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愿楚临》 第1章 合欢 三月初三的风里都裹着香火气,前殿求姻缘的人挤得满当当,红绳在檐下飘成一片晃眼的红,偏这后院姻缘殿的窗沿下,静得只剩风扫过银铃的轻响。 阮临叶半靠在软榻上,银发没束,散在素白锦袍上,像落了层细雪。怀里暖烘烘的一团动了动,是楚空澈——那只总爱偷跑来找他的小狐妖,正用粉粉的鼻尖蹭他垂在衣襟上的发丝,蓬松的尾巴绕着他的手腕,轻轻晃了晃。 “又从山里跑出来?”他低头,指尖顺着小狐狸背上的软毛摸下去,触感软得让人心里发酥。指尖扫过它耳尖时,小狐狸舒服地“嗷”了一声,把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他微凉的皮肤。 阮临叶没再说话,目光落在前殿方向。香客们的笑闹声飘过来,混着“求红线”“盼良缘”的念叨,可他掌心那道天生的姻缘印,却悄悄凉了几分。他当了千年姻缘仙,见惯了人间、仙门的红线缠绕,却比谁都清楚——仙和妖之间,从没有能系住的缘分。 楚空澈似是察觉他没再摸自己,又拱了拱他的下巴,尾巴缠得他手腕更紧了些。阮临叶低头在它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这小家伙总这样,会在他整理姻缘簿时趴在旁边守着,会在夜里蜷在他枕畔,用尾巴扫他垂落的银发。这些细碎的暖,是他千年冷清仙途里,唯一抓得住的光。 可光越暖,心里的担忧就越沉。他不敢想,等楚空澈再长大些,懂了仙妖殊途的规矩,会不会就不再这样黏着他?不敢想,自己这姻缘仙的身份,会不会哪天就成了隔开他们的墙。 怀里的小狐狸突然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又轻轻舔了舔他的指尖。阮临叶回过神,失笑地把它抱得更紧些,指尖的姻缘印在触及小狐狸脊背时,悄悄泛了点淡红,像藏在心底的话,没敢说出口。 可最后呢…… “小仙君,我的灵能换你自由,我本就没缘,你不值得这样,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他在最后一刻吻了他的唇。阮临叶无措的看着他。他看着他渐渐消散,唇还是温热的,他给的玉佩也闪着光。他仿佛来过这世上,又仿佛没来过,他说会让他去看看那繁华人间……他确实可以去了……但是他的小狐狸回不来了…… “世人说我是姻缘仙,而我到头来不过是想要那只小狐狸罢了……” “世人望成神,我望成世人……” “神怜爱世人,神不能爱人……更何况是只小狐狸” 第2章 蓝花楹 直到那一天,楚空澈化了形,声音轻得像要散在风里:“小仙君,我的灵能换你自由,我本就没缘,你不值得这样。”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那个带着体温的吻烫了唇,再抬眼时,怀里的人已渐渐消散,只剩掌心那枚玉佩,还留着一点余温。 楚空澈说,要让他看遍人间繁华。后来他真的来了,却再没见过那只缠他的小狐狸。 “同学,能让我过一下吗?” 清软的声音落在耳边,阮临叶猛地回神,撞进一双亮得像浸了星光的眼睛里。少年穿件干净的白T恤,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扬,怀里抱着摞新课本,嘴角还沾着浅浅的笑——眉眼间的模样,和记忆里那只蹭他掌心的小狐狸,一模一样。 阮临叶的心脏轻轻颤了颤,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指尖悄悄掐了掐掌心,那点疼意让他确认,这不是梦。他真的在人间,他重新遇见了他的小狐狸。 “谢谢啊。”楚空澈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软,和记忆里那声“小仙君”慢慢叠在一起。他抱着课本往前走,经过阮临叶身边时,脚步忽然顿了顿,回头望了他一眼,眉头轻轻蹙着,像是在想什么,又很快舒展开,朝着教室走去。 阮临叶望着那道背影,眼眶悄悄漫上一层湿。风又吹过来,带着梧桐叶的软,也吹暖了他指尖的凉。 这一世没有仙妖殊途,没有注定的离散。他能不能,再靠近一点?能不能把上一世没说出口的“舍不得”,慢慢说给他听? 风里的暖意裹着他,像那年姻缘殿后院,小狐狸缠在他手腕上的温度…… 他抱着书包走进新教室时,晨光正斜斜洒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楚空澈趴在桌上补觉,白T恤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肤,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了那双总亮着星光的眼睛。和上次在(4)班初见时不同,这次他没抱厚厚的课本,只在桌角放了个半旧的蓝色笔袋,像只蜷在窝里的小狐狸,温顺得让人想靠近。 阮临叶放轻脚步走过去,刚要把书包放在旁边的空位,楚空澈却忽然抬起头,睫毛颤了颤,撞进他的目光里。少年的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喉结滚了滚,先开了口,声音比上次更软,还带着点鼻音:“又是你啊” 阮临叶刚把书包放进楚空澈旁边的空位,耳边就落下道带着鼻音的轻问:“你也调来了?”他转头,撞进楚空澈还蒙着困意的眼睛,额前碎发沾着点晨光,软得像刚晒过太阳的绒毛。 走廊里的脚步声慢慢近了,一个穿藏青色旗袍的老师推开门。 “我是你们高二(1)班的新班主任林岚,教语文。”她将名册放在讲台,钢笔轻敲封面,“现在点名,大家互相认认。” “慕清云。” “到。” “慕清如。” “到。” 应答声一轻一重,阮临叶抬眼,看见斜前方两个男生同时举手——慕清云脊背挺得很直,指尖轻轻搭在课本边缘,连声音都透着安静;旁边的慕清如则转着笔,眼神亮闪闪的,和哥哥的沉稳截然不同。 林老师在名册上勾了勾:“上次语文作文,清云的文风偏静,清如的更活泼,倒是互补。”她接着往下念,“楚空澈。” “到。”楚空澈的声音还带着困意,刚落下,慕清如就凑过去小声问:“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之前清云还说,可能见不到你了。”慕清云没说话,只悄悄把自己的笔记本往弟弟那边推了推,目光扫过楚空澈时,又很快落回课本。 楚空澈摸了摸鼻尖,朝两人弯了弯眼。阮临叶坐在旁边,正好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像窗外的梧桐叶…… “余望舒。” “到。” “苏倾瑶。” “到。” 最后一排的女生轻声应着,手里还捧着本漫画书,却没像其他人那样探头,只安静地把书放进抽屉,指尖轻轻碰了碰桌角的笔袋。 “……” “到” 林老师敲了敲讲台:“这节课讲完课,我们做个小活动。”她拿出一沓彩色便利贴,让前排往后传,“每人写一句新学期的寄语贴在后面的墙上,算我们班的第一个纪念。我知道你们班的成绩都不差但是这种情绪价值也是很重要的,别说什么幼稚。” 慕清如接过便利贴,先抽了张浅蓝的递给哥哥,又翻出张粉色的塞给楚空澈:“这个颜色适合你。” “。我适合粉色?我请问呢。谢谢你啊。”他无奈的接过便签就看见阮临叶盯着空白便利贴发呆,指尖捏着支没水的笔反复按动。他犹豫了下,把自己的黑色水笔递过去:“先用我的吧。” 阮临叶接过笔,指尖不小心碰到楚空澈的指腹,暖意轻轻漫上来。他低头写着,眼角余光瞥见苏倾瑶正安静地趴在桌上,笔尖在便利贴上慢慢写着。 林老师在黑板上圈画赏析的重点,粉笔划过黑板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楚空澈捏着笔,目光落在课本上的注解上,没一会儿就失了神——这些知识点上周刚在原班级听过一遍,连老师举的例子都没换,他忍不住转了转笔,笔杆在指间绕了两圈,又轻轻落在桌角。 慕清云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写完笔记后,悄悄把自己的笔记本往楚空澈那边推了推。笔记本边缘露出半行字,不是课堂重点,而是一行极轻的批注:“这个上周(4)班讲过?” 楚空澈的指尖顿了顿,侧过头看了眼慕清云。对方没回头,只是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点了点,暗示他接着往下看。他伸手把笔记本拉过来些,翻到前一页,果然看见慕清云用浅灰色笔写的标注,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勾,像是提前整理的心思更不在课上了他在想。“都这么离谱的吗不是说不讲课为什么还讲。”阮临叶沉默了。 后排的苏倾瑶抬眼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她低头笑了笑,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也添了行小字。 粉笔灰落在晨光里,划出细碎的白痕。教室里静下来,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楚空澈捏着那支黑色水笔,对着浅粉色的便利贴发了会儿呆,又转头看向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没什么新鲜看头,他忍不住打了个轻哈欠,指尖在桌角轻轻敲着,节奏慢得像在数时间。 阮临叶刚写完寄语 ,把笔帽轻轻扣上,转头就看见楚空澈那副没精神的模样。他犹豫了下,从笔记本上撕下张便签,用铅笔轻轻画了只打哈欠的小狐狸,又在旁边写了行小字“很无聊?”,折成小方块,趁老师转身的间隙,轻轻推到楚空澈的桌角。 楚空澈瞥见那只小方块,挑了挑眉,悄悄展开。看见画里的小狐狸和那行字,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也撕下张便签,画了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旁边写着“嗯”,在兔子旁边添了朵歪歪扭扭的小野花,把便签推回去,就听见讲台方向传来轻笑声:“楚空澈还有额 阮同学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僵住,楚空澈手忙脚乱地想把便签藏起来,却被林老师笑着摆手制止。“不用藏,”她走下讲台,脚步轻得没惊动周围同学,在两人课桌旁停下,目光落在那张展开的便签上,“画得挺有意思,小狐狸和兔子还挺配。去后面贴上。” 阮临叶耳尖瞬间烧起来,接过便签的手捏着便签边缘往回缩了缩,指尖微微发颤,连握笔的指节都泛着浅白。然后迅速起身,把便签捏得有些发皱,耳尖红得像浸了胭脂,却还是朝着教室后墙的板报寄语部分走过去。楚空澈愣了两秒,也跟着站起来,快步追上时,悄悄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阮临叶的胳膊,低声说:“一起贴吧,我帮你扶着。” 林老师抱着教案站在两人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开学的小插曲,记下来也挺好。”她目光扫过阮临叶攥紧的衣角,没点破,只抬手点了点便签上歪扭的小野花,“这花画得有灵气,就是茎再直点就更像了。”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楚空澈转头朝前桌比了个“嘘”的手势,转回来时,正撞进阮临叶抬起来的目光里。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带着点刚放松下来的软意,楚空澈看着,忽然觉得耳根更热了,赶紧伸手把便签贴得更牢些,指尖不小心蹭到阮临叶的手背,两人同时往后缩了缩,又忍不住相视一笑,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细碎的甜。 等两人回到座位,晨光已经挪到了课桌中间,粉笔灰还在光里飘着。阮临叶攥了攥手心的橡皮,悄悄把半块薄荷糖推过去,包装纸是浅绿色的,和便签上的绿叶一个颜色。楚空澈捏起糖,转头看向窗外,梧桐叶还在晃,他悄悄把糖纸叠成小方块,夹进了课本里——和阮临叶画的小狐狸便签,刚好挨在一起。 粉笔灰在光里飘了半日,终于随着最后一道板书停驻,窗外梧桐影变短,饭香混着风从食堂方向漫来,已经到了中午。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开学第一天等会你们吃完饭就放学了 ” 话音刚落,教室后排立刻响起低低的欢呼,慕清如已经转头和慕清云凑在一起,小声商量着午饭去食堂二楼吃新开的番茄肥牛面。 