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回放养多年的狼犬》 第1章 Crush 如墨的夜色里除明月高照外一片漆黑,底下的住户楼灯光外泄。 莲居小区5楼501屋内,俊逸淡漠的男人正拿着手机贴在耳畔。 电话那头传来温和清朗的声线,“明天9点,碧园15号包厢。” “收到。”简洁二字落下,通话挂断。 秦痕开始准备明天任务需要用到的监听设备,修长白净的手将高频声纹采集器和低光环境监控探头等设备一一放进包里。 准备妥帖后,他取出了一把银色手枪,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枪身,拿着布擦枪,思绪飘向明天的计划。 秦痕这次的目标是人类潜能开发研究中心的实验员唐海,经人举报,他贩卖不明药剂,上头觉得此事不简单,特派专人调查。 唐海是个普通实验员,才能平平,在研究中心只配做辅助实验,连核心项目的边都摸不到,不明药剂的研制决不是他一人完成的。 背后的人在研究中心职位定然不低,唐海不过是个随时能弃的棋子。如此猜测着,秦痕把擦好的手枪放回隐蔽枪套,起身关掉屋里的灯,躺床睡觉。 碧园15号包厢的门被轻推开又合上,秦痕指尖夹着微型摄像头,趁无人注意,将其贴在包厢角落的装饰画后,随即离开去往16号包厢。 来到16号包厢,秦痕迅速打开监听设备,等待着唐海和H市有名企业家陈磊。 8点45分,包厢门被推开。身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目测身高 179 公分,浓眉大眼透着几分精明,正是唐海。 他一进来就看到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圆桌的东面,手里握着菜单。 “陈总,您竟到得这么早!” 唐海快步上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都怪我路上堵了会儿,不然您一进门就能尝到满桌热菜了。” 陈磊闻言,冷冽气质一收,摆了摆手:“诶,小海这话见外了,我也是刚到,快坐。 “哎,好!” 唐海在陈磊对面落座,话锋一转,关切地问:“对了陈总,千金的身体怎么样?情况还稳定吗?” 一提女儿,陈磊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小女现在状态好得很,你带来的Psi-2真是不错。” “哈哈,您太客气了!” 唐海连忙奉承,“若不是陈小姐本身有天赋,Psi-2 也未必能有这效果。” 两人经过一番寒暄,简单吃过饭后,唐海拿出了一盒Psi-2推到陈磊面前,声音压得低了些:“这次的货。” 陈磊目光落到包装盒上,“听说出新款了?” 唐海笑道:“陈总消息真灵通,是的,但还得再检测几次效果。” “可以了......通知我。”陈磊不再多问,低声道“钱已经到账,我待会儿还有个会,先走了。” “没问题!” 唐海连忙起身,语气满是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占用您那么长时间,慢走陈总。” 两人客套了两句,相继离场。他们谁也不知道包厢内的情景被人尽收眼底。 秦痕按停监听设备,指尖飞快地整理着有用信息,随即给搭档任一然发去消息:“调查陈磊父女和Psi-2药剂。” 收拾好设备,秦痕走出碧园,此时天色尚早,他本打算回去补觉,结果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帅哥,他默默想着这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合他心意呢。 红得近黑的微分碎发,面容俊美酷帅,身形挺拔如松,目测近一米八五。黑色的风衣将帅哥酷飒凌厉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在右边的街道朝秦痕方向走着,与同行的伙伴聊着天,不经意间和秦痕对视了一秒,随即离开了秦痕的视线。 望向秦痕的眼神那么纯,偏偏气质还带着一股野性,侵略感十足。这种反差感像电流窜过心脏,秦痕转身看到帅哥走进街角的KTV,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去KTV玩玩。 他一进门就叫住服务员,递过一叠厚实的小费,语气简洁:“刚进来的一群人,什么来路?” 服务员收了小费,语气也热络起来:“先生,那些是控险局的人!他们前儿刚破了桩非法促孕剂交易案,主犯盯了好久才抓到,今晚打算在KTV放松,这会儿提前来布置场地。” “他们在哪个包厢?” “5号包厢。” 秦痕了解到想要的信息后,示意服务员离开,自己前往5号包厢。 5号包厢内,控险局的5个人正忙活着。 俞洪蹲在地上给气球打气,林悦则将吹好的气球摆成阵列,一行9个,要放10行,他们准备晚上玩飞镖。 虞成乐脱去了风衣,只穿着单薄的短袖棕衣在绑庆功横幅,还有两个人拿酒去了。 秦痕假装路过门口时,就看到虞成乐在绑横幅时,后腰的衣摆被动作带起,露出线条流畅的腰线,腰部还有两个可爱的腰窝。 据说有腰窝的人身材很完美。秦痕漫不经心地想着,然后离开了KTV。 秦痕打算去买表白要用到的花。在秦痕离开5号包厢时,虞成乐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线,转头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 中长发,身形高挑,约莫一米八八,竟和来路上偶遇的人有些像。 虞成乐心想是错觉吗?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一双黛青色的眼眸。 林悦看到虞成乐望着门口,叫了一声,“小虞,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们赶快弄吧。”虞成乐清冷的声音回道。林悦应了一声,屋里的人都加快了手头速度。 城市上空的夜色里没有一点繁星,就连时常出现的月光也看不到。然而,夜空下的街头小巷到处都是灯光璀璨,一片繁荣之景。 秦痕再次踏进KTV时,里面已不同白天冷清模样,可以说是相当热闹。KTV融入了酒吧的设计,五颜六色的灯光晃来晃去,让秦痕感到头疼。 秦痕想着等会儿表完白就离开这吵闹的地方。他不认为表白会成功,只是想和crush说上话。 秦痕的身份并不适合谈恋爱,但人很少能遇到一见钟情的对象,也许这是此生的唯一一个。他不想错过,不谈恋爱,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5 号和 6 号包厢的门都敞着,两拨人互相走动,看样子控险局来了不少人,至少20 多个。 嘈杂的包厢里,有的在K歌,有的在拼酒,还有的在玩游戏……好不热闹。 秦痕手捧着一个盆栽,从容地走进包厢。盆栽的叶子是鲜艳的红色,苞叶中心有黄色小颗粒作点缀。 显眼的红色加上秦痕出色的容貌、高大的身形,简单的白色卫衣搭黑色长裤显得他随性淡然,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在场还算清醒的人的目光。 此时,虞成乐正看着俞洪玩飞镖。俞洪喝了两瓶酒,视野中的气球摇晃着,左扔一个,右扔一个全扔偏了,还扔到了人。 俞洪被人拎起衣领,懵着脸被训道,“你扔老子干嘛,气球在那边啊……”其他人劝阻着,一时间场面忙得不可开交。 在旁的虞成乐也喝了酒,脑袋发沉,靠在沙发上犯困,没有参与闹剧。忽然,他觉察到自己正被人凝视,那是熟悉的视线…… 虞成乐抬眼扫过四周,下一秒就撞进了一双黛青色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仿佛诗人精心临摹的水墨画,画里是黛青晕染勾勒出的山峦,淡墨处似江南的烟雨朦胧,迷人而寂寥。 虞成乐被那孤寂淡漠的眼睛深深吸引,他的心跳得飞快甚至感到有点痛。 秦痕望着虞成乐迷离的眼,快速朝他走去。正关注秦痕的人发现他要去虞成乐那,都在一旁小声讨论着。 虞成乐琉璃般明亮的眼睛,此时呆呆地盯着秦痕,看着他把盆栽递到面前,清澈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帅哥,我钟情你。这盆带着我炽热心情的一品红送给你,我们做恋人吧。” “看,帅哥表白。” “他送的是盆栽吗?有点新奇。” “不亏是小虞,又有人向他表白。” “那表白的人好好看。” “你们猜小虞答不答应?” ”……“ 包厢内的人都在为秦痕的表白而积极地讨论着。 秦痕静静地等待虞成乐的答复。 虞成乐用思维运转缓慢的大脑,费劲地理解着秦痕说得那番话。 这时,在虞成乐身后不远处的俊帅型男陈隽,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秦痕面前,醉熏道:“唉,这位靓仔,我们小虞被人表白多了,可他一次都没答应,你估计也不成。你看我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试试……” 话还没说完,陈隽就被虞成乐一把推开,茫茫然地跌坐在沙发上。 “不是的,你别听他说。我只是反应有点慢,你成的,我答应你!”虞成乐慌忙地对秦痕道,并接过秦痕送给他的盆栽。 虞成乐极速看了眼红盛的一品红,随即抓起秦痕的手腕,“这里太吵了,我们离开吧。”他一边说着,两人一边走出了包厢。 被推的陈隽:“……不,啥情况,小虞脱单了?!!” 震惊的众人:“……” 第2章 悸动 出了KTV,冷风阵阵袭来,呼得人哆嗦。 不过,虞成乐因酒精引起的燥热倒是被晚风吹得降了不少。 “我们去哪里?”他抬眼望向秦痕,轻声问道。 秦痕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叫品茗阁的店,这名字一看就知跟煮茶相关。 “我们去前面的店子坐坐,喝杯茶……”秦痕温柔地对虞成乐道。 “好。” 两人走进店内,挑了个靠窗的卡座。秦痕叫服务员准备一杯醒酒茶和红茶。 