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你这正联保真吗》 第1章 第 1 章 “……我说清楚了没有？” 洛两手一合，诚挚地向眼前的两人发问。 金色先锋和蓝甲虫对视一眼，前者默默举起了手：“我有个问题。” “问。” “为什么是我？！” “毕竟这件事超级重要，交给其他人我都不放心呀~只有先锋你最靠谱了~” 先锋掐着嗓子复述着会议上的话语，环抱着胳膊在夜空中飞行：“啊，该死的马屁。尽管她说的都是十成十的实话。” 他身侧缀着的小尾巴选择了保持沉默，幸好先锋不需要人或者机器接话也能够独自一人喋喋不休。视线扫过哥谭夜色中的街道，他突然停下了话语。透过目镜，他锁定了一头海藻绿的头发，以及苍白脸庞上的血红笑容。 “那不是小丑吗？”先锋显得兴致勃勃，“我还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呢。你记得吗，子弹头？噢，那个时候你好像还在杂物堆里，抱歉啦。” “可是，先生——” 子弹头无力地试图制止，然而那道金色的身影已经向下落去：“东西又不会跑，急什么？走，让我们找点乐——我是说让我们挫败点阴谋去！”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芭芭拉。 惨白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咔哒，砰。 射出的子弹将永远带走一个女孩的自由，将她禁锢在座椅之上，无法再在夜色下飞翔…… ……本该如此。 “呜呼，好险！” 子弹敲击在力场之上，没能穿过这淡金色的屏障，当啷一声落地。心中规划好的乐子被打断，小丑不爽地抬眸看向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一个陌生的金色身影，瞧着就与哥谭格格不入。 连哥谭人都不是，这个发现让小丑愈发咬牙切齿起来。他沉着脸打量四周如碗般将他伙同两个手下扣在其中的屏障。 “嗨！金色先锋登场！” 那人如此说，几乎像是在什么节目录制现场，就差顶着满身聚光灯落地。不过，说实话，他那一身衣服已经有够金灿灿的了。他落在了芭芭拉的面前，冲她爽朗地笑着：“你没事吧？” 面对芭芭拉惊讶与后怕混合的神色，和已经冲到门口此时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戈登，先锋做了个“收”的手势。 “感谢的话一会再说，先让我拍个照发个推……嘿，你们凑近点儿！” 力场猛地收束，把小丑和他的两个手下挤成了一团。先锋举起手机，自拍一张，心无旁骛地站在原地劈里啪啦地敲着手机：“嗯，我想想配文——‘意外收获，可惜马戏团的小丑一文不值’怎么样？” 小丑拧动胸前酸花，喷溅出的酸液也被力场尽数隔绝。先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往边上挪了两步：“哇哦，随地吐痰可不太文明。” “哦……外来的小男孩掺和进小蝙蝠的游戏里……”小丑用一种阴沉的咏叹调说，“小蝙蝠会不高兴的。”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马戏团里的小丑都表演默剧了。”先锋都没再抬头看他，只是冲他摆了摆手，“子弹头，上个隔音。” 力场里立刻没了声音，只能看见小丑的嘴一张一合和他气急败坏射击的模样，成了一出默剧之后瞧起来倒是有够滑稽。 芭芭拉扶着门框，此时从戈登背后探出了脑袋：“我知道你，金色先锋！可你不是纽约的……” 她咬了咬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星？没错。怪盗？也没错。可谁说怪盗就不能行、正义、呃，你们这儿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先锋抓了抓脑袋。 芭芭拉替他说了：“行侠仗义？” 先锋打了个响指：“对！没错！更何况，保护的对象是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儿呢。” 戈登本就已经把女儿护在了身后，此时又把人往后头塞了塞，仍旧不失警惕地看着他：“金色先锋，你出现在哥谭是想要做什么？” “我就不能是过来帮忙的吗？”先锋抱怨道，“好吧好吧，别露出那种表情。我就是想——” 子弹头轻轻撞了一下先锋的后腰。先锋抖了一下，飞快地改了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是想来给我的粉丝小姐送签名。” 大概，作为最近如日中天的super hot怪盗，随身携带金色的签字笔和签名版是基础素养吧。先锋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一张签名板，飞快地写上了两行字。在戈登严厉的注视下，他讪讪地把伸出的手换了个方向，递给了戈登。 芭芭拉从父亲手里接过板子，上面写着“金色先锋/To：幸运的可爱女孩”。她没忍住对着先锋笑了一下：“谢谢你，金色先锋，我很喜欢。” “哈，没人会不喜欢！顺带，叫我先锋！”先锋说，“所以，有谁能联系下你们的大蝙蝠怪来帮帮忙吗？我可不敢放开力场，我敢打赌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用。” 一个可怖的嗓音在先锋身后响起，先锋捂住心脏猛地往前蹿了一段，直蹿到戈登身侧才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转过了身。 “我的天啊，吓死我了！” 他哥俩好地用手肘撞了撞戈登，冲着那自黑暗中现身的蝙蝠怪物比比划划：“他一直这样吗？我是说，一直喜欢从背后吓人吗？” 戈登按捺住内心的火气，没有理会先锋，冲着蝙蝠侠点点头，快速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 蝙蝠侠一只手从斗篷下探出，覆在了力场上，不知是在评估着什么。片刻后，他抽手，开口。 “打开力场。” 先锋几乎是下一刻就做出了回复，让人不由得怀疑这句话究竟有没有从他的脑子里转过一圈：“说请。” 芭芭拉倒吸一口冷气，就连戈登也不由得用震惊的眼神看向先锋。蝙蝠侠沉默地转过头盯着金色先锋，分明只是两枚白色镜片却带来了如山般沉重的压力。 “打开、力场。” 蝙蝠侠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 坏了，好像生气了。怎么一点就着啊？先锋在心里嘟囔着抱怨，不敢再皮，立刻老老实实解除了力场，淡金色屏障便消散开来。几乎是力场消失的下一秒，两个壮汉被撂翻在地，小丑也被控制住。 不论看几次，蝙蝠侠行云流水却又不失力量感的战斗方式都让人心生羡慕。可现在根本就不是站在原地观赏的好时机。 子弹头又悄悄撞了一下先锋的后腰。干嘛，这回又做什么啊？他又没说漏嘴什么，也没有……等等！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如今是个怪盗，不是个超级英雄，他连忙向天空飞去，同时快速开口：“看来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 “——不。” 一道漆黑的影子遮住月色，笼罩在他的头顶。有那么一瞬间，先锋几乎以为蝙蝠侠也能够像他一样飞翔。 “你也留下。” 第2章 第 2 章 “我的天！我居然打赢了蝙蝠！你录下来了吗子弹头，我打赢了蝙蝠！” 说是打赢了，实际上只是从蝙蝠侠的追击之中勉强脱身罢了。不过，考虑到对面的可是蝙蝠侠，能成功逃跑也算是一种赢吧，此乃一胜。 子弹头于是就应道：“是，先生，我录下来了。” 它的指示灯闪烁了两下，一段视频就投放到了金色先锋的目镜里。先锋对着视频里自己狼狈的身影和瞧起来颇为游刃有余的蝙蝠侠沉默了两秒，默默关掉了视频，重新强调了一遍： “我赢了！” 他又自言自语地补充：“怎么赢的不重要，总之他们只要知道我赢了就行！子弹头，不许把视频发给其他人！” 忠实的小机器便依言把录像往自己的更底层藏了藏：“没问题，先生。” 先锋熟练地在玻璃上敲击着，手套中的感应元与玻璃幕墙相匹配，于是位于大楼侧面的落地窗开启了。他从窗户翻了进来，落在了正在接水的洛身边，后者以一种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又转过头望了望一侧的门。 “原来成为超级英雄之后会产生对门窗的识别障碍。” 她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地走开了。 “嘿！这可是顶楼！你难道想让我坐电梯上来吗！而且留了这个窗不就是给我翻的吗！” 先锋冲着她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抗议。 “情况如何，先锋？” 先锋走进大厅的时候，就听见泰德问他。洛一如既往地斜躺在大沙发上捧着杯子捏着手机噼里啪啦地发着消息。 明知故问了。他都空着手回来了，定然是没找到东西。先锋卷了卷刘海：“没找到。不在港口，恐怕是被运走了。” “但是！听我说！”他突然一击掌，在另外两人投来“又怎么了”的视线之后，这才得意洋洋地继续说，“我路上遇到蝙蝠了。和他打了一架。我赢了！” 泰德发出了然的声音：“噢。那看来你是逃得很快了。” “那叫战术性撤退！”先锋立刻反驳，“而且那可是蝙蝠侠！换成是你怕不是当场就要吓得腿都软了。” “哎呀，听起来某人才是真的吓得腿软了。”泰德揶揄。 洛这才从手机上抬起眼，在脑海里唤出了马甲系统，查看了一下进度值，不由有些讶异。 “进账了不少。”她说，“看来是真的。” 先锋发出骄傲的哼哼来：“干嘛，我会用这种事骗你们吗？我金色先锋是这种人？” …… 泰德和洛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说不是啊你们！”先锋气急败坏。 说来惭愧，其实在座的各位都是祂的马甲。 只是祂实在是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因为感觉有点丢脸。 当祂在这个世界苏醒时，脑海中记忆全无，傍身的仅有一个奇怪的马甲系统。祂也不知自己是谁，就以马甲系统里自带的默认马甲——也就是洛——为名。除了洛以外，马甲系统里还有其他的马甲，都可以通过【进度值】来兑换。 根据系统的介绍，进度值，差不多就是马甲们在这个世界知名度的一种量化。祂有新手福利100点进度值，足以兑换一个最低档的马甲。放着也是放着，祂就先又兑换出了【蓝甲虫】。 兑换完的马甲会以马甲卡的形式暂存在马甲系统之中，只需要注入【心灵】就能够具现化到现实里并进行操控了。每张马甲卡的右下角都有一个小小的翻转按钮，按下后可以使马甲卡在两种状态下一键切换。 就比如一身战衣，手握BB枪的蓝甲虫，在按下切换之后就会翻转卡面，成为有着棕色卷发，一身休闲装的【泰德·科德】。与此同时，现实中的他也会转变为卡面上的模样。至于战衣到底怎么变没的，衣服到底怎么变出来的…… 祂不是特别在乎这种事。 具现化洛和蓝甲虫时的感受是不同的。 蓝甲虫带着一箩筐的记忆和设定。 简单来说，蓝甲虫aka泰德·科德，是一位超级英雄，一个很有钱的总裁，也是一个靠着高科技发明和自己的脑子跟超能力者比肩的普通人。他加入了正义联盟，和自己的伙伴们一起打击犯罪，过上了又打工又打人的双面生活。 记忆里的伙伴们有不少，大部分都朦朦胧胧的，不知道叫什么、有什么能力。能清晰记得的，也就一个蝙蝠侠，可和这里的蝙蝠侠又不太一样。 祂自觉自己应该是不擅长去扮演其他人的，幸好马甲系统很好地帮祂规避了这一点：在注入【心灵】之后，【心灵】会自动模拟成最近似马甲设定的模样，自我行动。当然，只要祂想，祂也可以介入行动，操控马甲……这种费劲的事，祂是绝对不会干的。 有的时候，祂甚至有种错觉，【心灵】只是驱使着这具躯体动起来的燃料罢了。 而洛则没有记忆，没有性格，就像是一个空壳。 与之相应的，就是洛并不会自主行动。好像是为了方便祂使用，好让祂扮演——不，不需要扮演任何人，就只是好让祂能够尽情地做自己一样。 这个默认马甲，未免过于体贴了，再扭扭捏捏就说不过去了。祂当即把意识完全投入洛之中，把洛当作了主马甲、本体、大号……或者随便什么叫法。 好了，对马甲的探究就到这里，因为刚具现化出的马甲们面临着一个窘境—— 虽说泰德在背景里是个总裁，但从马甲系统里具现化出来的泰德除了一身蓝甲虫的战衣、一把标志性的BB枪和一份合法的身份证明以外什么都没有。 当然也没有公司、没有钱。 他们后来从洛名下的银行卡上查到了一大笔启动资金，泰德便摩拳擦掌准备干一番大事业。他暂时把自己的超级英雄工作放在了一边，在这个世界从头建立起了他的科德企业，让洛卡里冰冷的数字变成他账上温暖的数字。 幸好他不务正业作为总裁获得的知名度也能够成为进度值。 在攒够了进度值之后，洛就兑换出了第二个马甲【金色先锋】迈克尔·卡特，一个来自25世纪的超级英雄……呃，现在是超级怪盗。 随着金色先锋的兑换，泰德记忆里的迷雾也被拨开一部分。 洛旋即反应过来，金色先锋就是那些伙伴里的一员。这样想来，马甲系统里的马甲们说不定都是那个正义联盟的成员…… ……不是，你们这个正义联盟，它真的正经吗？ 在金色先锋闹腾不止，泰德反唇相讥的背景音中，洛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手机，深呼吸几次后重新开始网上冲浪，让两人叽叽咕咕的声音从自己光滑的大脑上滑过。 在兑换出金色先锋和蓝甲虫之后，光是想想就觉得未来一片灰暗呢。可能，这就是便宜没好货吧，哈哈。 都是自己的心灵碎片，怎么办，宠着吧。 电脑叮咚一声，传来新消息的提示，打断了两人的拌嘴。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屏幕。 【嗨，BEEB。想知道你对金色先锋的看法。:D】 名为ROLLINGTHUNDER的网友发来了消息。泰德无视了先锋“快向你的女网友夸夸我！”的声音，坚定地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长串。 【先锋是个爱炫耀的呆瓜，嘴上没个门把，还老喜欢干蠢事。不过他不是什么坏人。】 停顿片刻，他又向网友送去了关怀的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ROLLER？】 【我记得你住在哥谭。我看到他出现在哥谭的消息了。他不会骚扰你了吧？】 “嘿！我才没有！” 在一旁托着脑袋看泰德发消息的先锋抗议道：“我是救了人！打赢了蝙蝠侠！认真排查了港口！别说得我好像是个荷尔蒙泛滥的青春期男孩一样。” “难道你不是吗？”泰德反问。 “哼……如果我失去了一次和可爱粉丝约会的机会，那都是你的错，泰德。”先锋说。 “这正是荷尔蒙泛滥的青春期男孩会说的话，先生。” 子弹头发出致命一击，泰德摊了摊手，摆出一副“你看”的表情。 洛从沙发上蛄蛹起身，一言不发地钻进了休息室，还关上了门。 门外挂着的【闭嘴别吵我】牌子左右晃荡了两下。 先锋和泰德面面相觑。 “她是不是生气了？”先锋不解地问。 “都是你的错。”泰德立刻说。 “说得好像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一样！” 先锋气鼓鼓地走到落地窗旁，望着外头的城市夜景。片刻后又难以克制诱惑，重新蹲回桌边，看着ROLLINGTHUNDER新发来的消息。 【你是说像他对你们科德总裁那样？】 【哈哈，没有啦。只是我突然发现他很有趣;)】 【看你语气，你好像不讨厌他。这可不像对上了通缉令的小偷的态度噢。有什么内部消息吗，纽约人？】 泰德对着第一条消息沉默了三秒。 “都是你的错。”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 “呃，好吧。”摸摸头发，先锋扬起脑袋，望着天花板，“可能是跟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第3章 第 3 章 “我收到了一份邀请函。” 展示了手中的烫金卡片，泰德说：“先锋，可以请你去叫洛起床来讨论一下这件事吗？” 本是要去冰箱里找吃的的先锋闻言顿住脚步，对泰德的态度非常满意：“是了，这才是你该在请求别人帮忙时说的话！没问题！” 因为本质上都是心灵碎片，马甲可以彼此在脑海内交谈。尽管大家都更偏好开口说话讨论，可脑内频道有时也是真的很方便。 就像现在。 他两手搭在太阳穴旁，做出一副意念传波的样子，在脑内频道中发出呼唤：【呼叫洛！呼叫洛！这里是先锋！快起床！】 子弹头发出哔哔的电子叹息，默默往旁侧飘开了些，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发生的惨案。 一阵恶寒忽然爬上先锋的脊背，他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扭头看向了泰德。 “等等，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自己叫T——” 从房间中高速飞出的枕头打断了先锋的话语，拉开房门气势汹汹的洛一手已空，另一手提着同样雪白的枕头。