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希尔达·波特的生平与谎言》 第1章 序章:执念 马尔福庄园,宴会厅。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将惨白的光线投射在大理石地面上,映照着一张张隐藏在华丽兜帽下的脸。 伏地魔端坐在主位上,苍白的手指无声地敲击着魔杖。 “……我们撬开了他的嘴,主人。”一个新晋的食死徒急于表现,声音带着几分谄媚,“他供出了那几个泥巴种藏身的位置。另外,他还提到,那个总跟我们作对的希尔达·波特最近似乎在……” 敲击声停了。 “砰!” 一声脆响。伏地魔身边的那只水晶杯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红酒飞溅,如同鲜血泼洒在地。 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新晋的食死徒,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见主人抬起了头。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向他,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待死物的冰冷。 伏地魔的魔杖轻轻一抬。 “钻心剜骨。” 声音很轻。 下一秒,惨叫声响起。 宴会厅里回荡着身体砸在地面的闷响、骨骼扭曲的咯咯声,以及抓挠大理石地面的刺耳噪声。 没有人求情。甚至没有人动。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与嫉妒交织的复杂神情,随即深深低下头。 伏地魔缓缓起身,黑袍曳地。他走到那团仍在抽搐的躯体旁,俯视着。 寂静笼罩了一切。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轻柔得像蛇滑过地上的落叶:“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离去。黑袍卷起一阵冷风。 满厅死寂。只有那个名字,如同诅咒,烙在每个人心上。 ********** 与此同时—— 魔法部傲罗办公室。 深夜,只有一盏孤灯亮着。 光线落在办公桌上,照亮了各种散乱的文件。有失踪人员报告、黑魔法活动轨迹分析,还有命案现场一片狼藉的照片。 希尔达·波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魔杖尖轻轻点着额角。 她脑海里不是那些文件和照片,而是旧日回忆中一张年轻、英俊、带着优雅微笑的面容。 汤姆·里德尔。 她曾经触碰过那张面具下的冰冷。如今,这股冰冷已经蔓延至整个魔法界。 几小时前,哈方·隆巴顿劝她回去休息。他说:“希尔达,你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她摇了摇头。 那个销声匿迹了十年的人,带着他那极端又残忍的理念卷土重来,改了面容,改了姓名。想必他的黑魔法造诣已经登峰造极。 伏地魔——Vol de Mort,法语的意思是“逃离死亡”……还真是执着啊。 如今他纠集了一批食死徒,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巫师界暗流汹涌,战争一触即发。 所以她不能松懈。 只要那个人还在黑暗中呼吸,她就不能停下脚步。 某一时刻,希尔达忽然睁眼,翻找出一张照片,目光落在街角的一个模糊的符号标记上。 很熟悉的图案。一个微小的、属于过去的习惯。 或许她找到食死徒秘密集会的地点了。 希尔达身体前倾,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羽毛笔尖沾满墨水,在信上飞快地写下线索和她的猜想。 总有一天,她会钉死他的所有罪行,亲手将他送进他该去的结局。 这不是复仇。 这是了结。 序章是倒叙,正文还是从学生时代开始写的~ 新文开写。是免费文,还请多多留言支持[比心] 存稿有不少,可以日更一段时间。 ps:不要漏掉文案哦,注意点都在上面,还请确定能接受再点进来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序章:执念 第2章 第1章 两种答案 1942年的四月初,霍格沃茨城堡。 五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里,阿不思·邓布利多正站在讲台上。 “今天我们来学习铁甲咒。” 他语调平静,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全班,“不仅仅是学习如何施展,更是探讨它的本质。有谁能阐述一下?” 话音刚落,斯莱特林学院的一位少年率先站了出来。 他有着非常出众的英俊容貌——黑绢般的头发,漆黑的眼眸,苍白的肤色。斯莱特林的绿色与他格外相称,校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整洁而优雅。 “铁甲咒,是精确与控制力的体现。”他有条不紊地论述观点,流畅得没有丝毫卡顿,“它要求施咒者构筑一道无形的魔力屏障,其强度完全取决于施咒者魔力的输出与意志的集中。它的核心在于‘绝对防御’,也就是将一切外来魔法彻底隔绝、反弹。” 说完,少年还附赠了示范,挥动魔杖的手势很标准,幅度没有一丝偏差:“盔甲护身——” 伴随着咒语的念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他面前展开。 因为铁甲咒是无色的,大家只能通过空气的轻微扭曲来辨认存在。 “很标准的阐述,里德尔先生。”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目光忽然转向格兰芬多那边,“波特小姐,你是否还有其他见解?” 希尔达·波特上前两步,走到队列前。 她有着一头格外引人注目的、浓密蓬松的黑发,眉眼英气而明媚,棕色的眼眸在说话时总是闪闪发光。 在回答问题前,她先是冲里德尔的方向点了点头:“非常棒的总结,里德尔,你把课本嚼得够透——可惜太像照着镜子念咒语,标准得有些刻板。”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讨厌的自信和高高在上,但她长得漂亮,眼神清澈明亮,又口齿伶俐,很容易就能打消旁人对她的那份厌恶。 紧接着,她转向邓布利多:“我个人觉得,铁甲咒或许可以不只是‘隔绝’。” 邓布利多微笑起来。 对上教授那隐含期待的目光,希尔达备受鼓舞,继续说道:“如果施咒者心里想着的不是‘挡住’,而是‘守护’——守护身后的某个人,或者某个重要的东西。这份信念本身,或许就能让魔咒产生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说完,她也挥动魔杖示范了一遍:“盔甲护身!”同样非常标准的动作与发音,与里德尔不相上下。 “很有趣的观点,波特小姐。”邓布利多指尖轻轻点着讲台,语气带着笑意。只是他的眼底还藏着几分旁人无法理解的感叹。 他在希尔达身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才华横溢、骄傲无畏的自己。 但眼前的女孩,她在这个年纪,对魔咒的理解竟然就已经扎根于“爱”与“守护”,这比他十几岁时更加成熟。 “那么,让我们用实践来检验。里德尔先生,请维持你的咒语。”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一道细微的红色火花射向里德尔的铁甲咒。 撞击的瞬间,屏障表面闪过一丝红光,将火花弹开,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完美的反弹,斯莱特林加十分。”邓布利多说道,随即转向希尔达,“现在,波特小姐。” 同样细微的红色火花射向希尔达的铁甲咒。 撞击发生了,但结果不同。 红光并未被立刻弹开,反而在屏障上停留了一瞬,如同水滴融入湖面,激起一圈柔和的涟漪,然后才消散。 整个过程很短暂,但希尔达的这面“盾牌”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些。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和议论—— “梅林的胡子,居然真的有点不一样!” “波特真是太厉害了!” “不愧是希尔达!” ………… 邓布利多缓缓开口:“卓越的展示,波特小姐。它向我们揭示了,信念确实能赋予魔法意想不到的力量。格兰芬多加二十分。”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主要来自格兰芬多学院。 