虞成乐小心地放好盆栽,视线又落回秦痕脸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真美,我看过。” 秦痕眼底掠过一丝微澜,语气带着笑意:“谢谢,可以告诉我你在哪里看过?” “在……”虞成乐眉头紧紧皱着,苦恼地翻找脑海里的记忆,明明有印象却为何搜起来一片空白? 秦痕抬起手,指腹轻轻蹭过虞成乐英俊泛红的脸颊。 顿时,虞成乐的注意力又回到秦痕身上。 他缓缓蹭着秦痕的手掌,红润的嘴唇轻轻擦过温凉的手心,湿润的眸子注视着眼前人。 秦痕看着虞成乐依恋的样子,眼神暗了暗,柔声道:“别皱着眉,想不起来就先放放。你叫什么名字?” “虞成乐。“他不光说,还握住秦痕的手,在手心里写一遍自己的名字。 秦痕的呼吸快了不少,缓缓道:“很棒的名字,成天欢乐,给你取名的人一定对你很好。” 虞成乐的眼睛亮了亮:“嗯,你呢?“ “我叫秦痕,春梦了无痕的痕。“ 话音刚落,刚才点的茶就被端来了。醒酒茶冒着热气,红茶的茶汤泛着琥珀色。 秦痕把醒酒茶推到虞成乐面前:“成乐,喝茶。“ 虞成乐听话地喝了口醒酒茶,喝完暗含期待地望着秦痕,像极了威风凛凛却只对主人温顺的狼犬。 秦痕面对他这副可爱求夸奖的模样,清俊的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成乐真厉害。“ 虞成乐看着秦痕的笑容愣住了。从认识到现在,秦痕一直是一副漫不经心,淡然得好像随时要抽身离开的模样,疏离感十足。 然而,秦痕刚刚对他宠溺地笑了。 虞成乐的心跳得犹如小鹿乱撞般,耳边嗡嗡作响。他有点受不住地扶额,鼻端有一股热流涌出。 “成乐!“ 秦痕飞快起身来到虞成乐身旁,揽住他,语气充满了担忧:“成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晕……“语气蔫蔫。说完,虞成乐就在秦痕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动作熟稔得好像做了无数次一般。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秦痕一边说着,一边拿纸擦着虞成乐的鼻血,没一会儿便止住了。 “南行街东越小区706号。“ “好,先睡一下觉好吗?醒来就到家了。“秦痕哄道,也不等虞成乐反应,用手盖住他的眼睛,遮挡亮光。 虞成乐也不排斥,乖乖道:“秦痕我睡觉了,醒来我想第一眼看到你。” “好。” 秦痕熟悉地哄睡虞成乐,自责自己刚刚不应该笑的。即使分开了这么多年,成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迷恋自己。 秦痕心里愉悦又不住地忧虑此番招惹虞成乐是否正确。 他打了电话叫车过来,然后结帐,在店里等车。 叫来的车很快到了,车门打开,一名穿着白T恤外搭藏青色印着张扬图案的冲锋衣,气质温润的年轻人走进店内,慢悠悠走到秦痕那里。 “秦哥……这是?“ 任一然瞧着秦痕搂在怀里睡着的俊美男人,眼神带着点探询。 “虞成乐,控险局的人,你叫虞哥就好。” “嗯,车在外面,我们走吧。” 三月份的夜晚,风一经过便使人凉飕飕的。晚风很淘气,常常钻进人的脖子里,从上往下掠走身体的温暖,徒留人们透心凉的体验。 秦痕怀抱珍宝般抱起虞成乐,将他抱进车内。 任一然拿着盆栽在后面漫吞吞跟着,看到他们上好车,问好目的地,就到驾驶座开车了。 车内除了导航的提示音外,一片沉默。 虞成乐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呼吸急促,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噩梦,身体蜷曲在秦痕怀里。 秦痕用温凉的手触摸虞成乐因醉酒而发烫的脸颊,温柔耐心地安抚着他。 虞成乐感受到脸上有一种凉凉的触感,让他很舒服,忍不住蹭了又蹭。他整个人被一股熟悉又安心的气息包围着,慢慢地呼吸平稳起来,身体放松,进入了沉睡。 南行街东越小区很快到了,车暂停在小区不远处,秦痕打开车门,背起虞成乐下车。 “一然,麻烦你等一下,我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好啊,没问题。不过秦哥,这个盆栽怎么办?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是了,还有个盆栽。秦痕扫了眼一品红,”也好,你停完车就来,我先走一步。“ 南行街绿化做得不错,路边两旁栽了不少榆树。凉风经过,昏黄的灯光下是摇曳的树影,它们在地上欢快地舞动。 透过枝叶的光斑时不时洒在秦痕和虞成乐两人身上,给他们沾了几分宁静温馨的烟火气息。 秦痕走后两分钟,任一然就抱着盆栽跟上来了。 两人刚踏进小区大门,监控室的警报响起。保安很快走出来,拦住他们:“等会儿,你们不是本区住户,来这儿干嘛?” “我在送男朋友回家,他今晚喝醉了,另一个帮忙拿东西。” 保安拿出人脸识别器,对着虞成乐的脸扫了扫,屏幕上很快跳出信息:“虞成乐,706 号住户。”他收起设备,“好了,你们过来做下进出登记。” 做完登记,秦痕终于把虞成乐带到706门前。他用额头轻碰虞成乐的额头,随后输入密码开了门。 秦痕打开灯,屋内的铺设映入眼帘。 典型的一厅一房设计,客厅内东墙整面镶嵌落地窗,不远处摆放着棕色的沙发和玻璃台面桌,洁白的墙壁配上黎黄色的地砖。 放眼望去,房子简洁大气,尤其是窗户装饰的黛青色窗帘,增添了不少雅致。 任一然把盆栽放在客厅的储物柜上,朝 秦痕道:“秦哥,我先走了。” 秦痕应了声,背着虞成乐走进卧室。 走到床边,秦痕轻轻把人放在床上,替虞成乐脱去风衣,里面的白色背心露出。背心绷着他的肩背线条,连腰腹的肌理都隐约可见。 外套离去也带走了几分热意,虞成乐的眉宇舒展,面庞褪去白日的棱角,背心裹不住他硕大的胸膛,褐色的牛仔裤紧紧包裹住笔直有力的大长腿,此刻的他在秦痕眼里既乖顺,又透着股藏不住的性感。 秦痕的指尖轻碰虞成乐的唇角,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下去,静静凝视他良久。 第3章 药剂 黑色轿车平稳地穿过昏暗的街道,秦痕坐在副驾驶上,静静听着任一然讲话。 任一然双手握着方向盘,试探道:“秦哥,你是不是用精神力搜查了虞哥的记忆?” ”对。”秦痕应道,目光随意落在时刻变着的景物上,似看非看,“我不想叫醒他。“ 任一然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你知道的,不经允许直接闯入人的精神领域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即便你的精神力有3S,更何况这还违法。“ “你要举报我?”秦痕漫不经心道。 任一然猛地把车停在了路边,看向秦痕,“哥,我很认真,你严肃点!” “一然,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今天交代你的事查得怎样?”秦痕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问起了任务。 任一然有心说什么,但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强迫自己进入任务状态。 ”资料在你前面的手套箱放着。“任一然重新发动车子。 秦痕打开手套箱,取出两份订好的资料,认真翻看。 陈磊,精神力A级,公司经营稳定,生活自律,每天下班就回家。去年 6 月出差醉酒胃出血,查出胃癌中期的事,但瞒得严实,连唯一的女儿陈露乔都没告诉。 陈露乔,精神力C级,在父亲公司从底层白领做起,却总在工作上出岔子,同事私下里颇有怨言。 直到去年 8 月,陈磊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结识唐海,买了 Psi-2 药剂给她用 。没过多久,陈露乔的精神力冲到 A 级,不过有时效限制,起初只能维持 5 天,后来慢慢延长到3个月。 “Psi-2 大致确定了有提升精神力的作用,但时效和副作用暂不清楚。” 秦痕单手撑着额头,一边总结资料内容。接着,他问道:”查到Psi-2药剂的获取渠道了吗?“ “渠道还没查到。”任一然眉头微皱:”唐海做事谨慎,我侵入他的电子设备没发现他有记录Psi-2药剂的信息。不过也有两个发现,他私下给不少人卖过药,而且和研究院的沈昭教授见过两次面。” “沈昭是谁?他们见面有什么奇怪之处?” ”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之前开发过一种叫 Synaptyre 的精神力药剂。” 任一然神色有些沉:“那药能提升精神力,但难以使用,注射后的死亡率高达 80%,研究院直接否了推行,目前他还在改良Synaptyre 。” ”Synaptyre药剂和Psi-2药剂有关联。“秦痕的指尖在资料边缘轻轻划过,听出了任一然想表达的意思。 “对,我已经跟上头申请Synaptyre 的详细资料,只要哥能拿到 Psi-2 的样本,我就能找出两者的关联证据!”任一然眼神明亮,肯定了秦痕的话。 秦痕沉默几秒,语气淡淡:“唐海接下来要把药剂卖给谁?” “后天上午11点,他会和徜徉科技公司的总裁何洋在白云餐厅25号包厢见面。” “明天……”秦痕稍微思索便勾出计划的大概轮廓,跟任一然敲定细节,回到住所时已经凌晨2点了。 秦痕躺在床上,黑灯瞎火,本该闭眼睡觉,大脑却空不下来。白天的线索、唐海的交易、沈昭的药剂……还有虞成乐靠在他怀里的温度,不缕清他没法安睡。 时间趁着人们熟睡时悄悄溜走,夜幕渐渐退离天空的舞台,白昼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登场,日出徐徐升起,为清晨迎来第一抹红。 清晨 6 点,虞成乐被固定的生物钟唤醒,喉咙干得吞咽难受,起来准备倒水,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端起喝了一口发现是淡盐水。 虞成乐盯着手中的玻璃杯,内心一连串的疑惑,这杯水是谁放的?