接骨静养,早该站起来了,可如今这样,很像是被人下了毒。” “宁和阑最近可有接触什么人?” “接触的人,全是为了寻‘不夜天’,因此属下这才斗胆猜测......”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陈桁的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双眼微闭。 李峦拱手准备离开,又听陈桁叫住了他。 “派人寻来这‘不夜天’,再好好顶着宁和阑。对了,多寻几个名医。” “是。” 李峦下去了,陈桁闭目想了想,最终还是站起身。 该陪着闻修瑾用晚膳了。 中午在白玉京用了午膳,闻修瑾压根不饿。 可陈桁既然派人来请了,他去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不饿就少吃点,哪至于非要拂了人家的面子。 而且,他今日听忍冬说,白玉京不仅没有收他钱,还附赠了些果子点心,邀请他下次再去,当真是体贴极了。 只是不知道,老板是哪家冤大头,这么会卖人情,难怪生意能做起来。 冤大头陈桁:“......” 花厅里陈桁看见闻修瑾来了,特意起身迎了上去。 “将军。”声音清冽,带着点柔婉。 让闻修瑾觉得,陈桁连说话都比别人好听多了。 “小七。”闻修瑾应了声,看着陈桁起身,又忙拉着他坐下。 “账本什么的,赵叔都给你了吧。” 闻修瑾正准备听陈桁感动的话,没想到半天不见动静,他转头一看,就看见陈桁早已眼眶濡湿。 长睫被泪水打湿,簇在一起,可怜异常。 等等,你哭什么呀?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 闻修瑾伸出手就想去为对方拭泪。 常年练武布满老茧的手,抚摸上了陈桁白皙如玉的脸庞。 闻修瑾的手指摩挲着,感觉在触碰一块上好的暖玉。 点点热泪,不自觉地让闻修瑾心跟着抖了一下。 “别哭了。” 闻修瑾说着,下一秒,抚摸的手就被另一双手握住。 “多谢将军,小七......小七无以为报。”陈桁的声音低低的。 闻修瑾抬眼,正好与陈桁的眼神对上。 气氛陡然升温。 闻修瑾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呢,就见陈桁将泪水一抹,对着他说:“用膳吧将军。” 好...好吧。 晚膳用的倒是和谐,陈桁将闻修瑾照顾的一点差池都没有,让闻修瑾觉得,陈桁似乎在他身边比忍冬还久。 因此,闻修瑾面上不表,心里倒是受用极了。 只是不巧,今夜,闻修瑾不能陪着陈桁了。 他要去“宠幸”一下其他妾氏了。 这话,闻修瑾不好直接说,正犹豫着要如何开口时,陈桁已经开始帮他解围了。 “将军去吧,雨露均沾的道理,小七懂得。” 说完,还抬头冲着闻修瑾勾唇笑笑,一副大度的样子。 这下,倒是让闻修瑾更愧疚了。 但愧疚归愧疚,病还是要治的。 闻修瑾解下身上当时缠着的玉佩递到陈桁手里。 “小七,这玉佩是当初我从鞑靼人手中夺过来的,夜里有萤萤微光,你留着吧。晚上,我让忍冬在这里陪着你。” 说吧,对着旁边的忍冬吩咐道:“你今夜在这守夜。” “还是不必了,将军能够顾念着小七,小七便知足了。忍冬跟在将军身边多年,还是让他继续陪着将军吧。” 陈桁接过玉佩,将其紧紧握在手里,随即拒绝闻修瑾让忍冬守夜的安排。 闻修瑾看他坚持,自然也不好强迫,让他早点休息便令忍冬将自己推了出去。 屋子里面的灯灭了,陈桁侧躺在床上,看着手里发着绿光的玉佩,一言不发。 若真是治病,他什么时候才会跟我坦白呢? 这个念头闪过陈桁的脑海。 是啊,别看闻修瑾如今对他不错,可到底是防着他的。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才能真正地坦诚相见呢。 陈桁没办法去怪闻修瑾,毕竟他瞒着的事情,不比对方少。 可他就是下意识地希望闻修瑾能够信任他一点,再信任他一点。 “李叔。”原本在闻修瑾的注视下躺在床上的陈桁坐起身。 李峦应声进屋,听着陈桁的安排。 “多派些人手去找那个药材。” “是。”李峦领命出了屋子,又独留下陈桁一个人。 他静静地坐在床榻上,手里还攥着那枚玉佩。 --- “呦,将军来了,不眷恋你那软香温玉了?” 宁和阑的院子里,闻修瑾刚进了正屋,就听见这戏谑的声音。 “关你屁事。”闻修瑾耳根微红,但对上宁和阑,还是弱弱地回了一句。 “当然不关我的事情,只是将军这深夜前来,夫人不会怪罪吗?” 听他越说越离谱,闻修瑾终于是忍不住了。 “你越说越来劲了是吧?” 见他似有怒意,宁和阑一笑,让原本屋子里面站着人都先出去。 “好了,有什么好气的,不过是做个戏。” “......” 宁和阑见他依旧是不说话,失笑一声,替他把脉。 “最近腿上有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 否定的两个字,让闻修瑾不禁觉得有些无力。 是啊,疼痛也好,酸胀也罢。 他的腿,偏偏一点感觉也没有。 就像是平白无故没了这双腿一样。 宁和阑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绝望。 病人心里没有希望可不是好事,他赶忙开口安慰闻修瑾。 “不要想太多,你现在的症状同我预想的一样,的确是经脉受阻。” “嗯。”闻修瑾应了声,依旧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听过无数次的答案,现在再听到,甚至连伤心的情绪都不会有,有的只有麻木。 “好了,给你说个好消息,‘不夜天’在南疆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听他这样说,闻修瑾面上总算是带了点表情。 