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BG】三口之家》 第1章 第 1 章 妹妹是四岁的时候回到宇智波的,她有着少见的雪白的长发、雪白的皮肤和粉色的眼睛。 父亲小心翼翼牵着妹妹对宇智波鼬说:“这是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她。” 届时宇智波鼬十岁,已经是能够出任务当小队队长的忍者了。 他和父亲的矛盾越发尖锐,和止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他记忆里沉默的、不苟言笑的父亲头一次这么视若珍宝地牵住了妹妹然后交到自己手里。 宇智波鼬也沉默,他越长大就越沉默,他静静地打量雪白的妹妹,回到家的晚上就私自去问了妈妈美琴宇智波富岳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宇智波美琴乐不可支地笑了笑,摸着鼬的头说,“她确实是妹妹,要好好照顾妹妹啊,鼬。” 宇智波鼬自从长大后就没被妈妈摸过头了,他有些莫名地接过美琴手里的番茄,闷不吭声把番茄切碎放进锅里。 “我会照顾她的。” 宇智波美琴忧心忡忡地叹气,搅拌着锅里的汤,番茄在暖黄的汤里浮沉,她对宇智波鼬说,“妹妹不能做忍者,虽然比佐助大,但要告诉佐助不要欺负姐姐哦。” 宇智波鼬心想,他觉得不可能,佐助一定会生气的,更不要说家里把属于佐助的书房分了一半给妹妹,她就好像突然闯进族长一家的陌生人,吸引走了父亲母亲的全部注意力。 宇智波佐助回来果然生气了,妹妹就住在他对门,隔壁是哥哥鼬,他本来有一个大书房放自己的玩具和忍具,连宇智波鼬的房间都没这个书房大,他憋着气吃妈妈为了迎接妹妹回来而做的丰盛的饭菜,一晚上也没和爸爸妈妈说话。 洗漱完他气冲冲敲了一下门就直接打开了,房间里没人,佐助皱着脸想妹妹去哪儿了。 没错,他生闷气没理爸爸妈妈,所以没听清楚美琴说的是“姐姐”而不是“妹妹”。 这个和宇智波一点也不像的雪一样的人瘦瘦小小,看上去连扔苦无都没力气,佐助骄傲地想,他依旧是能让父亲有朝一日也说出“你是我的骄傲”的孩子。 哥哥鼬的声音从隔壁大书房传过来,佐助转道打开了书房门,惊喜地喊了一声“尼桑”。 书房里有很多书,大部分都不是忍术卷轴,白色的妹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捧着书,哥哥蹲在她面前,笑着和她说话。 佐助出离的愤怒了,他觉得妹妹不仅要抢走父亲母亲,也要抢走哥哥。 “喂,你叫什么?” 妹妹抬头看过来,她神色平静,一点也不像佐助认识的所有同龄人,伶仃的手背上有青紫的血管,是不健康的颜色。 妹妹的声音也不一样,是软软的像棉花糖的语调,佐助觉得他的心脏像被捏了一下,莫名就注意到了妹妹身上更多的细节。 比如妹妹没有锻炼的痕迹,妹妹粉色的眼睛很好看,妹妹雪白的长发像绸缎,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 佐助重复了一遍,“莲华?你叫宇智波莲华?” “其实是紫云英,不过叫莲华也可以的。爸爸妈妈会叫我阿怜。” 出乎意料的是,佐助很快就和妹妹熟悉起来了,他新奇地叫着妹妹“阿怜”,把自己的绿色小恐龙分享给妹妹看,就好像他们天生就该黏在一起永不分开。 宇智波鼬有些淡淡的失落,他和止水分享,止水笑他说是他对弟弟的控制欲太强了,佐助或许也想当哥哥呢。 宇智波鼬苦恼地说:“可是阿怜比佐助大,她是姐姐。” 止水搂着鼬的脖子调侃,“鼬怎么也叫上阿怜了?小鼬看起来接纳得很快,一点也不像嘴上说的那么排斥嘛。” 宇智波鼬淡定地扯开止水的手,“止水没有兄弟姐妹,你不明白那种看到弟弟妹妹就感觉世界都变明亮了的感觉。” 鼬又开始烦恼另一个问题,“阿怜身体太差了,重一点的刀都挥不动,偏偏佐助喜欢拉着她在木叶里到处跑,上一次回来就发了高烧,佐助最近常常没精打采的。” 止水给他出主意,“要夏天了,不如鼬带他们去木叶附近的城镇里看烟花?” 鼬若有所思,“好像确实可以……” 止水晃晃他,“别啊小鼬,你要是真带出村了族长大人会杀了我的,要是你们出个意外什么的可能我连第二天的太阳都看不见了!” “止水。”宇智波鼬无奈地抢回自己的衣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怎么会把弟弟妹妹带到村子外面?宇智波的孩子没长大前最好都不要出村。” “我是在想今年或许可以让父亲约束一下族人,放宽条件举办一个夏日祭。” 止水怪叫一声,“真神奇呀,看起来你们家氛围好了很多啊。” 宇智波鼬应了一句,垂着眼说:“也是想尝试一下吧,村子里对宇智波的意见越来越大了,往年为了防止间谍、方便警备队监管,木叶还没举办过大型庆典,今年……” 止水碰了碰鼬的肩,坚定道:“可以的,一定会成功的。” 宇智波鼬忍不住笑了,“那就一起努力吧,止水。” “哈哈哈,我也很期待木叶的夏日祭呢。” 佐助这段时间都有些过分小心了,他紧紧攥着妹妹的手——虽然鼬和他说过了,他还是固执地觉得阿怜是妹妹——看到哥哥和父亲久违地面对面坐下了。 佐助紧张地躲在纸拉门外的走廊,只听见里面传来很久没听到过的熟悉的争执,他安慰妹妹说:“别怕哦,哥哥和爸爸只是声音大了点,他们没有吵架。” 他实在是习惯了,在阿怜来之前,家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父亲和兄长间弥漫着沉闷的火药味,他和妈妈在中间艰难地维持着和平,不安促使着佐助想要寻求兄长的陪伴和父亲的肯定。 但现在他有能形影不离的阿怜,他肯定要做出表率的。 阿怜抱着佐助拍了拍他的背,她没有在宇智波长大,小时候的记忆里也只有来来往往的医生和很难来看她的爸爸妈妈,她身体不好,不能晒太多太阳、不能剧烈运动、有查克拉但无法顺利提炼。 所以她喜欢看书,富岳总是对她说等她好一点了就接她回家,家里有一间书房,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妈妈也很期待她,宇智波的大家都会爱她。 阿怜很喜欢佐助,鼬尼桑任务很忙,出任务回来也会和隔壁的止水一起去训练,连佐助恳求他教自己手里剑也找不到时间。 阿怜睡眠浅,她知道鼬每次回家都会悄悄来房间里看她,等她和他们熟起来后他还会给她一个额头吻,她想佐助那边大概也是这样。 和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而阿怜私心里也更喜欢时时刻刻粘着自己的佐助。 虽然佐助太活泼了,还在扔手里剑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她的肩膀、带她去抓知了的时候让她从树上摔了下来、拉着她去湖边练习豪火球的时候烧了她的衣服……她还是很开心佐助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她。 她对佐助说悄悄话:“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佐助。” “我才没害怕!”佐助条件反射地回答,看到阿怜被他吓了一跳,他想起来前几天带阿怜出门玩结果对方回来就发高烧的样子。 爸爸和妈妈没有责怪他,哥哥也只是摸了摸他让他下次小心点。 爸爸看着他叹了口气,疲惫而冷淡地告诫佐助:“下次不要带阿怜出门了,她身体太弱了。” 或许只是爸爸太累了。 但佐助却好像被关在了密不透风的玻璃瓶里,在父亲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愧疚和窒息。 哥哥是宇智波的天才,父亲是宇智波的族长,宇智波是木叶的警备队,佐助不屑和同龄的小孩玩,也一直想努力得到认可。 像抓知了这样幼稚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做,也没想到平平常常的掉进河里被淋湿会让阿怜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认定阿怜像一个精致却易碎的瓷瓶,渐渐明白了妈妈盯着她时不时皱起的眉,他想不出除了家人,还有谁能全心全意保护她,也对那些偷看阿怜的小屁孩儿们抱有了十分的排斥和傲慢。 佐助学着兄长笨拙地弹了一下阿怜的额头,连印记都没留下,他和阿怜咬耳朵:“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 阿怜奇异地摸了一下被佐助弹过的额头,反驳他:“我才是姐姐。” “才怪,你比我矮。” “那是因为我经常生病!” “可你力气也没我大,还要我拉着你才爬的到树上。” “我穿的裙子,一点也不想去树上抓虫子。” “那你还拜托我给你抓独角仙!承认吧,我才是哥哥。” 阿怜被噎了一下,苍白的皮肤上染上红晕,她声音渐大,赌气道:“我不喜欢你了佐助!我让你抓独角仙结果你给我带回来的是蟋蟀,你这个笨蛋!” 佐助也忘了刚刚的种种担忧,一心要摆脱这个称呼,理直气壮回答:“它们都是虫子,长得也差不多嘛!” 阿怜生气了。她抓着佐助的腮帮肉往外扯,“佐助你眼神不好,书上说独角仙有光滑的外壳,还有一对尖尖的角,根本!一点!都不像!” 佐助没和同龄人去抓过独角仙,但他知道阿怜看的书里没有介绍昆虫的,他憋着气抱胸:“你就是听了那个玩虫子的,虫子有什么好看的,那个人也阴沉沉的,一看就不是好家伙。” “……人家叫志乃!好好记住他名字啊,都说了要礼貌一点,佐助。” 纸拉门被打开,穿着宽松的高领族服的鼬蹲下来看闹矛盾的弟弟妹妹,一人顺了一下头毛,问:“怎么了,佐助惹你生气了吗?” 佐助听着脸更臭了,他拉着鼬的衣角告状:“尼桑,是阿怜!她和族外的孩子交朋友不告诉我,还不承认!” 鼬冷冷淡淡的脸很有威慑力,他问自己苍白病弱的妹妹:“是这样吗?” 阿怜天生性格纤细敏感,除了面对佐助也不会乱发脾气,她不怕宇智波鼬的冷脸,扯住了他另一边衣角申辩说:“是佐助踩到了志乃观察的虫子,我替佐助道歉,然后佐助就觉得我背着他认识了别的小孩。” 鼬安抚了一下红着脸生机勃勃的妹妹,又问佐助:“佐助道歉了吗?” “我道歉了!那个带着眼镜的家伙缩在角落里完全没存在感,他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跳,然后才踩到虫子的。” 佐助板着脸被转移了注意力,满心满眼地想拉着鼬站在自己这边,倒豆子一样把话都朝鼬说完了。 过后他对鼬强调道:“阿怜背着我去找他玩了!” 鼬沉吟了,对佐助柔声教训道:“下次道歉诚恳一点,阿怜只是觉得这样不礼貌。” 他又揉了揉阿怜的脑袋,“不需要考虑这么多,阿怜,我和佐助都会保护你的,不用担心。” 阿怜歪着头问宇智波鼬,“一直会吗?可是村子里……” 鼬贴了贴妹妹的脸,温和又斩钉截铁回答:“会,哥哥会一直为此而努力的。你和佐助都是。” 鼬想,妹妹比弟弟敏感多了,还很聪明,就是身体太差了,而佐助单纯得像白纸,性格也有些冲动……还得更努力一点啊。 阿怜点点头,主动对佐助低头:“我原谅你了,我还是喜欢你的,佐助。不过我是姐姐!” 她不忘重申。 佐助矜持地哼了一声,显然忘记了他一开始的重点是“妹妹背着他和别人好了!”,他大度地说,“好吧,我勉强接受,但我是哥哥,阿怜才是妹妹。” 