他昨晚是怎么回来的?被人送回来的话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即使是喝醉酒他也不会断片,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成乐的记忆停留在俞洪被人揪着衣领骂的混乱场面,往后很难想起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既然想不起什么,便放一放。 虞成乐去往浴室洗漱,顺便洗了个澡,洗去从醒来就萦绕在鼻尖淡淡的酒味和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 虞成乐收拾好自己,走到客厅,就被一抹炽红撞进眼里。摆放在储物柜上的盆栽,烈焰般的红色给人带来了视觉上的刺激,让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他走过去,撕开花盆处粘贴的字条,字迹笔锋带劲,飘逸潇洒,但给人一种随时飞离的感觉。 “一品红,花语是‘我的心正在燃烧‘象征着炽热爱意与勇气。我仅用其向你述说我的心独属于你,一直为你燃烧。” 字条底端还写着注:观赏时要防汁液毒性,别让我送的东西伤了你,my precious 。 这几行字看得虞成乐心跳加速,脸蛋不受控制地泛红起来,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在心间。 他指尖发颤,不知想到什么,翻出抽屉里的冷裱膜,裁剪时特意对齐字条的边角,手指捏着膜边慢慢抚平,连一点气泡都没留。 最后,虞成乐把裱好的字条贴在床头柜面朝床的那一面,这样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完事后,虞成乐看着字条轻笑,拿起外套出门上班。 第4章 控险局 一座冷灰色调的科技风建筑群矗立眼前,高耸的主楼居于中轴线上,棱角分明的几何切割外立面覆以哑光铝板,与后方两栋对称分布的副楼形成错落有致的空间序列。 环绕园区的纯白穿孔金属围墙,既以虚实交织的孔洞设计保障私密性,又让内外景观产生微妙的渗透感 —— 这里便是 H 市控险局。 控险局,全称“国安控险局“,核心使命是对 “危害及滥用精神力的犯罪” 实施 “预防-干预-善后” 的全链条管控。 自成立至今已逾两百年,其分局遍布全国,始终承担着维护社会治安的重任。 时间回溯至2411年,人类科研迎来重要转向:科学家们在深耕人工智能的同时,对人类潜能的探索取得突破性进展。 历经两个多世纪的钻研,人类大脑开发程度被推进至25%-40%,“精神力”这一全新力量随之被发现。人类自发地利用精神力引导身体机能往积极方向发展。 简单的说,就是大脑的深度开发让人类精神力觉醒,从而人类利用精神力去维持身体机能的运作,如治愈伤病,延长寿命等等。 此外,精神力还能激发人的特异功能。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驾驭这种力量,精神力的等级差异,划开了能力的鸿沟。 现今,精神力分为六大等级: SSS级:人类目前可触及的最高等级。具备极强的隐蔽性与影响力,无需接触即可精准干预他人思维、情绪(如引导决策、调节心理状态),过程难以察觉;攻击性极强,必要时能以精神力粉碎目标,但对自身损伤极大。 SS 级:在S级基础上,可对他人产生短暂影响(如意识恍惚、定身等),但效果有限且需近距离作用;精神力攻击可实现大范围高伤害。 S 级:在A级基础上,能凝聚无形刀刃或冲击波,发起短暂的精神力攻击。 A 级:可主动控制精神力,强化感官灵敏度与身体强度。 B 级:某一领域能力突出,表现为特定天赋或特长。 C 级:普通人的基础水平。如今人类一出生便会觉醒C级精神力,可无意识地用其调节伤病、延长寿命。 每个人的初始精神力均为C级,等级提升的本质是对“精神本源的打碎与重组”, C→B→A→S……提升等级越高,突破的门槛越陡峭,过程也越令人痛苦。因此,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仅在A级徘徊,少数人能达到S级或以上。 但也有例外,“高阶者”——他们天生就拥有能承载高等级精神力的“容器”(即身体与精神潜力)。 可即便拥有这样的先天优势,要填满并真正掌控这一“容器”,仍需后天付出巨大努力,过程同样充满艰难与痛苦。 精神力等级的提升主要通过两种途径:自主锻炼或外部干预。当精神力严重透支时,等级会下降且极难恢复。 目前,外部干预手段存在极高的不稳定性与风险,因此精神力研究学家的核心目标之一,是开发一系列系统化的身体强度锻炼体系,旨在提升个体的身体强度阈值,使其能够安全承载更高等级的精神力。 这是因为精神力等级与身体强度必须维持动态平衡。一旦精神力等级突破身体所能承载的上限,两者适配失衡,个体将面临精神力失控、器官衰竭等危险。 人们将精神力A级以上的人统称为异能者,他们的存在一度让社会陷入动荡。一些异能者由于不能控制好精神力而导致力量失控造成了混乱,还有一些异能者专门制造危险,享受着力量带来的放纵。 就这样,普通人与异能者的矛盾剑拔弩张。控险局应运而生,一面引导异能者掌控力量,一面铁腕打击异能犯罪。历经百年管控,社会重归稳定。 期间,控险局建立的穹顶科技大学,让大多数异能者就读,成功为社会输送大量优秀人才,人类研究的各个领域有了重大突破。 到26世纪初,普通人与异能者和平相处,社会发展进入新的阶段。 控险局入口处,银灰色金属边框的智能感应门无声滑开,三组嵌于立柱的人脸识别终端闪烁着红光,在扫描瞬间将访客信息投射至隐藏式电子屏。 虞成乐踏入挑高十米的主楼大厅,灰白大理石地砖光洁如镜,天然纹理与穹顶悬浮的嵌入式灯带交织出流动的光影。 双层玻璃幕墙将阳光滤成柔和的漫射光,倾泻在走廊两侧葱郁的生态绿植墙上。 随虞成乐进来的还有一些风驰电掣,嘴里塞着早餐的同事,只因多睡了一会儿懒觉,便要争分夺秒地赶到工作岗位上。 果然,无论过去多久,人们爱赖床的惰性始终甩不掉。 虞成乐走到二队的办公室,还没打开门,就在门外听见里面一片热闹。 俞洪坐在工位上,双手揉着太阳穴,抱怨道:“啊啊啊,头好痛啊,昨晚哪个王八蛋?灌我喝那么多酒!” 旁边的白吉安损道:“俞哥,菜就多练,你看你昨晚吐得.......都累着兄弟们了。” 林悦迅速维护:小吉,这怪我,毕竟酒喝多了伤身嘛,我一般是不让俞洪喝酒的“。 白吉安连忙摆手,”我哪敢?悦姐。“ 俞洪一听高兴了,头都没那么疼了,“悦悦,你真好,亲一个。” 林悦轻笑,用手指点了点俞洪额头,“傻子,你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其他的人纷纷调侃之时,虞成乐开门而入。 ”成乐,早啊。“俞洪第一个看到,打了声招呼。 ”早,俞哥。“虞成乐回道,随后陆陆续续跟其他人问候。 虞成乐来到自己的工位后,白吉安凑了上来,一脸八卦:”成乐,昨晚跟你男朋友聊得怎么样?“ 虞成乐还未说什么,俞洪瞳孔瞪大,诧异道:”成乐有男朋友了?男朋友?!“ ”就昨晚!”白吉安弯起眉眼,“有个酷哥来表白成乐,正等成乐回复时,隽哥凑过去搭讪,结果被成乐一把推开,太好笑了那画面,哈哈哈哈……“ 白吉安正笑着,殊不知危险将近。 陈隽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白吉安后面,抬手就是一个脑锤。 “咚”的一声,白吉安瞬间大叫一声: “啊!谁TM打的。”他怒气冲冲往后一看,瞬间噤声。 俞洪和虞成乐连忙打圆场:“隽哥,早上好!” 白吉安也赶紧赔笑:“隽哥,早啊!” 陈隽冷冷开口:”刚才的话题好像很有趣,继续聊啊。“ 白吉安头摇得更拨浪鼓一样,”不敢不敢,隽哥饶了小弟吧。“ 场内一时无声,白吉安都要冒汗了。 看着他蹩脚的样,陈隽控制不住嘴角勾起,”哈哈,吓唬你的。“ 见状,白吉安炸毛道:”靠,又骗我,每天不干人事。“ 陈隽嬉皮笑脸的表示,“谁叫你不涨记性。” 白吉安无语,白了一眼道:“话又说回来,我今天跟人说起成乐男朋友的事,他们大都说没印象,少部分说有点印象,但想不起人样。隽哥你有印象吗?” 陈隽皱眉思索,“本来有印象,但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不起来他长啥样了。” 昨晚的记忆被迷雾笼罩,现在雾终于散去,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中。虞成乐不去细想早起时奇怪的状态,开口道:”你们估计酒喝多了,昨晚也玩得疯,没把这事放心上而已,不然吉安为什么记得?“ “有道理,成乐,你可是我们二队的门面啊,怎么就脱单了?肯定有很多你的迷弟迷妹心碎了一地!”俞洪打趣道,接着左手搭在陈隽肩上,右手搭在白吉安肩上,“不过,成乐,啥时候介绍你男朋友给我们这些兄弟认识?” 陈隽接嘴:“对啊,昨晚我可是闹了笑话,可得在你男朋友面前好好表现,重新树立形象。” 白吉安也跟着道:“没错没错,对了成乐你男朋友叫什么?干什么的?” 面对一连串问题,虞成乐忽然有点头疼,无奈道:“你们够了,还有一分钟就上班了。” 林悦也无语地批评道:“你们这仨怎么比阿叔阿婆还八卦,赶紧去会议事开会,成乐我们先走,别理他们。” 三人对视一眼,终于歇了八卦的心思,连忙跟上去。 第5章 克制 二队会议室内,长条会议桌两侧坐得满满当当,全员神情肃然。 陈隽站在白板前,手中握着遥控器,准备开启今日会议的核心内容。 他环视全场,浑厚的声音打破沉默:“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指尖轻按遥控器,投影瞬间切换出不久前突袭行动的现场照片, 仓库里堆满标有外文的纸箱,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药片和注射剂。 "这次行动,我们捣毁了西塞区WTC酒吧的非法促孕剂分销点,缴获过百支非法促孕剂。" 陈隽的面容沉了下来,语气严肃,“经过对主犯柯刀的高强度轮番审讯,他终于供出:这些非法促孕剂的源头,是仁和制药有限公司。” 