楚空澈刚把课本塞进抽屉,就被慕清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哥,妈让我们中午回家吃,说炖了排骨。”他点点头,余光却瞥见阮临叶正慢慢收拾东西,指尖还在无意识摩挲着刚才贴便签时蹭到灰的衣角。 “一起走?”楚空澈脱口而出时自己都愣了下,见阮临叶抬头看他,又赶紧补充,“食堂和校门口顺路,我……我帮你拿书包吧,看你抱得挺沉。”说着就伸手去接阮临叶怀里的数学练习册,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下,又飞快移开目光,耳尖悄悄热了。 慕清如和慕清云在他们前面走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慕清如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慕清如凑在慕清云耳边说“你看他俩,比便利贴上的兔子狐狸还别扭”。 食堂里人声鼎沸,不锈钢餐盘碰撞的脆响混着饭菜香气漫在空气里。楚空澈端着餐盘在阮临叶对面坐下时,指尖还带着方才碰到手背的微热,他假装自然地把刚舀的一勺糖醋排骨推过去,“这个还行你试试。” 阮临叶“嗯”了声,低头戳着米饭,耳尖还没完全褪红。两人没怎么说话,只偶尔抬眼撞上对方目光,又飞快错开。 慕清如坐在邻桌,边扒饭边用胳膊肘撞慕清云,眼神往对面瞟。慕清云无奈地勾了勾唇,夹起一块青菜堵住他快笑出声的嘴,“吃你的,小心饭笑喷出来。” 没一会儿,阮临叶指尖轻轻蹭过餐盘边缘,把碗往回收了收,声音细得像怕打扰周围人:“我、我吃完了。” 楚空澈耳尖先动了动,放下勺子的动作干脆利落,碗里虽还剩小半口米饭,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我也吃完了,一起走?”他没等阮临叶反应,便自然地伸手接过对方的餐盘,指腹不经意擦过阮临叶的手腕时,也只是稳稳托住餐盘,只余光瞥见对方耳尖泛红,自己嘴角才悄悄勾了下,没有半分慌乱。 从食堂出来,晚风卷着梧桐叶扫过脚踝,阮临叶抱着书包走在前面,脚步比来时慢了些——他知道楚空澈家和自己根本不顺路,却没戳破方才食堂里那声“顺路”。 身后的楚空澈忽然快步跟上,声音比白天沉了点:“你家……往哪边走?”见阮临叶回头看他,又补充道,“我刚想起,我妈让我绕路买袋盐,说不定跟你顺道,我陪你走一段。” 阮临叶指尖攥紧了书包带,垂眼报出方向时,声音里藏了点只有自己懂的涩:“往右,过两个路口。” 楚空澈“哦”了声,并肩走在他身侧,他总觉得……好像以前跟他一起走过。他没看阮临叶,只盯着地面的树影。 走到单元楼门口,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阮临叶停下脚步,指尖松开又攥紧书包带,抬头时眼底还沾着点晚风带来的湿意:“我到了,今天……谢谢你。” 楚空澈“嗯”了声,却没立刻转身,目光落在单元楼的门牌上,眉头微蹙——明明是第一次来这,却莫名觉得这栋楼的墙砖颜色、门口那盆半枯的绿萝,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熟悉。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明天早上……我在路口等你一起去学校?” 阮临叶猛地抬头,瞳孔亮了亮,又赶紧低下头“嗯”了声,转身往楼道里走时,脚步都轻了些。直到楼道门“咔嗒”关上,他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 而楼外的楚空澈,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那扇紧闭的门,才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心里还在琢磨着那份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阮临叶靠在楼道冰冷的墙壁上,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与楚空澈相触时的温度。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楼道声控灯随着他的动作亮起,暖黄的光落在他攥紧的书包带上,映出细微的褶皱——那是方才楚空澈帮他拎书包时,手指不经意蹭过的地方。 他慢慢走上楼梯,每一步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家门口的声控灯亮起时,他看见门缝下漏出的暖光,母亲阮妍纯大概还在客厅等他。推开门的瞬间,饭菜的余温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漫过来,阮妍纯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还攥着本翻开的病历:“临叶,今天去学校还习惯吗?” 阮临叶把书包放在玄关柜上,弯腰换鞋时避开了阮妍纯的目光:“挺好的,新老师和同学都很亲切。”他没提楚空澈,也没说那两张画着小狐狸与兔子的便签,有些心事像刚埋进土里的种子,还没长出嫩芽,便只想藏在自己心里。 阮临叶捧着热牛奶点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驱散心底那点涩——他想起楚空澈说要在路口等他,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漫进心里,稍微暖了些。 晨光还没漫过窗帘缝隙时,阮临叶已经醒了。生物钟本没这样早,也许是心里揣着事,连梦境都浅了几分。 打开衣柜,他的目光掠过叠得方正的校服,指尖在那件洗得略软的浅灰款上停住。布料带着阳光晒过的淡浅气息,颜色素净得正好——和楚空澈昨日穿的纯白校服并在一起,该是晨雾裹着初雪的模样。 鬼使神差地换上,他对着镜子抻了抻校服领口,又用指尖轻轻拨了拨额前垂落的碎发,连袖口的褶皱都细细捋平。晨光恰好这时漫进窗,落在校服胸前的校徽上,映出一点细碎的光。他盯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耳尖,直到确认每一处都妥帖,才拎起书包,脚步轻得像怕惊飞檐下刚醒的雀。 楼下的路灯还没熄灭,淡白的光落在梧桐叶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阮临叶走到路口时,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楚空澈怀里抱着本摊开的语文书,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着,晨光落在他的发梢。 楚空澈抬头望过来,眼睛顿时亮了:“你来了。”他把语文书合上,往阮临叶身边走了两步,“我还以为我来早了。” 阮临叶“嗯”了声,目光落在楚空澈怀里的语文书上——书角有些卷边,封面贴着张小小的狐狸贴纸,楚空澈从口袋里掏出个三明治递过来:“我早上做的,多做了一个,你没吃早饭吧?” 三明治还带着温度,面包片上夹着新鲜的生菜和煎蛋。阮临叶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楚空澈的指腹,两人同时顿了下,又飞快移开目光。楚空澈假装自然地转身往前走:“快吃吧,一会儿到学校该早读了。” 阮临叶跟在他身后,咬了口三明治,蛋黄的香气混着面包的麦香在嘴里散开。他看着楚空澈的背影,浅蓝色的卫衣在晨光里格外显眼,风把他的衣摆吹得轻轻晃,像极了记忆里怀中的那只小狐狸摇着尾巴的模样。 走到学校门口时,楚空澈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递给阮临叶——是支水笔,笔帽上挂着个小小的狐狸挂件,尾巴是用浅粉色的毛线缠的。“昨天你用我的笔,这个给你用吧,我还有一支。” 阮临叶接过笔,指尖捏着那个小小的狐狸挂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他抬头看向楚空澈,对方却已经转身往教学楼走,耳尖悄悄泛着红:“快走吧,一会儿林老师该来了。” 阮临叶捏着那支挂着狐狸挂件的笔,指腹反复蹭过毛线尾巴——这触感太像上一世小狐狸蜷在他掌心的绒毛,让他指尖发颤。他快步跟上楚空澈的脚步,目光落在对方浅蓝色的校服后领上,明明只是刚刚重逢,却觉得这背影已经刻在骨血里,连衣角被风吹起的弧度都熟悉得心疼。 走进教学楼,迎面撞上来一个抱着作业本的女生,浅粉色发绳扎着高马尾,笑起来颊边梨涡晃得人眼晕:“空澈,早啊!” 楚空澈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女生的目光已经落在阮临叶身上,眼神里带着点“终于对上号”的笑意:“这位就是昨天跟你同桌的阮临叶吧?我是余望舒,就坐在你们后两排!” 阮临叶攥紧了笔,喉结轻轻滚了滚——他昨天整节课都在偷偷盯着楚空澈的侧脸,根本没注意后面同学的模样,只能老实点头,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你、你好,余望舒同学。我……我昨天没太记清班里的人,抱歉。”他下意识往楚空澈身边靠了靠,指尖无意识的蹭到了楚空澈的衣角找那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没事没事!”余望舒立刻笑开,往旁边让了让人了呢!对了,你们是去交作业吗?我要去办公室,你们作业给我我帮你们交了。” 这话让阮临叶松了口气。只有他知道,他不是紧张“班里的人”,是怕自己太盯着楚空澈,会露出自家破绽——毕竟在楚空澈眼里,他们只是昨天才认识的新同桌,可在他心里,眼前人是他寻了一世的小狐狸。 三人并肩往前走时,余望舒絮絮叨叨说着“今天食堂有南瓜粥,超甜”“数学课要小测,你复习了吗”,阮临叶偶尔应一声“嗯”,目光却总忍不住往楚空澈那边飘——对方正侧耳听余望舒说话,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和上一世在姻缘殿后院晒太阳的小狐狸,模样渐渐重合。 楚空澈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忽然转头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疑惑:“怎么了?是不是没复习数学今天要班级摸底考。” 阮临叶猛地回神,耳尖瞬间热了,赶紧低下头:“没、没有,我复习了。” 旁边的余望舒看出点端倪,浅浅的笑着:“你们俩同桌倒挺默契,刚坐一起就互相惦记啦?” 楚空澈的耳尖也悄悄泛了红,他心里觉得——跟阮临叶待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哪怕只是并肩走,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连对方低头时发梢垂落的弧度,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熟悉。 快到办公室时,余望舒忽然掏出手机:“对了,咱们加个微信吧!以后问作业、借笔记都方便,我把你拉进咱们班的小群,有事儿大家都会在群里说,虽然是昨天刚建的 。” 阮临叶愣了下,下意识看向楚空澈——昨天分别时,他没提加微信,他也没敢主动提,怕显得太刻意。倒是楚空澈先开口:“加吧,以后课间要是想讨论题目,微信上也方便。” 阮临叶慢慢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时指尖还在抖。余望舒扫了他的二维码,笑着说:“我微信就叫是‘余望舒’,你通过一下,我现在就拉你进群。” 他点下“通过”的瞬间,楚空澈的手机也震了震——是余望舒把阮临叶拉进群的提示。他看着群里“阮临叶”的头像是一只垂耳兔感觉很乖,忽然想起昨天自习课,阮临叶指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画的,就连几簇绒毛都分毫不差。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又漫上来,像清晨沾在梧桐叶上的雾,轻得抓不住,却又真切地绕在心头。 阮临叶点下“通过”的指尖还没收回,余望舒已经笑着把手机揣回兜里:“群里人都齐啦!