希尔达的室友埃米莉·普威特激动地拍着手,旁边的艾拉·安德森也露出与有荣焉的微笑。 希尔达带着些许得意回到朋友们身边,裙摆扬起轻快的弧度。 埃米莉兴奋地戳了戳希尔达的手臂,小声说:“你刚才演示的铁甲咒太神奇了!我也想试试!……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上次练习铁甲咒,连羽毛笔都拦不住呢。” 希尔达笑嘻嘻地说道:“慢慢来,你上次太紧张,只顾着‘别念错咒语’。下次练习的时候,你只要想着要护住你那本画满小雏菊的笔记本,说不定就成啦……” 正说着悄悄话,她忽然感受到几道不友善的视线,来自斯莱特林的方向。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沃尔布加·布莱克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她与他们互相看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早已习惯,所以并不在意。 另一边,被抢尽了风头的汤姆·里德尔脸上依旧挂着谦逊的浅笑,甚至还对望过来的希尔达点了点头,风度无可指摘。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校袍袖子里的手指正攥紧魔杖,指节用力到微微发白。 守护?可笑而软弱的情感。邓布利多果然偏爱这种空洞的说辞。他在心底讽刺地冷笑。 但希尔达·波特……她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是侥幸。这份力量值得注意。 ………… 下课铃响起。 邓布利多教授一宣布下课,教室里瞬间就闹腾起来。 汤姆·里德尔合上笔记本,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转向格兰芬多的方向。 他正在脑海中斟酌一句关于刚才课堂内容的、看似随意的评论,他想以此作为接近那位竞争对手的契机。 希尔达·波特,这个名字已经在他舌尖滚过很多次,带着无法言明的复杂心绪。 进入五年级后,“麻种”这个词越发像孤儿院的跳蚤一样让他恶心。尤其是当他查清自己的身世之后。 他,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脉,竟然在污秽的麻瓜孤儿院长大。而那些魔法世家的蠢货——比如布莱克家那个鼻孔朝天的女儿,除了血统证书还有什么? 但现在,希尔达·波特,一个真正的纯血典范出现了,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里德尔想起二年级的魔药课,那时候希尔达·波特还能因为贪玩把瞌睡豆切成块状而非榨汁,在课堂测验中被他远远甩开。 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浪费在魁地奇和她那些小打小闹的炼金术实验上。但那些玩意儿可换不来O.W.Ls证书。 因此他当时并未将这个精力旺盛却不够专注的格兰芬多视为对手。 然而,升上五年级后,一切都变了。 她仿佛突然成熟了,天赋开始毫不吝啬地倾注在学业上。 连续两次的期末成绩排名,她的名字都紧紧咬在他后面,有时她甚至在某些课程上表现得比他更加出色,让他感到一丝威胁。 她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另一个可能的、光明的、备受拥戴的“优秀”模板,这让他极度不适。 更让他在意的是她的背景——波特家,那个前些年才靠着发明畅销洗发水而富甲一方的家族。 他曾在对角巷的店铺外见过那夸张的洗发水广告,心里嗤笑过这种“平庸”的生财之道。 然而,与他想象的不同,波特家在魔法界人缘很好,甚至与一些斯莱特林的古老纯血家族竟然也都有着姻亲关系。 希尔达·波特从小浸淫在魔法世界里,拥有他梦寐以求的底蕴和人脉,她得到的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而他的每一分地位,都需要在黑暗中精心算计,从别人手中抢夺。 还有邓布利多,那个总是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老蜜蜂,对希尔达·波特却从不掩饰那份该死的青睐。 比如刚才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邓布利多看向她时,眼中是与看自己时截然不同的欣赏与期待。 危机感和嫉妒像蛇一样缠紧了他的心脏。 里德尔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不受控制的变数。尤其是这样一个集天赋、血统、财富与邓布利多偏爱于一身的变数。 既然无法立刻摧毁,那么,就必须掌控,至少是了解。 所以他需要接近她,观察她,理解她力量的来源。 如果可能,将她的力量纳入他的掌握之中,或者为他所用。 如果不顺利,至少也要确保她身上的光芒不会照亮他想要隐藏的秘密。 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并不难,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偶然”的相遇,一场关于课业的、彬彬有礼的讨论的开端。 他会让她看到她想看到的——一个同样才华横溢、渴望知识,并且值得信赖的汤姆·里德尔。 然而此时此刻,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里德尔并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埃米莉·普威特就像兔子一样扑过来,勾住了希尔达的手臂:“亲爱的希尔达,等会儿一起去图书馆吗?我需要你帮我看看我那篇关于快乐咒的论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几乎是同时,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那个姓韦斯莱的队长也顶着那头标志性的红毛挤了过来,他用力拍了拍希尔达的肩膀:“波特!别忘了晚饭后的训练!我们得抓紧研究一下赫奇帕奇的新阵型!” ——她身边挤满了人。 一丝淡淡的烦躁掠过里德尔的心湖。 被团团围住的希尔达先是笑着对埃米莉说道:“好啊,不过先等我一下……”然后揉了揉被拍的胳膊,对着赛普蒂默斯·韦斯莱皱了下鼻子:“知道了,放心,我记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瞬间让周遭的喧闹都安静了下来。 “请原谅我打断你们的讨论。” 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们旁边。 他长长的银色胡须在紫色袍子前微微晃动,目光越过几位学生,落在希尔达身上。 “波特小姐,如果方便,能陪我这位老人走一段路吗?我有些关于课堂内容的想法,或许你会感兴趣。” 一瞬间,埃米莉和赛普蒂默斯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尊敬又略带遗憾的神情。 希尔达有些意外,但立刻点了点头:“当然,教授。” 她匆匆对朋友们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埃米莉了然地耸耸肩,用口型说了句“晚点再说”,便拉着还在嘟囔“别忘了训练”的赛普蒂默斯快步走开了。 希尔达抬起脚步跟上邓布利多的步伐,在她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微笑的汤姆·里德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他好像想找她说些什么。 但是下一秒,他微微点头,像一个有风度的绅士那样,目送她和教授离开,看起来并没有打算上前与她说话。 希尔达收回余光,走出教室。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里德尔嘴角的弧度才收敛了几分。 他垂下眼帘,掩饰住瞳孔中一闪而过的、被截胡的不悦与冷意,然后转身沉默地汇入离开教室的人群。 老邓专注于截胡(笑) 再强调一遍,是成长系女主哈,希尔达身上有一些很典的缺点,但她会逐步成长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1章 两种答案 第3章 第2章 师生对谈 走廊上。 “波特小姐,不介意的话,能否陪我去一趟厨房?”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睛里透出狡黠的笑意,“家养小精灵们试做了柠檬雪宝口味的蛋糕,正好缺几个敢尝鲜的勇士。” 