鼬微笑着看两个孩子争论,和坐在室内严肃着脸的富岳对视了一眼,默默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了。 富岳喝了口冷茶,完全感受到老婆对自己的不满了,他面不改色一口闷完,看美琴过来好笑地对他摇了摇头收拾茶具。 “你真是……” 富岳帮妻子一起收拾,感叹道:“鼬也长大了,他和止水的想法我清楚,但我们除了父子之外,还是理念不同的对手,希望他能找到新的道路啊。” “止水和鼬还是孩子呢,一直拘着佐助不接近村里的新生一代也不是办法,偏偏我们也不能让佐助多认识点朋友。”美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冷涩的茶水连香气也吝啬,她低头出神地看着杯子里一圈圈漾开的涟漪。 “佐助和鼬都不喜欢交朋友啊……要是……” “别想那么多了,美琴,未来总会有办法的,止水和鼬都在变强,我也还能稳住族里,至少还能维持几年。” “是。”美琴回过神笑了笑,“幸好还有阿怜,我当初还以为她很快就活不了了,没想到会平安长到这么大。” 富岳想起从医生手里接过这个孩子时的场景,也有些感慨,“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她,果然是宇智波。” “五年前答应了那个人的交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收取报酬。” “总归我们的时间还长,以后总能找到办法的。” 富岳安慰美琴说。 第2章 第 2 章 阿怜踩着阴影走过墙角,对面是带着刀准备回家的宇智波鼬,他身上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任务后的冷峻气势还没彻底收敛,看到妹妹一个人在外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下来。 “阿怜,怎么一个人?佐助呢?” 阿怜睁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鼬眼疾手快托住她后背,阿怜嗫喏了一下,倔强地偏过头说:“佐助……不知道佐助在哪儿。” 实际上是她和佐助吵架了——宇智波佐助在某些时候会表现出微妙的强硬和我行我素,阿怜是个相当敏感的孩子,从小的经历也让她习惯了时刻关注着别人的情绪波动,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用争吵来让佐助保持分寸。 但宇智波鼬不一样,佐助是还没长大的小孩,是天真又柔软的好孩子,而她的哥哥鼬,则已经是杀人不眨眼的强大忍者。 ……虽然对阿怜而言,所有忍者都称得上强大。 可一些冰冷的特质是无法遮掩的,阿怜一面知道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一面又为这样冷酷的特质而战栗。 妹妹一向是喜欢安静而平淡地垂着头,她手里提着伞,但她又常常会不顾身体暴露在阳光下,对于阿怜来说,连寻寻常常的阳光也会造成伤害。 宇智波鼬一度很苦恼弟弟妹妹太粘人了,而他又需要在外奔波,可他又是密切关注弟弟妹妹的兄长,佐助很健康,但阿怜是个脆弱的雪娃娃,他得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玩了什么,不然你永远不清楚阿怜会因为什么小问题生病。 因此,即便实际上他和弟弟妹妹的相处时间不多,宇智波鼬对家里两个小孩的经历可谓是了如指掌。 鼬拿过妹妹手里的伞撑开,纯黑的伞面像一朵暗夜里的花,他蹲下来,宇智波的眼睛在遮光效果很好的伞底下看到了妹妹和平常人不同的粉红色眼眸,那双眼因为强光的照射已经泛出了丝丝血丝。 “是佐助丢下你了吗?” 鼬用手指理了理妹妹白色的长发,轻声问。 阿怜不在乎鼬身上的血味和尘烟,她拉着鼬的手说:“不是,是和佐助吵得头晕,再加上太阳晒得我眼睛疼,我就一个人回来了。” 她认真地露出了犯错愿意接受惩罚的模样,反倒让鼬好心情地笑了笑,“那我们一起去河边找找他吧,该回家吃饭了。” “好哦,哥哥怎么知道佐助在河边的?” “你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希望能了解你们的一切。” 宇智波鼬牵着妹妹的手温和道,迁就着对方的步子,沿着街道往外走。 “可哥哥在出任务吧?”阿怜好奇地问。 宇智波鼬没有敷衍的意思,回答说:“乌鸦是我的眼睛。” 佐助一个人在小湖边,坐在木桥尽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怜走过去的时候他手里还在练习结印,听到完全没经过训练的脚步声,他扭过头说:“笨蛋,一个人就跑开了,你知道对你来说多危险吗?” 阿怜又想生气了,热气冲上脸蛋,她过白的肌肤霎时就染上一片红晕,“佐助!可你不能不让我和别人说话!” 佐助撇撇嘴,看到鼬站在一边,也顾不上生气了,兴奋地扑过去问:“哥哥,你回来了!这次会在家里待几天呢?” “嗯,这几天会忙一点,不过夏日祭我们可以一起过。” 鼬接住弟弟,又好笑地把佐助别别扭扭故意无视的妹妹拉过来一起抱住,不分厚薄地贴了贴两人脸颊,“这次夏日祭会很热闹,正好在佐助和阿怜生日的时候哦。” 这下两个孩子眼睛都亮了,佐助开心得习惯性牵上阿怜的手,黑色的伞被他动作晃了晃,“阿怜,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很热闹是多热闹?哥哥,会有烟花和花灯吗?” 阳光一下打在阿怜的眼睛上,像透明的粉水晶,她被晃得眨了眨眼,佐助注意到了,下意识就用干净的手背替她揉了一下。 鼬默默松开他们稳住伞,那些在木叶和宇智波交锋中积累的疲惫被温暖的水慢慢泡化,他耐心回答弟弟妹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三个人慢慢走回家里。 这大概是第三次忍界大战后木叶最热闹的时候,数不清的摊贩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把兄妹三人挤得有些狼狈,夏日祭要办三天,最后一天刚好便是佐助和阿怜的生日,而前一天刚过大暑,夜风也难以吹散涌动的暑气,这样的天气更是让人心情躁动。 可对阿怜来说就很难受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多人,也适应不了木叶的夏季,她来到这里顶多只有一年,脱离人群后她止不住喘气,好半天才缓过神。 鼬有些懊恼自己思虑不周,阿怜摇摇头咬着唇说:“对不起,哥哥、佐助。” 佐助小大人一样摸摸阿怜的脑袋,“没关系,我和哥哥还有你我们可以去捞金鱼,我也觉得逛街的人太多了。” 阿怜说:“但每年过节都有捞金鱼,那些新奇的东西佐助很想看吧?” 佐助反驳:“我更想阿怜能开心,我们的生日不仅我,阿怜也要开心,我希望你回来的第一个生日是值得纪念的。” 鼬点点头,“佐助说的没错,阿怜,我们是家人,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大家都很爱你。” 阿怜忍不住笑了,“我也爱你们,哥哥,佐助。” 烟花像流星的倒影,从地面升上了空中,细细碎碎的星火炸开,又逐渐黯淡地落下来,阿怜伸出掌心,似乎想接住这瞬息湮灭的星雨,烟花落在她眼中,点亮了宇智波一家漫长又沉闷的夏季,令佐助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那好像是上一世才会发生的事情,而他七岁过后的每一天,都如在地狱。 阿怜很有前瞻性地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大笔钱,还在佐助浑浑噩噩躺在医院的时候独自完成了宇智波一族遗产的交接。 对于整个宇智波来说,这笔遗产少得有些寒酸,可对两个孩子而言,这笔钱又足够他们度过优渥的后半生。 一个忍族的资产,阿怜和佐助只拥有那座属于他们的房子,但在宇智波族地的封禁解除后,佐助却无法在他从前的房间里安心地睡过任何一个晚上。 他总会在半夜惊醒,继而惶惶敲开对面的门,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在阿怜床边发呆到天亮,有时候又喃喃着紧抱住木叶仅剩的最后的亲人,诉说仇恨、诉说痛苦,再骄傲又倔强地收拾起自己的狼狈假装无事发生。 阿怜睡眠浅,她几乎不会错过任何一次佐助的惊醒,在佐助熬夜的时候她也会跟着熬夜,只是没过多久,佐助就沉默着带着枕头敲开门说:“阿怜,一起睡。” 他低着头,攥着枕头的手指泛白,声音艰涩,长时间没打理过的头发有点长了,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阴郁。 “……两个人的话,或许会好一些。” 阿怜眨眨酸涩的眼睛,她也还没睡,失去成年人照顾的最初,她和佐助都过得乱七八糟,而阿怜甚至更憔悴,在灭族那晚后的半个月,阿怜好几次都躺进了医院。 对世俗而言,她确实是过分脆弱的孩子。 佐助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回过神后,他就催促着自己学会照顾仅剩的家人,逼迫自己拼命去训练,把痛苦到恨不得拉着他走进黄泉的仇恨化作了支撑他躯壳的力量,而他自救一般的将剩余的所有情绪都一股脑倾注在了他最后的亲人身上。 宇智波鼬、宇智波鼬……他无数次在咽喉中咀嚼这个名字,又神经质地在唇齿间轻唤着阿怜,阿怜只是看着他随意扒拉了一下乱糟糟的雪白长发,让开半个身位说:“进来吧。” 自从鼬叛逃后佐助就变得寡言少语,阿怜和他紧紧贴在一起,她盯着窗外黑沉沉的寂静不知道该说什么,欢乐的过往说出来轻飘得让人有负罪感,沉重的现实又只是徒增烦闷。 佐助翻过身从背后抱住了他的姐姐、他的妹妹、他在世上唯一的可以毫不顾忌去深爱的亲人,他同样黑沉沉的眼中一片死寂,像这空荡又安静的宇智波族地,满地死去的魂灵都看向他们。 佐助缓缓收紧了手臂,如同要和对方融为一体,从此骨肉不分。 他轻声细语说:“我会杀了他。杀了他,然后我们重建宇智波吧。阿怜、阿怜……” 宇智波佐助叫着阿怜的名字,两只年幼的雏鸟挨在一起,少年空洞的面容被扭曲又狰狞的火焰点燃,他身上生出了一股生气,执拗偏执,又过分疯狂。 阿怜有些难受,但她没说。佐助横在腰上的手令她被勒的内脏生疼,她缺乏色彩又缺乏表情的脸头一次显出了真切的哀伤,隐藏在黑暗中,背着人看不真切。 她比佐助敏感,早在细节里就发现了端倪,她去找过鼬,可青年温柔又冷淡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对她说,“阿怜,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她也去找过父亲母亲,但父亲严肃的脸上露出歉疚的神情,母亲忧郁地垂泪抚摸她的长发。他们说,“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吧,阿怜。不要告诉你的哥哥和弟弟。” 秘密。 这样的秘密让她煎熬,而佐助的仇恨又让她痛苦,但她不能说。 她见过木叶高层里对宇智波觊觎贪婪的老人,佐助必须强大起来,而她了解佐助,这是一个有些冲动又有些天真的孩子。 