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三年,冷静期江总夜夜暖床》 第1章 不再回头 林知夏赶来墓园时,江家所有亲友都到了, “就是她!三年前勾引自己小叔子还把人给害死了,现在她居然还有脸来?” 人群唾弃的目光和声音,像尖锐的毒针密密麻麻扎在她身上。 林知夏捧着白菊的细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来做什么?” 一道笔挺的身影,突然拦住了林知夏的脚步。 她怔住,抬眸间,那张三年未见的脸闯入了视线。 男人身高一米九,挺括的黑色西装,工整的大背头,高鼻薄唇,眉骨深邃。 那张骨相优越的脸,冷傲薄情。 “砚辞……” 林知夏声音轻颤,作为江砚辞的妻子,她竟连他什么时候回国的都不知道。 三年的等待,化作无尽的苦涩哽在喉间。 “林知夏你这个狐狸精,谁让你来这里的?” 突然,一个气势汹汹的中年女人冲出人群,拎着巴掌就朝林知夏的脸狠狠扇了过来。 她是江砚辞的母亲,温蓉。 “砚辞你干什么?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温蓉挥起的巴掌没能落到林知夏脸上,而是被江砚辞擎在半空,顿时恼羞成怒。 “难道你忘了,三年前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死你弟弟还给你扣了绿帽子,我们江家因她颜面扫地,你现在居然还护着她?” “妈,” 江砚辞拉下母亲的手,一双薄情且锐利的眸子,再次落到林知夏身上。 她穿着黑色长裙,巴掌大的鹅蛋脸,柳叶眉,桃花眼,清秀柔美。 只是,三年不见,她快瘦成皮包骨了,脸色也憔悴的像生过大病一样。 男人剑眉微蹙,继续一字一顿: “她这种人,不值得您脏了手!” 字字诛心,如同一根根尖针扎在林知夏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曾几何时,他说过,她是最干净的女孩儿。 可现在她在他眼里,比垃圾还脏。 “活该!当年江少多宠她啊,不顾家里反对非她不娶,她可倒好,婚礼前夜把自己小叔子约出去做那种事,真是不知廉耻!” “就是,三年前江少和二少原本要一起举行婚礼的,结果江家世纪婚礼变葬礼,这女人,就是个丧门星!” 周围江家亲友们的唾弃声,更是让温蓉把林知夏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砚辞,你既然已经回来就赶紧跟这个女人把离婚手续办了,别让她再给我们江家丢脸。” 江砚辞没回应母亲,却在此时接起了一通电话: “喂,婉晴。” 听到他对着手机温和唤出的名字,林知夏呼吸一滞,心口像是被铁丝箍紧。 她知道那是苏婉晴,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发生后,那个女人是跟江砚辞一起离开京城的。 林知夏回过神时,江砚辞已经挂了电话。 “砚辞,婉晴她怎么样了?” 温蓉立即在一旁关心的询问,江砚辞神情淡然。 “她没事。” “没事就好,我们江家欠婉晴的太多了,砚辞,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婉晴。” 听着母亲的嘱咐,江砚辞沉冷的目光再次落到林知夏身上,最后回了三个字: “我知道。” 一瞬间,林知夏的心仿佛坠入冰窖,凉透了。 过去三年,他对她不闻不问,却跟那个女人一起待在国外。 她早该知道,他的心已经变了。 可她还是默默等了他三年,终于等到今天,她猜想到他一定会回来祭奠他弟弟去世三周年。 所以她今天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跟他要一个答案。 现在,答案有了。 林知夏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转身。 江砚辞目送着她单薄的身影离开墓园,深寒的眼底,波涛汹涌。 京城已是深秋,枯叶纷飞,林知夏从半落的车窗伸出手,一片枯槁的树叶落进掌心,又被风卷着飘落在马路上。 车轮碾过满地枯黄,如同碾过她曾经对江砚辞鲜活炽热了十年的那颗心…… 暮色落下时,江砚辞回到市中心的碧水湾别墅。 林知夏拉开卧室门的一瞬,撞见挡在门口的男人。 那双漆黑瞳仁像一把寒刃,刮过她手提的行李箱。 “林知夏,我有没有说过,没我的允许你不得离开碧水湾半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男人裹着冰碴的提醒,亦如三年前他丢下她离开的时候,一样的决绝无情。 可林知夏始终还是忘不了十年前, 她失去相依为命的外婆那天晚上,几个混混将她拖进漆黑的小巷里。 在她最绝望无助之际,是江砚辞救了她,把她带来这里。 想起与他的过往,林知夏红了眼。 “江砚辞,谢谢你当年把我带回来,让十六岁无家可归的我,能住进这么华丽的房子。” “谢谢你,过去十年,曾给我的一切。” 喉咙里像是被灌了毒药,林知夏哑声哽咽。 到现在,她仍愿意相信,至少那些年里,江砚辞是真心爱过她的。 可三年前那晚的意外,他弟弟死在她的车子里,车祸现场的不堪一幕,令他认定她做了不耻的事。 她也曾拼命解释过无数次,可他说,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到如今,她也无力再解释。 “江砚辞,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择日,我们去办手续。” 这三年他不在,婆婆动不动就上门逼她签离婚协议。 她默默等了三年,今天他终于回来了,也让她的心彻底死了。 “呵!” 男人嗤笑一声,讽刺的撇了眼她的行李箱。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来的时候,一样东西也没带进来。” 林知夏攥着行李拉杆的手一紧。 虽然这行李箱里她只装了一些日常的衣服,没带走任何值钱的东西。 可他说的没错,十年前她来时,一无所有。 现在她要走了,也不配拿走这里的一针一线。 林知夏最后松开了行李箱,就这样孑然一身迈开脚步。 男人却在背后冷声提醒, “林知夏,你最好想清楚,今天你若从这里迈出去,以后就别想再踏进来半步。” “你放心,我林知夏往后就算要饭吃,也不会再要到你江先生门前来。” 林知夏声音有些艰涩,却没有再回头…… 第2章 满足不了她 离开碧水湾别墅,林知夏一时无处可去,只能来到闺蜜陶姝的住处。 “夏夏?你怎么出来的?” 陶姝看到她来满眼诧异,她知道这三年林知夏没得自由。 “姝姝,我能不能,在你这借住几日?” “跟我还客气什么,快进来!”陶姝一把将她拽进屋子里。 这三年,林知夏几乎跟外面的世界脱轨了,唯一有联系的就是陶姝。 她们是大学同学,也是林知夏如今唯一的好朋友。 深秋的夜晚很凉,陶姝看到她进门的时候冷得发抖,正好自己在吃饭,就给林知夏也煮了一碗鸡蛋面。 “谢谢姝姝,给你添麻烦了。” 林知夏低头安静地吃面,这是她今天第一顿饭。 “快吃吧!” 陶姝坐在一边看着她,她头发有点自然卷,天然的深棕色,像海藻一样散落单薄的背脊。 她五官清秀,皮肤是那种通透的瓷白,面条的热气扑在她脸上,透出淡淡的粉,尤似出水的芙蓉花。 “对了夏夏,我今天在医院妇产科看到苏婉晴了。” 陶姝的话,让林知夏挑起面条的筷子顿住。 今天是江尘宇去世三周年的祭礼,苏婉晴作为江尘宇生前的未婚妻却没有出现。 林知夏原本以为那个女人是还在国外没回来,陶姝却在妇产科见到她。 可那个女人去妇产科做什么? “苏婉晴那个死绿茶!” 陶姝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打断林知夏刚涌入脑海的疑问。 一提起苏婉晴,陶姝就恨得牙根直痒。 “夏夏,当初苏婉晴就是利用你才认识江家兄弟俩的,她还说要跟你一起去江家做妯娌。” “可事实上她对江尘宇根本没有感情,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江砚辞,所以三年前江尘宇刚死,她就追着江砚辞去了国外,亏你当初把她当朋友,结果她却……” “姝姝,我和江砚辞马上要离婚了。” “什么?夏夏……” “我没事。” 不想让陶姝为她担心,林知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挺好的,我终于又自由了,不是么?” 笑容里,划过无尽苦涩…… 本来,林知夏想在陶姝这里先借住几天,可半夜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房间传出男人的声音。 林知夏这才知道原来陶姝已经跟男朋友同居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林知夏就跟陶姝道别。 陶姝没能把她留下,追到楼下拿出了一张卡。 “夏夏,这里面有五万块,你先拿着用。” 她昨天晚上来投奔她的时候,行李,手机,什么都没带,陶姝料想到她身上现在一定分文没有。 林知夏鼻子一酸, “姝姝,我……” “一定要拿着,夏夏,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你还有我。” 陶姝没给林知夏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卡塞进她掌心里。 一瞬间,林知夏拼命克制的泪水涌了出来。 她抱住陶姝,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十六岁,跟她相依为命的外婆过世,她差点被街头混混强暴,是江砚辞把她带回了家。 现在,江砚辞不要她了,她又变得一无所有。 不,她还有陶姝。 可是陶姝背井离乡在大城市做个小职员,这五万块,可想都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所以她必须尽快赚钱还给陶姝。 于是林知夏决定先租个房子落脚,然后出去找工作。 可是她突然想起,租房和找工作都需要证件,而她的证件还在昨天收拾好的那个行李箱里。 一小时后, 林知夏闯进了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江砚辞,你把我的行李箱弄到哪里去了?” 来之前,林知夏回了一趟碧水湾别墅,但管家说,装有她证件的那个行李箱一早被江砚辞带走了。 男人正在文件上签字的笔尖顿住,黑色墨水在白纸上晕开。 缓缓抬头,那双漆黑如墨的眼,落在了林知夏倔强的脸上。 “江砚辞,我不要行李箱里的其他任何东西,只要拿回我的证件,那是我自己的东西!” 林知夏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都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坚决。 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合上文件,起身。 “你来晚了,箱子已经丢海里了!” “你说谎,京城根本没有海!” 擦肩而过的男人,脚步一顿。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谎话连篇?” “江砚辞,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谎!” 林知夏看着他,一字一顿,她在诉说一个事实,可他根本不信! 从三年前那晚的意外发生到今天,他一直认为她在说谎。 深吸了口气,林知夏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 “我说了我只要我的证件,把它还给我!” “呵!” 男人轻笑,转身,一步一步,将她抵在办公桌前。 “昨天是谁说的,以后要饭吃也不会再要到我门前?” 林知夏蹙紧秀眉,看着眼前那张满是嘲讽又无情的脸。 胸口像压了一块冰冷的铁,那种沉,连呼吸都扯着疼。 她突然想起她明明可以去派出所挂失证件重新办理的,她就不该再来自取其辱。 抬脚想走,可她却无法推开眼前的人。 “江砚辞你起开。” “这是我的地盘。” 男人继续逼近,抬手,将她跑来时被风吹乱的发丝捋顺,别到耳边。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带着某种电流,让林知夏僵住的肩膀不由轻颤。 “这三年,挺寂寞的吧?” 男人暗哑嗓音裹着炽热呼吸在她耳畔缠绕,带着一丝亵玩和嘲弄。 林知夏羞耻地瞪着他: “江砚辞,你混蛋!” “呵,也是,当年连自己老婆都满足不了,还得让你出去找别人,可不就是混蛋嘛!” 男人嘲弄着,大手猛地握住林知夏的细腰,一把将她抱到办公桌上。 “放开我!” 林知夏攥紧拳头死死抵住男人压下来的胸膛,眼里满是羞耻。 她知道三年前那场意外,让他始终认定她做了背叛他的事。 “江砚辞,既然我在你眼里那么脏,那你就永远别再碰……唔!” 抗拒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大掌用力扣住她的后颈,利齿狠狠咬住了她细嫩的唇。 他都不是吻她,只是为了让她疼…… 第3章 喜欢在车里做 “唔……唔……” 林知夏紧攥起拳头使劲儿捶打男人宽阔的肩膀。 可她越是挣扎得厉害,男人就越是强行撬开她紧闭的唇齿,大手用力把她往他胸膛里按。 直至尝到血腥和泪水交织的味道,江砚辞才停了下来。 看到林知夏被他咬破的嘴唇溢出血丝,泪水也滑落下来。 他抬手想要去触碰那张破碎的脸,林知夏却抗拒地扭过头去。 他不由嗤笑, “对了!我忘了你喜欢在车里做,要不我们也去车……” “啪!” 一声清脆,打断了男人嘲弄的声音。 偌大的办公室陷入死寂,空气也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江砚辞的脸侧过去,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 林知夏震颤的眸子盯着那张脸上的巴掌印,鲜红刺目。 僵在半空中的手,颤抖着,她也没想到竟会对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动手。 “对不……” “砚辞!” 林知夏刚下意识想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时,突然一抹温柔的声音传进来。 秀眉一紧,林知夏抬眼朝走进办公室的女人看了过去。 女人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小香风套裙,披肩直发,科技脸,气质优雅温婉。 她就是苏婉晴。 林知夏大学同学,曾经的好朋友,甚至三年前,她们差点一起嫁进江家成为妯娌。 也是这个女人,陪着江砚辞一起待在国外,整整三年。 “知夏。” 看到林知夏在,苏婉晴脸上并无意外,只是挂着一脸亲切笑容走到了林知夏面前。 “好久不见!知夏,这三年你好么?” 苏婉晴这句问候一出口,林知夏险些失笑。 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虚伪,才能装出一副这么关心她的样子。 这三年她好不好,她真的不知道么? 见林知夏只是扯起嘴角,目光冰冷的盯着她,苏婉晴立即移开了视线。 “呀!砚辞,你的脸怎么了?” 视线落到江砚辞脸上那个巴掌印,苏婉晴满目惊讶。 “没事。” 江砚辞恢复清冷淡漠的脸色。 瞥了眼垂下眸子的林知夏,他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被野猫挠了一下。” 他说完便举步离开了办公室。 林知夏默默攥紧还有点发麻的手掌,刚才打他那巴掌,纯属失手。 “知夏,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知夏也抬脚要离开时,突然被苏婉晴伸手拉住。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林知夏不想理她,试图掰开苏婉晴抓着她的手。 “放开!” “知夏你是不是对我和砚辞有什么误会?” 苏婉晴双手攥住她不放,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我知道这三年砚辞一直在国外没回来让你心里不好过。” “都怪我,自从三年前尘宇意外去世后,我身体也一直不好,砚辞是担心我在那边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才……” “够了!” 林知夏扬声打断苏婉晴,讽刺地笑了: “苏婉晴,你不就是想说这三年江砚辞在国外是为了陪着你么?既然你这么有本事,干脆马上让他跟我离婚娶你好了。” 其实刚刚回碧水湾别墅找证件的时候,林知夏无意中看到她昨天签好字的那份离婚协议。 江砚辞并没有签,而是把协议撕成两半扔在床头柜上,像是昭示着他不同意离婚的强硬态度。 林知夏不会自以为是觉得,他是还对她有感情不舍得离婚,他只是为了继续折磨她罢了。 所以如果苏婉晴有能耐让江砚辞跟她离婚彻底解除关系,她反倒要感谢她了。 可苏婉晴却还假惺惺地拉着她解释: “知夏,你真的误会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让砚辞跟你离婚和我在一起,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们能幸福。” “苏婉晴,在我面前就别装了,有时间跟我面前演戏,不如让江砚辞马上跟我离婚,看在你我过去朋友一场,我不介意把用过的东西,送给你!” 林知夏讽刺地笑了笑,用力把苏婉晴的手掰开。 她转身,尽力让自己离开得潇洒。 三年前那晚的车祸,带走了江尘宇的性命,也带走了她的清白。 这三年,江砚辞丢下她身在国外。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痛不欲生时拨通他的电话,要么被他挂断,要么就是苏婉晴接听的。 如果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那么,他赢了。 她成全他们。 “晚晴!” 江砚辞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苏婉晴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 他大步上前把苏婉晴扶了起来, “晚晴你没事吧?” “砚辞,我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知夏。” 苏婉晴这样一说,江砚辞顿时拧眉看向电梯口,林知夏前一秒刚走进去。 “砚辞!” 江砚辞想转身去追她,苏婉晴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三年过去了,砚辞,那些不堪的过往,我们都忘了吧?” “不管怎样,尘宇已经走了,知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苏婉晴凄然泪下,好像明明自己最受伤却还要宽容伤害她的人。 看着苏婉晴那副重情重义又楚楚可怜的样子,江砚辞不禁为她感到不值: “晚晴,林知夏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再把她当朋友。” 林知夏离开江氏集团就直接去了派出所。 挂失后,办了临时证件,然后她去找中介租了个房子。 一个月租金2200,是个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和物业,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市区,这算是比较便宜的房子了。 房子里的家具家电还算齐全,只是有些旧了,但林知夏已经很满足。 没有陶姝救济她的五万块,恐怕她现在已经流落街头。 所以她要尽快找到工作,赚钱还给陶姝。 林知夏大学的专业是学视觉传达,也曾梦想过要自己开一家独立的设计工作室。 可三年前大学刚毕业,江砚辞就向她求婚了,然后婚礼前夜发生意外,一切,都没来得及实现。 翌日,她来到一家中型广告公司应聘。 “林小姐,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广告公司会议室,应聘官盯着林知夏提供的求职PPT,满眼的惊艳与欣赏…… 第4章 把她往绝路逼 “是的老师,这些都是我在校期间,还有毕业时候的获奖作品。” 林知夏坐在椅子上,默默攥紧放在膝上的双手。 这是她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出来应聘工作,说不紧张是假的。 不过眼前的应聘官对她提供的简历和作品貌似很满意, “嗯,你的设计风格很有灵气,创意都很独特,而且你还在蔚来广告公司实习过?” “是的,我大四在蔚来实习了一年。” 蔚来广告,是国内业界的天花板,老板是江砚辞的朋友,所以她当初才有机会去蔚来实习。 “嗯,真不错!” 设计部经理频频点头,有种挖到宝的感觉,看林知夏的眼光里满是欣赏。 林知夏也看出了这位应聘官对她很认可,心跳如擂鼓,紧张又期待。 可突然有人走进会议室,凑到设计部经理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只见经理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最后把简历还给她。 “很抱歉林小姐,你的情况,不符合我们的应聘标准,你再去看看其他家吧!” 经理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林知夏怔在椅子里,脸色泛白,仿佛从云端跌入崖底。 明明刚才她从那位经理眼中看到的都是欣赏,怎么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她不是盲目自信的人,但对于自己的专业能力,和曾经取得的成绩,包括在蔚来广告实习过的经验。 这些,都让林知夏原本有信心,找一份对口的工作应该不难。 可是接下来两天,她跑了十几家大大小小的公司或工作室,最后得到的答复几乎都一样: “抱歉林小姐,我们不能录用你!” 为什么不能?尤其是每次被人拒绝的时候,她都能察觉招聘方流露出的几丝为难和惋惜。 渐渐的,林知夏察觉了不对。 这天,她给江砚辞打去了电话。 很难得,这次他接了,语气却满是不耐烦: “什么事?” “我最近在找工作,但所有招聘公司都拒绝我了,江砚辞,我只想知道这事跟你有没有关?” “你说呢?” 男人冷哼了一声,直接挂断。 “江砚辞你混蛋!” 林知夏攥着已经传出忙音的电话大声骂他。 他既然没有直接否认,那就是了。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讶异地朝她看过来。 林知夏突然有些崩溃,把装着她简历资料的文件包狠狠砸在马路上,无力地蹲了下去。 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啊,为什么非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林知夏也看明白了,只要江砚辞不打算放过她,她就别想找到工作。 所以她还是不得不来找他。 晚上八点,林知夏辗转找来了金域会所。 这里是京城消费最高的夜场,是江砚辞好朋友陆潇开的。 林知夏回了碧水湾也去了江氏集团,都没找到他,最后打电话给江砚辞的助理,才确定他在这里。 走到最里面那间至尊包厢门口,林知夏刚把门推开一个缝隙,就听见陆潇和其他几个男人的声音: “我说砚辞,你这次回来应该会跟林知夏离婚的吧?毕竟她当年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伤了你也伤了晚晴。” “是啊砚哥,人家晚晴在国外陪了你三年,也该给人女孩子一个结果了,你不会是顾虑晚晴跟尘宇的过去吧?” “可毕竟当初是尘宇先跟林知夏对不起砚哥的,这件事,砚哥跟晚晴都是受害者,这三年你们俩在国外,也算是互相救赎互相疗愈了。” “就是啊老大,赶紧跟林知夏离了吧,那种水性杨花没有道德底线的女人留在身边,你就等着以后戴不完的绿帽子吧?” “要说,还是苏婉晴那种温婉善良,温柔体贴的更适合做终身伴侣,砚哥你就别再犹豫了……” 包厢里,都是江砚辞几个好兄弟的声音,听着他们都劝他离婚娶苏婉晴,林知夏握着门把的手慢慢松开。 她不想再进去自取其辱,可刚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知夏,你也来了啊?怎么不进去呢?” 苏婉晴穿着一条紧身连衣裙,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展现到极致,尤其那深V领口中的丰满,呼之欲出。 林知夏不由垂眸看看自己,可能是因为这三年她总是没有食欲,每天都吃很少,一米七的身高,才九十斤。 比三年前足足瘦了小二十斤,瘦得胸前几乎快要成飞机场了。 江砚辞在国外三年,身边每天有苏婉晴这么个性感火辣的尤物守着,也难怪现在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了。 “知夏,既然来了就进去一起热闹一下吧!” 林知夏刚有点分神,苏婉晴突然抓过她的手,不由她反应过来就直接把她推进了包厢。 一瞬间,前一秒还议论纷纷的包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没想到方才刚提到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包厢里五六个年轻男人,都是江砚辞的朋友,京圈几大名门家族的继承人,富二代。 一个个都左拥右抱着美女。 唯独坐在包厢最中间的江砚辞,身边没有女人。 他穿着黑西裤白衬衫,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隆起的喉结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滚动。 那双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背靠在沙发里,手中捏着一杯琥珀色的酒,轻轻摇晃。 此刻的他,看上去慵懒,又禁欲。 跟其他几位富二代比起来,虽然江砚辞也是出身豪门。 但七年前,江氏集团曾经差点破产,江砚辞父亲急火攻心,心梗发作去世。 当时大学刚毕业的江砚辞察觉到是对手公司暗箱操作,于是他放弃出国留学的打算。 凭借自己设计的一款AI软件,挽救了濒临倒闭的江氏集团。 所以现在的江砚辞不算是富二代,而是靠自己才华和头脑,重新为江氏打下一片商业帝国的成功企业家。 此刻,看到林知夏来,江砚辞依旧面不改色地靠在沙发里。 他继续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仿佛对一切都运筹帷幄。 而那双深谙无边的眸子,正穿过透明的杯身,紧紧锁住林知夏不放…… 第5章 他又碰她了 “她来干什么?不会是砚哥叫她来的吧?” “怎么可能,现在砚哥最不待见的就是这个女人了,不然也不会在刚回国那天就把她给轰出去了。” “莫不是过来求砚哥再给她一次机会的吧?呵,可真贱啊……” 周围,江砚辞几个朋友开始对她冷嘲热讽。 那些声音如同尖刺,密密麻麻扎在林知夏身上。 她默默攥紧了一片冰凉的掌心。 “砚辞,我刚刚是在门口看到知夏的,就叫她一起进来了。” 没人开口欢迎她,只有苏婉晴,把她拽到江砚辞面前。 “知夏,你坐这里。” 苏婉晴作势要把她拽到江砚辞身旁的位置,这时有人在旁边嘲笑: “晚晴,你这是何必呢?把这么个脏东西放到砚哥身边,你让砚哥这酒还怎么喝?” “陈铮你少说两句能死么?” 苏婉晴白了陈铮一眼,继续要拉着林知夏上前,状似好心撮合人家夫妻俩的样子。 林知夏只是面无表情,抽回了被苏婉晴攥着的手。 “啊!” 可她只是抽回手碰都没碰她,苏婉晴竟然就倒了,而且是倒在江砚辞面前。 “晚晴!” 原本无动于衷的江砚辞,立即扶住跌坐他脚边的女人。 林知夏愣了两秒,随即脸上溢出一抹讥诮。 他现在最在乎的是谁?已经都在他的行动里了。 江砚辞抬眼,方才还清冷寡淡的眸子突然就变得锋利了起来。 “林知夏,道歉!” 他终于对她开了口,却是让她给苏婉晴道歉。 不等林知夏回应,苏婉晴忙抓住他青筋分明的手臂。 “砚辞,我没事儿,不怪知夏,你别为难她。” “我为难她?” 江砚辞拧眉,想起两天前她跑去公司找他的时候,也是趁他不在把苏婉晴推倒在地。 “道歉!” 于是他一字一顿,再次命令。 林知夏看着自己深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宁愿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也要护着别的女人。 一颗心好似泡在冰水里,那种凉,顺着每根神经往心底渗,凉入骨髓。 也在这一刻,林知夏看明白了,苏婉晴把她拽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当众出丑。 在江砚辞那双凌厉无情的目光下,林知夏攥紧了冰冷的手心。 要她道歉是么? “好!” 她点了头,随即上前,一把夺过江砚辞捏在手里半天的那杯酒。 毫不犹豫,她直接把那杯酒从苏婉晴头顶倒了下去。 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林知夏把那只空杯摔碎在苏婉晴脚边,转身离开。 “林知夏!” 可她刚从包厢出来,江砚辞就追了上来。 大手一把扯过她的细腕,将她强行拽进一个没人的包厢。 “放开我!” 男人狠狠抓过她两只细腕把她摁在沙发里,林知夏被迫仰起头,对上那双淬了冰的黑眸。 “林知夏,三年前是你毁了晚晴的幸福,结果你现在还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伤害她?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恶毒的?” “呵……我恶毒?” 林知夏讽刺地笑了。 如果苏婉晴当初没有通过她认识江尘宇,或者江尘宇也不会死。 到现在,林知夏还记得三年前那晚出事前,江尘宇把她找出去告诉她: “嫂子,苏婉晴喝醉的时候喊着我哥的名字,她心底爱的人是我哥,想嫁的也是我哥,她利用了你和我。” 至今,林知夏都忘不了江尘宇当时破碎的表情。 所以,害死江尘宇的不是她,是苏婉晴。 “江砚辞,你知道你弟弟……” 林知夏还是忍不住想让他知道,他弟弟临死前最痛苦的事,想让他认清苏婉晴的真面目。 可是江砚辞却不愿从她口中听到有关他弟弟的半个字。 “林知夏,你再敢提他,信不信我弄死你?” 江砚辞咬着后槽牙狠狠地按着她,眼底满是要将她摧毁的戾气。 三年过去,他脑海里一直都挥之不去三年前那晚他目睹的一幕,就如同一场梦魇。 林知夏不想再看他充满怨恨而无情的眼神,她闭上了眼睛。 “那你弄死我吧!” 十年前那晚,如果不是他冲进小巷把那几个要凌辱她的混混打跑,她可能早已经屈辱而死。 她欠他一命,如果他想要,她现在可以还给他。 “唔!” 可下一秒,嘴唇被狠狠堵住。 他的吻,不再有曾经的温柔,粗野中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似是要将她整个碾碎吞噬…… 直到包厢门不断被外面的人敲响。 “砚辞,你在里面么?砚辞?” 苏婉晴不停呼唤的声音让男人有一瞬的分神,林知夏趁机挣脱,跌跌撞撞地掀开门跑了出去。 “知夏?” 看到林知夏衣衫不整地跑出来,苏婉晴脸色顿时有些白了。 等林知夏跑进电梯,她才攥紧手心走进面前的包厢。 包厢里光线昏暗,男人坐在沙发里,指尖燃起一抹猩红的光,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 “砚辞……” 苏婉晴举步靠近,温柔的声音刚开口又戛然而止。 她震颤的目光盯住江砚辞脖子上那几道鲜红的抓痕,双手死死捏紧手里的限量皮包。 看到苏婉晴走进来,江砚辞徒手掐灭了刚抽两口的烟,方才身体里翻腾的热浪也渐渐冷却了。 随即,他抬头看向苏婉晴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和她衣服上残留的酒水痕迹。 想到刚才林知夏从她头顶泼下去的那杯酒,他淡淡开口: “刚才的事,是她不对,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教训? 苏婉晴脸色更白了几分,他是怎么教训林知夏的,她几乎已经可以脑补出画面了。 “总裁,太太她在外面晕倒了!” “什么?” “砚辞!” 等苏婉晴反应过来时,江砚辞已经飞奔了出去。 