希尔达忍不住笑了:“乐于效劳,教授。听起来比普林格先生的拖把水味道好多了。” 普林格是霍格沃茨管理员,脾气暴躁,对调皮捣蛋的男生经常体罚,甚至用鞭子。女生犯错通常惩罚较轻,多是打扫盥洗室或陈列室。希尔达从前沉迷炼金术小实验,常触犯校规,受了不少罚。 师生两人穿过热闹的走廊,走下通往厨房的阶梯。 邓布利多抬手轻轻挠了挠那幅梨子油画,厨房门应声而开。 这不是希尔达第一次来厨房,却是第一次和教授同来。真奇妙,她想。 “邓布利多教授!”脖子上系着茶巾的家养小精灵快步迎上来,“您要的柠檬雪宝蛋糕刚出炉,加了柠檬汁和阳光咒。” “很好,波奇。”邓布利多接过两只温热的瓷碟,将其中一份递给希尔达,“希望这份‘课后甜点’能让你暂时忘记复杂的咒语理论。” 希尔达挖起一勺蛋糕放入口中。奶油入口即化,柠檬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神奇的是,她还感受到了一股阳光的气息。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梅林的袜子!比蜂蜜公爵的滋滋蜜蜂糖还棒!波奇,你太会做了!” 听到这么热情直率的夸奖,小精灵的大耳朵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它连忙深深鞠了一躬,鼻尖几乎碰到地面:“能、能让波特小姐满意,是波奇的荣幸!” 它紧紧攥着围裙边角,又慌忙补充,“若波特小姐喜欢,波奇随时可以再做,只要小姐不嫌弃……”说完又鞠了一躬,仿佛得到这句夸奖已是极大的恩赐。 “当然不嫌弃,波奇,你太谦虚了。”希尔达摆了摆手。 师生两人就这样在厨房里一起品尝了下午茶甜点。 吃完蛋糕后,他们离开厨房,沿着走廊慢慢往回走。 “我必须说,你关于‘守护意志’的观点,让我想起了你哥哥弗利蒙。” 或许是因为补充了糖分,邓布利多的语气透着明显的愉悦。 “他七年级时,为了救一个溜到黑湖边玩耍、却被格林迪洛缠住的二年级学生,也曾让铁甲咒闪烁相似的光辉,只是不及你刚才的稳定。” 教授眨了眨那双智慧的蓝眼睛,话锋一转,“当然,我猜弗利蒙弗利蒙大概不想让你知道,他为此掉下水、在医疗翼躺了三天的故事。” 希尔达惊喜地睁大眼睛:“弗利蒙从没说过这件事!我只知道查莱斯总笑话他,说他一看到深水就脸色发白。” “啊,查莱斯,一个总能把糖纸折成会跳的青蛙的男孩。”邓布利多的目光中流露出回忆的神情。 “不过,同样的创造力在变形课上就有些……过于活泼。” 说到这个形容词时,他挤了挤眼睛。 “当其他同学还在努力变出标准的银针时,他的茶杯已经长出了刺猬的尖刺,在桌上不安分地挪动。用你父亲的话说,‘查莱斯那孩子,心里装着一只永不停歇的嗅嗅,总是在寻找课本之外的闪光点’。” “确实是查莱斯做的事。”希尔达笑了起来,脑海里也浮现了兄长在家里的一些“丰功伟绩”。 查莱斯比她大六岁。当她入学霍格沃茨时,这位二哥已经是七年级的学生,几乎看不出从前的调皮捣蛋。 至于弗利蒙,家里的大哥,比她大了整整八岁,从她有记忆起就是一副稳重懂事的模样。因此她对邓布利多刚才分享的故事感到非常新鲜。 想到这里,希尔达歪了歪头,眼里闪过狡黠之色:“教授,那您年轻时呢?有没有过‘想保护什么,结果闹了笑话’的事?” “你问得真好。”邓布利多想了想,“我年轻时确实有过不少荒唐事——比如曾想用魔法保护一本珍贵的魔文古籍,结果不小心把它变成了会唱歌的鹦鹉,吵得整个图书馆不得安宁。”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希尔达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 此时师生两人已走到一条安静无人的走廊。邓布利多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自己的学生。 “教授?”希尔达疑问地回望。 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变得格外深邃敏锐,仿佛能洞悉一切。 “原谅我的好奇。在今天的课堂上,你展示的不只是咒语,我感觉到一种特别的共鸣,是情感驱动的魔法特质。对一个五年级学生来说,这很罕见……不冒昧的话,能说说看,是什么让你对‘守护’有了这么深的理解吗?” 希尔达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教授会问得如此直接和深入。 ……倒也不算冒昧,只是分享这件事对她来说需要一点勇气。 她透过城堡的窗户望向远处。 视野里是绵延的山林和原野,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往上看,目之所及是无限延伸的天空与被染成金色的云群,往下便是深邃的黑湖和郁郁葱葱的禁林。 一览无余的美景足以令人心情平静。 再转过头时,希尔达的表情已经变得格外认真。 “是……一次谋杀,教授。” 她轻声说道,“圣诞假期的时候,弗利蒙在下班的路上被一名疯狂的黑巫师袭击。我那天正好在对角巷,赶去和他见面时,正好看到一道咒语从他背后射来……我离得太远,什么也做不了,除了……” 说到这里,她仿佛再次感受到当时的恐慌与决绝,不由咬了咬牙。 “……除了拼尽全力施展刚刚自学的铁甲咒。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挡住它’。” 弗利蒙是她至爱的家人,对她来说太过重要。她不敢想象失去他的后果。 希尔达继续说道:“然后,咒语生效了。它不像之前练习时那样只是一层透明的屏障,它感觉起来像——” 说到这里,她抬手比画了一下。 “一堵温暖的、坚固的墙。光芒甚至短暂地笼罩了他。我从没想过魔法可以那样回应你,就好像……它听懂了你的心。”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惊讶,只有理解和赞许。 “我明白了。这是一次珍贵的启示。”他温和地说道,“感谢你愿意与我分享这件事。” 他顿了顿,迈开脚步,语气变得更加悠远,“那么,或许你能想想这个问题——你体验的‘守护之爱’的力量,和有些巫师追求的‘野心与恐惧’的力量,本质上有什么不同?它们碰撞时,会塑造出怎样的世界?” 希尔达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一下子升华了。将她那段充满个人情感的回忆与一个更宏大的哲学命题联系了起来。 教授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根植于“个人野心与恐惧”的力量……她联想到了霍格沃茨外面的世界。 这一年是1942年,世界依旧在战争的泥沼中深陷。 二战的炮火正在持续轰鸣。德军围困斯大林格勒进入白热化阶段,太平洋战场上日军与美军正展开血腥拉锯。 麻瓜的世界在苦难中挣扎,巫师界的阴霾同样愈发浓重。 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势力在欧洲大陆急剧扩张,巫粹党的恐怖统治覆盖了半数魔法社群,反对者要么被迫屈服,要么销声匿迹。 即便是孤悬海外的不列颠岛,被魔法屏障严密守护的霍格沃茨城堡里,也在弥漫不安的气息。 作为巫师界公认的、唯一能作为格林德沃对手的人,邓布利多大概早就想过这些事,才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吧。 但这个问题对十五岁的她来说太复杂了,她答不上来。 像是看出了她的为难,邓布利多说道:“不必现在回答。这需要时间来探寻答案。” 他们在通向格兰芬多塔楼的分岔路口停下。 教授取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递给她:“这里是一些关于‘情感与魔法的关系’的论述,或许能为你提供思考的灵感。” 希尔达接过羊皮纸。 “你很优秀,希尔达。魔法从来不只是咒语和手势,它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与记忆里。你已经触及了许多巫师终其一生也未能理解的真相。现在,你需要用智慧去理解它,用经历去丰富它。” “谢谢您,教授。我会好好思考的——包括刚才蛋糕的味道。”希尔达点了点头。 听到后半句,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身离去。 希尔达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她隐约明白,这份作业关乎的不仅是魔法水平的高低,更是人生道路的选择。 老师对喜欢的学生一般都会额外开小灶、布置课外作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2章 师生对谈 第4章 第3章 失败的滋味 与邓布利多教授分别后,希尔达回了趟宿舍,揣着作业直奔图书馆。 