话音落,投影切换到一个人员的简介页面,陈隽继续道:"柯刀从事非法促孕剂买卖多年,在黑市积累了大量人脉。据他交代,三年前,有人主动联系他谈合作,对方身份伪装得极为严密,始终只通过加密线上渠道沟通。" "在高额利润的驱使下,两人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但柯刀混迹江湖多年,深谙''留一手''的道理。他暗中聘请私家侦探对联系人展开调查,最终锁定对方的真实身份——仁和制药的药剂师田晨。" "调查发现,田晨的妻子三年前遭遇严重车祸,后续治疗和康复费用惊人,家中积蓄很快见底。为筹措医疗费,田晨便铤而走险,通过制造和贩卖非法促孕剂牟取暴利。 柯刀特意保存了这些证据,打算日后田晨若萌生退意,就以此相胁,逼迫他继续合作。" 陈隽喝了一口水,语气更重:“仁和制药是国家授权的正规促孕剂生产企业,若此事属实,公司上层绝脱不了干系。接下来,我们分两步走:首要重点调查田晨,其次彻查仁和制药的管理层……” 会议持续了2个多小时,安排完所有人的任务后,陈隽宣布会议结束。 虞成乐与白吉安被指派负责搜集田晨的罪证。 白吉安需接触田晨的妻子赵倩,摸清其家庭状况与知情程度;虞成乐则启用局里备好的 “沈乐” 身份,以春招实习生的名义卧底进仁和制药,近距离接近田晨。 下午2点20分,虞成乐按计划出现在仁和制药的办公室。 管金守作为负责人,将他带到田晨面前:“老田,这是春招进来的实习生沈乐,以后就当你助手,跟着你学。” 虞成乐伸手向田晨问候,“田师傅您好,我是沈乐,很高兴能成为您的助手。” 田晨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满眼疲惫,略带沧桑的脸上挂着假笑,回握过去,嘴里说着“客气了”“以后多指教”之类的场面话。 随后,他便带着虞成乐去往制药室,简单交代了基础工作。 午休时分,田晨悄悄敲开管金守办公室的门,语气焦急:“管经理,那个叫沈乐的实习生……为什么突然安排到我身边当助手?” 管金守面容普通,身形微胖让他笑起来有一股讨喜的感觉,此刻他啜着热茶,做派十足,漫不经心道:“老田,一个实习生而已,公司年年招新,你是资深药剂师,带带新人是分内职责,没必要这么紧张。” 田晨叹气:“你知道的前几天......”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前几天什么?”管金守放下茶杯,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你就是个药剂师,做好手里的活就行,别琢磨些不该琢磨的事!”声音不高,却透着寒意。 田晨脸色一白,慌忙低下头:“是,是…我多嘴了,您别在意……” 门外,虞成乐无声无息退离,将这场充满胁迫意味的对话尽收耳中。 他心中了然:管金守不仅知情,甚至极有可能就是田晨背后的幕后推手。 晚上6点,虞成乐结束卧底工作,走到半路时,一道高大俊逸的身影映入眼帘。 气质淡漠的男人正迈步走进街角的咖啡厅。 虞成乐心中一动,紧跟上去,伸手轻轻抓住男人的手腕,声音不大却难掩急切:“秦痕。” 秦痕转身,眼波流转间落在虞成乐脸上,几秒的功夫便反握他的手,牵着人默默走出咖啡厅。 这段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夕阳余晖下,赤金色的光芒洒在大街上,为傍晚降温而冷到的行人添了几分暖意。 秦痕和虞成乐的手严丝合缝,两人并排走着,各自想心事,却不约而同享受这静谧温馨的时刻。 秦痕眉头皱起,昨晚明明给虞成乐种下“遗忘自己”的精神暗示,如今却牵着他的手并肩散步,实在是意志不坚定。 虞成乐则在心里琢磨:秦痕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模糊所有人对他的记忆?他的精神力等级又高到什么程度……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他们在云水湖公园停下脚步。 这座公园是出了名的小情侣约会圣地。 因为公园里有一面湖,湖水清澈见底,天空的云影、霞光都清晰地倒映在水面,乘船游湖时,仿佛置身于流动的天空之中,引得人无限遐想。 据说夜晚十分,明月高悬,群星作伴时,有情人乘船到湖心接吻,便能如银河般烂漫相守,一辈子不分离。 传说美丽,引得无数人夜里慕名而来。 秦痕转身面对着虞成乐,黛青色眼眸略带忧郁却异常迷人,“成乐,你知道云水湖的传说吗?今晚月色会很美。” 虞成乐毫不回避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果断又带着几分期待:“知道,月色惑人,我的男朋友要吻我。” 闻言,秦痕心跳加速,嘴角扬起,丰神异彩。笑容如明媚春光,照亮虞成乐心里的荒芜之地,先前的些许不欢与失落已全无。 虞成乐向前一步,两人距离变得很近。 秦痕抬手轻轻捧住虞成乐的脸,先在他额心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接着慢慢下移,依次轻触他的右脸颊、左脸颊与鼻尖……什么都吻了遍,却唯独避开了他的唇。 周围的空气湿热粘稠,虞成乐被吻得眼神渐渐恍惚,嘴唇不自觉微嘟,想凑过去索吻,却被秦痕轻轻按住肩膀制止。 虞成乐迷茫地看着秦痕,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和自己接吻。 秦痕微喘,看着虞成乐眼尾泛红,俊美的脸上染着一层绯红,衣领最上方的扣子不知何时松开,露出了棱线分明的小麦色锁骨…… 真是令人遐想联翩的美景。 秦痕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们该乘船去湖心了。” 第6章 宣誓 两人压下翻涌的情愫,租了一艘木质游船,缓缓划向湖心。 夜色优美,晚风徐来,吹散了两人的燥热。 秦痕划着桨,额前的碎发随风飘扬。 虞成乐坐在对面,双腿自然弯曲,手随意放在膝盖上,眼睛专注地看着秦痕......看着他眼中的一方天地。 虞成乐觉得这是他走不出去的“米氏云山“。 宁静悠然的氛围被一股清冷磁性的声音打破,“你的精神力是3S,因为身份需要,时刻模糊着别人对你的记忆,而我们认识。” 虞成乐眼神骤然锐利,语调带着包容也暗含不可商量:”我可以不过问你的身份,不打听你的任务,你可以隐瞒你的秘密跟我交往。我只希望,当你卸下这份职业的重担时,能把我有关于你的过往一字一句说给我听。” ”那些过往,得你自己想起来……因为这是你主动遗忘的。“ 秦痕有些淡漠的音色响起,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明明你已经忘了我,那些过往影响不了你。” 虞成乐反问,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那你呢?为什么会跟我表白?是那些我忘掉的过往影响了你?如果是,又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来靠近我?” 一连串的问题让秦痕陷入沉默,游船静静漂在湖面,只有桨叶偶尔碰水的轻响。 当船行到湖心时,秦痕缓缓开口:“许久未见,你在我的记忆中慢慢淡化,忽然在路上偶遇,我随意一瞥,你就如此让我怦然心动。我的心告诉我必须靠近你......” 他慢慢拉进与虞成乐的距离,黛青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虞成乐,像蛊惑人心的山精,诱惑着虞成乐,“我想要你,抱住我,亲吻我,爱着我。” 秦痕直白露骨的话语,让虞成乐心颤,浑身酥麻,帅气的脸庞瞬间染满绯红,连耳尖都透着薄红。 虞成乐强压着悸动,声音带着几分克制的颤抖,“这是真心话吗?你告诉我,如果今天我没遇到你并抓住你,你会来找我吗?” 他眼神湿润,眼中的情意如一汪春水似乎要溺了秦痕。 “我会找你,当我从职位上退下来,只要你还是一个人,我永远都会找你。”秦痕语气无比坚定,像在许下一个终身承诺。 虞成乐再也绷不住,猛地倾身吻住秦痕。 (一大段略) 虞成乐不知何时坐在了秦痕大腿上,他俯视着身下的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满足你说的一切,我会紧紧抱住你,热烈亲吻你,深深爱着你。但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我的余生都要有你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你走了,你会受到我的惩罚,我所受的痛苦都会一一还你......” 虞成乐的眼神里淬着几分决绝,声音低沉:“我会用恐惧和伤痛把你禁锢在我身边,不死不休。” 虞成乐笑了,笑得嗜血危险,却让秦痕的心跳漏了一拍,只觉得惊心动魄。 “秦痕,你没有机会离开了。” 他握住秦痕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眼神痴迷又坚定,“我想要你。” 秦痕被虞成乐霸道宣誓爱意的姿态挑拨得情难自已,他用身体的实际反应告诉了虞成乐答案,但最后还是强行冷静下来。 他充满**的嗓音打破了一触即发的火热氛围,“(略)” 虞成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把脸埋进秦痕的怀抱,鼻尖蹭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良久才闷闷地开口:“我们回家吧。” (一大段略) 波澜不惊的海面先是波浪微微泛起,接着浪声一阵一阵响起,激昂起伏,大海到底掀起了狂风巨浪,风起云涌。 不知过去多久,猛烈的狂风终于退去, 大海终于得以恢复平静,只余零星的 “余波” 在空气中荡漾。 孤独的人徘徊于世,大抵是他们在渴求着爱,无论爱意有多少,一旦降临在身上,都会毫无保留地珍视和守护。 即使爱有一天终是不在了,也不会在回想时感到遗憾可惜,当然这样的前提是——爱是真的。 