很难想象，堂堂金色先锋竟然会被用一个枕头打到毫无还手之力，可能这就是本体对马甲的压制力吧。 泰德好整以暇地围观着先锋被追杀的闹剧，拍着桌子大笑不止。先锋抽空向他比了个中指，被洛一枕头拍在后脑勺上，连忙举起双手投降，连连告饶。见此情景，泰德更是笑得打跌。 哎，差一点在那儿出丑的就是他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每次泰德开始花言巧语准没好事。” 先锋抱着枕头盘腿坐在沙发上嘀嘀咕咕地指责泰德，后者坦然自若地冲他咧出一个灿烂笑容，没有继续捧腹大笑已经是对兄弟最后的仁慈。洛抬起头剜了先锋一眼，他连忙举起枕头放在脸前示意自己绝不再多言。 “布鲁斯·韦恩主办的慈善展览，募集到的资金将全部用于哥谭助学慈善基金……” 洛举着手机，慢慢念出了上面的新闻。 “韦恩邀请你干嘛。”先锋把脑袋又从枕头后头露了出来，“让你去发表我爱发明演讲吗？” 泰德翘起腿，得意的往椅背上一靠：“当然是因为我无与伦比的天赋让韦恩起了爱才之心试图招揽我呗。” 先锋发出一声响亮的嗤声。 “差不多得了啊你俩。” 洛叫停了两人：“话说，我之前冲浪的时候就想问了，我总觉得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很熟悉，不是指头条常客的那种熟悉。你们是不是以前遇到过他，在你们过去的记忆里？” 她懒得自己翻记忆，直接把问题丢给了其他人。 “嗯……”泰德沉吟片刻，“对喽！我们的变装潜入！” “啊。”这么一说，先锋也想了起来，“对。布鲁斯·韦恩，因为欠了个人情被蝙蝠骗钱又骗色。” “骗钱又骗色？”洛大惊失色，“玩这么花吗？！” 泰德一把捂住了先锋的嘴：“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你个笨蛋！！” “只是蝙蝠侠借了布鲁斯的身份出任务而已！”他连忙解释。 洛不知为何有些失望地噢了一声。 “你不会想去吧，泰德？”先锋比比划划，“你这种三流无名总裁谁会给你递请柬啦肯定超级有鬼唔唔唔——” 洛一只手按在枕头上闷着先锋的脸打断了他的话，另一只手把玩着烫金的请柬，思索片刻，冲泰德点了点头。 “去吧。”她说，颇有些无所谓道，“韦恩给你抛了很多次橄榄枝了，一直拒绝下去也不太好。反正是一个展览晚会而已，能搅出什么乱子来。” “好。” “要死了要死了——洛你再不撒手真要死了——” 从枕头下挣出脑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先锋眨了眨眼，问：“那我呢？泰德去玩了，我干嘛去？” 洛托着下巴，拍了两下他的脑袋：“嗯，要不你就……” 科德企业的总裁泰德·科德应邀出现在哥谭。 一份邀请函实际上可以供泰德携带一位女伴一起入场，可在洛提出让先锋女装一起进场的建议时两个人同时发出了“不行！绝对不行！”的声音。因此，他是孤身前来的，并没有女伴。 洛并不经常去看其他马甲的视角，但她对于被骗钱又骗色的阔佬还挺感兴趣的，就躺在了沙发上抱着爆米花，沉浸在脑海里，借用马甲的双眼第一视角围观着这一切。 作为事故多发地的哥谭，又是事故多发人群的晚间展览，韦恩把安保工作做得很好。 因此，泰德并没有随身携带一些他的小道具——尽管他有八成可能性安检扫不出来，但万一撞上那两成几率岂不是显得很尴尬。要知道，作为一整个韦恩集团的掌权人，有点黑科技是很正常的事。 于是，他两手空空地来了，就像所有普通的社会名流一样。 在泰德入场后，展览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就手持一杯香槟迎了上来，语调轻快地和泰德打着招呼攀谈起来。 布鲁斯的声音很好听，像敲响装着蜜糖的罐子，悦耳又甜蜜。他又爱笑，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实在是不负哥谭王子的称呼——虽然，事实上，他已经人到中年了。 按理来说，这本该是洛轻松愉快的赏帅哥环节。但，她听着两人的对话，尤其是泰德那些一点也不好笑的蹩脚玩笑还是忍不住蜷起了脚趾。 太尴尬了泰德！！你真的意识不到自己的笑话有多尴尬吗！！ 你看就连布鲁斯的笑容也变得有点勉强了！ 幸好布鲁斯只是上来寒暄两句，表明了韦恩集团有对科德企业的投资意向后就告辞去招待其他客人了，这让洛长出了一口气。 她终于开始事后点评：【哇塞，这么帅。】 先锋不满地插嘴：【比我还帅吗？】 洛想了想，捂住自己作痛的良心道：【你们不是一个赛道的帅。】 【意思是你完全帅不过韦恩。】泰德帮着英译英了一遍。 【泰德别拱火！】洛怒斥，反手掏出一把爆米花塞进一旁先锋的嘴里：“你也是！闭嘴啦！” 眼看有另几个人举着酒杯朝他靠近，像是要来社交的样子，泰德脚步一滞，果断调转了方向。他不喜欢和哥谭的“上流”打交道，绝大多数都眼高于顶，让人讨厌。也就一个布鲁斯还算对他胃口，蝙蝠侠精选没毛病。 他像一条游鱼般灵巧地从人群中穿过，一头扎进了侧厅，开始围观老钱亮出的展品。 和专心欣赏展品的泰德不同，洛分了更多的注意力去偷听周围人的谈话。她惊讶地发现，金色先锋的称呼被数次提及。似乎先锋在哥谭的富人间还小有名气。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先锋的知名度。 尽管她运营着先锋的非官方（重音）后援会，可以看到后援会的粉丝数量越来越多，而且进度值也在一直上涨，这就足以体现先锋在这个世界名号愈发响亮。可那毕竟是一个量化又折算过的数值，就像游戏一样没什么感觉。平日里先锋出门听到人谈论他或偶遇粉丝又感觉理所当然，这会儿借泰德的耳朵在哥谭的展览上听见才让她真正直观意识到—— 哎呀，原来先锋已经火成国民级爱抖露了！ 可能也没那么国民。好像有哪里不对？算了不管了。 她又点开面板，看着上头稳定爬升的数值，忍不住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只要继续保持这个趋势，不出半年她就可以兑换下一档的马甲了。考虑到时不时会有额外进账，泰德在公司走上正轨后也逐渐能抽出手来作为蓝甲虫活动，这个兑换时间只会更早。 下一个就是更高一档，需要1000进度值的马甲了。这次，总不能是便宜没好货了吧！ 【我感觉有点毛毛的。】 站在侧厅的尽头，泰德微微仰起脑袋，在脑海里说。他的视线划过墙上的画作，落到一旁的展牌，又往下落在带着一长串零的售价上时忍不住咋舌一声。 【你对人群有点过敏。】先锋想了想，替他解释了症结，【我理解，毕竟泰德你是个宅宅嘛。】 【……我才不是！】 这苍白无力的反驳让洛都忍不住笑了：【好的，你不是。】 先锋啧了一声：【行动！用行动证明！下次别拉着我俩再看星际迷航了。】 【呃，但是还有几部电影你们还没看过呢。】 【还说你不是！】 和先锋唠嗑多少缓解了泰德后背发毛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时有时无，像是被人盯着，可和被监视的感觉又不太相似——大概，是一种掺杂着超级英雄第六感的混合发作。 他转过身，沿着折返回主厅的路线继续着参观，视线不经意地从人群里划过。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真的只是神经过敏吗？ 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摄像头上，片刻就又挪开，就像是偶然间扫视到了一般。 不是。 空气中有什么正紧张地弥漫着。有什么……要发生了。 第4章 第 4 章 【如果出事的话，应该会先发生在主厅吧？】 哪里有乱子就往哪里钻，当超级英雄的都是这性子，拦不住的。因此，在听到泰德要出事的预感之后，洛也没有让泰德抓紧脱身，反而出谋划策起来。 她看了眼先锋，后者会意地点点头，招呼上子弹头就打开了窗户。顶楼的强风呜呜作响地裹进室内，先锋一脚踩在窗框上，忽然顿住了，幽幽回过脑袋看着洛。 “我没有门窗识别障碍。”他说，翻出了窗，悬在了空中，“我只是赶时间！” “……知道了，快去。” 重新回到主厅，尽管并不是来社交的，泰德也还是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身上的西装。他左右环顾了一圈，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脑海中却突兀听见洛的提醒。 【泰德，看门口。】 【什么？】 洛有些惊讶：【咦，你看不见吗？就是那个正在往里进的家伙——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啊！】 