以后有作业变动或者艺术节通知,我都会在群里发。”她说着晃了晃怀里的作业本,“我先去交作业,你们快回教室吧,早读课代表该催了。” 两人并肩往教室走,走廊里的晨光斜斜铺在地面,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 “对了,”楚空澈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数学摸底考要是有不会的,别硬撑,可以先空着,等考完我给你讲。”他侧过头,目光落在阮临叶泛红的耳尖上,又补充道,“我数学还行,上次期末考是年级前三。” 阮临叶猛地回神,赶紧点头:“好、好的,谢谢你。”他攥着笔的手紧了紧,心里悄悄想:上一世楚空澈化形后,也是这样,总是把“我可以帮你”挂在嘴边,连解不出仙门阵法时,都会挠着他的手腕说“小仙君别急,我再试试”。 回到教室时,早读课刚开始。慕清云已经坐在座位上,脊背挺得笔直,指尖轻轻点着语文课本,嘴里小声念着。他旁边的慕清如则还在跟书包较劲,半天没掏出课本,见楚空澈和阮临叶进来,赶紧朝他们招了招手:“快坐快坐!课代表刚查完人数,就差你们俩了!” 楚空澈笑着走过去,帮慕清如把卡在拉链里的课本抽出来:“你能不能别总把课本塞那么满?每天都跟打仗似的。” 慕清如吐了吐舌头,把课本摊开:“这不是昨天整理艺术节资料太晚了嘛!对了,你们加群了吗?余望舒刚把我和我哥拉进去,说艺术节要报名单人的,你们要不要去?” 阮临叶刚把书包放进桌洞,就听见“唱戏”两个字,捏着课本的指尖顿了顿。慕清如见他没接话,又往前凑了凑,晃了晃手里的艺术节报名表:“我听林老师说,你小学在戏曲班待过?正好咱们班缺个语言类节目,你要是上,保准能拿奖!” 这话让楚空澈猛地抬头,目光落在阮临叶身上,带着点意外的亮:“你会唱戏?”他只记得昨天阮临叶低头画小狐狸时,指尖细得像能捏住宣纸,倒没料到会和“戏”沾边。 阮临叶耳尖悄悄热了,指尖蹭过课本边缘的花纹——那是上一世在仙门学的昆曲,小狐狸总窝在他脚边听,连水袖翻飞的弧度都记得清楚。他刚要开口,后排的苏倾瑶忽然轻轻敲了敲他的椅背,声音软得像浸了温水:“我初中跟你一个学校我看艺术节的时候,你当时唱的《牡丹亭》,水袖甩得特别好看,那时候你应该不认识我虽然。” 余望舒正好交完作业回来,听见这话立刻凑过来,眼睛亮得像揣了星星:“《牡丹亭》?就是那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我超喜欢这段!阮临叶,你要是报名,我帮你做背景PPT!” 楚空澈看着被围着的阮临叶,指尖无意识转着笔。他忽然想起昨天傍晚,他清了清嗓子,往阮临叶身边挪了挪:“要是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搬道具,或者……记台词。” 阮临叶抬头撞进他的目光,心里像被温水漫过。他捏了捏课本,终于轻轻点头:“那……我试试。”话音刚落,慕清如已经把报名表塞到他手里,笔尖还在“戏曲类”那栏画了个圈:“就这么定了!清云,你不是会写书法吗?到时候给阮临叶写个牌,我们组个‘古风小队’!” 阮临叶:“……土” 慕清云没说话,只是从笔袋里掏出支毛笔,在草稿纸上轻轻写了“牡丹亭”三个字,笔锋柔得像绕着春风。苏倾瑶也从抽屉里拿出本昆曲唱本,递过去时指尖还带着点薄汗:“这是我去年抄的唱词,你要是忘词了,可以看这个。” 楚空澈看着阮临叶手里的报名表,忽然笑了笑,从书包里掏出个浅青色的笔记本:“我帮你记排练时间吧,每天放学留半小时,咱们去音乐教室练,那里有镜子,方便你顺动作。”他低头写时间时,笔尖顿了顿,又在旁边添了行小字:“我可以帮你拎戏服。” 阮临叶捏着那本唱本,指尖触到纸页上苏倾瑶娟秀的字迹,又瞥见楚空澈笔记本上的“拎戏服”,心里忽然暖得发涨。他想起上一世小狐狸总在他练完戏后,用爪子帮他拂去水袖上的灰,原来这一世,连重逢后的细碎时光,都藏着这样的温柔。 早读课的铃声响了,慕清如还在絮絮叨叨说要给戏服绣朵小狐狸,余望舒准备查《牡丹亭》的舞台背景图。阮临叶翻开唱本,目光落在“良辰美景奈何天”那句上,忽然觉得——这一世的“良辰”,比戏里写的,还要好…… 晨课的铃音渐远,午休的静谧漫进教室里,数学笔记本摊在两人课桌中间。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里,重点题型被红笔圈出清晰轮廓,易错的陷阱处还缀着小小的警示符号,连公式推导的关键步骤都用浅灰字迹补充得明明白白。 阮临叶垂眸盯着那页笔记,墨迹还带着点刚写就的微润,楚空澈的字迹有些潦草,但是透露着认真。那些看了就发怵的函数公式、几何定理,此刻裹在这细致的标注里,竟也褪去了冷硬的棱角。 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还带着余响,教室后门就被轻轻推开。一个老师抱着一摞厚厚的试卷走了进来,矮胖的身影在阳光里投下圆圆的轮廓,利落的短发随着脚步微微晃动,身后的数学课代表还在小跑着跟上。 她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放,纸页发出整齐的轻响,随即从教案袋里抽出钢笔,在桌面轻敲两下——清脆的“笃笃”声让教室里的细碎交谈立刻安静下来。“把桌面清空,只留笔和橡皮。”老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没法含糊的认真,顿了顿又放缓语气,“摸底考主要看基础,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课代表开始分发试卷,阮临叶深吸一口气,刚要提笔,就感觉胳膊肘被轻轻碰了下——楚空澈正朝他递来个鼓励的眼神,指尖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试卷上的题目密密麻麻,前半张还算顺利,可到了大题,阮临叶的笔尖就顿住了。他盯着题干里的公式,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额角慢慢渗出细汗。旁边的楚空澈已经写完了大半张卷,他余光瞥见阮临叶皱着眉的模样,加快了做题速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阮临叶咬着唇,终于勉强解出了第二道大题,可最后一道压轴题,他看了半天还是没思路。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只剩十五分钟了,急得指尖都泛了白。 楚空澈这时已经写完了试卷,他检查完一遍,见阮临叶还在对着压轴题发呆,犹豫了下,悄悄把自己的草稿纸往桌中间挪了挪——上面写着压轴题的解题思路,关键步骤用红笔标得格外清楚。阮临叶瞥见时眼睛亮了亮,顺着思路往下写,终于在交卷前把答案填了上去。 收卷的铃声响起,阮临叶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了薄汗。他转头看向楚空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对方正朝他笑,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光:“最后一道题思路对了,应该能拿不少分。” 阮临叶刚放松下来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时慕清如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艺术节的装饰草图:“你们考得怎么样?阮临叶,你放心,就算数学没考好,也没什么事 我们的《牡丹亭》还要排练呢!我刚跟余望舒商量了,背景板就画姻缘殿,跟你唱的戏超配!” “但是……它主要是讲“梦”,他们突破生死界限,歌颂了对自由爱情的执着追求,也批判了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束缚……和这个关系不大吧……” 慕清如手里的草图还停在半空,笔尖的彩铅在姻缘殿的飞檐上顿了顿,随即眼睛一亮,把纸往阮临叶面前又凑了凑:“怎么没关系!你想啊,姻缘殿不就是盼着有情人能成眷属嘛?《牡丹亭》里杜丽娘和柳梦梅,不就是冲破了那么多阻碍才在一起的?这背景板往那儿一放,台下一看就知道是讲‘求爱’的戏,多直观!”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着草图上的红墙,语气里满是笃定:“再说了,余望舒也觉得这颜色好看——你看这朱红配鎏金,跟你那身水袖戏服多搭!等排练时灯光一打,保管比单纯画个‘梦境云雾’要亮眼。”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余望舒也跟着点头,手里还捏着刚裁好的彩纸:“其实我还想在殿角加两枝梅花,杜丽娘不是‘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嘛?既有姻缘的意头,也能扣上戏里的花魂意象,你觉得怎么样?” em 好像大部分老师喜欢的是我写的古风啊。之后会出古风番外的[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蓝花楹 第3章 雾白 阮临叶盯着草图上那处被余望舒指尖点过的空白,原本蹙着的眉慢慢舒展开——他忽然想起上一世在姻缘殿后院,小狐狸总爱蜷在梅枝下打盹,花瓣落在它绒毛上的模样,和余望舒说的“花魂意象”竟莫名重合。 “挺合适的,”他轻声应着,指尖无意识蹭过草稿纸边缘,“杜丽娘葬花时也提过‘梅根’,加两枝梅花,刚好能把戏里的‘情’和‘花’串起来。” 楚空澈凑过来看了眼草图,忽然抬手在梅枝旁的空白处画了只蜷着的小狐狸,笔尖顿了顿:“要是再添只小狐狸会不会更有意思?你看,就趴在梅树下,像在听戏似的。” 这话让慕清如立刻来了劲,伸手夺过彩铅在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兔子:“那得加只兔子陪它!刚好对应你俩上次画的便签!” 苏倾瑶坐在后排,闻言轻轻抬眼,目光落在草图上的梅枝与小狐狸上,指尖在笔记本上悄悄写下“梅下狐兔,情之所寄”,写完又觉得不妥,揉了揉纸角,重新写下“良辰美景,应伴花与卿” 十月的风终于吹走了夏末最后一丝黏腻 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教室后排就传来慕清如翻书包的窸窣声。他把刚打印好的艺术节节目流程表往楚空澈桌上一拍,彩笔在“戏曲类彩排”那栏圈了个醒目的橙红色圈:“下周三就要第一次联排,阮临叶,你的水袖练得怎么样了?别到时候甩成拖啊!” 阮临叶刚把数学错题本摊开,闻言指尖顿了顿,耳尖悄悄泛热。楚空澈先替他接了话,笔尖在流程表上勾出每天放学后的排练时间,字迹里带着点认真的潦草:“昨天在音乐教室练了半小时,他甩水袖的弧度已经稳多了,就是转身时总怕扫到我,动作放不开。” 阮临叶低头在错题本上写了个“解”,却没继续往下算。余光瞥见楚空澈手机屏幕亮着,微信聊天框停留在班级群界面,余望舒刚发了条新消息,附带一张背景板设计图——姻缘殿的朱红墙垣旁,两枝寒梅斜斜探出,梅树下蜷着只浅粉色小狐狸,旁边还画了只垂耳兔,正是上次两人贴在教室后墙的便签图案。 “余望舒这设计也太懂了!”慕清如凑过去看手机,胳膊肘不小心撞了下旁边的慕清云,把对方手里的钢笔都撞得顿了顿。“哥,你写的‘牡丹亭’书法横幅,明天能带来吗?余望舒说要贴在背景板正中间,鎏金字体配红墙,绝了!” 慕清云点头,指尖轻轻按在笔记本边缘,那里用浅灰色笔写着几行昆曲唱词的注音——是白天阮临叶念错字时,他悄悄记下的生僻字,连声调都标得清清楚楚。苏倾瑶从后排递来本线装唱本,书页间夹着张浅蓝便签,上面用娟秀的字迹标注了换气节点:“这是我找戏曲老师问的,你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时,在‘红’字后面多换气半拍,腔会更柔。” “对了,”楚空澈忽然开口,把手机往他面前递了递,屏幕上是和音乐老师的聊天记录,“我刚问了,明天下午放学,音乐教室可以用。我们先顺一遍水袖动作,慕清如他们正好去贴背景板,省得来回跑。” 阮临叶看着聊天记录里,楚空澈连“需要带几个排插”“要不要提前开空调”都问得清清楚楚,心里像被温水漫过。他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见楚空澈把手机收回去,耳尖泛着浅红:“你要是觉得累,我们也可以分两次练,不着急,联排还有时间。” 慕清如在旁边笑出声,手里转着支彩虹笔:“你俩能不能别这么黏糊?