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后,黑月光为我发了疯》 第1章 好友 「这是闻夏跟黎灼颜相识的第二十三年。」 * 【来接我。】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闻夏正好起身,听到声音她低头去看手机。 乌黑发丝垂下,拉扯得脖颈流畅纤长。 于锁骨处打了个旋儿,蜷起来,莫名显出几分暧昧旖旎的滋味。 还在做收尾工作的同事见到这幕,一开口就打趣道:“闻工又要去接朋友啊?” 闻夏下意识地勾勾嘴角:“嗯。” 另一位也抬了抬头:“这个频繁程度,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谈恋爱呢。” “别乱说。”闻夏道,“别人有男朋友的。” “是是是,但男朋友可以随便换,那么多年的好闺蜜总不能说没就没吧。” 闻夏笑笑不说话。 再转身时,唇边的笑意已彻底隐匿不见。 一到外头,闻夏舒出一口气。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 江城并不算太靠南的都市,这才四月中旬,室外最高温就飙到了三十度。 此刻是傍晚,温度稍微降下来一点,但空气里依旧弥散着残余的热,仿佛夏日的蝉趴在树上不断地鸣,平白叫人烦躁。 闻夏的名字里虽然带了个“夏”字,但平常却是最不耐热的。 感受着地面卷上来的热意,还带着点挥之不去的热潮,眉眼间不自觉就带上了一丝烦躁。 “嘀嘀——” 停靠在旁边的一辆红色轿车车灯闪烁两下,随即车窗压下,露出一张明艳张扬又熟悉的脸。 在见到对方的刹那,闻夏的脚已经先一步地自觉朝对方走去。 蹙起的眉头又舒展开,浮起几缕轻快笑意。 “你怎么来了?不是叫我去接你吗?” 自车窗落下那刻起,女人的视线便一瞬不瞬地落在闻夏身上。 她侧着头,有些俏皮,可沉黑的眸子又显得异常专注。 ——闻夏正被对方接纳地进入那位的世界。 等走近了,黎灼颜脸上蓦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Surprise!” 她本就出挑的五官一瞬间更是明艳到了极致,似有无数细碎星光,在她眉眼发梢间不断闪动、跳跃。 她本人更是擅长利用这样的优势,往外面探了探,又仰着一张俊俏的脸笑问闻夏: “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霸道嚣张。 这很黎灼颜。 闻夏也笑笑:“那我可真是太感动了。” “上车。” “去哪儿?”闻夏问,“我自己也是开了车过来的……” 工作都有几年了,人手一辆代步车并不稀奇。 “就停在这儿过一夜呗。”黎灼颜看出了她心下所想,“明早我送你过来,我你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闻夏一想:“也行。” 说着她绕到副驾驶座那侧,开门坐了上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接着问刚才的问题: “所以到底是要去哪儿?” 车辆已然发动,唯恐闻夏会跳车一般,黎灼颜一边目视前方一边随意地说道: “安溪街那边新开了家酒吧,听说环境氛围都不错,今晚都有空,正好带你过去见识见识。” 闻夏的动作微不可察的一顿,原先愉悦的情绪上突生一道裂痕。 她笑笑,还在打趣地道:“这种时候倒是想到我了么?你怎么不带你那位男朋友去?” 城市里开两公里就是一个红灯,车辆也被交规堵停。 “嘘——” 黎灼颜转过头来,她竖起一根手指贴着唇前,眼睛轻眨,映得肤白唇红,滟潋生姿。 “姐妹愉快的时间,就不要提臭男人扫兴了。” ——如一柄利刃玫瑰扎在人心头。 闻夏笑笑,没有再言。 * 酒吧内。 果然如黎灼颜所言的一般灯红酒绿,绚丽异常,音响仿佛要震聋人耳朵似得开到最大,偶尔扫过来的霓虹光线又好似能灼穿人的眼。 模糊了视觉跟听觉,好让这些人摒除嫌念,更轻易的纠缠在一起…… 唯余本能。 黎灼颜正是其中之一。 这会儿她已然混到舞池之中,她在这种地方相当放得开,如今也是群魔乱舞中的一员。 相比之下,闻夏就安静了许多,白天来了个难缠的客户,沟通跟改稿都耗费了她相当多的精力,没自主加班晚上还能跟黎灼颜一道出来玩也是看着两人的情分上,早已相当不易,眼下只点了一杯调制鸡尾酒在吧台前面坐着。 随着岁数的往上涨,工作跟生活的不易让闻夏感觉到身体不如十八二十岁那会好使。 由此也是愈发的佩服黎灼颜。 工作、男友外加她这个好闺蜜,三方面她都能安排得妥妥的,到这时还有能腾出精神头在外边浪。 中间黎灼颜还跑回来两次,她也照顾到了自己这位好友的情绪,两次想拉闻夏一起,被拒绝后也“勉强”、“体贴”地选择了接受。 她嘴里嚷嚷着累,抬不起手,渴了还要闻夏帮忙喂,撒娇得到满足后,浑身又有了力气,拿起闻夏的鸡尾酒就喝去了好大一口。 至今酒杯上还映着她的绯红唇印,而她则像只惹祸猫儿似的无辜的笑。 又踮着脚尖地灵动跃走。 放眼望去,舞池里那一个个背影看起来大差不差,可闻夏依旧能精准得一眼认出“黎灼颜”。 不仅仅是那头标志性的大波浪卷发、过于优越的侧脸……更多是冥冥中的熟稔感。 以及那一丝不为外人所知的难言绮思。 ——这是她跟黎灼颜相识的第二十三年。 正想着。 身侧忽的有一个声音响起:“小姐姐小姐姐——” 闻夏转过头去,是一个小姑娘,面容青涩,眼神清澈,声音也是脆脆的,看模样还是大学生吧。 闻夏陪着黎灼颜来酒吧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也很清楚这里的“游戏规则”。 至于这次来的是位女士……也不奇怪。 这里允许多种不同的性取向,而她本身就是个les么。 但这种419的方式并非她所想,闻夏已经想好要如何拒绝对方了。 对面小姑娘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可以把跟你一起来那位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闻夏:“……” 这倒是有些意外。 也不意外。 她的好友黎灼颜生得好看,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有许许多多的人向其告白。 胆小羞涩的、偏执倔强的、胡搅蛮缠的…… 男女皆有之。 闻夏神色不变:“抱歉,你可以去问她别人要。” 小姑娘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 闻夏继续道:“再提醒一句,你可能找错人了,她是直的,且现下有男友。” 这下小姑娘眼睛大睁,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可能!!?” 她可是在旁边观察了好久,这才确定这两人虽然亲密,但关系确实是好友而非情侣。 那位实在是生在了她的心巴上,而这一位么,虽然也很好看,清丽冷感。 但对方一看就是直的吧,笔直笔直的那种,根本翘不动!没看对方朋友都那样那样了么? ——她的拉子探索雷达绝对不会出错! “就是这样。”闻夏双手一摊,可能是小姑娘的表情实在生动有趣又毫无恶意。 闻夏又补充说,“你找错人了。” 大学生·人型拉子探索雷达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低着头。 忽地,黎灼颜忽然出现。 “我不在的时候都在说些什么呢?” 她脑袋靠在闻夏的肩膀上,亲昵的,仿佛闻夏的脖子以上能生出两个头来。 黎灼颜浑身还带着运动后的热,跟她的名字一样,灼灼得好似自带一个小火炉。 伴随着说话开口,每一下都吐纳在闻夏的脖颈、脸颊、耳畔…… 她抬了抬眸子,蒙着霓虹错光,再看向对面的女大时,眼底也泻出点侵略敌意。 蛰人疼。 又笑。 黎灼颜宛若是这次注意到对面还多了个人,手搭着闻夏的另一边肩膀,波浪卷的发丝也似要将好友全部笼罩。 黎灼颜轻轻戳了下好友的脸颊,转头,笑意盈盈地友善发问:“夏夏,这位是……?” 可喜可贺,放了三年的预收,终于顺出第一章了!!! 好像找到了点感觉,这本应该同样不长,20w上下,争取努把力今年完结吧。 PS:火葬场吃手感吃情绪,不保证日更~但会好好写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好友 第2章 张弛 「她好像猫,忽冷忽热忽近忽远。」① * 室内。 空调温度开得极低,尤其是对闻夏这种坐着不动的人而言。 黎灼颜贴近宛若一个炙热火炉撞入怀中,呼吸吐纳的每一声都尽带热意。 烈日灼心。 可向来不耐热的闻夏这次却没有避开,甚至她配合着黎灼颜戳脸颊的动作,脑袋往另一边侧了侧。 就好像…… 很好欺负的模样。 随即视野一抬,又看向对面的女孩:“本尊到了,你现在可以亲自问她要联系方式了。” “什么?” 黎灼颜正依偎着闻夏,姿态亲密无间,闻言动作稍稍一滞。 一身锐意扎人的刺尽数收敛,从蔷薇科的玫瑰变成了无害韶华的山茶。 “原来不是来找夏夏搭讪的啊……你好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闻夏身边坐下来,终于不再是攀着好友的模样。 可在打招呼的时候依旧凑得跟闻夏很近,两人的动作依旧在亲密姿态。 