昏暗的卧室内一片狼藉,秦痕花了很大功夫才收拾干净。 他轻轻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搂住虞成乐,指尖顺着他的脊骨慢慢抚摸,动作温柔地安抚着累坏的宝贝,哄得他呼吸渐渐平稳,睡得愈发安稳。 时隔多年,断了许久的习惯再一次续上了。 哄睡完,秦痕拿出手机,给任一然发了条消息,让对方发一份陈露乔明天的行程表。 他今天原本要与陈露乔见上一面,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罢了,既然已经决定要两个人共同生活,为了能更好地陪伴在虞成乐身边,秦痕打算将他的计划提前。 窗外,月色明亮,星星一眨一眨地在其周围嬉戏,欢快的气氛冲淡了明月的孤高与寒冷。 删减版的第六章[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宣誓 第7章 旧恨 天还未亮,晨曦尚未穿透夜色,秦痕已悄悄起身。 他俯身在虞成乐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指尖轻轻拂过对方熟睡的眉眼,低声哄道:“再睡会儿吧。” 一番收拾,秦痕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喉结和颈侧种满了深浅不一的爱痕,“真是火辣。” 他无奈又带着几分纵容地低笑。 秦痕仔细估量了下,发现领口再高也遮不住这些印记,索性就不遮了。 简单整理好衣物,他便轻手轻脚离开了虞成乐的家。 秦痕来到万华街的康乐诊所时,晨雾还未散尽。 诊所内,一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给病人写处方。他体态清瘦,棕色短发打理得整齐,气质温和又透着几分俊雅,正是李谓。 李谓余光余光瞥见推门而入的秦痕,视线扫过他满是吻痕的脖颈时,似乎卡顿了一下,随即朝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去里间等候。 秦痕会意,转身走向药房。 康乐诊所不大,是典型的两房一厅布局:大厅用来接诊,一间做诊室,另一间便是药房。 秦痕在药房内找到那组百眼橱,拉开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只见百眼橱陡然后移,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秦痕进到密室,里面的办公桌上堆叠着不少资料,有些凌乱。他在一旁的沙发坐下等候,约莫半小时后,李谓进来了。 “李叔。” 秦痕立即起身,语气带着尊敬。 李谓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几分熟稔的温和:“小瑾,让你等久了。这么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吧?” 秦痕有些沙哑道:“李叔,我现在是秦痕。” 李谓拍了拍他的肩,眼神带着几分深意:“我知道。可我要是也跟着叫你秦痕,这世上还有谁记得你的真名?还有谁能像从前那样,喊你一声‘小瑾’?” 秦痕沉默,半响,“我有沈以诚的线索了。” 李谓微微睁大眼睛,向秦痕走进一步,“什么线索?......可有王卓睿的消息?” 秦痕慢慢道:“我现在的任务是调查Psi-2药剂,在调查途中发现药剂来源与人类潜能开发研究中心的沈昭有关,他之前曾研发过叫Synaptyre的精神力药剂,这个药剂若给6岁以下的小孩注射,便能激发高等级的精神力,但致死率极高,最终没有推行。”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现在流通的Psi-2药剂,我怀疑是Synaptyre药剂的改良版。我曾追踪过一名Psi-2的使用者,用精神力远距离探查过她的身体状况。她的脑神经被强行刺激,以此提升精神等级,但身体内部却被不受控制的高阶精神力反复冲击、侵蚀……那种一步步被掏空、被压榨的状态,与当年初代药剂造成的损伤几乎一模一样。” “我猜沈昭就是沈以诚,他在初代药剂的基础上,先后研制出 Synaptyre 和 Psi-2。王卓睿定在暗处帮忙,不然凭他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事。” 秦痕用他目前的线索分析这一切,声色冷漠:”即使沈昭不是沈以诚,他也一定会有他们的消息。初代药剂是用无尽的鲜血和痛苦堆出来的,不是谁都可以轻易研制!”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冰冷又压抑,饱含埋藏已久、早就刻骨的恨意。 李谓听着这些话,指尖微微颤抖,显然心神震动,却还是强行稳住神色:“你想怎么做?” 秦痕勾起毫无感情的弧度:“自然是将漏网之鱼全都打尽,我不缺时间去验证这个猜想。” 李谓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沧桑:“这一天来得再慢,也终于是要来了。” 说到最后,李谓笑了起来,情绪起伏不定,最后仍旧冷静道:“小瑾,你把他们抓到之后,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秦痕承诺道:“一定。” 两人又聊了会儿,秦痕正准备离开时,李谓咳嗽了一声,“小瑾,叔就随便提一句,年轻人精力旺盛正常,但也要克制。给你点药膏,回去擦擦那些显眼的印记吧。” 秦痕脸色有点红,颇有点窘迫地接过药膏,道了声谢就离开了诊所。 他先回了一趟住址,换上高领衣服,甚至还戴了个围巾,带上口罩,将监听、监控设备一一装好,便赶往白云餐厅25号包厢布置场地,随后到26号包厢等待。 另一边,虞成乐正专注听着白吉安汇报调查情况。 “田晨的妻子赵倩三年前遭遇车祸,虽然拿到了80万赔偿金,但几次手术下来就耗去大半,后续康复治疗还得砸钱。加上他们儿子读的是私立学校,开销巨大。勉强撑了两年,积蓄耗尽,他们就借了高额贷款。” “唉……”白吉安叹了口气,田晨的犯罪动机,家庭负担肯定占大头。无论过去多久,为了家人而走错路的犯罪,总是令人惋惜。 “我让悦姐查了田晨的社交媒体,发现去年三月,管金守曾主动在微信上提,要去探望赵倩。就从那之后一个月,田晨的经济状况突然好转,之前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债务,一下子就清了。” 虞成乐哑着声音:“管金守主动联系的?” 白吉安听到虞成乐那沙哑的嗓音,惊了一下,连忙问:“成乐你的声音怎么了?可别告诉我你被人往嘴里塞了刀片啊!” 虞成乐淡淡抬了抬下巴:“你凑过来看看。” 白吉安看着虞成乐和平常没多大区别的表情,带着疑问凑了过去,随着虞成乐把领子往下弄开,他定眼一看,虞成乐脖子上到处是宣示主权的标记! 他猛地后退半步,嗓门瞬间拔高:“靠!……虞成乐你……你学坏了,居然学俞洪那玩意虐狗。” 虞成乐被逗笑,“你怎么骂自己是狗?” 白吉安气鼓鼓地瞪着他,脸颊都鼓了起来:“****,我这是太生气才骂错的!!!” 虞成乐安抚道:“好了我错了,吉安,我不该炫耀,说回任务的事吧。” 白吉安勉强消气:“管金守主动联系田晨,之后他们电话联系频繁,隔三差五就有通话记录。而且,悦姐还查到田晨的银行账户上,有管金守的定期汇款记录。” 虞成乐思索片刻,“管金守,深挖过吗?” 白吉安有些得意道:“有!管金守经常约见仁和的财务部经理,他俩是大学同学。不过他们沟通得特别谨慎,查到的聊天记录都没什么实质内容,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寒暄。” 听到这,虞成乐心里对任务情况有了大概了解,思索片刻后开口:“吉安,你接下接触赵倩,试探她知不知道管金守给田晨汇款的事,还有田晨最近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画面转回白云餐厅,唐海与何洋的交易已顺利结束。何洋在唐海那里购买了两支Psi-2药剂,随后提着公文包匆匆离开餐厅,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秦痕紧随其后,在停车场的拐角处截住了他,“何先生,我们聊聊。” 阴影中忽然走出一道黑影,越发高大时,眼前惊现森冷的桃花面。 第8章 副作用 面对一身黑衣,周身裹着冷冽危险气息的秦痕,何洋指尖不自觉地攥住公文包带,声音发紧:“我又不认识你,能聊什么? “Psi-2 药剂。” 秦痕上前一步,阴影将何洋完全笼罩,语气淡漠:“你就不好奇,这药剂的副作用?” 何洋压下心底的慌张,“副作用?药剂有什么问题? “Psi-2药剂的前身是Synaptyre药剂,这药确实能拔高精神力,可致死率超过 80%,至研发后就被官方禁用。换句话说,你靠Psi-2换来的每分精神力,都在将你推向死亡边缘。 他稍作停顿,注视着何洋逐渐失血的脸,“你知道吧,Psi-2的药效并不持久,必须定期注射。前一刻的你对这点或许不在乎现在呢? 每一次注射,都意味着你的命被削去一大截...... 对着明显动摇的眼神,秦痕扬起一抹冷笑:“你觉得.....你还能注射几次?你的命.....够长? 秦痕半真半假地诓骗何洋,瞧着他的反应,就知他信了大半 何洋虽然脑海一片混乱,但还是沉住气道:“空口无凭,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话是真的?" 秦痕不再多言,从容取出一个证件亮在对方眼前。 何洋凝神一看,脸上的紧张反而松懈了几分,心想:”原是官方的人。 秦痕收回证件,“何先生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我知道贵公司正处于扩张关键期,你需要更好的社交圈。与其用命去搏上位,不如与我合作,安全地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何洋咽了咽唾沫,眼里划过几分算计,声音迟疑:“这位...