苏婉晴恶狠狠地咬着牙,眼底都是汹涌的嫉恨和不甘。 三年前那晚的车祸现场,江砚辞弟弟江尘宇上身赤裸压在林知夏身上,而当时昏迷过去的林知夏身上的裙子也被扯落到胸口。 她以为三年前那晚江砚辞亲眼目睹那一幕之后,这辈子都不会再碰林知夏了。 可时隔三年,他到底还是又碰她了。 所以在江砚辞心里,林知夏只是出轨未遂,并没有彻底的脏了。 苏婉晴狠狠攥着皮包带子,多希望三年前,死得是林知夏。 第6章 时光邮局 林知夏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碧水湾别墅的主卧。 “太太,您醒了!” 保姆刘婶端着一碗汤进来。 “太太,这是花旗参鸽子汤,给您补身体的。” “刘婶,我……怎么回来的?” 林知夏看了看这间宽敞而熟悉的屋子,记忆还停留于昨晚会所包厢里。 她记得自己泼了苏婉晴一杯酒后,江砚辞说要弄死她,最后她挣脱他,跑出会所却在门口晕倒了。 这三年,她吃不好睡不好,体质愈发虚弱。 所以,是江砚辞把她带回来的? 林知夏刚想问,屋外却在这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很快,房间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夫人!” 看到气势汹汹来到的人是江砚辞的母亲,刘婶顿觉不妙。 林知夏也没来得及作何反应,就被温蓉一把从床上拽下来,紧跟着就是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脸上。 林知夏直接被这一巴掌打得跌坐回床沿,刘婶见状忙上前拉住温蓉。 “夫人,您消消气,有什么好好说。”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害人精,三年前害死尘宇,伤了砚辞的心,也毁了晚晴和尘宇的婚姻。”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悔改,昨晚竟然泼了晚晴一身的酒。” “你以为晚晴心慈面软不跟你计较就没事了是不是?看我今天怎么好好教训你?” “夫人您别冲动,太太她身体本来就虚弱。” “是啊夫人,当年的事情其中一定有误会,太太她不是那种人啊……” 管家刘叔也跑上楼,和刘婶一起死死拽住温蓉,不让她再伤到林知夏。 林知夏抬手碰了一下灼痛的脸颊,疼得嘴角一抽。 就因为她泼了苏婉晴,昨晚江砚辞让她当场给那个女人道歉,现在婆婆也跑过来为那个女人教训她。 看来,那个没正式过门的女人,比她这个正式的江家媳妇对他们都要重要。 既然如此, 林知夏撑着床沿站起来,走到温蓉面前, “温女士,您放心,我和江砚辞很快就会离婚,到时候您就可以让您儿子把苏婉晴娶进门,名正言顺做您儿媳妇了。” “也算是,圆了您三年前的遗憾!” 林知夏冷笑着说完就迈出了房间,结果一出来,竟撞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男人。 别墅穹顶的水晶灯明明光芒璀璨,可男人挺拔的身形却仿佛笼罩在一片无形的阴影之中。 江砚辞寒光凛冽的眸子瞥过林知夏脸上那个鲜红的掌印。 他本来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听说母亲过来他又临时掉头回来。 结果刚刚一上楼,就听见林知夏方才跟他母亲说的那番话。 而林知夏没想到江砚辞会突然回来,此刻看到男人盯着她的阴沉目光,她只觉刚被婆婆掌掴的那边脸更疼了。 想起昨晚她去会所找他的原因,林知夏愤恨的攥紧了拳头。 “江砚辞,过去三年,是你剥夺我的自由把我禁锢在这里,现在又让外面那些公司都别录用我,你到底还要操控我的人生到什么时候?” “没有我,你的人生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 江砚辞一字一顿的提醒,语气凉薄无情。 林知夏深吸了口气,脸上溢出苍白的笑: “是啊,当年是你救了我,可你知道么?曾经的林知夏在过去三年里,已经死了。” 林知夏默默捂住左手腕,不想被他发现那道被岁月冲淡的疤痕。 “江砚辞,明天上午,民政局见!” 看着她坚决的从他身边走过,江砚辞垂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最后还是攥紧了拳头。 “砚辞,你听到没有,她刚才都说了要跟你离婚,明天你必须去,而且一分钱也不能给她……” “妈!” 江砚辞打断母亲,眼前又拂过林知夏刚才脸上那个鲜红的掌印。 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语气沉冷: “我和林知夏的事,希望妈您以后不要再插手。” “砚辞,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妈多管闲事么?难道你忘了你弟弟……” “如果您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就别再提了!” “你……” 温蓉气得面红耳赤,还想说些什么,江砚辞却转身进了书房,重重一声摔上了书房门。 直到听见母亲愤然离开的脚步声,江砚辞才坐到书桌前。 他用指纹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的封面上印着一个“尘”字。 江砚辞的指尖落到日记本的密码锁上,顿了顿,最后他还是把日记本又原封不动的锁进抽屉里。 三年前,他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了,这辈子,不想再看第二遍…… 林知夏回到出租屋躺了一天,虚弱无力的身体总算舒服了一些。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一天没吃东西,她套上衣服出门。 想去超市买些吃得回去给冰箱填满,往后的日子,她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深秋的夜晚,风很凉,她将身上的毛衣外套裹紧。 脚下是落了一地的枯叶,等叶子都落光了,秋天也就走到了尽头。 就像她对江砚辞,失望攒够了,她和他的故事,也到了画上句点的时候。 心事重重间,一片暖黄色的霓虹吸引了她,林知夏抬眼望去,那是前方十字路口的一家主题餐厅。 橱窗里贴满了泛黄的旧邮局海报,连门把手都是铜制的邮筒造型。 林知夏盯着那个复古怀旧风的门面,停下了脚步。 十年前,那里曾是外婆开的甜品屋。 小时候,外婆的甜品屋里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光顾。 林知夏每天放学或是周末节假日都会在店里帮外婆招呼客人,有时候外婆太忙,她还会帮忙给顾客煮牛奶泡花茶。 她很喜欢做那些事,至今想起来,那都是一段很温暖的时光。 后来外婆病重倒下,她就做主把店铺盘出去给外婆治病了,可最后还是没能把外婆留住。 十年前,外婆离开了她…… 收起遥远的记忆,林知夏已经走到路口那家主题餐厅门口。 抬头,“时光邮局”四个字,裹着暖光嵌在餐厅的木质招牌上。 而最吸引林知夏目光的,是门口那个牌子上的招聘启事—— “招夜班店员一名,详情面谈!” 第7章 她找到工作 “抱歉,今晚不营业。” 林知夏刚走进这家主题餐厅,就听见一抹温润的声音从吧台里传出。 她循声看去,发现吧台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黑色高领羊绒衫,利落的寸头,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膝上端着一本书,视线还专注在书本上,没有看她。 倒是林知夏不由多看了几眼对方,只觉得这个男人浑身透出的温润儒雅,与这间餐厅里的温馨氛围很搭。 进来之前,林知夏已经看到门上挂着今晚打烊的牌子,但她不是来吃饭喝茶的。 随即礼貌的开了口: “对不起,打扰了,我看到你们门口的招聘启事,请问,具体有什么要求?” 听闻林知夏轻柔的声音,男人翻书的指尖一顿,这才缓缓抬起了头。 那张面如冠玉的脸,眉若远山,目若星辰,不由让林知夏眼神为之一亮。 这好像是她见过的人当中,唯一能跟江砚辞的顶配颜值,相提并论的一张脸。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知夏忽然觉得这张脸,竟有点似曾相识? 而男人抬眸看到林知夏那张干净秀气的脸庞时,漆黑瞳仁里也仿佛划过一抹波澜。 林知夏一时间没想起在哪里见过对方,只是礼貌的又询问了一遍: “请问你们这里招聘店员,具体都需要做些什么?” “所以,你是来应聘的?” 男人看着她,明亮的黑瞳里,仿佛闪烁着浩瀚星辰。 像是有点迫不及待,他随即跟她介绍了一番: “我们店只在每晚七点到十一点营业,不卖酒,只有几样简餐跟咖啡茶水,客人不多,后厨有阿姨负责餐点和饮品,店员只需要礼貌招呼一下客人就好。” “那也就是说,每天工作时间在晚上七点到十一点?” 林知夏眼神更亮了,愈发对这份工作起了兴趣。 虽然败江砚辞所赐,眼下没有公司敢用她,但她相信一切都是暂时的。 以后等她找到工作,这里可以当做晚上的兼职。 现在她只想多赚点钱,往后她要靠自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嗯,每天晚上工作,底薪加津贴,每月保底四千。” 男人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金丝镜,盯着林知夏干净温柔的脸蛋儿,眼底蕴藏着期待。 “你,要来试试么?” “嗯!如果我可以的话。” 林知夏用力点头。 出于生计,她现在的确急需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而且她也着急尽快把陶姝的钱还回去。 出于情怀,这家主题餐厅,曾经是外婆开的甜品屋,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那就明晚直接过来吧!欢迎你!” 男人随即在吧台里面站起了身。 林知夏这才发现对方很高大,不亚于江砚辞的身高。 但他属于那种温润如玉的英俊,不像江砚辞帅得那么有攻击性,浑身都透着上位者的压迫和矜贵。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心里把这个陌生男人跟江砚辞比较,林知夏默默甩了下脑袋。 往后的日子,她要把江砚辞的样子一点点从脑海里剥离。 只有彻底走出他的世界,她才能真正重新开始。 “您好!我叫林知夏。” “你好!穆时瑾。” 男人薄唇微勾,握住了林知夏细若无骨的纤纤玉手。 他的掌心宽厚温热,亦如这间主题餐厅的氛围一样。 林知夏不禁又多看了几眼餐厅里每个角落的设计: 桌椅都是浅胡桃木做的,座椅靠背上搭着米白或浅咖色的针织毯。 每张桌上都有一盏玻璃罩的小台灯,暖光透过灯罩洒在桌面。 墙上钉着一些实木相框,嵌满老照片,巷口的邮局、绿皮火车,手写的家书或情书…… 默默欣赏着餐厅里每一个温馨的角落,恍惚间,林知夏仿佛看到外婆曾经在这里忙碌的身影。 却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讳莫如深。 她更没想到只是出来买个东西的时间,竟然意外找到了工作。 虽然与她大学专业毫无关联,但她却很开心,毕竟这家餐厅,是她和外婆曾经一起相伴十几年的地方。 就好像漂泊许久的游子,终于又回到最初的港湾。 这一晚,林知夏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她特地化了个淡妆,看起来多了几分精气神。 民政局上班的第一时间,她就赶到了。 昨天在碧水湾别墅,她跟婆婆和江砚辞都说了,今天会来跟他办离婚手续,她说到做到。 可江砚辞却迟迟没出现。 眼看着就快要到中午民政局休息的时间了,林知夏只好给他打去电话。 “喂,江……” “太太,江总在开会。” 电话那端传来江砚辞特助吴越的声音。 林知夏攥着手机皱眉, “麻烦吴特助告诉他一声,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他,让他开完会尽快过来!” “可是太太,今天江总一天的会议。” “那你告诉他,如果他今天不来,明天我直接起诉离婚!” 林知夏说完直接挂断电话,直觉告诉她,江砚辞未必是在开会。 或许他只是故意拖着她,哪怕已经不爱了,他也不想那么轻易让她好过。 而事实证明,林知夏的直觉是对的。 此刻,江氏集团,江砚辞就坐在办公室沙发里。 站在他面前的助理,手里拿着他的手机,方才扩音器里的声音,他都听到了。 但他却无动于衷,面色如常的翻动着膝上的文件。 吴越站在一旁,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家Boss的脸色,跟在江砚辞身边做事八年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暴风雨前的平静有多可怕。 “总裁,太太,应该只是说气话……” 啪! 吴越小心地刚开口,江砚辞就用力将文件夹甩在了茶几上。 棱角分明的俊脸线条紧绷,淬了冰的眸色沉了又沉。 但下一秒,他却直接移开了话题。 “听说,穆家老爷子,有意要将穆氏大权交给他最小的孙子?” “呃……” 对于江砚辞突然转移的话题,吴越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是的总裁,穆三少是穆老爷子最看重的穆氏集团接班人,不过听说这个穆三少是个淡泊名利,清心寡欲的人。” “几年前穆三少从国外回来,一直拒绝去穆氏打理事务,而是自己开了一家小规模的茶餐厅,好像叫什么,时光邮局?” 第8章 情侣套餐 林知夏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整天, 直到民政局下班,江砚辞到底是没有来,林知夏只好先离开。 晚上七点,她来到昨晚应聘的那家,名为“时光邮局”的主题餐厅。 店铺不大,一共也就百来平米,除了后厨一个做简餐的阿姨,就是林知夏一个店员负责招呼客人。 上岗之前,后厨的陈阿姨特地告诉她,之前的女店员就是因为对老板有非分之想才被开掉的。 林知夏不由回想昨晚看到这家店的老板,年轻英俊,温润儒雅,确实很容易吸引异性。 今天她来的时候没见到人,但现在想来,还是会觉得那张脸,有点似曾相识。 可她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小林,来客人了!” 陈阿姨叫了她一声,林知夏这才回过神,忙朝着店门口进来的客人迎上去: “欢迎光临时光邮局,请……” 林知夏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可是当抬眼看清出现在面前的两张脸,笑容顿时僵住了。 竟然是,江砚辞和苏婉晴! “知夏?” 苏婉晴惊讶的目光落在林知夏身上。 林知夏穿着白色衬衫配黑色围裙,围裙是那种宽肩带,束腰百褶,落膝长度的款式。 文艺风的店员制服,再配上她拢在脑后的低丸子头,清爽恬静,又透着骨子里散发出的温婉。 “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一道冷厉的质问,是来自江砚辞。 拧起桀骜的剑眉,他同样是满眼诧异的盯着林知夏。 她身上的制服和刚才她热情迎客的样子,已经让他猜到她是在这里做什么的。 知道他在明知故问,林知夏便也懒得解释,逼自己又挂起职业性的微笑。 “欢迎二位光临时光邮局,这边请。” 见林知夏抬手要引领他们入座,苏婉晴愣了愣,不禁看向身旁的男人。 今晚本来是她主动要请他吃饭的,而且她已经提前订好了一家高雅的法式餐厅。 可江砚辞却指定要来这里,难道,就是因为林知夏在这里上班? 想到这种可能,苏婉晴覆满心机的眼底一转,脸上随即浮现出亲切和关心: “知夏,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上班的?这工作会不会有点太辛苦了?” 看着苏婉晴又虚情假意地做戏,林知夏保持微笑的嘴角抽了抽。 既然这女人这么喜欢演戏,那她今天就好好配合她演一场。 “没关系,不辛苦,你们是我来这上班接待的第一桌客人,我还要谢谢你们捧场。” “二位,请就座!” 林知夏笑着走到一张餐桌前,为他们拉开了两把椅子。 苏婉晴有些怔愣,她没想到林知夏会表现得这么淡定自若。 看到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一起出来吃饭,她好像一点不在乎。 只要林知夏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她自己,苏婉晴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她不禁又看了眼江砚辞,他还站在原地,一直盯着林知夏不放,脸色也愈发冷沉。 “砚辞,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是你不舒服的话,那我们就……” 苏婉晴凑近他耳边小声试探,可话还未说完,江砚辞突然抬起长腿,迈步走向了林知夏。 男人一米九的挺拔身形将林知夏单薄的身影笼罩,他的突然靠近,令她不由收紧了呼吸。 那双眸子深邃如寒夜的深潭,没有一丝温度。 锐利的视线扫过来,像是在无声地质问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做服务生? 当然,是败他所赐! 林知夏脸上划过淡淡讥诮,继续保持微笑。 “二位请坐,这是我们的菜单。” 见林知夏拿起菜单递给他,江砚辞眉头拧得更深了几许,他没接菜单,却沉着脸落座了下来。 苏婉晴也紧跟着过来坐下,林知夏便把菜单递给了苏婉晴,笑着向她推荐: “这里是我们店推出的几款招牌套餐,其中这份温暖时光是情侣套餐,二位,要不要来这个?” 听到“情侣套餐”几个字,江砚辞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身为他的妻子,她竟然推荐他跟别的女人点“情侣套餐”? 苏婉晴同样没想到林知夏会这么豁得出去,但江砚辞在看着,她还是要装一装的。 “知夏,你别开玩笑了,我和砚辞怎么能……” “好!” 沉默半晌的男人终于出声,他打断了苏婉晴,直接朝林知夏吩咐: “那就给我们来这份,情侣套餐!” 他看向她的目光,像一把锐利的手术刀,不带一丝感情地划开她的心口。 林知夏捏紧菜单的手,骨节泛白。 “好的,二位请稍等!” “知夏……” 看着林知夏转身走开,苏婉晴露出一脸为难, “砚辞,你这样会让知夏误会的。” “不用管她!” 江砚辞收回盯着林知夏的目光,今天来之前,他确实没想到她会在这里上班。 视线随即扫过整个餐厅,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而林知夏进后厨把客人点的餐告诉了陈阿姨后,她就来了洗手间。 用冷水拍拍脸,她想让自己更冷静一些。 这两天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不想再被外面那两个人打乱。 对着镜子重新挤出微笑,林知夏才开门走出洗手间。 可她一出来,就看到男人挺拔的身影靠在走廊墙边,正在那儿吞云吐雾。 林知夏顿了顿,想假装没看到,正要直接从他面前走过,手腕却被一把扯了过去。 “马上离开这里!” 江砚辞脱口而出这句话,不是跟她商议,而是不容她抗拒的命令。 林知夏顿时恼火地瞪着他,败他所赐,专业对口的工作她找不到,才来这里做服务生。 现在他又想让她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也丢掉。 “江砚辞,你最好别太过分了。” “你也最好,别再考验我的忍耐力。” 男人冷锐的眸中满是掌控和警告。 林知夏却不会再由着他禁锢她的自由。 “江砚辞你放开我!松手!” 可她越是忤逆他,男人越是紧攥着她不放,一个转身把她用力抵在墙边。 “江砚辞你混蛋!别碰我!” 两只细弱的藕臂被男人举过头顶,林知夏恼羞成怒。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传来: “林知夏,工作时间,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9章 她不能给穆家做事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令江砚辞埋进林知夏颈间的动作顿住。 林知夏也不禁诧异的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江砚辞背后。 男人穿着白色休闲裤搭配浅灰色高领毛衫,利落的寸头,金丝边眼镜,气质温润儒雅。 林知夏目光为之轻颤,她昨晚来这里见过他,正是这家餐厅的主理人,她的老板,穆时瑾。 “小林,现在是工作时间,前厅还有客人等着你招呼。” 闻言,江砚辞扭过头,犀利的目光落到穆时瑾身上。 穆时瑾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透着修养极好的贵族风度。 江砚辞微微眯眸,其实今天他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就是想会一会这位,传说中的穆家三少。 “江砚辞,你松开我!” 看到老板都来叫她了,林知夏此刻更加愤力想要挣开江砚辞的束缚。 毕竟她是第一天来这里上班,不想给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江砚辞非但不松手,反而一把搂过她的薄肩。 “抱歉,这份工作不适合我太太。” 江砚辞这话是对着穆时瑾说的,说完就想要带林知夏离开。 “江砚辞你干什么?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 林低知夏恼火的瞪着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份工作,不能再被他毁掉。 “对不起老板,你别听他的,我跟这个人没有关系,他也不能替我做主,我会好好工作的。” 林知夏对穆时瑾解释完,就猛地在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去。 手背又钝又麻,一时没有防备的江砚辞吃痛皱眉间,林知夏趁机终于挣开了他的束缚。 “林知夏!” 看着她逃也似的从他身边跑开,江砚辞抬脚要去追,穆时瑾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这位先生,刚才我的店员说,她跟你没有关系。” 穆时瑾神色温淡,看似毫无攻击性,言语中却夹杂着提醒和警告。 江砚辞扯唇一笑,“她是我的合法妻子,你说我跟她有没有关系?” “抱歉,这是你们的私事,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员工,所以我不希望她用在这里的工作时间处理私事。” 看着穆时瑾也转身走开,江砚辞身侧的拳头攥得青筋分明。 他是绝不会让他的女人给穆家做事。 “这位先生,您的女朋友好像身体不舒服,您快去看看吧!” 后厨的陈阿姨突然跑过来告诉江砚辞,他这才想起跟他一起来的苏婉晴。 “晚晴你怎么了?” 匆匆跑回餐厅里,江砚辞就看到苏婉晴捂着肚子趴在餐桌上。 “砚辞,我没事的,你再去跟知夏好好解释一下吧,我真的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再闹不愉快。” “她刚刚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见苏婉晴为难的样子,江砚辞拧紧眉头朝正在招呼其他客人的林知夏看过去。 正在给客人点餐的林知夏,余光察觉了那道锐利如刀的目光。 但她不想再理会他们,转身去后厨给客人们取餐。 “砚辞,你真的别管我了,我就希望你和知夏好好的,别让她赌气出来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了。” “她没资格赌气,想做什么随便她好了。” 林知夏从后厨再出来时,就看到江砚辞抱着苏婉晴离开的画面。 她端着餐盘的手,骨节微微泛白。 深吸口气,她还是强撑起职业微笑,继续去招呼客人。 后厨陈阿姨说,今晚的客人莫名比以往都要多,负责招呼客人的林知夏一直忙个不停。 直到深夜十一点餐厅打烊,林知夏去休息室换下了工作服。 再出来的时候,又看到坐在吧台里的男人。 想起几个小时前江砚辞在洗手间外纠缠他的事,林知夏抿了抿唇,随即走到吧台前。 “老板,对不起,今晚的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听闻她轻柔而歉意的声音,一直在看书的穆时瑾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餐厅里温暖的灯光打在林知夏脸庞,清雅干净的脸蛋,带着几许忧虑和淡淡的疲惫。 穆时瑾看出她在担心什么,但他没有就此做任何回应。 “今天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继续加油!” 林知夏原本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江砚辞她又要丢了工作。 但此刻,看到男人温润的笑容里饱含着对她的认可和鼓励,她也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老板!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那明天见!” 林知夏满怀感激的给穆时瑾鞠了一躬,下班离开。 走到路边时,她又不禁回头望了眼餐厅的招牌。 “时光邮局”四个字,裹着深夜里的霓虹,就像一束温暖的光照亮这个凄凉的深秋夜。 想到从此,每个深夜里都有这样一束温暖的光在等着她,林知夏欣然弯起唇角。 拢了拢身上的毛衣外套,她转身回家。 餐厅距离她住的小区步行也就十几分钟,她是走着回去的。 而这段路,林知夏没有注意到,身后有辆黑色库里南一直在夜幕中,默默的跟随着她。 直到她安全到家。 翌日早, 江砚辞刚到公司,助理就将一份文件送到他桌面。 “总裁,城东CBD那块地的竞标预审结果,穆家提交的材料已经通过了,按照资质评分,穆氏现在是第一梯队里对我们最有威胁力的竞争对手。” “哼,穆家那只老狐狸,到底还是要跟我抢这块肥肉。” 江砚辞拿起文件随意翻了翻,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总裁您也别太担心,这几年,穆老爷子的两个孙子为了争夺穆氏继承权一直在明争暗斗起内讧,所以我们可以像之前那样……” 江砚辞抬手,打断了助理吴越要说的谋策, “恐怕这次,穆老狐狸不会把这个项目交给那两个没用的东西。” “总裁,您的意思是,穆老爷子会把这个项目交给穆三少?” 听到那个人,江砚辞皱眉,又想起林知夏在那家餐厅做服务员的事。 眯了眯眸子,他随即吩咐: “吴越,先去办一件事……” 第10章 起诉离婚 “你好林小姐,这里是启星广告,前几天你来我们广告公司应聘过,今天可以入职了。” “什么?真的吗?” 出租屋里,正在煮早餐的林知夏接到这通来电。 她激动地攥紧电话,手不由发抖。 启星广告是一家中型广告传媒公司,那是前几天她出去找工作时应聘的第一家企业。 林知夏还记得那天的应聘官,当时对她提供的简历资料明明表现得很满意,可最后却拒绝了她。 本来她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时隔几日,突然接到应聘成功的电话。 幸福来得太突然,林知夏顾不及想太多,她挂了电话就急忙换衣服。 半小时后,林知夏来到启星广告创意部,一个扎着低马尾,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迎上来: “你好小林,我是创意部的组长陆冉,你叫我冉姐就行。” 陆冉说着引领林知夏走到角落的一个工位,指着桌上打印好的一叠纸, “这是实习期的一些基本规则你待会儿先看看,这两天你就先熟悉一下工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好的,谢谢冉姐!” 林知夏礼貌颔首,陆冉深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想起一小时前,总监把她叫过去临时安排: “陆冉,这个林知夏虽说没什么工作经验,但在校期间的一些作品拿过不少奖,之前她应聘的时候我也看过她那些作品,确实专业底子很扎实,是块可以打磨的好料子,你组里项目多,或许她以后能帮到你。” 想起总监跟她说的话,陆冉随即给林知夏安排了个任务: “小林,你今天先把去年的电子产品案例,按照视觉风格分类,下班前发给我。” “知道了冉姐,我马上弄!” 林知夏虚心应道,待陆冉走开,她就立刻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周围的同事也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偶尔隔壁工位传来同事们讨论工作的声音,也时不时有同事抱着一堆设计稿从她工位前匆匆走过。 她就像个小透明,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办公室里忙碌的氛围,却让林知夏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争取顺利通过三个月的实习期。 于是林知夏一整天都坐在工位,除了去洗手间,她午饭都没顾上吃,只喝了两杯咖啡。 下班之前,她准时把组长陆冉交给她的工作完成发了过去。 就这样,广告公司第一天的工作结束,下班的路上,林知夏给闺蜜陶姝打了通电话。 “太好了夏夏,我就说嘛,以你当年专业第一的成绩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呢?恭喜你啊!” “谢谢姝姝,等我工作几个月就把钱还给你,如果你有急用的话……” “我没有急用的,你先放着吧,对了夏夏你在哪儿,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庆祝你找到工作。” “我……今天有点累,想先回家休息一下,改日吧姝姝。” 林知夏委婉拒绝了陶姝的好意,没有说她晚上还得去那家餐厅做服务员的事。 不然,她一天做两份工作,陶姝一定会担心她的身体。 回家换了衣服,煮了碗泡面吃下后,晚上七点,林知夏又来到“时光邮局”。 忙到晚上十点,后厨陈阿姨就让她把打烊的牌子挂到门外。 “陈阿姨,我们不是十一点才下班么?” 林知夏以为陈阿姨是年龄大了没看准时间,却听陈阿姨说: “老板晚上来电话了,说从今天开始,营业到十点钟。” “哦。” 林知夏点点头,不由看向餐厅吧台里。 今晚,老板穆时瑾没有来。 但以后可以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她也可以早点回家休息了。 过去十年,她每天待在别墅里过着有保姆照顾的生活。 现在出来自食其力,突然一天两份工作,身体确实有点吃不消。 离开餐厅,林知夏拖着灌了铅似的两条腿往家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街上的霓虹光影也在眼前愈发摇晃。 有些头晕,她只好停下来,扶住路边的栏杆想先缓一缓。 突然一束刺眼的车灯直直打过来。 林知夏抬手遮了下被刺痛的眼眸,随即,一辆灰色迈巴赫停在了她身边。 林知夏看清五个八的车牌号,立即抬脚想走,奈何迈出的脚步仿佛踩在了棉花上。 脚下一软,她差点整个摔下去的时候,带着凉意的大手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扑面而来的清冷气息,夹杂着男人身上独特的木质香水味。 林知夏本能地想要挣脱,耳畔却灌入了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没能耐就别硬撑,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给谁看。” “反正不是给你看,起开!” 林知夏攥着拳头用力想要推开男人的胸膛,却反被一把抱了起来。 “江砚辞你放下我,放我下来!” “一天打两份工,不就是想让外面的人嘲笑我江砚辞连自己老婆都养不起吗?林知夏,我不会再给你羞辱我的机会。” 江砚辞讽刺的话语间,已经把林知夏抱进副驾驶。 “江砚辞,你要是怕我给你丢人,明天就跟我去民政局,反正我不用你管。” 林知夏愤然地想要推开车门,可车门已经上了锁。 江砚辞随即倾身过来,宽阔的肩膀将她单薄的身影笼罩。 