长桌旁,埃米莉·普威特正对着摊开的参考书皱眉。 “梅林的花边袜啊,你总算来了!”埃米莉抬起头,一副看到救星的样子,“快帮我看看,这段快乐咒的注意事项,怎么写才不会被教授挑刺?” “我的梅林啊,埃米莉,”希尔达低头看着她的羊皮纸,伸手点了点纸上潦草的字迹,“这字就像巨怪踩过似的,戈沙克教授第一眼就得皱眉——先把‘快乐’的拼写改对,再谈注意事项,行吗?” 埃米莉皱了皱鼻子,嘟囔道:“哎呀,我都没注意到,竟然拼错了……” “艾拉呢?”希尔达问起另一个好友。 “她去给家人寄信了,一会儿过来。”埃米莉答道。 艾拉·安德森出身麻瓜家庭,性格有些内向,来到陌生的魔法世界后,经常感到孤独,因此每天都要给家人写信。 不一会儿,艾拉也带着课本和文具来了图书馆。 空气中弥漫着羊皮纸和旧书气味,三个女孩坐在长桌旁赶作业,时不时低声讨论,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湛蓝变为橙红。 “坏了!”希尔达瞥见天色,猛地合上书,“魁地奇训练要迟到了!” 四天后就是对阵赫奇帕奇的比赛了,而下周是对阵斯莱特林。 毫不夸张地说,这两场比赛将决定今年学院杯的归属。所以赛普蒂默斯这几天盯训练盯得特别厉害。 希尔达冲埃米莉和艾拉摆摆手,小跑着去礼堂扒了几口冷掉的烤鸡,抓起扫帚就往球场冲。 与此同时,图书馆的拱形窗户旁,汤姆·里德尔合上了手中的黑魔法书籍,深色封皮将他苍白的指尖映衬得更加苍白。 这里是图书馆的禁区,没有教授的批条便无法进入。 而他刚好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关系良好,那位魔药教授向来对优等生格外宽容,他只需随便找个借口,便从对方那里获得了踏入禁区的许可。 高大的书柜落下深深的阴影,笼罩着他的面容,只露出一截下颌的线条。 他抬眼望向城堡的窗外。 草地尽头,一个充满活力的红色身影正奔跑向魁地奇球场。 希尔达·波特…… 他注视着少女跃上扫帚,各种惊险的规避动作信手拈来,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刺破了天边的暮色。 修长的手指在书脊上轻轻地敲击。 上次在教室里被邓布利多打断,这次在图书馆又看到她埋头写作业、行色匆匆地离开……他总是找不到一个恰当的、不引人注目的时机接近她。 或许,他应该改变计划,准备一份足够有分量的“敲门砖”。 ************ 意识先于视觉回归,希尔达首先感觉到的是全身散架般的酸痛,尤其是左边肩膀和手臂,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医疗翼熟悉的白色帷幔。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 今天是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比赛的日子。但是雨从凌晨就开始下,到了白天也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她记得冷风呼啸着穿梭过球服,冰凉的雨水模糊了视野,四肢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僵硬,比赛早没了往日畅快。 直到某一刻,一抹金光在视野里闪过。 是金色飞贼! 她俯冲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锁定在那一点金光上。 然而,下一刻,余光里忽然出现一道同样急速俯冲的黄色身影——是赫奇帕奇的找球手! 那家伙就像没长眼睛似地,竟直愣愣撞过来! 躲避已经来不及,巨大的撞击力将她从扫帚上掀飞,世界天旋地转,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希尔达转过头,看见队长赛普蒂默斯·韦斯莱正坐在她床边,一双蓝色的眼睛盛满深深的忧虑,连脸上的雀斑都黯淡了几分。 他脸颊上沾着泥点,球服还滴着水,显然刚从赛场赶来。 几名队友也都围在她床边,个个垂着头,神情蔫得像淋了雨的蒲公英。 希尔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赢了吗?”她声音沙哑,尾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希冀。 赛普蒂默斯摇了摇头,沉重地说道:“你们相撞后,比赛暂停了。医生说你肩膀脱臼,左手臂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我们……最后比分输给了赫奇帕奇。” 一瞬间,绝望比身体的疼痛更猛烈地攫住了希尔达的心。 输了? 她希尔达·波特,居然没抓住金色飞贼,输掉了比赛? 眼眶发热,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她可不能在队友面前哭,太丢人了。 “对不起……”她嗓音沙哑,手指攥皱了床单,“都怪我,没躲开那个直冲冲撞过来的赫奇帕奇。” “别胡说,”赛普蒂默斯打断她,声音比平时沉了些,“魁地奇是团队比赛,输赢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好好养伤,下一场赢回来!” 希尔达看着他强撑的笑容,心里更加酸楚。 下一场对阵斯莱特林,他们今年阵容很强,要是格兰芬多再输,今年的学院杯就彻底没指望了——那群小蛇们指不定现在正偷笑呢。 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这一点。一时间,病房里的空气沉重得像灌了铅。 傍晚时分,埃米莉和艾拉一起来看她,给她带来了些南瓜馅饼和布丁。 “你还好吗,希尔达?”艾拉眼中流露出心疼。 “还行,死不了。”希尔达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现在可是名人了,”埃米莉试图让气氛更轻松一些,伸手戳了戳她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半个格兰芬多都在问你的情况呢。” 这话没有说错。没过多久,探望的礼物和卡片就络绎不绝地被送到了医疗翼的床头柜上—— 有低年级学生送的自己做的、形状有些古怪的祝福卡片。 有同级生送的滋滋蜜蜂糖和巧克力饼干。 甚至还有一幅画着她抓住金色飞贼的、笔触稚嫩的画。 希尔达看着堆满床头柜的礼物,心头暖流涌动,却也更加自责。 大家越是这样宽容,她就越觉得自己辜负了他们的期待。 她可是希尔达·波特,向来只追求胜利,哪里受过这种“失败者”的待遇? 热闹散去,随着夜幕降临,医疗翼也安静了下来。 希尔达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尽管身体很疲惫,但失落和烦躁的情绪困扰得她无法入眠。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转头望去,看到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正站在门口。汤姆·里德尔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斯莱特林的银绿校袍在灯影里泛着幽暗的光。 “探视时间已经过了,但我看到普威特她们刚走不久。希望没有打扰你休息,波特。” 因为病房很安静,少年刻意放轻的声音依旧显得很清晰。 希尔达惊讶地撑着没受伤的胳膊坐起来,语气里带着一点警惕和自嘲:“里德尔,你怎么会来?该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听说你伤得很重。” 里德尔走近,在她床边坐下,将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这是五年级开学到今天的魔药课笔记。我记得你说过,这是你……需要稍费心思的科目。” 希尔达的呼吸顿了顿。 她的魔药成绩确实不如其他科目亮眼。倒不是觉得理论有多难,是处理魔药材料的过程太枯燥,手法也很考验耐心,她总是很难静下心来。 去年期末的时候,若非考前大哥弗利蒙用他那发明洗发水的天才头脑,对她进行了一番地狱式突击辅导,她绝对拿不到那个“O”。 还有三个月就要面临O.W.Ls考试。邓布利多教授说过,如果她以后想当傲罗,魔药是必考的一门课。她还在愁这门课能不能稳住,免得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念叨“波特家的天赋不该浪费在魁地奇上”。 希尔达迟疑地拿起笔记本。