泰德才找准了目标：那是一个戴着黑色爵士帽，穿着黑色西装，活脱脱像上世纪黑色电影里走出来的人。他面容阴沉，肤色深沉近墨，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 【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泰德说，【非要说的话，那一身打扮看起来像黑色电影里的角色……他该不会叫诺尔吧？】 【你别说，我还真觉得这名字挺适合他的。】洛摸了摸下巴，赞成道，对这位诺尔大为稀奇。 她是借用了泰德的眼睛，看见的应该和泰德一样才对，可偏偏两人所见不同。在她眼里，这一身黑色西装包裹着一个骨瘦如柴的漆黑瘦长身躯，结合那看起来就像要随机捅死几个路人的凶戾表情，诺尔根本就是瘦长鬼影这种都市传说再现了！ 除了被洛提醒过的他，还没人注意到诺尔。几句话的工夫，泰德已经穿过了人群靠近了门口，此时听完洛的描述，他呃了一声。 【他害怕了。】先锋适时地揭短。 【提醒我到底是谁被吸血鬼吓个半死。】泰德说，【我只是在思考为什么我们看见的东西不一样。】 【提醒你：是你。你还被吓到叫妈妈了。】先锋嘻嘻笑道，【难忘的一天，嗯？】 【好了，知道你们玩很大了。】洛毫无感情地哇哦了一声，【但下次可以换个场合再聊这个吗？】 【听见没，先锋？】 【听见没，泰德？】 两人异口同声地指责对方。 不能看得太明显，泰德一边装作无意地靠近，一边用余光注意着诺尔的行动。 诺尔出示了请柬，如常地通过了安检。他没等着一旁的门卫将请柬还回，就目标明确地朝着侧厅大步走去。 忽地，门卫喊了他，让他等等。诺尔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回过头，手伸进了自己的西装内袋—— 不对！ 泰德一个大步向前，拽住门卫的后领狠狠一扯。毫无防备的门卫被他扯得向后跌倒，尚来不及发作，就见眼前极近的距离闪过一道银光，从他的鼻尖擦过—— 鼻子落了个身首分离，肉块掉落在地，鲜血涌出来，沾了门卫满脸满身。 门卫后知后觉地爆发出尖叫，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 泰德没工夫去管身后的事。他现在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了面前人的身上，目光落在内袋片刻，又滑回诺尔的脸上。如果他刚刚没及时拉开门卫，诺尔的那一刀就会捅穿门卫的下巴，从下往上把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纵使他见过那么多反派，对于这种杀法此刻也不得不给出一句“凶残”的评价。 “这不太好吧？”泰德面上看不出半点动摇，只是笑着说，“和气点啦，老兄。” 【演的吧？他那内袋是四次元口袋吗？从哪掏出来这么大一把匕首的，居然还没被安检扫出来！】脑海里，泰德就没什么包袱了，毫无形象地疯狂尖叫着，【我现在相信他真的是都市传说了！】 “滚开。” 诺尔啧了一声，恐吓般地露出了一口鲨鱼般细密尖锐的牙，让泰德不由得后背发毛。和他的面容相称，诺尔的嗓音低沉沙哑，像是烟熏火燎过。 泰德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上套着一个金色的素圈。嗯，没听说过哪门子都市传说有这种特征的。 不过，就算他真的是瘦长鬼影，泰德此刻也不可能退让。 好的，那么现在就是一位手无寸铁没带任何装备的凡人英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迎战都市传说了——噢，其实也没有那么大庭广众。因为那些安保们毫无上前帮忙的想法，拉起倒在地上的同僚就开始掩护那些权贵们撤退。 就向上帝祈祷，这位都市传说只是看起来吓人，实际上是个花架子吧。 啊，该死，好想大喊一声变身然后一键换装成蓝甲虫啊！ 感受到泰德激烈的心情，洛犹豫道：【……要不你就变身吧。先锋一时半会还到不了。】 【不行！】泰德一口反驳，【要尊重秘密身份！】 【哗。尊重过头了吧。小命要紧啊泰德。】 【你又没秘密身份，你闭嘴，先锋。】 只是片刻念头急转之间，泰德已然和诺尔缠斗在了一起。洛看泰德不像不敌的模样，甚至隐隐占据上风，叹了口气：【好吧，听你的。如果要变身，你就喊我。】 【你是泰德的变身器吗？】先锋憋笑。 【你是想死吗？】洛心如止水，【你觉得摔死这个死法怎么样？】 【我错了！】先锋瞬间滑跪，其干脆程度让泰德忍不住笑了一声。 外头忽然传来“咻——啪！”的声响。 是烟花？这个时候谁会放烟花？疑问才刚刚浮现，他瞧着诺尔的脸色，心里就有了答案。 诺尔咬牙切齿地低骂了一句：“蠢货。” “怎么，是你的同伙？”泰德抬起胳膊架住诺尔的一下，对方的力气大的不可思议，让他手臂隐隐发麻，面上还是轻松地笑道，“还挺有情调。” 诺尔沉着脸，没有接话。 片刻后，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就连地面也微微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天花板上落下些许碎石尘粉，被扑了满帽的诺尔脸色反而缓和些许，又咧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腥笑容来：“这才像话。” 啧。 泰德甩了下脑袋。 几轮交锋后，泰德看准机会，猛地踢向诺尔的膝窝。挨了一下的诺尔猝然跪地，他便趁此机会拧过诺尔胳膊，在匕首当啷落地时立刻踢远了。他顺势一手架住诺尔的手，另一手狠狠抓过衣领，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在超级英雄之中，泰德属实算不上大个子的，与反派角力时难免会落入下风。但他身体灵活，擅长绞技，弥补了这方面的缺点。此刻，他就这么利用绞技压制住了诺尔。 都市传说真的能被勒晕吗？他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了这么个问题。 很可惜他没法验证这个答案了。 明明是被架成了难以发力的姿势，但诺尔就是硬生生用蛮力逐渐打破了泰德的禁锢。很难想象他在服帖西装包裹下仍显得相对瘦弱的身躯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就好像在那身躯之下住的是一只野兽。不过，想来也是，虽然在他眼里瞧起来像人，但诺尔可是都市传说啊。 再支撑下去也是负隅顽抗，他没法继续压制诺尔。长年累月的战斗让泰德在转瞬间就做出判断，当即松手后撤些许。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几乎是从禁锢中脱困的那一刹那，诺尔就骤然旋身如同黑豹般朝泰德扑来。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又握了一把小刀，虽不如先前匕首巨大，可那闪着寒光的刀尖也足以诉说它的危险。 ……这是从哪变出来的啊？放在四次元背包里的吗？你这都市传说还兼职魔术师吗，开挂演都不演了啊！ 他连忙侧身翻滚避开诺尔的这一下突刺。如果不是刚刚的后撤拉开了距离，被近距离突脸这一下他还真没充足的信心自己能避开。 翻滚前他就已经瞧好位置，此刻起身同时从地上捡起了诺尔的匕首，立刻反手格挡，正防住了诺尔紧随其后的追击。 两把刀具撞出清脆高昂的声响。 战斗逐渐白热化，饶是泰德也抽不出心思聊天了。为了避免打扰泰德，先锋和洛拉了个私聊继续唠嗑。 【你觉得我和蝙蝠谁会先到？】 洛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紧张地看着泰德那里眼花缭乱的打斗，马甲系统开在一旁，就等泰德一声令下好当场变身。听见先锋的话，她看了一眼他的位置，距离现场还得要几分钟。 【你争点气，第一个到。】她说，【你是哥谭人，还在哥谭救人，你才是哥谭正统超英！努努力，下次把蝙蝠侠从滴水石兽上踹下去，你去蹲着。】 【嘶——】先锋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点子听起来竟然该死的有魅力！】 【……我就随便说的，你不会真想这么干吧？】 【这个嘛，嘿嘿。啊，泰德怎么样了？】 好生硬的转移话题方式，但很有用，洛无奈地转播：【不好说。泰德目前隐隐压了诺尔一头，不过我总觉得他还有底牌。】 【洛，如果你乌鸦嘴了——】 【那就乌鸦嘴了，怎么了？】她冷哼一声，亮出招牌压人，【你还想制裁本体怎么的？】 