他周身的低气压,让林知夏不由收紧了呼吸,双手死死抵住男人不断压紧的胸膛,纤长的睫毛轻颤着。 明明对他的心已经死了,可是他一靠近,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我可以不管你,但是林知夏,明天开始不准再来这家餐厅,除非,你想再像过去三年一样。” 江砚辞沉声警告着,随手把安全带给她扣好,重新坐回驾驶位启动了车子。 林知夏恨恨地瞪着他冷漠凌厉的侧脸,明白他是在用她的自由来威胁她。 可她既然走出来了,就绝不会再由着他继续掌控她。 但是她累了,不想再跟他多争执一句,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 “江砚辞,我已经找律师起诉离婚了,最多半年,我们就彻底没关系了。” 第11章 江家的大功臣 江氏集团, “总裁,这个是,法院工作人员送过来的。” 吴越走进办公室,将一个档案袋送到办公桌上。 江砚辞犀利的眸子微微眯起,随即直接把没有拆封的档案袋丢进了垃圾桶。 吴越站在一旁没敢再出声,只是小心打量着总裁愈发阴沉的脸色。 刚刚法院人员已经说了,档案袋里是离婚诉状,那一定就是太太起诉离婚了。 自从三年前的事发生之后,吴越知道,太太就是总裁心里的一根刺,任谁都没办法将那根刺从他心里拔出来。 除非有一天,他愿意自己动手剥离那根刺,或是让那根刺随着漫长时光的流逝,渐渐腐烂消失。 启星广告公司, 林知夏一早刚到工位,就被组长陆冉叫到办公室。 “冉姐,您找我?” “嗯,昨天的工作你完成的还不错,接下来,我们组要负责一个珠宝品牌的项目,前期需要先做一些市场调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的冉姐,我一定会认真完成的。” 林知夏立即双手接过陆冉递给她的项目资料,她初来乍到就能有机会为项目组做些事,心里很感激组长愿意给她机会。 可陆冉紧接着又附加了一条要求: “这个项目准备时间比较紧迫,所以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跑完18家主流珠宝品牌的线下门店。” “一天?” 听到这个时间限制,林知夏不禁有些错愕。 一天时间要她自己跑完18家线下调研,按常理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 林知夏这时突然想起,昨天她在洗手间里无意中听到两个同事偷偷吐槽陆冉。 她们说陆冉若是不想哪个员工继续待在她组内,就会故意给对方布置超量的任务,逼着组员扛不住后自己离开她的组。 林知夏这才后知后觉,手里接过的这个任务,原来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怎么?有问题?” 陆冉抬头盯着她,林知夏默默捏紧了手里的文件夹,虽然任务艰巨,但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不能轻易放弃。 “没问题冉姐,我一定完成任务!” 林知夏坚定说完,不再耽搁一秒钟。 见她转身出去,陆冉严厉的眉眼中拂过淡淡的不屑。 她太清楚自己布置的这个任务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的挑战有多大,几乎是不可能完成。 已经是十月底,京城今天降温,深秋的冷风呼啸着,林知夏穿梭在各个商业街的珠宝店之间。 她只穿了一身黑色OL套装,单薄的布料被冷风打透,双手冻得通红,捧着笔记本一边奔跑一边记录。 中午饭都没顾上吃,林知夏一直马不停蹄,直到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她才跑完了十三家家。 又冷又渴,但她顾不上买瓶水喝,又顶着呼啸的北风往地铁站跑。 还有五家珠宝店在新北区珠宝商业城里,她必须赶在人家下班之前过去做完调研。 可是跑得太急,不料鞋跟卡在路面石砖缝里,脚踝狠狠地扭了一下,她直接跌坐在马路上,一直捧在怀里的笔记本和公文包都摔了出去。 扭到的脚踝刺骨的痛,林知夏看着腕表上的时间,咬牙尝试了几次都没法站起来。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从她头顶落下来。 林知夏怔怔的看向那只好像玉竹一样骨节分明的手,再往上,是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 “老……老板?” 林知夏仰着头,惊讶的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穆时瑾。 他好像很喜欢穿高领毛衫,黑色的高龄衫外面搭配一件深灰色风衣,玉树临风,优雅绅士。 “地上太凉了,我扶你起来。” 见她还愣在地上不动,穆时瑾俯下身,将她扶了起来。 “是不是扭伤脚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老板,我没事儿,而且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那你要去哪儿?” 看出她很着急没完成的工作,穆时瑾温和的询问了一番,得知情况后,他执意载着林知夏去把剩下五家门店跑完。 晚上七点半,林知夏总算完成了组长交给了她的任务,但她扭伤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 穆时瑾又把她送到市医院,帮她挂号带她看门诊,最后医生诊断没有扭伤骨头,只是韧带拉伤,给她上了药缠了绷带。 临走前,医生给开了外用的药物,穆时瑾让林知夏在医院大厅里坐着,他去帮忙取药。 等待的时间里,林知夏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医院大厅,是江砚辞和他母亲温蓉。 看到他们母子俩朝她的方向走过来,林知夏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单脚蹦着,躲到一个柱子后面。 很快,江砚辞跟他母亲走了过来,在他们等电梯的功夫,林知夏无意中听到了婆婆温蓉对江砚辞嘱咐的话: “砚辞,当年的事,本来就是我们江家对不起人家婉晴,可婉晴却从来没有怨言,现在她又不辞辛苦怀上了我们江家的孩子,往后,我们更要好好待她啊!” 直到温蓉跟江砚辞一起进了电梯,林知夏才从柱子后面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巴掌大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震颤的眼眸里都是难以置信。 苏婉晴竟然怀孕了,而且是怀了江家的孩子。 可江尘宇已经死了,难道苏婉晴怀得,是江砚辞的孩子? 林知夏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不经意撞进一个温暖的臂弯里。 “知夏,你没事吧?” 穆时瑾刚取完药,看到林知夏身形摇晃险些站不稳,他大步上前从背后扶住了她。 此刻,林知夏耳畔只有刚才婆婆温蓉对江砚辞说得那番话,其他的声音她似乎都听不见了。 而穆时瑾刚才其实也看到了江砚辞走进医院的身影,所以他没再问什么,只是扶着脸色异常苍白的林知夏,先离开了医院。 医院妇产科,高级单间病房里,江砚辞随母亲推门进来的时候,苏婉晴连忙挂掉一通电话。 “江伯母,砚辞。” “婉晴你别动!” 温蓉立即大步上前,拦住了要下床的苏婉晴,然后她激动的握住苏婉晴的手,热泪盈眶。 “婉晴,伯母要谢谢你,为了怀上这个孩子你付出了太多,也受了太多罪,你可是我们江家的大功臣啊,尘宇他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感激你的……” 第12章 势不两立的仇人 暮色落下,黑色库里南载着林知夏回到租住的小区。 下车的时候,林知夏还不敢迈步,穆时瑾发现这个老小区没有电梯,就直接把林知夏抱了起来。 林知夏当即被惊到,“老板,我……我自己可以走的,你放下我吧!” 见她在他怀里挣扎得厉害,穆时瑾在楼梯口顿住脚步,看向林知夏因为窘迫涨得通红的脸庞。 毕竟他在她眼里只是她的老板,突然的肢体接触,难免让她不适。 于是穆时瑾温和地跟她商量: “知夏,虽然你的脚踝没有骨折,但医生说了韧带拉伤同样需要多休息,少走路,尤其是不能每天爬楼梯,不然只会加重伤势。” “所以,要么我现在抱你上去,你在家里静养一段时间不要下楼,要么,我带你去店里,正好店里有一间休息室空着,你可以暂且住在那儿直到把脚伤养好,这样会更方便一些,你说呢?” “去……店里住?” 林知夏怔怔地看着男人温润的面庞,他饶是认真地征求她的意见,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她跟他认识一共也没有几天,他只是她夜班餐厅的老板,可不知为什么,她竟觉得他们好像认识很久了一样。 此刻他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似的,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 他说得没错,如果她最近要出门,每天爬楼梯肯定不利于脚伤的恢复,她现在整个脚踝已经肿起来了,估摸着至少一个礼拜不会好。 但她真的不想因为扭伤了脚耽搁广告公司的工作。 垂眸认真思考了一番,林知夏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接受了穆时瑾的提议: “老板,那如果方便的话,最近我就先在店里住,只是,这样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正好最近我忙些别的事,陈阿姨也要回老家一趟,餐厅最近不营业,你安心在那养伤。” 穆时瑾温和说着,转身又把林知夏抱回车子里。 将她送到餐厅后,穆时瑾便走了,没有让林知夏感觉很不自在。 夜渐深,林知夏一个人待在餐厅里,受伤的脚搭在旁边的凳子上,望着餐厅里每张桌子每个角落。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外婆在这里忙碌的身影。 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各奔东西,是外婆收留了她。 为了抚养她长大,外婆在这里开了甜品店,一开就是十几年。 外婆没有雇店员帮忙,她什么都亲力亲为。 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揉面,白天要招呼光顾店里的每位顾客,晚上打烊后,又要准备第二天的备料。 记忆中,林知夏几乎没看到外婆给自己放过一天假,就连过年外婆也是照常营业。 林知夏常常想,如果爸妈没有离婚,没有抛弃她,外婆就不会为了抚养她长大每天那么辛苦。 那样,或许外婆也就不会那么早地病逝,离开她。 望着曾经跟外婆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地方,林知夏思念的泪水无声滑落。 “外婆,夏夏回来了……” 翌日, 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江砚辞坐在沙发中,手里捏着几张照片。 照片上,正是昨晚穆时瑾抱着林知夏回家的画面。 看着江砚辞捏着照片的手背上青筋泛白,盯着照片的眼底凝着厚厚的冷霜,吴越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总裁,太太她是昨天下午在外面跑业务时不小心扭伤了脚,正好穆三少路上遇见,就带着太太去医院检查完又送太太回家,但是……” 吴越欲言又止时,江砚辞抬眼,一道锐利如刀的目光,顿时让吴越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只好继续汇报: “但是最后太太没有回家,而是被穆三少带去他那个餐厅了,好像,太太昨晚,在他餐厅里住下了。” 吴越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顶着一头冷汗小心打量着江砚辞愈发阴沉的脸色。 他知道三年前的事,本来就让总裁心里很忌讳太太跟其他男人接触。 何况这次跟太太靠近的男人是穆家三少。 多年来,穆氏集团一直是江家在京城商圈里最强劲的对手。 七年前,如果不是穆老爷子暗箱操纵,江氏集团不会差点破产,董事长也就不会急得心梗发作而死。 所以穆家,是江家势不两立的仇人! 江砚辞咬着后槽牙,最后将手里的照片狠狠揉成一团废纸,阴鸷的黑眸里,风雨欲来…… 启星广告公司,看到林知夏带着脚伤来上班,陆冉来到她工位前, “小林,你脚伤成这样怎么还来上班?赶紧回家休息。” “冉姐,我没事,就是昨天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经检查过没有大碍,不耽误工作的。” “对了,这是我昨天跑完的十八家门店的调研报告。” 林知夏说着,把昨晚连夜整理的文件递给了陆冉。 陆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真的能在一天时间内完成这个任务,随即打开了文件夹。 林知夏做得调查报告很全面,分类清晰,每一项都很详细,附页上还贴着手写的标注,密密麻麻的记录,可见她花了不少心思。 陆冉合上文件夹时,再看向林知夏的目光里,不禁多了几丝刮目相看。 前几天,上头突然给她组里空降这么个没有工作经验的新人。 看到林知夏第一眼的时候,陆冉心里更是认定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肯定就是个靠关系进来的花瓶。 但过去短短几天里,陆冉却看到林知夏扎实的专业能力,和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努力拼命的工作态度。 顿了顿,陆冉随即伸手拍了下林知夏的肩, “小林,昨天辛苦你了,做得不错,但是现在要先回家把伤养好,等你再回来,可以加入这个项目的策划组。” “小孟,帮忙送小林回家休息。” 陆冉说完直接把自己车钥匙丢给另一个组员。 林知夏一时间愣在工位前,满脸的受宠若惊。 她不过刚来几天还在实习期,组长竟然要她加入项目策划组,这是真的吗? 林知夏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恍惚间,同事已经按照陆组长吩咐,开车把她送回昨晚住的餐厅。 可她刚一下车的功夫,那辆豹子号的灰色迈巴赫,也戛然停在了餐厅门口…… 第13章 为她煲汤 林知夏一眼认出那是江砚辞的车,她像是见鬼了一样,转身就要走。 可她刚一瘸一拐走到路边,突然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江砚辞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待林知夏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男人打横抱起。 “林知夏,我上次说得话你忘了是吗?” 江砚辞抱起她,冷厉的眸中都是警告和不满。 “什么时候开始起,你习惯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迎上男人淬了冰似的目光,林知夏想起前天晚上他来找她时说过,若她敢再来这家餐厅,他就让她再像过去三年一样。 所以他是要把她再带回碧水湾别墅,再次将她关进那个华丽的笼子里了吗? “江砚辞,我只是扭伤了脚这几天上楼不方便才暂且住在这里,而且我们已经在离婚了,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快放我下来,你听到没有?” 林知夏不能再让自己失去自由,一边解释着,攥紧的两只拳头胡乱砸在男人宽阔的肩膀和坚硬的胸膛上。 可是不论她怎么剧烈的抗拒挣扎,到底还是被男人强硬的塞进了迈巴赫中。 “开车,回碧水湾。” 江砚辞关上车门就直接吩咐司机,林知夏推不开已经上锁的车门,只好退而求其次: “江砚辞,那你送我回我的住处总行了吧?陈师傅,不回碧水湾,麻烦送我去瑞安小区。” 然而,没人理会她的要求。 江砚辞直接在一旁拿起平板看电子文件,司机也只听从他的命令,将车子继续开向碧水湾。 林知夏急了,差点脱口而出: “江砚辞,你跟苏婉晴连孩……” 吱—— 车子突然猛地一震,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了林知夏方才已经到嘴边的质问。 “怎么回事?” 江砚辞的注意力也完全被移开,严厉的质问司机。 “总裁,对不起,刚才不知是谁家的狗突然横穿马路,我怕撞到它所以急忙刹车了。” “注意点!” “是,总裁。” 司机重新启动了车子,朝着碧水湾继续稳速行驶。 江砚辞再回神时,发现林知夏的脸色发白,大概是刚才司机的急刹车吓到她了。 想到她昨天扭伤脚的事,他突然俯下身,直接把林知夏的阔腿裤卷起了一些,这才看到她那只绷着纱布的脚踝,好像肿的很厉害。 “老陈,去骨科医院。” “不用了!” 见他吩咐司机,林知夏便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她不想领他的情,也默默庆幸刚才的突发状况,没让她把那件事直接向他问出口。 既然已经决定跟他离婚,那么他以后跟谁在一起做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只是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跟他商量: “江砚辞,如果你是因为觉得我去餐厅做服务生给你丢脸了,那我暂且可以不去。” 毕竟,她和他很快就离婚没有关系了,以后就算她做再卑微的工作也跟他没有关系。 但现在,她只想回自己的住处。 “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请你尊重我一次,送我回小区,拜托了!” 江砚辞如墨的黑眸看着林知夏有些疲倦的脸色,她和他,似乎很久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黑眸沉了沉,他最后还是对司机命令了一声: “老陈。” “是!” 司机聪明的会意,很快在前方路口掉回了方向。 二十分钟后,林知夏被江砚辞抱着上楼,回到她自己的出租屋。 他刚把她抱到床上,没多时,为她请来的骨科医生就到了。 医生帮林知夏把脚上的绷带取下来后做了一番检查,然后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叮嘱: “脚踝韧带拉伤不算严重,没有伤到骨头,但有些软组织肿胀,所以患者一定要多卧床休息,并垫高患肢,避免负重,不然只会加重水肿。” “这个药是专门消肿的,每天早晚敷两次,按照我说的做,大概一周左右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嗯。” 江砚辞接过医生递来的药,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林知夏, “听见了?接下来一个礼拜你就好好躺着哪儿也别去。” 林知夏不想理他,只跟医生礼貌道了声谢。 待医生帮她处理好伤处离开后,林知夏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江砚辞,你现在可以走了。” 江砚辞深邃的目光看着躺在小床上的单薄身形,自他从国外回来,每次见她都觉得她比以前瘦了好多。 他没说话,转身出去,林知夏以为他走了,松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林知夏昏昏沉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撑起身,一天没吃东西,胃里空唠唠的,她想下床给自己煮碗面吃。 “别动!” 可是卧室门突然被推开,林知夏下床的动作僵住,扭头看到江砚辞端着一碗汤进来。 “你……怎么还没走?” 林知夏愣住,她以为他早就走了的。 “医生说你要多喝点骨头汤补充钙质,有助早日恢复。” 林知夏视线随着江砚辞的话,随即落到他端过来的那碗汤。 白瓷碗里,骨头汤泛着浓郁的奶白色,表层的浮油已经撇去,汤里点缀了几颗去核的红枣和山药片,碗中间的浮面上还飘着两朵香菜。 很有卖相的一碗骨头汤,看上去是花了心思的。 林知夏看着那碗汤,不禁想起几年前她有一次跟陶姝去爬山,不慎摔了一跤直接把小腿摔骨折了。 那段时间,江砚辞把工作搬到家里寸步不离的照顾卧床的她,还特地跟保姆刘婶请教怎么熬骨头汤。 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有下过厨。 为了她,他学会了煲汤,然后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亲自给她煲骨头汤,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她很快就康复了。 “怎么不喝?” 见林知夏一直盯着那碗汤没有要动的意思,江砚辞剑眉微蹙,直接端着汤坐到了她床边, “是不是,要我用嘴喂你?” 第14章 不会再错过她 “就不劳烦你了!” 听到江砚辞要用嘴喂她,林知夏这才涨红着脸端过他手里那碗汤。 汤还很烫,好在他用盘子垫着汤碗,林知夏撇了一勺汤吹吹热气,心不在焉地喝了起来。 温热的汤汁顺着舌尖滑下,没有丝毫油腻感,只留醇厚的骨香在唇齿间漫开。 炖得软烂的山药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清甜,她一直都很喜欢吃山药。 江砚辞熬的汤,还是以前给她熬的那个味道。 只是,想起过去三年他对她的冷漠无情,入口的鲜汤越发变得苦涩。 “都喝了。” 见她喝了小半碗就要放下,江砚辞又出声,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温和地哄着她,而是不容忤逆的霸道和强硬。 林知夏抬眸看着那张没有温度的脸,捏着汤勺的指尖微微收紧。 热气氤氲了她眼底的情绪,她犹豫着开了口: “江砚辞,你应该收到我的离婚起诉状了吧?” 闻言,江砚辞桀骜的眉峰一蹙,想起昨天被他直接丢进垃圾桶里的东西。 收是收到了,但他压根一眼没看。 淬了冰的眸色瞥了眼林知夏缠着绷带的脚踝,语气冷了几分, “想离婚就赶紧把伤养好,别到时候一瘸一拐带伤去民政局,不知道还以为我家暴你了。” 他说着起身,拿起搭在她床尾的风衣。 “所以,你答应跟我一起去民政局办手续了?” 林知夏恍然悟出他话里的意思,之前是因为他各种找借口拖着不肯去民政局,她没办法才只能起诉的。 而江砚辞转身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再回头,但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却格外冷硬无情。 “林知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别后悔!” 他说完就重重摔上她的房门,离开了。 林知夏呆坐在床上,低头看着他给她熬的骨头汤。 汤的材料没有变,味道也跟过去一样,但她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他曾经对她的温和跟耐心,还有曾经他只给她一个的宠爱。 但是现在,这些原本给她的东西,他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往后,还会再多一个他跟那个女人的孩子…… 一想到这,林知夏就觉得心口像是坠着块冷冰冰的铁,那种沉,连呼吸都扯着疼。 喉咙里一阵酸涩翻涌,林知夏又继续一勺一勺撇着碗里的汤,只想把江砚辞给她熬的骨头汤喝完。 可是越喝越觉得汤的滋味变得咸涩,她却没发觉自己无声滑落的泪水,一颗颗滴进了汤里。 直到把这碗汤喝得一滴不剩,手机突然响了,是穆时瑾打来的: “知夏,你今天怎么没有来店里住?” “我……我还是觉得回家里更方便一些,所以就先不过去了,谢谢老板!” “哦,也好,那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穆时瑾此刻正站在餐厅空荡荡的休息室中,他攥着手机,金丝镜片下的黑眸中掠过淡淡失望。 “那等你养好了伤再来上班,就先不打扰你了。” “老板!” 穆时瑾要挂断电话时,那边又传来林知夏歉意的声音: “老板,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所有关照,但是我在广告公司那边有时还要加班,所以老板还是再另找一个店员吧!” 穆时瑾攥着电话的手指默默收紧,骨节微微泛白。 并没有太多意外,仿佛他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对不起老板,给你添麻烦了,再见!” 在他陷入沉默间,林知夏匆匆挂了电话。 穆时瑾渐渐黯淡的眸光随即落到休息室的小床上。 他举步走过去,拾起床上一个米白色的发夹,那是林知夏昨晚睡在这里落下的。 穆时瑾紧紧盯着掌心里的发夹,眼前又浮现出十几年前的某一天…… 那时候这里还是一间甜品店,那天他来买奶奶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招呼他的是一个花季少女。 女孩当时穿着一身蓝白色的校服裙,乌黑的长发扎着高马尾,额前的碎发夹着一只米白色发夹。 她五官清秀,皮肤白皙,长得干干净净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笑容清甜地问他: “哥哥,你想买甜品,还是要来喝下午茶的?” “我……” 男孩儿看着那张清秀甜美的脸庞,顿了顿,原本只是想来给奶奶买桂花糕,结果却突然改了主意, “我来喝下午茶。” 然后女孩儿亲手给他煮了一壶菊花茉莉茶,笑眯眯地端给他: “哥哥,我外婆说秋天很容易上火,菊花可以清热降火,但菊花性寒,所以我给你加了点性温的茉莉花一起煮的。” 转眼十几年过去,当年那壶菊花茉莉茶的味道无数次在记忆里翻涌。 就像与那个女孩初相遇时的情景,不曾在记忆里淡去…… 穆时瑾默默将林知夏落下的米白色发夹收进掌心里攥紧,深邃的黑眸里覆满了坚定: “知夏,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错过你!” 几天后, 林知夏扭伤的脚踝渐渐康复了,她又回到启星广告公司创意部。 这几天她在家养伤也没有闲着,上次组长陆冉说等她再回来可以加入项目策划小组。 所以她利用在家的时间做了一些功课,一回来就拿给组长陆冉。 “冉姐,这是我在家整理的方案,您看看有没有可以用到的地方?” “嗯,放那儿吧!” 陆冉正在忙手头别的工作,头也没抬。 “哦,好的,那冉姐您先忙。” 林知夏只好先把方案放到陆冉桌上就先出去了。 她以为自己在家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劳动成果,很可能就这样被忽视了,毕竟她初来乍到,工作经验少。 但她没想到,一个小时后,陆冉突然召集全组成员开会。 会议上,林知夏惊喜地看到陆冉把她的方案投影在会议室大屏幕上, “大家看看,这是小林做得策划案,她不仅把市场调研做得够细致,还结合品牌调性融入了传统元素,还有这里她提出的色彩多元化也是很独特的视角……” 陆冉站在大屏幕前,指着林知夏做的方案,每一帧都是欣赏跟认可。 林知夏坐在角落,脸颊微红,谦虚地抿着唇。 这时她突然发现,对面的同事秦月好像冷笑着瞥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满是不屑。 第15章 问个清楚 林知夏完全没想到,组长陆冉会对她的方案给予那么高的认可。 竟然在会议上直接敲定这次的“锦瑟珠宝”项目,就用她的创意做核心方案。 直到会议结束,林知夏回到自己工位上时,还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 “知夏,恭喜你啊!” 旁边工位的同事孟玉,突然转动椅子凑过来,热情地祝贺她: “你才来公司这么几天,就能拿出如此亮眼的方案,知夏,原来你是潜力股啊!” “谢谢!过奖了。” 林知夏被孟玉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谦虚地笑了笑,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这跟运气可没什么关系,要知道冉姐在工作上向来都是精益求精,以往我们每个项目的方案都是改来改去也难让她满意。” “可今天冉姐却在会议上直接敲定你的创意为核心方案,这在冉姐那儿可是史无前例的,知夏,你真是太厉害了!” “呵!” 林知夏被孟玉夸得脸红时,突然一抹嗤笑声经过她工位前。 寻声抬头,林知夏看见面露讥讽的女人是同事秦月。 方才在会议上,组长陆冉宣布用她的方案时,林知夏就注意到秦月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服气。 此刻秦月更是不加掩饰的冷嘲热讽: “可不就是厉害嘛!人家还在实习期就能加入重点项目组,成为项目核心人员,这样的运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不像你孟玉,来公司都两年了,连创意主笔的边都没摸到,我看孟玉,你有空还是多跟人家请教一下,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得到上司的偏爱吧?” “秦月你这话什么意思?” 孟玉气得站起来,秦月却冷笑着瞥了林知夏一眼,转身走开。 “知夏,你别理秦月,以往咱们组的重点项目都是她负责核心创作的,而这次组长直接用了你的方案,她肯定是气不过才故意酸你的。” “没事儿,谢谢你小玉。” 林知夏朝孟玉温和地笑了笑,她能理解职场不可避免的这些钩心斗角,也不想理会秦月的嘲讽。 现在她只想尽自己所能和大家一起把这个项目做好,不辜负组长陆冉对她的认可。 可是午后,她在洗手间里,又听到秦月跟其他两个女同事蛐蛐她: “你们不知道吧,当初那个林知夏来公司应聘的时候直接被人事给拒了,结果没几天又突然空降咱们组。” “难道她是关系户?该不会就是陆组长把她弄进来的吧?” “我倒是听说,好像是总监直接把林知夏安排到咱们组的,组长当时也有点懵。” “不过能让组长那么有原则的人为她破例,这个林知夏背后的靠山应该也来头不小吧?” 几人的议论声渐渐离开洗手间,林知夏才从一扇门里走出来。 走到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穿着职业装戴着工牌的自己,林知夏想起一开始出来找工作,接连走了十几家公司都被拒。 然后她去质问过江砚辞,是不是他暗中操纵不让她找到工作?而他始终没有否认过。 直到她去那家“时光邮局”主题餐厅做服务生,江砚辞在那里遇见她的第二天,她就突然接到启星广告让她入职的电话…… 这一下午,林知夏反复想着这些,心不在焉到下班,她还是忍不住给江砚辞打去了电话: “喂,我有事想问你。” “知道了。” 江砚辞淡淡回了几个字,就直接挂了电话。 林知夏愣在街边,攥着传出忙音的手机,她刚刚还没来得及问出正题就被他挂断。 可是以前,不管他在哪里做什么,从不会先挂她的电话,现在他却对她毫无耐心。 突然间,林知夏有些后悔刚刚不该打这通电话。 冷风钻进领口,拢了拢套在职业装外面的毛衣外套,林知夏走向公司附近的公交站。 半小时后回到住处,林知夏刚上楼,竟诧异地看到房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身高定西装,挺拔矜贵的气场,跟这个老旧又简陋的楼道实在格格不入。 林知夏的确没想到,刚才江砚辞匆匆挂了电话后会直接来找她。 “不是有事要问我么?先开门!” 直到男人冷淡的声线传来,林知夏才回神,举步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林知夏进门就先去拿水壶烧了热水。 11月的京城已经是初冬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刚才回来的路上冻得她手脚冰凉,林知夏想先喝点热水暖和一下,顺便想想,一会儿要怎么问他。 江砚辞坐在布艺沙发里,视线扫过狭窄的屋子。 上次来的时候,林知夏脚踝扭伤,他给她煲了汤后谈得不愉快就直接走了。 这次才注意到她租的这个房子是真的够简陋。 三四十平的房子,卧室,卫生间,厨房虽然都有打隔断,但每个空间都很狭小。 