当初闻修瑾腿刚断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没什么大碍,连闻修瑾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 行军在外,哪能有不受伤的道理。 不过是落马摔伤,哪能那么巧就偏偏再也站不起来了。 可,永康帝的那道圣旨来的实在是太巧了。 闻修瑾话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人灌下了那种药。 断筋绝脉,皇家到底是狠毒。 军营里面已经不安全了,闻修瑾只好先隐忍,顺着永康帝的意思回了京。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宁和阑也只好暂时以“爱妾”的身份,留在将军府。 “派出去的人,有人说在南疆见过‘不夜天’,估计这位药并非真的消失了。” “最好如此吧。”闻修瑾原本靠在轮椅上的脊背稍稍向前倾了倾。 “当初如果我没离开......” “和阑,上面的人想要我出事,防是防不住的,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 听着闻修瑾的话,宁和阑平常那张闲不住的嘴罕见的沉默了。 诚然,闻修瑾的话不是开玩笑。 “总之你放心,我答应过,会让你站起来,就一定会让你站起来的。” “神龙不见首尾的济寰神医这样说,那我可就要信了。”闻修瑾似乎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开起玩笑来。 “当然要信,我们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宁和阑伸手将闻修瑾扶到了榻上,准备施针。 “还是轻些......” 若是平常,免不了要嘲讽几句的宁和阑,可能因为今天的话题有些沉重,最后回了句:“好。” 施针一场,已是大汗淋漓。 闻修瑾疼得一脑门子汗,连叫水都显得理所应当。 怪不得,之前一直没有人怀疑过宁和阑的身份。 毕竟每次都赶在晚上,弄完又都是一身汗。 比真的都像真的。 闻修瑾在忍冬的帮助下,清洗一遍,总算是能好好睡一觉了。 宁和阑此时已经上道地去了外面的软榻上,笑话,他可没有献身的打算。 内屋的床榻上,闻修瑾一个人躺着,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应。 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究竟是少了什么呢? 闻修瑾直直躺在那里,脑子里面全是平常入睡时候的样子。 良久,他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是少了个人。 到底少了什么,好难猜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孤枕难眠 第10章 好有料? 进入五月份,天气燥热起来。 闻修瑾早就换上了轻薄的衣衫,可他整日坐在轮椅之上,到底是不舒服的。 陈桁早就看出了闻修瑾的不适,可偏偏闻修瑾这人倔强的很。 面子上是一副洒脱随便的样子,其实里子总不愿意向人示弱。 即使是再不舒服,面上依旧丝毫不显。 最后还是陈桁看不下去了,跟闻修瑾说京郊旁边的庄子里突然发现了眼温泉。既然苦夏,不如去看看。 闻修瑾自断腿回京之后便很少出门,长日窝在将军府里,不用上朝也没有应酬,闲的发慌。 听陈桁这么一说,觉得去看看也不是不行,便答应了。 得到闻修瑾的应诺,陈桁马上安排李叔去准备妥当。 其实,哪里是这个庄子刚发现的温泉,要是闻修瑾问的再细些就会发现,连这个庄子,估计都是将军府刚发现的。 这原先是陈桁私下的产业,就是因为这眼温泉,才得了他的青眼,建了庄子。 自从赵管家把府里面的东西都给陈桁过了眼之后,他总少不了让李叔暗箱操作。 把原本皇家赏下来不知道落了多久灰的垃圾地方,置换成自己手里最好的产业。 闻修瑾已经在不知道的地方,慢慢成了整个京城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对此,陈桁表示,他们二人既然是夫妻,那自然没有什么你我之分。 对自己身价一无所知的闻修瑾,终于在五月二十这日,登上了前往京郊的马车。 目的地离将军府算不上千里之遥,那也有百里的距离。 马车早晨出发,要中午才堪堪能到。 再加上,闻修瑾身体的原因,陈桁不舍得他坐太颠簸的车子,速度只好再降降。 直到日薄西山,一行人才算到。 闻修瑾这是第一次来,刚下马车,望着那门头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没想到永康帝这么舍得,这么豪华的庄子,说给就给? 陈桁倒不是第一次来,不过旁边还有闻修瑾,装也要装成第一次到的样子。 因为提前知会过,庄子的管家早早就候着了。 如今看见人来了,马上迎了上来。 “闻将军舟车劳顿辛苦了,小人已经备好了酒席,温泉一应的东西也为将军准备好了。” “有劳了。”闻修瑾点点头。 那管家站在一旁,目光不自主地朝着陈桁身上瞄。 主子,您看这行吗? 可惜,他主子看都没看他一眼,跟着闻修瑾进了里面。 因为李峦提前安排,整个庄子但凡有台阶的地方,全都铺上了方便轮椅经过的踏板。 闻修瑾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满意。 饭菜确实已经备好了。 考虑到苦夏,准备的饭菜基本都是清淡口。 菜是刚从地里摘出来的,鸡鸭鱼肉今日早上还活蹦乱跳。 不过,纵是如此,闻修瑾随意吃了两口,还是放下了筷子。 “将军用好了?”陈桁见状,开口询问。 “差不多了,没什么胃口。” 赶了一天路,闻修瑾累的都快直不起腰了。 陈桁没多说什么,只是很快放下筷子,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撤了吧。” 