他就像一张白纸,上面涂抹的任何笔画都清晰可见。 秘密。 她不能让父亲母亲,让哥哥鼬,让那些在灭族之事里给予了她些微善意的人带来灾祸。死亡一定是有意义的,她从生下来就与死亡为伴,她是如此坚信。 阿怜忍不住啜泣,她哭得断断续续,咬着牙不愿意发出声音,却又把自己憋得喘不过气。佐助发现她在哭吗?真没用啊……她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可以强撑冷静去处理宇智波的遗产和宇智波的尸体,堆成一处的尸体面目全非像堆在一起的死鱼,血和脂肪红红黄黄白白发出了腐烂的水沟的臭味。 大概是她太没用了,所以看见的时候只觉得大脑都一起坏掉了,眼睛热热的,她太害怕了,无措又茫然,终于忍不住流了眼泪。旁边佐助讨厌的她的外族朋友悄悄跑过来见她,他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可阿怜还是敏锐地发现有无数双眼睛对准了她的朋友。 是朋友吗?她看着一个族人空荡的眼眶只能装作没发现他。 秘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秘密。秘密都需要埋葬进肚子里。她约定好了不说出去,即使木叶的阳光很好,她顶着太阳和佐助或者奇怪的朋友多晒一会儿就会发晕,可她现在明白了,这里的阳光只会灼烧她。 她苍白的皮肤下流淌着不健康的血,细弱的手腕连刀都挥不动。 “佐助……” 佐助笨拙地把她转过来抱住,他们依偎着彼此,窗外盘旋的乌鸦静默地落到树枝上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别哭,阿怜。” 佐助顿了顿,最后喊出了那个曾让他别扭万分的称呼。 “姐姐,不要哭了。” 阿怜想说,别复仇了。 可她却回抱住对方。她只能抱住他。说:“要活着,佐助,一定要活下来。” ——这是秘密。 写轮眼的图案在她眼里一闪而过,乌鸦嘎嘎地飞走了。 第3章 第 3 章 太阳很大。 空气炎热得翻出透明的扭曲的气浪。 阿怜在伞下沉默地看着,黑色的伞像墓碑旁阴暗的大丽花,她有些无聊,可佐助拜托了她来看他比试。 阿怜不适合上忍校,在宇智波还在时就不适合,宇智波消失后更是没有人为她脆弱的身体和处处讲究的生活做担保。 即使她读过很多很多书,在书里看见了风之国的沙漠,土之国的岩壁,雷之国的高山……也没人会聘请她去卖弄自己的学识。 好吧,她说了“卖弄”两个字。 宇智波佐助在忍校意料之中的受欢迎,在家里出事后他冷冰冰的脸似乎让他多了一层滤镜一般被同龄人追捧,阿怜有点烦,因为佐助的追求者干扰到她正常又无聊的生活了。 阿怜总是觉得无聊。 叽叽喳喳看她和佐助的外人很无聊;在旁边等着佐助训练完和他一起回家很无聊;每天从早到晚看书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出去打零工也不会被聘用,社交圈窄到除了佐助和佐助的追求者以外几乎没有,无所事事像个靠遗产坐吃山空的大小姐……这些事情都很无聊。 大概是无聊的日子过久了,阿怜快分不清离那场人生的转折点过去多久了,久到她路过树枝看见了枝桠上一跳一跳的乌鸦,擅自决定要养它。 宇智波鼬就很喜欢乌鸦,在止水死之后他的通灵兽基本上都变成了乌鸦,所以佐助不喜欢这样黑漆漆的鸟,他总觉得这鸟像是在不怀好意等着给她报丧。 阿怜觉得自己没那么脆弱,至少她感觉自己还能活很久,至少……要活到佐助成年吧?要是佐助的成人礼只有一个人那就太孤单太可怜啦! 阿怜摊开掌心,里面放着几条肉干,佐助正在打架,她看不清楚,也看不懂,不过佐助不需要她看懂,用他的话来说,只有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才能感到安心。 阿怜知道佐助从不在打架的时候分心,因此她很放心地在伞底下喂乌鸦。 黑色的鸟就是很配她的伞啦,阿怜想,自言自语地对乌鸦说:“佐助太紧张我了,我很久没找到机会来喂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不过你要是忘记了那我也会找一只新的乌鸦,我从来不吃回头草的。” 乌鸦很有礼貌地叼走了掌心的肉干,尖尖的喙划过手掌,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阿怜抚摸过乌鸦的背羽,乌鸦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黑色和白色像是两条不相溶的绸缎。 “我觉得我再这么无聊下去一定会疯掉的,现在我每天都想睡觉,要睡很久很久,有一次睡得忘记吃饭昏迷了,佐助那个笨蛋还相信了我说的低血糖,唔,虽然我确实有这个毛病……” 阿怜对着乌鸦无所顾忌地嘀咕着,一会儿说她初潮的时候吓了佐助一跳,佐助把她带去了医院,让她好一阵尴尬,一会儿又说佐助做实战演习的时候要离开两三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也不想出门,连订的外卖的都不想吃,赶在佐助回来前赶紧倒掉了。 阿怜情绪又低落下来,她伸出手去接伞外的阳光,光打在手上,她的皮肤白得透明,不一会儿就被晒得泛红。 “乌鸦呀乌鸦,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我有点担心我能不能活到佐助成年,要是我提前一步死掉的话,你能不能飞去找哥哥,跟他说佐助一个人过生日太可怜啦,我把你们该死的份额都死了一遍,大家都好好活在世界上等老得快掉牙了再来黄泉见漂亮的妹妹吧!” 阿怜知道她应该开心起来,可悲伤就像如期而至的夜晚,就算万般抗拒也只会淹没她的口鼻。 “乌鸦,你能不能争争气,跟我说说沙漠里的风吹到脸上是什么感觉,它会像书里说的粗糙又燥热吗?” 周围响起一阵欢呼,阿怜推了推靠在她脚边的乌鸦,对它说:“快飞走吧,佐助打完架了,明天、不,还是后天吧,后天我会在佐助离开后来找你的,他明后天要毕业分班了,一定没时间回家。” 乌鸦黑豆豆的小眼睛偏着头看她,跳到她膝盖上用喙轻轻啄了啄她的手背,然后振翅飞走了。 佐助走过来,他额角被晒出了汗,他停在三步外仔细观察了阿怜一圈,然后狐疑地问:“阿怜,刚才你又在喂鸟?” 阿怜叹了口气,站起来把她和佐助都笼罩在伞下,贴了贴佐助的脸颊,下巴靠在他肩上懒散地回答说:“没有,我一直在看你比试,很厉害,没有人是佐助的对手呢。” 佐助扶住阿怜没骨头一样东倒西歪的身体,非常清楚她的本性,“骗子,你明明就没看过一眼。” “佐助——”阿怜拉长声音,“你知道我看不懂嘛,就不要说我走神了。对我来说你们就只是咻咻咻然后再吐个火球放几个手里剑就结束了。完全、看不明白啦。” 佐助又绕回那个话题,“不要喂鸟了,鸟会让你生病的。” “是是是,我现在就得了软骨病,需要被佐助拖着回家。” 佐助好笑地接过伞,在太阳下他们像只移动的黑色蘑菇。 明天和后天很快就来了。 阿怜完全没注意到佐助什么时候出门的,她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床的另一边已经凉了。 她翻身,砰的一声滚到了床底,这下是立刻清醒了。 一只乌鸦从窗户口飞进来,阿怜正在找自己掉下来长发,他们的被子前段时间换成了浅色,白色的长发放在浅色的被子里就不起眼了,但阿怜不想让佐助知道。 她头发掉得有点厉害。阿怜看到乌鸦,伸出手让乌鸦跳到自己手指上,笑了起来:“怎么自己就来找我了?被佐助看到了小心他拔光你的尾巴毛。” 乌鸦歪着头看她,眼睛里突然浮现出写轮眼的图案。 阿怜一晃神就看见了血色空间里穿着黑底红云袍的宇智波鼬,她很久没见过宇智波鼬了,乍一眼看到就好像过了很多年。 ……大概确实过了很多年。 宇智波鼬是这么多年头一次不借着兽类的眼睛看自己的弟弟妹妹,虽然现在只有妹妹。 阿怜在月读空间里也苍白得像脆弱的纸人,她眨了眨粉红色的眼睛,毫无芥蒂地靠了过来。 “哥哥,好久不见。” 宇智波鼬伸手接住了妹妹,月读空间受他控制,他坐在幻化出的石椅上,把妹妹放在腿上问:“阿怜,怎么不好好吃饭?” 阿怜敷衍道:“哥哥怎么和佐助一样老爱管这些,不喜欢吃饭就不想吃。” 她搂着宇智波鼬的脖子问:“所以鼬尼桑是在偷偷看我和佐助吗?” 宇智波鼬垂眼时显得有些冷淡,他好像习惯了冷着脸,阿怜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敏锐地感知到宇智波鼬有点生气。 宇智波鼬开口,他声音平静又淡定,慢条斯理的像在对人审判,“你生病了,阿怜。” 阿怜手搭在宇智波鼬肩上拉开距离凝视他,她还是看不出宇智波鼬有什么表情变化,她觉得那双诡丽的万花筒很漂亮,红与黑如同燃烧的业火,但她又有点讨厌那双眼睛,或许说她讨厌有着写轮眼的宇智波鼬,她更喜欢黑色眼睛的哥哥。 但阿怜不会说,她只会说:“是啊哥哥,我要死了,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生机像破洞的水球里的水,从妹妹身体里流走,阿怜还是会说会笑,可宇智波鼬时时刻刻注视着他的阿怜和佐助,所以清楚这两个孩子像藤蔓一样长出了扭曲的心灵。 这样不健康。 宇智波鼬清楚,可宇智波是注定要在痛苦中强大的一族,这能让他们活下去,这就够了。 宇智波鼬感受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因为开万花筒的年纪太小,又因为使用得太频繁,他已经有了血继病。 他急着想让佐助快点长大,至少在他还能庇护他们的时候长大,可阿怜已经如被剪下的花在悄无声息地枯萎。 宇智波鼬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强硬地把妹妹按在怀里,他说:“我带你走吧,阿怜。哥哥说过要带你去看看火之国之外的景色,现在我们就离开,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会保护你和佐助。” ——直到生命的尽头。 阿怜抵不过宇智波鼬的力气,她索性也放弃反抗了,额头抵在鼬的肩上,她有气无力地骂道:“笨蛋宇智波鼬,太讨厌了。你和佐助都是这样,只顾着自己的想法……” 宇智波鼬抱着妹妹抚摸她雪色的长发,听到这话短暂地笑了一下,阿怜没看见,他结束了月读。 “我会来接你的,晚上乌鸦会带你离开。” 月读结束了,阿怜晕晕乎乎地伏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她又重新爬上床躺下,乌鸦似乎又变成了普通的乌鸦,它在枕头边跳来跳去,用喙理了理她散在床上的头发。 阿怜不确定这是她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现实,她侧着头看乌鸦,没过多久就坚持不住地闭上了眼。 佐助回到家看见桌上的饭菜没被动过,以往阿怜为了不让他生气,也会装着翻两下,再偷偷拿去喂族地里乱窜的流浪猫。 他有些恐慌,跑上二楼踢开房门,阿怜安稳地躺在被子里。 佐助却没法放下心,他凑过去用手背试了试阿怜的额头,温度是正常的,他沉默地跪坐在床边看着阿怜。 