【双标！】 第5章 第 5 章 “你很烦人。” “谢谢夸奖。” 诺尔被泰德噎了一下。“没在夸你！”他低声咆哮，“你脑子有问题吗？看看你身后吧！” 泰德不为所动，声音里甚至带了些许调侃：“嗯，如果这是个骗我回头的招式的话，我得说你用得很烂。” “你有病吧！”诺尔气急，挥舞小刀的攻势又加快了几分，“我只想带走我要的东西，你他妈-就不能-让开路吗！” 泰德一开口，诺尔就发怒。洛有点想求泰德别说了，不过她知道不可能。 玩笑之于泰德就像猫猫耳之于蝙蝠侠，虽然没什么用，甚至会成为队友吐槽的对象，但就是不能没有，已经固化为人设的一部分了。 哥谭人的训练有素此刻一览无余，在他们交手的那几分钟里，所有人都已经撤离完毕，主厅里只剩下铁器互相碰撞时的铿锵声回荡。 泰德当然明白诺尔的意思：又没人需要你救，也没人看你逞英雄，还在这打什么？ 对面已经明确表现出结束战斗的意愿，泰德当然可以就此抽身离去，没必要再冒着生命危险战斗——反正诺尔想带走的是韦恩的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洛的话，她绝对会收手。 可这是泰德。是蓝甲虫。是超级英雄。超级英雄要是会抱有这样的想法的话，地球早就被各路反派给犁干净了。 “你今天什么也带不走。”他说，勾了勾嘴角，“除了一对在路上的银手镯。” 诺尔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生吃了泰德，拇指轻轻摩挲了片刻食指上的素戒，一字一顿道：“记好了，杀你的人是杰克·诺尔。” 诺尔？什么鬼，他怎么真叫这个名字啊！泰德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诺尔忽地放开所有防御，径直向他冲去，几乎就是在把自己往泰德的刀口上撞。泰德被他吓了一跳，一时拿捏不定这位都市传说到底发的什么疯，却见眼前一空—— 诺尔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 身体忽然自行向旁侧一闪，下一瞬诺尔就在极近的距离复又现出了身形，错开了他的刀尖。见这一击似乎要落空，他手中迅速变招，改刺向泰德的肩膀。 小刀连根没入左肩，穿过血肉深深地扎进墙壁，将他钉在了原地。鲜明的痛觉后知后觉地袭来，泰德吞下一声痛呼，心跳骤然空了一拍。 ……如果不是刚刚不知为何的闪避，现在被划开的恐怕就是他的脖子了。 什么情况？这是瞬移吗？！ 有这种逆天能力不早用，还和他在那里有来有回地打架，看来这个能力肯定限制很大，恐怕是诺尔的大招了。哎，他这只连战衣都没有纯裸奔的小虫能把都市传说的大招骗出来，是不是该为此感到荣幸？ “你运气不错。还能有第二回好运吗？” 诺尔接住了他因疼痛而松开的匕首。这把不合形制的巨型匕首又一次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忠实地再一次开始履行职责。由下而上的突刺大约是诺尔用这把匕首杀人的惯用招式，他再次使出了这招，出手迅捷凶狠。 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左肩还被死死钉住，泰德似乎已经没有空间可以躲避。 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寒，仿佛是死神把两只白骨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在他身后静静地等待着收割死亡。 ……尽管转瞬间情势就急转直下了，但他才不会就这么认输。 泰德深吸一口气，一脚向诺尔踢出。诺尔的身形又一次从泰德的视野中消失，不过他原本也没打算真的能踢中，只是为了逼出诺尔消失的能力。他顺势收住踢击，用腿卡住了自己正面的身位，这样对方就只能从侧边发起进攻。 果不其然，诺尔再次显现身形时已经转换到他受限更大的左侧，手中匕首如毒蛇般袭向他的脖颈。泰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中招了，笨蛋！” 与此同时，他在脑内频道大喊一声：【变身！】 洛连忙给他翻转了马甲卡。一身西装被蓝色的战衣所替换，泰德抓住突然出现在手中的BB枪，对准诺尔扣下了扳机。一发压缩空气打出，猝不及防下将人直接击退了一小段距离。 很可惜，变身之后扎在肩膀上的小刀还是扎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一键恢复的功能在。不过，只是现在这样也已经够无赖的了。 泰德拨动档位，调整到了声波攻击上，高频声波立刻覆盖了面前的空间。诺尔面露痛苦神色，耳朵中鲜血流出，沿着他的脖子蜿蜒，一路没进了黑色的西装之下。 “干！”他怒骂了一声。 “这不是好运！”泰德冲他大喊，“这是实力！” 很可惜诺尔听不见这句话。 诺尔在声波中又呆了几秒，才消失不见。果然，这个能力是没法连续使用的，就像游戏里的技能冷却一样。他快速旋过枪口，扫过身前的所有空间，没能将诺尔逼出。泰德没有很失望，他本来也揣测诺尔在使用能力时是可以规避伤害或者穿透物体的……有点像遁入异次元一样？ 【我到了！】 脑海里骤然响起先锋的大叫：【我来迟了吗？】 【不算迟。】 不用多言，泰德就明白先锋的力场此刻定然已经紧罩在了他的身上，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先锋的身影像一阵狂风卷进主厅，他抬起眼，望向先锋空荡荡的身后，不免有些奇怪：【子弹头不在？】 【它去尊重你的秘密身份了。】先锋好奇地左右张望了一圈，靠近了泰德，同样在脑内频道里回话，【诺尔呢？】 泰德心里一直在卡算着时间，诺尔这次消失的时间已经大大超过了之前。 【大概是溜了吧。】他推测，【你去——】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打断了泰德未完的话语。一阵无形的波动席卷而过，泰德和先锋同时面色一凛。彼此对视一眼，泰德朝着侧厅的方向摆了摆脑袋：【那个比较要紧。】 见先锋从视线里消失，泰德喊了洛一声，让她把自己又换回了那一身沾满尘土的西装。战斗时的肾上腺素退去，左肩的剧烈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捋了捋被冷汗浸湿的额发，偏头看了眼，右手固定住小刀，咬着牙使劲往外挣。 不能把刀从伤口里拔出来，但至少别再让他像个标本一样被钉在墙上了。 【泰德……很痛吧？】洛低声问。 仗着洛看不见自己毫无血色的脸，他语气轻松道：【没事，其实还好啦。我以前还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呢。】 【话说，之前是你上号了？】 疼痛并不会让他的脑袋停摆，他想起之前身体下意识躲闪的事，抛出来转移话题。 【嗯。因为太紧急了，我就直接上手了。】 【你能看见他？】 洛迟疑了一下：【不，在我眼里他也消失了。但他在重新出现之前，我好像隐约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为什么？ 他的脑袋里盘桓着这个疑问。为什么洛看见的诺尔和他看见的不一样？为什么洛能模糊感知到诺尔重新出现的位置，他就完全无感？为什么独独是洛？他和洛之间的区别不过就是—— ——本体和马甲。或者说，心灵和心灵碎片。 诺尔凭空变出来的刀具。 刚刚的波动。诺尔的目标。 串联起散落的线索，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在他心中逐渐成形，因为这个结论过于离谱，他甚至不知道该以认真的语气还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那就这样吧：认真地开个玩笑。 【洛。】他说，【诺尔该不会跟我和先锋一样是马甲吧？】 洛沉默片刻，忽然困惑地问：【那这算同行竞争吗？】 【毫无疑问是恶性竞争。】他肯定地说。 第6章 第 6 章 尽管已经第一时间行动了，但在先锋来到侧厅时，还是只来得及目睹一个尾声。 满地破碎的玻璃旁，两个黑色的身影都把手放在了某样物体上。被两只手遮着，先锋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旁侧，墙壁有一个巨大的缺口，像是爆破的结果。蝙蝠侠自洞口扑入室内，掷出了蝙蝠镖。可那两个黑色身影中的一个——一身黑色西装裙，戴着高帽的女人的动作更快。她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回头望了一眼蝙蝠侠，把另一只手中的长柄烟斗微微倾斜，敲在了展柜上。 