长官,我该怎么配合你? “不必敬称,叫我秦痕就好。首先,把你手上的药剂交给我…… 秦痕与何洋谈话耗时不少。待何洋离开后,秦痕凝视着手中的Psi-2药剂,缓缓收拢五指。 今天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果然商人重利,只要利益足够多,任何商人都会是你的合作对象、帮手。 秦痕暗忖着,眼中掠过三分难以察觉的恨意与七分冷漠。良久,他拨通任一然的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车很快就到了,秦痕坐进车里,把Psi-2药剂递给任一然,“送去检验。” 任一然应声收好药剂,“秦哥,你接下来要去哪?” 秦痕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你虞哥家。” 任一然怔愣,“秦哥你们.....住一起了? 秦痕微顿,“还不算” 任一然语气委婉,“秦哥,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万一....只是考虑全面点,万一后面任务变得危险起来,虞哥那边.……” 秦痕打断他,声音坚定:“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工作,更何况他和我的工作同样危险,我不会因为这个远离他,他就更不会。” “我们久别重逢,感情已经克制不住了,在一起是我们深思熟虑的决定。一然,你别担心,我们约好了不过问身份的事,我不会让此事影响任务的执行。” 任一然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羡慕,“好吧,恭喜你秦哥,找到了家人。” 秦痕淡淡一笑:“多谢。” 车辆驶向东越小区。 虞成乐回到家中,客厅敞亮,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让他格外眷恋。 他径直走向厨房,从身后抱住秦痕,把头埋进对方的颈处深深呼吸那令他安心温暖的气息。 虞成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 秦痕故意压低声音:“因为我进过你的精神领域,看过你的记忆,你的一切秘密我都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你就没有任何**。” 他轻笑,“害怕了吗?宝贝。” 虞成乐用“硬了”的反应回答秦痕,他咬住下唇,脸颊泛红,“再叫一声。” 他把秦痕转到面前来,“叫宝贝。”眼神给外期待地望着秦痕。 秦痕被他可爱的模样撩得喉咙滚动,心里发痒,嘴角微勾音色醉人,“宝贝” “我叫了你宝贝,你又该叫我什么?”明明是问人问题,秦痕却分外强势,仿佛他说的是命令。 虞成乐忍着羞涩,凑近秦痕,低声耳语:"MAKE LOVE 的时候才能说。 面对直白的邀请,秦痕手臂发力,一把将人稳稳抱起。 虞成乐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长腿环住他的腰,全身重量交付于那双结实的手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后颈的碎发。 两人气息在咫尺间交融,虞成乐睫羽微颤,缱绻地看着秦痕那双黛青色的汪谭,清幽而炫亮。 秦痕亦深深地和他对视,就这样抱着人走进卧室,利落地踹开门,双双陷入柔软的被褥之间。 虞成乐仰视着身上的秦痕,眼中情绪翻涌:”秦痕,我们一起生活好吗?我贪心地想要一个家,我们能结婚吗? ” 最后一句,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 秦痕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以吻封缄。他深深吮吸着虞成乐的唇瓣,舌尖温柔而坚定地探入。 虞成乐激情回吻,两人再度陷入缠绵之中。 一场情事终了,夜已深沉。 秦痕仍然没有给出答案。 嗐,不想弄格式了,友友们将就看吧[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副作用 第9章 真名 夜色浓重,众人沉睡之际,万籁俱寂。 自从柯刀被抓,田晨再也没来到这间破败的地下室,但今晚他还是踏入了。 只因,管金守冰冷的嘱咐言犹在耳:尽快销毁这里的一切。 一整天田晨都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最终,他还是趁着深夜人静时分,悄悄回到这个地方。 环视着屋内的制药仪器和材料,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忍心下手。 柯刀虽然被抓,但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这段风头一过,他还是能继续利用这些设备赚钱,田晨心想。 他颓废的坐在凳子上,家里虽然明面有钱,实则处处需要钱,一旦断了这么一个来钱的途径,以后该怎么办?但是,促孕剂毕竟不是好东西,要是泛滥了惹出更大祸又该怎么办? 田晨啊田晨......你学这个专业、干这个工作是为了违法牟取私利的吗?可不做的话,妻子的药费怎么办?儿子的学费怎么办? 苦自己还是苦他人?田晨抱住头,魂灵正被痛苦与纠结撕扯着。 月光从高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折射得扭曲的光斑,一如他此刻混乱的挣扎。 时间是不可留住之物,不会因谁的迷茫而停止流逝。眼一睁一闭,朦胧的墨夜稀释为浅淡的素白,再一睁一闭,素白已晕染为昏黄的暮晚。 昼夜的更迭,竟快得在眨眼之际便完成了。 晚上6点,控险局内,白吉安正汇报最新进展:”我在田晨家附近租了房监视。昨晚凌晨1点17分,他独自驾车前往城西废弃工业园,进入地下室停留约1小时43分钟。由于那里门禁系统完善,我没有贸然行动,仅做了外部探测。” 林悦随即快速检索系统:“该工业园原属仁和制药,曾用于药品包装与质检。三年前因事故停用,至今仍在修缮中。” “工业园目前的修缮负责人是谁?调出设计图。”陈隽手指轻叩桌面。 “负责人是郑远飞,公司的研发总监。”林悦边说边将男子照片与设计图发至工作群。 俞洪出声:”我知道他,管金守的上级,最近调查发现,柯刀被捕后,他曾派人多方打探消息。” 陈隽眼神微眯,声线沉稳:“适当透露消息给他的人,就说柯刀已经交代了田晨的事。” 俞洪立即应下。 虞成乐连日观察田晨,发现他在公司人缘颇佳,多数同事对他评价甚高。田晨虽因他的存在略显不适,却依旧敬业负责、悉心带教。若非家庭的重担,田晨本可过得顺遂平安。 思虑至此,他开口道:“吉安,你和赵倩接触得怎样?” “还行,我以新邻居身份串门时,给她家送了手工糕点,她很健谈,当即好生招待我一番。闲聊中得知她在一家公司做文员,儿子读初中,提到田晨时语气自豪,夫妻应该感情不错。”白吉安对赵倩印象良好。 “她是否知情田晨违法?有无参与此案的嫌疑?”虞成乐问道。 “我曾夸她家布置讲究,摆件显贵。她笑说田晨是资深药剂师,月薪高,深受公司器重,家里不少东西是上级所赠。我仔细观察,她神情坦荡,没有半点心虚慌张。所以我有八成把握,赵倩不知情田晨的事。”白吉安如实说道。 虞成乐听罢,言道:”光看不行,还得有证据支撑,继续接触吧。“随后转向陈隽:“隽哥,那些流出的促孕剂有消息了吗?” 陈隽神情凝重,”按柯刀提供的线索,三队已找到大部分买家……风雨欲来。“最后四字他说得又重又缓,眼神一凛。 众人沉默。 回溯过往,人类的生育观念早已趋于淡漠。为保障种族延续,促孕剂应运而生。在促孕剂问世初期,确实显著促进人口增长。 然而人心叵测,很快有人开始滥用药剂,罔顾女性意愿,强行使其受孕。此类作奸犯科之举迅速蔓延,不仅严重侵害女性权益,更导致无数家庭分崩离析。其中一位深受其害的受害者,在极度痛苦中心理扭曲,为报复施暴者,竟研制出可使男性怀孕的促孕剂。 自此,促孕剂的药效不再仅作用于女性,男性群体亦深受其害,报复之事此消彼伏,经久不绝,社会秩序急剧恶化。事态濒临失控之际,政府果断严格管控,出台系列法律法规,终于遏制住恶劣态势。 而此次缴获的促孕剂,数量为近十几年来之最,涉案人数众多,控险局上下为此疲于奔命。 19点41分,虞成乐带着一身倦气回到家,秦痕正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处理工作。 听到脚步声,秦痕放下手头的事,将身前的虞成乐拉进怀里,抱了个满怀。”成乐,终于下班了,先洗澡还是先吃饭?“秦痕边亲边问。 虞成乐被亲得微微眯眼,”我想跟你待一会儿。“ 秦痕粲然一笑,黛青色的眼眸里全是虞成乐一人。 虞成乐感觉自己仿若置身西湖雨雾,眼前美景抓不着,看不透,没来由有些闷。 秦痕立即察觉到了,尽管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变化。他忽然低声唤:"瑜瑜。" 虞成乐瞳孔睁大,大脑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哥哥。“他望向秦痕,眸中满是震惊。 ”秦瑾我的真名,有‘握瑾怀瑜,嘉言懿行‘之意。7岁那年,我认识了你,那时的你没有名字,我就在我名字的美意中取了‘瑜’字给你,直至分开,我都叫你瑜瑜。” 秦痕认真解释:”在这世上,你是极少数知道我真名的人,你可以顺着这个名字去查我的一切。“ 虞成乐眉间郁色顷刻消散。他二话不说,将秦痕紧紧抱住,埋入自己健硕的胸膛中,“瑾哥,瑾哥……”一声声低唤,迷失许久的航船终于找到了前行的方向,心里踏实了几分。 秦痕被埋得快喘不过气来,挣了几下才畅快呼吸。他低喘着抚上对方的脸颊,“现在开心点了吗?” 虞成乐点头。 “那去洗澡吧,我给你热菜。”秦痕柔声哄道。 虞成乐乖乖听话照做。 深夜,虞成乐坠入梦境。 他梦见自己置身惨白的房间,四周满是医疗实验设备。