客厅的小沙发也只能靠着窗边,连茶几都放不下,只有一张折叠桌子靠在墙边。 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边缘还裂了一道,最扎眼的是墙角那组暖气片。 江砚辞起身走过去,指尖碰了碰暖气表面,冷冰冰的,像块废铁。 林知夏烧好了水,先到客厅把那张折叠桌打开,然后倒了两杯热水。 一杯自己捧在手里,冰冷的指尖总算慢慢有了温度。 “你想问我什么?” 江砚辞转过身,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坐进沙发的林知夏。 林知夏想着今天在公司听到那些对她的非议声,直接问出了口: “我想知道,之前启星广告明明已经拒绝了我,后来又突然打电话通知我入职,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 “是我安排的。” 江砚辞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林知夏捧着水杯的指尖一紧。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再去那家餐厅做事。” “所以,一开始你不想让我找到工作,后来则是不想让我做服务生给你丢脸?” 林知夏犀利的目光盯着江砚辞,他似有犹豫地顿了顿,最后还是承认了: “算是吧!” 呵! 林知夏蓦然失笑,果然是不出她所料的答案。 事已至此,她干脆把近日一直压在心头的另一件事,也问个清楚: “江砚辞,听说苏婉晴怀孕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第16章 不会再为他改变 林知夏的问题一出口,江砚辞瞬间变了脸色。 “你怎么知道的?” 关于苏婉晴怀孕这件事,他以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而林知夏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想起上次扭脚时在医院,她无意中听到婆婆跟江砚辞说的话。 婆婆说苏婉晴怀了江家的孩子,可江家只有两个儿子,江砚辞和江尘宇。 而江尘宇已经死于三年前那晚的车祸。 所以如果苏婉晴现在真的怀了江家的孩子,那只能是江砚辞的。 林知夏想不到第二种可能,可她明明心里已经笃定,还是不甘心地想要听他亲口给她答案。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江砚辞,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 林知夏依然坐在沙发里,仰起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容不下一丝杂质。 江砚辞盯着那双清澈倔强的眼眸,攥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似在挣扎什么。 而在他沉默之间,林知夏的心已经渐渐沉入谷底。 以他的性格,跟他无关的事,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冤枉他。 但他既然没有果断否认,就说明心里有鬼。 过去三年,她饱受说不清的屈辱,苦苦等他回来,可他却在异国陪着苏婉晴,还跟苏婉晴有了孩子。 一想到这,心脏就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直往骨头缝里钻。 林知夏捏紧手里渐渐冷却的水杯,眼里是攒够失望的坚决: “算了,江砚辞,你之前说等我脚好了我们就去民政局,明天就去。” “抱歉,明天我没空。” 江砚辞拒绝的果断,林知夏愤恨地瞪着他,也算看明白了,他就是故意耗着她。 “好,那我们只能法庭见了。” 砰! 林知夏说完就回了卧室,重重关上房门,从里面反锁上。 江砚辞盯着那扇紧闭上的门,幽深眸底辗转挣扎。 顿了顿,他还是举步向前,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起。 可他蜷起的指骨刚要落到门板时,另一只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是母亲打来的,江砚辞皱眉,直接挂断。 可下一秒,母亲的微信发了过来: “砚辞,婉晴肚子不舒服,快来医院。” 林知夏是听到外面匆匆离开的脚步声,才打开卧室门出来,果然,江砚辞已经离开了。 他没有否认,没有狡辩,甚至多一分钟都不肯为她留下,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站在房间门口,林知夏脸色有些发白,唇边渐渐溢出破碎的笑。 缓缓蹲下身,她环臂抱住自己,单薄肩膀无声地轻颤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敲响。 林知夏这才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盯着作响的房门。 难道是江砚辞又回来了? “知夏,你在家么?是我,穆时瑾。” 门外随即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否定了林知夏的第一直觉。 匆匆抹去脸上的泪,她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蹲得太久,双腿已经麻木得快要没有知觉。 她只好撑着墙,费力地站起来,一步步往门口挪。 穆时瑾站在门外,迟迟没有得到里面的回应,他皱着眉头越发担心。 其实半小时前,他就已经在楼下的车子里,亲眼看到林知夏回来,还有江砚辞从她这离开。 “知夏,知……” 房门终于开了,看到站在里面的人,穆时瑾这才松了口气。 “老板?” 倒是林知夏没想到穆时瑾会来,眼里有些诧异。 “我是来看看你的伤好没好?” 穆时瑾微笑着,关心的目光落在她之前受伤的脚踝。 “谢谢老板,我好多了,先进来吧!” 林知夏礼貌地把人请进屋,转身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阵眩晕。 “知夏!” 穆时瑾反应迅速,一把将摇晃的身影扶进臂弯。 林知夏扶着额头,她知道是刚才蹲得时间太长导致的眩晕。 “我没事。” 稍微缓了一下,林知夏站直身,离开穆时瑾温暖有力的臂弯,随即给他倒了杯温水。 “老板,喝点水。” “谢谢!” 穆时瑾双手接过水杯时,金丝镜片下的黑眸深深看了眼林知夏。 她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哭过。 想到刚才他看到江砚辞从她这离开,穆时瑾眉头微微蹙了下,却忍着没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随即拿出一个米白色的发夹递给林知夏, “知夏,这个是你的吧?” 看到自己的发夹在他手里,林知夏愣了愣,随即想到应该是她落在他餐厅里的。 “是我的,谢谢老板。” 她从穆时瑾手中接过发夹时,指尖碰触到男人温热的掌心,随即听到男人温和地问她: “知夏,这几天餐厅就要恢复营业了,但一时间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店员,你,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吗?” 林知夏看向穆时瑾温和中蕴含期待的目光, 不禁想起之前在她求职到处碰壁的时候,是眼前的男人愿意给她一份工作。 她扭伤了脚的时候,也是这个男人送她去了医院,还担心她上楼不方便,让她住在他店里。 虽然她跟他相识不久,但林知夏总莫名有种错觉,好像她跟这个男人已经是相识很久的老朋友。 之前她原本就想白天在广告公司上班,晚上继续去他的主题餐厅做服务生。 可是上次江砚辞强行要带她回碧水湾别墅,她只好答应他不再去餐厅做事了。 但是江砚辞答应等她脚伤好了就跟她去民政局,结果还是以“没空”拖着她。 既然他不讲信用,她又凭什么再为他改变自己的初心。 于是在穆时瑾期待的目光下,林知夏点了头。 “好,如果老板那边还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回店里。” “真的吗?太好了!” 穆时瑾眼神瞬间亮了其,实他没有抱多大希望她还能回去。 而对林知夏来说,回到他的餐厅,不仅可以多一份收入,更重要是那个地方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因为那里曾经是外婆的甜品屋,有过她跟外婆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温暖时光。 林知夏突然有些庆幸, 十年过去,离开江砚辞,她还能再回到最初的港湾…… 第17章 江家死对头 接下来一段时间,林知夏每天白天去广告公司上班,晚上去穆时瑾的餐厅做事,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而她起诉离婚的事到底是没能那么顺利。 江砚辞以彼此感情未完全破裂为由表示不同意离婚,法院驳回了她的第一次诉求。 本来她已经想好了,按照法律规定,她会在六个月后再次提起诉讼,直到法院判决他们离婚为止。 可是等不到六个月,婆婆温蓉就急得跑来广告公司找她。 “林知夏,跟砚辞离婚的事,你到底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公司一楼大厅的会客区,温蓉一见到林知夏,就是满眼的厌弃。 刚坐下的林知夏也没客气, “不好意思温女士,希望您搞清楚,让法院驳回我离婚诉求的人是江砚辞,我这边第二次诉讼需要再间隔六个月,如果您实在等不及,拜托去找您儿子。” “你!” 温蓉被怼得面红耳赤,咬牙瞪着林知夏。 以前的林知夏在她面前说话都是细声细气,哪怕被她骂得再难听也只会低着头忍气吞声。 可现在的林知夏即使坐在椅子上也把腰杆挺得笔直,语气更是硬邦邦的不留任何情面。 温蓉受不了林知夏在她面前这样强硬的态度,怒火中烧的指责起来: “林知夏,你以为现在出来工作就翅膀硬了是不是?十年前若不是我家砚辞救了你又收留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可你不但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三年前做出那么恬不知耻的事,辜负了砚辞,害死了尘宇,也害婉晴痛苦了三年甚至得了抑郁症,你才最该死!” 听到婆婆又提起三年前的事,林知夏默默攥紧了放在膝上的双手。 她知道不管过去多久,三年前那晚的事都会成为她毕生的污点,毕竟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江尘宇已经死了。 但,清者自清,林知夏不想再为莫须有的罪名向任何人低头。 她站起了身, “温女士,离婚的事请您去找您儿子,只要他同意,我这边随时奉陪。” “你站住!” 见林知夏起身就要走,温蓉站起来拽住了她。 但凡她有办法说服自己儿子痛快离婚,也不会今天跑来这里。 恨恨的咬了咬牙,温蓉随即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进林知夏手里。 “林知夏,不要以为砚辞不同意离婚是对你还有感情,他只是因为恨你才不愿放过你,但他是我儿子,我不能看着他因为怨恨你而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 “这里是五百万,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跟他把婚离了,然后拿着这些钱离开京城,永远别再回来打扰他。” 温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林知夏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掌心里那张卡,五百万,的确足够她远走高飞,潇洒快活度余生了。 蓦地,林知夏嘴角溢出一抹冰凉的笑。 攥紧手里的卡时,如同攥紧了一把锋利的刀片,将她深爱过江砚辞十年的那颗心生生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道伤口,或许她用尽一生都无法再愈合。 林知夏最后还是将温蓉给她的那张卡丢进了大厅的垃圾箱,她不会再允许江家任何人羞辱她。 但林知夏没注意到,她进了电梯后,一只纤细的手,悄悄把她扔进垃圾桶里的那张卡拿了出去…… 晚上, “时光邮局”餐厅里,穆时瑾端着一本书坐在吧台中。 但他的视线却没有落在书本上,而是一直默默追随着林知夏的身影。 餐厅里座位不多,能容纳的客人最多不超过二十人,所以林知夏也没有很忙碌。 偶尔招呼完客人,她就坐在角落的一张小桌前,撑着下巴发呆。 壁灯暖黄色的光晕打在她脸上,清秀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柔和,却也显出她整晚上的心不在焉。 林知夏不愿去想,可就是不由控制的,耳畔一遍遍回荡今天婆婆去找她时说的那句话: “林知夏,不要以为砚辞不同意离婚是对你还有感情,他只是因为恨你才不愿放过你……” 直到一杯飘着淡淡香气的花茶放到面前,林知夏才抽回了黯淡的思绪。 怔怔抬眸,穆时瑾带着温润笑意坐到一旁,他指了指刚放下的那杯茶, “最近天凉了,喝点姜枣玫瑰茶,可以驱寒气。” “谢谢老板。” 林知夏莞尔,双手捧起防烫的水晶茶杯,轻轻抿了两口。 平时她不怎么喜欢喝姜茶,因为不喜欢姜的辛辣,但这杯姜枣玫瑰茶入口却是淡淡的甘甜,没有一丝辛辣的口感。 “知夏,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穆时瑾再开口,出口的话让林知夏放下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看向男人带着温润浅笑的脸,那双金丝眼镜下的黑眸亮亮的,仿佛承载了一片星河,总是给人以希望。 林知夏轻轻抿了下唇瓣,不由自主地倾诉了自己的苦恼: “我的离婚诉求被法院驳回了,二次申诉需要等六个月,可我不想等那么久。” 见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穆时瑾看着她的目光深了几许,随即提议: “知夏,我有个好朋友是律师,而且他打离婚官司从没有败诉过,要不要让他帮你?” “就不劳烦穆三少了!” 蓦然一道冷厉的声线传来,直接替林知夏拒绝了穆时瑾。 林知夏愕然的抬头,竟是江砚辞。 穆时瑾也扭头看到江砚辞来到,温润脸庞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 “江砚辞,你来做什么?” 一看到江砚辞,林知夏就想起白天婆婆去公司找她的事,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江家人。 而江砚辞冷冽犀利的目光还在穆时瑾身上, “穆三少有空在这里操心别人的家事,不如把精力放在穆氏大局上,别到有一天穆氏倒闭了,穆三少再后悔现在的不务正业!” 江砚辞讽刺的话,让林知夏不禁有些疑惑,她看向还坐在椅子上的穆时瑾,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穆三少。 所以,江砚辞说得穆氏,难道就是跟江家势不两立的死对头,穆氏集团? 第18章 别逼她 面对江砚辞的讽刺和警告,穆时瑾面无波澜。 只是起身,淡淡纠正他:“江先生,在这里没有穆三少,只有穆时瑾。” “不管你是谁,都没有资格干涉我和我太太的事。” 江砚辞森寒的目光里都是不容侵犯的警告,随即一把将林知夏拽进他臂弯里,紧紧锁住。 “还有,从明天开始我太太不会再来这里做事,因为你,用不起!” 看着江砚辞说完就要带林知夏走,而林知夏还在挣扎着要推开他,穆时瑾随即起身拦住: “江先生,你口口声声知夏是你太太,可你有真的尊重过她么?如果你有尊重她,就不会只是一味要求她遵从你的意愿和决定,婚姻双方本该是平等的。” “呵!” 江砚辞冷笑,嘲讽的扭过头, “一个三十岁的单身汉在这里教已婚人士怎么经营婚姻,不觉得可笑?” “我是没结过婚,但我明白,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就该时刻照顾她的感受,而不是将她的真心和自尊一再践踏于脚下,因为她值得被呵护,被珍惜。” 穆时瑾深意的言语间,怜惜的目光再次落到林知夏脸上。 林知夏咬住唇,眉眼低垂,心口针扎一样刺痛着。 过去三年到现在,她付出的真心和尊严,可不就是一直都被江砚辞践踏于脚下吗? 江砚辞发现林知夏渐渐泛红的眼尾,这才松开她,上前一把抓起穆时瑾的高领毛衫, “姓穆的,少在这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若你以后还敢再纠缠我太太,江家和穆家的旧账新账,我会跟你一起算!” 江砚辞咬牙警告完穆时瑾,再转身时,发现林知夏已经大步离开“时光邮局”。 林知夏没走多远,就被江砚辞追出来一把拽住。 “放开我!” 她想推开她,奈何力量悬殊。 江砚辞有力的掌心死死攥紧她冷风里颤抖的双肩。 他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落了泪。 林知夏扭过脸,不想让他看到她流泪,可就是突然绷不住了。 也或许是穆时瑾刚才那番话,戳中了她心底最悲哀的地方。 爱了江砚辞十年,终究换不来他毫无条件的信任,他误解她,恨她怨她报复她,即使不爱了也不愿放过她。 江砚辞看着那张挂满泪痕破碎的脸,桀骜的眉峰蹙紧,眸底的寒色仿佛被昏黄的路灯柔和了几许。 “知夏,穆时瑾是穆家三少,也是穆老爷子早就内定的穆氏继承人,所以他的话你不能听也不能信,听话,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语气低沉,不再只有强硬,抬手想要为她拂去脸上的泪痕,林知夏却用了很大力气把他推开。 “江砚辞,你们江家跟穆家的过节跟我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已经要离婚了。” 林知夏以前听婆婆温蓉提起过,江家曾经差点破产是商业对手穆氏集团暗中操盘,江砚辞父亲当时受了打击心梗发作去世。 所以穆家是江家的仇人,而穆家老爷子老奸巨猾,身下还有一个诡计多端的儿子和三个孙子。 要搞垮穆氏集团,对于单枪匹马的江砚辞来说,并非易事。 但林知夏不想因为他和穆家的过节,再被她操控自己的人生。 而江砚辞一听她提离婚,胸腔里的怒火又燃了起来,但看着她脸上残留的泪痕,他还是极力压制着, “知夏,婚姻不是儿戏,希望你不要再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上。” “跟我回去!” 他再次抓过她的细腕,硬是把她拽到车门前,想要把她推进车里,却见林知夏红着眼睛求他: “江砚辞,求你放过我吧,看在我们过去十年的情分上,我并不想跟你对簿公堂,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求你了,别再逼我。” 深夜里的寒风呼啸着,吹乱了林知夏的长发,也冰冷了她脸上残留的泪。 爱了十年,她终究还是想给彼此留最后一份体面。 “砚辞!” 可是不等江砚辞回应,突然一辆紫色兰博基尼停在了江砚辞的车子后面。 林知夏寻声看过去,车门推开,穿着红色风衣的窈窕身影走下车。 “婉晴?”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人,让江砚辞剑眉一蹙。 “砚辞,知夏,我刚跟朋友吃过饭路过这里,没想到这么巧碰见你们。” 苏婉晴走过来先解释了一番。 林知夏冷眼看着深夜里相遇的女人,这样的巧合,至少她不会相信。 “知夏,有段日子没见了,前几天听说你脚扭伤了,现在好了么?” 林知夏不知道自己扭伤脚的事,苏婉晴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江砚辞告诉她的? 不由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夜幕深沉,笼罩着他冷俊的脸。 看不清他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林知夏也没理会苏婉晴虚伪的关心。 她只是用力想要抽回还被江砚辞紧攥的手腕,但他却加重力道,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很晚了,婉晴,你也早点回去吧!” 见他还是推她上车,林知夏扶住车门,讽刺的目光落到苏婉晴腹部。 “江砚辞,大晚上把一个孕妇自己丢在街上,你是没长心吗?” 林知夏这话顿时让苏婉晴心下一紧,她原本以为自己怀孕的事林知夏还不知道。 所以她大晚上开车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找林知夏告诉她这件事。 可现在看来,她还是晚了一步。 “林知夏,你最好别找事!” 耳畔灌入江砚辞夹着冷风的警告声,林知夏收回目光,朝他讽刺的扯了下唇。 “嫌我碍事,明天就去民政局,我愿意成全你们一家三口。” 听林知夏这么说,苏婉晴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为难: “知夏,你别误会砚辞,其实我……” 苏婉晴上前一步,作势要对林知夏解释些什么,可没等说到重点就突然身形摇晃着倒向了江砚辞。 “婉晴!” 江砚辞一把扶住倒进他怀里的女人,林知夏冷眼看这出戏,一出让她作呕的戏。 “林知夏!” 见她冷笑着转身走开,江砚辞扬声叫她。 林知夏没有回头,单薄的身形迎着寒夜里的冷风,倔强又坚决…… 第19章 居心何在 翌日早,林知夏刚下楼,就看到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单元门口。 穆时瑾儒雅修长的身影靠在车门前,看到她走出来,立即笑着迎上前。 “知夏,早!” “老板……早!” 林知夏愣了愣,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大清早过来? 而且他耳朵鼻子都通红的,看样子是在冷风里站了许久,就为了等她? “抱歉知夏,这么早过来打扰你,我只是想来跟你说几句话。” 穆时瑾没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第一,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我的身份,因为你第一次走进我店里的时候,我也并不知道你和江砚辞的关系。” “第二,虽然我是穆家人,也知道穆氏和江氏在商业上有过过节,但这些年我从没有干涉过穆氏集团的事务,我只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所以穆氏是穆氏,我是我。” “第三,我绝不会因为穆家和江家的过节,利用你和江砚辞的关系做些什么,还希望知夏你,不要对我有这方面的误会。” 穆时瑾一番条理清晰的解释,让林知夏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原本她只是在他餐厅打工的一个服务生而已,可他却在这么冷的天,一大清早特地过来跟她解释这些。 此刻看着穆时瑾戴着金丝眼镜的那双黑眸里的真诚和诚恳,让林知夏心里不由地涌起一股暖意。 她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上司下属其他任何有交集的关系,都应该以对彼此的尊重为根基。 而穆时瑾恰恰很懂得“尊重”二字,这仿佛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林知夏不禁朝穆时瑾露出一抹欣然的笑, “老板,谢谢你来跟我说这些,晚上,我会照常去店里做事的。” 虽然穆时瑾没直说,但林知夏也能感受到穆时瑾特地来解释这些,就是希望她不要因为江砚辞昨晚那些话,再辞掉在他餐厅的工作。 而林知夏昨晚也想了很多,既然要跟江砚辞离婚了,那么她跟他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往后的日子,她不想再被江砚辞所左右,可事实证明,想要彻底告别过去,并不容易。 半小时后,林知夏来到广告公司,可打从她走进创意部,就察觉同事们看她的眼光有些异样。 就连平时跟她走得很近的孟玉今天早晨也没有跟她打招呼,好像有意躲着她。 一开始林知夏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直到去茶水室的时候,她刚到门口就听见几个女同事在里面议论她: “听说啊,林知夏结过婚的,而且还婚内出轨自己小叔子,跟小叔子玩车震把人都给玩儿死了。” “天呐,真的假的啊?这也太劲爆了吧?真看不出来她居然是那种人?”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别看她外表端庄秀气的,人家私下底玩得可野了呢,天生就是个婊……” 林知夏站在茶水室门口,握着杯子的指尖不由得发颤,脸上也渐渐失去了血色。 原以为离开江砚辞,远离江家所在的圈子,就能彻底告别曾经那些不堪的诋毁和羞辱。 可此刻公司茶水室里飘出的那些声音,却如同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又撬开了她拼命想要焊死的记忆闸门。 一瞬间,脑海里又浮现出三年前那晚的车祸现场,江尘宇死在她车子里的时候,上身赤裸的趴在她身上,她自己身上的裙子也被扯落了一半下去。 等她从昏迷中醒来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拼命地跟江砚辞解释: “砚辞,我和尘宇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知道我和他的衣服什么时候被脱下来的,我们是清白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求你相信我……” “抱歉,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 江砚辞咬牙切齿,曾经总是对她温和宠溺的那张脸,于那一刻阴沉得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没有半分温度的眼神里是淬了毒的狠厉,他面目狰狞地狠狠掐着她纤细的脖子, “林知夏,早知道你这么脏,当年我就不该把你带回家,你简直让我恶心……” “她怎么在这儿啊?” “就是啊,像鬼一样,吓死人了!” 直到茶水间里的几个同事出来,几人厌恶的声音将林知夏从冰冷的回忆中抽离。 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鄙夷目光,就像似看垃圾一样。 林知夏紧攥着杯子的手指骨节泛白,最后拿着空杯回到工位。 她竭力让自己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状似平常的埋头工作。 可组长陆冉突然带着一个女人来到创意部。 “大家先停一下手头的事。” 陆冉拍了拍手,让整个部门的员工都抬起了头。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公司创意部的新任总监,苏婉晴小姐。”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只有林知夏一动不动地怔在工位前,震颤的目光紧紧盯着站在陆冉身边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米白色高定套装,如瀑的黑发洒落背脊,气质优雅温婉。 前两天,林知夏听同事们议论过公司创意部会来一位新任总监,可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苏婉晴。 此刻,苏婉晴妆容精致的脸挂着亲和的笑容,热情地跟大家寒暄: “谢谢各位,我是苏婉晴,很高兴认识大家,未来的日子,我将与各位并肩作战,让我们一起用最专业的锋芒,让启星广告成为业界最亮眼的一颗星。” 掌声再次响起,创意部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苏婉晴那张自信而亲和的脸上。 而在众人瞩目下,苏婉晴随即迈步走到了林知夏的工位前, “知夏,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好开心。” 苏婉晴白皙纤细的手伸到她面前,林知夏僵在位置里没动。 犀利的目光,紧盯着苏婉晴挂着亲切笑容的那张脸。 明明昨晚在“时光邮局”门口她们刚见过,但苏婉晴当时只字未提今天要来她所在的公司任职。 此刻,这个女人却在公司同事们的面前上演这出与她很亲近的把戏,到底,居心何在? 第20章 将计就计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知夏和苏婉晴身上。 尤其是大家看林知夏的眼光格外惊讶,就好像是看到了皇亲国戚一样。 林知夏还记得,前不久就有同事曾私下议论她是关系户,现在苏婉晴作为新任总监故意当众与她表现亲近。 大概也就是为了让她把“关系户”这个头衔坐实吧! 看穿了苏婉晴的用意,林知夏这才站起了身。 “谢谢苏总监,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林知夏微笑着回握住苏婉晴伸向她的那只手,对于她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想当众刻意去澄清什么。 如果苏婉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的处境更水深火热,那么,她迎战便是。 林知夏始终相信,职场,最终还是要靠能力和业绩说话。 苏婉晴上演这出戏之后就随陆冉去了她的总监办公室。 而早晨还对林知夏指指点点甚至绕着她走的那些同事,突然都对她献起了殷勤。 给她送咖啡零食的,向她请教工作的,主动帮她打印文件的,甚至午餐时分大家还一起拉着她去公司餐厅。 突如其来的这些虚假热情,林知夏心知肚明都是因为苏婉晴,但她没拒绝,而是照单全收。 既然苏婉晴是有意来算计她,那她就将计就计。 就算是虚情假意,也好过被大家孤立。 晚上六点下班时,林知夏是在几个女同事的热情簇拥下一起走出公司的。 “知夏,明天见!” “知夏,明天早晨我给你带我家楼下的港式早茶,记得别吃饭哦!” 林知夏微笑,看着热情的同事们走远,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殆尽。 赔笑了一天,林知夏觉得脸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自己揉了揉脸,她裹好围巾想朝公交站走去时,一辆灰色迈巴赫突然停在了身边。 “上车!” 驾驶室车窗落下,飘出男人冷淡的声音。 林知夏没有予以理会,反倒是加快脚步继续朝公交站走去,但是没走出五米,车里的男人就追了出来。 随即,冰冷的掌心一把拽住她,不由分说直接把她往车里拉。 “江砚辞你干什么?我自己有腿,不用你。” “我有事跟你说!” “除了离婚,我跟你没什么说的,放开!” 林知夏愤力抗争,奈何力道悬殊,还是被男人推进了车里。 而江砚辞用力地甩上车门就要回驾驶室的时候,身后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砚辞!” 江砚辞回头,看到苏婉晴从林知夏所在的广告公司里出来,不由诧异。 “婉晴,你怎么在这里?” “砚辞,对不起啊,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我今天来这里任职的事,但你别误会,我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不想阿姨知道了担心我的身体。” 苏婉晴走过来先解释了一番,江砚辞剑眉微蹙。 在国外三年,苏婉晴都是在他公司秘书部做事的,但回国后没多久苏婉晴怀孕了,他母亲就不许苏婉晴去公司上班,让苏婉晴专心在家里安胎。 可江砚辞不曾想,苏婉晴竟转头来到林知夏所在的公司任职。 江砚辞不由回头朝车子里看了眼,却发现副驾驶中空荡荡,刚才被他塞进车里的林知夏转眼竟不见了。 江砚辞眉头一紧,这才发现林知夏刚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离开了。 