翻开的瞬间,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笔记条理清晰,字体优雅漂亮。课上的重点、材料处理的替代方案、常见错误的规避技巧,都用不同颜色的墨水标注着,连斯拉格霍恩教授随口提的小窍门都记了下来。 总而言之,比弗利蒙那些实用却潦草的笔记精致了不止一点。 “梅林啊,这简直是艺术品!”她忍不住惊叹,手指轻轻拂过字迹,暂时忘了眼前的访客是她的竞争对手,“谢谢你!这比任何探病礼物都有用!” 里德尔脸上浮现出一抹惯有的、温和而谦逊的微笑。 “能帮上忙就好。”他轻声说道,目光在她因兴奋而泛起红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不打扰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波特。” 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医疗翼,脚步如同来时一样轻。 希尔达重新躺下,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份笔记。她心中因为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而温暖。 看来斯莱特林,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马尔福那样讨人嫌。她想道。 与此同时,走廊里,里德尔嘴角的弧度悄然收了回去。他眼底的温和褪得一干二净,只剩冰冷的满意。 第一步,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这份笔记,果然是最好的“敲门砖”。 怎么讲呢,处心积虑的接近也是一种花费心思的表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3章 失败的滋味 第5章 第4章 淬炼后的锋芒 夜色渐渐变深,躺在医疗翼病床上的希尔达终于在魔药的作用下睡着了。 她梦见了六岁时,收到人生第一把儿童扫帚的那个圣诞节早晨。她骑着它在客厅里横冲直撞,差点撞翻了圣诞树,被母亲又好气又好笑地拎下来。 转瞬间,梦境变成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大哥弗利蒙让她坐在扫帚前头,带着她飞越戈德里克山谷。 风在耳边呼啸,下方的屋顶和田野像一幅流动的画卷。 “看,希尔达,这就是我们的家!”弗利蒙的声音充满了自豪。 再然后,她梦见了家里的后院,她和两个哥哥,还有邻居家的孩子们,用旧桶充当球门,玩起了简化版魁地奇。 她总是那个最先找到“金色飞贼”(其实是一只金色甲虫)的人。年幼的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却笑得灿烂又得意。 最后,梦境定格在二年级刚开学时,前任队长径直向她走来,脸上带着发现宝藏的兴奋:“波特,下个月魁地奇选拔,你来当找球手吧!我们需要你!” 那些由飞翔、阳光、家人的笑声和毫无保留的赞赏编织而成的记忆,是她所有自信与骄傲的来源。 ……… 天亮了,从睡梦中醒来的希尔达不得不面对现实——她没能抓到金色飞贼,输掉了比赛。 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骨骼在魔药的作用下已经愈合,可以出院了。 埃米莉和艾拉给她带了早餐,顺便接她离开医疗翼。 希尔达走在回廊上,望向窗外。 天气已经晴了。一场大雨之后,天空蔚蓝无比,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她感觉自己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是那个众人熟悉的那个、总能带来胜利的格兰芬多天才找球手。另一半则是在重要比赛中出现重大失误的、名不副实的笨蛋。 路上遇到一个学妹,对方怯生生地上前想表达关心,话还没说完,希尔达就已经扯出一个过于明亮的笑容:“谢谢,我好得能马上和禁林里的巨怪打一架,并且保证是我赢。” 学妹被她的话说得一愣,呆呆地走了。 一旁的埃米莉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希尔达!人家是好心!” “我知道,”希尔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懊恼,“可我宁愿她们像以前一样,跟我讨论八卦或者抱怨作业,而不是用那种……看易碎品的眼神看着我。” 这种眼神是在提醒她,自己不再是那个被崇拜的、无所不能的找球手,而是一个需要被关心的伤兵。 上午的魔咒课和变形术课,希尔达表现得很沉默,不像平时那样积极举手发言。 她知道自己应该认真听讲,却总是无法集中精神。 下午课程结束后,她独自去了魁地奇球场。 空旷的看台寂静无声,却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是昨天她自己自信满满的声音,在更衣室里对全体队员说:“放心,金色飞贼就交给我。他们那个找球手,去年就被我遛得团团转。” 是二年级的时候,那些在找球手选拔中被她击败的竞争者们不服的声音。 她当时在更衣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队长说:“要不我们再比一轮障碍穿梭?输的人请全队喝黄油啤酒,不限量。” 那份嚣张,如今回想起来,简直像一个巴掌扇在脸上。 两年来,她坐稳了格兰芬多学院队找球手这个位置,未尝败绩。 现在呢?当初那些竞争者会怎么想?会不会在私下里议论“看吧,希尔达·波特也不过如此,她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最让她难以面对的,是队友们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们从未怀疑过她赛前的保证,可她却搞砸了,因为一场雨,一次判断失误,一次……轻慢。 希尔达骑上扫帚升空。 熟悉的气流拂过面颊,却没有往日的畅快。 她盘旋在球场上空,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思绪不受控制地飞回昨天—— 冰冷的雨水怎样模糊了视野,以至于只剩下那一点诱人的金色。她是如何不顾一切地俯冲,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然后,是那道猝不及防的黄色身影。 巨大的撞击力,天旋地转,以及最后意识陷入黑暗前,看台上传来的并非欢呼,而是惊恐的尖叫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是我的失误……”她喃喃自语。 希尔达终于不得不承认,在内心深处,她或许早已将胜利视为理所当然。 找球手这个位置重要到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轻慢,但她过于依赖自己的天赋和反应速度,却在最需要谨慎和全面判断的时刻,犯了最致命的错误。 她的飞行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迟疑。 “波特——!!”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入耳膜,像一声惊雷。 希尔达俯身看去,队长赛普蒂默斯·韦斯莱正双手叉腰站在下面的草地上,眉头紧锁。旁边是埃米莉和艾拉,她们的脸上也满是担忧。 “你是在上面欣赏风景,还是害怕了?!”赛普蒂默斯的话语很犀利,穿透空气直达她心底。 害怕? 希尔达恼火地瞪着他:“才没有!” 她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声音里带着被戳破心事的气急败坏。 但她很快意识到,没错,就是害怕。她刚才飞行的动作太过谨慎了。 她确实害怕再次判断失误,害怕让所有信赖她的人失望,害怕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其实不堪一击……这份恐惧,比她肩膀的伤更让她疼痛。 可是下周就要对阵斯莱特林,如果她因为害怕而求稳,无法突破心理阴影,怎么可能抢夺到金色飞贼呢? 一想到再次失败的可能性,希尔达就感到眼眶发热。 她是字典里没有“害怕”这个词的希尔达·波特啊,怎么能因为一次失误停滞不前? 下一秒,她猛地调转扫帚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她身体伏低,与扫帚几乎融为一体,以一种近乎毁灭般的、一往无前的姿态,朝着地面三人所在的方向俯冲。 