转瞬间，展柜和她、以及诺尔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只落了一颗黑色的八号球。黑底刷着一点白色的球体咕噜噜地滚动着，撞在了一旁的展柜底座上，不动了。 隐隐冲刷着身体的波动骤然消失不见，被带走的展柜里摆放着的，果然是一只诅诅。 恐怕就是他们在哥谭港口错过的那个，可惜没来得及摸到它，不知道究竟有什么能力。 【这是跑了吗？】先锋暂时没降下高度，警惕地注意着四周。有诺尔的能力在前，他害怕另一个黑衣女的能力是pro max版。 分出心思也看着这边的洛不确定地开口：【应该是跑了吧，她的能力好像和诺尔不太一样。】 先锋也从洛和泰德的对话之中意识到她能看见他们看不见的东西，于是虚心请教：【她也是马甲吗？哪里不一样？】 【我不确定，但她看起来和诺尔很像。然后她在发动能力的时候就是、就是……】 洛下意识挥舞着手臂比划，在意识到先锋并不能看到之后泄气地垂下肩膀。 她感觉一些似乎很有道理的解释在脑海里盘旋，可仔细一想就发现全是捉不住的雾气。明明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太一样。】 【有你这句话就够啦。】先锋察觉到她的低落，安慰了一句，【并不总要搞得一清二楚，对吧？】 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先锋相信洛的判断，又看了眼仍旧保持警惕的蝙蝠侠。 反正有蝙蝠在，他也相信蝙蝠！就算错了，也还有我们永远值得信赖的PLAN BCD侠兜着呢。 他毫不犹豫地扭头，回到了主厅，两手抄起泰德就腾空而起。 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泰德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望着先锋的侧脸。 “先锋你——我靠，放我下来！”他恼羞成怒地拍了两下先锋的肩膀，可惜一个肩膀受了伤的泰德在穿着全套战衣壮得像一堵墙的先锋面前显得太过弱小，还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痛得嘶嘶抽气。 “变身成蛇人了？”先锋笑他，手臂反而微微收紧，把他在自己的怀里固定住免得乱动，“这样不会扯到你的伤口。” “我知道但是——” 泰德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他真的恨不得自己能现在就昏过去：“你猜外面现在有没有记者蹲着？” “有啊。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先锋撅着嘴想了想，低头冲他灿烂一笑，“还挺多的。哥谭的小报记者行动比警方都快。” 这是个反问句！反问句！ 看着先锋的笑容，泰德的拳头硬了。考虑到他目前没有能够立刻制裁先锋的手段，他立刻转向脑内频道向洛控诉：【洛你管管他啊！】 【噢噢！】洛假装没听见，看着马甲系统的面板，【哇，进度值飚的好快耶！】 废话。当然快了。他已经看见底下无数闪光灯在一亮一亮了。泰德绝望地用右手掩住脸，为自己即将在娱乐版上一去不复返的名声而垂泪。 子弹头不知从何处飞来，跟上了先锋。 “已经检查过所有监控了，先生。”小机器报告着，“所有监控都在战斗发生后的两分钟被切断了。” “看来你的秘密身份保住了，泰德。” “两分钟？”泰德回忆了一下，“……差不多就是放烟花的时候。是诺尔的同伙干的。” “至少有两个人啊。”先锋想了想，“啊，说起来，为什么之前泰德你逛展的时候没发现诅诅？你可是在这么近的地方呆了那么久！”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泰德对自己好兄弟此刻在想什么一清二楚，无外乎“菜菜噢，泰德”这样的内容。他没忍住给了先锋脑袋一下，先锋发出装模做样的哎哟一声大叫。 这个问题洛倒是知道答案。 在马甲系统发布收集【诅诅】的支线任务时，就详细解释了诅诅这种拥有各种妙妙功能的神秘物品的特性。 【嗯，因为，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诅诅类似游戏道具。在被放在一个狭小的、近似密闭的环境内的时候，就像道具被放在宝箱里一样，不打开宝箱是看不见里面的东西的。】 【恐怕诺尔手里有个精度更高的探测办法，能够确认在宝箱里的诅诅。】她叹了口气，【之前泰德说感觉被盯着，可能就是诺尔在探测。】 “他们手上的道具比我们多，还比我们好！” 先锋不满地嚷嚷着： “耍赖啊！” 蝙蝠侠找到金色先锋的时候，他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同样金闪闪的机器小伙伴，手指不断戳着子弹头的金属外壳。子弹头被他戳得在空中一颠一颠。 “我没有，先生。”子弹头解释，“您不能因为我的牌技优于您就认定我在耍赖，真正在耍赖的是您。” 先锋哼了一声：“好哇你，你个小子弹头，还敢顶嘴了是吧？” 子弹头前侧的晶体闪了闪，有点像翻了个白眼。 蝙蝠侠不确定地看了看房间的布饰，确实是医院没错。手术后肩膀裹着绷带，又吊着点滴的泰德·科德躺在这间单人病房的床上沉睡着，而金色先锋坐在床边，正在…… ……用科德的被子充当桌子，和自己的机器伙伴打牌？ 他在阴影里站了多久，金色先锋就和子弹头大呼小叫地打了多久的牌。 尽管有一身超凡卓群的能力，结果最基础的反侦察意识却差到爆表。 蝙蝠侠不由得在内心感到了些许困惑：金色先锋到底是装作不知道他在这里，还是真的不知道？他在那么多次追捕中全身而退，难道真的就是凭运气和蛮力？ 他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 正当他即将从阴影中迈出时，病床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让他没有继续行动，又退回阴影中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泰德醒了。 准确来说，泰德被先锋吵醒了。 他睁开眼，虚焦的目光先是落在了一侧的声源——也就是先锋身上，旋即下滑，然后眼神就这么凝固在了被单上。 “呃，这个-我可以解释！” 先锋紧张地把牌拢了起来，藏在身后，冲泰德露出尴尬的笑。子弹头立刻飞得远了些，表明这一切和它毫无关系。先锋转过眼，狠狠剜了一眼这个背信弃义的小机器，又连忙把目光放回泰德身上。 泰德没说话，朝他缓缓扯出一个冷笑，指了指窗口，然后用手快准狠地在脖子处虚虚拉了一道。虽说这威胁配上他毫无血色的脸显得没那么有说服力，但先锋还是忙不迭地从窗口翻了出去，留下一个远去的狼狈背影，和逐渐消散的话语： “下次再来看你！” 【你又赶时间吗？】已经赶来哥谭，正在医院楼下办手续的洛揶揄地问。 【……我有门窗识别障碍！】先锋屈辱地承认。 泰德出声：【你最好别给我逮着在你病床旁打牌的机会，先锋，我一定会凑满四个人一起打。】 【不会的不会的，嘿嘿。】先锋心虚地换了个话头，【哇泰德你刚刚真的特别像——】 【像？】 先锋突然卡住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发现什么都想不起之后释然道：【我忘了。大概是像洛吧，在起床气这一方面。】 洛也冷笑了一声。 【我们改名叫失忆症互助会好了，这个名字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泰德避开了后半段的危险话题，【啊噢。不聊了，有个访客。】 【谁？】 洛瞄了眼，嘶了一声：【蝙蝠侠。】 第7章 第 7 章 面对蝙蝠侠，比面对诺尔更让泰德紧张。 可能是他作为没穿制服的人要面对一个穿了制服的人，这让他感觉自己有点像在蝙蝠侠面前裸奔。 可泰德·科德何许人也，让他在蝙蝠侠面前裸奔当然——不行！ 他只是爱开玩笑又不是像某绿灯一样毫无廉耻心，有胆光着屁股公然对蝙蝠犯贱。 不过，越紧张的时候，他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的心就越按捺不住。可先锋说过这边的蝙蝠不太开得起玩笑，还是收敛点吧。 收敛并不是不皮的意思。 他环顾了一圈整个病房，在床头柜上看到了几本熟悉的书。想来是洛从他的办公桌上摸过来给他解闷的，虽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最偏爱的解闷手段是拿起手机。 