本来林知夏想坐公交的,这样还能省个二十几块。 现在她一天到晚马不停蹄做两份工作,就是为了多赚点钱,攒够了钱,她要离开这座城市,去另一座城市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晚上在“时光邮局”招呼客人的间隙,林知夏想着今天在公司发生的种种,一时出神,饮水机里滚烫的开水淋到了她手背上。 “嘶——” 尖锐的灼痛感,让林知夏手一抖,接水的玻璃杯啪地碎落在地。 “知夏你没事吧?” 只一秒的功夫,穆时瑾就奔到她跟前。 看到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烫得通红,穆时瑾眉头都蹙成了一团。 “对不起老板,我刚才不小心,现在就收拾。” 林知夏低头看到被她摔碎在地的玻璃杯,忙要俯身去捡,穆时瑾却拦住了她。 “先别管了。” 穆时瑾迅速拉着林知夏进了洗手间,把她被烫红的手放到水龙头下。 冰凉的水柱不断冲刷着手背,很快冲淡了林知夏刚才的灼痛感。 “谢谢老板,已经好多了,我先去收拾一下。” “别动!” 林知夏想出去,穆时瑾却紧攥着她的细腕不放,继续用冷水冲刷她被烫的手背。 “以后记住,接开水的时候不要走神!” 其实他刚刚一直在旁边默默注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知道她是走神才烫到手的。 林知夏只觉有点惭愧地压低了眸子,她不该在上班时间精神溜号,得亏烫到的是自己,如果烫到了客人就麻烦了。 “对不起老板,我以后一定会多注意的。” “没事,你不用道歉。” 穆时瑾深邃的目光始终在她脸上,她低垂着眉眼,纤长的睫毛好似蝶翼般轻颤着。 那张白皙无暇的脸庞没有什么血色,透着一种淡淡的憔悴,看得出,其实她很疲惫。 一抹怜惜划过眼底,穆时瑾随即决定: “知夏,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每晚过来了,上一天休一天。” “可是老板,我不来的话,店里能忙过来么?” “别担心,我又雇了个新店员,到时候你们两个人倒班,这样也方便你公司有时候加班什么的。” 林知夏没想到身为她的老板,穆时瑾居然为她想得这么周到。 过去三年来,她饱受着最深爱之人给予的冷漠,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被人关心的温暖了。 林知夏看着眼前这个相识不久的男人,那张俊雅脸庞上的温润笑意,就仿佛照进寒夜里的一束光,温暖了着她过去三年里饱经风霜的心。 抿了抿唇,林知夏嘴角绽开一抹感激而温柔的笑。 “老板,真的谢谢你!” “没事,今天早点回去吧!” 因为她烫到了手,穆时瑾让她今晚提前下班。 刚九点,林知夏就回到了住处。 可她刚上楼,就发现房门口此刻正徘徊着一大一小的身影。 是江砚辞和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孩。 女孩一见到林知夏回来,顿时挣开江砚辞的手,欢快地朝林知夏扑了过来, “夏夏妈咪!” 第21章 他们的干女儿 “潼潼?” 看清扑进自己怀里的女孩儿,林知夏不禁有些惊讶。 这个已经六岁大的女孩儿,是她跟江砚辞共同的干女儿,她已经三年没有见过这孩子了。 潼潼穿着淡粉色的公主风毛衣裙,扎着丸子头,仰起的小脸儿已经褪去以前肉嘟嘟的婴儿肥,下巴尖尖的,五官十分秀气。 尤其是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像浸在清泉里的黑葡萄一样,眨巴眨巴,晶莹的几颗泪珠滚了出来。 “夏夏妈咪,潼潼好想好想你啊,为什么夏夏妈咪这几年都不去国外看潼潼呢?” “对不起潼潼,是我不好,我也很想你的。” 看到女孩儿小脸儿上落下委屈的泪,林知夏顿时心疼地把潼潼拥进怀里,自己也不由地红了眼眶。 她不是不想去看潼潼,而是过去这三年,她没有自由。 “知夏,潼潼刚下飞机,先让她进屋吧!” 直到江砚辞在潼潼身后开口,林知夏这才注意到放在她房门口的一只行李箱。 她想起今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江砚辞去公司门口找她,原来就是要告诉她,潼潼回国了。 十几分钟后,潼潼已经躺在林知夏家里的小床上,怀里一直抱着她的玩偶小熊。 林知夏正在厨房里烧水准备给潼潼煮面,刚才潼潼说有点饿了。 “潼潼的奶奶一个礼拜前去世了。” 江砚辞突然来到身后告诉她,林知夏拿出挂面的手一颤。 潼潼的父亲曾经是江砚辞有过换命之交的好朋友,六年前一次空难,潼潼的父母一起死了。 当时潼潼只有三个月,唯一剩下的亲人就是身在国外的奶奶,老人家失去儿子媳妇痛不欲生,没有精力照顾好一个婴儿。 于是江砚辞就把潼潼抱回碧水湾别墅,和林知夏一起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也认了潼潼做他们的干女儿。 直到潼潼三岁被身在国外的奶奶接走,那之后,林知夏还跟江砚辞一起去国外看过潼潼几次。 但三年前他们婚礼前夜发生那场意外后,林知夏就再没机会去国外看潼潼,直到今天。 “所以我让人把潼潼接回国,是决定正式收养她,已经在办手续了。” 林知夏扭头看向江砚辞,他坚定目光里都是对潼潼的不舍和怜惜。 其实,林知夏和他早已经把潼潼当做自己的孩子,也曾一起陪着潼潼度过了三年一家三口的日子。 那是一段温馨而又幸福的时光。 “知夏,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潼潼得了情绪障碍症,有轻度抑郁跟焦虑。” “什么……怎么会这样?” 林知夏顿时满目错愕。 不禁朝卧室里望去,发现潼潼还抱着她的小熊玩偶蜷缩在床上,看上去情绪的确有点反常。 “心理医生说,潼潼这种情况多半是缺少家人陪伴和沟通导致的,潼潼奶奶一年前就卧床了,所以这一年都是佣人陪着潼潼,怪我,应该早点去接她的。” 江砚辞眉眼中拂过自责,林知夏心里也越发不好受。 一个还在襁褓里就失去亲生父母的可怜孩子,现在连唯一的亲人,奶奶也离开了她。 一定是缺少陪伴和爱,才让幼小的潼潼得了心理障碍性疾病。 林知夏心疼地又望了眼卧室里的女孩儿,收回目光看向江砚辞, “那我能做点什么?” 她已经感觉到,江砚辞把刚下飞机的潼潼直接带到她这里,一定是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 只是林知夏没想到他会直接要求: “我想你陪潼潼一起回碧水湾,就今晚。” 江砚辞脱口而出的话,让林知夏眉心一紧,眼里是本能的抗拒。 “知夏,潼潼刚下飞机,第一个想见到的就是你,她早就把你当成她的妈妈,而你我现在也的确是潼潼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心理医生说,潼潼的病不是单靠药物能解决,她最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和爱,所以我想我们的事暂且放一放,先帮潼潼把病治好,毕竟她还这么小……” 江砚辞又费了一番口舌,口口声声就一句,让她回去,是为了一起帮潼潼治病。 林知夏垂眸思考了片刻,还是不想轻易做任何决定, “对不起,今晚不行,我需要时间考虑。” “知夏……” “潼潼愿意的话今晚可以先在我这里,你明早来接她。” 林知夏打断了江砚辞还要劝她的话,转身继续给潼潼煮面。 虽然她很心疼潼潼的不幸遭遇,但一码归一码,她已经发过誓,不会再回碧水湾。 没能说服林知夏,江砚辞最后带着不悦的情绪先走了,把潼潼留在林知夏这里。 “夏夏妈咪,以后潼潼可不可以一直跟你住在一起?” 夜深时,潼潼和林知夏挤在出租屋的小床上,女孩儿紧紧抱着她,在她温暖的怀抱里仰起头。 床头的小夜灯笼罩着女孩儿的小脸儿,那么天真稚嫩,充满了渴望。 林知夏不忍心对女孩儿说一个“不”字,温柔地弯起眉眼, “当然可以!” “太好啦!谢谢夏夏妈咪!” “乖!” 林知夏轻轻吻了吻女孩儿稚嫩的脸颊,帮孩子掖好被子, “潼潼,早点睡吧,晚安!” “夏夏妈咪,晚安!” 女孩儿乖巧的像只小猫,又把小脸儿埋进林知夏温暖的怀里。 她好喜欢夏夏妈咪身上的味道,香香的,软软的,这或许就是传说中妈妈的味道。 但是奶奶告诉过她,夏夏妈咪,不是她的亲妈妈。 潼潼整晚上一直抱着林知夏不肯撒手,林知夏也不忍心惊扰了孩子的美梦,江砚辞说潼潼在国外的时候已经出现睡眠障碍了。 但这一晚,潼潼在她怀里却睡得特别踏实。 早上, 屋外传来敲门声,林知夏想起昨晚跟江砚辞说好了,让他今早来接潼潼。 打开房门,果然是他。 “想好了吗?” 江砚辞一进门,就盯着林知夏要结果。 林知夏知道他指得是,跟潼潼一起回碧水湾的事。 而她昨晚抱着潼潼睡的时候,也认真仔细的想了很多。 随即点了头, “嗯,想好了。” 但,并非江砚辞想要的答案…… 第22章 大不了同归于尽 “什么?你要带潼潼去住云璟庭?” 江砚辞听到林知夏的决定,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还以为她终究会为了潼潼的健康,决定回碧水湾。 却没想到她想了一晚,最后决定跟潼潼去云璟庭住一段。 云璟庭,是京城黄金地带的一套高级公寓,也是潼潼父母在她出生的时候专门买下来,送给潼潼人生的第一份礼物。 林知夏知道,有关潼潼父母留给潼潼的一些产权,这些年都是江砚辞代为保管。 见他对她这个决定并不满意,林知夏再次表明态度: “江砚辞,你我现在的婚姻状态,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碧水湾的,但潼潼是我的干女儿,我不会不管她。” “如果你不同意我去云璟庭,那就让潼潼暂且住在我这里。” 她其实哪儿都不想去,只不过她这个出租屋的条件有些简陋,只怕委屈了潼潼。 “算了。” 看出林知夏是铁了心不要回碧水湾别墅,江砚辞只好暂且退了一步。 “我今天会让人把云璟庭收拾出来。” “那就谢谢了,我给潼潼做了早餐,等她起床你告诉她,我晚上再陪她,上班去了。” 林知夏说完便拿起包要出门,手腕却突然被那只冰凉的掌心攥住。 “知夏,婉晴去你公司任职的事,我之前并不知道。” 林知夏回头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跟她解释这件事,她耸肩,轻轻一笑: “无所谓!” 看着她不在乎的样子,江砚辞眼底像是淬了冰。 以前她就是个小醋坛子,只要是看到有哪个女人故意靠近他,她就会缠着他刨根问底,打探他们的关系。 可现在,她明明怀疑他跟苏婉晴,却多一个字都不再问他,好像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照顾好潼潼。” 林知夏不知道江砚辞在想什么,趁着他失神的功夫用力挣开他的掌心,转身出了门。 如果不是因为可怜潼潼,除了离婚的事,她已经不想再跟他有多一丝的交集。 启星广告公司, 来到公司不多时,林知夏被苏婉晴叫到总监办公室。 “知夏,昨天我刚来任职,忙了一整天,也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聊几句,你应该也是刚来这里没多久吧,一切都还适应么?” “苏总监有什么工作安排,直接吩咐便是。” 林知夏没兴趣陪这个女人虚伪寒暄,脸上都是公事公办的疏离淡定。 面对林知夏的冷漠,苏婉晴叹了口气,换作恳求的口吻: “知夏,关于我出来工作的事,我想请你暂且帮我瞒着江伯母好吗?不然江伯母一定会因为担心我的身体,让我辞掉工作的。” 苏婉晴为难的话语间,低头抚摸自己的小腹。 林知夏将苏婉晴刻意的举动看在眼里,唇边溢出一抹讥诮, “抱歉苏总监,我跟您口中的江伯母,现在不熟。” 林知夏知道苏婉晴是故意提起江砚辞母亲的,目的就是想告诉她,江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视。 “知夏,你别这样说,毕竟江伯母是你婆婆啊!” “放心,她很快就跟我没关系了,而且很快,她会成为你肚子里孩子的奶奶。” 林知夏心知肚明,这是苏婉晴最想要的结果。 她故意在她面演这一出,不过就是为了催她快点跟江砚辞离婚。 可她越是着急,林知夏反倒不想便宜了这个女人。 讽刺的目光落到苏婉晴腹部, “不过苏总监未婚先孕,这件事要是让公司里同事们知道,大家会不会很好奇苏总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 “知夏,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其实不是你想得那样,我……” 苏婉晴作势要解释,却又咬住红唇欲言又止,一脸有苦难言的样子。 林知夏冷笑, “我误不误会倒没什么,主要我担心公司里爱八卦的同事太多,一旦他们误会苏总监肚子里怀得是有妇之夫的孩子,到时候再以为苏总监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那就不好了。” “不过苏总监也别太担心,这件事,我会帮苏总监在公司里保密的。” 林知夏特地捂着嘴怕人听见似的跟苏婉晴保证,最后讽刺的勾了下唇,转身离开。 苏婉晴的脸色已然是一阵红一阵白,画着美甲的指尖暗暗在办公桌下攥紧。 的确她原本只想用肚子里这个孩子逼林知夏尽快跟江砚辞离婚。 但刚才看林知夏的样子,不像是会轻易如她所愿。 苏婉晴再次低头抚摸自己腹部,但她既然来了,就不怕事情闹大,心机的眼底暗暗划过一抹阴险…… 上午的项目会议上,林知夏再次见到苏婉晴。 作为创意部新任总监,苏婉晴突然出席他们小组的会议,林知夏当即预感到这个女人是又要有什么动作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会议进行到最后阶段,苏婉晴突然决定: “既然这个项目的核心创意是知夏出的,那么接下来,就由知夏担任这个项目的主策划人。” 苏婉晴此言一出,小组成员都愣了,连组长陆冉脸上也是一片讶异。 对于林知夏的项目创意,陆冉也是非常认可的,所以之前是她决定参考林知夏的创意做核心方案。 一个刚来公司还在实习期的新员工,陆冉觉得这已经是给林知夏最好的认可和机会了。 却没想到苏婉晴竟然直接决定让林知夏担任项目主策划人。 很快,林知夏便察觉到了,组里的骨干秦月,还有另外两个之前担任过项目策划的老员工,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虎视眈眈。 昨天苏婉晴刚来公司任职,就当众对她表现的异常亲切,让大家都以为她们私交不浅,也让她坐实了之前被大家说成是关系户的头衔。 而现在苏婉晴又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一个新人。 此刻,林知夏总算明白了,苏婉晴之所以来这里任职的目的,就是为了捧杀她。 感受着周围同事投过来的一道道异样目光,林知夏默默捏紧了拳头。 既然苏婉晴想要对她赶尽杀绝,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第23章 向她提条件 傍晚下班的时候,林知夏被江砚辞派的车接来了云璟庭。 早晨她刚说可以暂且陪潼潼住到这边,他就趁她上班的时间直接把她的行李都打包过来了。 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唯独在离婚的事情上例外。 “太太您回来了!” 林知夏刚走进公寓,保姆刘婶就亲切的迎了上来。 “刘婶。” 林知夏朝刘婶温和的笑了下。 在碧水湾别墅生活的十年当中,刘婶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就像家人一样。 现在江砚辞特地把刘婶叫到这里,应该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潼潼。 林知夏脱下带着寒气的羊绒外套交给了刘婶,抬眼看去,这栋高级公寓足有三百多平,璀璨的水晶吊灯照应着满室奢华。 偌大的客厅中央是一套黑色的真皮沙发,旁边有一架崭新的三角钢琴,跟江砚辞曾经送她的那架钢琴是同一个牌子的。 只是那架钢琴,已经闲置在碧水湾别墅三年了,这三年,她一次琴键也没碰过。 抽回游走的思绪,林知夏四处看了看。 “刘婶,潼潼呢?” 林知夏扭头问刘婶时,突然听到里面一个房间里传出江砚辞的声音: “潼潼,你看这只小白熊,是不是和你的玩偶很像?” 林知夏循着声源走到里面一个卧室门口。 房间里,潼潼抱着她最喜爱的公仔蜷缩在床头,江砚辞拿着一本绘本坐在床沿。 他语气温和的给潼潼讲绘本故事,拉着潼潼的小手去触摸绘本上的卡通人物,试图吸引潼潼的兴趣。 此刻的江砚辞,那张平时冷硬的眉眼间尽是柔软和耐心,让林知夏不由想起潼潼小时候。 从潼潼一周岁开始,江砚辞就经常坐在婴儿床旁边给潼潼读绘本,哪怕那时的潼潼还听不懂。 他曾说,潼潼的父母都是高知家庭出身,所以即使潼潼父母不在了,他也会替他们用心教育好潼潼,让潼潼将来成为一个优秀的女孩,那样潼潼的父母在另一个世界才能安心。 “夏夏妈咪!” 林知夏恍神间,潼潼突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她,立即跳下床跑过来。 “潼潼小心!” 地板有点滑,跑过来的潼潼险些摔倒,林知夏和江砚辞几乎同时奔上前去。 林知夏伸手扶住了潼潼的肩,江砚辞则将潼潼整个带进怀里,不过他力道有点大,直接把林知夏也带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拥抱在一起,一时间两人都僵住了。 林知夏额头蹭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江砚辞的手不由收紧,掌心贴着林知夏单薄的脊背,几乎能触及到她心脏对应的位置。 她心跳得很快,连带他的呼吸也跟着她加速的心跳慢慢收紧。 那纤长细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男人的薄唇,江砚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砚爸比,夏夏妈咪,潼潼有点透不过气。” 被两人挤在中间的潼潼不适的挣扎起来,林知夏这才连忙反应过来,跟江砚辞拉开了距离。 她红着脸没去看他,只是把潼潼扶回床边坐下。 “对不起啊潼潼,你刚才没有摔哪儿吧?” 林知夏有点自责,刚才意外跟江砚辞抱在一起的瞬间,她一时大脑空白,竟忘了潼潼的存在。 “夏夏妈咪我没事,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去上班了啊,潼潼是不是想我了?” “嗯,潼潼好想夏夏妈咪,还以为又要好久都见不到夏夏妈咪了。” “不会的潼潼,我只是白天出去工作了而已,晚上一下班就会再回来陪着潼潼的,潼潼别担心。” 林知夏轻轻抚摸着女孩儿有点不安的小脸儿,现在的潼潼特别敏感也很缺乏安全感,这应该是她情绪障碍症的表现。 晚饭的时候,江砚辞和林知夏一起陪着潼潼。 宽敞明亮的餐厅里,桌上摆着营养均衡的六菜一汤。 林知夏跟潼潼坐在一起,照顾着潼潼让她多吃点,但潼潼食欲不太好,没吃多少就跑回房间去了。 转眼,餐厅里只剩下林知夏和江砚辞,没有潼潼,偌大的餐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筷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 两人隔着餐桌面对面坐着,江砚辞慢条斯理的享用着晚餐,林知夏却端着一碗米饭食之无味。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三年多没坐在同一张餐桌前了。 记忆中,他们之间最后一顿饭,是三年前那场意外发生的当天晚上。 当时第二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了,江砚辞把她送到酒店,陪她一起在酒店餐厅吃得晚餐。 还记得晚餐最后,他举着一杯红酒,眼眶微红的深深凝望着她: “夏夏,明天你就要正式成为我的新娘了,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辛苦。” 她十六岁时被他带回家,当时他二十岁。 后来他说他当时对她一见钟情,若不是那时他们都太年轻,他恨不得就地娶她。 从她十六岁到二十三岁,他等了她七年,等到她大学刚毕业就迫不及待要迎娶她。 所以,他是真心爱过她的…… 喉咙里一阵酸涩,林知夏彻底没了胃口。 “我吃好了,去陪潼潼。” 林知夏放下碗筷就要起身,对面沉默的男人突然出声: “为了潼潼早日康复,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也会住在这里。” 林知夏低垂的睫毛轻颤了下,毕竟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没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可是有件事,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借机提一下,于是抬起了头: “江砚辞,我会在这里陪着潼潼,直到她把病治好,但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条件”两个字,江砚辞原本深沉的眸色顿时寒了下来。 在他凌寒锐利的目光下,林知夏捏紧的指尖泛白。 虽然潼潼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很喜欢潼潼也更心疼潼潼。 所以她愿意不图任何回报的帮潼潼把病治好,这是她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但是面对眼前的男人,她却更想表达另一个声音: “江砚辞,你我都很清楚,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延续下去的可能,所以我希望等潼潼的病好了,你就立即跟我去民政局办手续。” 林知夏说着,把随身携带的离婚协议拿出来,推到了江砚辞面前: “如果你同意,请先在这上面签字。” 第24章 不能再坐以待毙 江砚辞眯起眸子,眼底锋利的光落到面前那份离婚协议上。 “呵……” 蓦地,薄唇划出冰冷讽刺的笑,额头的青筋跳的厉害。 江砚辞死死盯着林知夏,眼底翻涌的骇浪几乎要冲破眼眶,他狠狠咬着后槽牙, “林知夏,潼潼把你当成自己妈妈,你却把她当成交易的筹码,你还是不是人?” 林知夏默默捏紧的指尖泛白,她心底清楚自己对潼潼是真心的关爱和怜惜。 但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她已经不需要再遵守任何底线原则,她只想跟他尽快结束关系。 尤其想到这三年他对她的冷漠无情,林知夏也不由冷笑。 “我在你江砚辞的眼里,三年前就已经枉为人了,不是吗?” 提起三年前,江砚辞眼里更像是淬了冰的寒潭,咬着牙一字一顿: “所以林知夏,现在的你,不配跟我提任何条件!” 他起身,将那份离婚协议甩在林知夏身上,阴着脸离开了公寓。 刘婶看到江砚辞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便知道小两口又闹了不愉快。 见林知夏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半天没动,刘婶随后走进来。 “太太,今天先生让我过来之前,特地吩咐我从家里给您拿一些冬季的衣服,所以我觉得,先生他心里还是在乎你的。” 林知夏捏紧江砚辞不肯签字的离婚协议,对于刘婶安慰她的话,她没有半分动容。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三年前就不会亲手把她推进泥潭里,任她被全世界辱骂诋毁。 如果他在乎她,也不会丢下她整整三年不闻不问,却在国外陪着另一个女人,还搞大了那个女人的肚子。 “太太……” 刘婶还想再安慰她几句,林知夏站起了身。 “刘婶,以后还是叫我知夏吧!” 不管江砚辞出于什么目的拖着她,这婚,她离定了。 但即使她提出的条件江砚辞没有答应,林知夏也还是留了下来。 她舍不得让潼潼失望,潼潼才六岁,医生说潼潼的心理障碍症主要还是缺少爱和陪伴。 潼潼已经没有亲人了,她和江砚辞现在是潼潼唯一的依靠。 晚上,林知夏还是陪着潼潼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潼潼在她怀里睡得很快。 这高级公寓里的卧室很宽敞,床也比她出租屋的小床大很多又很软,可她却有些不习惯,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好不容易睡着。 睡得晚,导致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林知夏急忙把潼潼交给刘婶后,火急火燎的打车赶来公司。 她足足迟到了一个半小时,跑进创意部的时候,正在忙碌的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经过秦月工位的时候,听到那女人跟旁边的同事一起嘲讽她: “关系户就是不一样啊,什么事都可以不用按规矩来,就连上班时间也是自己说了算,真是让人羡慕不来。” “谁说不是呢,人家还在实习期就能担任项目主策划,我们这些牛马就算再任劳任怨又有什么用。” 林知夏装作没听到,快步走到自己工位坐下。 她知道同事们的讽刺和敌意,都是败苏婉晴所赐。 所以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想了想,林知夏随即起身来了组长陆冉的办公室。 “冉姐,对不起,我今天迟到了。” 对于这件事,林知夏不想给自己找任何借口,只是她心里有点奇怪,为什么她的手机闹铃早晨没有响? 陆冉没有看她,视线专注于桌上的文件,语气很冷淡。 “下次有这种情况,你直接发个消息通知我就行了。” 林知夏蹙眉,听出陆冉这话语里也透着对她的不满,毕竟现在整个部门都认为她是新任总监的亲信。 尤其苏婉晴昨天在会议上的决定,明显是没有提前跟陆冉招呼过,也让身为组长的陆冉当时脸上有点挂不住。 抿了抿唇,林知夏随即请求道: “冉姐,锦瑟珠宝的项目,我觉得我经验和能力都不足,无法胜任主策划的工作,所以组长还是重新安排更合适的人选吧!” 闻言,陆冉这才抬起头看向一脸谦虚的林知夏。 “让你担任项目主策划是苏总监的决定,我只是一个组长,没有权利更改上司的任何决策。” “冉姐,我明白的。” 林知夏表示理解的点点头,虽然她来公司的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来,陆冉和其他人不一样。 比起大家私下里的议论和八卦,陆冉更看重的是自己手下员工的工作能力。 所以她若想证明自己,堵住外面那一张张说她是关系户的嘴,就只能争取得到陆冉的支持。 深吸口气,林知夏试着敞开心扉。 “冉姐,我跟苏总监的确很熟,我们也曾经是朋友,但这次她来公司任职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而且以我和她现在的关系,她是绝不会真心要给我机会。” “我知道这是我的私事,冉姐应该也不敢兴趣,可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我只想脚踏实地稳稳当当走好每一步,哪怕让我每天出去跑市场调研我都愿意。” “但是如果我真的做了这个项目的主策划,那我只怕最后这个项目会鸡飞蛋打,到时候连累我们整个组的业绩,也白费了大家的努力,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林知夏话至此,陆冉已经从中听出了隐情,她洞察力极强的眼光盯着林知夏脸上的坦荡。 尽管林知夏没直说,但陆冉也感觉到了林知夏的意思就是,苏婉晴是在刻意捧杀她。 虽然陆冉丝毫不关心林知夏和苏婉晴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但她在乎自己好不容易谈下的这个项目,决不能被任何有私心的人摧毁。 陆冉犀利的目光盯着林知夏,一阵谨慎的思考之后,她从桌上拿了几个文件夹递给林知夏, “既然你刚刚说你愿意出去跑市场,那这几个项目的市场调研工作,就交给你了。” “嗯!谢谢冉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知夏连忙双手接过陆冉从新给她安排的工作。 虽然从项目主策划沦落到市场调研的落差很大,但她却满眼感激,因为陆冉听懂了她的心声。 只要陆冉肯出手,心怀不轨的苏婉晴就算职位再高,也未必是陆冉的对手…… 第25章 外婆的味道 林知夏把最后几张调查问卷塞进背包时,天色已经暗了。 11月的京城虽然还没有到天寒地冻的程度,但呼啸的北风里已经透着刺骨的凛冽。 顶着冷风在外面跑了一天市场调查,林知夏手脚都要冻僵了。 她把围巾往脖子里面紧了紧,一边搓着冻僵的手一边往公交站跑。 晚上她还要去“时光邮局”主题餐厅做兼职。 前两天老板穆时瑾说了让她和新店员两班倒,这样她就可以上一晚歇一晚,虽然还是很赶,但她不想放弃。 坐上公交车,林知夏特地先给干女儿潼潼打了通电话: “潼潼,夏夏妈咪还要再工作几个小时才能回去,潼潼要乖乖听刘婶的话,好好吃饭知道吗?嗯,我答应你回去就一定会回去的,潼潼乖,晚上见!” 挂了电话,林知夏扭头望向车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想着眼下她要做好的几件事。 第一就是好好工作多赚点钱,第二是要尽可能多给潼潼一些关爱,帮助潼潼早日治好心理障碍症。 还有另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早点跟江砚辞把离婚手续办下来。 只有彻底跟他结束关系,她才能真正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一路心事重重,林知夏赶在七点的时候刚好来到“时光邮局”。 “知夏,今天外面很冷吧,先喝杯热奶茶,刚煮好的。” 一进餐厅,穆时瑾就端着一杯冒热气的奶茶走过来递给她。 “谢谢老板,今天确实有点冷。” 林知夏感激的双手接过那杯热奶茶,冰冷的指尖无意中碰触到穆时瑾的手。 “你手怎么这么冰?是在外面待很久了么?” 穆时瑾仔细看向林知夏,她的脸颊,鼻尖儿和耳朵都冻得通红。 “没事儿,不冷,谢谢老板的奶茶。” 林知夏笑了笑,没说她今天在寒风里跑了一整天市场调查的工作。 手捧的这杯热奶茶很快让她冻僵的手有了温度,林知夏去后面休息室换好了店里的制服后就开始忙着招呼客人。 中途去后厨取餐的时候,穆时瑾突然又拦住了她, “知夏,你先过来一下。” “怎么了老板?” “把这个吃了。” 林知夏随着穆时瑾的视线,发现旁边桌上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碗里的面条浸在浓稠的番茄汤里,一颗溏心蛋浮在表面,还有几棵翠绿的青菜做点缀。 色香味俱全的一碗面,裹着香气往鼻子里钻,瞬间勾得林知夏胃里咕噜噜叫嚣起来。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除了中午的时候就着冷风啃了个面包之外,她没吃上一口热乎饭,其实早都饿了。 “老板,这……” 默默咽了口口水,林知夏怔怔看向穆时瑾,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笑意温和, “你先坐下好好把饭吃了,剩下两桌客人交给我。” 穆时瑾说着就把林知夏轻轻按到椅子上。 “老板……” 林知夏还来不及拒绝,穆时瑾已经把她刚为客人取的餐端了过去。 愣愣地看着穆时瑾替她去招呼客人,林知夏又低头看了眼桌上那碗色香味俱佳的面条。 小时候,她每天放学后都在外婆的甜品屋里写作业,外婆忙得没工夫给她做饭,就经常给她煮上这样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那是记忆中,外婆的味道。 林知夏不由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面条送进嘴里,番茄汤的酸甜混着面条的香气滑进胃里,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她在外面奔波一整天的寒意。 奇特的是,这碗面居然跟小时候外婆给她煮的面,一模一样的味道。 一滴泪,悄无声息砸落进面碗里,林知夏赶紧抹了把湿润的眼睛,头也没抬地一口气把这碗面吃得精光。 穆时瑾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看到了她偷偷擦眼泪的那一幕,男人漆黑眼底划过无声的怜惜。 “知夏,从今晚开始,你每天九点下班就好了。” 林知夏刚吃完面,穆时瑾就走过来告诉她。 “老板,那怎么行,你允许我上一晚休一晚已经是照顾我了,我可以按时下班的。” 林知夏察觉到穆时瑾是特地关照她,可她不想搞特殊。 虽然一天两份工作很累,但这个地方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甚至她想过未来有一天如果有机会,她想攒钱把这个餐厅再买回来。 因为这里有她和外婆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温暖回忆。 外婆已经离开她十年了,她真的好想外婆。 拒绝了穆时瑾的好意,林知夏坚持到晚上十点才下班离开餐厅。 原本她租的房子就在餐厅附近,走着回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 可现在她要去潼潼的那栋高级公寓,时间太晚了,她只能打车过去。 打车回到云璟庭公寓已经快深夜十点半了。 想着潼潼和刘婶应该都已经睡下,林知夏推开公寓门的时候特地踮着脚不敢弄出声音。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她连忙按住开关,只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轻手轻脚地换鞋。 可就在她换好鞋子转过身的一瞬间, “啊——” 面前突然出现的一道黑影,惊得林知夏尖叫失声。 感应灯再次亮起,她惊愕的眼瞳里清楚映入了那张线条刚毅的俊脸。 “江……江砚辞!” 林知夏惊讶的声音颤抖着,心有余悸地盯着眼前那张脸。 大半夜的,他不开灯突然出现,活像个幽灵,刚才那一瞬间,吓得她浑身都是冷汗。 “林知夏,你不想管潼潼没人逼你,用不着这么敷衍。” 江砚辞看了眼钻石腕表上的时间,冷厉的目光中尽是对她晚归的不满。 林知夏攥紧满是汗意的手心,深呼吸缓了缓,眼里也满是恼火。 “江砚辞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一声不吭在这里,诚心想要吓死人是不是?” “胆子这么小,是因为做的亏心事太多了吗?” 江砚辞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眼里的咄咄逼人让林知夏恨得直咬牙。 “你真是有病!” 她工作了一天,实在太累了,无力跟他争执,瞪了他一眼就要从他身边走过去。 可那只四季都冰冷的大手突然一把将她扯过去,狠狠地将她摁在了玄关柜子上…… 第26章 暂且放下恩怨 “江砚辞你干什么?混蛋!放开我!” 林知夏单薄的脊背狠狠撞到玄关柜上,疼得她愤力要挣脱,两只细腕却被男人紧紧扣住。 她挣不开那双铁钳般的大手,恨得骂他,对他低吼,换来的只有男人冰冷的嘲讽。 “放开你,好让你再出去给我戴绿帽子是吗?林知夏,你是不是对这种事情上瘾?”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在外面工作。” “工作?” 男人嗤笑,紧扣她细腕的力道一再加重。 “难道外面所有企业都倒闭了,只有穆家人才能给你工作吗?” 江砚辞这话一出口,林知夏顿时明白了,他突然发疯,还是因为她在穆三少餐厅做事。 上次他说过,那家主题餐厅的老板穆时瑾就是穆家三少,而穆家是江砚辞眼里的杀父仇人。 玄关的灯忽明忽暗,林知夏瞪着那张冷酷霸道又咄咄逼人的脸,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砚辞,当初我出来找工作的时候,是你在暗中操纵害我四处碰壁,那时候的确只有穆三少愿意聘用我,所以我走到今天都是被你逼的。” “借口!” 江砚辞冷嗤一声,大手狠狠捏住她倔强的脸, “林知夏,别再给你骨子里的不安分找借口了,不就是因为在我这里得不到满足,所以你想在再找别人么?那我告诉你,只要我江砚辞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三年前那种事再发生,更不会再给你羞辱我的机会!” 男人咬着牙发誓,捏住林知夏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唔!唔……” 林知夏紧闭唇齿抗拒着他的侵占,三年前,明明是他的不信任,亲手把她推进肮脏的泥潭里,明明,是他羞辱的她。 撬不开她紧闭的唇齿,男人利齿咬在她细嫩的唇瓣上,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被咬破的刺痛,林知夏疼得一时慌神,就被男人抓住了可乘之机。 江砚辞捏着她的脸迫使林知夏仰起头,灵巧的舌尖强势探入,不放过她的每一寸,深深纠缠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林知夏感觉自己像一条缺氧的鱼,濒临窒息,垂死挣扎。 就在她快要失去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夏夏妈咪,是你回来了吗?” 听到身后传来潼潼的声音,江砚辞撕扯着林知夏衣服的动作顿时僵住。 玄关的感应灯再次亮起时,林知夏从那双放缓的大手中挣脱了出来。 “潼潼,是我回来了!” 林知夏出口的声音透着颤抖,胡乱拢了下被扯乱的衣服,走到站在走廊里的女孩儿跟前,俯身把睡意朦胧的女孩儿抱了起来。 “对不起潼潼,我今晚下班晚了,你等得着急了吧?” “没关系,只要夏夏妈咪回来就好了,其实潼潼还没有睡,因为潼潼喜欢夏夏妈咪抱着我睡。” “潼潼乖,那我们现在就一起睡觉去。” 林知夏抱着潼潼进了卧室,江砚辞却还站在玄关柜子前没动。 他垂眸盯着刚从林知夏身上扯下来的一颗纽扣,眼底翻涌的赤焰渐渐的冷却。 把那枚纽扣收入掌心,江砚辞攥紧了拳头,如同攥紧他与她过去十年的纠缠。 “林知夏,我不会放开你的,这辈子,我们注定纠缠到死!” 翌日清晨,林知夏起得很早,她担心再像昨天那样上班迟到,特地在临睡前多定了几个手机闹铃。 起床走出卧室的时候,林知夏听到厨房里有声音,以为是刘婶在里面忙活早餐,就想着过去打个招呼。 “刘婶,早……” 问候的声音戛然而止,走到厨房门口的林知夏僵住了脚步。 震颤的目光盯着厨房里忙碌的挺拔身影,是江砚辞。 江砚辞手里握着锅铲,正在灶台前煎蛋,扭头淡淡撇了一眼林知夏。 “刘婶家里有事,昨天下午请假了。” 林知夏愣了一下,怪不得昨晚回来看到他在这里。 可是刘婶请假了,白天她和他都要工作,潼潼谁来照顾? 林知夏虽然担心,但想起昨晚他的粗鲁行为,她还是不想跟他说话。 转身想去洗手间,身后又传来他淡漠无澜的声音: “今天周末,潼潼要去游乐场。” 周末? 林知夏顿住,不由看了眼攥在手里的电话,今天还真的是礼拜六。 最近一段时间她每天马不停蹄,都忘了周末休息这回事。 刘婶请假,她正好周末不用上班,可以好好陪陪潼潼了。 于是她头也未回地跟江砚辞说: “那就我陪潼潼去游乐场吧,你该忙忙你的。” “我已经答应潼潼,我们一起陪她去。” 林知夏皱眉,他凭什么替她决定,现在她不想跟他一起做任何事。 “先吃饭吧!” 江砚辞说话间端着两份刚煎好的鸡蛋火腿,还有一份蔬菜沙拉,从林知夏身边走过。 林知夏怔住,不可思议地盯着走向餐厅的身影。 记忆中,他除了在她骨折时候给她熬过骨头汤之外,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他好像没给她做过一顿早餐。 所以,他是在国外这三年学会做早餐的? 那他是不是也习惯了跟苏婉晴一起吃早餐,才顺带做了两份。 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林知夏转身回去房间。 “你自己吃吧!” 独自坐在餐桌前的江砚辞,瞥了眼被晾在桌上的另一份早餐,目光随即落到手机屏幕上。 那是他昨晚收到的一条微信视频,画面里,林知夏吃着穆时瑾给她煮的一碗面,她边吃边偷偷抹眼泪,那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她。 死死盯着视频里的画面,江砚辞握着刀叉的手背青筋分明,狠狠将盘里的一片火腿切成了碎片…… 上午,潼潼起床吃了早餐后,林知夏特地给女孩儿换了一身方便运动的衣服,也扎了漂亮的发型。 收拾妥当后,她就跟江砚辞一起带着潼潼出了门。 林知夏也理解江砚辞决定要带潼潼去游乐园,应该是看到潼潼每天待在家里闷闷不乐,所以想让潼潼出去多与小朋友们接触一下,尝试打开潼潼内心封闭的情绪。 虽然林知夏也不想再跟江砚辞相处,但是为了潼潼,她决定,今天先暂且放下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第27章 戒掉了跟他有关的一切 游乐场的室内淘气堡中,孩子们上蹿下跳,一个个像活泼的小猴子。 只有潼潼躲在林知夏身后小心地探出头,眨着黑葡萄样的大眼睛看着里面欢快玩耍的小朋友们。 林知夏低头,看到潼潼的小手一直紧紧拽着她的衣角,她转过身蹲在了潼潼面前。 温和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女孩儿怯生生的小脸儿, “潼潼,要不要进去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儿?” 潼潼不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林知夏却看到女孩儿的眼睛一直盯着在海洋球里打滚儿的孩子们。 “潼潼,夏夏妈咪陪你一起过去好不好?” 林知夏知道潼潼的心理障碍症让她不敢轻易靠近陌生人,尤其是游乐场里这么多孩子,她心底是有些害怕的。 于是她起身牵着潼潼的小手儿一起脱了鞋子进入淘气堡。 在她的鼓励下,潼潼跃跃欲试地把一只脚刚放进海洋球池子里又要缩回来,林知夏忙伸手扶住她。 “潼潼别怕,你看这些蓝色的海洋球堆在一起像不像一片大海,你不是会游泳么?就把这里当成游泳池好了,来,勇敢点,我们试一试。” 林知夏先站进海洋球池子里,两只手扶住潼潼,温柔的目光里都是对女孩儿的鼓舞。 江砚辞站在淘气堡外面,默默望着林知夏温柔耐心地照顾潼潼。 在她的不断鼓励下,潼潼不但慢慢适应了淘气堡里的环境,还接受了几个主动靠近她的小朋友。 直到潼潼卸下防备,轻松地跟小朋友们一起玩耍起来,林知夏才安心的退到淘气堡外围的家长看护区。 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潼潼的身影,突然一杯蓝瓶咖啡递到她眼前。 林知夏一怔,目光落到那只递来咖啡的手上。 修长如玉的手指骨节分明,一根根青筋顺着手背蜿蜒至冷白的腕骨,结实的手臂脉络清晰,力量感十足。 “辛苦了!” 林知夏盯着那只手有点失神的时候,江砚辞低沉的声线落了下来。 “谢谢!” 林知夏伸手接过咖啡,却始终没有抬眼去看他。 旁边位置上的家长突然离开,江砚辞顺势挨着林知夏坐了下来。 余光瞥见林知夏把他买给她的咖啡随手放到了一边,江砚辞拧起了眉头。 “怎么不喝?” 他记得她以前很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咖啡,每次他陪她出来都会给她买一杯。 有时候她夜里咖啡瘾犯了,他也会在应酬回家的路上特地给她带一杯回去。 可现在她说:“我已经三年不喝这个牌子了,谢谢!” 林知夏说完就拿起潼潼的保温水杯又进去淘气堡。 看了眼被她晾在一旁的那杯蓝瓶咖啡,江砚辞眉心的川字更深了几许。 是不是,跟他有关的一切,这三年她都戒掉了? 陪着潼潼一直在淘气堡里玩儿到下午,直到潼潼说饿了,林知夏和江砚辞又一起陪着潼潼来了麦当劳。 “潼潼,小心点喝,别洒了。” 江砚辞帮潼潼把吸管插进可乐盖,又顺便拿纸巾给潼潼擦了擦小脸蛋儿上沾到的番茄酱。 林知夏坐在对面,默默看着江砚辞耐心照顾潼潼的一幕,她的一只手悄悄抚上自己小腹。 三年前那天,他狠心丢下她决定去国外,她挣脱了刘叔刘婶的阻拦,大雨中追着他的车一直跑出别墅区时摔倒在地。 她跌倒的时候小腹一阵绞痛,双腿间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那天的雨很大,雨水混着她身体里流出的鲜红液体,在她身下流淌成一片血红的河…… “砚辞,知夏!” 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知夏瞬间收回默默落在小腹的手。 扭头看去,视线里映入一张笑意温婉的脸,是苏婉晴! “婉晴?” 在这里看到苏婉晴,江砚辞眼里也不禁浮现一抹诧异。 “我今天,突然很想吃汉堡包,就过来了。” 苏婉晴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随后另一个声音传来: “想吃什么就吃嘛,不用忌讳那么多。” 随着后面这个声音,林知夏扭过头,就看到婆婆温蓉端着刚取的餐,也走到了他们这张桌子前。 温蓉说话间,视线落到苏婉晴的肚子,脸上都是宠溺的笑。 “婉晴,虽然炸鸡汉堡不是什么营养的东西,但你肚子里的宝宝馋了我们就应该满足他,可不能亏待了我的大宝贝孙子哈!” “来婉晴,你就座这儿。” 温蓉说着直接把苏婉晴拉到江砚辞身边的位置上,随即才扭过头,看向脸色微微发白的林知夏。 “你怎么在这里?” 好像刚才都没有发现她一样,温蓉落到林知夏脸上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眼里满是嫌弃。 林知夏默默捏紧指尖,她看了眼桌子对面,江砚辞和苏婉晴并肩坐在一起,潼潼靠着窗边,肉眼可见的一家三口既视感。 还有,苏婉晴肚子里,那个被婆婆温蓉呼作“大宝贝孙子”的存在。 突然之间,林知夏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她抓着包站了起来。 “潼潼,你先好好吃东西,我有点事先走了,晚上再见!” “夏夏妈咪……” “叫她干什么?” 见林知夏起身离开,潼潼刚出声拦她,温蓉就一脸严肃地教训道: “什么夏夏妈咪,就她那种人也配当妈?潼潼,以后不准再跟她来往。” “妈!” 江砚辞沉声打住了母亲对潼潼的教训。 尤其是看到潼潼被母亲吓得泪珠在眼里打转的样子,他盯着母亲的目光里更像是淬了寒冰。 “妈,您吓到潼潼了。” “砚辞,你别生气。” 江砚辞肉眼可见的不悦,苏婉晴立即在旁边自责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刚刚我不该过来打招呼,打扰了你和知夏,如果她误会了什么,我现在去找她解释。” “坐那!” 苏婉晴作势要起身去追林知夏,温蓉顿时拦住她: “婉晴,你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跟林知夏道歉,那个贱人她就是个扫把星……啊!” 温蓉刚出言不逊地辱骂林知夏,手上突然传来尖锐的痛。 低头一看,潼潼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座位,正低头狠狠咬住她放在桌边的那只手…… 第28章 她不需要他的喜欢了 “死丫头你干什么?咬死我了,快松口!” 潼潼一口叮住温蓉的手背不放,温蓉气急败坏,用力扬起手臂才将潼潼甩开。 “潼潼!” 见潼潼被母亲一把挥开跌坐在地上,江砚辞忙起身过去把潼潼扶了起来, “潼潼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潼潼没事,但是潼潼不喜欢别人说夏夏妈咪,夏夏妈咪是世界上最爱潼潼的人,潼潼要夏夏妈咪……” 女孩儿天真的脸庞满是对林知夏的维护,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一串串滚了出来。 江砚辞把女孩儿拥进怀里,大手轻轻拍抚着女孩儿哭得颤抖的小肩膀。 “潼潼不哭,砚爸比现在带你回去找夏夏妈咪。” 江砚辞抱起潼潼就走,身后,母亲的厉声阻拦,苏婉晴的柔声抱歉,他都不再予以理会。 苏婉晴望着江砚辞抱着潼潼大步走出了麦当劳,她咬着唇,眼底划过不被察觉的怨恨和不甘。 但回头再看向温蓉的时候,苏婉晴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柔弱和自责, “伯母,你的手没事吧?今天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突然要吃麦当劳,就不会在这里碰到砚辞和知夏,不会弄得大家不欢而散,也不会害您被潼潼咬伤,我真该死。” “说什么呢婉晴,不许这样诅咒自己。” 温蓉伸出那只残留着潼潼牙印的手,拍了拍苏婉晴的手背。 “婉晴,今天的事不怪你,都怪林知夏那个贱人,明明她已经跟砚辞在办离婚手续了,现在却利用潼潼跟砚辞又搅和到一起。” “十年前砚辞把她带回家那刻起我就看出她不是个省油的灯,满腹心机,不择手段。” “但是婉晴你放心,三年前那个贱人伤害了你和砚辞,就算砚辞被她蛊惑不追究了,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伯母,您别这样,我和知夏毕竟曾经也是好朋友,过去的我不想计较了,只是……” 苏婉晴故作宽容的言语间,低头抚摸着腹部, “我只是担心我没有能力保护好我的孩子,毕竟他……” “婉晴!” 温蓉像是知道苏婉晴要说什么,忙用力握紧她的手。 “不要担心,我和砚辞都会帮你保护好这个孩子。” “可是伯母,如果知夏知道了真相……” “就算她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砚辞终究是会跟她离婚的,婉晴,你只要记住,这个孩子是我们江家的骨肉,等他出生的时候,砚辞一定已经跟林知夏离婚了,到时候他就是孩子的爸爸。” “还有,婉晴,在这个孩子顺顺利利的降生之前,我们决不能对外公开那件事,至于林知夏那边,交给伯母,你放心好了。” 温蓉一脸郑重其事,只为给苏婉晴一个定心丸,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 “伯母,谢谢您……” 苏婉晴眼里闪烁着感激的泪光,心里却满是得意,她要得就是温蓉这番话。 只要温蓉给她做主,让他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能叫江砚辞爸爸,那至于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林知夏离开麦当劳走出没多远,天空突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冷风裹挟着雪花撞在脸上,走在路边的林知夏不由放慢了脚步。 这是京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比过去三年来得都要早一些。 林知夏停下脚步仰头,灰蒙蒙的天空,雪花零零散散的飘落。 她从大衣口袋里伸出手,摊开,轻飘飘的几朵雪花落进温热的掌心里,瞬间融化。 “夏夏妈咪!” 身后突然传来潼潼的呼声,林知夏扭过头,潼潼刚从路边停下的那辆灰色迈巴赫中跑下来。 “潼潼别跑,小心点!” 下了雪,路面有点湿滑,林知夏担心潼潼摔倒,忙大步迎上前去。 “夏夏妈咪,你不要潼潼了吗?” 跑过来的女孩儿一股脑儿扑进了林知夏怀里,仰起小脸儿,黑葡萄样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当然不是,潼潼这么乖,夏夏妈咪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只是刚刚有点事所以先走了,对不起潼潼。” 林知夏在女孩儿面前蹲下身,双手捧起女孩儿不安的小脸儿,温柔的眼神里含着几丝歉意。 原本她想好了,今天只做一件事,就是专心陪潼潼,让潼潼感受到更多关爱和陪伴的温暖。 可是因为婆婆温蓉和苏婉晴的突然出现,刚才的情景,实在让她没办法在那里待下去。 潼潼虽然只有六岁,但她眨着大眼睛,像是看出了林知夏为什么事不开心,于是轻轻拥抱住林知夏。 “夏夏妈咪,你不要生气,江奶奶不喜欢你,但潼潼喜欢你,砚爸比也喜欢你。” 女孩儿两只瘦弱的小胳膊轻轻揽过林知夏的肩,一双小手儿在她肩膀上拍抚着,给她安慰。 林知夏被女孩儿贴心的举动感动了,也将女孩儿小小的身躯拥进怀里。 “谢谢潼潼,有你喜欢夏夏妈咪,就够了。” 刚下车走过来的江砚辞,听到潼潼和林知夏后面这番对话,剑眉一蹙。 所以林知夏的意思是,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喜欢了? 眸色沉了几分,江砚辞语气冷淡的开口: “下雪了,别让潼潼感冒,上车!” 林知夏抬眸看了眼男人走回车子的冷酷身影,她心底是很抗拒再跟他同行的。 可是潼潼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林知夏不忍心让潼潼失落,只好跟潼潼一起坐进了迈巴赫后座。 回到云璟庭公寓楼下的时候,潼潼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林知夏低头看着趴在她腿上睡得踏实又香甜的女孩儿,有点不忍心叫醒她。 “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驾驶室里的江砚辞又开了口,林知夏却依旧没出声回应他。 她只是为潼潼把凌乱的头发捋了捋,扭头望向车窗外的雪。 以前每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江砚辞都会开车带她出来看雪。 但过去三年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习惯了一个人看。 “你之前不是问我,苏婉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么?” 突然间,驾驶室里的江砚辞脱口而出这句话,林知夏望着车窗外的眸子一颤。 心口也好似一瞬间被铁丝箍紧。 关于这个问题,他的确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她…… 第29章 她不想知道答案了 “你还是别说了。” 可是不等江砚辞下面的话出口,林知夏先一步拦住了他。 “什么?” 江砚辞愣住,诧异的目光从后视镜里紧紧盯着林知夏。 关于苏婉晴怀孕的事,他记得她之前至少有两次想要他给一个答案。 现在他准备告诉她了,她却满脸漠不关心: “苏婉晴肚子里是谁的孩子,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所以江砚辞,你不用告诉我。” 林知夏避开后视镜里投过来的那道诧异目光。 他没听错,现在她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了。 垂眸看着趴在她腿上睡得香甜的潼潼,林知夏一只手默默落到自己小腹。 不管苏婉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换不回三年前她所失去的一切。 过去三年,她默默等着江砚辞回来的时间里,日日夜夜痛苦挣扎,她以为是放不下对他十年的感情。 直到决定离婚那刻开始,才明白她对他的感情早在三年前,就被他亲手扼杀了。 误会也好,不信任也罢,总之在她最脆弱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是他亲手将她推入污浊的泥潭。 是他让她披上不知廉耻的骂名,让她遭受万人唾弃,十年前他救了她,但他也亲手毁了她。 所以她想通了,任何答案,都无法挽回她对他已经死了的那颗心。 “你什么意思?” 江砚辞拧紧的眉心突突跳了几下,淬了冰的目光死死盯着后视镜里的女人。 他原以为苏婉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可现在她却仿佛置身度外。 难道是在欲擒故纵? 男人轻扯嘴角, “林知夏,你最好想清楚,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 他威胁的语调,不由让林知夏觉得可笑。 他是不是觉得他对她说一句真话,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轻轻笑了下,林知夏抬头迎上那双冷锐的眸。 “江砚辞,我想的很清楚,除了离婚的事,其他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 林知夏一字一顿,每一个清晰的字眼,都透着她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坚决。 江砚辞还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狠狠施下力道,仿佛要把方向盘给拆了。 车厢里陷入一阵死寂,凝结的空气中都是男人周身散发出的寒意。 林知夏扭过脸继续望向车窗外,雪越下越大,原本零星的细雪变成大片大片的雪花,像羽毛似的漫天飞扬。 裹着棉袄的孩子们从楼道里跑出来,在洁白的雪地上疯跑撒欢儿,笑声隔着车窗透进来,林知夏不由弯起了唇。 被白雪覆盖的新世界,仿佛也洗礼了从泥潭里苦苦挣脱出来的她。 这一刻起,她自己,还自己清白。 “好,林知夏,你别后悔!” 江砚辞最后满身怒气的摔上车门,把还在熟睡的潼潼抱上楼后,他直接离开了云璟庭。 林知夏陪着潼潼度过了周末两天,雪停后,她还下楼跟潼潼一起堆了雪人,她很享受陪伴潼潼的时光。 孩子的世界是天真的,跟潼潼在一起的时候,林知夏内心很平静,感觉她们是在彼此互相陪伴和治愈。 周日的时候,请假的刘婶回来了,晚上林知夏把潼潼交给刘婶照顾,她又来到“时光邮局”主题餐厅。 和上次一样,她刚走进餐厅,穆时瑾就端着一杯热奶茶迎上来。 “知夏,今天外面很冷吧,喝点热的暖暖。” “嗯,谢谢老板。” 林知夏莞尔,双手接过热奶茶杯,冰冷的指尖很快暖和了不少。 “你怎么没戴手套?” 发现林知夏纤细的手指冻得通红,穆时瑾微微蹙眉。 “没事儿,不冷,那我去换衣服了老板。” 林知夏无所谓的笑笑,她是个从小被自私父母抛弃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惯。 可能是因为这两天下雪,天气也越发寒冷,今晚餐厅的客人很少。 林知夏坐在角落里,用手机做明天的市场调研计划。 上周五的调研报告她周末已经整理出来发给组长陆冉了,陆冉又给她安排了新的任务。 至于苏婉晴上次在会议上决定让她做项目主策划的事,陆冉说她会安排。 “知夏,这个给你。” 林知夏正专注时,一个长方形的扁盒子落到眼前。 她怔了一下,诧异抬眸,穆时瑾笑容温和的示意她, “打开看看。” 林知夏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她愣着没动,穆时瑾就自己动手帮她打开。 她不由得垂眸,这才看见盒子里是一副女士手套。 浅驼色的羊绒手套,针脚细致,边缘滚着一圈米白色的兔毛,毛茸茸软乎乎的一副手套,看上去就很温暖的样子。 林知夏蝶翼般的长睫颤了颤,受宠若惊的抬眸。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出门要戴手套。” 穆时瑾笑容温和,直接把那副手套塞进林知夏手里。 “老板……” 林知夏站起来要拒绝时,穆时瑾已经转过身走开。 “记得明天要戴,别把手冻坏了没法招呼客人,我有事先走了。” 没给林知夏拒绝的机会,穆时瑾直接离开了餐厅。 林知夏愣在原地,双手捧着那副软乎乎的手套,一股暖流渐渐在心底漫开。 她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的,至少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温暖善良的,好老板。 周一, 林知夏戴上了那副羊绒手套,继续奔波在寒风里跑市场调研。 而启星广告创意部的周一例会上,苏婉晴没有看到林知夏,故意问起那个项目: “锦瑟珠宝的项目方案整理的怎么样了?” “苏总监,方案已经准备就绪,正准备递交您审核。” 组长陆冉在一旁,把提前备好的方案递给了苏婉晴。 苏婉晴打开文件瞄了几眼,当看到项目主策划的名字不是林知夏的时候,顿时细眉一紧。 “陆组长,之前我不是说这个项目的主策划交给林知夏吗?” “是这样的苏总监,这次调整的方案是基于项目整体推进效率考量的,而主策划,我安排了更擅长整合创意落地的秦月,也是因为她经验比林知夏更丰富一些。” “所以陆组长,你这是擅自做主把我定下的人给换掉了?” 苏婉晴顿时对陆冉冷下脸来…… 第30章 有人暗中使绊 “苏总监别误会,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林知夏虽然很努力,但毕竟她还在实习期,而这个项目是公司年底的重点项目,容不得一丝闪失。” 面对苏婉晴的不满,陆冉面不改色,苏婉晴脸上却越发有点挂不住了。 她从来公司第一天就表现出跟林知夏关系很亲近的样子,又在会议上直接决定让她一个新人做项目主策划。 身为部门总监,她对林知夏的特殊关照显而易见,而现在陆冉说她只为项目,对事不对人,这话更显得她这个总监好像只会感情用事。 苏婉晴看了眼会议室的其他人,发现大家也都暗戳戳的交换目光,好像都很认同陆冉的决定。 再争执下去,只会让大家更认定她是假公济私,心机的眸珠一转,苏婉晴随即露出谦虚随和的笑。 “那就按照陆组长的意思,毕竟我也是刚来公司,对咱们部门每一个人的能力都还不了解,总之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做好每一个项目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一起加油!” 会议继续进行了半个小时,直到会议结束,苏婉晴回到办公室立即吩咐助理, “小溪,你马上去查一下,林知夏她为什么没参加会议?” “婉晴姐,我刚才打听了,林知夏上周五被陆组长安排去做市场调研了。” “什么?” 苏婉晴细眉一紧,回想起刚才陆冉在会议上说得那些话,怎么觉得陆冉好像是有意把林知夏支走的? “婉晴姐,那我们原定的计划怎么办?” 小溪是苏婉晴带来公司的,也算是苏婉晴的心腹。 她知道陆冉更换了项目主策划的决定,破坏了苏婉晴原本计划好的事。 苏婉晴也恼火地咬了咬牙,随即朝小溪吩咐: “原计划先搁置,小溪,你马上去办一件事……” 林知夏今天的调研任务,是到几家品牌合作商超,观察目标用户对产品的真实反馈还有广告物料的反响。 上午的工作都还挺顺利的,但是下午来得这家商超却发现,之前摆放的品牌旧广告物料都被撤走了。 而且里面工作人员也都不愿意配合她的调研工作,说是没有接到协助调研的通知。 想起组长陆冉中午的时候临时告诉她,今天的调研结果明天早会要用,所以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于是,没人理她,林知夏也没着急离开,她在货架前蹲守,主动跟挑选产品的顾客搭话: “阿姨您好,我是给这个品牌做广告的,我发现您在这里看了好一会儿,是觉得这个包装的字太小看不清么?” “可不是嘛,这个字确实有点小了,而且这两款不同型号的包装盒颜色又很相似,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是因为颜色没看准给买错了,回去还挨了我家老头子一顿损,你说气不气人。” “那真是太抱歉了阿姨,您想要哪个型号的我来帮您找,另外您反应的情况我也会跟品牌方沟通的。” 林知夏帮顾客阿姨选了商品,也认真记下了接下来每一位顾客的反馈意见。 做好客户反馈调研后,林知夏联系了品牌方,告诉他们,商超这边物料缺失会影响品牌形象。 于是,不知躲哪里去的商超经理终于冒出头来, “不好意思啊林小姐,我们上头领导下午临时召集会议,我这也是刚开完会,怠慢了啊!” “是吗?可我听您手下人说,您是家里有事请假了。” 林知夏面含微笑,目光里却透着淡淡的质疑。 其实从她下午刚来这边,看到工作人员都有意回避她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如果不是刚才她联系品牌方施压,可能这位经理到今天下班都不会出现。 “呃……我家里原本是有点事的,但领导突然召集会议我又临时去开会了,呵呵。” 经理笑得有些心虚,随即把几张单子递给林知夏: “林小姐,这个是最近的产品销售记录,您看看。” 林知夏接过来简单看了几眼,依旧是面带微笑: “经理,品牌方那边明确要求,需要近三个月的品类销售明细,包括你们给竞品的供货账期,还请经理配合一下。” “林小姐,不是我不配合,商超数据都是内部机密,哪能随便都给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请品牌方亲自过来了。” 