扫帚急速下降,耳边传来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强烈的失重感攥紧了她的心脏,但她没有丝毫退缩。 在离地仅剩几米、埃米莉和艾拉惊叫出声的高度,希尔达才猛地拉起扫帚柄,一瞬间,向上带起的劲风吹乱了地面上所有人的头发和校袍。 那一刻,所有的犹豫和恐惧仿佛都被这极速的气流甩在了身后。 埃米莉和艾拉在短暂的惊吓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赛普蒂默斯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带着赞许和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还差不多!”他用力挥了一下拳头,“记住这个感觉!下周,我们要让那些斯莱特林尝尝厉害!” 希尔达悬停在空中,微微喘息着,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激烈而有力地跳动。 这一刻,阳光似乎再次变得温暖起来,她抬起头,望向蔚蓝的天际。 是时候振作了,斗志昂扬才是她的风格。 ***********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 振作起来,并决心在下一场比赛中雪耻后,希尔达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个赫奇帕奇的找球手,他怎么样了? 希尔达依稀记得撞击的瞬间,对方似乎也失去了平衡。 一时之间,愧疚和责任感翻涌上心头,她别别扭扭地走向赫奇帕奇的餐桌。 她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男生,他正在和朋友们说笑,看起来精神不错。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希尔达在脑海里搜刮了半天,想起一个姓氏。 “麦克米兰。”她在他身后站定,语气有点生硬。 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埃文·麦克米兰转过头,看到是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嘴角勾起一个略带揶揄的笑容。 “波特?”他挑了挑眉,“真是稀客。我还以为你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呢。” 希尔达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医疗翼啊。”埃文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臂,轻嘲道,“我也在里面躺了大半天,就在你斜对面的床位。只不过,你那双漂亮的眼睛除了天花板和你那些来来往往的慰问团,谁也没瞧见。” 希尔达迅速在脑海里回放了之前在医疗翼的场景。 ……好像是有几个别的学院的学生。 有感冒打喷嚏的,有因为没吃早饭低血糖晕倒的。但她当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沮丧情绪里,根本没注意到他也在。 一股尴尬的热意爬上她的脸颊。 她想起以前和埃米莉、艾拉闹矛盾的时候,两个朋友都曾经说过她:“希尔达,你有时候真的自我为中心得可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后来和好时,她也反省过自己,但好像并没有彻底改掉这个毛病。 “我……”希尔达难得地语塞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去,“抱歉,我没注意到。” 看到她这副与赛场上飒爽模样截然不同的、有些窘迫的表情,埃文心里那点小不平衡反而消散了。 其实他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更多是出于一种“我被有好感的女孩彻底无视了”的微妙心理。 “算了算了,”他挥了挥没受伤的那只手,语气轻松起来,“我也有不对,当时太想抢在你前面,动作太莽撞了。害你伤得那么重……抱歉。” 这下希尔达更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太专注于金色飞贼,没留意你的位置。”她顿了顿,终于找回了平时的一点状态,但语气真诚了不少,“你的手……没事了吧?” “完全好了。”埃文笑了笑,“下周对战拉文克劳,我可不会手软。你也要加油……”他望着她,眼神里是作为对手的鼓励,“下次再堂堂正正比一场。” 希尔达点了点头,心里那点关于这场意外事故的疙瘩,终于彻底解开了。 “好,一言为定。” 离开赫奇帕奇长桌时,她心情轻松了不少,也有所感悟。 赢得比赛当然很重要,但看到并关心身边的人同样重要。这也是这次失败教给她的宝贵一课。 希尔达其实不是神经大条的迟钝型女孩。她只是眼高于顶,有一点点自恋,觉得别人喜欢自己很正常,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她要忙的事情很多,每一件都比谈恋爱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4章 淬炼后的锋芒 第6章 第5章 初相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上课和完成作业之外,希尔达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魁地奇训练。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她就已经握着扫帚站在了球场,反复练习俯冲与急停,直到掌心被扫帚柄磨得发红。 傍晚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橙红色,她仍然在追逐着金色飞贼,汗水浸透了队服。 就连睡觉的时候,她都会把仿真的金色飞贼放在床边、握在手中,时刻熟悉它的质感和重量。 另一方面,在魔药的学习上,里德尔借给她的那本珍贵的魔药笔记确实很有用,省去了她自己花费心力钻研和求助弗利蒙的时间。 只是每当打开笔记本时,希尔达都会不由自主想起笔记主人的脸。 他有着柔软的黑发,垂在额前却丝毫不显凌乱,在光线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不像她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如果不用顺滑剂,发尾就会乱翘炸起。 他的嘴唇也总是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有些苍白的肤色衬得那双深黑的眼眸愈发幽深,仿佛不见底的寒潭,偏偏看向人时,又能透出几分温和,让人心生好感。 他的言谈举止文雅稳重,待人接物也总是那么得体,与学校里那些或粗鲁或调皮捣蛋的幼稚男生们截然不同,也难怪受到女生们的欢迎。 考虑到对方也要复习,希尔达决定把笔记内容全部抄写下来,然后还给里德尔。 这天自习结束后,希尔达拿着笔记本,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 这里位于地窖,环境与八楼的格兰芬多塔楼完全不同,光线昏暗,潮湿的石墙泛着冷意。 这是她第一次来,眼前光秃秃的墙面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启,只能站在原地打量。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的男孩从旁边一条走廊拐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回去。 “打扰一下,”希尔达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请问,你知道汤姆·里德尔在里面吗?我想把这个还给他。”她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 男孩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她。 他看起来比她年纪小一些,面容苍白,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倦。略显凌乱的黑色卷发垂落在额前,眼窝深邃,灰蓝色的眼睛像一片蒙着薄雾的湖面。 “里德尔学长?这个时间,他通常会在图书馆。你可以去那里找他。”男孩态度温和又有礼貌。 “阿尔法德。” 