不就是排个戏嘛,搞得这样。”话虽这么说,却从书包里掏出个浅粉色发带,上面绣着朵小小的白梅,“这个给你,阮临叶,练水袖时把头发扎起来,别挡着脸,到时候台下看不见你表情,多可惜。” 阮临叶接过发带“谢谢之后演出是会把头发盘起来的 。”他抬头看向楚空澈他正低头在手机上回复余望舒的消息,侧脸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连睫毛垂落的弧度都熟悉得让人心尖发疼。 放学后的操场带着点喧闹后的余温。楚空澈会拉着阮临叶绕着跑道慢慢走,有时聊班里的事,有时说各自的喜好。阮临叶话不多,大多时候是楚空澈在说;阮临叶也会偶尔开口,说他以前学戏时,师傅总让他对着镜子练眼神,说他其实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 “那你之前初中同意参加艺术节,是因为喜欢《牡丹亭》吗?”楚空澈忽然问,脚步慢了些。晚风卷着他的衣角,浅蓝的布料轻轻扫过阮临叶的手背。阮临叶抬头看他 “嗯,里面有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很喜欢。”他没说,他之前也曾用轻得像风的声音,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楚空澈没再追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了,上次余望舒拉我们进群,我还没加你微信呢。”他点开二维码递过去,屏幕亮光照着他的指尖,“以后要是晚上想讨论题目,或者……想聊点别的,微信上找我更方便。” 阮临叶拿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时,指尖有点发颤。看着屏幕上“楚空澈”的头像——是一只趴在梅枝上的小狐狸插画微信名写着 “三叶草”。 “添加成功了。”楚空澈看着手机屏幕,“我给你改个备注吧,就叫‘阮临叶’?” 阮临叶沉默了一阵:“就叫名字吧,挺好的。” 阮临叶没拒绝,他知道楚空澈的脾气,要是自己说“不用”,对方肯定会坚持,倒不如顺着他的意。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路边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路过的同学打招呼,楚空澈都会笑着回应,手却一直轻轻拉着阮临叶的手腕,没有松开过。 到阮临叶小区门口时,楚空澈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剥了糖纸递给他:“晚上练唱别太累,记得早点睡。明天我早点去学校,帮你把水袖和戏服拿到音乐教室。” 作业做完,阮临叶把唱本摊在书桌上,翻开夹着便签的那页。 练了几遍,他点开楚空澈的微信对话框,想发“我练完唱了”,手指悬停好久,最后只发了个“晚安”表情。楚空澈就回复了一只小猫说“晚安”的表情,还附带一句“明天见,别忘带发带”。 阮临叶刚进教室,就看见慕清云抱着卷轴,余望舒和苏倾瑶围在旁边讨论怎么贴背景板。楚空澈坐在座位上挥手:“临叶,这里!水袖和戏服我带来了,放你椅子上了。” 椅子上放着白色布包,打开就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应该是楚空澈洗过晾干的。戏服叠得整整齐齐,丝绸料子摸起来软乎乎的,他抬头说:“谢谢,还麻烦你洗了。” “昨天练完上面有点灰,顺便洗的。”楚空澈挠挠头,耳尖有点红,“我问过了,丝绸要用冷水洗,没放洗衣粉,用的洗衣液,不会伤料子。” “阮临叶你看!”慕清如忽然跑过来,手里举着几张贴纸,“我买的梅花贴纸!等下贴背景板时,在小狐狸旁边再贴几张,更有感觉!余望舒说还缺假梅花,放学我们就去买。” 余望舒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修改后的设计图:“临叶你看这个,我在梅枝上多加了花苞,更有层次感。等下贴的时候,慕清云的‘牡丹亭’横幅挂中间,两边各挂串小灯笼,舞台效果肯定好。” 苏倾瑶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记满事项的笔记本:“我问舞台的老师了,灯光调好了,暖黄色的光照在红墙上,古风感会很足。你的杜丽娘戏服没问题,空澈的柳梦梅戏服,下午放学前能送到音乐教室。” 阮临叶拿着戏服走进更衣室,换衣服时才发现领口处缝了颗小小的梅花纽扣——针脚很整齐,应该是楚空澈昨晚缝的。他心里一暖,换好戏服走出来时,楚空澈眼睛亮了亮:“真好看,这颜色特别衬你。” 苏倾瑶在旁边看着,偶尔指出问题:“临叶,转身时水袖要跟着身体转,别太急,不然会打结。还有眼神,杜丽娘的眼神是柔的,带点哀怨,你想象下自己在花园里叹春光,眼神就能软下来。” 他看向楚空澈,忽然鼓起勇气说:“空澈,等下练唱,我们一起唱‘惊梦’那段吧?杜丽娘和柳梦梅的对唱。” 阮临叶走进后台瞬间被眼前的背景板吸引——朱红墙垣画得格外逼真,两枝寒梅斜斜探出,梅树下的小狐狸和垂耳兔,慕清云写的“牡丹亭”横幅挂在正中间,鎏金字体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两边挂着的红色小灯笼还没点亮,却已经让整个背景板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怎么样?是不是绝了?”慕清如跑过来,指着背景板得意地说,“我贴的梅花贴纸,在小狐狸旁边,你看是不是更可爱了?” 阮临叶点头。他转头看向慕清云,“谢谢写的,写得真好看。” 慕清云轻轻“嗯”了一声,从书包里拿出张纸递过来:“这是我整理的唱词,把容易读错的字都标了音,你拿着用。” “对了,明天联排要带的东西,我列了个清单。”余望舒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戏服、水袖、银簪、唱本、背景板的电源……应该没漏的,你们再看看有没有要补的。” 系统0305已重启,宿主阮临叶。 系统1009已重启,宿主楚空澈。 系统0931已重启。 系统0932已重启…… 第4章 星芒计划 光屏骤然切换,刺眼的霓虹色字体取代了原本的淡蓝色:【副本加载完成:星芒计划 】 系统提示:除宿主阮临叶其余宿主将清除一切记忆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章 综艺《全民造星4》“空降替补” 【核心任务:在综艺《全民造星4》中,从“空降替补”身份起步,最终以观众投票TOP1出道】 【初始debuff:全网关联话题#阮临叶滚出选秀# 实时热度23万 ,节目组内定淘汰名单首位】 阮临叶看着光屏上自己被恶意截图的“车祸现场”舞台照,轻笑一声将枯叶丢进垃圾桶:“又是让我从泥里爬的剧本?你们还真是没创意。” “宿主的任务完成度与难度挂钩,此设定能最大化任务收益。”系统0305的声音刚落,他感觉像是跌入了深渊,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意识有些模糊,“传送开始,本次身份:星娱传媒未出道练习生,当前场景:《全民造星4》录制现场后台。” 阮临叶站稳时,耳边已经传来尖锐的呵斥:“阮临叶!替补就该有替补的样子,化妆师忙着呢,”自己画个淡妆赶紧去候场,别耽误正主彩排!” 阮临叶瞥了眼化妆师推过来的那盒布满指印的廉价眼影,没说话,只是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旧化妆盒——那是之前的一个副本里,一位老戏曲演员送他的,里面的矿物颜料比较显色持妆。 对着手机前置,他指尖沾粉快速扫过脸颊,又取一点浅绛色在颧骨处轻扫,没做复杂修饰,却恰好压下了连日奔波的倦气,眉眼间那点属于戏子的清俊与锐利,反倒更鲜明了。刚收了盒子,身后就传来相机快门声,是负责花絮的摄影师:“小兄弟,你这妆能不能再停两分钟?这神态拍出来绝对出片。” 这话让旁边摆弄化妆刷的化妆师手一顿,阮临叶却只是把漆盒揣回包里,冲摄影师点头:“谢了,不过再不去候场,该有人说我耍大牌了。” 刚走到候场通道口,就被两个穿着训练服的男生堵住。其中一个扯了扯阮临叶的帆布包带,语气不屑:“哟,这不是‘走后门’进来的替补吗?听说你以前是唱大戏的?等会儿别在台上崴了脚,丢了戏子~的脸面。” 阮临叶指尖攥了攥包带,没接话,目光却落在舞台上——正彩排的选手跳着主题曲,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场务举着名单走过来,扫了他一眼:“阮临叶,到你了,上台彩排。” 阮临叶抬手挣开那男生扯着包带的手,指尖没松劲,帆布包磨边的带子在掌心压出浅痕,却没回头看那两人一眼,只踩着舞台侧面的台阶往上走。聚光灯扫过来时,他没像其他选手那样下意识眯眼,反倒微微抬了抬下颌。 前奏响起的瞬间,他没按彩排时的动作来。台下原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突然停了,连举着场记板的场务都忘了低头记录。 等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收势站定,额角沁出的汗顺着下颌线滑下来,却没急着下台。目光扫过台下那两个穿训练服的男生——他们原本嘲讽的表情僵在脸上,手还维持着交抱的姿势。阮临叶没说话,只是冲乐队老师微微颔首,转身走下舞台,帆布包带随着脚步轻轻晃着,磨边的地方在灯光下闪着点旧光。 阮临叶刚走到通道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导演的声音:“那个替补,等一下!把刚才副歌的动作再顺一遍,录个示范给其他选手看!” 一个少年站在导演身边,穿件浅灰色连帽衫,卫衣绳上挂着个歪歪扭扭的垂耳兔挂饰,手里还攥着个没拆封的薄荷糖。见阮临叶看过来,他立刻扬起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声音清亮得像浸了蜜:“刚才那个转身的动作也太绝了吧!我刚才录了片段,你要不要看看?” 阮临叶指尖猛地收紧,帆布包带在掌心掐出更深的印子。这人总爱用这样的笑对着他——在民国戏班后台递热汤时是,在医院走廊递报告时也是,连曾经在雪地里攥着他的手时,眼里都藏着这样的光。可现在,楚空澈眼里只有纯粹的惊艳和好奇,半点熟稔的影子都没有。 “不用了。”阮临叶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转身想继续走,手腕却被轻轻攥住。 楚空澈的指尖带着点凉,声音却软得像云:“哎,等等嘛!我叫楚空澈,是这次的音乐监制,负责帮大家抠旋律和动作衔接的。你刚才把戏腔的身段揉进舞步里,和副歌的鼓点超搭,我想跟你聊聊怎么调整更合适……” “我先去候场,有问题可以找导演对接。” 候场通道的白炽灯亮得晃眼,阮临叶靠在冰凉的墙面上,指尖还残留着楚空澈掌心的凉意,帆布包带勒出的红印在皮肤下隐隐发烫。他闭眼想压下翻涌的记忆。 身后传来轻悄悄的脚步声,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他没回头,就听见楚空澈的声音凑过来:“还没轮到你吧?我看你刚才一直没喝水,这个给你。” 阮临叶抬眼,看见楚空澈举着瓶拧开盖子的矿泉水,手微微往前伸着,浅灰色卫衣上的小熊挂饰晃了晃。大概是怕他拒绝又补了句:“我没碰过瓶口,就刚拧开。” 通道里的风卷着远处的喧闹过来,楚空澈额前的碎发被吹得动了动,有没有多说什么,就安安静静站在那,等着他接。 阮临叶沉默了两秒,伸手接过水瓶,指尖碰到瓶身时,能感觉到一点凉意。“谢谢。”他声音很轻,低头抿了口。 楚空澈眼睛亮了亮,露出来:“没事,候场挺久的,多喝点水好。”他没多留,指了指通道另一头,“我就在调音台那边,等会儿排练要是有动作衔接的问题,随时喊我就行。”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脚步放得很轻,没再打扰。阮临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手里的水瓶还带着凉意,他又抿了一口,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刚才莫名的滞涩感。 没过几分钟,场务喊他准备上场,阮临叶把水瓶塞进帆布包,刚走到通道口,就看见楚空澈坐在调音台后朝他看,手里还攥着没拆的薄荷糖,笑容灿烂。 