柔和之中,好似依旧带着几分利。 等小姑娘再一次磕磕绊绊将自己的目的说一遍——她也是被架起来了。 黎灼颜:“抱歉哦,我是异性恋。” 闻夏:“前面就跟你说过这家伙有男友的。” “夏夏——” 黎灼颜微撅着嘴似是不悦,说话的工夫她又拿起闻夏那杯酒饮去一口。 “我们说好不提的!” “打、打扰了……” 直到女孩神情恍惚的离开,黎灼颜瑞凤的眼尾依旧跟随着睨去一眼。 平静收回。 …… 女大学生那边也是有一群好友在等着。 “怎么样怎么样?” “我就说她们是一对吧,你看看这俩的动作,这下过去果然自讨没趣了吧。” “没事,下回看人的眼光准点。” “不是……” 女大还混混沌沌的没有缓过神,她将情况一说,“那人姐姐说她是直的,现在还有男朋友的。” “啊?” 吓。 亲友皆惊。 “不是那么动作,怎么可以是直的?” “你没看那位刚刚回来时,那个眼神动作的占有欲哦……” “对,她还喝坐着那位的酒!” 最后一位提出了一种可能:“你……该不会是成为两人Play里的一环了吧?” “………………” 虽未说明,这种猜测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 另一边。 闻夏终是被黎灼颜拉下了舞池。 黎灼颜酸溜溜地说:“夏夏真是受欢迎啊,稍不留意,我的夏夏差点就要被别人抢去了!” “那是来找你的。”闻夏纠正。 坦白说。 她生得也并不差,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整个人愈显得无趣吧。 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总不比黎灼颜的多。 可黎灼颜还在哼哼:“没准是想曲线救国呢。” 闻夏想了一想:“人应该挺清澈单纯的,应该不像。” 黎灼颜愈发不满了,拉着闻夏的手自然而然便开始撒娇:“夏夏,你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了?” 闻夏张张嘴。 可舞池里的短暂休息结束,音乐声再次轰得如震天大,那么近距离,若非贴着耳朵,彼此之间说话都是要靠吼的。 再看黎灼颜,她似乎已经从这事里过去——她总是想一茬是一茬的,分不清哪些事情是重要哪些又是不重要,很容易就在前头牵着别人的鼻子走。 可能也不在意吧。 只是一时间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黎灼颜肆意舞动着身躯,发丝都散乱开,密密层层的,有一些荡过来。 好似要将人包裹的茧。 可若真伸手去握,那又柔滑得很快会从你手里流走,根本抓不住。 闻夏也开始心无旁骛的加入这片队列中…… 她本身并不热衷于这样的放松或是放纵方式,但这些年跟着黎灼颜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点。 朋友么。 本身就是要互相迁就的。 而眼看着的黎灼颜跟一个陌生人越舞越近,闻夏忍无可忍地叫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大。 混在喧闹的舞池里又泯然不见,唯独最近的黎灼颜听到了一点。 她先是迷茫地抬起头来,找到闻夏的位置,旋即又好像是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步伐踉跄地跌向闻夏那边,像是要落入她的怀里。 黎灼颜似乎在说着什么。 最先到的是上半身,伴随着亲密无间的挤压感,黎灼颜的脑袋也随之落位。 或者说是唇。 轻轻、轻轻地贴到了闻夏的脸颊。 闻夏一怔。 只是触碰而已。 这并不能说是吻。 黎灼颜浑身上下都带着热舞后的燥意,作为吐纳器官的唇尤其。 骤然贴到脸上,远比刚刚将手放到她肩膀时更热……也更暧昧。 而黎灼颜一“摔”之下,也飞速稳定。灯光朦胧,可一转眼,黎灼颜依旧能看到闻夏脸上不受控制的绵热潮红。 于是,她伸手戳了一下。 “夏夏,脸红什么?这是在害羞吗?都是朋友,不小心的,这有什么……” 甚至于黎灼颜一边说,一边还主动地凑过来,迎着那绵绵红意的位置又亲了一口。 旋即她嘴里发出清脆巧笑,漂亮精致的眉眼锐气张扬,跃跃欲试。 又仿佛只是在逗趣。 闻夏似乎是醉了。 前面啜饮过两口的酒精涌上颅顶,也可能是今日本就疲惫,令她本就不甚清晰的大脑愈加一层混沌。 距离太近了。 一时之间叫闻夏起了歹念。 是啊。 她们是朋友。 相识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好朋友。 既然刚刚连陌生人都可以,作为亲密许多的好友闺蜜,她为什么…… 不可以呢? 凭什么!!! 酒气熏人醉。 连周围嘈杂的音浪声也叫人听不清,世界仿佛一片寂静,视野里只余下黎灼颜那一截发丝荡开后雪白的脖颈。 再往上。 是优美的下颌线和艳泽的唇。 闻夏似无力似晕厥,下意识地便朝黎灼颜那头靠了过去,却不想,黎灼颜抬眸的瞬间正好看到了。 光刷过的瞬间,她眼底的情绪似有些晦涩、有些复杂,却是一闪而过。 在光过的刹那,也伴随着一道涅灭不见。 千钧一发之际,黎灼颜几乎是身体本能地往一边侧了侧,避开了闻夏的动作。 闻夏连她的身体都靠不到,踉跄着差一点就要摔倒,好不容易勉力站稳,一侧又传了黎灼颜的声音。 嘻嘻哈哈的笑闹一下子消失不见,变得冷静又冷漠。 “夏夏,你喝醉了。” 刷一下—— 闻夏的头顶好像顷刻间被泼了一盆冷水,由内而外的透心冰凉。 尴尬、难堪、愧疚、唾弃…… 诸多情绪交缠在一起,也令闻夏烦灼的大脑蓦地清醒,她站定在那儿,连脚趾都在发力。 闻夏扶着额头,撑起的手遮去了她的表情: “是的,我现在有些不太理智,我去清醒一下。” “还好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这一刻,黎灼颜又向闻夏表达了关心,神清真切不死做伪,她甚至是贴上来要搀扶。 闻夏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好友的动作:“不用了,我去外面。” “这里又吵又热。” “那好吧。” 黎灼颜似乎是又生气了,噘噘嘴,“那你一定要回来啊,不准一个人偷偷跑了。” “对了,你车也没开过来,还要我送你回去呢。” 她又得意。 “知道。”闻夏道。 黎灼颜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 来到门口。 将一身的烦闷燥意甩至身后,夜间的风又几分微凉,吹得闻夏的太阳穴促促地跳,脑子也终于染上了几许清明。 这种清净感实属难见。 闻夏不由想在这里再多待一会,回去后她还要继续应付自己那个好朋友黎灼颜呢。 忽地,电话铃声响起—— 拿起在刚刚看到对方名字的瞬间,那股难以启齿、不容于世的羞愧感,再次在闻夏心里如洪浪滔天般翻涌奔袭。 做了个深呼吸,再接起电话时,闻夏的声音已是寻常:“喂?” 那边是一管温润的男性声线:“喂,闻夏吗?颜颜现在是不是正跟你在一起?我给她发消息或是打电话都没人回应。” ——来者正是黎灼颜如今的男友。 “对。” 闻夏平静地回,“她下班后就来接的我,我们现在在一家新开的酒吧玩。” “人没事就好,等玩得差不多了早一点回去,麻烦你让她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对方似乎对黎灼颜跟闻夏在一起这事极为放心,哪怕女朋友夜泡酒吧也没有丝毫慌张担忧。 “好的。”闻夏又问,“不过你现在方便吗?” “倒是方便,怎么了?” “是小颜开车带我过来,不过我们现在都喝了点酒……” “Ok,定位发我。” 电话刚刚挂断,闻夏的手机显示上就弹出一个叫“程述白”的人给她发了条消息过来。 闻夏不得不感叹—— 黎灼颜新一任的男友真是体贴又绅士,刚跟她打电话也是等着她挂电话,现在发消息又省了她找人的工夫,主动给她发信息。 纵观黎灼颜历任男友,这大抵不是好友调教有功,而是对方本就是这么一个温柔又绅士的。 闻夏也不磨叽,点了个定位过去。 程述白:【三十分钟】 …… 闻夏摁灭屏幕。 黎灼颜最近在节食减肥,她晚上什么都不吃,连带着今晚闻夏跟过来也没吃什么,就喝了点汤汤水水。 幸好下午办公室里还点了些下午茶垫肚子充饥。 可现在,闻夏的胃莫名开始痉挛,又尚在能忍受的范围内,不至于干呕出声。 她抬头最后望了眼天色。 今晚天气很好。 星空清朗。 多好啊~ …… …… 与她无关。 ①SHE《波斯猫》歌词。 推一下下一本火葬场的预收吧,火葬场当年计划的就是三部曲来着,一本比一次刺激,烧得厉害。 本文为1. ——《我死后,美艳Omega老婆疯魔了》文案:(正式封面还在制作中,跟这本同系列~) 林予微觉得自己超级幸运的! 明明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Alpha,却跟这世界上最好最棒的Omega沈晏慈结了婚。 美艳、秾丽、多金、沉稳、锐意、运筹帷幄……还洁身自好!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值得往沈晏慈身上套! 而毫不夸张。 除了在性格性格上冷淡了一点,理解,那是老婆害羞要脸,两人在床上超和谐的好吧!!! ——今天也是超爱老婆的一天! 为了让老婆也感受到自己的爱意,林予微将家里安置得井井有条,令老婆每天下班回家都能得到一个好心情! 