饭菜撤下去,天色不早了,自然要考虑休息。 都来了庄子,怎么能不泡温泉。 闻修瑾身子早就乏了,正准备让忍冬帮他换衣服,就听屋门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秒,熟悉的气味袭来。 ——是陈桁。 闻修瑾原本松垮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下。 他和陈桁成婚已经快一月了,虽然很多时候都睡在一张床上,不过那都是盖着被子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别说坦诚相见了,最开始陈桁给他换个衣服,他都觉得有点不大适应。 可现在......陈桁的手已经帮他扯开了原本系在腰侧的带子。 夏季炎热,本就穿的轻薄。 闻修瑾几乎能透过衣衫感受到陈桁双手的温度。 隔着衣服,上上下下。 陈桁的动作很轻柔,但这份轻柔此刻却比粗暴更折磨人。 闻修瑾感觉到陈桁的手在他胸膛上,来回游走。 直到樱桃被这双手碰到,闻修瑾终于上下滚动的喉结终于发出了些声音。 “等...等等,小七,我自己来吧。” 陈桁闻言,在闻修瑾看不见的地方眼尾的弧度向上扬了扬,可开口依旧是那受惊小鹿一般无辜的声音。 “小七碰疼了将军吗?” “......” 闻修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在,陈桁见好就收,知道再逗下去非把人整急了不可,喊了忍冬进来。 “我在池子里等着将军。” 陈桁的声音带着点愉悦,不过闻修瑾此时根本顾不上关注他了。 忍冬应声进来,看着夫人带着笑意出了门,而自家将军,则坐在轮椅上脸颊泛红。 天气这么热吗? 庄子上比京城好了很多吧。 忍冬不明所以,但还是利索地为他家将军换好了衣服, 等到衣服换好,闻修瑾脸上的红晕总算是褪了下去。 天哪,小七真是......媚而不自知。 可他还未及冠,闻修瑾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更何况,陈桁越好,闻修瑾心底藏着的那份说不出的感受就越浓。 他自认为,陈桁应该有着选择的机会,而不是不明不白地就做了男妻,还是他这个残废之人的妻子。 但闻修瑾能够冠冕堂皇地说服任何人,都不能说服自己这颗心。 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似乎已经不由自主地替主人做好了决定。 算了算了,希望宁和阑的消息不要有假。 等他真的能够站起来,再同小七说清楚。 池子与前面的厢房隔的很近,闻修瑾刚靠近就看见了扇屏风。 虽说是皇帝赏下的庄子,但陈设丝毫没有半点庸俗的意思,处处都透露着别样的雅致。 就比如,闻修瑾刚刚经过的走廊,原色木雕之外,再无半点红绿的装点。 如今这屏风也与将军府金银玛瑙点缀的样子不同,素色屏风上唯有顶端画着几只白鹤。 素屏后面,是道熟悉的身影。 宛如墨迹泼洒在宣纸上,朦胧,却带着风骨。 屏风遮掩了许多细节,只勾勒出一个颀长而高挺的轮廓。 温热的水汽氤氲,使得屏风上身影的边缘被晕染开来。 陈桁似乎在解发带,肩背的线条随着这一动作流畅地起伏,然后发丝飘洒,挡住了大半身形。 闻修瑾原本转动轮子的手突然停住,定定地看着那道身影。 直到,屏风之后的人走过来,对着他喊了声:“将军。” 因为要泡温泉,闻修瑾与陈桁此时身上都穿着件薄薄的素白绢袍。 听见有人喊自己,闻修瑾这才回过神来。 可下一秒,被陈桁抱起的时候,闻修瑾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陈桁这样的人,不该干这种体力活,他应该被人搂在怀里,好好呵护。 但陈桁放在他腰间的手,力气大到不容闻修瑾拒绝。 “我刚刚试了试,水温很舒服。” 被抱着进了池子的闻修瑾,此时正稳稳地坐在泉石上。 这整个庄子都是依山而建,池子里自然也有着天然的泉石。 不过应该早有工匠细细打磨加工过,这石头入手润滑,并不粗糙。 确实是累了一天,泡在水里,闻修瑾总算是感觉到了如释重负。 水带着浮力,这温泉水引过来之后又加了不少药材。人在水中,有种被托扶的感觉。 寻常人似乎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对于闻修瑾这样的断腿久坐之人来说,舒适感不必多言。 温热的水没过胸前,闻修瑾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陈桁看着他脸上的放松,也觉得十分满意。 甚至觉得这个庄子可以再让人好好布置一下,作为以后常来的地方。 温泉不宜泡得太久,半炷香的时间,陈桁便起身将闻修瑾抱了起来。 再次被人抱起的闻修瑾,突然感觉到有些尴尬。 “小...小七,要不让忍冬......” 他话还没说完,陈桁已经抱着他顺着台阶走出了池子。 闻修瑾闭了闭眼,心想不就是抱一下吗,又不会少块肉。 就这样吧。 这样想着,陈桁已经把人放到了旁边的竹塌上,还从旁边的木架上拉了条浴帛披在闻修瑾身上。 闻修瑾道了声谢,一抬头,就看见陈桁身上原本就薄的绢袍如今被水湿透,显现出主人的身形。 陈桁确实瘦弱,平常看着那腰似细柳,身量虽然高,但到底是略显单薄。 但现在闻修瑾看着,只觉得陈桁似乎并不像他设想的那样。 腰细归细,可胸膛之下的起伏无一不在告诉闻修瑾,这个人......很有料? 到底是在军营里呆了快二十年的人,闻修瑾见多了男人的**,但眼下这个隔着湿透衣衫的身体,倒让他觉得格外的......好看。 和陈桁的脸给他的感觉一样。 他本就生了一副秾艳的皮相。 眉似远山长,飞斜入鬓。眼廓是含情的凤眸状,瞳仁纯黑,不笑的时候寒侵侵的,凝着幽光。鼻梁高挺,拉高整张脸的海拔。唇形饱满,却不是暖红,而是一种啜饮胭脂的绯红。 这样一副长相,本应该是极具攻击力的。 