对方的呼吸很浅,时断时续,有时候佐助都会疑心他的身边真的躺着一个人吗,曾经阿怜会和他吵架,会骂他,也会一言不合就和他生气,但后来他们争吵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他抱着阿怜,却无法确定她的内心,心中的疑虑越积越多,可佐助也不能说出口。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糊住了他的唇舌,他隐隐预感到如果说破,那这样脆弱的、单薄的假象就会彻底无法维持,阿怜会迅速地衰弱下去。 他抓不住她。 不管拥抱得有多紧,不管他们有多么亲密,她就真的像阳光下的雪,随着他的长大被一点点融化,最后消失无踪,彻底离开宇智波佐助的生命。 佐助想确定阿怜的存在感,而阿怜的存在感又锚定了他自己的存在感,他们只有依偎在这世上只剩彼此的时候仿佛人生才有了意义。 这样狰狞又可怖的感情,像将人层层束缚的蛛网。可佐助没办法。他的胸口被最爱的兄长划开了一个大洞,于是他只能用其他东西来填补这无底的空洞。 他想得到更多。 宇智波毫无保留地倾泄着自己的爱,又毫无节制地要索求同等的回报。 佐助隔着被子抱住了人,他用鼻尖蹭在她脸侧,微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他终于才放下了心。她的长发和自己深蓝的衣服一起融化,他们就像锅里打着转的黄油,在沸腾里消融、分解,然后混合。从此你中有我,彼此不分。 佐助疲惫地闭上眼,他想,明天又要换被子了。 第4章 第 4 章 佐助睡着了。 阿怜摸着他刺刺的头发想。 她忽的在心间升起一股怜爱,是为了他,也是为自己。 阿怜移动着目光,把佐助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然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她什么都没带,也什么都不需要。 阿怜只有自己了,只剩自己了。死亡是有意义的,阿怜想。佐助的爱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他想掌控她,就如同宇智波鼬想掌控他们。 宇智波,是扭曲的、爱的一族。 而阿怜闯入了这片荆棘之地,如若不拆骨刮肉,她会在荆棘丛包围下丧生,可如若一路闯入一路奉献出自己的血肉作肥,阿怜会因自我的缺乏而死。 佐助他……不,不仅是佐助,即使是鼬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毫无节制在她身上索取,阿怜清楚这样两难境地的源头,可她无法脱身。也不愿。 佐助需要她。 阿怜敏感又纤细的内心告诉了自己,她的理智阻止她深陷,可她早在那一个夜晚,在佐助用那样死寂又空洞的神情对她说“两个人会更好时”她就退后了。 是她的纵容让佐助将她当做了支柱和寄托,是鼬的冷酷让留在木叶两个孩子知道,他们只有彼此,只剩彼此,缺一不可。 这是他们共同犯下的错。 宇智波鼬带走了佐助能够正常生长的未来,她则给予了佐助权利,他们又在佐助志得意满去成为忍者、踏上强者之路时抛下了他。 这会抽走佐助的希望,抽走他心底的踌躇和柔软。 真可怜啊。 阿怜走过寂寥的街道,族地里一片黑暗,无人踏足。或许是这里亡魂太多、或许是这里太过偏僻、或许是忌惮宇智波鼬,又或许,只是木叶高层对宇智波虚伪又无用的怜悯。 宇智波的族地空空荡荡,阿怜踏着月光,陈腐的电线杆落下暗影,地面被分得四分五裂,阿怜看见了乌鸦。 那是一片一片成群的乌鸦,它们乌压压落在树枝,落在破旧的建筑,倒真像是报丧的鸟了。可怎么会?乌鸦是神的化身,宇智波鼬也是她的哥哥,她会死吗?不。她不该害怕死亡。一切的生命到来都是有意义的。 一只长着血色写轮眼,比其他都大许多的乌鸦扑棱着落在阿怜手臂上,尖锐的爪子抓得手臂上的肉生疼,阿怜并未表露出来。 “鼬,不去看看佐助吗?” 阿怜和乌鸦对视,她知道乌鸦能听懂。她几乎无法掩饰语气里尖锐的恶意。 这种鸟,真是狡猾又记仇,除了黑漆漆阴沉沉,一点也不像宇智波鼬,倒是像极了那位狡猾的止水族兄。 “我们抛下了他。” 阿怜说,“我们抛下了佐助。” 哥哥,你明知道佐助是个怎样天真又温柔的孩子,可你还是对我伸出手,为了杀死佐助的犹疑,为了留下妹妹的性命。 即使他们三人都如此的痛苦,痛苦到没有了彼此就无法存活。 可你还是这么做了。 阿怜注视着乌鸦,粉色的眼睛像是要透过乌鸦的写轮眼剖析宇智波鼬的内心,要他把他的痛苦袒露出来,即使是剖肠破肚,让宇智波鼬皮肤下的柔软血肉被寒风剐蹭。 月读读取了她的灵魂。宇智波鼬在血色的月下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他不辩解也不反驳,沉默得如同静谧的夜,又冷静到似是冬日的冰。 宇智波鼬就站在月读空间的一面,他未曾言语,阿怜却读懂了他沉默中的催促。阿怜需要他,她需要宇智波鼬。 阿怜想活着——这没什么,生命在诞生的一刻就挣扎着求生。 可阿怜分不清了。 她分不清她想活是因为那丑陋的求生**还是为了佐助为了鼬,也许还可能是为了自己。 她有私欲吗? 有的。 来来往往的人都像过客,他们走过了阿怜过往的时光,于是阿怜想要得到什么。 得到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在宇智波灭族之前,在一切都摇摇欲坠无法挽回时,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爸爸妈妈包括族人都无法满足她。 她想要独一无二。 她要他们的唯一。 可宇智波外的人都太无私了,他们的爱可以分作很多份,每一份都可以给予不同的人。 只有宇智波,只能是宇智波。 她的兄长,她的胞弟。 所以。 就算知道佐助会怨恨她。 就算已经预想到未来痛苦的光景。 只要能在荆棘中品尝到那些微的糖霜,只要能在痛苦里抓住那渺茫的满足感。阿怜想,她愿意。 就这样丑陋着狰狞着活,就这样纠缠着怨恨着活,他们是一家人,最是懂得如何刺伤对方,又最能从尖锐的敌视里找到偏爱。 阿怜走向宇智波鼬,对方不祥的写轮眼居高临下望过来,该死的宇智波鼬,这个混蛋!讨厌鬼!他为什么非要她这么清楚? 阿怜问,“哥哥,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放纵她和佐助扭曲着长大,故意让她在灭族前夕看清了自己内心的诉求。 他就是要让她承认,他们是背叛了血亲的罪人。宇智波没那么重要,只有佐助会记得他们。宇智波莲华和宇智波鼬都是一等一的自私鬼,爸爸妈妈原谅了他,又把她交给了鼬。 鼬决定背负着宇智波的亡魂,可她呢?她为什么不逃开? 阿怜甚至开始怨恨鼬和佐助了。宇智波对她本来没那么重要的。一开始,她只是有些好奇偶尔来看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叔叔口中的宇智波。 但这话问来已经没意义了。 因为宇智波鼬成功了。 佐助不会再原谅她了。连带着宇智波鼬的那份。 宇智波鼬从来不吝啬对弟弟妹妹们露出笑容,即使他一向习惯隐藏情绪,克制已经成了他刻入骨髓的行为。 他的妹妹,他稚弱无比的妹妹,没有反击的能力,又过分敏感。 他们一族的人除了同族,很少有人能明白他们的偏执,宇智波鼬几乎断定阿怜会被外人伤害。 “你和佐助是不同的。” 佐助需要强大,只有强者才会拥有无视算计的特权,宇智波鼬一直注视着他,他知道,佐助很容易就会被欺骗、被蒙蔽。 宇智波鼬殚精竭虑想让他的弟弟和妹妹活下去,他见过战场上腐烂生蛆的尸体,也做过诡谲人心带来的刺杀任务,他赶着战争的尾巴,被余**及,又夹在村子和家族中见证了丑恶的人性。 宇智波鼬有大义,为了大义他可以举起屠刀。 可若要维系“宇智波鼬”这个人的存在,佐助和阿怜就是他的锚点。 他从来没忘记过他守护和平的愿望因何而起,他的刀剑就永远落不到佐助和阿怜的脖子上。 宇智波鼬说话总是不急不缓,他表情也总是淡定又平静,阿怜把手放在鼬的手心,那双手上涂了黑色的指甲油,手指修长又打理得干净整洁,就像她的哥哥,从不会在他们面前露出狼狈邋遢的一面。 忍者的手总是粗糙,可能很多年前也是这么粗糙,但阿怜已经忘记了那时候鼬牵着她和佐助会不会流露出这样死水一般沉静的眼神了。 “我和佐助都是哥哥的所有物吗?鼬尼桑,你说你爱我们,可你只是把我们当做你爱的容器。” 阿怜仰头看着宇智波鼬,他比她高很多,也大了几岁,当然,就算没有那么几岁的差距她也是打不过鼬的。 她谁都打不过,可她依旧拥有骄傲到自负的自信。谁都不能否认,她是个宇智波。 宇智波鼬知道,他甚至清楚阿怜不听话的一举一动,只是那时候他选择了纵容,因为即使是兄妹也需要距离。 就像秘密,一个人的秘密会让人安心,因为有了独立的人格,两个人的秘密则是给他们一个独有的立场,把她狼狈地驱赶到他这一边。宇智波鼬有着漫天飞舞的乌鸦。 乌鸦是他的眼睛。 在只剩下他们的家族里,宇智波鼬捂住了阿怜的眼睛——他决心承担弟弟妹妹生命中的所有角色。 “睡一觉吧阿怜,你不能承受太久的幻术。” 宽大的手掌遮挡了阿怜的视线,她疲惫极了,一切都让她心力交瘁,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活动过自己的脑子了。 在木叶,她只需要安抚佐助,而和鼬离开,她要面对更多,或许还会死,可这样的一切却又令她隐隐感到兴奋。 她像是有了一股别样的生机。她是安静的、苍白的,连崩溃也只是无声无息地哭泣。只有偏执的爱恨能激发她的生欲,宇智波鼬是对的,他了解她和佐助,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宇智波莲华从来不是如雪一样的人。 和佐助比起来,她并不纯粹,也不清冷,她更像雪下的暗冰,她的剔透、她的冰寒、她的残忍都沉在地底。 她是自私的。他们都是自私的。只有佐助会分享给他们无私。这样的话……就算佐助要求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只能拥有他一份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因为佐助,阿怜才愿意做他的所有物的。 但是……她抬头望着鼬:“睡醒之后,带我去别的国家吧,哥哥。我不想知道佐助的消息了,我也不想见到木叶的任何人。” 那双粉水晶一样澄澈又美好的眼睛看着宇智波鼬,鼬抚摸着阿怜雪白的长发,怜爱又纵容地同意了。 木叶种种被抛在身后,斗笠上遮挡真容的白色布条被风吹起,干柿鬼鲛识趣地没去问宇智波鼬来木叶一趟是为了什么,他扛着鲛肌跟随人远去,声音飘散在风里。 “鼬先生,首领发来了任务,有两个是火之国的,还有一个草之国,一个泷之国,最后让我们做完回雨之国基地。” “鬼鲛,火之国的任务就拜托你了,我们在雨之国和草之国交界处汇合。” “看来鼬先生是有事要忙啊……” “是,麻烦你了。” …… 阿怜醒过来的时候宇智波鼬正在身旁,这里是一个旅馆,外面是行色匆匆的过路人,他们带着货物或者包袱在路边的茶水铺歇一歇脚又再次启程。 阿怜趴在窗户边看,太阳落在她的上半身,头发上反射光晕,白色的发像是要融化一般透明。 宇智波鼬把斗篷披在她身上,拉着她回到房间的阴影里,淡淡的又关切道:“别晒太久。” 阿怜回身仰头问:“哥哥,这是哪里?” “草之国。” 阿怜知道草之国,夹在火之国和土之国间的一个小国,这里的编织品很有名。 “我睡多久了?” 宇智波鼬耐心地用手指理顺她醒来后乱糟糟的长发,回答说:“一周。” 