林予微甚至将老婆的名字纹在自己胸口,确保每一次翻云覆雨的旖丽,对方都能够清晰看到。 直到有一天,林予微从别人嘴里听说,老婆根本不爱她,只是把她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 林予微动作一顿。 “哈哈哈哈,你是嫉妒我跟我老婆感情好才故意那么说的对吧?” “不可能的,我老婆那么爱我,我们结婚都三年了一直相处很和谐的,我爱我老婆,我老婆也爱我,没有第三个人。” “你就是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说了,我要回家给老婆做饭,我老婆快下班了。” 后来…… 传言似乎都是真的。 恋爱脑的林予微死了,飘在空中的林予微就看到,她最好的老婆沈晏慈平静又可怖地为自己发了疯。 疯什么疯,她都死掉了啊。 而直到她死,林予微那么努力,都没有从沈晏慈的嘴里听到过一声“爱”。 林予微捂了捂胸口。 ——原来很早以前烙上的刺青,会一直痛。痛到死。 恋爱脑死了又活。 #可即便再来一次,她还是……好爱她老婆啊呜呜嗷~# 于是她决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张弛 第3章 不肥 「黎灼颜又食言了。」 * “快看快看——” “那不是不想对外曝光两人关系的托词吗?怎么会真的有男朋友啊,怎么可能……” “我不信我不相信!!!”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普通朋友呢?对对,两个都喝了酒,叫个朋友送她们回去……” “呵呵,你自己看吧,这就是2 1的站位,谁跟谁熟一目了然。” …… 黎灼颜明显是不悦的。 她没有接过任何的电话。 可闻夏就出去透了个气,回来后没多久程述白就找到了这里,显然只能是好闺蜜在通风报信了! “夏夏,你是不是在打击报复我啊?”黎灼颜幽幽地说道。 她看闻夏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的,活脱脱像是自己被背叛了。 眼睛明亮得,望着人就能叫对方心生愧疚。 闻夏并不会。 她轻松地、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眼含祝福:“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黎灼颜一怔。 又小声,气一下子虚了下来—— “我忽然把你接出来还拉到了这种地方,你一直不太喜吵的……” “没有。”闻夏说,“我跟你都喝了酒,刚好你男朋友又打电话过来……” 闻夏将刚刚对程述白说的话翻出来又对黎灼颜说了一遍。 黎灼颜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似乎是个闺蜜的独处时间被打断了。 程述白倒是脾气很好,神情温和的哄:“是再玩一会,还是回去?” “气都气饱了!” 黎灼颜直接冲男友发作,后者依旧一副和善模样,“我的错了,扫了你们的兴。” 随后哄生气女友就是正牌男友的活了,跟闻夏这个好闺蜜不相干。 ——她再凑上去就是多事,是自讨没趣。 闻夏就跟个路人似的在旁边等了一会,也可能只是半分钟,最后黎灼颜决定回去。 程述白安排着一切,他看看闻夏,倒是也不让闻夏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是颜颜接你过来的,我先送你回去吧,她的车我找了代驾帮忙开回去。” “麻烦了。”闻夏道。 这是黎灼颜的男友,并不是她的,闻夏很知晓其中的分寸。 “你是颜颜多年的好朋友,说这些就太客气了。” 黎灼颜的气性有些长了,一直到上车前都没有再跟闻夏这个“叛徒”说过话。 车门一开。 跟来时完全不同,如今的前排驾驶座跟副驾坐的是程述白跟黎灼颜。 闻夏坐在后排,客观意义上更安全的位置,也跟个路人似的围观二人的甜蜜爱情。 “颜颜。” “干嘛?”黎灼颜的语气很冲,很不好。 程述白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比黎灼颜要大几岁,也不在意女朋友时不时的小性子,甚至十分包容,还觉得可爱。 此刻,男人一边发动车辆一边说话: “我过来前在楼下买了点吃的,在你那边,你给后面的闻夏也分一点。” “牛奶是加热过的,还有一杯热水,喝了胃会舒服一点。” 闻夏跟黎灼颜二十多年的好友,经历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换男友。 男友更换不断,她却始终在她身边。 眼前这人,并非黎灼颜男友中最年长的一位,但一定是最体贴包容的一位。 本身容貌不俗,优渥的家境又反馈到了他的谈吐气度上;稍长三岁的年龄差,阅历的增长,使他更多几分沉稳感。 不仅仅是谈恋爱的男友,更是一个相当优秀的结婚对象。 看着在被使唤着,可“拿捏”起黎灼颜来也很容易。 这里的“拿捏”,并非贬义词。 闻夏垂了垂眼。 看吧—— 当下,黎灼颜果然被说动,她问闻夏时的语气还有点生硬:“喝什么?” “不用了。” 黎灼颜直接回头,纸杯装着的热水跟一个面包就塞到了她手里——是挑挑拣拣出来闻夏喜欢的口味。 “让你吃你就吃!”黎灼颜强硬道,“不用给他省什么钱……” 她完全不顾闻夏的情绪。 须臾,语气又软下来。 “抱歉啊夏夏,我忘记你还没有吃饭……” 程述白并不介入她们闺蜜间的相处,只附和女友的话:“是啊,一点填肚子用的吃的而已,根本不花钱。” “谢谢。” 这声是对程述白说的,黎灼颜动作似乎顿了顿,又转过头去。 后面是程述白劝她也吃点,黎灼颜拒绝,无论对方怎么耐心哄,黎灼颜都没有接受。 到一个红绿灯口。 “颜颜,那个热饮还剩什么?拿过来喂我喝一口。” “你自己没有手啊。” “乖,求你了。” 后面就没有动静了,也没有水过喉咙吞咽的声音,一直很安静。 窸窸窣窣。 闻夏拆开包装咬了一口,不知是不是面包店开到这个时间太晚了,剩下的都是放久卖不掉的。 噎得慌也堵得慌。 却没有喝一口水。 仿佛是自我惩罚一般。 ——她联系对方过来……是对的。 闻夏想。 * 到闻夏家附近。 “不用开进去,就停在这里好了,里面车多晚上都停好了,不好开出来。” 程述白:“好的。” 不知道黎灼颜是不是在报复好友的“背叛”跟冷落,哪怕男友提醒她跟朋友道别,黎灼颜都没有出声。 最后反而是作为后来者的程述白跟闻夏无奈笑笑地解释:“她心情不太好。” 闻夏点头:“我知道的。” 闻夏下车出去,手里还拿着对方男朋友送的吃食,只咬了很小的一个口,另一样几乎没动过。 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她没有立即进去,而是选了个暗处无屋檐落下的位置,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 车辆没有立即开走。 程述白的车比她跟黎灼颜的都要高档,百八十万吧,透过门卫室明亮的光线跟路灯,她能看到男人正在哄自己乱发脾气的女朋友。 微微低着头,看起来甚至有几分低声下气的模样。 闻夏是知道生气中的黎灼颜到底有多难哄,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赞叹这位男友的好脾气。 黎灼颜始终无动于衷,正想着,后者似乎若有所感地朝这边望来一眼。 一瞬间,闻夏跟她的目光对撞。 晃悠悠的光线跟吹拂的夜风,荡得对方的眸子都闪烁了两下。 而后,程述白也看过来。 自己哄女友这副模样被外人看到了,温和绅士的男人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两分尴尬。 黎灼颜先移开目光,跟男友说了两句什么,旋即车辆开走。 闻夏也自己回家。 …… 回到家里是晚上十点不到。 这天晚上,辗转反侧到凌晨一点,闻夏都没有收到黎灼颜的任何信息。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 她侧卧在床上,将自己蜷起来,一只手压在腹部,仿佛自虐一般。 只有这样能让自己的胃及内脏稍稍好受一些。 * 翌日清晨。 一样的寂静。 一样的了无讯息。 黎灼颜没有来接。 没存稿,天天现写的,写哪是哪哈哈哈。 今天晚点应该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不肥 第4章 胃疼 「朋友当然比男友重要——周瑜打黄盖,破锅配烂盖。」 * 早班车。 在拥堵狭窄的空间里被传染着挤来挤去;不经意跟完全陌生的人肢体碰触;周围偶尔传来一两阵截然不同的气味…… 单独分开可能都不难闻。 但凑在一起却叫人鼻尖发痒,屏住呼吸,刚刚用过的胃里再一次有痉挛感传递。 这是时隔近三年,闻夏再一次坐地铁上班。 …… 来到办公地点。 早晨同事们见面互相打招呼。 “闻夏,那个我早上过来看到你的车还停在下面,怎么,没开回去啊?” “嗯,朋友来接的。” “那敢情好啊,今天也是对方送的?” “没。”闻夏笑笑,“又不顺路,对方也有事,我自己地铁过来的。” “啧啧,早高峰的地铁那真是有的挤了。” 一提,那种摇来晃去不确定的虚浮感再度涌上心头,闻夏道:“也还好。” “闻工,今天你的脸色有点苍白啊。”