不等希尔达道谢,一个冷淡而威严的女声响起。 希尔达循声望去,只见老熟人沃尔布加·布莱克正从公共休息室的石门后走了出来。 这位布莱克家的大小姐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校袍领口扣得严丝合缝,看向希尔达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厌恶——和去年圣诞舞会时一模一样。 希尔达还记得那天,她拒绝了沃尔布加那位纯血表哥的邀请,还当众反驳了“麻种不配进上流巫师圈”的言论,当时沃尔布加就曾用这种眼神瞪着她,还低声骂了句“不知好歹的格兰芬多野丫头”。当然,她也用同样辛辣的话语嘲讽了回去。 “母亲说过,不要和无关之人浪费时间。”此刻,沃尔布加语气生硬地说道,没有再看希尔达第二眼,仿佛她只是一尊碍眼的雕像,“回去了。” 阿尔法德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无奈之色,但他还是维持了基本的风度,对希尔达微微点头示意,才跟着姐姐转身走进了石门。 在石门合拢前,希尔达看到沃尔布加正在用一种近乎警告的眼神盯着阿尔法德,嘴唇无声地动着,想来是在训斥他不该和自己说话。 原来他是沃尔布加的弟弟。希尔达心里了然,那位布莱克家的大小姐对血统和学院有着近乎偏执的维护,并且最近很推崇汤姆·里德尔,看她这个“邓布利多的爱徒”不顺眼再正常不过了。 ********* 希尔达在图书馆靠窗的僻静角落找到了里德尔。 他正埋首于一本厚得像砖头的古籍。阳光透过彩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黑色的发丝像被镀上一层金边,俊美的侧脸和沉静专注的神情看起来像一幅油画。 “里德尔。”希尔达走近,轻声开口。 他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后,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一丝惊讶:“波特?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完全好了。”希尔达晃了晃手臂,证明自己已经彻底恢复。 她将笔记本递到他面前,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这个还你。说真的,里德尔,你的笔记比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讲解清楚多了。要不是它,我可能还在对着那些枯燥的课本发愁。” 里德尔接过笔记本,随手放在一边,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派上用场就好。” 他的目光依旧关切地停留在她脸上:“身体上的伤容易愈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苛责自己。魁地奇赛场上的意外谁都有可能遇到。” 希尔达觉得他这番话说得熨帖且通情达理,完全不像一个竞争对手,更像一位真诚的朋友。 尤其是在她刚刚经历了自我怀疑和振作之后,这番话听起来更是格外顺耳。 她打量了里德尔片刻,确定自己不是错觉,他对待她的态度确实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哪怕是上学期,他都是礼貌而疏离的。但是最近这几天,他忽然悄悄去医疗翼看她,然后主动借她魔药笔记,现在又说好听的话安慰她……难道是对她有兴趣? 想到这里,希尔达的手指不自觉绕着鬓前卷曲的发梢,打了个圈,又将那缕发丝捋到耳后。 “放心吧,我现在精力充沛得能一口气绕着黑湖飞十圈!至于下一场比赛……”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因为她忽然想到,下一场比赛格兰芬多对战的是斯莱特林。而眼前的少年正是斯莱特林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语气委婉了一点:“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听到这话,里德尔忽然微微倾身,靠近了些。 感官仿佛在这一瞬间放大,希尔达鼻尖嗅到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和图书馆旧书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但她没有后退,反而稍稍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回以同样的注视。 里德尔眼眸里带着一丝探究,低声问道:“所以,这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在向她的所有潜在对手下战书?” 希尔达语气轻快地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毕竟,让比赛保持悬念和精彩是所有找球手的责任,不是吗?” 里德尔微笑起来,眼神更幽深了一些,语气却很柔软。 “那我很期待,一场足够精彩的比赛。” ********** 转眼到了比赛当天。 霍格沃茨魁地奇赛场被学生们观赛的热情浪潮淹没。猩红与银绿的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两支即将交锋的军队。 看台上挤满了学生,欢呼声、呐喊声几乎要掀翻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火药味。 格兰芬多更衣室里,希尔达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 她试图深呼吸,以平复手指的轻微颤抖,但收效甚微。 “听着,各位,”队长赛普蒂默斯·韦斯莱沉稳地说道,他环视着每一位队员,最后目光落在希尔达身上,“忘记积分,忘记排名,今天,我们只需要一场胜利!” 队员们纷纷低喊着应和,将手叠在一起。 “为了格兰芬多!” 希尔达也将手覆了上去。 队友们的手传来温度,让她的掌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然后队员们纷纷拿起扫帚走向球场。赛普蒂默斯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低声说:“希尔达,忘记那场雨。” 希尔达的身体僵了一下。 一瞬间,上周那场冰冷的雨,致命的碰撞,还有看台上传来的失望叹息,一齐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我……”她喉咙发干。 “事实上,我们从那场失败里学到的东西,远比从十场轻松的胜利中学到的更多,不是吗?”赛普蒂默斯望着她,表情真诚,“——我相信你,希尔达。” 希尔达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嘈杂的画面强行驱散,眼里的紧张被一种淬炼过的坚定取代。 “胜利属于格兰芬多。”她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潇洒自信。 两队队员在球场中央列队。 斯莱特林的队长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他身材高大,有着家族标志性的淡金色头发和灰蓝色眼睛。 “波特,”他面色倨傲地看向希尔达,“希望你今天别再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我们可不想再收拾一次烂摊子。” 他身旁几名斯莱特林队员发出低低的嗤笑。 希尔达没有被激怒,她微微抬起下巴,脸上绽开一个明亮却毫无暖意的笑容。 “感谢关心。也请你管好自己的击球手,但愿他们的游走球今天能找准颜色——是红色,而不是绿色。毕竟,打中自己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她嘲讽的语调让阿布拉克萨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希尔达敏锐地感觉到一道不同的视线。 她目光微转,对上了斯莱特林队伍里站在稍后位置的少年。 是阿尔法德·布莱克。希尔达认了出来。 没想到今天他会上场。难道是斯莱特林针对他们格兰芬多特地准备的秘密武器? 此刻那双灰色眼睛正紧紧盯着她。他看得那么专注,毫不回避,甚至在她看回去时微微皱起了眉。 希尔达心头一凛。 她想起那天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沃尔布加的敌意和对弟弟的训斥。 