偏偏在闻修瑾面前,陈桁总是带着笑。 瞳仁向下,鸦睫垂落,楚楚动人。 陈桁:【发射技能——魅惑】 闻修瑾:他还小,还很单纯(确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好有料? 第11章 不想放手 闻修瑾突然分不清了。 似乎觉得陈桁应该像他记忆里一样柔弱,但又觉得此时的陈桁更加令他心动。 陈桁倒是没闻修瑾心里这么多弯弯绕,他目光投向刚刚下人送上来的果盘,挑了块送到闻修瑾嘴边。 “将军,吃个葡萄吧。” 闻修瑾虽然觉得被喂很羞耻,可已经递到嘴边了,也不好再拒绝,张嘴将那颗葡萄卷进了嘴里。 温热的舌头舔舐过陈桁的指尖,他眼尾上扬,目光盯住闻修瑾的唇瓣。 ——想吻。 当下的时机明显正好,闻修瑾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嘴唇就被堵上。 “唔——” 猛然间被吻住的闻修瑾瞳孔放大,想要挣扎,可偏偏腿使不上力气不说,就连手也因为刚刚的浸泡松软。 更何况...陈桁一只手揽过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已经攥住他想要抵抗的手。 庄子上刚摘下来的、经过精心养护的葡萄确实味道不错,十分多汁。 等到两道重叠的身影分开之际,闻修瑾脸上已经通红一片。 “小七,你......” “将军,对不起。” 陈桁马上道歉,态度十分诚恳,让闻修瑾原本斥责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该怎么说呢? 他们到底是夫妻。 能怎么说呢? 小七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闻修瑾在片刻之间,已经安抚好了自己。 只是这温泉,到底是泡不下去了。 温泉水里加了药材,如今两人身上全是药味。 陈桁叫人另烧了水,好让闻修瑾再好好洗洗。 自己也去了快步去了另外的地方。 刚刚的举动确实有些大胆,陈桁回过神来,也有些后悔。 但是,此时身上的状态已经暂时由不得他思考这么多了。 这个庄子陈桁原先常来,摸得还算清楚。 找个能洗冷水澡的房间而已,也不怕迷路。 等到夜半三更,陈桁回到屋里时。 意识已经迷离的闻修瑾看他这个时候才回来,还是问了句怎么回事。 陈桁说了句夜深迷了路,便没再多解释。 原以为闻修瑾不会再追问,可对方摸到陈桁冰凉的手和衣衫时,还是多问了句。 “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糊弄不过去,陈桁再次拿出惯用的杀招。 “将军,小七今晚...不是故意的,只是......” 委屈的声音一出,似乎眼眶都已经红了。 闻修瑾像是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赶忙止了话题。 “行了,我没生气,你......你不要自责。” “谢谢将军。” 陈桁顺坡就下,帮闻修瑾拉了拉被子,立刻躺倒。 暗屋两人,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昨天晚上那个吻。 闻修瑾休息了一个晚上,总算是解了乏,早上吃饭都较平时多用了几口。 庄子上玩的比府里面多,闻修瑾虽然腿脚不便,但总能找到些其他的玩意。 这不,刚用完早膳,管家就开始来建言献策了。 “将军、夫人,今日天光晴好,小人想着,要是您二位得闲,不如去水畔垂纶,顺便散散心?” 钓鱼? 闻修瑾在脑子里面想了想,觉得这是最适合打发时间的做法便点头应了。 陈桁原本就事事唯闻修瑾是瞻,见他答应,原本想出来的,让他散心的话术此刻原原本本被塞回肚子里。 到了湖边,下人连棚子都早早预备好了,看来是早有准备。 闻修瑾转动轮椅,拿过鱼竿。 搓饵,顺势往下一扔,然后老神在在地坐着。 钓鱼,这可是闻将军原先最擅长的东西。 看今天不让陈桁好好看看他的“厉害”。 不过,说起来,他也确实很久没钓过鱼了。 原本在军营里面就忙,旁边都是荒地、大漠,哪来垂钓的地方。 后来回了京城,一直呆在府里面,压根没出来过。 这次到了庄子,闻修瑾这才想起来,他早就不是在雍州军营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京城里面,少爷小姐达官显贵,最会打发时间了。 今日天色确实不错,再加上又在山里,算不得太热。闻修瑾坐在轮椅上,都觉得出来见见阳光的感觉不错。 两人面前的池塘估计是有人打理过,如今五月份,荷花已经占了半个池塘。 若是细细看过去,便能发现藏在层层叠叠的荷叶下面,不仅有游鱼,还有朵朵睡莲。 白的、绿的、粉的,好不精彩。 只是,景色夺人了,闻将军的鱼竿,今日可是冷清极了。 那浮子动也不动,倒是让闻修瑾有些坐立难安。 陈桁看出了闻修瑾的不自然,收了自己手里的竿。 “一直钓不上来,算了,将军可要打双陆?” 闻修瑾一听,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立刻答应。 “行啊。” 棋盘被下人端了上来,闻修瑾觉得这种拼运气的游戏,应该不会再像钓鱼一样点背了。 拿着骰子就示意陈桁先来。 陈桁对此毫无异议,掷骰子,他当年在商队里面,可是跟着练了个炉火纯青。 果不其然,接下来闻修瑾十局能赢□□。 一上午下来,两个人都觉得尽兴。 闻修瑾是因为棋局,陈桁则是因为闻修瑾。 对此,闻修瑾本人丝毫不觉。 他甚至看了看不论输了多少次都依旧表情不变的陈桁,觉得自己这种输赢之上的观念真是太过分了。 下次还是多输给陈桁两把。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浮子,突然沉了沉。 闻修瑾眼疾手快,握住了鱼竿。 ——一尾鱼上钩了。 不早不晚,来的刚刚好。 最后,这尾鱼成功被端上了餐桌。 庄子里面的厨子刀工不错,做了道菊花鱼。 