看了看还在用着那诡异心理伎俩尚未开口的蝙蝠侠，泰德果断反客为主从旁摸起一本书，双手捧着尽显诚恳地递给了蝙蝠侠。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他满怀期待地问。 蝙蝠侠垂眼看了一眼封面。 《食物的秘密：不用管住嘴也能拥有好身材！》 蝙蝠侠的沉默震耳欲聋。 奇怪，为什么蝙蝠不动？书有什么问题吗？ 泰德好奇地举起书看了眼封面：是他最爱的那本书没错啊，里面讲的内容还很有道理呢，能让他安心地点M记的外卖。他又往前递了递示意蝙蝠侠，可对方还是没有动作。 是因为他没有递笔的缘故吗？可病房里……他望了望床头柜，没有笔。他艰难地侧了侧身子，拉开抽屉，里头空空如也。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蝙蝠侠的万能腰带上，满是期冀地用眼神示意了几下——都叫万能腰带了，不可能连支笔都没有吧？ 蝙蝠侠不动如山。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不想给你签呢？】 洛艰难地憋着笑，免得被周遭值夜班的工作人员投以异样目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和蝙蝠侠隔着面具又对视了片刻。 “画个蝙蝠也行！”泰德妥协道，“或者，呃，敲个蝙蝠印章之类的？什么都行！留个纪念啦，蝙蝠！” 蝙蝠侠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后腰处摸出一把蝙蝠镖放在了书上。 泰德立刻如获至宝，小心地把它连带着书一起捧回来，不断把玩着：“哇塞！这是什么？是蝙蝠镖！好耶！这可是！蝙蝠侠送的！蝙蝠侠设计的！蝙蝠侠做的！蝙蝠镖啊！” “太感谢了蝙蝠我一定把它供在我的办公室——不行，那样肯定会被金色先锋偷走——我要把它放进我的保险箱作为传家宝！” 不。这是流水线产品。 蝙蝠侠在心里冷漠地纠正。 让泰德继续念叨下去就没完了。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泰德像汽水里的泡泡那样不断往外冒的赞美之词，直奔主题。 “我想知道今晚的全部经过。” 来了来了！等等，蝙蝠一没法去看监控，二没法去找诺尔对口供，那不就是他说什么蝙蝠就得信什么？不，忍住，泰德！你现在还只是一个略微能打的总裁，别吹牛吹过头引起蝙蝠侠的好奇心了。 老实交代吧。 泰德回忆了一下，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一点小细节需要他略微美化一下。关于他是怎么注意到诺尔的，他就用第六感随便糊弄了过去。反正这个世界都有氪星人和半神这么不讲道理的存在了，他有点奇妙第六感怎么了？ 而且，他说的也不是假话：脑子里的声音，怎么就不算第六感了。 至于最后，他简单地裁切了一下，说自己被钉在墙上的时候，先锋突然出现救了他。诺尔看有了新的支援，就溜走了。 “金色先锋为什么出现？”蝙蝠侠问。 听见这个问题，泰德犹豫片刻，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窗外传来一声： “虐恋情深！” 两双眼睛顿时转向窗口。窗框下探出一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金色先锋不知道鬼鬼祟祟地在外头偷听了多久，见他们望来又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和泰德虐恋情深！” 金色先锋打出了暴击。泰德的血量彻底归零。 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绝望地呵呵了两声。 【少看点肥皂剧吧，先锋。】同样也在偷听的洛把脸埋在了掌心，肩膀不断颤抖着，【虽然我承认看肥皂剧学英语真的很快。】 蝙蝠侠一本正经地追问：“什么叫虐恋情深？” 泰德顿时向蝙蝠侠投去被背叛了的目光。 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先锋也不窝在窗框底下了，大咧咧地坐在了窗沿，手指点着下巴艰难地英译英：“大概就是，我们明明是好朋友，可泰德总是装出很讨厌我的样子……那个意思吧。” 蝙蝠侠看了眼泰德。总裁像一条咸鱼一样目光死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就好像上面长出了花，似乎已经完全不想对此做出任何辩解了。 “所以，实际上你和科德的关系很好？” “是！当然了！”先锋兴高采烈道，“因为他是泰德啦，你懂的。不像你们的那个布鲁斯·韦恩，泰德基本上就是超聪明然后又超有钱然后又是单身不搞绯闻之类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要是每次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和他说下午好的时候，他能回我一声下午好而不是对着我大叫‘你怎么又在这里？！’，那他就是完美朋友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了不小进步了。” 先锋回忆了一下：“上次他没有拿鼠标丢我。”他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想起这么回事，泰德的拳头又硬了。 尽管先锋经常和洛呆在科德大厦的顶楼，他有时也会在那里办公，但大部分时候，他和金色先锋是各干各的。 身为初创公司的总裁，还要抽时间研发自己的兼职用科技——就算有洛这个忙起来能做到24小时无休连轴转的本体作为助理提供支援，泰德还是累得要死。大概是每周都要崩溃一次用自己的脑袋去撞桌子的程度。 相比之下，先锋就显得清闲得多，一个月也行动不了几次。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外头乱逛着玩，和自己的粉丝们合合照拍拍短视频或者开个户外直播。 用他的话来讲，叫做“营业”。 用泰德的话来讲，就是闲得没事干。 这也就算了。不过是对先锋的闲适眼红而已，他还能忍。 可偏偏，先锋还老是跑来他这里刷存在。美名其曰来帮忙，但实际上的具体表现为：总在泰德忙得想要尖叫的时候在外头笃笃笃疯狂敲窗，蹲在边上围观他办公还毫无道理地指指点点，拿他的文件叠纸飞机，摆弄他办公室的摆件并用口技配音自娱自乐，大声外放刷短视频等等等等。 这是人干的事？！ 几次下来，泰德彻底崩溃了，也不帮他遮掩了，只要在办公室见到先锋就会把手边的随便什么东西扔过去，然后把人赶走。 结果这反而激发了先锋的兴趣。 他更加明目张胆地缠着泰德，甚至逼出了好兄弟在大庭广众下的“亲手把金色先锋送进局子”宣言，仍旧乐此不疲。报纸娱乐版也开始出现不清不楚的花边消息。 好消息是，在这一通骚操作之下，他们进账了不少进度值。可，为什么，感觉人有点死了呢，哈哈。 澄清一下：他真的不是gay啊！！！ 蝙蝠侠当然注意到了泰德无言攥紧的拳头。 两边都是如此的真情流露，真的变成八点档肥皂剧了。 金色先锋人不坏，怪盗的行径不过是引人瞩目的方式。 两次对话结合他搜集到的一些事迹，足以蝙蝠侠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他的脑回路令蝙蝠侠这个世界第一侦探都感到费解。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对这样的年轻人做出一些引导，免得对方彻底走上歪路。可不知为何，只是想到这件事，他就感觉自己的胃隐隐作痛，仿佛身体在提醒他前方是一个可怕的地狱。 ……金色先锋的事，并不紧急。先放放，也没关系的吧？ 难得的，蝙蝠侠升起了逃避的想法。 第8章 第 8 章 在泰德不断发出的【救救我救救我】催促下，洛轻轻敲了敲病房门，打断了里头的谈话。 “我进来了？” 她没等泰德回答，就推开了门。 金色先锋立刻又躲在了窗外，蝙蝠侠不知道融化在了哪片阴影里。洛目不斜视，抱着一摞东西坐在了床边。 “醒了？住院手续都办好了。”她说，把医院的文件放在了柜子上，“你就安心休息吧，公司没你几天塌不了的。” 说完，她也不走，就着床边的小桌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就地办公起来。 没人知道蝙蝠侠有没有离开。房间里只有洛敲击薄膜键盘时规律而轻柔的声响。 “我想吃炸鸡。”泰德忽然开口。 洛瞥了他一眼，手下不停：“病人在说什么东西呢。