又一个大学生同事说,“是不是昨天出去潇洒了,回来晚,没休息好啊?” “算是。”闻夏回。 回来得有些晚,睡眠质量差了一点,加上早上的劳碌赶车上班…… 有够折腾的。 大伙心里都明白,想着,有招呼闻夏的:“那你赶紧坐一会缓缓,昨天那个难缠的客户不是等会就要来么?” “闻夏姐要喝热水吗?我正好要去,也给你捎一杯回来?” “要的,谢谢。” 闻夏坐下来,边上有一个年长些的同事又道: “不是我说,你也太纵着你那个朋友了,白天都忙成那样了晚上还出去,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 对方在这里的工作时间长,跟闻夏也还算熟稔,平日里关系不错。 有些话由对方说来,也不显得超过。 闻夏不知是不是状况不好,神情怏怏,倒显得是有些认真地听着。 “我也要说说你。”年长同事叹气,“有自己不舒服的时候,要学会拒绝啊。” 闻夏没回。 同事也没再说。 …… 热水放置在桌边,荡开淡淡的波纹。 慢慢又被晾成温凉。 昨天那个难缠的客户又来了。 不知是今日给出的修改方案终于叫对方的大多诉求都得到了满足,还是闻夏这个的脸色瞧上去实在不好,连暴脾气的客人都不敢乱动弹。 这次总算是心平气和地,令对方点了头。 回头闻夏拿着优化方案,对着电脑里的软件一点点对内部再细化调整。 这一整就整到了中午。 去食堂吃饭时,闻夏的胃口也是寥寥。 随便尝了两口,腹部忽地涌起一阵绞痛,她俯身,额头就枕在抬起的手臂上。 抿着唇,蹙眉脸上偶见痛色。 工作时防分心夹起的发丝,从侧边看恰露出一张素净清丽的侧颜。 若幽兰空谷。 同事也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惊变”,纷纷关心: “怎么了怎么了?” “胃痛是不是,就说哪怕是你们年轻人照这个熬法也是撑不住的……” “要不然下午请假去医院看看?这个客户都谈成了,居家办公也是可以的,再多的细节你们微信里面聊嘛~” “对啊对啊。” 等闻夏稍微缓过来一点,眼前的饭照旧没扒几口,回到办公室她跑去跟主管请假。 “小闻啊,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好的,我知道了。” 居家办公的条子批下来,刚出来,外面就有人叫—— “闻夏姐,你的手机刚才响了两次,啊~又响了!” “谁啊?”闻夏问。 有了当事人的首肯,对方凑过去看一眼,备注的—— “小……颜?” 年长那位人往后面一靠,椅子后倾:“呀,这不是小闻那个朋友么?” 闻夏轻轻朝那人扬了扬下巴,并不显得跋扈嚣张,淡淡像疏冷的夜雨:“帮我接一下。” 闻夏脸色苍白的,看起来似要去缓一缓生理上的不适。 “哦?好、好的。” 迷迷糊糊地点下接听,属于黎灼颜那略显骄矜的声线立即从电话那端传来—— “夏夏,你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 “前面在忙些什么?” “呃……”这头的接线员神色稍显得有些尴尬,她解释道,“我不是闻夏姐。” “抱歉。”黎灼颜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温和而客气,“你是她的同事吧,那请问闻夏现在在哪里?” “去卫生间了。” 黎灼颜:“好的,那我等一会再……”打过来。 帮忙接电话的是所里新来的大学生,还在实习期呢,眼神清澈,主打一个有什么说什么。 早上帮闻夏倒热水的也是这位。 “闻夏姐今早过来就身体不太舒服,已经跟我们领导申请居家办公了,好像是胃方面的毛病,大家都劝她去医院看看,闻夏姐好像不太听。” 实习生声音小小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在告闻夏姐的黑状——可自己分明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啊! 又挺起胸膛。 “那个……你作为朋友,也劝劝她吧。” * 黎灼颜来了。 【你就坐在那等我,哪里都不许去!】 在微信里留下如此霸道的一句,黎灼颜向自己公司请了半天的假,驱车飞来。 黎灼颜刚来的时候生气,很生气——似乎在闻夏面前,她很多时候喜怒都表现的异常明显。 在见到闻夏同事们的瞬间又悉数收敛,化作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而后,手一揽的动静就把闻夏给捎走了。 再一次坐上了好友的副驾驶,身体上的不适叫闻夏的神情仍旧显得怏怏: “送我回去,然后你自己再回头上班,这个时间来回一趟应该还来得及。” 下一秒,闻夏的脑袋就被黎灼颜捕获,双手贴在两边的按在固定位置。 “你今天下午哪儿也不准去!”黎灼颜表情嚣张,“我假都请好了,就跟你耗着了!” 闻夏苍白地笑笑:“没那么严重,又没什么大事……” 不想黎灼颜的神色依旧肃穆认真:“我先带你去医院,你中午吃过药没有?” 一边说,一边递给闻夏一个保温杯。 这还是黎灼颜过来接闻夏时特地麻烦她同事给灌的,冷热七三分,温度刚刚好。 闻夏就着黎灼颜拧开的盖子喝了一口:“没。” 黎灼颜又凑过来,仔仔细细地看她:“夏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跟昨晚的倏然抽离不同。 这次又是黎灼颜主动凑过来,眼里的担忧跟关切不似作伪。 “就前面那一阵,真没那么严重。”闻夏说,“你把我放家里缓缓就好了,而且还有工作——” “工作工作,又不是催命急着要验收,你上级都同意你请假休息了,自己的身体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啊……总之今天的夏夏必须全部都听我的!” “也是我的错……” 黎灼颜再一次掰着闻夏的脑袋,两人四目相对,黎灼颜凑过来。 眼里有担忧有破碎。 她像是先下一程的低了低头,声音也压得低低,在这逼仄的车内带上了几分奇异的黯。 有怦然热意顺着这狭窄的空间,又化作细密的丝线,朝闻夏传递蔓延。 黎灼颜说:“夏夏,我会担心,我会难过……” …… 闻夏妥协了。 黎灼颜驱车抵达最近的医院,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取号、排队、问诊就医。 ——最早的预约在她来接闻夏之前,就已经在手机上完成了。 现在的公众号小程序真方便啊。 闻夏作为一个病人,就这么被黎灼颜照顾着——这种感觉真是神奇。 因为寻常都是闻夏在扮演着照顾人的一方,黎灼颜则是被纵容的那个,现下两人的位置完全颠倒过来。 黎灼颜陪闻夏进了诊室,医生问起时,闻夏叙述状况,她还要再多补充两句,还有拍片等待。 闻夏的身子是虚的,又一次走着眩晕感袭来,便靠在了身侧黎灼颜的身上,后者稳稳接住。 长发贴着闻夏没穿高领的脖子上,几乎与肉贴肉,丝丝缕缕地发痒。 最后诊出来也没啥大问题,就是个急性肠胃炎,也不算特严重,不放心的话挂两瓶盐水就好了。 “我们挂水!”黎灼颜先一步帮闻夏做了决定。 水瓶吊得高高,沿着细细的透明管,往下顺着针口,缓缓淌到闻夏的身体里。 黎灼颜一开始在旁边看着,表现得比闻夏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又是照顾,又是问闻夏要不要吃点清淡的,超级焦虑,看得出来她很后悔昨天的举动。 好不容易被闻夏支使出去买东西,也叫对方别那么胡思乱想,一回头却见闻夏掏出笔记本又在工作,黎灼颜就凶凶得瞪她。 夏夏在生病呢,身体不好,情绪不能冲对方发作,气闷了许久,黎灼颜只能自己咽下。 她蹲在闻夏面前,像一只流落猫猫,漂亮又可怜地看向闻夏,换来好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她发梢间穿梭,轻轻地拨。 病了。 但手指还是纤长的,灵活的。 后面黎灼颜自己也加入了。 “黎小姐,不用一直看着我,我又不是玻璃做的。”闻夏道。 “就是玻璃就是玻璃。”黎灼颜还哼哼,“夏夏是……” 黎灼颜慢慢找了个比例。 “那种清透的漂亮的的玻璃。” 对视不超过三秒,黎灼颜的手机响起来。 两人都是二十六七的岁数了,有几年的工作经验。 起先还是客户,似乎是怕吵到闻夏,黎灼颜在接听电话的时候会走得稍远一点。 后面不耐烦了,也是闻夏情况渐好,就不再那么避讳,离开得没那么远。 黎灼颜忽地脾气爆发:“我说了,夏夏病了,我要请假陪她,没空陪陪你去见你爸妈……我们一开始就没有说好,一直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到那种地步,我真的已经很累了,我也不想跟你吵——” 黎灼颜的声音蓦地冷淡下来,精致的眉眼也变得疏冷无比。 不耐,厌烦。 不管不顾,不论对错,只将气一股脑地朝对面那边撒去。 “程述白,我们分手。” 后面。 虚弱且苍白的闻夏听闻,徐徐露出一个极淡的浅笑。 如淋雨后栀子初绽。 而一回头,坏脾气的黎灼颜再次收敛所有情绪,冲闻夏笑得灿烂明阳,又似在撒娇。 “夏夏~” 昂~这俩也非善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胃疼 第5章 留宿(新增2100 ) 「这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与你,一日、三餐、四季。」