毕竟是闻修瑾自己钓上来的鱼,他当即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 外壳酥脆,内里的鱼肉蓬松柔软。酸甜芡汁浸润其中,解了油炸之腻,又提了鱼肉之鲜。 连闻修瑾这个一向对甜口菜敬谢不敏的人,都多吃了几筷子。 呆在庄子里的日子十分舒服,整日不是跟着陈桁打双陆、叶子牌,就是去钓鱼、游船、泡温泉,闻修瑾感觉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 直到收到来自宁和阑的信之前,他都觉得十分快活。 可惜,宁和阑的信被忍冬递到他手上,上面只有几个大字。 “将军,我想你了。” 咦,闻修瑾一阵恶寒。 随手将信丢在了一边,嘴里还骂着宁和阑不会说人话。 治病就好好说,就算不好说,不能随便写句诗啥的吗,非要整这死出。 但,抱怨归抱怨,闻修瑾也确实觉得,该打道回府了。 可惜,他还没想好怎么跟陈桁说呢,那封随手一丢的信,就到了陈桁手上。 陈桁看着上面“我想你了”四个字,面色像是被淬了寒霜。 在这五月天里,能把人冻死。 闻修瑾从里屋转着轮椅出来,迎面就看见陈桁的背影,刚想开口,就看见他手里握着东西。 这...这不是宁和阑派人送过来的信吗? 啊!!! 宁和阑你害死老子了。 闻修瑾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好呆在原地,心里想着怎么解释。 还没等到他想到一个万全之策,陈桁已经转过身来了。 “将军...小七不是故意要看的,刚刚这信纸在地上,我便捡了起来。” 闻修瑾没想到,陈桁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解释,顿时更觉得自己像个朝三暮四的臭男人。 “我...我没怪你。” “那将军,是也想宁公子了吗?” 怎么可能! “没有,当然没有,小七你不要多想。” “可是将军派人收拾东西,是要离开的意思。” 不是,啊啊啊,毁灭吧,这解释不通啊。 闻修瑾急得恨不得回去把宁和阑的嘴封上,不对,是把手绑起来。 一天到晚,尽干些坑人的事情。 “小七呀,在庄子呆久了,咱们也该回京了。” “将军的意思,小七不敢违背。” 陈桁话说的漂亮,可语气、眼神里面,尽是受伤。 闻修瑾没办法,只好转动轮椅靠近他,握住陈桁的手。 “小七,这件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但是你相信我,我...我之后会跟你说清楚的。” 陈桁低头与闻修瑾目光相对,最终一句话没说。 正当闻修瑾觉得陈桁应该已经理解了他,刚准备松口气时。 陈桁腰身向下,被闻修瑾握住的那只手反握住他的一双手,另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唇齿相接,陈桁攻城略地。 闻修瑾手被死死握住,下巴被抬起,根本无法反抗。 等到闻修瑾回过神,剩下的只有空气里那道清冽的幽香,以及陈桁的一句“对不起。” 至于陈桁本人,早就逃也似地大步跨出了房间。 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的闻修瑾,脸颊泛红,连耳后根都不由自主地爬上红晕。 小七真是......可爱的紧。 闻修瑾坐在轮椅上,脸上丝毫没有被强吻的不满,全是对于陈桁生气竟然如此可爱的回味。 宁和阑最好能够带给他点好消息,因为他有点......不想放手了。 陈桁:亲他一下他应该能明白了吧 闻修瑾:他只是不小心,应该不是故意的。 陈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不想放手 第12章 出门 东西收拾的很快,当天闻修瑾和陈桁就从庄子上回了将军府。 鉴于这段时间的度假生活确实过的不错,闻修瑾连带着对于永康帝都多了份感谢,没想到皇家真的会把这样不错的庄子赏给他。 可惜,进入六月份之后,京城的气温不仅没能降下来,反而愈发升高。 连天的烈日当空,偏偏雨水不见多少。 这雨水到底去哪了? 正当京城不少人苦于酷暑时,中州的洪灾报了上来。 起初中州那边的地方官还想把这件事压下去,可没想到,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仿佛天漏了一般。 中州又是个平坦的地界,一旦有洪水,躲都没处躲。 大批的难民向外跑,首选的地方就是旁边的幽州。 但,幽州哪是那么好进的地方。 闻修瑾从京郊庄子上回京城的时候,沿途就遇上过那么一两个难民。 只不过当时不过是零星几个,如今回京还不到半月,听说整个京城城门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难民。 洪水到底是天灾,可要怪就怪在当时中州的官员没当回事,结果酿成大祸。 永康帝无法,只好一边下罪己诏,一边从朝廷当中选人去赈灾。 罪己诏好下,翰林院那么多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写好。 可...让谁去中州赈灾呢? 永康帝一把年纪了,按理说这种事情储君去最好。 但储君未定,几个皇子明争暗斗,都在争着这个机会。 毕竟不过是去治水,虽说危险,可危险不到这些皇子们头上。 大皇子为着这个事情,都开始明目张胆地去找他的丞相舅舅支招了。 可偏偏,丞相只是对着他摇摇头。 没有人襄助的大皇子,犹如一只没有翅膀的鸟儿,纵是再怎么努力,也争不到这个机会。 永康帝最终确定了人选,派三皇子陈杬去赈济灾民。 为此,大皇子颇有微词。 只可惜,他既不敢跟皇帝爸爸叫板,也不敢找丞相舅舅撒泼,只好找个机会,搂着府中美妾喝喝酒,发发牢骚。 朝堂上的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将军府里的二位主子议论。 