用脚也能想到,沃尔布加之后肯定对她弟弟说了不少她的坏话。所以他肯定是来看她笑话、等着她再次失败的。 想到这里,希尔达立刻回敬了一个充满敌意和警告的眼神,仿佛在说——看什么?尽管放马过来! 阿尔法德似乎愣了一下,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希尔达已经移开了视线,将他的“挑衅”彻底无视。 比赛即将开始,希尔达转过身,利落地跨上扫帚,冲入天空。红色的队服在风中鼓动。 与此同时,另一边—— 斯莱特林看台上,汤姆·里德尔平静地站在人群中。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自始至终都注视着场上那抹最耀眼的红色身影,眼底深处是无人察觉的幽暗。 本文又名《阿尔法德被误解的一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5章 初相识 第7章 番外 追逐 在阿尔法德的记忆里,家里的光线总是很暗。 空气里有灰尘和古老木头的味道。天鹅绒窗帘常年拉着,像合上的棺盖,将世界隔绝在外。 说话不能太响。脚步不能太重。银器必须按照特定顺序摆放。族谱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上面有些名字变成了焦黑色。 小时候他以为所有家庭都是这样。长长的走廊,冰冷的扶手,肖像画里祖辈们永远皱着眉头,带着审视的目光。 规矩刻在银器上,印在族谱里。不能笑得太响,不能站得不直。父亲的话像冰冷的法令,母亲的要求繁杂且严厉。 姐姐沃尔布加是最先学会那些规则的人,她像一面光亮的镜子,映出所有人该有的样子。 他是中间那个孩子。上面有优秀强势的姐姐,下面有健康聪慧的弟弟。他的存在,像一个无足轻重的注脚。 他身体不好,性格也安静,靠在窗边看书的日子比在院子里奔跑更多。家人们看他时,眼神常常掠过,像是在看一件摆在过道的家具。 于是他自幼便明白,自己这副躯体,在这座崇尚“力量与纯粹”的老宅里,本身就是一种瑕疵。 后来他去了霍格沃茨。斯莱特林。理所当然。 他懂得怎样让自己不显眼,如何在恰当的时候点头,应该在何时保持沉默。他觉得这里和家里没什么不同,只是走廊更长,阴影也更浓。 直到他看见她在魁地奇球场上飞翔。 那天风很大,格兰芬多队在训练。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红色的队服,明艳的少女像一团火焰,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燃烧。 她的俯冲带着决绝,她的姿态充满野性,如此自由,如此……鲜活。带着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滚烫的生命力。 他站在场边阴影里,感到一阵熟悉的胸闷,但这一次,胸腔里躁动的不全是病气,还有一种近乎疼痛的渴望。 她是希尔达·波特。 霍格沃茨的风云人物,魁地奇明星,被誉为“格兰芬多之心”。 那天晚上,阿尔法德梦见自己骑在扫帚上,追逐一道金色的流光,直到咳嗽将他惊醒,喉咙里弥漫着熟悉的铁锈味。 他开始留意魁地奇新闻,把《预言家日报》的体育版悄悄剪下,藏在魔药课本下面。 他知道自己有些飞行天赋,握着扫帚时,木质柄身会传来奇异的共鸣,仿佛是他延伸出的、健康的骨骼。 但他从未申请入队。 “对你来说太危险,太剧烈,有**份,而且队里有‘不纯洁’的人。”——家族的声音在他脑中回响。 直到去年的圣诞舞会。在布莱克老宅。他独自站在廊柱旁,看着大厅里的人群。 那天水晶灯很亮,空气里弥漫着蜡烛和香水的气味。他觉得有些闷。 然后他意外地看见了她。 那个少女站在他那位傲慢的表兄面前,穿着明艳的红色长袍。浓密蓬松的黑发堆在肩头,眉眼清晰分明,鼻梁挺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那双眼睛,明亮的棕色,即使在压抑的光线下,也显得神采奕奕。 他在脑海里捋清了亲戚关系——他的姑姑多瑞娅去年刚嫁给了查莱斯·波特。想必她今天是跟着多瑞娅姑姑来的。 此刻,表兄正在邀请她跳舞,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 少女摇了摇头。 “为什么?”表兄皱起眉,“我以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一个难得的机会接触到‘真正高贵的巫师血统’?”她笑嘻嘻地接过话头,语气带着轻嘲,“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对区分血统纯度这种……中世纪余兴节目,实在提不起兴趣。” 好毒辣的评价。表兄脸色瞬间铁青。 但少女毫不在意,目光掠过表兄,扫过不远处——他的姐姐沃尔布加正走过来。 她继续说:“在我看来,一个巫师是否‘高贵’,取决于他施展的魔法,而非他家里的族谱。” 沃尔布加听见了,灰色的眼睛里压抑着愤怒:“波特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布莱克家的舞会不欢迎不知好歹的格兰芬多野丫头。” 阿尔法德看到,即便面对姐姐气势汹汹的训斥,少女也毫不畏惧。她微微抬起下巴,脸上保持着微笑,眼神却像刚出鞘的剑,锋利、明亮,不容忽视。 “几天前,邓布利多教授跟我闲聊时说,‘沉溺于过去的荣光会让脑子变得腐朽又陈旧’。感谢您让我有了如此……”说到这里,她上下打量沃尔布加,然后吐出下半句,“——生动的认识。” 说完,她对多瑞娅姑姑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这是阿尔法德第一次看到端庄严肃的姐姐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处发泄的样子。 阿尔法德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红色的裙角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这座腐朽宅邸的脸上。 那一刻,他听见心里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不是失望,而是一种奇妙的解脱。 舞会继续。人们又开始交谈,跳舞。宴会厅重新恢复了古旧的暗色调。 他再也待不下去,借口身体不适,转身回到了房间。 ………… 开学后的某个夜晚,天文塔顶。 阿尔法德独自一人,骑着私下买来的扫帚,在空旷的夜幕下,一次又一次地练习着疾速回转——那是她在比赛中常用的招牌动作。 “重心压低……膝盖内扣……在最高点猛地甩动……”他低声念着从《预言家日报》战术分析栏里背下来的要点。 夜风像冰冷的刀子,刮过他的脸颊和四肢。在一次过于剧烈的转向后,熟悉的腥甜涌上喉咙。他下意识俯身,几点鲜红溅在了衣服和塔楼的石砖上。 他停下来,借着月光看到那抹刺眼的红,苍白的脸上只有平静。 感受着胸腔里火辣辣的疼痛,他用魔杖清理一新,然后,再次握紧了扫帚。 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想知道,风以那种速度掠过耳畔是什么感觉。 他想体会,在极限的边缘掌控平衡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甚至病态地享受着这种痛苦,仿佛这具一直被家族视为“瑕疵”的身体,只有在模仿她、靠近她的过程中,才找到了它存在的真正意义。 这不是训练,这是一种献祭。 几天后,他去找了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长。他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仿佛那个夜晚在天文塔咳血的少年只是幻影。 “我想试试找球手。” 队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找球手已经有人选了,只有追球手还有一个空缺。而且……你的身体?” “我可以。”他平静地说道。 有些决定,不需要理由。就像人不知道为何会记住惊鸿一瞥,为何会在梦里反复追逐一道光。 或许当他骑着扫帚,以她的方式在天空中飞翔时,也许那团遥远的火焰,能偶尔将一丝微光,投映在他这片沉寂的海上。 比较文艺的一章,交代一下阿尔法德的人设。 按照辈分来讲,其实阿尔法德比希尔达小一辈。(笑) 感觉布莱克家的人骨子里都有点疯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番外 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