阿怜估算了一下木叶和草之国的距离,有点拿不准这是快还是慢,说到底她并没有过出远门的经历。 唯一一次……还是从村外回到宇智波。 头发被鼬编成了辫子,阿怜把长长的辫子从身后捞到胸前放在斗篷下,望着窗外说:“我想出门看看。” 第5章 第 5 章 “再等等,我是影分身,没办法好好保护你,阿怜。” 宇智波鼬平静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阿怜不知道对于查克拉不够的鼬来说要分一个分身照顾她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她抬头静静地注视了鼬一会儿,又低下去把塞斗篷里的辫子拿出来,专心致志地往辫子上插花。 旅店花瓶里的花被她掐去枝干别在了辫子上,给她苍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人气。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鼬化作白烟散去,另一个宇智波鼬推开门走进来。 他长袍被划破了一道大口,好在没受伤,只是眼睛有些发涩。 接收到分身的记忆,宇智波鼬第一时间朝阿怜望去,阿怜靠在窗檐,被木棍支起的窗户照了一片阳光进来,那暖金色的光就落在女孩裙角,地上是被她随意丢弃的花枝。 阿怜脸上是和鼬如出一辙的平淡,她掀起眼皮扫了一眼自己的哥哥,问:“哥哥没有同伴吗?” 宇智波鼬蹲下来耐心地处理着那些散落的花枝,一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不需要了解他们,阿怜。” “……”阿怜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摆弄着指尖的花。 鼬把花枝和坏掉的晓袍丢在一边,身上穿了一件忍者流行的渔网内甲。他有些清瘦,手臂上只覆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脖子上是止水哥送给他的项链。 阿怜走到那件衣服前若有所思,一转头鼬已经披了一件普通的外套。 宇智波鼬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严肃又不近人情,笑起来却又能让人体会到他性格里那别样的温柔,他把兜帽给阿怜戴上,牵着她说:“不是要出门吗?” 鼬很小心地没让斗篷压住了阿怜辫子上的花,又仔细给她掖了掖衣角,确保每一处都遮得严严实实。 阿怜攥紧了宇智波鼬的手,哥哥掌心的茧带给她不可言明的安全感。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第一次通过眼睛而非书本去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 “哥哥,我会见到火之国之外的景物吗?” “会。” 宇智波鼬说。 即使不是他,也会有佐助带她去见证。 草之国实际上很荒凉。 鼬在她深陷月读后遗症时独自去完成了任务,此时也是挑着“干净”的地方走。他不希望妹妹过早地接触了世间的黑暗,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只由他一人来做弟弟妹妹的阴影。这样,至少他能知道阿怜和佐助不会随便死掉。 但阿怜是个聪明的孩子。 宇智波鼬叹了口气。按住阿怜的肩膀止住她向人贩走去的步子,然后将妹妹拉进了自己怀里。 “别去,阿怜。” 阿怜在黑底红云袍中眨了下眼,然后抬头,鼬身上和自己相似的皂角香连带着未散的血腥气从口鼻纠缠进胸腔,揪起了阿怜的心脏,令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另一个给她带来相似感受的人……佐助。 阿怜强迫自己把佐助从脑子里赶走。 她抓住了鼬的衣襟,但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她又自我唾弃般地缓缓松开,后退了一步,恰好从鼬的手臂间挣开。 “你不去救他们吗,哥哥?” 阿怜警觉地站在一步开外看着自己,像是某种在试探的小动物。宇智波鼬顿住,他偏头看了看那处罪恶之地,纤长的睫毛往下盖住了他眸底的神色,也就遮掩住了鼬略微的不适。 他用指节轻轻抚摸上妹妹辫子上的花朵,柔软、脆弱的花在他的力道下微微发颤,就好像那一晚……鼬手刃了父亲母亲,转身时,常年呆在家里的妹妹在障子门后安静地看着他。 比起佐助,阿怜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鼬自己都没想到阿怜能独自交接好灭族后的遗产。 ——这是目睹了我全部罪恶的妹妹。 “我在旅馆的窗户里看到了。” 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有的兴奋有的绝望,落拓的、失意的、抓住救命稻草的、想要一夜暴富的……这个镇子不正常。 不过想想,宇智波鼬也不会来正常的地方。 “你不去帮助他们吗,鼬?” 阿怜再一次问道,这次她换了一个更咄咄逼人的称号。 就好像她在拿着刀,逼着宇智波鼬承认自己仍心怀柔软,逼着他坍塌建立在弟妹心目中完美的、哥哥的形象。 宇智波鼬语气没什么起伏,他停在花瓣上的手捧住了阿怜的脸颊,把一缕落下的发别到耳后:“你是在指责我吗,阿怜?还是在害怕?” 鼬把妹妹的脸扳过来转向他,俯下身,和宇智波莲华鼻尖抵着鼻尖,明明应当是安抚的话,却又因为他眼中转动的写轮眼而压迫十足:“不用害怕,阿怜,我不会伤害你。” 阿怜呼吸一滞,思绪空白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就狠狠地推开了鼬,“我才没有害怕!” “……既然没有喜欢的东西,那就赶路吧。” 鼬的回应依旧温和。 天色有些暗了,却也没到看不清的地步,地平线上泛着暮紫色的霞光,昏昏沉沉。 鼬站在树干上往下俯瞰,分出了一个分身去扎营生火。 宇智波鼬把烤鱼递给她,看她小口小口地咬着焦香的边缘。 这世界上的人都各有各的活法……不管是谁,都各自浮沉在各自的苦海。 宇智波鼬从好友止水无可奈何自断崖坠落时,就明白了他无法拯救所期望的和平下的“人”之概念。往返于木叶和宇智波间,鼬也已经接受了他仅仅只能看顾自己尚未长成的弱小的幼弟和幼妹。 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宇智波鼬清楚阿怜只爱在佐助面前露出幼稚的模样,可他并不后悔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不管怎么样,人都是自己活自己的,他们三人注定要纠缠在一起活。 阿怜拉下兜帽在鼬脸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挫败地叹了口气,预感她不可能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任何他不希望告诉自己的讯息。 “我们要去哪儿?”阿怜问,拨了拨燃烧的篝火。 “雨之国。” “永不停歇的雨之国度吗?”阿怜喃喃道,久远的记忆渐渐浮现,她想起来,收养她的叔叔曾经对她说过,他在那里有一些基业,若是日后想离开木叶、离开宇智波了,也有黑绝可堪一用。 “阿怜也知道那儿?”宇智波鼬为她打开了喝水的壶,不经意问。 “不知道!”阿怜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尼桑难道不知道我连木叶都没出过吗?” “我并非要问这个。”宇智波鼬没被她迁怒到,依旧冷静地说,“我只是想了解你的过去。就比如……阿怜在透过我和佐助,回忆什么人呢?” 阿怜:“……” 她闭上嘴不再说话,宇智波鼬也好似只是随口一问,两人都回归了那种静谧的相处中。 宇智波鼬凝视着她,火堆爆出了轻微的霹呲声。 “我想睡觉了。” 阿怜苍白的手保持着伸出的姿势,壶中之水轻轻震动,橘红色的火光把她半边脸染上了暖色。 很安静。 夜莺歌唱着黄昏,地平线被黑夜吞噬,荒凉的森林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困了,哥哥。” 风吹过火焰,火往上一窜,似乎要灼烧那手心中浅淡的掌纹,宇智波鼬紧闭着唇,纤长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阿怜以为他要这样僵持到天荒地老了,她刚想收回自己发酸的胳膊。 宇智波鼬像拔萝卜一样把妹妹抱了过来,他手指修长而灵活,一点点挑去白色长辫里恹恹的花叶,慢条斯理说: “阿怜,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去了解对方。不要着急。” 宇智波鼬想要了解的是属于阿怜的秘密。 ——那些乌鸦没告诉他的秘密。 阿怜半眯着眼,眼中照进了跃动的火焰,仿佛有什么东西通过眼睛的介质在她躯体中燃烧,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串暗红色的朱砂串挂在伶仃的腕骨上一晃一晃,金色莲花坠反射出了微茫。 阿怜没去看宇智波鼬送给她的朱砂手串,只是一再重复:“我困了,哥哥。” 壶中之水倒映出她的眼睛,粉色的眼眸深处有写轮眼的图案一闪而过。 宇智波鼬笑了起来,胸膛微微起伏,鼬用手遮住阿怜的眼,妹妹的睫毛划过他掌心,他说:“好。” “该睡了,阿怜。” 从草之国腹地走到草雨两国边境,宇智波鼬并不着急,他的任务早就完成了,估算着干柿鬼鲛的速度,他带着妹妹一路闲逛着过去。 干柿鬼鲛看到宇智波鼬的时候惊讶发现对方是踩点到的,身上还多了很多以前没有的物品,一个矮矮小小的女孩跟在他身边,半遮半掩地隐藏在兜帽后打量他。 “鼬先生。” “鬼鲛,辛苦了。走吧。” 宇智波鼬没有要介绍人的意思,干柿鬼鲛也就礼貌地收回了观察的目光。 阿怜仰头上下看了一圈宇智波鼬的同伴,他们俩相处起来很有分寸和距离感,与她在木叶见到的那些忍者小队都不太一样。 干柿鬼鲛是一个宛如鲨鱼变人一样高大、蓝色皮肤、怪模怪样的忍者,头上有划了一道的雾隐护额,背着一把比她还高的大刀,看起来凶的不行,实际上很好说话,还会不着痕迹照顾她。 在休息的间隙,阿怜突然说:“水之国是什么样的?” 干柿鬼鲛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挑着一些不太血腥的说:“是个常年被大雾弥漫的地方,有很多岛,每个岛的习俗都不太一样……” 宇智波鼬在给阿怜梳头发,听到这话他说,“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阿怜撑着脸反驳:“听当地人讲述也是旅行的重要一环。” 把任务当做旅行,看起来真像个不知事的大小姐。 虽然心中腹诽,干柿鬼鲛却不是傻子。 面上不打听不代表心里没成算,木叶S级叛忍宇智波鼬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这点情报他还是清楚的,只是鼬已经表露出了不愿告知的态度,干柿鬼鲛也没必要就这种显而易见的情报去向对方求证。 他倒是有些好奇鼬先生带走了妹妹,又独独留下了弟弟,是真的如他所说把弟弟当成备用眼库还是别有隐情。 