闻修瑾能做的,不过是让管家在城外的几个地方设些布施的粥棚。 三皇子离京那日,皇帝下令,文武百官都要为三皇子送行。 陈桁和闻修瑾一个闲散王爷,一个残废将军也被强制要求到场。 没办法,皇命不可违,闻修瑾还是起了个大早,赶到了城门口。 皇帝宠爱的妃子生下的儿子确实不一般,瞧瞧这阵仗。 辰时正,鼓乐声起。 陈杬一身玄青色劲装坐于高头大马之上。 永康帝虽然没亲自来,但还是让身边的近侍带着口谕来了。 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对陈杬寄予厚望。 闻修瑾早上起的有点早,困的直想打哈欠,没办法只好转移注意力。 这眼珠一转,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大皇子脸上表情阴恻。 咦,没想到大皇子那张憨厚的脸上还能做出这样的表情。 闻修瑾正觉得好笑,没想到下一秒目光就与大皇子对上。 ...... 闻修瑾赶忙转移视线,权当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他依旧能感觉到大皇子看着他那不善的目光。 闻修瑾感觉自己快要冤死了,他真的就是随便一看,哪那么巧,正好对上大皇子了啊。 陈枟此时的心情确实不太美妙,他自认是长兄,没想到还要亲自来送三皇子这个弟弟。 可见父皇当真是偏心到了极点。 更何况,在场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明里暗里看他的笑话。 三皇子听完永康帝的口谕,高呼领旨,翻身上马出了城门。 余下送行的诸位,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只可惜,中州的水灾不仅没有因为三皇子的前去好转,反而愈演愈烈,蔓延到了周边的郡县。 皇帝没办法,罪己诏下了一封又一封,可偏偏阻止不了上天想要降水的决心。 最后,钦天监上书称,中州之水,非寻常雨潦。 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最后一言以蔽之,不过是因为帝星与辅星缠斗,是父子之气未协导致的。 永康帝一看大惊,马上派人把钦天监找了过来,问询解决之策。 可钦天监能有什么解决之策,又是啰哩吧嗦一堆,最终把事情引到了修行在外的五皇子身上。 说是因为永康帝与五皇子父子相别多年,恐是上天觉得父子离心,才降下灾害。 永康帝听完,将信将疑,开口问道:“此事可有破解之法?” 钦天监一听,连忙跪地俯首,“陛下容禀。” 永康帝闻言摆了摆手,意思他快说。 见皇帝确实有点不耐烦了,钦天监终于犹豫着开口:“此事亟需至诚禳解。京师名刹,乃汇聚天地正气、调和阴阳之所在。陛下...陛下不若亲去,至寺中焚香祷告,借其清净之所,好调和皇家气运,消弭父子隔阂。若天可慰,水患自靡。” “要朕亲去?”永康帝的声音不怒自威,眼神扫过下面跪着的钦天监。 “若...若是不便,陛下遣...遣至亲之人前往,也是可行的。” 钦天监连忙叩首,声音颤抖着说出其他的解决之策。 “行了,你先下去吧。” “臣...臣遵命。” 钦天监腿肚子打着哆嗦走了,独留下永康帝一个人。 中州的水灾未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永康帝多少还是懂的。 可至亲之人? ......轮到了陈桁头上。 宣旨的小太监将圣旨递到陈桁手里的时候,面上尽是谄媚的笑。 也是没想到,陛下还能想起这么个儿子呢。 但到底是陛下亲自下的旨,看来这个七皇子,还真是不容小觑呢。 陈桁平白多了个任务,不能留在将军府里,面子上的不悦是一点都收不起来。 永康帝老糊涂了吧,这种“至亲”之人,是怎么能够想到他这个快二十年没见过的儿子身上的。 可不悦归不悦,这个时候总不能抗旨不遵。 李叔直接为陈桁整理好了行囊,快去快回。 天清寺是有名的古寺,距离京城虽说不算太远,但也绝不近。 之所以选到这个地方,除了一些明面上的理由之外,更重要的,是当初的五皇子正是在此处修行。 闻修瑾腿脚不便,不能跟着陈桁一同前往,只能心里挂念。 然后背地里埋怨永康帝真是不干人事,好事情想不到陈桁,凡事要跑腿的脏活累活,第一个往陈桁身上推。 怎么不见他安排给大皇子啊? 其实大皇子也觉得莫名其妙。 说实话,他原本都快忘了还有个“陈桁”的存在,这么冷不丁地被永康帝提起,让大皇子不免有了几分危机感。 他急的赶忙去找丞相,担心这是父皇不喜他的举动,不然何至于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七皇子替皇帝去办这件事。 丞相这段时间本身就因为难民的事情忙的晕头转向,如今又看见自己这个蠢外甥,头越发疼了。 他见都不想见对方,可架不住大皇子只有力气没有手段,最后还是见了。 “舅父,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吃完第三盘点心终于如愿见到舅舅的大皇子,就这茶水把最后一块咽进肚子里,赶忙开口问。 “......”蠢得冒烟。 还能是为什么,如今你和三皇子两派那么明显,让你们谁去接触五皇子都不好。 到底是个不想见的儿子,干脆再找个不想见的人去见不就完了。 只不过这种话,丞相不好直接说给大皇子听。 这个蠢货瞒不住一点事。 小时候,永康帝多给三皇子送了件东西。 丞相宽慰他,说是陛下总要一碗水端平,下次会给你。 结果这个蠢货直接去找永康帝问,什么时候会补给他。 好在当时年纪都不大,永康帝也只当作是小孩子之间的计较。 要是放到现在,那事情可就大了。 因此丞相根本不放心把话都说给大皇子听。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从永康帝为什么要让七皇子去,而不是大皇子去,转到天清寺那么远,天气又那么热,大皇子根本不愿意去。 