他被反复注射药物,每次打完都头痛欲裂,身体有一股发泄不出的力量在体内到处乱撞,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他在地上翻滚呜咽,旁边两个白大褂冷眼注视他的丑态,手拿表格记录着什么。 再次醒来,他看到一个长得很好看却很脆弱的男孩,浑身是血的躺在身旁。他碰了碰男孩,发现男孩冰冷极了。 他下意识用体温去温暖男孩,好像没什么效果,但左右没什么可做的,他仍旧抱住男孩,缓缓睡去。 梦到这里,虞成乐蓦地醒来。 他转过头,只见秦痕正熟睡中,俊逸的面上神情祥和,丝毫没有梦中的死气。 虞成乐凑过去将人搂进怀中,秦痕未醒,顺从地埋入他宽厚温暖的胸膛。虞成乐这才稍微安心,他忽然有点害怕记忆的恢复,刚刚的梦让他心慌。 他更紧地抱住秦痕,仿佛能从中汲取面对过去的勇气。 街头的灯已转换为感应模式,由于无人经过,外头一片漆黑,犹如深渊一般,黑暗、可怖、未知以及其他难以名状的一切掺杂在黑色中,让人无从分辨,看出什么。 第10章 选择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潮涌动,堵塞的公路不断响起车鸣,热闹而嘈杂。 秦痕坐在商场二楼一家咖啡厅的靠窗位置,平静地俯看着窗外与他无关的纷扰。 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白色衬衫与藏青色喇叭裤、束着高马尾的干练女子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径直走向秦痕所在的位置。 “是秦先生吗?”她的声音轻柔,却自带一股利落。 “是的,陈小姐请坐。” 陈璐乔在秦痕对面落座。 秦痕开口:“想喝点什么吗?” 陈露乔摇了摇头,“不必客套了。秦先生在消息中说想聊Psi-2药剂副作用的事,我很有兴趣,请直接说吧。” 秦痕取出Psi-2药剂与Synaptyre药剂的检测报告递过去,“陈小姐请看,Synaptyre是一种通过透支生命潜力来激发精神力提升的诱导剂,因其过高致死率而被政府禁用至今。” “报告显示,Psi-2药剂与Synaptyre的配置成分重合度达85%,可以说Psi-2是后者的改良版。”秦痕打量着陈露乔,“陈小姐,能说说你使用Psi-2之后的身体反应吗?” 陈露乔不自觉握紧拳头,指甲掐着肉,不动声色道:“我每次注射Psi-2药剂,会高烧三天,身体浑身疼痛,一直在床上躺着,等到意识完全清醒,便感觉到高阶精神力的存在。” 秦痕细问:“使用精神力时,有出现问题吗?” “精神力提升后,很多事情变得很简单,从前难以上手的工作都能高效完成。但我只真正动用过一次精神力……”陈露乔有些发抖,脸上血色渐退:那是在第一次注射之后,我出于好奇,尝试调动精神力去强化感官,想看一看所谓‘A级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猛地停顿,无意识抿了抿嘴:”……结果我一动用,一种铁锤怒砸脑袋的剧痛来得猝不及防,我立刻停止了精神力的使用,只稍稍流了点鼻血。” “那一刻,我真实地觉得,死亡……不过是下一秒的事。” 秦痕眼神发沉,“这些,你跟你爸说过吗?” 陈露乔身体颤动,摇头否认:“我怕他对我失望,明明拥有A级精神力,却连正常使用都做不到。我很少令他满意过,提升到A级,是我让他高兴的少数几件事。” 她顿了顿,低声道:“我私下联系过唐海,那个卖药商。他说这是正常情况,我的身体暂不能适应A级精神力的负荷,需要时间磨合,多注射几次,情况会变好……我不知道要不要信,但我只能信。” 秦痕注视着她自卑而无可奈何的神情,继续问:“之后呢?” 陈露乔眼睛里染上几分绝望,“后来每次注射,身体反应都更剧烈。我根本承受不住A级精神力带来的负荷。” “即使这样,你也没有告诉你爸你的真实情况。他一直以为Psi-2能让你真正拥有A级精神力,不断找唐海买药,殊不知他在一步一步夺取你的命。”秦痕语气淡漠而犀利。 陈露乔神情激动,厉声反驳:“不是的!他只是希望我成才,是我身体不争气……” 秦痕垂眸打断:“你真心觉得是你的问题?那你今日又何必来找我聊Psi-2药剂,了解再多,你也无法真正拥有它所带来的力量。” 陈露乔紧咬下唇,眼神无助,“就算只是表面……哪怕可看不可用,无所谓!我只要明面上的风光。” 秦痕看着她自欺欺人的模样,直言道:“如果你的身体一直适应不了Psi-2带来的精神力,那么你的身体会慢慢恶化,精神力失控暴走,最后陷入疯狂……在器官衰竭下死去。” 闻言,陈露乔大惊失色,仿佛被千年寒冰冷冻了滚烫的血液。 她强装镇定,只是声音的颤抖暴露了内心的慌张,“你怎么知道会这样?” 秦痕语气平稳:“我是调查此药剂的专员,Psi-2药剂最早叫初代药剂,开发者妄想凭借药物就可提升精神力等级,一步登天。结果实验者的身体强度始终承受不住高阶精神力的负荷,二者根本无法适应,最终那些人都因受不住精神力的失控而失去生命。” “初代药剂只能强制身体潜力被暂时激发,并不能长久地维持下去,这种拔苗助长似的作用,只会伤了身体根基,损耗人的生命,后来初代药剂就被禁止开发了。” “不过,总有人不肯放弃这么久以来的研究成果,私底下继续改良。如今,流通在你们手中的便是初代药剂不知第几的改良版。” 陈露乔越听越无望,几乎认命般开着玩笑:“我已经注射了这么多次,估计没救了。我可要好好给自己设计一个死法,不让爸爸发现是他给的药害了我……” 秦痕蹙眉:“你应该为你自己着想。首先,你是你自己,其次你才是你爸爸的女儿,再然后……你可能会是一个人的妻子,孩子的妈妈。你有那么多可以选择过的生活,你甘心不要吗?” 他看着陈露乔积蓄泪珠的双眼,肃然道:“陈磊得了胃癌,以现在的医术,积极治疗还能活几十年。而你却为了他一时的满意,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病痛加心痛,你不光傻,还残忍。” 陈露乔愕然怔住,听到噩耗还有那刺痛的话,终是忍不住呜咽,她抹着眼泪,千言万语都不知该怎么说。 靠窗对方角落里,场内除了低声啜泣的声音外,一片沉默。 半响,秦痕再次开口:“陈小姐不必如此悲观,你的身体还可以补救。” 他写下一个地址推至她面前,“去这里,会有人专门医治你的情况。希望陈小姐以后不要以生命的代价去换取别人的认可,任何人都承担不起一条命的重量。” 秦痕直直看向陈露乔潮湿的双眸:”陈露乔,请你正视自己,作为子女,你真正该做的是独立自强、自尊自爱。你真不明白,你爸其实是希望精神力的提升能让你自信继而变得强大,这样他能放心很多事。” 陈露乔抬起红肿的双眼,秦痕目光坦然:“我安慰你,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不宜变差。此次见面不是为了让陈小姐哭泣的,是想请你帮个忙。唐海不久后将落网,我希望你能出面作证……” 两人谈了一上午,结束之时已是下午一点。走出商场,炽烈的阳光让陈露乔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她已经许久没好好晒过太阳了,温暖而稍许灼热的光线让她很是怀恋。她从小体寒,总喜欢跑到阳光下,驱散一身凉意,这样爸爸抱着她的时候会感到暖呼呼的。 她想起从前最爱玩的一个游戏:她和爸爸一起在烈日下散步,谁要是顶不住晒躲进阴凉处,谁就输,输者要满足赢者一个愿望,她每次都会赢,她也只会说她要爸爸周日陪她玩一整天。 泪水再次模糊视线,陈露乔进公司只是想着能跟爸爸距离近点,能天天见面。 可职场不讲情分,她在不擅长的事务中节节败退,逐渐丢失了自己。其实她热爱摄影,想记录下与父亲生活的点滴,也想记录眼中的世间各种各样的美好。 陈露乔长呼一口气,到底还是明白了,她的世界终究要扩大,不能只有她和爸爸两个人……她必须改变,找回自己本该有的样子。 陈露乔不再仰望太阳,目光坚定地向前看去,迈开脚步,一往无前地走向远方。 人生多无奈,如果可以,请不要在不适的环境里强行成熟稳重,希望你们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发光发热。 光阴短暂,请不要浪费自己的每一个时刻,把握好自己的每一个选择。 第11章 代价 办公室内,纯白墙面衬着哑光黑金属框架,冷硬而压抑。 办公椅上的男人眉宇间暗藏戾气,阴鸷的目光如冰刃直刺管金守。 郑远飞寒声道:“控险局的人早就从柯刀嘴里撬出了田晨,局势如何,还用我多说?” 管金守心跳漏了一拍,他稳住心神,“没发现田晨被查是我失职,但总监请放心,田晨顾家,他家那么困难,只要钱给到位,让他认罪绝无问题。还有王锃,也容易拿捏,届时把所有责任推给他们便是。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妥善收尾。”说罢,他静候郑远飞开口。 郑远飞冰冷的眼神久久钉在管金守身上。这个跟了他十年的下属,本是知根知底的心腹。可若想彻底撇清自己,这个人,就留不得。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狠辣,语气低沉暗含狠意:“金守,你做事一向精明,但这次的疏忽太大。“ ”控险局已然盯上田晨,谁也不知道他们查到了哪一步。即使叫人顶罪,他们未必会收手,这样……” 管金守办公室里,啪的一声,一支录音笔狠狠砸在田晨脸上。 管金守怒不可遏:“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人查到家门口了都不知道!现在柯刀告发了你,控险局的人都在盯着你,我们的事迟早要查出来。” 田晨忍住怒砸在脸上的疼痛,一言不发地拿着那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刹那间,郑远飞线人与控险局人员的试探性对话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清晰响起。 他一边听着录音,一边大脑飞速运转。告发?控险局盯上了我?无数画面在他脑中翻涌,全都是管金守以往处理“麻烦”时冷酷利落的手段…… 意识到自己已陷入危局,田晨反而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冷静。