阿怜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她倾身,冰凉的雨滴落在她手心,又沿着指缝淌下,连连绵绵,不知断绝。 她问:“雨之国是什么样的?” “一个少有晴天的战乱国度。”鼬摸了摸手上的“朱雀”戒指,佩恩给他传来了催促的信息。 干柿鬼鲛不带恶意地桀桀笑了几声说:“首领让我们快点去基地。鼬先生,你怎么打算?” 宇智波鼬显然是详尽考虑过的,他忌惮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人,对方神出鬼没,他的动作瞒不过他,阿怜又没有自保能力,这种情况下把她放在晓的基地,佩恩和小南的眼下要比他另找地方安置更安全。 至少只要他活一天,没人会越过他去伤害阿怜。 “先去汇报,离组织基地也只有三天的路程了。”鼬收好自己的武器和一路上添置的阿怜的东西,给妹妹披了一身防水斗篷问,“抱还是背?” 阿怜果断回答说:“背!” 抱会挡住宇智波鼬结印的动作,而背虽然也会,到底要好点,就是没那么舒服。 第6章 第 6 章 晓的大厅里,一张张飞纸凝聚成了一个蓝紫色头发的女人,她头上别了一朵纸花,唇下打了唇钉,气质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南看着宇智波鼬带着陌生人进来,怔愣了一下,视线移到了那个女孩身上。 第一印象是很白。 她记忆里能对上这个评价的只有木叶的叛忍大蛇丸,当然,现在也是晓组织的叛忍了。 和大蛇丸阴冷的苍白不同,那女孩的白是病态的,宛如一朵孱弱绽放的百合花,弱不禁风,仿佛光是绽放就要耗去全部生命力。 女孩似乎察觉到有人看她,她回望过来,小南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指腹。 她有点怪异的强迫症,晓招揽的都是穷凶恶极的叛忍,然而小南还是为他们准备了指甲油和黑底红云袍,这是弥彦在时玩笑般的构想,小南只是有些固执地将这个构想延续了下去。 白色、或者粉色也不错,和这个孩子很搭。 阿怜坐在角落里,对四面或隐晦或明显的探究视若无睹,她拿着柔韧的草茎编着东西,编一会儿就会停下来想想。 没多久地上就全是她做出的失败品了。 宇智波鼬环视了一圈,一些人回避了和他目光接触,他给在场其中几人做上标记打算之后处理,准确无误地在阴暗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妹妹。 “饿了吗?” 阿怜扬起没有血色的脸毫无说服力地回答:“不饿,困。” 她丢下编了一半的草茎,乖乖跟在鼬的身边。 “晚上再睡,我带你四处转转。” “不想吃饭。” 阿怜轻声说,她身体已经挨饿惯了,反而是没有饿过头的时候吃东西会让她吐出来。 她确实很困,以前养出来的不良习惯让她只要无聊起来就感觉困,躺上床后几乎是没什么动力再爬起来的。昏昏沉沉短暂醒了一会儿又继续睡,经常会不知不觉晕过去。 阿怜都分不清昏迷和睡觉的区别了。 但宇智波鼬很注意她的作息,他并不要求她吃多少,但是他会让她每到饭点都吃一点,即使只是坐在菜前喝一杯水。 她和佐助的堕落是他造成的,然而也是他在费尽心力拯救他们,殚精极虑谋划着他们的未来。 阿怜垂着头,纤长的睫毛留下淡淡的阴影,血色从她眼中一闪而过。她似乎能看见另一个影子,另一个少年,他用着几乎全部的心力为着他人谋划。 他是谁? 不能说。这是约定好了的。 ——秘密。 阿怜踩着宇智波鼬的脚步走,眼前一片模糊,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她盯着墙上的灯盏,好像看见了扭曲舞动着的蚯蚓,宇智波鼬随着行走而有规律摆动的衣服像只只能摸到尾巴的黑猫,在她掌心擦过却又永远抓不住。 胃部泛起一阵灼烧的疼痛,舌根发苦,莫名的口干。 阿怜拉住了宇智波鼬的手,几乎全靠他的手臂借力。 “……走不动了。” 宇智波鼬近乎叹息地看着她,把人抱了起来,堂而皇之走出了晓的基地。 角都若有所思,他看着从宇智波鼬臂弯里漏出的白色脑袋,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宇智波鼬啊……他的赏金可不低。 只是他性格谨慎,眼睛一滑就落到了一个矮小丑陋的驼背身上,驼背也在注视着宇智波鼬的背影,发现有人看他,沿着视线和角都对上。 “蝎,宇智波鼬有了弱点,不如我们合作?” 傀儡绯流琥发出了牙酸的咔嚓声,粗粝的声音从绯流琥里传来:“你要拿他的脑袋换悬赏,到时候还得和你打一架,不划算。” 蝎确实很想要一具宇智波的尸体做傀儡,不过他更想自己独享。 他把自己做成了人傀儡,本身不惧怕宇智波最出名的写轮眼幻术,只是宇智波鼬的实力一直没人探得清,他和角都打着一样的算盘,等着那些蠢货去帮他们试试宇智波鼬。 光明正大的弱点就不是弱点了,那叫诱饵! 角都遗憾地收回目光,要知道宇智波的眼睛在黑市上可是能卖出高价的,尤其是现在忍界只剩下了三个宇智波后裔。 他有地怨虞,用不上写轮眼,也不想去碰自战国起就闻名在外的魔性之眼,角都能活这么久可全靠他的审时度势。 阿怜不知道她的出现给鼬吸引了多少注意,此时她坐在店里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菜,虽然胃依旧烧得慌,但她确实没多少进食的**,宇智波鼬借用了店家的厨房在里面捣鼓。 一个忍者凑了过来,大概是见她一个人。 耳朵里嗡嗡的长鸣让她变得暴躁,阿怜低眉敛目,一手托着腮,一手把盘子里的菜拨来拨去,白色的辫子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嗡嗡的低鸣随着脑袋猛的晃动一下子变成了尖锐的爆鸣,阿怜在混乱里扶住桌子,有凉凉的液体流到了嘴里,腥甜而恶心。 有尖叫声、哀嚎声,还有大片大片铺洒在地面上的鲜红。 阿怜缓慢地,用力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人的声音在耳边转,她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人的容貌。 佐助…… 鼬用袖子擦去了她流出的鼻血,把她按在怀里,温热干燥的气息代替了腥味缓和了阿怜的情绪,她急速跳动的心脏慢慢平稳下来。 因为求生欲而用力到疼痛的肺迫不及待地吸入了新鲜空气——没有雨腥味和血腥味的空气。 阿怜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那种措不及防的濒死感令她死死抓住了宇智波鼬,“哥哥,鼬尼桑……” 难受。 不仅仅是脆弱的躯壳,阿怜躲在这一无是处的肉`体中的灵魂也在战栗。 虚弱和病痛如影随形,她越是挣扎就越是溺沉,她厌恶自己苟延残喘的丑陋模样,又舍不得近在咫尺的美好事物。 她快要抓住了。 ——可是宇智波灭族了。 没关系,阿怜这样安慰自己。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还有佐助。 可佐助是个孩子,他没办法给阿怜想要的糖,甚至还要向阿怜索要更多的糖果。 “哥哥……” 阿怜手背蓝紫色的静脉无力地鼓动着,她手指攥得泛白,额角汗涔涔的,冰凉的汗珠划过下颌,阿怜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圆润,她下巴尖尖的,能看见线条流畅的下颌骨。 泪水盈满了眼眶,阿怜咬住下唇,疼痛让她清醒,她却又好像陷入了更深一层的恐惧中。 太悲哀了,太丑陋了。 “好害怕。” 不该惧怕啊。 阿怜颤栗道,她的兄长有力的呼吸落在她发顶,阿怜感觉到鼬在亲昵地安抚她,灼热的掌心贴住了她的后心,她意识到,她如佐助一样在向鼬索要糖果。 不该这样软弱。 恍惚中,有人对她说:真是个意外啊,你看起来活不了多久……罢了,帮我好好看着哥哥吧……用我的眼睛。 鼬对她说了什么,阿怜听不到,她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只顾着凭借自己剧烈的情绪一股脑说着那些她从不会对佐助表现的言语。 “鼬,我想看到更多更多的风景……” 在我死之前……在我露出死亡的丑态前,求求你了,哥哥、尼酱…… “我一定要抓住什么……” 死亡……她的死亡一定是要有意义的。 鼬把她整个人搂在了怀里,他迁就地单膝跪地蹲下来,阿怜就抱着膝盖被他圈住,这个姿势让阿怜发热头晕的大脑舒服了一点,在人为营造的私密空间里,鼬用他冷静又温和的嗓音对她许诺:“不要怕,你和佐助可以拿走我的一切。” 这句话说得很轻,可语气太认真太严肃,以至于阿怜只把这一句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埋在鼬怀抱中的眼睛睁大,粉色水晶一样的眼睛颜色渐浓,里面氤氲着鸽血红样的薄雾,翻涌着、沸腾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凝结成水。 “……” 阿怜张了张嘴,嗓子却干哑得一个音节都很难发出。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哥哥。’ 她无声地回答。 晓组织的大厅。 迪达拉四处看了看,这里荒凉得很,寥寥几人各自圈了一处地盘或坐或立,显得大厅越发空旷了。 他百无聊赖地伸手去抓了一把黏土,没输入查克拉,只是用手指慢悠悠地塑型捏捏,金色的发垂下来,遮住了他一边的眼睛。 灼热的视线让迪达拉如芒在背,他忍了忍,没忍住,转过头扬起下巴说:“喂,你看着我干嘛?” 对面是个孱弱的,他一只手就能杀死的女孩,即使迪达拉不那么在意外貌也能看出她是漂亮的,不过她身上有一种一眼就能吸引他的特质,迪达拉说不清楚,只觉得她有些讨人厌,像宇智波鼬那家伙。 四方的视线聚集过来,迪达拉扯起一边唇角在他们身上缓缓扫过,威胁之意溢于言表,“杀了你们哦。” 部分人无所谓地移开了目光,还有的人嗤笑一声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 迪达拉上下打量了那个驼背矮子一圈,冷哼了一声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冲动打起来,径直走向那个女孩的角落。 干柿鬼鲛站在阿怜身边,他十分高大,站在那里宛如一堵墙,非人的面容让人第一眼见的时候就会油然升起异类的排斥感,但他确实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的。 迪达拉的询问没有得到答案,看起来娴静又脆弱的孩子只是在他的头发和眼睛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就托着腮数着手腕上一串暗红色的珠子。 迪达拉几乎要被她这漠不关己的态度给迷惑了,怀疑刚才毫不遮掩观察他的人不是她。 少年有点挂不住面子,他被宇智波鼬打败加入晓组织本来就不情不愿,结果晓组织是个连成员的没几个的小作坊,这岂不是让大野木那老头看他笑话吗?!他从岩隐村叛逃可是要做出一场轰动世界的爆炸的! “喂喂,你叫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嗯。” 