林知夏说着拿起电话,经理忙拦住她, “别别别,林小姐,这样,我先请示下我们领导,您稍等一下。” 经理脸色有些慌张的转身走开,林知夏盯着他边走边打电话,直觉这位经理很可能是故意卡着她。 可是她跟这位经理无冤无仇,大家各尽其责便是,为什么要故意为难她呢? 难道,是有人故意在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想到这种可能,林知夏不由攥紧了手拎的文件包,心里大概有了个答案。 不过好在最后,迫于品牌方那边给的压力,经理还是配合林知夏把她要得数据都给她了。 林知夏回到云璟庭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太太您回来啦!” 迎到门口的刘婶还是习惯称呼她太太,林知夏点了头,朝里面房间看了眼, “刘婶,潼潼今天怎么样?她吃晚饭了吗?” “太太,您不知道吗?潼潼小姐她被先生回来接走了。” 林知夏换鞋的动作一僵,“潼潼怎么了?江砚辞把她接哪儿了?” 林知夏第一感觉是怕潼潼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因为之前江砚辞说过,潼潼的情绪障碍症有时候会导致她头痛头晕甚至腹痛等。 “太太您别担心,潼潼小姐她没事,好像先生只是带她出去吃饭了。” 看出林知夏紧张潼潼,刘婶先给了她一个定心丸。 而刘婶话音刚落,旁边的地库直达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先飘出了电梯: “潼潼,今晚吃饱了吗?阿姨看你好像很喜欢吃那个草莓慕斯蛋糕呢?” 熟悉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林知夏的目光。 抬眸间,一男一女,正牵着潼潼的手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第31章 她要重新起诉 跟潼潼一起走出电梯的是江砚辞和苏婉晴。 见林知夏站在房门口,苏婉晴第一个迎了上来。 “知夏你回来啦?你有吃晚饭吗?如果没吃的话,我给你带了份慕斯蛋糕,是你以前爱吃的草莓口味。” 林知夏站在原地,看着苏婉晴笑容亲切地拎着一个蛋糕盒走到了她面前。 她的确没想到苏婉晴会来这里,毕竟这儿并不是江砚辞的房产,而是只属于潼潼的家。 “潼潼,怎么没有穿外套?” 没有理会苏婉晴,林知夏径直走到潼潼面前。 潼潼只穿了一条针织加雪纺的连衣裙,林知夏拉过潼潼小手儿时,女孩儿的指尖凉冰冰的。 “对不起啊潼潼!” 不等潼潼回应林知夏,苏婉晴再次回到潼潼身边,弯下身子轻轻握住潼潼的一双小肩膀, “都怪阿姨,刚刚下车的时候忘记帮潼潼拿外套了,是阿姨太粗心了,潼潼刚才没有冷吧?” 面对苏婉晴的热情和关心,潼潼只是轻轻晃着小脑袋,也不说话。 倒是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男人开了口: “没关系,我去车里给潼潼拿一下外套。” 江砚辞说完转身又进了直通地库的电梯,从头到尾没跟林知夏有任何交流。 林知夏也没有看他一眼,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潼潼身上。 虽然潼潼因为有情绪障碍症很多时候不爱说话,但是在跟她一起相处的时间里,潼潼还是相对正常的。 可林知夏发现跟苏婉晴和江砚辞一起回来的潼潼,从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一直低着头抱紧她怀里的小熊玩偶。 察觉到潼潼有些低落的情绪,林知夏直接拨开了苏婉晴攥着潼潼肩膀的那双手。 “潼潼,我们去洗澡吧,一会儿就要到讲故事的时间了。” “好!” 直到林知夏拉着潼潼走向房间,女孩儿才乖巧地应了一声。 “知夏!” 见林知夏从头到尾不肯理她,苏婉晴不甘心地再次追了上来。 林知夏皱眉,犀利的目光落到苏婉晴拽住她的那只手上。 “刘婶,你先带潼潼去洗澡。” 不知道苏婉晴还要跟她说什么,林知夏先让刘婶带潼潼回了房间。 她随即用力拽开苏婉晴的手,转身坐到沙发里,顺手把公文包也放到沙发上。 “苏婉晴,你到底想说什么?” “知夏,我就是希望你不要误会,今晚砚辞说要一起吃个饭,我突然想起这段时间你一直帮忙照顾潼潼也挺辛苦的,我就跟他说,让他把你和潼潼一起叫上,结果他只带了潼潼过去,但我猜一定是因为你那时候还没有回来,总之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看,你是生怕我不误会吧?” 林知夏冷笑,打断了苏婉晴这番解释。 这女人口口声声怕她误会,可字里行间表达出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不就是想告诉她,江砚辞是故意没叫她的吗? “知夏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苏婉晴一脸无辜地继续解释着: “我只是觉得三年前的事已经让我们都很痛苦了,才不想大家继续因为曾经那些不快耿耿于怀,所以知夏,如果砚辞他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还希望你,不要恨他……” 苏婉晴说着说着,手,抚向了她怀有身孕的腹部。 林知夏忽然又想起一天前那晚,江砚辞曾主动要跟她聊苏婉晴肚子里的孩子,可当时她拒绝了。 而此刻,苏婉晴扶着孕肚,说着不想她恨江砚辞的话,无疑是在暗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江砚辞的。 林知夏捏紧指尖,原以为她真的可以心如止水的不在乎了。 可心脏却还是像被细密的尖针扎了一下,那种疼虽然不再钻心刺骨,但也丝丝入扣。 电梯“叮”的一声, 林知夏没回头也知道是江砚辞给潼潼取外套回来了。 她没再理会苏婉晴的虚情假意,立即起身回了潼潼的房间。 江砚辞注意到他一回来林知夏立即走开,他微微眯起的眸子仿若寒冬里的湖水,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 “婉晴,你怎么了?” 收回目光,江砚辞发现苏婉晴一直低着头站在沙发前没动,他举步走了过去。 “我没事。” 他一靠近,苏婉晴忙抬手抹了下脸,眼眶通红的朝他笑了笑。 江砚辞盯着眼前那张强撑笑意的脸,不用多问就猜到一定是刚刚林知夏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现在的林知夏,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刻薄了。 “婉晴,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砚辞,你不用管我,但我真的不想失去知夏这个朋友,求你帮我去哄哄她劝劝她好不好,求你了!” 苏婉晴一边恳求一边把江砚辞推向潼潼的房间。 江砚辞拧紧眉头回头看着苏婉晴,经过一天前那晚的事,他本不想再跟林知夏说任何,可苏婉晴含着泪光求他的眼神,让他格外觉得林知夏无情无义。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还是转头走进了那扇门。 客厅里只剩下苏婉晴一个人时,她鬼鬼祟祟朝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沙发里那个公文包上…… “林知夏,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江砚辞推门而入时,林知夏正要进里面浴室给潼潼送睡衣。 男人的质问止住了她的脚步,扭头撞上那双冷锐的眸,林知夏秀眉一紧, “我怎么过分了?” “你说你怎么了?你每天早晚忙得不着家,连顿饭都没有时间陪潼潼一起吃,婉晴好心陪潼潼出去让孩子开心,你却暗地里为难她,林知夏,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做的龌龊事把人害成什么样子了?” “你说够了吗?” 林知夏扬声打断了男人的质问和谴责,不难猜到一定是苏婉晴又跟他说了些什么,那个女人最擅长无中生有装可怜。 但不管苏婉晴说了什么,重要的是江砚辞信了,而且他只信苏婉晴。 深吸了口气,林知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个对自己毫无信任的男人,不值得再牵动她的情绪。 她只是冷静而又坚定地告诉他: “江砚辞,如果你觉得她可怜,那就尽快跟我办手续,给苏婉晴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但你如果还要再拖着我,我会以你婚内搞大别的女人肚子为由,重新起诉!” 第32章 大家对她刮目相看 “随便你!” 江砚辞最后只扔给林知夏这三个字,就携着满身怒意直接离开了云璟庭。 林知夏随后给闺蜜陶姝打了通电话过去, “姝姝,你上次说你男朋友的姐姐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对吗?我想请她帮我打官司。” “明白了,夏夏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陶姝很爽快地答应了她。 “谢谢姝姝。” 林知夏挂了电话,一颗即将尘埃落定的心默默松了口气。 苏婉晴怀了江砚辞的孩子,这个理由足够法院证明他们夫妻感情破裂,到时候法院一定会判他们离婚的。 三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前,林知夏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江砚辞,哪怕有一天他不爱她了,她对他的感情也会至死不渝。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做梦都想跟他解除婚姻关系,从此一刀两断。 不是她薄情,是他亲手在她心上砍下的那道伤口,深入骨髓,永远不可能再愈合了。 翌日,林知夏回到公司,参加创意部汇报会议。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她看到身为部门总监的苏婉晴也在。 “知夏,这几天你跑市场调研辛苦了!” 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苏婉晴依旧是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儿对她格外亲切。 “不辛苦,这是我的分内工作。” 林知夏只是轻轻勾了下嘴角,拿着文件夹落座到陆冉身旁的时候,她跟陆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今天这场会议主要以各组汇报重点项目推进为核心。 待其他团队汇报结束后,苏婉晴郑重其事的目光落到陆冉身上, “大家都知道,陆组长的团队一直都是我们创意部最优秀的团队,你们负责的项目也都是公司的重点项目,尤其是与YB品牌的合作,更是公司领导一直关注的焦点。” “而这次YB项目的市场调研,可以说直接关乎着接下来YB品牌是否还会继续与我们续约,为此,我听说知夏在其中付出了不少努力,那接下来,就请陆组长团队的知夏,为我们汇报一下最新的市场调研结果。” 苏婉晴一番郑重其事的话音落下,会议室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了林知夏身上。 林知夏默默捏紧指尖,她知道苏婉晴刚才这番话是刻意把她捧到山尖上。 毕竟,站得越高摔得越疼。 众目之下,陆冉也扭头看向林知夏,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淡定的目光示意她上台去。 林知夏点了头,脚步从容地走向会议室台前,将一直攥在手里的U盘插入了电脑里。 大屏幕亮起的一瞬,会议室所有人都愣了,因为屏幕上什么内容也没有,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啊?这就是她努力了好几天的成果?” “她该不会是把数据都弄丢了吧?那也太大意了。” “我就说嘛,她一个新来的菜鸟懂什么,全靠苏总监在背后罩着她,这下露馅儿了吧?” 听着周围同事们对林知夏不满的议论声,苏婉晴嘴角快速掠过一抹弧度。 林知夏淡定的站在台上,将苏婉晴嘴角拂过的那抹得意默默收进眼底,而后突然抱歉道: “对不起各位,刚刚是我插错了U盘。” 林知夏说着将一个新的U盘插入电脑,大屏幕再次亮起时,这次不是一片空白,而是让所有人为之眼前一亮的PPT界面。 接下来,林知夏站在台上,逻辑清晰地拆解数据,从容地讲解汇报。 “……以上就是全部内容,谢谢大家!” 林知夏淡定地鞠躬落座时,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自发的掌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从方才的质疑变成刮目相看。 唯独苏婉晴愣在座位上忘了鼓掌,她脸色有些发白,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中间发生了什么。 直到会议结束,苏婉晴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 林知夏站在走廊拐角等着她, “苏总监,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闻言,心不在焉的苏婉晴顿住脚步,抬头看向林知夏面含笑意的脸。 那自信从容的笑意让苏婉晴觉得有些刺眼,攥着文件夹的手指紧了又紧,然后她故作难受地扶了下腹部, “我没事,就是刚刚开会的时候肚子突然有点疼。” “原来是这样!”林知夏点点头,又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刚刚我在台上汇报工作的时候就发现苏总监脸色突然有点不好,还以为总监是对我今天的表现有所不满?” “怎……怎么会呢,知夏,你的报告做得很不错啊!” 苏婉晴忙陪笑,只是笑得有些心虚。 林知夏将苏婉晴的做贼心虚看在眼里,脸上也始终保持着笑意,但她只是在笑眼前这个女人处心积虑在暗中算计她,最后还是失算了。 昨天她去商超那边调研遭遇阻碍的时候,就怀疑是有人故意在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于是她把情况反映给了组长陆冉,陆冉提醒她保护好昨天的调研数据,她就直接把调查的重要数据都拍照存在了云端,移动硬盘还发给了陆冉。 做好三重备份后她才回到云璟庭,然后就看到苏婉晴出现在那里。 当时林知夏注意到苏婉晴的目光暗暗看了好几眼她的公文包,后来她就把包特地当着苏婉晴的面儿放到了沙发上。 果不其然,等苏婉晴走后,她发现包里的纸质数据少了重要的几张,还有她故意放在里面的一个内容不全的U盘也不见了。 所以今天的会议之前,林知夏跟组长陆冉提前商量好,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察觉到林知夏含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苏婉晴越发的心虚。 “那个,知夏,我待会儿还要去趟医院做个检查,就先走了。” 目送着苏婉晴找了个借口仓皇逃离,林知夏随即听到陆冉的声音来到背后。 “你为什么不揭穿她?” 刚才林知夏跟苏婉晴的一番对话,陆冉都听到了。 她以为林知夏会把苏婉晴暗中给她使绊子,还有偷取她调研数据的事公之于众,但是她没有。 林知夏回头冲陆冉笑了笑,但对陆冉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冉姐,这次的事谢谢你,谢谢你信任我,也谢谢你帮我。但我跟她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该在公司里解决,我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好好工作的。” 林知夏这话,不禁让陆冉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欣赏。 于是陆冉捏起林知夏挂在胸前的实习员工证, “加油干,争取一个月内转正!” “一个月?” 林知夏顿时有点懵,实习期不是三个月吗?怎么变一个月了? 陆冉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举步走开…… 第33章 请律师 “夏夏,这位就是我男朋友姐姐,沈莹。” 晚上,陶姝来到“时光邮局”找林知夏。 昨晚林知夏打电话说要重新起诉离婚,正好陶姝男友的姐姐就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莹姐你好!陶姝,我们这边坐吧!” 林知夏将两人请到一张桌前,坐下来,沈莹就有点迫不及待的问: “林小姐,你先生真的是江氏集团总裁,江砚辞吗?” “嗯,是。”林知夏如实点了头。 沈莹眼神更亮了一些, “那林小姐,离婚财产方面你有什么要求,比如公司股份,房产,现金补偿等?” “我什么都不要!” 林知夏脱口而出这句话时,陶姝刚端起的咖啡一晃, “夏夏,你傻不傻啊?江砚辞跟苏婉晴连孩子都有了,凭什么你要净身出户?你从十六岁就在他身边了,难道你这十年的青春就这样平白喂狗了吗?” 林知夏低着头,她知道陶姝是真心为她着想,可她心里始终记得十年前那个黑夜,是江砚辞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家。 所以过去的十年,她只当是报答他了。 “是啊林小姐,你是陶姝的朋友,所以我才想竭尽全力帮你争取到最大利益,不然以后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你还是好好想想。” “我想好了!莹姐,我真的什么也不要,只想尽快离婚,拜托你!” 林知夏再抬起头,眼里的坚定顿时让沈莹来之前的期待落了空,她原本还以为这次接了个大单,已经在盘算胜诉后的提成了。 “姐,那就听夏夏的吧!” 陶姝看出林知夏的坚决,作为好朋友,不管怎样,她还是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可沈莹却很失望的直接合上文件夹,站起了身。 “抱歉林小姐,我最近的档期排的很满,目前恐怕没办法接你的案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姐!” 见沈莹起身就走,陶姝追到餐厅门口拦住她, “姐你不是已经答应,会帮我朋友打这个官司的吗?” “陶姝,我只是答应你先来了解一下客户的情况,并没有说一定会接,而且刚才你朋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像她这种情况,没有大额财产分割的案子,我根本赚不到几个钱,还要去招惹人家江氏集团总裁这尊难搞的“大佛”,最后搞不好还要断送了我自己的职业生涯,我何苦呢!” 沈莹说完直接拽开了陶姝。 “姐……” “姝姝!” 陶姝不甘心的还想出去追沈莹,被走过来的林知夏拽了回来。 “算了姝姝,不要为难莹姐了。” “夏夏……” 陶姝很抱歉低下头,她知道刚才沈莹那些话林知夏应该也都听到了。 “对不起夏夏,我没想到,我男朋友姐姐竟然这么势利眼。” “别这么说,这不怪她,现在各行各业都挺难。” 林知夏朝一脸歉意的陶姝笑了笑,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现实,而且沈莹说得也没错,江砚辞的确“不好惹”。 “好了姝姝,别难过了,我看你有点感冒了,去给你煮一杯姜枣茶,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 林知夏把陶姝拉回座位里就转身去了后厨。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餐厅里客人也越来越少,正好她有空,待会儿可以跟陶姝好好聊聊天。 “陶小姐,抱歉打扰一下!” 而就在林知夏去后厨给陶姝煮姜枣茶的时候,穆时瑾突然走到陶姝面前。 陶姝抬眸,看向眼前这位英俊儒雅的男人,她知道他是这家主题餐厅的主理人,也是知夏的老板。 刚才她来得时候就发现男人一直坐在吧台里面看书。 “老板,你……有事?” “嗯。” 穆时瑾微笑点头,在陶姝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之前看到陶小姐来看过知夏几回,你们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是啊,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姐妹!”陶姝回答的很坚定。 穆时瑾嘴角的笑容愈发温和,又扭头看了眼后厨的方向,这个位置在拐角,后厨那边看不到。 于是他直入主题,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陶小姐帮个忙……” 林知夏端着给陶姝煮好的姜枣茶再出来时,穆时瑾已经离开餐厅了。 陶姝见她一过来,就忙笑着告诉她: “夏夏,好消息,刚才我朋友帮我推荐了一个更好的律师,也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而且人家还是金牌律师,听说打离婚官司从来没有败诉过,并且那边已经答应,可以接你的案子。” “真的?” 林知夏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煮个茶的功夫,陶姝又帮她找到了新的律师。 可她突然又有点担心:“不过姝姝,人家那么优秀的律师,费用也应该很贵吧?” 囊中羞涩,林知夏只怕自己雇不起,毕竟她离开江砚辞的时候身无分文,陶姝救济她的五万块,她现在还没有还回去。 “放心吧夏夏,这个律师收费不高的,他是看在我朋友面子,说帮个忙。” “真的?那太好了!” 林知夏松了口气,握住陶姝的手,眼里满是感激: “姝姝,谢谢你,还有你朋友。” 晚上十点,餐厅打烊,林知夏坐着末班公交回去云璟庭。 路上,她突然接到刘婶的电话,说潼潼高烧去医院了。 林知夏连忙下了公交,打车直奔市中心医院。 跑来医院儿科的急诊病房区,林知夏气喘吁吁的推开了一扇门。 看到坐在里面病床旁的男人,林知夏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又收回目光。 她举步走到病床的另一侧,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潼潼。 女孩儿正在输液,小脸儿通红,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微微蹙着小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好像很难受。 林知夏轻轻伸出手,想要试探下女孩儿额头的温度,却被对面冷然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林知夏,你要是不想管她没人逼你,现在你就可以走!” 林知夏指尖在空气中颤了颤,抬眼,男人淬了冰的眸色落在她身上,眼底尽是不满…… 第34章 按的什么心 曾经的山盟海誓,变成如今的相看两厌,难免让人唏嘘。 每次面对江砚辞眼里的冷漠,林知夏都会有一种错觉,好像她跟他过去所有的美好都只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她也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林知夏没回应他,也没有走,她还是伸手摸了摸潼潼的额头跟脸颊,小脸儿上的温度有点烫手,应该是刚输上液,还没有起药效。 林知夏转身找到一个新的水盆和毛巾,想去接点热水先给潼潼做个物理降温。 江砚辞冷锐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一股怒火在胸腔里愈演愈烈。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把他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 又是什么时候起,她从曾经对他的温柔热情,变成现在的目中无他? “林知夏你什么意思?” 林知夏刚进卫生间要打水,江砚辞就携着满身怒意追了过来。 “当初可是你主动提出要去云璟庭陪着潼潼的,结果呢,你白天在广告公司上班,晚上还要去那个什么破餐厅,潼潼一天到晚看不到你,生病了也不让刘婶告诉你,你说你在那儿有什么用?” “如果你实在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走。” 林知夏扭过头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补充:“但前提是,先把婚离了。” 又听到她提离婚,江砚辞胸腔里的怒火一瞬间烧到了眼睛里。 死死盯着林知夏脸上的决绝,他眼底汹涌的烈焰似要将她吞噬, “所以林知夏,你当初答应来照顾潼潼,就纯粹是为了让我答应离婚是不是?” 林知夏扭过头,她不想把潼潼卷进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缠中,也清楚着她是真的心疼潼潼小小年纪失去所有亲人。 她虽然不是圣母,但她从小被父母抛弃,也是跟外婆长大的。 后来外婆去世剩下她一个人,那种孤独无助,让她格外能感同身受潼潼内心的不安,毕竟潼潼才只有六岁。 可是她的沉默和回避,却让江砚辞以为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他咬着后槽牙,嘴角扯出冰冷的讽刺: “林知夏,我真是看错了,冷血无情,自私自利,才是真正的你!” “是啊,这就是我,所以我这么恶劣,更配不上江太太的身份,那就痛快点,明天去……唔!” 林知夏还要提离婚的话,突然被男人炽热的唇狠狠堵了回去。 江砚辞大手扣住她的后脑,攥紧她试图挣开的细腕,她越是挣扎,他吻得越深越急切,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逼仄的角落里,凝固的空气逐渐升温,林知夏原本清晰的大脑也渐渐被搅得凌乱空白…… “砚爸比,夏夏妈咪,你们在哪儿?你们是不是也不要潼潼了,呜……” 直到病房里传来潼潼的哭声,江砚辞抚上林知夏胸口的手一僵,林知夏也猛地回神。 “潼潼,我们在这儿!” 随着林知夏喊出声,江砚辞才收了手,林知夏顺势推开他跑回病床旁。 “潼潼别哭,夏夏妈咪在这儿了,好孩子不怕!” 江砚辞走出卫生间,看着林知夏将哭泣的潼潼拥进怀里安抚的画面,方才眼底翻涌的赤焰渐渐平息。 “潼潼,我们永远不会不要你的。” 男人走到床边,大手轻轻拍抚着女孩儿哭得颤抖的小肩膀。 他张开的双臂,将拥着女孩儿的林知夏也圈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之间。 而病房门上的小窗口,一双眼睛正暗暗盯着里面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那双眼里,翻涌着凶狠的嫉妒。 潼潼高烧直到后半夜才慢慢退热,林知夏和江砚辞整晚上都守在潼潼的病房里。 早晨,林知夏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病房的小沙发里。 可她记得昨晚她明明坐在潼潼病床旁的椅子上。 难道是江砚辞趁她睡着把她抱过来的? 视线不由扫过病房,没有发现江砚辞的身影,连潼潼也不见了。 “潼潼!” 看到空荡荡的病床,林知夏一下子从沙发里弹坐起来。 确定潼潼不在病房里,她忙跑了出去。 “你好!请问一下……” 跑到护士台,林知夏正要询问护士知不知道潼潼去哪儿了,却在这时看到苏婉晴陪着潼潼从采血室里出来。 “潼潼不哭了,乖,阿姨这里有棒棒糖给你吃好不好?” “别给她吃糖!” 不等潼潼说话,林知夏大步走了过来, “潼潼昨晚高烧,嗓子也发炎了,现在不能吃糖。” 林知夏将苏婉晴递向潼潼的棒棒糖直接推了回去。 昨天半夜里潼潼的确喊嗓子痛来着,她怕这时候吃糖会加重潼潼的病症。 林知夏说完没理会苏婉晴什么反应,她只是蹲在潼潼面前,接过潼潼攥在手里的棉签,帮潼潼轻轻压着针眼。 “潼潼,疼吗?” “嗯,很疼!” 女孩儿用力点头,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滚了下来。 林知夏轻轻给了女孩儿一个安慰的拥抱, “这么疼,潼潼都乖乖配合了医生,真是个勇敢的女孩!” “是啊,潼潼真棒!刚才里面有个小男孩儿害怕疼都直接跑回病房去了,还是潼潼坚强。” 苏婉晴接过话也夸赞起潼潼,顺便又把那只棒棒糖塞进了潼潼病房服兜里。 “这个棒棒糖是奖励给潼潼的,等潼潼嗓子好了在吃。” “潼潼不要吃糖,因为吃糖会让潼潼牙齿里生小虫子,它们会把潼潼的牙齿都啃光的。” 潼潼记得奶奶以前跟她说的这些话,又把棒棒糖从兜里掏出来还到了苏婉晴手上,然后拉住林知夏的手晃了晃, “夏夏妈咪,潼潼饿了。” “好,那我们先回病房,刘婶待会儿就来给潼潼送好吃的了。” “知夏!” 林知夏起身牵着潼潼要回病房,苏婉晴却拦住了她。 “昨晚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潼潼,辛苦了!所以潼潼今天就交给我吧,你也差不多该去上班了。” “谢谢,不用了,我昨晚已经跟冉姐请过假。” 林知夏轻轻一笑,她看出苏婉晴是故意想把她支走留下来陪着潼潼。 可前天晚上苏婉晴带潼潼跟江砚辞一起出去吃饭后,潼潼晚上跟她说,苏婉晴趁江砚辞不在的时候非要给她吃花生酱。 但潼潼对花生酱过敏,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按得什么心? 反正昨晚看潼潼那么难受的时候,她的确半夜给陆冉发了请假信息,陆冉已经批准了。 于是林知夏牵着潼潼回病房,但没走两步又突然回过头, “对了,下次苏总监要是想提前检查我的调研结果可以跟我说一声,我直接拿给你看就行了,免得还得麻烦苏总监亲自动手。” 林知夏冷笑着转身走了,只留下苏婉晴僵在原地。 想起那晚在云璟庭公寓,她从林知夏包里偷走资料和U盘的事,苏婉晴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 第35章 他说不会离婚 林知夏本来以为江砚辞一早就离开了,结果她带潼潼刚回病房没一会儿,江砚辞就带着保温餐桶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护士刚给潼潼测完体温。 “潼潼退烧了吗?” 护士刚走出去,林知夏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 “砚爸比,护士阿姨说是三十八度五,还有点热。” 潼潼替林知夏回了他,江砚辞随即走过来把保温桶放到柜子上,大手轻轻试了下潼潼额头的温度。 “那潼潼嗓子疼吗?” “有一点疼,砚爸比,潼潼不喜欢待在医院里,潼潼想回家。” “可是潼潼得了流感,现在回家会加重病情更难受的,但是只要潼潼乖乖配合医生,用不了两天一定可以回家的,好吗?” 江砚辞语气温和,像极了一个慈父。 林知夏站在一旁,手默默抚了下自己小腹,眼底划过不被察觉的一抹忧伤。 “潼潼是不是饿了,先吃饭吧!” 江砚辞把病床上的小餐桌搭好,林知夏负责把他拿来的餐食一一从保温桶里取出来。 都是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但是潼潼没什么胃口,一味地摇头不爱张嘴。 “潼潼,这个雪梨银耳粥可以清肺的,你多吃点,还有这个香菇油菜包也是你平时喜欢吃的,生病了更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打败病毒小怪兽,知道吗?” “是啊潼潼,听夏夏妈咪的话,要好好吃饭早点好起来,才能早点回家。” 林知夏端着粥耐心的哄着,江砚辞也在一旁温和地附和着。 潼潼抬起头看了看此刻笑容温和的两个大人,女孩儿微微憔悴的小脸儿突然扬起了一抹天真的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期待: “砚爸比,夏夏妈咪,你们是不是和好了?那你们是不是就不会离婚了?” 