阮临叶刚站定在舞台中央,耳麦里就传来楚空澈清亮的声音,混着轻微的电流声,比现场扩音更贴耳:“再往后退半步,对,刚好卡在追光边缘——刚才那个转身幅度再收一点,鼓点落时停半秒,会更贴尾音。” 他调整动作,余光瞥见调音台后楚空澈正前倾着身子,手指悬在控制台上方,视线牢牢锁在他身上。等一段舞跳完,场灯亮起时,楚空澈已经抱着个笔记本跑了过来。 你看这里。”楚空澈把笔记本递到他面前,屏幕上是刚才排练的实时记录,时间轴旁标着密密麻麻的橙色批注,“副歌第二段转戏腔时,你的脚步如果往左侧挪十公分,能正好接住弦乐的起势,观众视觉和听觉会更同步。”他指尖点在屏幕上,没注意到自己说话时,气息里的薄荷味轻轻扫过阮临叶的手腕——就是刚才被他攥过的那处。 阮临叶垂眼盯着屏幕上的批注,没接话。楚空澈也没在意他的沉默,又翻到下一页,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兴奋:“还有你刚才那个抖袖的动作,我录了音频,把戏腔的转音和布料摩擦的声音叠在一起,效果很好,等会儿导出来给你听?” “不用。”阮临叶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凑近的距离,“按你的调整来就行,不用单独导音频。” 楚空澈伸着的手顿了顿,指尖在笔记本边缘蹭了蹭,刚才亮着的眼神暗了点,却还是笑着说:“也行,那我先去把调整后的伴奏导出来,等会儿再排一遍试试。”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递过去,“含一颗?练舞容易口干,这个薄荷味不冲。” 楚空澈生日快乐!2025.10.9 楚空澈抱着平板电脑穿过舞台时,鞋底蹭过地板的声响在空旷的剧场里格外清晰。阮临叶刚靠在道具箱边站直,揉了揉发酸的腰腹,舞衣后背还沾着薄汗,抬头时正好对上楚空澈递来的屏幕——上面亮着新剪好的伴奏波形图,橙色标记密密麻麻叠在时间轴上。 “副歌第三段的戏腔前奏,我把弦乐提了两个分贝。”楚空澈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到某个节点,语气比排练时沉了些,显然是仔细琢磨过,“刚才你转身时总差半拍,现在调整后,应该能跟抖袖的动作卡得更准。” 阮临叶俯身盯着屏幕,指尖蹭过道具箱上的木纹。他没立刻接话,目光落在波形图末尾,忽然抬手点了点:“这里收得太急,尾音要拖半秒,伴奏得跟着缓下来,不然观众会出戏。” 楚空澈的眼睛瞬间亮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添了道新标记:“我就说少了点什么!刚才反复听都觉得尾音飘,原来问题在这。”他抬头时,视线扫过阮临叶汗湿的额发,下意识想伸手递纸巾,手抬到半空又顿住,转而抓起平板电脑往调音台方向递了递,“走,去那边试新伴奏,你对着麦唱两句,再抠细节。” 阮临叶没说话,跟着他往调音台走。路过舞台中央时,追光还没关,暖黄的光束落在两人脚下,影子在地板上叠了又分。楚空澈走得稍快些,卫衣后颈的小熊挂饰晃了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刚才你抖袖时,布料摩擦的声音我录下来了,要不要混进伴奏里?能让观众更有代入感。” “不用。”阮临叶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戏腔要突出干净,加太多杂音反而会抢戏。” 楚空澈脚步顿住,转头时眼里没了刚才的雀跃,却多了几分认真:“但观众看不到后台,光靠听觉未必能get到你动作的细节——” “他们要看的是整体舞台感,不是拆解的细节。”阮临叶打断他,指尖在调音台边缘敲了敲,“你看这里,”他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图,“如果把弦乐再压一点,让声音更突出,动作和声音自然能合上。” 楚空澈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伸手在键盘上按了下播放键:“行,听你的。我们先试几遍,你对着麦唱。” 耳麦刚戴上,前奏就漫了进来。阮临叶开口时,楚空澈的手指悬在控制台上方,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唱到副歌转音处,阮临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正好卡在追光边缘——和排练时楚空澈说的位置分毫不差。 停下的瞬间,楚空澈立刻按下暂停键,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兴奋:“就是这个感觉!刚才你退的那步,正好跟弦乐的落音对上了。”他转头时,正好看见阮临叶摘耳麦的动作顿了顿,耳尖还沾着细汗,却没避开他的视线。 “再调一次弦乐的音量。”阮临叶的声音缓了些,“按刚才的感觉,再降三分贝。” 楚空澈“嗯”了一声,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操作,屏幕上的波形图跟着变动。等他调好抬头,正撞见阮临叶的目光落在自己握鼠标的手上。 就在这时,阮临叶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打破了剧场里的静谧: 【叮!检测到关键互动触发,触发支线任务——「舞台默契校准」】 【任务目标】:在30分钟内,与楚空澈共同完成3处伴奏细节调整,且需达成「音画同步率≥95%」的校准结果。 【任务奖励】:解锁「楚空澈专属音效库」(含未公开戏腔伴乐片段),舞台追光精准度 10%。 【失败惩罚】:当前已调整的2处伴奏参数将自动重置。 阮临叶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下,抬眼时正好对上楚空澈疑惑的目光——对方显然没听到这突兀 的提示音。“怎么了?”楚空澈收回手,指腹还残留着刚才相触的温度,“耳麦不舒服?” “没有。”阮临叶迅速压下心头的讶异,将耳麦重新戴上,目光落回调音台的屏幕上,语气比刚才更添了几分急切,“弦乐降三分贝后,再把鼓点的间隔拉大0.5秒,咱们现在试,我盯着时间轴跟动作。” 楚空澈虽觉他突然提速的节奏有些反常,但还是立刻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修改指令:“行,我把时间轴拉到副歌起始点,你准备好就示意我。”他话音刚落,阮临叶的脑海里再次响起系统提示: 【叮!检测到伴奏调整操作启动,「舞台默契校准」任务进度更新:1/3(当前同步率:88%)】 【提示:可通过眼神确认动作节点,提升同步率增速】 阮临叶喉结动了动,没再低头看屏幕,反而抬眼看向楚空澈。后者正专注地盯着控制台,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直到感受到他的目光才转头:“准备好了?” “嗯。”阮临叶轻轻应了声,在楚空澈按下播放键的瞬间,他忽然开口补充,“等下到转音节点,我会抬手示意,你帮我把戏腔的混响再推一点。” 楚空澈的眼睛亮了亮,立刻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我盯着你动作。” 旋律再次漫开时,阮临叶踩着节奏抬手、抖袖,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卡在音波起伏的节点上。当他在转音处抬起手时,楚空澈几乎是同时推高了混响滑块——没有丝毫停顿。 【叮!成功完成第2处细节调整,同步率提升至93%,任务进度:2/3】 【关键提示:可结合舞台道具(如道具箱、追光位置)进行场景化校准,触发同步率暴击】 楚空澈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与阮临叶的动作完美重叠,忍不住吹了声轻哨:“刚才那下太准了!比对着时间轴抠还稳。”他说着,目光扫过旁边的道具箱,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靠道具箱时,腰腹的动作会慢半拍,要不要把道具箱往追光里挪半米?这样你转身时不用刻意绕——” “好。”阮临叶没等他说完就应下,主动走上前,伸手去搬道具箱。楚空澈下意识上前帮忙,两人的手同时落在道具箱的边缘,指尖再次相触。 【叮!检测到场景化校准操作,同步率暴击 5%,当前同步率:98%】 【成功完成第3处细节调整,「舞台默契校准」任务达成!】 【任务奖励已发放至个人仓库,解锁「楚空澈专属音效库」,追光精准度已生效】 机械音消失的瞬间,剧场顶部的追光忽然微微调整了角度,暖黄的光束正好将两人与道具箱都圈在中央。楚空澈看着屏幕上定格的“98%同步率”波形图,转头看向阮临叶,语气里满是惊喜:“我没想到我们居然调这么准,比之前排练最好的状态还稳。” 入口的推门声突然响起,阮临叶抬眼望过去,指尖下意识攥紧——门口站着慕清云和慕清如……慕清如单手插兜,嘴角扬着明朗笑意,指尖悄悄在裤缝里敲着节奏,慕清云则垂着眼,指尖捏着乐谱边缘,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空澈!”慕清如率先迈开步子,声音撞在剧场墙壁上带了点回响,“刚在走廊就听见你们说同步率98%,比上次彩排足足高了7个点啊!”他说着冲身后招了招手,余望舒立刻抱着一摞彩色贴纸跑进来,苏倾瑶则提着帆布包慢慢跟上,包带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指尖还夹着半支没盖笔帽的马克笔。 楚空澈转身,目光扫过四人时带了点熟稔的笑意:“刚好缺总谱最后一页,你们来得正好。”他侧身让出位置,胳膊肘轻轻碰了下阮临叶的小臂,“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们的调音师阮临叶,之前跟你们提过的。” 余望舒立刻凑上前,手里的贴纸哗啦啦响:“终于见到你啦!我跟倾瑶画了三种灯光动线图,想问问你调鼓点时,会不会觉得暖光比冷光更显节奏?”她说话时语速飞快,指尖还点了点贴纸上的星星图案。苏倾瑶则走到阮临叶身侧,从帆布包里拿出画纸,指尖在纸边顿了顿,才轻声开口:“如果光线太亮,会不会影响你看调音台的波形?” 阮临叶接过画纸的瞬间,脑海里的机械音刚要响起,却瞥见慕清云悄悄抬了眼——对方的指尖在乐谱上划了道细痕,目光落在他与楚空澈相触过的指腹上,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而楚空澈正跟慕清如聊得起劲,指腹却在控制台的“保存”键上悬了两秒,才按下保存指令,嘴角的笑意里藏着一丝紧绷。 苏倾瑶适时凑过来,将画纸展开时故意让边缘扫过阮临叶的手腕:“你看这里,冷光区域如果缩到舞台三分之一,波形屏的反光会少很多。”她指尖在画纸上圈出块阴影,马克笔没盖笔帽的笔芯轻轻点了点纸面,留下个淡墨点,“这个位置刚好对着你的操作台,要不要我现在改改?”说话间,她垂着眼,另一只手悄悄从帆布包里摸出个微型录音器,按开开关后塞进了调音台下方的缝隙,包带在手腕上又绕了一圈,遮住了腕间一闪而过的设备指示灯。 慕清云站在众人身后,指尖捏着乐谱的力度逐渐加大,纸张边缘被捏出褶皱。他趁楚空澈转身拿总谱,从口袋里摸出片透明试纸,指尖在阮临叶刚碰过的画纸边缘蹭了下,将试纸按在上面——试纸很快泛出淡蓝,他立刻把试纸藏进乐谱夹层,抬眼时恰好对上阮临叶的目光,慌忙垂下眼,指尖在乐谱上又划了道无关的细痕,假装在标记音符。 楚空澈拿着总谱回来时,在“保存”键旁又悬了半秒,才笑着把谱子递给慕清云:“最后一页的间奏要跟鼓点对齐,你先看看。”他说话时胳膊肘又轻轻碰了下阮临叶的小臂,这次指尖多停留了两秒,悄悄在他袖口捏了下——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提醒他注意身边人的小动作。等阮临叶抬眼时,他已经转开视线,笑着跟慕清如讨论起彩排时间,指腹却在控制台的隐藏键上按了下,调出了后台的设备监测界面。 慕清如拍了下楚空澈的肩膀,手里转着枚银色硬币“空澈,刚在走廊听你说鼓点要加花,不如现在试一段?”说话间,他脚步往前挪了半步,挡住众人视线,硬币悄悄在调音台侧面的接口处蹭了蹭——接口处立刻亮起微弱的红光,那是他提前藏好的信号器,只要接触金属就能激活。等楚空澈抬手调设备时,他又飞快把硬币揣回兜里,指尖在裤缝蹭了蹭,假装只是随意打闹。 余望舒见慕清如动了手,立刻抓起几张贴纸往阮临叶面前递:“这些是备用款,你挑几张贴在常用的按钮上,免得彩排时按错。”她递贴纸的动作故意放慢,指尖在阮临叶手背轻轻碰了下,指甲缝里藏着的微型传感器悄无声息粘在他袖口——那是能监测心率的设备,只要阮临叶情绪有波动,数据就会传去她的手机。