阿怜想,是不是金发蓝眼的家伙都是毛毛躁躁的性子,她记得佐助身边似乎也有个同样配色的碎嘴男孩。 想到这儿,她眼神盯着那显眼的深金色头发有些走神。 说着不想听到佐助的消息,实际上,她很思念他。 佐助有时候会过分担心,还口是心非,总爱臭脸,但他其实是个非常坦率的人,讨厌什么会直接说出来,喜欢什么也会别别扭扭地接近。 如果是那个金发的男孩,阿怜觉得佐助大概不会讨厌他。 佐助非常讨厌别人对他报以同情和怜悯,这会时刻提醒他,他是个弱者,毫无反抗能力任人宰割的弱小家伙。 而且由于她和佐助宇智波末裔的特殊身份,接近他们的人往往别有用心,那些关切也犹如包裹了糖霜的毒药,粗尝时只觉得甜蜜,再接触就能窥见其下的险恶用心。 佐助对那些追捧烦不胜烦也未尝不是有此原因。 听了三言两语就追捧他、连他死掉的亲族都成了加分项的那些人,佐助一边觉得恶心的荒谬,一边又借此不断分割自己和其他人的世界。 带着目的的好会让他厌烦,不带目的的好又让他怀疑——这样的佐助,相当的拧巴,也拧巴得非常可爱。 但佐助很难拒绝别人赤诚的真心,就像阿怜曾经说过的,佐助还仍旧是个可怜巴巴向他人索求糖果的小孩呢。 在那少年快爆发之前,阿怜把手链重新套回手上,问:“你是被哥哥打败的那个会爆炸的人吗?” 无可救药地爱上波骨,我真是[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迪达拉先是一愣,紧接着怒气冲冲地一把捏坏了手心一个粗显出了小鸟模样的黏土,掌心的嘴一口就把黏土吞了进去。 他不过就是被宇智波鼬打败了一次而已!怎么谁都知道!宇智波鼬居然是这么一个大嘴巴的炫耀混蛋! ……等等。 “哥哥?” 阿怜把眼睛从少年手掌心移开,“嗯?” “你是宇智波?!!” 阿怜正想说话,宇智波鼬就挡在她面前,衣袖上有着挥之不去的潮湿的雨水味。他刚从外面回来。 宇智波鼬年龄并不大,在座的所有人里,恐怕他就只比迪达拉和阿怜大,只是他容貌清俊,气势沉稳,加之面中有两道泪沟,看起来就凭空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阿怜。” 宇智波鼬抬起眼,不咸不淡地注视着迪达拉,“她是我妹妹。” 迪达拉条件反射地偏过头避开那双写轮眼,只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又赌气似的直视对方,然而鼬根本没开写轮眼,一双黢黑的眼睛深不可测。 掌心吞了黏土的嘴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吐了一只蜘蛛出来,干柿鬼鲛感知到查克拉在往那只蜘蛛里聚集,他不着痕迹换了个站姿,同时视线下移,落到了一个白茸茸的后脑勺。 鼬先生的妹妹……好像在故意挑衅迪达拉。 其他不了解她的人或许会认为这是小女孩的天真,特别是在宇智波鼬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不少人后,几乎十成十的叛忍都认为这是个被养在笼子里的鸟雀。 但是干柿鬼鲛和阿怜同行过一段时间,他是雾隐村实力出众的忍者,获取情报对他来说算是本能,他有些感慨,大抵是宇智波家的遗传吧,宇智波鼬和宇智波莲华都有着令人侧目的气度。 阿怜从椅子上站起来,在鼬身后探头对迪达拉露出一个笑,迪达拉那双青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盛满了生机勃勃的怒火。 还未等迪达拉开口,小南随着佩恩站到了大厅上首,她出言打断了这出闹剧,“行了,晓组织内禁止自相残杀。这是新加入的成员,晓之青龙迪达拉,欢迎你加入晓。” 虽然规矩约束不了这些叛忍,但只要见到佩恩居高临下冰冷的眼睛,绝大多数人都会安分一点。 迪达拉脾气暴躁,但并不愚蠢,他抬头对上佩恩压迫感十足的面孔,黏土蜘蛛从手心爬到了手背上,里面充盈的、混乱的查克拉让小南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散会后,迪达拉憋着一股气走在蝎旁边,雨之国淅淅沥沥下着雨,雨汽含着腥味,就像是血从伤口里慢慢淌出,他朝前望,一个黑色的宇智波牵着一个白色的宇智波走在路上,雨点打在伞上发出令人心烦意燥的哒哒声。 “蝎旦那,这里还兴拖家带口吗?” 迪达拉觉得土之国一成不变的高山岩土无趣至极,大野木老头也固执又古板,但他同样不喜欢雨之国连绵不绝的雨,过重的水汽会让他的黏土变稀,也会影响爆炸的效果。 他的嘴巴对他抗议过好几次了。 赤砂之蝎没耐心带孩子,他现在可谓是后悔至极,这个叫迪达拉的小子嘴巴叨叨叨的没停过,冲动鲁莽还好战。 但想想加入晓组织的好处,蝎又勉强说服自己忍耐住了。大不了就趁着任务把人给杀了,还能给他多一具爆遁傀儡。 “你要是有宇智波鼬的实力你就是带个婴儿都没人敢说。”赤砂之蝎冷漠地说,绯流琥的尾巴被宇智波鼬烧坏了,他还要回去拿材料补上。 宇智波的写轮眼的确得天独厚,蝎不想知道木叶为什么要舍弃这样的战力,他在见识过宇智波鼬的眼睛之后就对写轮眼上心了不少。 三战时宇智波的名声不显,在外活跃的瞳术家族大多是日向,砂隐和木叶的战线上又是木叶白牙旗木朔茂和纲手,蝎那时候还不够格参与这样的战事。 他知道有一个宇智波送了一只眼睛给白牙之子,不过后来白牙的孩子旗木卡卡西抛弃了旗木刀术专研写轮眼,蝎就不再关注他了。 直到大蛇丸惹了他又像蟑螂一样杀不死除不尽,赤砂之蝎才重新把视线凝聚在逼得大蛇丸叛逃晓的宇智波鼬身上。 那双眼睛……啧。 在找到克制宇智波鼬黑色火焰的方法前,他不打算再去招惹对方。也不想被这个金发小子拖下水。 迪达拉也不吭声了,眼睛死死盯着俩宇智波的背影,手心的嘴巴旁若无人地咧开伸出了舌头,然而没有黏土在附近,它又悻悻地闭上了。 …… 干柿鬼鲛没和鼬一起,可能是有事要做,也可能是鼬把他打发了。 阿怜靠着窗户想。 雨之国少有阳光,在这里,除了潮湿一点,实际上比在木叶还要自由一些。至少她不用担心过分强烈的阳光会让她变得虚弱。 晓的成员在雨之国有相当一部分的自由——当然,很大原因是雨之国无处不在的雨,这带着查克拉的雨水令一切的隐秘都无所遁形。 现在的落脚处并不是晓的基地里那一间间阴暗潮湿又千篇一律的房间,窗台上摆着一盆绿色植物,阿怜盯着它瞧了好一会儿也没分辨出这是什么植物,一只长着写轮眼的乌鸦跳了两步,啄了啄这盆盆栽,又聪明地咬开窗栓让雨飘进来,刚好落在了盆栽上,透明的水珠从宽大的叶片上滑落,在木质的漆面留下几滴圆润的雨点。 阿怜沉默了半晌,说实话,虽然心里有所猜测——毕竟族地里的乌鸦真的太多了,但宇智波鼬在族地放那么多乌鸦的意图……真的很难让人不去在意啊。 至于阿怜是怎么准确在一群乌鸦里找到鼬的乌鸦,大概要归功于宇智波止水。 阿怜和这位止水族兄相处不多,绝大多数也有鼬在场,要不就是佐助对她抱怨止水又把哥哥“借”走了,但寥寥几次的见面都足以令她印象深刻。 宇智波止水是个爱玩爱笑很开朗的性格,喜欢逗佐助和阿怜,连鼬有时候都会被他捉弄,相对于族里其他契约忍猫或者其他通灵兽的宇智波,止水喜欢养乌鸦。 这倒也不稀奇,只不过止水的乌鸦格外聪明,有几只还会说简单的词句,阿怜有过一段时间对这种机灵过头的乌鸦非常感兴趣,止水也会带过来给她摸摸(避着鼬),一来二去阿怜就和这几只狡猾的鸦科生物混熟了。 这并非好事。 因为止水死的第二天,鼬被族人找上门责问的前后脚,阿怜就得知了“宇智波鼬确实和宇智波止水的死亡有关系”这一事实,尤其她还发现了鼬继承了止水的乌鸦。 真相如何她已不再追究,那段时间里每个人都像被困在玻璃瓶里急躁的蜜蜂,四处乱撞也寻不到出口。而后的两年里,情况愈演愈烈,直到鼬撕破了她迷茫的假象,让她透过鲜红的血肉看清了内心真正的诉求,又一手策划了佐助血月的噩梦,阿怜便知道,敏锐,并非好事。 她在清醒地坠落,被规划着托起,在这个此岸与彼岸的罅隙中,他们三人都挣扎又放逐。 手背轻微的疼痛唤醒了阿怜的神智,她放空的眼神聚焦,乌鸦顶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歪着脑袋看她。 阿怜突然又有点泄气了。她趴在窗台,枕着自己的手臂,感到空虚至极的了无生趣。 开了一道小缝的窗户飘来冰凉的水汽,这些液体扑在了她眼睛里,眼珠因此而感受到了并不舒服的异物感,阿怜习惯性神游,听到了门被推开又合上的轻微响声。 “说实话,活着也没那么好吧。” 阿怜冷不丁地开口,不知道是对着乌鸦说的还是对着身后的人说。 “有的东西,只要稍稍想一想就开始头疼了。鼬尼桑是怎么做到一刻也不松懈的呢?” 乌鸦做出了警戒的姿势,阿怜却仿佛没看到一般自言自语。 一个低沉的、一听就很有故事的男人声音在背后响起:“关于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阿怜想闭上眼睛缓解眼球上已经无法忽视的异物感,但闭上之后又没什么力气睁开,她懒散地趴着,也没什么警惕的心思。 毕竟她是真的非常脆弱啊,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杀了她。 “如果你来找宇智波鼬,那他不在这儿 ,貌似是被什么黑心老板叫去压榨了吧。” 黑心老板·宇智波带土:…… 他轻笑了一声:“不,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阿怜想,她有什么好值得看重的呢? 是因为她的哥哥、她的弟弟,所以麻烦事才一件接一件、一次又一次围上来;是因为她姓宇智波,而宇智波,这个姓氏便带上了血与火的家族要继承了宇智波之名的后人从荆棘中生长,在贫瘠里开花。 她寻着记忆用指尖戳破了绿色叶子滴下的圆润的水珠,长长的一条尾巴在木漆上留下一道湿痕。 无聊。 阿怜说:“我并没有什么价值,杀不了人也干不了活,连走一步都得喘三喘,你来找我干什么?” 宇智波带土探究地打量着人,女孩趴在窗台,白色的发披在瘦弱的脊背上,让人惊叹宇智波竟然也会有这么弱小的族人。 追求力量的宇智波,在当年会因为带土的差劲表现而排挤他,而今留下的几个宇智波竟然没有一个是完好健全的人。 带土低声说:“你拥有独一无二的价值。” “那你什么时候能给哥哥放假,”阿怜顿了顿,嗅闻到了杀意的味道,她收回手,撑着窗台坐起来,想回头看看,声音因为拉扯和顿滞而显得意味深长,“……斑?” 今天没有骨头汤,只有麻辣火锅,暂时没煮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下次见继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宇智波斑给他的记忆里有着这样一段记载:宇智波的力量是失去后再得到,失去的越多,力量便越强,就像是上天给予的并不等价也并不令人满意的交易,将亲人爱人、挚友理想、未来过去都算作了砝码,以此来获得无法逆转遗憾的回报。 斑毫无疑问就是那类的人,他失去了一切也得到了一切。 而宇智波莲华,那是死亡的弟弟带给他的奇迹,斑在垂垂老矣时才发现了这个遗物。真令人惋惜。 带土冷漠地俯视着对方,说:“你的父母为了救活你答应了一个交易,现在该你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阿怜不为所动,手指划过雨点,把窗台上每一个圆润的水滴都划拉出一条小尾巴。 她抬头,依旧是那种慢吞吞的语调,“我没有那种能力。如你所见,我表里如一的……没用。” 