要不说丞相了解大皇子呢,这个傻孩子很快就被绕了进去。 从担心永康帝讨厌他,到觉得七皇子真不容易,那么热的天还要去天清寺。 终于把这个傻外甥骗走了,何夔叹了口气,又回到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这边被绕进去的大皇子,出了丞相府,只觉得身轻如燕。 太好了,父皇没有不喜欢他,父皇是心疼他。 既然如此,那他也稍微心疼一下小七吧。 马上命马夫转道,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里,由于永康帝圣旨下的急,第二天就要启程,赵管家正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 陈桁本人对这些压根不在乎。 要不是这件事是皇帝下的令,还会有不少眼线跟着。 他恨不得把原本来回四天的车程全部改成骑马,争取两天弄完,然后回来陪闻修瑾。 只可惜,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坐在马车上。 甚至闻修瑾都有些担心他,还给他亲自找了两个得力的下属跟着。 前前后后这么多人,陈桁看着都觉得,这一趟下来,不会轻松。 闻修瑾:永康帝真大方,给这么好的庄子。 陈桁:......喜欢就好 [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出门 第13章 走水 第二日一早,陈桁来不及陪着闻修瑾吃完早饭就要出发。 毕竟是钦天监日夜占星算好的时辰,就算陈桁想,也不能耽误。 皇帝派来随行的人,已经在将军府门前候着了。 陈桁出门前,看了眼还闭着眼的闻修瑾,轻轻在对方额上吻了一下。 只不过,他前脚踏出门,床上的人后脚就整开了眼睛。 闻修瑾的脸止不住地泛着红,他用手轻轻碰了碰刚刚陈桁吻过的地方,回想着刚刚的感受。 软软的,带着湿润的温热。 小七这是......不舍得他吗? 闻修瑾再次觉得,自己这个腿可真是耽误事。 宁和阑也不知道靠不靠谱,治了那么久,一点起色都没有。 永康帝也真是不干人事,他和陈桁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陈桁落下轻轻一吻后,快步出了门。 都快到了将军府门口,嘴角还含着笑。 闻修瑾醒着和睡着的样子,外人看不出来区别,陈桁这个陪着闻修瑾同床共枕快两个月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刚刚闻修瑾颤动的睫毛,撩过陈桁的下巴。 那副样子,陈桁坐在马车上,都还在回味。 赶路的时间总是无聊的,不比上一次闻修瑾在身边,陈桁有种又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不对,小时候可比现在自由多了。 他那时侯跟着商队,虽然年纪小还不能骑马,但到底是想如何就如何。 根本不像现在。 陈桁抬眼看了下旁边老神在在的人,觉得永康帝防他的心思实在是太重了。 坐个马车还要派着心腹太监跟在身边时时看着,怎么,生怕他不去坏了永康帝的好事吗? 那内侍似乎是察觉到了陈桁在看他,拱拱手说:“七皇子殿下,老奴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有劳殿下体恤。” 呵—— 陈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装出那宽厚的样子。 “王中官客气了。” 王德瞧了眼陈桁客气的样子,心下呸了一口,暗骂道,果真是狐媚子生的,一副狐媚子样子,怪不得只能做个男妻。 两人想看两厌,但面子上还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 京城到天清寺的距离两天的车程不算赶,中间还要找个驿站暂时歇歇脚。 天色渐暗,马车停在一处驿站前。 店小二看了眼马车的装饰,知道是贵客,赶忙上前相迎。 他们人不算多,除去陈桁和王德之外,只剩下李峦还有闻修瑾派来的一个心腹。 李峦上前问掌柜的要了三间上房,便拿着水牌先去帮陈桁收拾房间。 陈桁对于出行当中住的地方一向有些吹毛求疵,这是他儿时就有的毛病。 李峦收拾一通之后,这才让陈桁落座。 “主子,那个太监......” “不用管他。”陈桁猛然听到李峦提起那人,眉头皱紧。 想到自己还好再和这人共处好几日,顿时感觉好心情全无。 不一会,店小二便将饭食端了上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李峦起身去开门,将东西接了过来。 不算很精致,但看着还不错。 陈桁没什么胃口,让李峦把东西摆在桌子上,另外让人烧了水。 大夏天坐马车里,就算有冰依旧算不上好受。 勉强算是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再次出发。 前一天已经算是走了大半的路程,第二日刚过午时,就已经到了天清寺。 前面是山,马车不好再进。 陈桁下了车,望着山上的寺庙。 天清寺之所以叫天清寺,取的正是凌云之意。 寺庙主体建在山上,车马难行,上下不便。 无法,皇帝安排的事情总要完成,陈桁一行人跟着天清寺派来引路的小和尚一路向上。 好在,这山不算陡峭,又多树荫,走走也不算折磨。 刚上了山,方丈已经候着了,见到陈桁先是说了句“阿弥陀佛”。 陈桁还他一礼,在方丈的带领下,用了天清寺的素斋。 至于永康帝安排的事情,自然要另择良时,今日怕是不行了, 用饭的时候,角落里的蒲团上坐了个人。 看着年纪不大,见到陈桁等人的时候,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陈桁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他那位五哥。 