等阮临叶接过贴纸,她又笑着补充:“贴歪了也没事,我带了胶带能改。” 苏倾瑶蹲下身,假装整理帆布包,指尖却在调音台下方摸索——刚才塞的录音器位置太浅,她得往深处推推。包带垂下来挡住脸,她飞快从包里摸出个小巧的磁片,贴在录音器旁,这样就算设备被发现,磁片也能干扰信号。起身时,她故意把马克笔掉在地上,弯腰去捡的瞬间,确认磁片贴牢,才拿着笔笑着说:“差点把笔弄丢,等会儿画灯光图还得用呢。” 阮临叶捏着贴纸的指尖顿了顿,刚才余望舒碰他手背时,他其实就感觉不对。他们注意力在楚空澈身上,他悄悄把袖口往前提了提,露出那枚微型传感器,指尖在传感器上轻轻按了下——传感器表面的红灯立刻熄灭,这是他早就学会的反制手法。随后他拿起张星星贴纸,故意贴在慕清如刚才蹭过的接口处,挡住那抹微弱的红光,抬头时还笑着说:“这个位置刚好,按按钮时能看见。” 楚空澈眼角的余光瞥见阮临叶贴贴纸的动作,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却故意朝慕清如扬了扬下巴:“既然想试鼓点,那我把伴奏调出来,你跟着节奏打一段?”他伸手按向调音台的播放键,指腹却在接触按键前拐了个弯,精准按在隐藏的“信号屏蔽”键上——苏倾瑶贴的磁片瞬间失效,后台监测界面上,录音器的信号条立刻变成平直的细线。做完这一切,他才若无其事地调出伴奏,指尖在推子上轻轻滑动,调整着音量。 慕清云握着乐谱的手紧了紧,刚才阮临叶贴贴纸时,他分明看见那枚传感器的红灯灭了。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背对着众人,指尖从乐谱夹层里摸出另一张试纸,飞快在自己的手腕上蹭了蹭,再按到刚才阮临叶碰过的画纸边缘——这次试纸没变色,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阮临叶早就知道他们在试探?他慌忙把试纸塞回夹层,假装整理乐谱,声音有些发紧:“空澈,最后一页的间奏,我觉得可以再慢半拍,跟鼓点配合会更顺。” 慕清如听见伴奏响起,立刻跟着节奏拍起手,脚尖还在地上轻点:“慢半拍好!这样我加花时能更从容。”他说着往调音台凑了凑,想看看伴奏的波形,眼角却瞥见接口处的贴纸——刚才他激活的信号器明明亮着红光,现在却被贴纸挡住,连红光都看不见了。他心里一慌,指尖在裤缝里飞快敲了两下节奏,那是给慕清云的暗号,提醒他情况不对,却假装轻松地说:“临叶哥贴的贴纸真显眼,等会儿我肯定不会找错按键。” 余望舒拿出手机屏幕却显示着心率监测的空白界面——传感器早就没了信号。她悄悄捏了捏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划过,给苏倾瑶发了条隐蔽的消息,随后又笑着抬起头:“倾瑶,等会儿清如试完鼓点,我们把灯光动线图再跟临叶对对?刚才我总觉得有个地方没画好。”她说着往苏倾瑶身边靠了靠,用肩膀轻轻撞了下对方。 阮临叶的指尖还停在调音台推子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经纪人的名字。他走到剧场角落接起电话,刚听见“第一”两个字,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直播时他就察觉观众反应不对劲,原来其他人都是录播。没等他细问,经纪人又压低声音补了句:“第二是洛素韩,听说跟慕清云一个公司,这次排名……有点水分。” 这话刚落,阮临叶余光就瞥见慕清云僵在原地。方才还捏着乐谱的手松了松,纸张边缘的褶皱更深,他猛地抬头看向剧场入口,喉结上下滚动着,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洛素韩靠踩他上位的事,圈子里早就有风声,现在对方拿了第二,还是靠暗箱操作,要是被人扒出来和自己同公司,他这次副本之前好不容易攒的口碑就全毁了。 慕清云下意识往慕清如身边靠了靠,声音发颤:“清如……洛素韩……他拿了第二?”慕清如刚从手机上看到排名,正皱着眉,听见这话转头看他:“你怕什么?他是他,你是你。”可慕清云根本听不进去,指尖在乐谱上用力划着,淡浅的痕迹被划出深深的印子,想把心里的慌乱全刻在纸上…… 阮临叶挂了电话,走回调音台旁时,正好撞见慕清云眼底的慌乱。他没点破,只是拿起刚才那张星星贴纸,轻轻往慕清云面前递了递:“刚才你说间奏要慢半拍,要不要贴张纸做标记?免得等会儿忘了。”贴纸的暖黄色在慕清云眼前晃了晃,他却没接,只是慌忙别开眼,攥着乐谱的手背上,青筋隐隐的露出来…… 慕清云攥着乐谱的指节泛白,听见“哥哥”两个字从慕清如嘴里出来时,喉结又滚了滚——在这个副本,他这个“哥哥”早就没了主导权,连保护自己都要靠藏在乐谱里的试纸和暗号。他猛地抬眼,压着声音对慕清如说:“你不懂,洛素韩的团队最会拉踩,上次他拿季军,就暗戳戳说我靠公司资源……这次他靠暗箱拿第二,媒体肯定会把我们绑在一起说……” “系统。”阮临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们高管这次……就不能给个正常点的设定吗?这种离谱到没边的烂设定,是想让我演哪出?” “额,抱歉,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系统的电子音依旧毫无波澜。 阮临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荒谬感,语气冷了几分:“行了,那我问你,除了我、空澈和慕清云,其他人是不是……都没自己意识?” 电子音沉默了三秒,一阵滋滋的电磁杂音后,才传来一个生硬的“是”。 “权限问题?”阮临叶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他切断了和系统的连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这种被操控、被设定的感觉,真让人恶心。 【热搜】#《全民造星》空降替补逆风登顶是神仙打架还是资本剧本?# #空降替补阮临叶科班背景曝光网友:藏得够深!# #洛素韩稳居TOP2 断层人气太能打# 阮临叶在陌生的房间里睁开眼,脑子像灌了铅一样沉。他迷迷糊糊地摸向床头柜,指尖碰到手机的瞬间,一股莫名的烦躁窜上心头。把屏幕凑到脸前,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凌晨4:23…… 阮临叶把手机往床头柜一磕,金属壳撞在木板上的声响,才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撑着坐起身,后背抵着冰凉的床头板,目光扫过房间——陌生的墙纸,陌生的台灯,连被子上的花纹都透着一股不属于他的疏离感。 “叮”的一声,手机又亮了。#阮临叶空降即断层第一#的热搜词条后面,跟着个刺眼的“爆”字。他点开,评论里满是“资本硬捧”“走后门”的字眼,可他盯着那些ID,只觉得荒谬——这些敲着键盘的人,还有榜单上紧随其后的洛素韩,甚至后台那些工作人员,全都是没有过去、没有记忆的“空白人”。 他指尖划过屏幕,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通讯录。置顶的“空澈”和“慕清云”两个名字还在,可他试着发了条消息,界面却弹出“发送失败”的红色提示。连联系都被切断了?他攥紧手机,指节泛白,一股无力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窗外的天还没亮,只有路灯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光。阮临叶起身走到窗边,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他不知道空澈现在醒没醒,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在陌生的房间里对着满屏陌生的信息发愣。 “系统。”他声音发哑眼眶泛红 “为什么屏蔽我和他们的联系?” “根据设定,三位宿主需在独立场景完成任务。” 他没回应系统,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发送失败的界面,他盯着那两个名字,手有些无力的垂下…… 手机还没从掌心的凉意里缓过来,屏幕又亮了,这次是备注“悦佳”的来电。阮临叶指尖顿了顿,划开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就传来清甜又带着点雀跃的声音:“临叶!你醒了没?网上的排名你看了吗?你真的是第一!” “真的?我以为你昨天骗我。”阮临叶靠回床头,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我能骗你嘛!”悦佳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像颗裹了糖的薄荷糖,“早上五点我就被助理的消息炸醒了,昨天是小道消息,刚刚排名出来,特地去跟我爸确认了——节目组刚把最终投票明细发过来,你比洛素韩多了整整八万票!”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别太在意网上那些声音,我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阮临叶滚出选秀#的话题了,现在热度降了不少。” 阮临叶捏着手机的手松了松,喉间那点发紧的滞涩感好像被这声轻快的解释冲散了些:“知道了,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悦佳的语气又热络起来,“对了,今天行程得跟你顺一遍。上午九点要去《星光记事》的试镜,是个校园剧的男二,人设挺贴你的——清冷学霸,导演昨天看了你的舞台片段,特意说想跟你聊聊。” “试镜?我还以为节目组会先安排出道后再会有这种。” “是我跟我爸争取的,”悦佳的声音放轻了点,带着点小得意,“现在趁热度正好,多接点优质资源,总比跟节目组耗着强。试镜结束后,下午两点有个时尚杂志的专访,四点还要去录音棚录首OST,是试镜那部剧的主题曲,词曲都挺不错的。” 她末了又加了句:“我已经让司机在你公寓楼下等着了,半小时后到。你快点收拾,早餐我让助理买了你爱吃的豆浆油条,放车上了。” 阮临叶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听筒里悦佳柔和又条理清晰的声音,让这满是“设定”的陌生感里,忽然多了点真实的暖意。 挂了电话,阮临叶走到衣柜前,随手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和黑色长裤换上。抓起帆布包往门口走,刚拉开门就闻到楼道里飘来的豆浆香,下楼时远远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公寓楼下,车窗降下,露出悦佳带着笑意的脸。 “这儿呢!”悦佳冲他挥挥手,手腕上细巧的银链晃了晃,“快上车,豆浆还热着。” 阮临叶坐进副驾,看见中控台上放着温热的早餐袋。刚咬了口油条,悦佳就递来个电脑:“试镜的剧本我提前导进去了,你路上先看看。男二叫沈砚,是个计算机系的清冷学霸,” 车子碾过影视基地林荫道的落叶,车子刚停稳,有位助理已快步迎上来:“阮老师、悦佳姐,张导在棚里等急了,刚还扒着监视器问呢!” 悦佳笑着应下,拉开车门顺手拎过阮临叶的帆布包:“保温杯温着蜂蜜水,剧本笔记标了今天要试的段落,想顺台词随时找我。”阮临叶点头跟上,路过道具间时余光一凝——半旧的计算机课本摊在木桌上,键盘缝隙还沾着仿真的咖啡渍,做的还挺细节的。 阮临叶走进摄影棚,楚空澈靠在调音台旁,指尖夹着乐谱,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时,阮临叶眉头微蹙,张导就挥挥手:“都认识吧,直接试琴房对手戏,给沈砚送资料那段。” 两人走到布景书桌前,楚空澈递资料时指尖轻轻蹭过阮临叶的手背,阮临叶抬头的瞬间,眼底的冷清有了些松动,张导立刻喊停:“就是这个感觉!比前面几个好很多!” 刚松口气,棚门“砰”地被推开,洛素韩拎着剧本走进来,语气带着点冲:“张导,我听说男一熙严的位置空了?我昨天就递了试镜视频,怎么没通知我来试戏?”他目光扫过阮临叶,又落在楚空澈身上,眼神有些诡异,“楚老师是做音乐的吧?演熙严能行吗?别耽误剧组进度。” 张导皱着眉摆手:“素韩,你的试镜视频我看了,熙严的‘热’被你演成了急,没接住沈砚的戏。