林知夏脸庞的笑容一滞,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女孩儿。 可能是她跟江砚辞的某次争吵被潼潼听到了,才会知道他们在闹离婚。 虽然潼潼只有六岁,情绪障碍症让导致她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可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 或许她还不太明白究竟什么是离婚,但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也大概知道离婚就是两个大人要分开了。 “砚爸比,夏夏妈咪,你们不要离婚好不好?潼潼想跟砚爸比和夏夏妈咪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嘛?” 女孩儿央求着,拉过林知夏和江砚辞的手,用她的一双小手儿把两只大手叠在一起。 江砚辞的手总是一年四季都冷冰冰的,那冰凉的掌心覆盖在林知夏手背上,她刚下意识地缩了下手指,江砚辞就蜷起掌心攥紧了她的手。 “潼潼,放心吧,我们不会离婚的,我们会一起陪着你长大。” 听着他对潼潼坚定的承诺,林知夏蝶翼般的长睫颤了颤。 但他应该只是为了安抚潼潼,想让潼潼乖乖吃饭早点养好身体。 林知夏这样想着,用力挣开了男人冰冷的掌心,又端起柜子上那碗粥, “潼潼乖,多吃点这个粥。” 江砚辞站在床边,低头将林知夏对他的冷漠疏离看在眼里,他幽深眼底仿佛浸了墨的深潭,看似无澜,却又无边无际。 林知夏本以为他送来早餐就会去上班了,但他一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助理吴越把需要他审签的文件都送来病房,他就坐在病房沙发里工作,一坐就是半天。 午饭后,潼潼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林知夏又伸手试了试女孩儿身上的温度,已经退烧了。 她默默松了口气,视线不经意瞥了眼一直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江砚辞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眉头紧蹙。 林知夏想起上午他助理吴越来送文件的时候,好像特地提了一下,说有个项目是江氏年底最重要的一个竞标。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项目有什么问题,他盯着那个文件脸色略发阴沉。 “咳咳……” 林知夏轻咳了两声,随即淡淡开口: “潼潼已经退烧了,你有事可以先回公司去忙。” 江砚辞翻动文件的手指一顿,抬眸,深邃的目光落到林知夏脸上。 这是她今天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只是让他离开。 “怎么,我在这儿碍着你了?” 江砚辞挑起的声线透着几丝不满,林知夏看了眼他沉下的脸色,突然后悔跟他说话。 现在他跟她之间,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就该把他当成空气。 不想再理他,林知夏拿起床头柜上的一袋水果,想去水房洗个苹果和雪梨,等潼潼待会儿醒了给她吃。 可她经过沙发前的时候,男人突然伸出一只脚,林知夏一个猝不及防,身体失重,直接朝沙发上的身影扑了过去。 等林知夏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跌进男人怀里,坐在他腿上,两只手更不知何时紧紧勾住了他脖子。 一瞬间,林知夏涨红了脸,正要收回手从他身上移开,却反被男人一个转身压进了沙发里。 “江砚辞你干什么?潼潼她……” “嘘!” 男人两根修长的指轻轻压住了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很嫩,像果冻一样吹弹可破。 江砚辞呼吸有些发紧,声音也跟着暗哑了下来。 “别吵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那你先放开我!” 林知夏两只手死死抵住江砚辞一再压紧的胸膛。 隔着他身上仅仅一件商务衬衫的单薄布料,她清晰地触及到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肌,那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脸。 “脸红什么?是不是想了?” 男人渐渐炽热的呼吸缠绕在她耳畔,低吟出的言语更是让林知夏恼羞成怒。 “混蛋,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没……唔!” 林知夏要否认,可男人炽热的唇果断堵住了她的声音。 重重压着她的唇,灵巧的舌尖挑开贝齿,他一寸寸吸吮着她的芳泽,掠夺着她的呼吸,不断深入纠缠。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身体,她灼红的脸颊,急促的心跳,颤栗的身体,一切都在告诉他, 过去这三年,其实她很孤独,很需要他…… 第36章 她收了五百万 林知夏跑出病房的时候,心脏还狂跳不已。 她跑到楼梯间里倚着墙壁,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 颤抖着指尖,林知夏将身上针织衫的扣子一一扣好,可胸口的位置还是少了一颗,是刚才被江砚辞扯掉的。 方才如果不是护士突然进去给潼潼测体温,或许他真的会在病房里要了她。 可他不是认定三年前她已经不干净了吗?为什么还要再碰她? 还是因为苏婉晴怀孕了,现在不方便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才要拿她泻火。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林知夏羞耻地攥紧指尖,平复了好一会儿,直到冷静下来才走出楼梯间。 “站住!” 她正要回去病房,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刻薄的声音。 林知夏顿住脚步,没回头,却也知道身后来人是她婆婆,温蓉。 “林知夏,你到底什么时候跟砚辞离婚?” 温蓉大步走上前,瞪着林知夏的目光里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鄙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不就是要借着潼潼生病的机会想缠着砚辞,要跟他修复感情吗?” “林知夏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潼潼原本就跟我们江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她压根没那么大的利用价值。” “您说够了吗?” 林知夏抬眼,眸中溢出的光透着几分坚决和凌厉: “温女士,首先请你搞清楚,一直拖着不去办离婚的人是您儿子不是我,另外,潼潼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跟江家有没有血缘关系都值得一份尊重,所以请您,不要用所谓的价值去衡量她。” 林知夏秀眉紧蹙,眼底的厉光让温蓉莫名有种压迫感。 过去的林知夏在她面前都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的,现在却在她面前变得越来越强硬。 “哼!” 温蓉不屑地冷嗤一声, “怎么?五百万到手,就觉得自己腰杆硬了?” “什么?” 林知夏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温蓉说的五百万是怎么回事? “妈!” 而不等温蓉说清楚,江砚辞从病房门口走了过来。 “妈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潼潼,她怎么样了?” “暂且退烧了,但现在嗓子有些发炎,再观察两天。” “最近流感高发,小孩子抵抗力弱,多住院观察几天也好。” “嗯。” 江砚辞点头,接过母亲手里的水果篮时,淡淡看了眼林知夏。 刚才他在病房门口看到母亲拦住林知夏,虽然没听清母亲说了什么,不过大概也能猜到。 尤其发现林知夏脸色不好,江砚辞眉宇间的川字拧得更深了几许,是不是母亲,又催她跟他早点离婚了? “妈,我跟林知夏之间的事,您能不能别管?” 带母亲刚进病房,江砚辞就面沉如水的要求。 温蓉顿时也不悦地冷下脸, “怎么?你难不成到现在还想跟她继续过?砚辞,你是不是忘了……” “妈!” 江砚辞直接打断了母亲后面要说的话,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再提了!” 江砚辞转身把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上,关于三年前的事,他不想再听任何人提起。 若有可能,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失忆,那样就能彻底忘记三年前亲眼目睹的那一幕。 病床上的潼潼睡得很沉,可能是感冒身体不舒服,从昨晚到现在她总想睡觉。 江砚辞轻轻给潼潼把踢开的被子又盖好,转身坐回沙发里继续看文件。 “妈,潼潼这儿没什么事,您早点回去吧!” “怎么?为了那个女人,你现在把你妈当成仇人了是不是?” 见他赶她走,温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即脱口而出: “你知不知道林知夏为什么答应跟你离婚,因为她收了我五百万。” “我没有!” 林知夏猛地推开病房门大步走了进来。 她不是故意偷听的,是刚才在电梯口,温蓉说她收了她五百万的时候,她当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刚刚才想起,上次温蓉跑去她上班的广告公司找她,为了要她尽快跟江砚辞离婚,温蓉当时给了她一张卡,说那张卡里有五百万,让她拿着卡赶紧离婚,然后永远的离开京城。 可她并没有收下那张卡。 此刻,林知夏闯进来,挺直脊背走到温蓉跟前, “您当时给我的卡被我直接丢进垃圾箱里了,所以请您不要再来栽赃我。” 攥紧拳头,林知夏清澈的眼眸,爱憎分明。 三年前那晚的事发生后,如果不是她这位“好婆婆”不分场合地骂她勾引自己小叔子,也不会让江砚辞在江家所有亲友面前抬不起头。 但她不会再允许这个女人把莫须有的脏水泼在她身上。 “哼,你说扔到垃圾箱里,有谁看到啦?” 温蓉冷笑,下面的话更是让林知夏始料未及: “我这边可是显示,我给你那张卡的当天下午,卡里的钱就被转走了,而且,是转到了你父亲的账户里。” “什么?” 林知夏顿时满眼错愕,她记得非常清楚,那天她直接把那张卡丢进公司一楼的垃圾箱了,怎么最后却进了她父亲的账户? 她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各奔东西,都不管她,是外婆把她带大。 后来的二十年里,她就像个生来没有父母的孤儿一样,他们对她的成长不闻不问。 直到三年前她跟江砚辞要结婚前夕,有一天父亲突然找到她,一开口就是让她跟江砚辞要上千万的彩礼。 之后林知夏得知父亲在外面欠了巨额赌债,得知她要嫁进豪门所以才去找她,狮子大开口。 父亲根本不在乎她婚后会不会幸福,只是想用她的婚姻为他换取钱财给他还上赌债。 所以当时林知夏跟父亲大吵了一架,也让江砚辞不要给她父亲一分钱,那之后,父亲没再出现。 可时隔三年,她却再次听到有关父亲的消息,竟然还是跟钱有关。 错愕间,林知夏看到江砚辞再次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那双淬了冰的冷眸中,填满了跟三年前一样的失望: “林知夏,终究是我,看错了你!” 第37章 谁都不要来打扰 林知夏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又下雪了。 北风呼啸,天空阴霾,大片大片的雪花砸下来,风卷着雪花灌进衣领,融化进衣服里的雪水凉丝丝的。 林知夏拢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忍不住回头,望向住院部潼潼病房的那扇窗。 眼前又浮现出江砚辞刚才那双失望至极的眼睛。 可她根本就没有收他母亲给的那五百万的卡,至于那笔钱是怎么到她父亲账户的她更不清楚。 而江砚辞连让她弄清真相的机会都不给,就相信了他母亲说的,她是因为收了他母亲的五百万,才那么坚决要跟他离婚的。 所以他跟三年前一样,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质疑她。 爱他十年,到底换不来他半点信任。 落在脸上的雪凉丝丝的,冰冷了林知夏溢出眼角的泪。 她倔强的抹了把眼睛,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呼啸的风雪中。 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她,她也一定要还自己清白。 “砚爸比,夏夏妈咪呢?” 病房里,午睡的潼潼醒来,揉了揉眼睛没看到林知夏的身影。 江砚辞神色严肃地坐在床边,摸了摸潼潼的头发, “潼潼,以后别找她了,她是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人,不值得你的真心喜欢。” “才不是,夏夏妈咪是好人,夏夏妈咪对潼潼最好了,潼潼要找夏夏妈咪……” 女孩儿呜呜的大哭起来,病房门随即被推开,苏婉晴抱着一只毛绒公仔小跑着进来。 “潼潼怎么了?潼潼别哭,你看阿姨给你买什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小熊吗?快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苏婉晴把买来的毛绒公仔塞进潼潼怀里,可潼潼只怕从此再也看不到夏夏妈咪,哭得越来越大声。 江砚辞被女孩儿的哭声搞得格外心烦,扯了扯领带,起身抽出根烟走出病房。 苏婉晴看了眼江砚辞阴沉烦躁的脸色,嘴角迅速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直到晚上九点多,林知夏终于在一家棋牌室,找到了自己父亲林洪威。 “知夏……你,你怎么来了?” 林洪威看到林知夏的瞬间,脸上立即拂过做贼心虚的慌乱。 林知夏也没心情跟他寒暄兜圈子,直接问出口: “最近是不是有人给你账户里打了五百万?” “没……没有啊!你听谁瞎说的。” 林洪威眼神闪躲,矢口否认。 林知夏直接拿起手机划开屏幕,将银行流水界面怼到林洪威眼前。 “那这是什么?” 这是婆婆温蓉下午当着江砚辞面发给她的银行流水,证明婆婆那张卡里的五百万,最后转入了她父亲的账户里。 账户人清楚的写着父亲林洪威的名字,转账时间就是在婆婆温蓉上次去公司找她的那一天。 “这……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证据确凿下,林洪威还想死不认账,林知夏点点头, “好,如果您确定自己真没收到这笔钱,那我只能报警,让警方帮忙查一查我婆婆转进你账户的五百万到底去哪儿了?” “不要!” 见林知夏拿起手机真要报警,林洪威慌张的忙去抢她的手机,林知夏反应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将手机迅速塞回兜里。 再抬眼,她眸中溢出一道寒冷凌厉的光,让林洪威伸过来的手再半空缩了缩,最后还是心虚的收了回去。 “那个,知夏,你听爸爸解释……” “把钱还回去!” 林知夏一个字的解释都不想听,只是坚决的要求, “听到了吗?这五百万,怎么来的怎么还回去!” “还回去?凭什么?” 一听林知夏这话,林洪威顿时不干了,嗓门也抬高了一些, “你是我女儿,你婆家给我的钱就是替你孝顺我的,凭什么我还要还给他们?” “凭您过去这二十年,从来没有管过我一天!” 林知夏捏紧指尖,一字一顿,眼底渐渐涌起压抑了二十年的委屈。 “我三岁那年,你和我妈离婚,当时法院明明把我判给了你,可你却直接把我丢给外婆。” “我妈离开京城很快跟人结婚组建了新的家庭,虽然隔得远但也偶尔会给外婆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我的情况,哪怕只是几句虚伪的寒暄,也好过你跟我身在同一城市却不闻不问。” “甚至那年我在学校里被校霸欺负,我吓得不敢去上学又怕外婆担心就跑去找你,结果你直接把我轰出门,将我丢在大雨里,你说让我爱死哪儿去死哪儿去,就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没爹没妈,死了也别找你给收尸……” “够了别说了!” 林洪威低吼着打断了林知夏愈发哽咽的声音。 他终究还是无法再听下去自己曾经对亲生女儿说的那些冷血无情的话。 林知夏咬住唇,悲哀翻涌的心口又钝又麻。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她对自私的父母早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就算他们再回头想要弥补她,她也不会接受。 外婆不在了,她也马上要离婚了,往后余生,她只想过好一个人的日子,谁都不要来打扰她就好。 仰头盯着天花板,林知夏努力将眼底翻涌的悲哀逼退。 再看向林洪威因为亏心面红耳赤的脸,她冷静而坚决: “我跟江砚辞现在正在打离婚官司,所以这笔钱您必须还回去,不然江家要是告你诈骗,你就等着坐牢吧!” “什么?他们凭什么告我?这钱明明是他们自己转给我的?知夏!知夏……” 林知夏说完转身离开,没再理会父亲在后面理直气壮的声音。 从棋牌室出来的时候,下了一天的雪已经停了,脚下的积雪足有半尺厚,结了冰的冷空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林知夏拢紧羽绒服,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走到红灯路口停下。 路灯的光晕裹着寒气落在她身上,把她单薄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又细又长。 十字路口车来车往,每一辆车子都在寒冷的深夜里奔向属于自己的温暖港湾。 只有她,抱紧自己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肩膀,愈发不知该何去何从。 “吱——” 突然,一辆黑色库里南在路边戛然停住。 车轮急促擦过地面,将地上的积雪卷起来,林知夏单薄的身影在风中一晃。 “知夏!” 车上的人飞奔下来,直接把她摇晃的身影接了过去…… 第38章 一切都会好起来 林知夏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四壁苍白的房间里。 她眨了眨眼,渐渐看清这是一间医院的病房。 手背上凉丝丝的,垂眸间才发现她手上竟然扎着针,正在输液。 “知夏,你醒了!” 病房门开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传进来。 林知夏扭过头,走进来的男人穿着黑色羊绒大衣,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羊绒衫。 他裹着一身寒气进来,把手拎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然后搓了搓手心,才伸手探向林知夏额头, “还是有点热,可能要输完液才会退烧。” “老板?” 林知夏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张温润如玉的脸,眸中满是困惑: “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老板你……” “你发烧了,两个小时前在路边差点晕倒,恰好我路过碰见你,就带你来医院了。” 穆时瑾温和言语间,把他刚带来的那个保温桶打开。 “这是冰糖炖雪梨,还放了几味药材,我以前每次感冒发烧,奶奶都会让我煮这个吃,每次都很管用,你也试试看。” 穆时瑾盛好了一碗冰糖炖雪梨端给林知夏。 林知夏垂眸,轻颤的目光落在那碗金黄色泛着润泽的冰糖炖雪梨,碗里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刚炖好的。 男人腕表上的时间显示着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这么晚了,他把她送来医院还给她炖了冰糖雪梨。 林知夏有些受宠若惊,再抬眸,清澈眼底闪烁着感激, “谢谢老板,又给你添麻烦了。” 记得上次她在外面跑市场调研扭了脚,也是他把她送来医院的。 还有前几天看到她去店里时双手冻得通红,他还送了她一副手套。 “知夏,这个要尽量趁热吃,最近流感高发,希望你感冒早点好,过两天陈姨可能要请假,我怕店里忙不过来。” 像是怕林知夏多想,穆时瑾特地解释了一番。 林知夏便也没往别处去想,毕竟穆时瑾也知道她是结了婚的女人。 而人家论样貌家世都那么优秀,想找什么样优秀的单身女孩没有,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而且相识以来,穆时瑾给她的感觉就是个对谁都温润如玉的绅士,他的善良和修养是刻在骨子里的。 “谢谢老板!” 林知夏双手接过那碗冰糖炖雪梨,清甜的梨香裹着热气漫出来,也曾是记忆中外婆的味道。 林知夏捏着勺子舀了一块放嘴里,梨肉入口即化,冰糖的甜度正好,还带着点川贝的清润。 以前外婆在世的时候,每次她感冒坏嗓子,外婆也总是会给她炖这个吃,同样也会放川贝。 吃到第三口的时候,林知夏眼前微微蒙上了一层水雾,入口的软糯梨香,竟也变得有点苦涩。 “知夏,你怎么了?” 穆时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直看着她,发现她眼里浮现的泪光,他眉头微蹙,语气却格外的温和: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没有……” 林知夏抬起头,一滴泪,猝不及防掉进那碗冰糖炖雪梨。 “对不起!” 她尴尬地忙抬手擦了下眼睛,挤出的笑容带着淡淡苦涩。 “我就是有点想我外婆了,她已经,离开我十年了。” 这是林知夏第一次在穆时瑾面前提起她外婆。 她不曾告诉他,他现在那家主题餐厅,十年前是她外婆开的甜品屋。 同样的,她也不会告诉他今天她所遭遇的一切。 在她眼里,眼前的男人就只是她的老板。 可她今晚就是突然很想外婆,刚才在梦里的时候还梦见外婆那张慈爱的脸庞了。 如果外婆还在,她就不会在寒风里迷失在深夜的街头,找不到回家的路…… 鼻子一酸,眼眶又热了起来,林知夏也不知今晚怎么了,她为什么这么想哭? 可她还是仰头望了望天花板,努力把眼底上涌的泪逼了回去。 穆时瑾漆黑的眼眸比窗外的夜色更深沉,他一直深深凝视着林知夏。 她的疲惫,她的忧伤,她的沉默隐忍和坚强,她没有跟他说的一切,其实,他都知道。 抬手扶了下金丝镜,穆时瑾只是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知夏,我奶奶也过世很多年了,但我从来没有觉得她真的离开我了,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陪着我。” “所以知夏,你也要相信外婆一直陪在你身边,她一直在看着你,希望你健康,快乐,幸福。” 男人温暖的掌心轻轻拍了拍林知夏单薄的肩, “把这碗冰糖炖雪梨吃了,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林知夏看着男人笑容温润的脸,他眼底的光明明那么温暖,却又充满了力量。 她不由自主,用力地点了头。 “嗯!” 翌日早, 林知夏早早醒来就离开了病房。 可能是昨晚那晚冰糖雪梨加上输液的双重功效,烧已经退了。 她猜想大概是因为昨天照顾感冒的潼潼被传染了流感病毒。 想到潼潼,林知夏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好她昨晚被穆时瑾送来同一家医院。 忍不住想回来看看潼潼,不管江砚辞和她母亲怎么冤枉她,都跟那个孩子没有关系。 可林知夏刚从电梯出来,就远远望见一个女人从潼潼的病房里出来,是苏婉晴。 苏婉晴不知去护士站说了什么,很快又折回潼潼的病房。 所以昨天江砚辞把她从潼潼这里赶走之后,就把苏婉晴叫过来照顾潼潼了。 看来,潼潼也不需要她了。 一抹自嘲划过嘴角,林知夏转身进了电梯。 二十分钟后,她打车来到云璟庭。 昨天因为潼潼生病她请了一天假,今天她要回公司上班就必须先换职业装。 可她的衣服还在云璟庭这边,而且以后潼潼应该也不需要她了。 她本来就不是潼潼的亲生母亲,江砚辞现在是潼潼的法定监护人,苏婉晴是江砚辞未来的终身伴侣。 这样看,以后会长久陪伴潼潼的人就该是苏婉晴。 于是林知夏一回到云璟庭,就直接收拾了她的行李。 刘婶没能拦住她,可她提着行李箱刚从云璟庭出来,一辆灰色迈巴赫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第39章 公司易主 “你去哪儿?” 江砚辞很快从车子里下来,凛冽的目光直接落到林知夏手提的行李箱上。 “不用你管!” 林知夏也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拉起行李箱要从他身边绕过。 “林知夏!” 蓦地,那只冰冷的掌心一把扣紧她手腕, “从你昨天离开医院到现在,潼潼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什么东西也都不肯吃,哭得眼睛都肿了,你明知道潼潼的情绪受不了刺激,却一再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让她的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 “还是你觉得,她本来就不是你的孩子,只是你用来达到跟我离婚目的的一颗棋子,所以就算她一辈子也好不了你不都不会在乎,林知夏,我早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这样铁石心肠的人?” 呼啸的北风将男人不满的声音灌入她耳畔。 林知夏攥紧行李拉杆,指骨泛白。 潼潼不说话,不吃东西,哭肿了眼睛,这些都是她原本所担心的,可昨天是他把她赶出来的,今早她想回去看看潼潼的时候,发现苏婉晴已经在那里取代了她。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让潼潼失望的,就算潼潼不是她亲生女儿,她也从未有过一丝利用的私心。 可这些,林知夏都不想说。 在一个对她没有丝毫信任可言的人面前,再多解释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扭过头,脸上只有要与他一刀两断的坚决: “江砚辞,或许我们这十年谁都不曾真正过了解过对方,我铁石心肠也好,自私自利也罢,既然这么讨厌我,那就麻烦之后收到律师函的时候配合一下。” “还有,我爸说那五百万是你妈账户主动打给他的,不是他要的,但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笔钱我早晚一定会让他原路返还。” “我们,法庭见!” 落下最后一句坚定的声音,林知夏大力挣开了那只冰冷的掌心。 她拖着行李箱转身走开,海藻般的长发被风扬起,单薄的身影迎着呼啸的寒风,头也不回。 江砚辞冷酷的身影僵在豪车前,死死盯着那个头也不回的倔强身影,耳畔不断盘悬着她最后那句“法庭见!” 直到攥在手里的电话响起,林知夏倔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江砚辞才阴着脸回到车上。 他接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助理吴越,有点小心翼翼的声音: “总裁,有一位律师过来找您,说是,受太太委托来跟您协商离婚事宜的。” “让他滚!” 江砚辞咬牙丢出这几个字,直接挂断,攥紧的拳头最后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林知夏把行李箱送回自己的出租屋后,就赶紧换了衣服准备去公司上班。 下楼的时候,她给潼潼打了电话过去, “潼潼,你先好好养身体,夏夏妈咪答应你,以后每个周末我都会去接潼潼到我那儿住两天好不好,嗯,我答应你了,一定不会反悔的,潼潼乖,不要再哭了,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乖乖等我,知道吗?” 林知夏攥着电话温和的安抚着那边哭泣的女孩儿。 虽然潼潼一出生就拥有比普通孩子优越的物质条件,但她从小失去父母,没有亲人的陪伴,让潼潼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才会得了情绪障碍症。 说到底,潼潼跟她一样都是从小失去父母关爱的孩子,冥冥之中,林知夏总觉得自己和潼潼是同命相连。 尽管她已经决定不会再去云璟庭跟江砚辞一起照顾潼潼,但她答应了潼潼,以后每个周末她会把潼潼接到自己那儿待两天。 她的承诺,也让电话里的女孩儿渐渐停止了哭泣…… “知夏!” 林知夏刚挂电话从楼道里出来,抬眼就看见穆时瑾刚从车里下来。 “老板……” “我早晨去医院看你,护士说你走了,打电话给你没接,我担心你出事,就找过来了。” 穆时瑾温和的解释间,抬手抚向林知夏额头。 “谢谢老板,我已经好了。” 林知夏下意识的躲开了穆时瑾的手,朝他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嗯,好了就好,那你,是要去上班吗?” 穆时瑾看了眼林知夏羽绒服里面的职业套装。 “嗯。”林知夏如实点头,就看到穆时瑾直接转身为她打开了他车子的副驾驶, “那上车吧,我送你。” “不用了老板,我……” “我正好要去你公司办点事,顺路。” 见她要拒绝,穆时瑾忙微笑道。 林知夏看了看男人温润如玉的脸庞,又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 距离上班打卡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如果等公交地铁恐怕要迟到。 稍作迟疑,林知夏最后还是上了穆时瑾的车。 “那麻烦老板了。” “对了,这是我刚才去医院看你的时候,给你带的早餐,你待会儿拿到公司去吃吧!” 坐进车里,穆时瑾先将一个保温桶直接放到了林知夏腿上,然后就启动了车子。 林知夏低头看了看那个保温桶,又想起昨晚穆时瑾深夜里给她带去医院的那份冰糖炖雪梨。 一股暖意在心底无声漫开,她不由侧眸,看向专注开车的男人。 “老板,真的谢谢你……” 穆时瑾没说话,只是朝她温和的笑了笑。 坐着穆时瑾的车来到公司,林知夏刚坐到工位,旁边的孟玉就凑过来告诉她: “昨天你请假,公司突然通知被收购了,今天上午新老板就要过来啦!” “收购?什么时候的事?” 林知夏一怔,她不过是请了一天的假,公司居然易主了。 “谁知道啊,反正是挺神秘的,而且听说新老板上任后还要重新调整公司结构,搞不好各个部门都要来个大换血,最可怕的事,没准还要裁员呢!” 孟玉说话间,林知夏注意到其他同事也都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议论这件事,大家都没心思工作,新老板还没来,已经弄得人心惶惶。 林知夏也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工牌,前两天组长陆冉刚说,等她实习期满一个月,会给她转正。 现在距离一个月还差几天,会不会新老板一老,直接把她给裁掉了。 林知夏正不安的想着,部门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来啦来啦!新老板来啦!” 有同事跑进来喊了一嗓子,创意部所有人连忙起身在办公室里整齐的站成两排。 不到一分钟,创意部的玻璃门被推开,公司董事会成员们,簇拥着一道笔挺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