① * 闻夏一早就敛了笑意,神色寻常,只是因为身体未复原,脸上还带几分病态的白。 滴入身体里的药水似乎真起了作用——立竿见影,神医啊! 连此刻萦绕在鼻尖的常态消毒水味道也不觉得刺激。 “要去见对方父母了吗?”闻夏问。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几乎无话不谈,方才黎灼颜接话时并没有走远,声音都不怎么压低,连旁边那几个病患家属都听到了。 现下问起,自不会觉得有碍。 “才不是!” 黎灼颜立即反驳,“一直都是对面在那里自说自话,我都没有同意的!!” 闻夏垂眸:“他比我们还大三岁,马上就快三十了吧,这个年纪的男人,那种情况下,家里急多催着一点也是正常的。” “那是对方的事情!” 黎灼颜将任性发挥到了极致,“交往的时候我就说好了只谈恋爱的,谈婚论嫁什么的……拜托,我跟他交往的两个月诶,本来也就没那么熟悉,很恐怖诶。” “如果他开始就是奔着结婚为目的去的,那可以去找别的女生啊,早点去啊,反正我不同意!” “好了啦,反正现在都跟对方分手了,不说晦气的这些。” 黎灼颜又看向闻夏—— “夏夏,你现在的身体好一些没有?” “还行?” 见黎灼颜的表情还是气鼓鼓,似是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闻夏又补偿,“你都来了,不敢不好。” 黎灼颜点点头,仿佛很满意。 “那夏夏,我就要说说你了。” “……嗯?” 闻夏的眼眸是浓墨重彩的纯黑,极浓极沉,望来时,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水又好似漫漫无边的黑夜,能将人拽入又彻底溺毙其中。 黎灼颜大声指责说:“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最让我生气的还是你——” 闻夏笑笑,似乎是无奈,“我怎么了?” “我们那么多年的关系,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陌生随随便便得把我卖了!” “夏夏,你真的叫我好心寒!” 说话间,黎灼颜已经再出蛄蛹了过来,像是要把昨夜所受到的委屈都宣泄出来,她又戳了戳闻夏的脸。 自己也难免凑近。 眼眸纯粹似小猫琉璃,就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你,再大的气性都要被消磨到消失不见。 这算是给了昨日之事一个台阶下。 可昨天明明先斗气的也是她,身体遭罪的人是闻夏,如今莫名被甩的人是男友……现在或许该被称之为前男友。 到现在,反倒是对她造成的心理创伤,成为了其中的罪大恶极。 ——黎灼颜素来彻头彻尾地完全以自我为中心。 闻夏习惯性地低下了头:“是我的错了,我以为你跟这个是不一样的。” 毕竟他们看起来相处得很愉快,不是吗? 黎灼颜眼里跃动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的一凝,“哪里不一样了?” “真的是——” 她忽然细数起程述白的缺点,语气里的嫌弃多到可以溢出来,“本来也没多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年纪大了,没别的男生那么粘那么烦,结果还是一样,晚上跟朋友出来玩还要查岗,笑死多少岁的人了还玩占有欲爆炸那一套呢,PASS!” 闻夏眼睑轻垂。 纵观黎灼颜的历任男友,仅寥寥几次的见面,闻夏的取向虽非男性,但都能感觉到程述白是一个极不错的人。 昨晚的突降,也是关心大于战友,甚至某种程度上,是闻夏诱导对方来的,今日的分手她也要占一份“功”。 也许不止一份。 于情于理她似乎都应该劝上两句,可她为什么要说呢? 程述白是黎灼颜近两月的男朋友,再往前推两个月,则是另外一位。 ……都是过客。 * 这场输液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黎灼颜也一直陪在闻夏身边,虽然也有无聊刷手机的时候,这一刻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性。 到闻夏回家休养,也一道跟了回去。 紧接着,黎灼颜就表示自己要给闻夏做饭! 外卖什么的都不健康!哪怕是备注了也不能完全信赖!! 闻夏站在那儿。 她对好友的情意很感动,又对后者的动手能力很怀疑,于是微微偏了下头问:“你会吗?” 黎灼颜果然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嗷嗷跳叫:“不就煮个白粥的工夫,你看不起谁呢?” OK,闻夏知错。 她对着厨房的方向,朝黎灼颜示意:“请。” 为了闻夏好?自我惩罚?还是……要让别人觉得她很可怜? 不多时,黎灼颜再次嗷嗷叫着出来——她烫到手了。 还得要闻夏这个病患站起来,领着她去冲冷水,又拿药膏。 也是闻夏在家里备了一个医药箱,常见的感冒跌打损伤都能自己完成。 麻褐色的药膏在黎灼颜手臂上慢慢涂抹开,那片细腻皎白的皮肤一下子变得不伦不类。 黎灼颜吸吸鼻子:“你闻到没有?” “什么?”闻夏问。 黎灼颜抬眸幽幽看向闻夏:“这药膏闻起来好像是麻油味的,颜色也是,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一盘蘸料,都被腌入味了。” 闻夏思考了一下:“你说得对。” 然后她拿起黎灼颜的手臂,在赶紧的地方做势要咬—— “别、别——” 黎灼颜连忙去躲,“只是闻起来而已,又不是真的,你不能真咬啊~” “闻夏你到底是狗还是僵尸?不要以为你生病了我就不敢反抗你哦!我要发飙了……好了好了,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两人在沙发上笑闹了好一番。 因着闻夏还在生病,也是怕手臂上的药膏弄开,黎灼颜所有抵挡的动作都是轻轻的,而后很容易被闻夏抓住。 手被闻夏握住。 黎灼颜烫成大波浪的头发四散开,一层一层,好似蓬松的云卷。 她今天穿的是米白色的无袖连衣裙,纯棉的材质,薄厚适宜,更添几分纯良的气息,到室内就把外套脱去,显出上下连接处的设计也是极佳。 勾出一截细细的腰肢,还没吃过东西,愈发平坦贴身,再往上是轮廓分明起跃。 随着前面的嬉闹,本来刚刚好到膝盖的裙摆也翻起一角,大腿比手臂更白,如今屈起了抵在小腹处。 只是轻轻的曲折,没敢用力,这个姿势似乎是叫她有些不适。 黎灼颜脑袋往旁边扭了一下,拉伸得脖颈愈长。 可那眸子,带着热意的喘,避又不避,始终是跟闻夏的撞在一起。 最后,是黎灼颜先喘出一口气虚的弱意,她委屈无助又可怜。 “呜呜~夏夏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闻夏依旧不躲。 还未痊愈的脑袋并不清醒。 于是,黎灼颜完好那只手又覆在了闻夏的眼睛上,前方一黑,便敛了所有光明。 有光从缝隙里漏过来,明明灭灭的,依稀描绘着黎灼颜那张好看惊艳的脸。 视野的黑暗为一切切开了一道裂隙,使其余的感官都更加清晰,包括身下人稍显急促的喘息,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以及那声音是愈发得黏且娇。 “不许看呀~” “坏夏夏。” 闻夏起身离去。 压迫感顷刻间弥散。 唉。 指望黎灼颜进厨房,大抵是半天都吃不上一道热菜,闻夏到底到底还是点了外卖。 而厨房里那煮到一半的粥,最后还是要她去收拾。 又过去四十分钟,黎灼颜吃上了热喷喷的饭——同一家店里,闻夏给点了两份截然不同的。 她那份极清淡,更适合空空的肠胃;黎灼颜那边则称得上形色俱全,分外惹人。 黎灼颜嫌药膏的味道熏人,索性她烫到的位置就那么一点,还没有大拇指指甲盖大,涂上没一会在等待期间,就逃洗手间将这块洗了。 闻夏没反应。 只出来时,发现黎灼颜那一块涂过膏药的皮肤尤其得红,远超过开始被烫到那点,仿佛是格外用力地被搓洗过,不想沾染上一点。 包括闻夏刚刚抬起碰到的地方。 闻夏只瞥去一眼,黎灼颜解释:“这味道太重了,我闻着是真想打喷嚏,再闻我感觉要流鼻涕了。” “嗯。” 闻夏说,“随便你吧,反正也不严重。” “夏夏夏夏,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顿了顿,她又回,“不至于。” ——为了那么点小事不至于。 “哦。” 安静下来就是是吃饭。 黎灼颜开始还算老实,吃着吃着吗,又开始闹腾,用自己碗里好吃的菜色勾着闻夏。 她本身晚上就不怎么吃,今日可能是来回奔波得多了,也是陪着闻夏。 等好不容易闻夏凑过来了,她又嘻嘻哈哈地躲开,主打一个恶作剧。 眉眼间尽是绚丽飞扬。 又到洗澡。 闻夏今天身体不好,还是打了点滴的,作为好友,她今晚当然是要陪在这里啦,也好在第一时间有个关照。 呸呸呸,她这绝对不是在咒夏夏。 黎灼颜让闻夏先,也是怕对方有个头疼脑热,或者是忽然使不上劲得摔倒,那她也好立即进去抢救。 是以闻夏在洗澡的时候,时不时门口有敲门声传来——“夏夏你还在吗?”、“没事吧?”、“怎么还不出来?”、“哈哈要不要我帮你?” 她像是一只爱折腾手贱的猫,一点点不断试探着闻夏的底线。 