空澈刚才试的片段,情绪比你准多了。”洛素韩脸色僵了僵,攥着剧本的手紧了紧:“就试一段怎么够?我再演一次熙严和沈砚的争执戏,肯定比他好!” 没等张导说话,洛素韩就对着空气演起来,语气又急又冲,连手势都透着刻意。张导不耐烦地打断:“行了!熙严的争执是带着担心的急,不是跟人吵架,你没懂角色。”洛素韩咬着唇,狠狠瞪了眼阮临叶转身摔门走了。 休息时,阮临叶瞥见楚空澈对着手机叹气,是对话框对方发了条消息 排练室设备坏了,得晚两天才能去剧组帮你盯音乐。”楚空澈察觉到他的目光,收起手机笑了笑:“慕清云,我乐队搭档,本来要一起负责OST,现在只能我先扛着。”阮临叶想起这个副本慕清云攥着乐谱的慌乱模样,忽然明白楚空澈眼底那点担心的由来。 张导这时走过来拍板:“就定你们俩了!空澈演熙严,边演边改OST,跟戏的情绪贴得更紧。”阮临叶和楚空澈对视一眼。没过多久,慕清云突然出现在棚门口,抱着乐谱,额角沾着汗:“空澈,我跟人借了设备,先过来帮你调旋律。”他递来张纸条,“这是熙严和沈砚雨戏的间奏,你看看能不能用。” (张导其实叫张岩但是因为这个名字读起来很像女生,所以不喜欢被叫全名。 慕清云刚把纸条递到楚空澈手里,张导就揣着保温杯凑过来,目光扫过纸条上的音符,没等开口,棚外突然传来道具组的喊声:“张导!沈砚书房场景的台灯摔碎了,备用的还在仓库,得等半小时!” 张岩“啧”了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时候掉链子!”他转头看向阮临叶和楚空澈,“正好,你们两个趁这功夫对对雨戏台词,就熙严冒雨送药那段,空澈你注意把‘慌’藏在‘稳’里,别跟洛素韩那样全挂脸上。” 两人走到休息区的折叠椅旁坐下,楚空澈刚翻开剧本,手机就震了震,是慕清云发来的消息:“刚才道具组搬设备,好像看见洛素韩在后台跟场务嘀咕,你留意点。” 楚空澈顿了顿,但很快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笑着扬了扬剧本:“先对台词,这段沈砚的台词够冷的,应该得压着点情绪。” 半小时后道具组终于把台灯送来,刚搭好景,洛素韩突然拎着个复古皮质公文包走进来,径直走到张导面前:“张导,我刚去道具库翻了圈,找着本旧版《城市地图》!您看,熙严是做城市历史调研的,拍戏时揣着这个,翻地图找旧址的动作,肯定比空着手更有代入感。”他说话时特意把地图在楚空澈眼前展开,纸页边缘还故意蹭了蹭楚空澈的手背。 张导接过地图指尖划过标注的红圈,摇了摇头:“道具是挺贴背景,但熙严的‘调研感’不在装样子——他记地名会下意识摸耳垂,指地图时会先擦干净指尖的灰,这些细节比揣本地图更打动人。”说着他把地图递给楚空澈,“你要是用得上就拿着,不过角色定了,别琢磨别的。” 洛素韩捏着公文包提手的指节泛白,却没再说什么,转身时正好撞见搬乐谱的慕清云,两人撞了个满怀,乐谱散了一地。慕清云慌忙蹲下去捡,洛素韩却只瞥了眼,踩着乐谱边缘就往外走,嘴里嘀咕:“走路不长眼,碍事。” 楚空澈看到走过去帮慕清云捡乐谱,阮临叶也弯腰帮忙,看到一张写满音符的纸,上面标着“雨戏间奏修改版”。慕清云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小声说:“他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楚空澈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说话,张导突然喊:“准备拍雨戏!灯光组把氛围灯调暗点,空澈、临叶过来!”阮临叶走到书桌前站定,看着工作人员往空中喷人造雨。 等开拍的打板声响起,楚空澈举着伞走进雨幕,走到阮临叶面前时,按照剧本应该把伞递过去,可他却突然顿了顿,伸手帮阮临叶拂掉了肩上的水珠——这个没在剧本里,阮临叶微微愣住。张岩在监视器后眼睛一亮,对着对讲机说:“保持这个感觉!临叶,你把沈砚的惊讶再压一点,别露太多!” 打板声第二次落下时,摄影棚里的呼吸似乎都轻了些。楚空澈指尖重新落在琴键上,这次没再犹豫,轻柔的旋律从黑白键间漫出来——不是刚补写的版本,也不是最初的《雨夜》,而是带着旧时光磨砂感的调子,像是蒙着薄灰的老唱片无意间被按下播放键。 慕清云站在布景板旁,手里捏着整理好的乐谱,两人都状态不错,就把乐谱塞进包里——之前担心楚空澈记不全旋律的顾虑,此刻彻底落了地。他退到角落,看着镜头里阮临叶垂眸时柔和的侧脸,也许关于他们的默契,本就无需刻意铺垫。 摄影棚里的空调风都带着滞涩感。 楚空澈指尖悬在琴键上方,骨节泛白——本该流畅弹出的副歌段却连续两次卡在同一个转音…… “要不要先看看乐谱?慕清云刚整理好细节标注。” 阮临叶有些意外。 “不用。”空澈没回头,猛地按下琴键,尖锐的单音刺破空气…… 顺了四遍旋律总算勉强顺了下来,可到了剧本里“藏着欢喜的音阶”时,楚空澈还是慢了半拍。阮临叶也就顺着节奏开口:“熙严说钢琴能留住时光,或许也包括偶尔的停顿。”楚空澈侧头看他,眼底没了该有的笑意,只剩些复杂的情绪:“他没说过,停顿会让人慌。” 张岩抬手按了暂停,起身走到钢琴旁:“空澈,是不是状态不对?要不先拍慕清云的小提琴部分?”楚空澈摇头,抬手翻开琴盖内侧——那张泛黄的便签还贴在原处,“沈砚,明天老地方见”的字迹被他指尖反复摩挲得发皱。“再试一次,”他抬头眼底的慌乱淡了些,“这次不会错了……” 慕清云抱着小提琴站在角落,调试琴弦的动作停了停。刚才楚空澈弹错的地方,正是当年他和他哥哥一起改编的段落——那时他哥哥还笑着说,这段音阶要弹出“藏不住的雀跃”,可现在落在楚空澈身上,只剩沉甸甸的滞涩。他没上前,只是把改好的间奏谱子叠好,塞进琴盒。 后来雨戏拍摄那天,人造雨砸在棚顶的声音格外响。楚空澈递出铁皮盒时,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阮临叶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顿。阮临叶接过盒子,打开时动作慢了些,老照片里两个少年的笑脸露出来,他忽然轻声说:“熙严会不会也怕,有些约定没来得及说出口?” 楚空澈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他不怕…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替他把约定讲完。”慕清云举着录音设备,把这几句的话都录了进去,雨声混着钢琴声,比他预想的要更加……生动?但是多了点说不出的怅然…… 秋天到了,天黑的越来越早了……那份属于少年的青涩渐渐褪去,他们已不在是少年了…… 琴房外有一棵杨树,熙严那时说等树长高就带沈砚来,可他没说,树长高了,人会不在……但树记得,风也记得,就不算不在…… 至少在连续熬了三个通宵拍戏后,阮临叶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临界点,再撑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他靠在布景板后,指尖捏着冰凉的剧本,纸页被反复翻得发皱。眼前还在回放刚才拍摄的片段,耳边是道具组搬动琴凳的声响,混着张岩对着对讲机的喊声,嗡嗡地钻进脑子里,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天里,他们每天最多睡两个小时,高强度的夜戏连轴转,每个人的眼底都挂着浓重的青黑,连悦佳过来的咖啡,都从最开始的加糖变成了纯黑,才能勉强驱散困意,就算是副本,那也不能这么折磨他啊…… “阮临叶,下一场准备了!”场记的声音传来,阮临叶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强打起精神站起来。这场戏是补拍的“沈砚与熙严最后一次在琴房告别”,剧本里没有太多台词,却要靠眼神撑起所有情绪。 布景早已搭好,还是那间琴房,只是窗外的幕布换成了秋日落叶的图案,地上散落着几片枯黄的杨树叶——楚空澈已经坐在钢琴前,黑色外套的袖口挽着,露出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腕,指节上还带着前几场戏不小心磕到的红痕。他低头盯着琴盖内侧,那里贴着那张泛黄的便签,“沈砚,明天老地方见”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旧痕。 阮临叶走到他身边,连续三天的通宵,楚空澈的状态看着比他还差,刚才拍雨戏时,他甚至看到对方在镜头切换的间隙,悄悄扶了一下钢琴,才稳住身形。 楚空澈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红血丝声音透过钢琴的共鸣传来,带着一丝沙哑:“沈砚,我怕一停下来,就再也找不到继续的理由了。” 慕清云站在角落一直守在旁边,他看着钢琴前的两人,看着楚空澈眼底深藏的痛苦,多年前的秋天,楚空澈的哥哥也是这样坐在钢琴前,教他拉那段间奏,那时楚空澈就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眼神里满是崇拜。可现在,树长高了,人却不在了——琴房外的那棵杨树,如今应该也落满了黄叶吧。 钢琴的余音在琴房里回荡,混着窗外的风声,格外动人。 张岩刚刚说完收工,楚空澈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晃了晃。阮临叶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才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你怎么样?”阮临叶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阮临叶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楚空澈接过外套穿上,衣服上还带着阮临叶的体温,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悦佳走过来,手里拿着保温杯,递给楚空澈:“这里面是红糖姜茶,刚才让助理煮的,驱寒。”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刚才给琴房管理员打了电话,他说外面的那棵杨树,今年长得特别好,落叶铺了一地,像金色的毯子。” “等拍完戏,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吧。” 楚空澈握着保温杯的手紧了紧。 慕清云在旁边笑着说:“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那棵树呢,听管理员说,树牌上的‘夏砚’两个字,还是你哥哥当年亲手写的。” 楚空澈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摄影棚里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温暖。疲惫还在,遗憾也还在,但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人,有记得过往的人,那些未完成的约定,那些藏在琴键间的遗憾,仿佛都变得不那么沉重了。 阮临叶扶着楚空澈坐下,慕清云见状立刻转身,脚步踩在散落的杨树叶上沙沙作响。他刚走到道具间门口,就撞见抱着保温箱的悦佳,还有跟在她身后的洛素韩——后者手里捏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脸上挂着刻意的笑容,眼神却直勾勾地瞟向休息区的两人。 “清云哥,”洛素韩率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空澈哥状态不好,特意让人买了点安神的香薰,你帮我转给他吧?”他把礼盒递过来,指尖还在盒面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强调礼物的贵重。 慕清云没接,侧身挡在门口,语气很平淡:“不用了,空澈现在需要休息,用不上这些。”他太清楚洛素韩的心思——自从试镜失利后,对方就总想方设法在剧组刷存在感,甚至私下散播楚空澈靠关系抢角色的谣言,现在这副关切的样子,不过是想找机会蹭热度。 洛素韩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清云哥,我只是一片好意……” “好意就留着自己用吧。”