无聊。阿怜用冰冷的指尖拂过自己薄薄的一层眼皮,眼皮下是一颗鲜活又饱满的眼球,她碰了碰,肩膀上突然一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肩,力道之沉连骨头都在哀鸣。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由心脏蔓延而出的咒文蜿蜒其上,如锁链缠绕在脖颈和咽喉,阿怜抓住了窗沿边缘,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和筋脉凸显,皮肤不自然地涨红,她本能地抬手摸上了脖子上的咒文,骤然睁开的眼中红色愈深,黑色的勾玉打碎了澄澈的粉玉,扭曲着想要勾连在一起。 阿怜合上因为无法呼吸而本能张开的嘴强逼着自己平静,指甲将木漆扣出一道丑陋的疤,血从折断的指甲中流出来,连着木刺化作了刺激人清醒的锐痛。 带土收回手,对方像雨淋过一样被汗浸湿,有白色的发贴在了脸颊,在泛红的肌肤上异常显眼。 果然,宇智波斑那家伙用了最高一级的禁箍咒印。 她到底是谁? 斑给了他“宇智波斑”的名号,给了他自己的人生经历,其中更多的是千手柱间和木叶,偶尔出现她的存在,也夹杂着意味不明的复杂。 赖以生存的氧气一下子灌进口鼻,阿怜弓下腰狼狈地咳了一会儿,她闭着眼,自虐一般越来越用力地扣住窗沿,又在下一秒陡然放松。 阿怜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重复:宇智波、宇智波、宇智波……宇智波! “你……要我做什么?” 再睁开眼时,阿怜的双眼已恢复平常,苍白的面色因为红晕而多了两分生气,她擦去从额角流到腮肉上的汗珠,指尖滑过脸颊留下一条割裂的血痕。 带土怜悯地俯视着她,像看到了宇智波斑盘踞在她灵魂上从阴影处操纵她,他们都是棋子,区别只在于,宇智波带土尚且有反抗的余地,而宇智波莲华只能被迫屈服。 带土嗤笑一声,他踏进神威的漩涡中,声线平平不起波澜:“不必,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面具宇智波离开了,阿怜猛的推开窗,大雨扑面而来,雨的气息落了她满身,她的脸被雨冲刷干净,心却蒙上了一层阴翳。 阿怜赤脚站上窗台延展出去的一小块地方,在摇摇欲坠的边缘眺望俯瞰,她的所有理智和情感都告诉她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她爱“他”。 可这份爱是毁灭,她从这份爱意中诞生,却突生反骨要去背叛爱的主人。 看着茫然一片的雨中世界,阿怜蹲下来,头埋在了双膝中,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流下,又和着雨混杂成了古怪的咸涩被唇齿感应。 衣服被打湿后紧紧粘在后背,嶙峋的脊骨一节一节凸起,阿怜痛苦地和自己的情感对抗: “我爱你……” “我想留在你身边……”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宇智波……宇智波斑,斑!” “……斑哥。” 不、我不愿意! 我是有意义的。绝对是。 阿怜囫囵擦去脸上的泪,嘴里尝到了咬破舌尖的血味,她空茫地注视着前方,白色的雨幕中,她终于明白。 我爱你。 因此,我必须毁灭你。 斑……哥。 “嘎、嘎嘎!” 阿怜回过神,乌鸦那身黑亮的羽毛被打湿,它焦急地围着她转,尖利的喙把她的衣服叨出一个洞。 阿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叫什么?” “我见过你,你不是哥哥培育的乌鸦,但止水会说话的那几只乌鸦都死了,你是它们的后代吗?”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叫安奈好吗?”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安奈?” 阿怜伸出手抚摸着乌鸦的背,把它捧起来对上它带着写轮眼花纹的眼睛——那不是鼬的万花筒花纹——轻声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乌鸦了,安奈。” “不要告诉任何人今天的事,知道吗?” 阿怜说着,眼睛流下一行血,她不在意地擦掉。 安奈偏着头看她,另一只属于鸟类的眼睛黑黝黝的,过了许久,它叫了一声:“嘎!” 阿怜勾起一个微小的笑,奖励性地摸了摸安奈的头,力气耗尽往屋里倒去。 “砰——” 没多少皮肉包裹的骨头摔在地上,她疲惫地动了动手指,没做调整的身体在离地两米不到的地方摔骨折了。 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慢慢合上眼睛。 出门一趟,宇智波鼬就发现自己妹妹姿态别扭地躺在地上,大开的窗户飘进来的雨把她浑身都淋湿了,靠窗的那处狼藉一片,极淡的血味被他捕捉到。 他神情冷凝,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沉下心去处理阿怜的伤。 这里看起来只有她一个人的痕迹,但是他了解阿怜,阿怜不会做出让亲人担心的举动。 宇智波鼬把所有怀疑对象都在心里过了一圈,毫不费力就锁定了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人。 唯有他有这个动机。 一个蛰伏百年的叛忍,即使他不是“宇智波斑”,也必定所图甚大。 越是动怒,鼬的神情却越是平静。 宇智波斑伤害了他的妹妹又没下死手,这就意味着事情仍旧有转圜余地,他是叛忍,没办法无时无刻保护阿怜,他也不能将阿怜牵扯到那些危险的任务里。 最好的办法依旧是让阿怜成为他的软肋和把柄,只要宇智波鼬依旧强大,宇智波斑就不会对阿怜下手。 宇智波鼬不信任面具人。 他用手梳理过妹妹凌乱的白色长发,寒凉的发从他指缝间滑落,映到了他黑沉沉的眼底。 阿怜活下去更重要。剩下的,有佐助会替他完成,毕竟阿怜本就更亲近佐助。 他垂着头思量了一会儿,结印分出一个影分身告诉他:“你去晓找小南,我会把妹妹留在佩恩的组织,为此阿怜就拜托她帮忙照料了。” 影分身点了点头,消失在房间里。 鼬把手掌贴在阿怜颈侧,微弱的脉搏缓慢跳动着,他遮掩得密不透风的情绪总算显出了几分后怕,他倾身下去,额头贴在了妹妹的额头上,宇智波鼬亲昵地梳理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女孩面上的乱发,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 “抱歉,阿怜。是我疏忽了。” 他该失约了。 鼬的手指停留在阿怜额头,片刻后,弹了一下:“原谅我吧,阿怜。” 没人听到他轻声的、似忏悔般的言语。 必须想个办法,要处理好‘宇智波斑’的事,要把晓的情报传回去,要让木叶庇护阿怜和佐助,还有佐助……他太弱了。只有佐助得到万花筒他才能把眼睛换给佐助,只有永不失明的万花筒写轮眼才能让木叶忌惮佐助,才能让佐助有容身之处,他的弟弟和妹妹才可以活下去。 需要做的事情还有这么多,而他的生命已经走向了末路。 这位文静秀丽的宇智波眉眼间总算泄露了一分倦怠,很快又被他轻飘飘地抹去。 时间远远不够啊。 晓的一处基地。 小南沉默了一会儿,女人冷淡的声音回响在空旷之地:“我不信任你,宇智波鼬。你用保护宇智波莲华为条件换取你对宇智波斑的背叛,如果你另一个血缘者被宇智波斑抓住,难道你能保证不背叛佩恩和晓吗?” “莲华和佐助不同。佐助不过是我的备用眼库,而莲华连提炼查克拉的能力都没有,我看不惯宇智波斑,我把我的妹妹交给你们不过是一个投名状,在此之前,我并不偏向于这个宇智波一族的先人,而在此之后,只要宇智波莲华存在一天,我就会为你和佩恩行事。” “你要怎么证明你话中的真假?”天道佩恩从高处望下来,淡紫色的轮回眼中一片冷寂。 宇智波鼬轻笑了一声,“我无法证明,这不过是我单方面的说辞,信与不信全在你们,就算杀了我那个弱小又可怜的妹妹也无所谓。为宇智波斑的晓工作或是为你们的晓工作于我而言并无差别,毕竟我已经是叛忍了。 只是杀了她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并没有合作可能。 至于同为宇智波的联系……我从木叶叛逃的缘由,佩恩首领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血红色的万花筒和两个人对视,宇智波鼬分毫不退,目光冷静至极,让人看不清他的底细。 宇智波鼬的条件很明显,宇智波莲华是他放在晓的人质,是两国间的质子,晓纵然可以杀掉这个质子,只是一则对大局没有影响,二则还会破坏掉双方心知肚明的虚假和平。 和叛忍合作,当然要承担与虎谋皮的风险,小南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心思细腻,也不认为宇智波鼬对宇智波莲华表现出的关怀是假。 “假如宇智波莲华不过是你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工具,那你为何又如此上心,还为此杀死了晓的其他人?我们都知道那是你做的,宇智波鼬。”小南问。 鼬并不慌张,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小南桑已经说了那是工具。忍者有一两把喜欢的武器不是很正常吗?但小南桑会为了武器而不顾一切吗?折断了的刀便成了无用之物,费尽心思去修补也不如直接换一把新的,不是吗?” “……” 这个回答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不愧是屠灭了全族的S级叛忍宇智波鼬。 小南有些意动,宇智波鼬是个强大的战力,有他在,她和长门对上宇智波斑也会更有底气。 她把目光投向佩恩,佩恩沉声问:“你想得到什么?” 宇智波鼬脸上露出张狂的笑,因为过于放肆而显得狰狞和扭曲:“力量!我要看到写轮眼的极限……以及,和传说中的仙人之眼轮回眼相比又有多大差距。” 宇智波鼬目光热烈盯着佩恩的眼睛,因激动而颤栗,宛若癫狂。 这双轮回眼的确无与伦比的强大,长门并不担心会被宇智波鼬打败,他有信心能一直强于宇智波鼬,只要对方追求着力量就完全能成为他们的助力。 佩恩冷眼看着地面上的宇智波,说:“我同意。” 小南对鼬颔首,“欢迎加入我们,鼬。” 鼬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回答道:“合作愉快。” 一阵白烟散去,宇智波鼬已经消失在原地。 小南皱了皱眉,“居然是影分身。” 她身后长出羽翼落在佩恩身旁,佩恩嘱咐道:“小心点,宇智波鼬一直都是个毫无破绽的家伙,不能全信。” “好。”小南顿了顿,还是对着和弥彦一模一样的佩恩说,“注意休息。我们的计划没必要这么急。” 佩恩没有答复。 一阵寂静后,小南说:“……我去安排那个女孩的事。” 阿怜更喜欢佐助是因为,奇怪的替身文学增加了(目移) 下一章加入战场的是黄毛!哥哥弟弟们打不过黄毛是规则怪谈啊(喂 不常上号,但每次看到评论都会心虚地默默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