等闻夏的脸色稍有不对,她又会将使唤的爪子立即收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下一刻稍不留意,又犯。 不断在确认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又像是极缺乏安全感。 真真好缠人啊。 需要闻夏一声又一声不断地应,本就微黯的喉咙又添了点哑。 后面就轮到黎灼颜了。 这次她倒是不等浴室里的热气退散而直接进去,明明这个季节是很热的。 黎灼颜今夜留宿是突发奇想,根本没有带任何换洗的衣物,两人差不多高,身材相差无几,黎灼颜能直接去穿闻夏的衣服。 刚刚她就是自己跑到卧室衣橱里拿的睡衣。 闻夏这处租屋住了也有两三年,黎灼颜经常会来,多的时候甚至天天过来蹭饭,时不时也会帮着做家务干活,她对这里一切的陈列跟摆放都熟悉得紧,甚至有好些都是她挪的位置、买的装饰。 ——不存在有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她找不到的情况。 好不容易到黎灼颜出来,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是上床休息的点了。 黎灼颜直接堂而皇之地占据了闻夏的床,她甚至把头发都洗了,包裹的毛巾湿哒哒的。 全拢起来,衬得那张脸愈发得小且白,脖颈也是纤纤。 睡裙的领口开得有些大了,她叉起双腿坐在那儿,浑身上下都弥散着一股漉漉湿气。 闻夏这个病患还得拿起吹风机地帮她吹——吹完自己又吹别人。 任劳任怨。 黎灼颜没有丁点鸠占鹊巢的尴尬。 闻夏的职业是室内装潢设计师,工作方面相对自由,熬也是要熬的,钱同样不少。 这边的房子是她两年多前口碑变好,单子变多那会新换的。 财力充裕,这处室内面积不小,连卧室的床也有整整两米,多躺一个还不到一米七的黎灼颜完全没问题。 就是黎灼颜将装饰摆件挪了又加的,闻夏好好一个本职业,家里的装饰有几处反倒还弄得挺不伦不类的。 有点搞笑。 温热的风不断在黎灼颜头顶、发梢、脸颊、脖颈间徐徐吹拂。 她舒适得眯了眯眼,连声音都变得甜糯又懒洋洋:“好久没有跟夏夏一起睡了……” 闻夏:“可不敢打扰你跟男朋友们谈恋爱。” “哪有!” 黎灼颜立即反驳,为自己正名,“我只跟夏夏睡过,那些人都算什么啊。” 再好的朋友都会有**。 或许年少期间称得上是无话不谈,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或人间关系日益复杂。 渐渐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可宣。 闻夏向来不去过问黎灼颜具体的感情经历,如今她主动提起,眸子倒也深了两分。 “没有吗?” 她问。 吹风机挨近了,怕烫伤这位,自然也就调到了最小最轻的一档。 又似拷打。 黎灼颜倒不觉得难捱,只是她再次露出被“背叛”的神色,她仰着头,“夏夏都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我可是很传统的,我拒绝一切的婚前x行为。” “跟那些人又没有熟到那种程度,跟陌生人做这种事情,很奇怪欸~” 黎灼颜忽地一颤,露出嫌恶之情,眉头也深深蹙着,“就像被强x了一样。” 在说什么? 又在证明什么? 既然什么都不做,那为什么又要交那么多男朋友呢?反反复复不停地换。 只是情绪价值、只是情绪的话,她也可以—— 闻夏很想这么问。 视线刚刚落下去,就看到号称“传统”的好友,睡袍领口大大敞开。 从高望低的视角,依稀能看到一段绰约的欺雪红梅。 黎灼颜没带任何换洗的衣物,那贴身的自然也不会有,早在闻夏洗完澡刚出来的时候黎灼颜就跟她多问了一句—— 如今答案得到了落实。 黎灼颜不经意轻岔着腿,雪白匀称的腿骨一直往内,窥见真理,露出那一小截莫代尔材质的内裤,正是属于闻夏。 新的,洗过的。 又不是全新。 因为即使放在那里,在自己家,自己的东西,闻夏也至少穿过…… 一两次。 ①源自网络。 前面不变,后面新增了2100字内容,感觉拆开不好就丢一起了。 - 之前烫伤买的美x烫伤药膏,涂上就是一股强劲的麻油味袭来,腌入味了orz PS:本章评论区随机掉落10红包。 (希望真能发出去10个,不要让我尴尬[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留宿(新增2100 ) 第6章 需求 「所谓朋友,相互扶持。 那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 黎灼颜注意到闻夏的视线,顺势往下:“原来在看这个啊~” 不偏不倚地,她甚至将腿岔开得更大了一点,落落大方,依稀能窥见里头泄露的丁点歪扭的蜷黑。 若说前面闻夏还是不小心瞥见,此刻她别开了视线:“别这样。” 黎灼颜的双膝分分合合,无人欣赏也依旧在表演,好似挑衅的猫儿:“哪样啊?” 闻夏被她缠得被迫又将脑袋别回来一点,这次是目光落点规矩停留在黎灼颜的肩膀部位。 隐约能窥见一点尖尖的下巴,往后是圆润小巧的耳垂,旁边冒着一点细碎新生鬓发。 跟前面那惊鸿一瞥的截然不同。 像绒毛。 闻夏轻咳一声,抑了一下周身陡然升起的热意:“你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是我穿过的。” 包括—— 贴身的。 然而黎灼颜听了又是哈哈大笑,“那又怎么了?我又不嫌弃。”她靠过来,主动抱住闻夏,脑袋埋在闻夏的肩膀里,忽地深吸一口。 “我的夏夏是干净的,啊~~~好好闻哦。” 宛若猫吸薄荷,粘人得紧。 闻夏吹头发是从根部往下吹,还没完全吹干,发梢犹沾着点点湿气。 可落到黎灼颜肌肤时,无差别接触又泛起炙刺的热,仿佛热铁在心口、喉咙轻烫一下,哪怕是一触即分,那一刹那的温度飙升还是叫人承受不住。 她一时间想贪婪地拥抱更多,一下子胃又痉挛了一下,涌出一股不合时宜的恶心感。 最终,闻夏也只是在黎灼颜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那并不算拥抱。 “我有的味道,你也有的,我们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沐浴露。” 黎灼颜蓦地抬头反驳:“那怎么能一样呢?” 未干的发梢凝结在一起,比寻常更粗更硬,扫在闻夏脸上还有点疼。 从轻微擦过的一缕变作火辣辣的一片。 当事人毫无觉察还在拱啊拱的,“夏夏身上出来的就是比较好闻嘛~” 闻夏又拍了她一下:“坐好。” 黎灼颜又扭。 闻夏:“你的头发还没有吹干。” 吹风机细微的嗡鸣声再次响起,将发梢上的湿意都轻轻化开。 回馈蒸腾的水汽有一些倒拂到闻夏的脸颊上,前面被不经意擦过的地方先前还不觉。 此刻化作密织刺疼的烧。 被服侍完的黎灼颜终于想起要动作,她难得勤快地拉扯床头柜最下面那层抽屉地要将吹风机塞进去,闻夏一个“别”字刚喊到嘴边。 哗啦—— 落出里面的小玩具。 都是基础款,跳x,指套,润滑……没有特别夸张的,黎灼颜傻眼了。 她脸颊跟火烧一般红,还故作姿态地用手做扇地翻动两下,为自己降温。 交了那么多号男朋友的人,到这个时候倒是纯洁得不可思议。 “哈哈,哈哈,我跟夏夏都是这个岁数的人,有这些需求都算正常吧,哈哈……” 闻夏这个病人的头又开始痛了,她还算淡定地将柜子合上,又从黎灼颜手里拿过吹风机去另一个位置放好。 只是前面还表现得亲近黎灼颜,这次她要从对方手里取东西的时候下意识又避了一下。 闻夏垂眸敛起了其中的暗色。 空气里残余着淡淡的尴尬。 转身离开那刻闻夏就在下,对方会如何出来,果然等她回来时,3、2、1—— “那个……夏夏就没想过要找一个男朋友吗?” 跟身为好友的黎灼颜截然不同。 一边是丰富多彩的仿佛集邮;闻夏这边的感情经历始终都是一片空白。 她多年的亲密关系除了父母长辈就是黎灼颜,甚至于在漫长的成长和相处中,黎灼颜这位朋友当下的存在感比之亲人更胜一筹。 黎灼颜坐在床上,像是缓解尴尬地没话找话。 闻夏靠了过去,这次她没再跟黎灼颜并排并地坐或是靠着。 她站在床边。 漆黑的发丝散落,居高临下地自有灯光在末端打上了点点华彩,从这个姿势望人时,更有一股逼仄的压迫感。 好似大魔王。 “小颜不知道吗?”闻夏反问,“我以为你是知道我的——” 黎灼颜微微一顿。 闻夏的的身形落下来,灯光徐徐涂抹开阴影,一下子变得十分高大。 连周围可供呼吸的空气都被压迫了,缺氧后,大脑又变得难以精细思考。 闻夏自问自答,沉稳淡定: “因为我对男人完全没有兴趣,因为我只喜欢女人,因为……” 闻夏闭了闭眼,话题戛然而止,“所以小颜平常也稍微尊重一下我的取向,以后别在我面前露出这副姿态。” “我是同性恋,对你这个异性恋来说是很危险的。” 黎灼颜仿佛是被闻夏的突变给吓住了,一时间没说“好”或是“不好”。 等闻夏的身影离去,黎灼颜夺回呼吸权,她眨了眨眼睛,缓解其中长时间停顿所带来的滞涩感。 “那、那夏夏未来真的谈女朋友了,也会忙起来吧,那就不能时刻见到夏夏了,我们相处的时间会减少……” 这次黎灼颜不问了。 而是直接设置了一个结果。 “也许。”闻夏淡定道。 但嘴里又有些话仿佛是不吐不快,“大概跟你谈男朋友时一样。” “诶?我吗?”黎灼颜自我反思着,“那我还好吧,我谈恋爱期间也是想着夏夏的,把对方丢到后面跟夏夏在一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夏夏现在不要随便扣帽子的冤枉我啊。” 