悦佳抱着保温箱走过来,直接越过他往休息区走,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空澈现在喝不下咖啡,也用不上来路不明的香薰,别总在这添乱。” 洛素韩的脸色瞬间涨红,攥着礼盒的手指节泛白,却没敢再反驳,他盯着悦佳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故意撞了下慕清云的肩膀,才悻悻地离开。 慕清云没理会他的小动作,拿了毛巾快步回到休息区。阮临叶正帮楚空澈擦着额角的汗,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那个疏离冷淡的样子。楚空澈靠在椅背上,眼帘半垂,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还攥着阮临叶的外套,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拿出一杯热茶递给阮临叶,“临叶,你喝点,看你眼圈,状态比空澈好不了多少。”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已经跟张导说了,今晚给你们放半天假,明早再拍剩下的戏份,总这么熬下去,身体该垮了。” 阮临叶接过姜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寒意。他看向楚空澈,他睁开眼,正低头看着杯中的姜茶,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水光。“谢谢。”楚空澈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多了点力气。 拍完最后一场杀青戏时,摄影棚的灯光逐一熄灭,只留下几盏应急灯在地面投下暖黄的光斑。张岩举着保温杯,难得没喊“再来一条”,只是拍了拍阮临叶和楚空澈的肩膀:“成了,这戏没白熬,你们俩把沈砚和熙严演活了。” 道具组正在拆卸琴房布景,那张贴在琴盖内侧的便签被楚空澈小心翼翼揭下来,折成小块塞进衬衫口袋。慕清云抱着小提琴,琴盒上还沾着几片人造杨树叶,他低头轻轻吹掉,抬头时正好撞见楚空澈望过来的目光。 悦佳拎着一大袋奶茶走进来,分给众人:“杀青快乐!我已经订好了庆功宴,就在影视基地附近的私房菜,刚好能赶在天黑前过去。”她递奶茶给阮临叶时,塞给他一张纸巾,“刚才拍最后告别戏,你眼眶红了,粉丝要是看到花絮肯定得疯。” 阮临叶接过奶茶,触到温热的杯壁,拍摄期间无数个通宵的夜晚——楚空澈趴在钢琴上改乐谱的背影,慕清云在角落调试琴弦的专注,还有悦佳会在休息时拿出热饮给他,关照他。这些真实的温度,让这个被系统设定的世界,多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暖意。 庆功宴定在市中心一家口碑爆棚的江景餐厅,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霓虹灯火,江水泛着粼粼波光,与室内的暖光交织成一片温柔。包厢里的圆桌早已布置妥当,中间的白瓷盘里盛着寓意“圆满”的松鼠鳜鱼,周围错落摆放着几样精致小菜,刚上桌的桂花糯米藕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都坐都坐!”张岩落座,拿起公筷给阮临叶和楚空澈夹了块鱼肉,“这几天你们两个很累吧,多补补。”他转头看向慕清云,“清云也别客气。” 悦佳挨着阮临叶坐下,把一杯温热的桂花茶推到他面前,又给楚空澈和慕清云各倒了杯果汁,“你要开车,清云对酒精过敏,都别碰酒精。” 楚空澈笑着接过果汁:“听悦老师的。”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阮临叶碗里,“你昨天拍夜戏没怎么吃东西,多吃点。” 阮临叶抬眼,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底,指尖动了动,默默把碗里的青菜吃了。桌上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笑着谈论阮临叶第一次试镜时的样子,楚空澈改乐谱到凌晨的执着,慕清云在角落默默排版布景调音,剧组的老师后期的编辑。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透,江面上的游船亮起彩灯,划出一道道绚烂的光痕。 闲暇时,阮临叶会翻看《星光记事》的剧本,回忆拍摄时的点滴,也会和楚空澈、慕清云聊天。楚空澈忙着给OST做最后的混音,偶尔会发一段旋律给阮临叶听。 楚空澈在混音之余,在那天在杨树下拍的照片,挑了几张最满意的,发在了微博。照片里,金色的落叶纷飞,阮临叶站在树下,侧脸线条很柔和,楚空澈和慕清云并肩而立,笑容明媚。配文很简单:“赴一场秋天的约定。” 这条动态一经发出,瞬间引爆了网络。#楚空澈阮临叶慕清云杨树下合影#的词条迅速冲上热搜,评论区里满是粉丝的尖叫:“这是什么神仙同框!”“三人组也太好磕了吧!”“《星光记事》快点开播,我已经等不及了!” 《星光记事》预告片的发布,以及OST的上线,三人的热度越来越高。阮临叶的微博粉丝数从几十万暴涨到上千万,楚空澈和慕清云也收获了大量粉丝,网友们纷纷表示“等开播等得望眼欲穿”“这阵容不火没道理”。 《星光记事》正式开播那天,收视率直接破2,相关话题霸占了热搜榜前十。沈砚的清冷隐忍,熙严的温柔执着,以及穿插其中的小提琴旋律,都让观众赞不绝口。#沈砚熙严意难平# #《雨夜》旋律太好哭了#慕清云后期和声惊艳!#词条接连爆上热搜,三人的名字每天都出现在大众视野。 阮临叶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坐在签售台后。 “临叶,我超喜欢你演的沈砚!”一个小姑娘递上海报,眼里闪着星星,“你和空澈哥的对手戏太好哭了,我看一遍哭一遍!” 阮临叶接过海报,认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认真的回复。 旁边的楚空澈也在忙碌着,他笑着接过粉丝递来的相机,配合地比了个剪刀手,还会偶尔和粉丝聊上几句,语气温柔。 签售会持续了几个小时,两人签了上千张海报和专辑,手臂都有些酸痛,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星芒计划副本加载100%】 即将清除除宿主0305阮临叶 以外宿主全部记忆 第6章 关于师尊是如何被徒儿吃干抹净的 系统提示:宿主已进入【溯心环】。 原主曾身为低贱妖奴,在妖族盛世崩塌、走向陨落的混沌岁月里,他怀揣着彻骨的恨意与不灭的念,于幽暗绝境中潜心苦修,历经无数磨难,终得破茧成神。 一个雪夜,天地被皑皑白雪裹成素净模样,他遇见了那只小狐妖。按他过往满是仇恨的心境,本应是冷眼相对,甚至可能因这妖族余孽的身份而滋生杀意。可当小狐狸怯生生地窝进他怀里,仰起头望他,那双眼睛像盛着最纯净的雪光,不染半分尘世的污浊与算计,澄澈得能映出他此刻复杂难明的神情时,他心底那股积攒了太久的狠戾,竟莫名地软了下来,终究是不忍心再去伤害。 阮临叶读取完原主的记忆,瞳孔骤然放大。他能清晰且强烈地感知到,记忆里的每一处细节,都与自己的记忆严丝合缝,分毫不差。系统高管投放这个副本,目的究竟是什么?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阮临叶走到梳妆镜前,望向镜中的自己。刹那间,他的瞳孔褪去了原本的色泽,变回了最初的姜黄色。很显然,这里的一切,都是依照他的记忆精心改造而成的。可系统权限明明无法窥探个人记忆,这一切,实在说不通啊…… 就在阮临叶满心疑窦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的脚步声,少年清脆的呼喊穿透风雪,撞进耳廓:“师尊!师尊!你快看我寻到了什么好东西!” 话音未落,楚空澈已经撞进屋内,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沫,手里小心翼翼捧着几枝盛放的红梅。寒梅映雪,花瓣艳得夺目,枝桠上凝结的雪粒晶莹剔透,带着凛冽又鲜活的气息。他眼睛亮得像盛了碎星,全然未察阮临叶眉宇间的凝重,几步跑到跟前,献宝似的将红梅举到师尊面前,语气满是期待:“师尊你看!这梅在雪地里开得可精神了,我瞧你案头总空荡荡的,就折了来给您添点生机。” 阮临叶垂眸,目光先落在那几枝红梅上,随即缓缓移到楚空澈脸上。少年眼底的光彩纯粹又热烈,像攒了整个春日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自己身上。他心中那团因记忆而起的沉郁迷雾,竟被这股蓬勃的鲜活气息冲散了些许。 “嗯,放下吧。”阮临叶按原主的习惯性想扬起疏离的眉眼,摆出作为师尊该有的模样,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又迅速压平,声音刻意放得平淡无 楚空澈却没依言退开,反而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阮临叶的衣袖,好奇地盯着他的眼睛打转 “师尊,您今日瞧着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手掌便要探向阮临叶的额头。 “为师无碍。”阮临叶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我就知道师尊最厉害了,定然不会轻易不舒服。不过师尊,你看这梅是不是很好看?就像……就像师尊您一样。” 楚空澈笑嘻嘻地收回手。 少年的话语直白又纯粹,毫无杂质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喜爱与依赖。只轻轻“嗯”了一声,便迅速别开脸 。 “赏梅便赏梅,哪来这么多不着边际的比喻。”不让楚空澈窥见自己眼底翻涌的波澜 楚空澈笑得更欢了,眉眼弯弯地把红梅放在桌案上,指尖还不忘轻轻拂去花瓣上的雪粒:“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呀!” 这副本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楚空澈的模样、语气,都与他记忆深处的身影完美重合。 “师尊,”楚空澈转过身,手里捏着一朵掉落的梅花,快步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唇边,“您尝尝?雪水浸过的梅瓣,有点甜呢。” 阮临叶浑身一僵,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少年眼里的期待看得挪不开脚步。那朵梅花带着清冽的寒气,花瓣娇嫩得仿佛一碰就碎,楚空澈的指尖微微泛红,显然是折梅时冻着了。他心头一软,原本想说的“胡闹”咽回喉咙,竟真的微微低头,让那片梅瓣轻轻触碰到唇角。 清冽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甜意漫开,阮临叶的耳尖悄悄发烫,连忙直起身,别过脸去:“顽劣。” “师尊尝了!”楚空澈眼睛亮得惊人,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雀跃地绕着他转了几圈,“我说得没错吧,是甜的!以后我天天给师尊折梅好不好?” 阮临叶没应声,只是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绪纷乱。系统为什么要复刻他的记忆?楚空澈在这里的存在,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可当少年的衣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臂,那份温热的触感如此真切,让他无法再质疑这份鲜活。 阮临叶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想遮掩,却对上少年纯粹无垢的目光。他最终只是任由那份柔软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不管这次系统到底要干什么,至少现在他想留住这份真实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