只是,对方不说话,方丈不介绍,他也权当没看见。 还是王德跟在方丈后面待了半天,迟迟不见五皇子,问了声。 “敢问方丈,这五皇子如今在何处?” 方丈早就知道皇帝派人来并非仅仅为了烧香敬佛,现下听王德问起,也不觉得惊讶。 伸出手往旁边一指,正好落在角落里的人身上。 那人见方丈指了自己,从蒲团上起身,过来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贫僧无妄,可有指教?” 无妄,陈桁在嘴里将这两个字转了个弯,最后消散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上。 只是不知道他这位五皇兄,可是真正做到了不虚妄。 “五殿下。”王德到底是皇帝身边的人,他喊五殿下自然是陛下的意思。 无妄听见他的话,脸上半点表情都无,依旧是那般淡淡的样子。 不答应,也不否认,看着倒真像是出家人一般。 还是方丈看着不对,在旁边打了圆场,让陈桁等人尝尝天清寺的斋饭。 陈桁这才将目光从无妄身上收了回来,执起桌上的竹箸。 不急,还有的是时间。 天清寺到底是有名气的寺庙,不会少了寮房。 明天还有要事,陈桁也不矫情,早早入睡。 翌日,晨光熹微之时,撞钟的声音将人从床上唤起来。 陈桁穿戴好衣服,去找了方丈,商讨今日的种种礼仪。 天清寺原本就算是皇家的寺庙,平常这种事情办的也不在少数。 净坛、敬香、献礼,每一步,陈桁做的都合乎礼制, 这种事情,王德插不上手,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瞧着。 可一转眼,就看见五皇子也在不远处,他脑子一转,走了过去。 “五殿下,近来可好?” 五皇子瞧着走过来的人,眉头一跳。 “贫僧很好,有劳王公公挂念。” 王德一笑,“哪是咱家挂念,是京城的陛下挂念殿下。” 无妄闻言,瞳孔微张,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父...陛下...陛下龙体可还安康?” “陛下自然是安康的,只是不知殿下可有...探望一二的意思?”王德话题一转,又将话绕回了五皇子身上。 “陛下身体万安便好,贫僧还是多为陛下抄几卷佛经吧。” 无妄一听王德这样说,面上又恢复到原先仿佛死潭一般的沉静。 这边,陈桁也在方丈的指引下,敬完了香。 香上完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陈桁瞥了眼角落里面的王德和无妄,觉得来的时候是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说不定能有两辆。 是夜,晚上的天清寺不像白天,因为背靠着山,总是有些鸟兽的怪叫。 陈桁不怕那些东西,但是那声音吵得人闭不上眼。 只是,突然间,原本漆黑的寮房,突然喧嚣了起来。 “李叔,怎么回事?” 陈桁坐起身,问向外间的李峦。 “主子,好像是走水了。” 走水?这深更半夜,说是荒山野岭都行,怎么会平白无故走水。 “去看看。” 陈桁当下打定主意,起身穿戴好衣服。 天清寺确实是走水了,看样子,还比较危急。 火是从南边烧起来的,陈桁住在北边的寮房里,一时半会还烧不到这边。 他没点灯,就着夜色查了查四周的情况。 整个天清寺,越朝南边越吵闹,救火的僧人各个提着水桶来回奔波,倒是没人注意到这一主一仆。 王德已经被这声音吵醒了,知道是走水了之后,跟着救火的僧人到了井边便不动了。 陈桁带着李峦绕过了喧杂的院子,拐到了一处后房。 这里倒是没人,陈桁四下看了看,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被人叫住了。 “七皇子。” 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陈桁转过头,看见房檐下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个人——五皇子,陈棬。 阴影将他整张脸遮住,陈桁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李峦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赶忙站在陈桁面前,面露凶色地看着陈棬。 “你是谁?” 陈棬看到两人站定,身边还没跟着那个讨厌的太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火一时半会烧不到这。” “五哥?这么晚了,你在这呆着,是有什么事情吗?”陈桁见状,从李峦身后绕了出来,面带笑意地询问。 “听见有声音,便跟了过来。”陈棬听见陈桁的称呼,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李峦这时终于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谁了,可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是太可疑了。 “哦?什么声音?”陈桁好奇地询问,语气里带着点玩味。 “纵火之人。” “五哥发现了什么吗?” “......别叫我五哥。” “那......无妄师父可有什么发现?” “并无。” “......”陈桁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陈棬:别叫我五哥 陈桁(之后):五哥、五哥、五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