闻夏想了想:“那我应该要比你更负责任一点。” 两个人共同经营一份感情本就不是一件小事,她不可能像黎灼颜那样任性随意。 “夏夏又冤枉我!” 黎灼颜叫屈,两人的对话又恢复到正常的谈话,“哈~那到时候夏夏谈恋爱了,我还缠着夏夏,不会变成传说中的闺蜜婊吧?” “不至于。” 黎灼颜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听不进去,她忽然又开始生气了—— “啊啊啊凭什么啊,明明是我先遇到夏夏的,怎么我这个朋友反而要被当成小三去打?简直没天理的!” 二人说话期间,闻夏一直在收拾屋里的东西,最后去清理床上的落发。 黎灼颜忽地用脚去勾闻夏的手臂。 她整个人后仰,双手撑于腰后两侧,两腿不可避免的岔开一些。 优越的曲线毕显。 头发丝的余热似未完全散去,裸露出的大片白皙的肌肤上透着薄薄的粉,脑袋也朝后,脖子仰成一个别扭的弧度,仿佛稍不留心就要折了,又显得愈发得长。 她侧头看着,波浪弯的长发丝丝缕缕缠绕,露出那双眼眸明亮且熠熠,能将头顶的白炽灯光都比下去,灯却又输她三分滟潋多姿。 唇似润泽后的艳红,开开合合。 像雨后滴露盛放的玫瑰。 “夏夏,要不要?” 她一点点、一点点的攀上来,似蛊惑人心的海妖,又似无限生长的藤蔓,伸出的脚轻轻搭在闻夏手臂上,又将人连绵缠绕。 瞥一眼。 眼梢微弯得意,连指甲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 “夏夏不要找女朋友了,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预防针:明天不更or晚更,同时之后的周123都会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需求 第7章 告白 「闻夏向黎灼颜告过白,在很久很久以前。」 * 闻夏的视线凝落在黎灼颜身上。 她问:“怎么帮?” “用手啊,或者是夏夏柜子里的那些道具……”黎灼颜的脸颊红扑扑,连耳朵尖尖都透出蜜桃粉。 “我可以学!” 她语气坦率诚恳,可在对上闻夏锐直望过来的视线刹那,眼神余光不自觉地往旁边瞟去。 “但我是女同啊,女同性恋,小颜又不喜欢女人,不觉得这些恶心吗?” “我知道!” 蓦地一瞬,黎灼颜又将脑袋转过来,“是夏夏,我当然不会觉得!” 闻夏的视线就从来不曾自黎灼颜的脸上移开过,一回头,顷刻撞上。 对方漆黑的瞳眸里雕刻描绘着她此刻的模样,连丁点都不容错辩,仿佛一切坦诚相对,避无所避。 二十多年的交情,闻夏知晓黎灼颜,黎灼颜也非常清楚闻夏。 闻夏多数时候性子好脾气好,都愿意纵着她,可一旦遇到对方在意的事情,那任凭黎灼颜如何撒泼打滚都来不及了,只能被拖拽着按照对方的思路走。 毫无选择的余地。 一下子,黎灼颜好像也没有那么坚持,她的语气跟神态都都软下来。 “好吧,说实话——” “在别人身上或许多多少少都觉得有那么一点吧,但在夏夏身上就完全不会。” “我发誓!” “毕竟我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那肯定是不一样的嘛~” 闻夏忽地想到一些网上的闹剧—— 说是如果某天忽然知晓自己身边的某某是个同性恋,那TA一定扛着或者跑得远远的。 这样的发言很快得到了真同和同朋友的答复。 一,那你一定是跟对方关系不太好,说割就割,可能连一句普通朋友都称不上,只是同事吧? 二,他们同性恋也不是什么都不挑,见人就上的,而且熟点的反而更加下不了手,还要考虑也许分开后的事,需要深思熟虑。 只为了满足自己私欲,就朝身边人下手的,那叫畜生。 下面嘻嘻哈哈地笑作了一团,闻夏却没有笑——因为她就是那个畜生。 闻夏跟黎灼颜告过白,在很早很早以前。 在黎灼颜明确表示过不喜后她就不提了,后面黎灼颜交起了男朋友,忙忙碌碌但也维持着跟闻夏多年的好友的关系。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到这事。 若不是今日翻旧账,黎灼颜她自己可能都忘记了? 旧事重提、旧事重提…… 时隔多年,只要稍稍闭上眼,闻夏依旧能想起当时那个场景。 黎灼颜是青涩的、年轻的,远不及今日这般浓稠,好似被叶片包裹起的花骨朵,那点昳丽姝色都是要将外壳扒开,才能隐隐看到一点。 将露未露,又蛊惑着人想要窥伺更多。 黎灼颜的神情是震惊的、呆愣的,她站在那里似乎是完全不明白,好好的朋友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甚至是紧紧得蹙着眉头,神色看起来有一点抑制不住地……想呕? 十几岁的闻夏远没有当下沉静,她就注视着黎灼颜的表情,不舍得错过其中任何一点。 怕也要看。 黎灼颜的眉头越蹙越深,很苦恼更甚至是痛苦:“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你明知道的……” 黎灼颜最后按了按发痛的脑袋,“今天这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黎灼颜的视线落在闻夏头上,很红很凶,也带着警告。 “闻夏你不要逼我,我不希望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自始至终闻夏就说了开头那一句,她也在纠结着不知道说些什么,黎灼颜也始终不曾给过她说话的机会。 再过几天,高考之前,忙着好好学习备考的黎灼颜就带回了一个男朋友。 闻夏鼓起勇气去问为什么。 “他成绩好,可以帮我补课,人也蛮好的,长得帅,很多女生喜欢的。” 这样吗? 闻夏退回到朋友的位置,没有再问。 今日相似的境况,黎灼颜语气轻快地说起来,仿佛早已忘了这茬。 身体和心意完全可以分开吗? 两两交错,闻夏只感觉一阵凉意涌上心头,将刚刚身体又或是“生病”烧起的热意统统浇灭了。 对了。 黎灼颜还问她为什么不谈恋爱来着,那就是根本不在意吧。 “不用勉强。”闻夏说。 “那怎么能叫勉强呢?” 黎灼颜可能是注意到闻夏的神色冷下来,追着杀,“我愿意的,帮夏夏做这种事情我愿意的……” 可能是旧事涌上心头,叫闻夏心底亦升起几缕不耐,“只是朋友,你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黎灼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有点委屈,有点可怜。 她是彻彻底底忘了个干净。 闻夏说:“你喜欢的是男人,还谈了个男朋友,现在‘帮’我做这种事情,那算什么,出轨吗?我又算什么,卑鄙难堪的小三吗?” 总归这两个人厮混在一起,都担不上好的名声,何况还挂上“朋友”的名号。 这似乎是在玷污“朋友”两个字的意义。 黎灼颜也骤然被闻夏的情绪爆发吓住,愣在那里好久,许久才慢慢举起手来。 “那个……” 闻夏蓦地一个眼神过去。 黎灼颜好似应激的猫儿,又抖动了一下,旋即又意识到对面是自己的铲屎官。 ——无论她发如何的脾气、闯下怎样的错处,对方都不会生气。 于是乎,这好似又给了黎灼颜某种勇气,是加油鼓劲。 她说:“我现在是单身来着,这些词都讨不到我跟夏夏的头上。” “而且——” “我一直都是想干嘛就干嘛,管那些人去死啊!!” 闻夏一直都是稍微低了点头在看她。 黎灼颜可能也是注意到这点,她或许是觉得自己没错,也可能是意识到了这次再避,会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好像在玩瞪眼游戏似的,跟闻夏的视线一错不错,直到眼里涌起淡淡的酸涩。 到闻夏低头俯身,她也控制住了。 闻夏的掌心贴着黎灼颜的额头轻轻抚过,偶尔掉落的几缕发丝擦着肉,有点痒。 黎灼颜也依旧一动不动,宛若一棵树。 闻夏又将手反过来,换成了手背——这是正常用于试温度的部位。 “没发烧啊。”闻夏轻轻地说。 近距离喷洒到黎灼颜身上的气息,好似比黎灼颜本身所带起的更热。 她在心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下的吐气也变得绵长。 危机解除,猫咪又开始闹了。 她一把“愤怒”地甩开闻夏的手,“我说的都是真话啊,夏夏总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在说胡话呢。” “okok,我生活完全能够自理,也愿意为了刚刚自己所说过的一切负责。” “倒是夏夏——” 黎灼颜“咬牙切齿”,“夏夏再不进来睡觉,我真的要被冻到发烧说胡话了。”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刚刚闻夏在念“shao”这个字的时候,舌头放的位置好像不对,念起来总是有点平,更像是“sao”字。 有点闷骚。 到黎灼颜说了,她舌尖紧紧抵着上颚,发烧,咬字清晰异常。 闻夏眉头一挑:“你自己闹的,多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闻夏鲜少有如此刻薄的时候,黎灼颜的牙关咬得更紧,“我这到底是为了谁?” 闻夏又看了她几秒:“睡觉吧。” 她蓦地上床就要躺下,连床上的原住民黎灼颜都被她吓得惊了一下,就要往旁边看。 