要清淡饮食。” “但我真的很想吃！” “捏一捏你肚子上的肉就不想了。”她在脑海里接上了后一句，【多亏你我才知道原来马甲也会发福。泰德，看看你把原来的八块腹肌糟践成什么样了。】 “我很快就会瘦回去的！而且脂包肌才适合打架！”他梗着脖子争辩。 “清醒点。你是个总裁，不是将军。” 洛转头凝视着泰德，微微一笑，发出了恶魔低语：“不过，说到这个，我刚刚给你预约了半年的搏击课。我会盯着你去上课的。” 泰德顿时发出像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一样的声音。 他选择性遗忘了洛丢下的重磅炸弹消息，又虚弱道：“……没有炸鸡吃我要死了。” “嗯嗯。” “真的要死了，死得透透的那种。” “嗯嗯。” “你有在听吗，洛？” “嗯嗯。” “我要扣你工资。” “……” 仗着蝙蝠可能还在，就在这得寸进尺是吧。洛心累地按了按太阳穴：“泰德，你就不能再睡会吗？” “我被金色先锋气得睡不着。” “我看到新闻了。你想我怎么样，给先锋上黑通稿？就像卢瑟对超人干的那样？” “不可以吗？他是怪盗欸，又不是英雄。” “不行。而且大众会开始磕烂人真心。好了，现在，闭眼。” 泰德听话地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缓。 蝙蝠侠确实留了一会。 走进房间的洛异于常人的白发和一双不断微微震颤的红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第一眼看见那双红眸里时，感觉像是撞进了一整片死寂、无光、黑暗的宇宙。 第二眼，那种感受就消失不见，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眼神无光，不正常地颤动眼珠的女性。他一边观察，一边腾出手搜索了她的资料。 洛·劳德（Lo Lord）。在“麦克斯韦尔·劳德基金会”的资助下长大的孤儿，大约是因此冠姓为劳德。 和泰德·科德毕业于同一个大学。目前任职于科德企业，担任泰德的助理…… ……是白化病患者。 照片上，少女面无表情，红色的双眼空茫地注视着镜头。 没什么问题。 蝙蝠侠没有继续停留，他对先锋还有一些未完的问题。在楼底将先锋当场抓获时，先锋正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单手叩开了拉环，仰头灌了一口可乐。 一转头，差点撞上刷新在他身侧的蝙蝠侠，他发出被呛到的咳嗽声。 【蝙蝠怎么又来找我了？】他向洛抱怨。 需要处理的文件并没有那么多，洛工了一会就点开了蓝鸟开始摸鱼。听见先锋的声音，她又把视角切去了先锋那里，默默吃起了瓜。 平时她一星期都不一定看一次马甲视角，今晚倒是光在泰德和先锋那里来回切了。 “蝙蝠，你下次吓人，能别挑别人在喝水的时候吗？” 先锋拍了拍胸口，哀怨地看着蝙蝠侠：“差点呛死。” “抱歉。”蝙蝠侠干脆利落道。 蝙蝠侠和道歉，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对先锋来说像一部恐怖片。 他刚顺完气，新的一口可乐刚含在嘴里，这下又全都喷了出来。蝙蝠侠未卜先知地侧开身，没有一滴落在他的斗篷上。先锋难以置信地盯着蝙蝠侠。后者仍唇角下压，紧抿着嘴，露出下半张坚毅的脸，仿佛刚刚的声音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你就是故意的。”先锋笃定，气冲冲地把可乐放在了一边的长凳上，赌气道，“我不喝了行吧！” “时间不对。”蝙蝠侠的声音和他重叠了。 他才无所谓先锋喝不喝可乐呢。 “不要转移话题！”先锋冲他大喊，“你幼稚，蝙蝠！” 蝙蝠侠没管他，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我追溯了你的飞行轨迹，你是在事发后径直从纽约飞往哥谭的。为什么？” 先锋噎了一下：“你什么？！有人说过这真的很变态吗？” “很多。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这是个巧合你信吗？” “说。” 先锋左顾右盼，见周围没人，这才往前凑了点，压低了声音：“你得先答应我，接下来我和你说的事，就只有我们俩知道，我才能告诉你。” “可以。” 蝙蝠侠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答应了。不过他的头盔嵌有目片，就算眨了眼睛也没人知道。 “我最近发现泰德经常在实验室加班——就是他那大厦七楼的那间——所以我本来想去慰问一下这位加班狂魔的，给他送送温暖。结果他今晚不在，我就用了点……小手段。” 说到这，他看了眼蝙蝠侠，就好像能从对方眉头紧锁的愤怒面具上看出什么表情变化似的。 显然，先锋所谓的小手段，肯定不那么正规合法。但蝙蝠侠这位法外狂徒也没少干过这种事，他俩谁也指责不了谁。 先锋摊开手：“知道了他的位置，我就来了，正赶上救下泰德。就这样。” 洛吃了一惊。 这事是真的，泰德这几天确实一直在实验室加班，忙着捣鼓下个季度要上的新产品。 不过…… 【你不是从不去实验室吗，怎么知道的？】 其实是因为有天晚上他突然想找泰德去酒吧喝酒，结果没在公寓找到人，就去问了子弹头，子弹头告诉他的。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 【我是谁啊？我可是金色先锋！】他得意道，【泰德在干嘛我当然一清二楚啦。】 【……我甚至怀疑你知道泰德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深蓝的。】 【不是，你怎么真知道啊？！】随口一说没想到被突然袭击的洛崩溃地大喊，【知道的太多了显得好恶心啊！】 【干嘛！是我帮他换病号服的时候看见的好吗！】先锋用更大的音量喊了回去，喊完才意识到什么不对，【……等等，我们开的是私聊对吧？】 oops。 忘了这回事了。好像不是呢。 洛从屏幕后探出了脑袋，和床上骤然睁开眼的泰德对上了视线。 【对吧？】先锋追问，【说话啊，洛！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要杀了金色先锋。” 又一次被吵得像个喇叭的先锋吵醒，泰德朝着天花板竖了个中指，咬牙切齿。 嘿嘿，看来没听见她刚刚也喊了。 她默默窝回了屏幕后，在脑内频道里紧急拉了个私聊，淡淡一笑：【嗯嗯。对呢。】 蝙蝠侠暂时采纳了这个解释。哪怕他是反驳型人格，他也没有更多的证据去驳倒这一切。 那么，待办事项就还剩最后一项。 他在心里快速打了个腹稿，刚要张嘴，金色先锋的雷达突然动了。 他警惕地后退些许，紧盯着蝙蝠侠的一举一动，两脚离开了地面：“你想干嘛？你不会要，那什么，踢掉桥吧？” 想起来刚买的可乐还没能喝上一口，可不能忘了它，他又连忙伸手把椅子上的可乐拿起，小心地揣进了怀里。 “金色先锋，我需要和你谈——” 蝙蝠侠话还没讲完，先锋的雷达就嘀嘀地响震天了。 没错，这个雷达叫挨训雷达。 通常以“金色先锋”的全称作为起手，“谈谈”作为关键词，“现在立刻马上”作为时间限定，“来我办公室”作为结尾。其中，办公室可能被随机替换为瞭望塔/蝙蝠洞/会议室/会客间等任何一个谈话发起人的主场。 在记忆里，他不知道被蝙蝠和——别的什么人，他一下想不起来了——约谈过多少次，早已得了严重的谈谈PTSD。 可偏偏，作为超级英雄，他还没法逃谈话，每回只能乖乖地像被教导主任揪着耳朵拖进办公室的坏学生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挨训，诚恳认错，举起手发誓—— 然后下次再犯。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蝙蝠侠可比教导主任可怕多了。 但那是过去了。 现在的金色先锋，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弱小无力、只能听蝙蝠侠训斥的他了！ 他现在可是！超级怪盗！不是超级英雄！ 他不用听蝙蝠的管了，好耶！ 毫不犹豫地，金色先锋转头就跑。 当然，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刻在DNA里的恐惧让他还是非常不走心地找了个借口。 “呃，那什么，我突然想起家里的煤气没关！拜拜啦蝙蝠！” 那离去的背影，显得异常英勇。这并非是逃跑，而是对于蝙蝠侠的反叛！ 蝙蝠侠：？ 他是真的有点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