闻夏余光瞥见了,却当作不知。 一瞬间,室内灯光统统熄灭,连床头灯那点熹微的光辉都不留。 世界并入黑暗。 过了须臾,后方黎灼颜的手又贴上来,贴到了闻夏的脖颈上。 手有细致捂热过,贴到血液汩汩流淌的位置,不再是那般触手凉。 床上其实早早就安排了两床被子。 不似高中住宿那会,两个人冬日里跟厚厚的被褥一起,挤在一张一米不到的小铺上。 或压或贴。 那时闻夏的性向还没有暴露,两人还是朋友,彼此的身上都暖融融的,被热到红扑扑的脸上挂着笑意。 而今还是朋友。 也只是朋友。 异性恋跟同性恋之间需要避嫌。 闻夏其实很想问—— 既然不能给她回应,那就也不要给她那希望,摇曳残缺如风中烛火。 太残酷。 实际上。 隐于黑暗中的闻夏叹出一口气:“黎小姐,请你停下虐待病患的行为。” “明天你跟我都还是要上班的。” 黎灼颜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她宛若得到了某种笃定的回应,又开始得意。 “那那那——这可是夏夏自己说的,以后不准再说我不关心好闺蜜。” 又似乎是落下了某种心理枷锁。 闻夏闭上眼,疲倦且淡淡地:“嗯。” 倦怠很少,身侧人都听不出来。 也幸好。 庆幸吧。 闻夏想。 多年的友情感情交错在一起,到如今要骤然分开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她本上也是一个贪心之人啊。 “做了就是恋人关系了吗?”恍惚间,闻夏似乎是不小心地问出了声。 “不是啊~” 黎灼颜的声音依旧是明媚、朝气,听上去困意全无,“说了是我帮助夏夏,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朋友啦~” 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得重。 只是朋友。 黎灼颜说:“我又怎么舍得让夏夏难过呢,只是身体上的也不行。” 没有吗? 隐约间。 闻夏觉得黎灼颜的声音也有点虚,不真切,仿佛是梦里传来。 这梦是她所见,听到哪句就说哪句,毫无逻辑。 “梦里”的黎灼颜还在勤勤恳恳地推销着自己,蛊惑又鬼魅。 不正常了。 “夏夏,我很干净的,香香的。” 床上除两个枕头外还有靠枕,闻夏忽地抄起一个,就冲梦里的声源处怼去。 “吵死了,睡觉。” 世界的喧嚣都安静了。 “哦,晚安夏夏。” 时间久到这一天下来疲惫非常的闻夏都进入到半梦半醒状态,隐约有黎灼颜小小声的祝愿。 “希望我的夏夏天天开心呀~” 开心吗? 她不知道。 但现在已经是比较好的状态了……闻夏,别贪心,你要知足。 * 接下来几天。 恢复成单身、没了恋爱谈的黎灼颜,就彻底黏在了闻夏这边。 晚上还是会回自己那边睡,可下班吃住娱乐,都赖在闻夏这了。 美其名曰要照顾好友。 实则除了第二天又陪闻夏去医院挂了盐水,余下时间还有闻夏做饭给她吃。 拜其所赐,黎灼颜的晚上不吃减肥计划彻底宣告破产——而她本身就也不胖。 一切回到了最初简单纯粹的时候。 闻夏工作需要频繁使用右手,所以两次针都扎在左手上,她皮肤也白。 洗过澡后如雨水洗涤晴空,青得那块也愈发明显。 两人窝在客厅沙发里一起看电视期间,黎灼颜发现后可心疼坏了,指腹轻轻地摩,又拿到唇边亲了一口。 找到了一点学生时期的亲密无间。 过去的美好限时回归。 闻夏觉察着动静,抬眼望了对方一眼,看到黎灼颜自己也愣了一下。 从慌慌张张到神色平静。 闻夏又将视线收回,一句不问。 就这样吧。 她想。 这样的时间能够再长一点、更长一点…… 黎灼颜那位前男友也有尝试着挽回,黎灼颜都没有理会,后面也打到了闻夏这边。 作为潜在情敌的闻夏都不得不承认—— 程述白是极好的一位。 他并不因为跟黎灼颜恋爱了,两人就是世界的中心跟主角,闻夏这个朋友只是二人关系里随传随到的一位NPC。 他们是分是合,理论上都不应该吵到第三者的正常生活。 后面是实在联系不上黎灼颜,才转而问到了闻夏这边,语气也是和善的,客套的,是真正请人帮忙的态度。 但闻夏并非善类。 她没回。 倒是又一次,被黎灼颜看见了,她只瞥了一眼,见到前男友的名字,一下子怒火起来,仿佛对前任纠缠自己的好友这点相当不满。 “他还联系你做什么?删了删了,真是烦死了!天天阴魂不散的。” 程述白的微信就从闻夏的通讯录里消除,拉黑加删除,消失得透透。 程述白没有闻夏的手机号,只有微信。 一天。 闻夏照例要回去给黎灼颜做饭,今天中午娇气的好友就点了菜要吃酸菜鱼。 她得赶紧去买新鲜的。 下班前,闻夏被同事叫住,靠近了跟她先生说: “那个小闻啊,你是不是不喜欢男的?” 是那位跟闻夏关系很不错的年长同事,叫汪玉玲,平常闻夏都喊她汪姐。 闻夏脚步顿住,一时间脑子里想过很多,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闻夏还是点了点头。 汪姐眼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我不是要跟你说什么,这件事我也不会跟其他人说,你放心,我嘴巴很牢的。” “我也知道现在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结婚生孩子这些,就喜欢一个人潇洒,而且我们都是女的,有了孩子之后还要带,更辛苦的也都是我们女性,这点我懂的。” “但小闻啊,不组建家庭也可以谈恋爱吗,平常身边也能有一个一直说话相处知冷热的存在,你们年轻人也聊得来,还有那方面……哎呦,我们女人也是需要的。” “正好我这里有一个——” 原来是给她介绍对象来的。 闻夏没有再听对方接下去的话,直接摇摇头表示了拒绝——她还要去给黎灼颜买菜。 汪姐有点不甘心,但见闻夏的神色,如此坚决拒绝的态度,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好吧。” 离开前仍不忘叨叨,砸吧着念念不忘着,“那小闻啊,你要是哪天改变主意了记得跟我说啊。” 闻夏没有点头地离开,她没走太远就听到后面有别的同事问回去的汪姐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工作上的一些事……” 汪姐果然嘴严,一句没说。 闻夏来到便民市场,挑了一条个头相宜的鱼正适合两个人吃。 鱼放在案板上,卖鱼的商贩问她要不要杀,正好黎灼颜的电话打过来。 闻夏以为她又要“作”了,临时再加点什么菜,她一向喜随心所欲,于是立刻接了起来。 “喂——” 一边说,一边跟商贩点点头,示意杀鱼。 “夏夏!”黎灼颜的声音愉快,“我今天不过来吃饭了。” 闻夏抓住手机的指尖下意识用了点力,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 语气还是淡淡: “要加班吗?那我等下送过来给你也行。”她已经在买菜了。 “不是不是。”黎灼颜赶紧反驳,透过电波传来的声音开始发软……发虚。 “夏夏,有一件事我跟你说了,你不要生气。” “嗯。” 闻夏应是心底一紧,但同样的场景在过去发生过无数次了。 她一颗心变得坚韧耐戳。 竟也习惯了一般,自嘴里平淡地说出,“你说。” 那头黎灼颜猛吸一口气:“我跟那啥复合了。” 她语速飞快,仿佛慢一点就要被打了一般。 “没办法,他最近一直一直在找我,我真的没办法夏夏你知道吗?烦死了!” “但我又想想,好像他也蛮好的,除了年纪比较大一点,的确是比别的几位更能听得懂人话一点,哦哦,还有见父母那事,他也跟我道过歉了,说是自己太急了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以后不会再提。” “所以我就想,要不然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了?新找的也不一定有这个好。” “……” “烦死了,真受不了,就多这一次,再来我一定分得透透的,没有任何机会!” 语气从开始的气虚,逐渐变得理直气壮,但最后已经是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她占据着顶部那一块高低,颐指气使地指责着别人,好似全世界的道理就落在她一人身上。 黎灼颜说完,以为闻夏会问一点什么的,比如“你们就这样复合了?”,又或者是骂她两句。 结果没有。 都没有。 “晚饭不过来吃了?”闻夏问。 “不了。”黎灼颜回,“你知道的,复合第一天,他要约我出去……” 黎灼颜在这里故意提到了程述白的名字——虽然是代词。 似甩锅。 似激怒。 “好。” 闻夏直接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徒留给好友一片嘟嘟嘟的刺耳忙音。 她又看向前面—— 鱼贩子的手脚麻利动作飞快,已经将鱼的鳞片跟鳃肉都处理完了。 水往黏糊糊的肚子上一冲,尖刀百忙闪过,已经朝鱼的侧腹上划去。 这是要处理内脏了。 血淋淋流出来,这时鱼还没有完全死透,被剜去肉的鳃扇动两下。 在求救。 鱼垂死挣扎。 这一带的鱼腥气越来越浓得翻入闻夏鼻尖,她是不喜欢吃鱼的,更讨厌这股味道。 闻夏蓦地笑了。 凉凉的。 又确实想笑。 ——她就是那条鱼。 挖藕,好长的一章哦~【疯/狂/明/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