他抬起脸,平静地问道:“情况已经这样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管金守强压怒火,冷声反问:“我昨天叫你销毁的东西……处理干净了吗?” 田晨回道:“昨天太忙,没找到时间。” “没弄?”管金守冷笑,“正好,今晚我‘帮’你一起‘处理’。他走近几步,声音压低:田晨,想必你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郑总监承诺会给你家人一大笔钱,至少能够满足你妻子他们半辈子的花费,只要你肯把一切罪名担下来。” 田晨嘲弄地笑了起来,眼里泛着泪光。 他今年55岁,相比现在人类平均170岁寿命,他正值壮年时期,却被金钱买断了性命!不过三年而已……三年前,事业顺利、家庭美满,处处春风得意;三年后,妻子一场车祸,积蓄散尽,孩子的学费、生活的重担……哪一样不是钱?! 都说生命宝贵无价,此刻却显得如此荒谬讽刺! 生命竟也是明码标价的商品! 他越笑越大声,身体抖动:“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钱,我这条命……真是值了。 田晨擦了擦眼角,收住笑声,直直看向管金守,“说吧,要我怎么做?” 管金守被他笑得心慌,但还是说道:“你先写一封认罪书,就说,是你和财务部的王锃合谋。你制药,他做假账、偷钱买原料,地点就是仁和工业园那个废弃地下室......” 田晨根据管金守的描述,写好了认罪书,一字一句将罪责钉死在自己和王锃身上,对郑远飞和管金守只字不提。 田晨感到好笑,郑远飞或许可以脱身,但管金守下场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管经理,郑总监对你真好,其他人不保就保你。”田晨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管金守只当是奉承,向后靠上椅背,语气透出几分得意:““我跟了郑总监这么多年,替他做了那么多事,可以说是一路打拼上来的自己人,他怎么会舍我?” 自来到这儿,他便在郑远飞手下工作,协助对方步步高升,手中也攥满了见不得光的秘密。两人就好像天平的两端,要么维持平衡一起好,否则一端落地......另一端能悬空多久? 田晨没在多说什么,自以为是的人是点不醒的。 管金守摆了摆手,语气透出打发之意:“行了,你走吧。” 田晨沉默地转过身,推门离去。 没过多久,王锃来到办公室,他身高181,深目方脸本有几分英气,此刻却被浓重的憔悴笼罩。 “金守,找我?” 管金守示意他坐下说话,“王锃,伯母的医药费……还撑得住吗?” 王锃涩声答:“就快用完了,怎么?风头……过了?” 管金守战略性沉默,艰难开口:“田晨……暴露了。控险局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查到我们头上。” 王锃顿时了然,他扯扯嘴角:“你突然关心医药费,是想让我去顶罪。” “王锃,我也不想……”管金守面露痛色,“但如果我们都折进去,家里怎么办?郑总监有的是钱,只要他不倒,即使你们进去了,但家里人还有钱拿......” 王锃抬手打断,“你不用多说,我早知会有今天。你们想怎么样我都可以配合,我只有一个要求,让郑远飞亲笔签一份合同,白纸黑字保证我家人后续的医药费!” 他跟郑远飞做了那么多年的勾当事,深知此人善变,随时会反悔自己承诺的任何事。若不握点实在的东西在手里,只怕家人根本拿不到钱! 管金守不语,王锃劝道:“金守,我们同学一场,我相信你会对我家人负责,但郑远飞是什么人,你不清楚?说直话,我不信他。” 管金守脸色变幻,他当然知道郑远飞的秉性——绝不容许有任何潜在威胁。签合同?除非有泼天的利益摆在眼前。但若不答应…… 空气凝固了许久。最终,管金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尽力一试。” 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早已被虞成乐预先布置的监听设备完整记录,实时传至他的电脑。 早在发现管金守与促孕剂案有关联后,虞成乐便潜入办公室,悄然装好监听器。 虞成乐将文件备份妥当,随即发送给林悦,静待局里的下一步指令。 傍晚,日暮西沉,天空迎来了大片火烧云,热火漫天涌动,燃烧着一切,红、金、白三色交接相容,形成壮烈奇观。如此美景引得人们纷纷停下脚步,拍照取景。 天有异象,往往预示大事将临。 第12章 抓捕 凌晨三点,废弃的地下室里不断传出“哐”、“哐啷”的刺耳噪音。 田晨和管金守两人正手忙脚乱地整理仪器设备,打算搬到门外的货车上,运往黑市转手卖掉。 虞成乐和白吉安隐蔽地蹲守在外面,骨传导耳机紧贴耳廓,静待指令突入。 侦查车内,陈隽紧盯着微型摄像头传来的实时画面。 地下室内,两人已将易搬运的物品装箱。 管金守盯着那些大型仪器,自进入这里就莫名积压的暴虐情绪如洪水决堤,轰然爆发。 他抄起工具,发狠地砸向那些精密设备,刺耳的破坏声不绝于耳。 “管经理你在干嘛?这么大声会引来人的!”田晨惊慌地喊道。 管金守满不在乎:“三更半夜人都睡了,而且这里偏僻,你担心什么。”他嘲笑着,“你干了这么久违法勾当,胆子还跟鹌鹑蛋似的!” 田晨看着管金守眼中隐约的血丝和近乎疯狂的神情,察觉到他不对劲,心知郑远飞大抵对他做了手脚。 管金守砸到一半发现砸得不过瘾,干脆激发A级精神力强化身体硬度,用拳头怒砸仪器设备。 拳头很快变得血肉模糊,管金守却觉得心里的暴躁发泄了不少,他像不知道疼痛似的,反而发出邪异的笑声,状若癫狂。 田晨急唤两声名字见无反应,转身离开想去喊人。 管金守恰在此时回头,见他要走,顿时暴怒,认为田晨临阵脱逃,他绝不允许计划出岔子! 管金守瞬间强化速度,一把抓住田晨,铁钳般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田晨被掐得满脸青紫,几乎窒息。 就在田晨以为他要命丧当场时,管金守被人猛地推开。 白吉安迅速扶起田晨,田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白吉安低声安抚道:“慢慢来,没事了......” 早在管金守朝田晨望去,眼露凶光时,陈隽当机立断让虞白二人进地下室抓人。 虞白二人冲进来时正撞上管金守行凶,千钧一发,虞成乐瞬移上前一把推开管金守,将其反手按倒在地。 管金守此刻双眼血红,他的精神力很不稳,隐约有暴走的迹象。 虞成乐大声喊他的名字,见他没反应,初步判定他失去理智,正欲采取下一步措施时,对方竟猛地凝出一记精神刀刃劈来! 虞成乐急闪避开,管金守趁机挣脱,扑到箱柜前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砸向他们,喉咙嘶吼:“砸死你们!都去死!一个也别想走!” 虞成乐立刻张开精神防护罩,将白吉安和田晨护在身后。 白吉安迅速判断形势:“成乐,你正面牵制,我背田晨撤出去!” 虞成乐应声而动,如猎豹般疾冲向前。 果不其然,管金守看到虞成乐来势汹汹,慌了手脚,他猛然掏出打火机,狰狞一笑:"我说过,谁都不能离开。" 话音未落,他已点燃地上从破碎容器中流出的不明液体! 虞成乐来不及阻止,狭小的地下室浓烟四起。 呛鼻的浓烟不断涌入虞成乐的肺腑中,他打算控制火势时,俞洪爽朗的声音突然响起:“成乐,火交给我!你抓人!” 虞成乐循声望去,只见陈隽和俞洪已赶到。 他们早在管金守发出精神刀刃时便全速赶来支援。 此时白吉安已顺利将田晨带离。 陈隽朝虞成乐递过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形成夹击。 虞成乐急声提醒:“小心,他能越级使用精神刀刃!”陈隽颔首。 虞成乐迅疾上前,与陈隽前后呼应。 管金守扫了两人一眼,选择与虞成乐搏斗。 陈隽挑了挑眉。 虞成乐与管金守过了两招,便精准地扣住其手腕,一记利落的腕锁加折腕,剧痛让管金守惨叫出声,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另一边,俞洪已用精神力构筑防护罩将大火暂时困住。火焰在罩内熊熊燃烧,需要专用设备才能彻底扑灭。 俞洪见管金守被制住,大声道:“我去拿灭火器,你们看住火!”得到回应后,他匆忙离开地下室。 陈隽掏出手铐正欲上前,管金守竟再次发出精神刀刃!然而陈隽早有防备,敏捷避开。 虞成乐正要击晕管金守,但下一刻瞳孔骤缩…… 管金守精神崩溃了!他发出凄厉的惨嚎,狂暴的精神力如脱缰野马般肆虐,摧毁着周围的一切! 俞洪的精神防护罩应声碎裂!火焰顺着裂缝喷涌而出,眨眼间再次在地下室蔓延开来! 虞成乐和陈隽被失控的精神冲击震开,重重摔倒在地。 两人嘴角溢血,强忍胸口剧痛撑起身,眼睁睁看着管金守的下一步动作。 管金守死死盯住他们,愤恨想着都是他们害自己如此痛苦。他复原手腕,随意捡起地上不知名的药剂,尖锐的一端闪烁着冰冷的光。 管金守举着药剂,语气发狠:“都是你们TMD害得老子这么痛!谁都别想好过!”他朝着较近的陈隽狠狠扎下! 虞成乐奋力扑上,从背后死死锁住他的脖颈,使劲争夺药剂。 混乱中,管金守直接使足劲往虞成乐格挡的手臂注射药剂,顺势狠狠用力一划,虞成乐的手臂上霎时出现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直流。 “成乐!”陈隽目眦欲裂,嘶哑地喊道。 砰!一声枪响骤然划破混乱。一枚精神力镇定剂精准命中管金守,他的身体一僵,眼中的疯狂迅速褪去。 虞成乐一松手,管金守滑落倒地。 开枪的是控险局一队队长苏烈野。他那191身高魁梧如山,往常粗犷豪迈的脸上此刻肃然而又透着显而易见的慌神。 俞洪和白吉安也提着灭火器重返火场,争分夺秒地扑灭蔓延的火焰。 苏烈野冲到虞成乐身边,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急声道:“乐仔!怎么样?!” 虞成乐想开口,眼前却猛地一黑,失去了意识。 现场一片狼藉,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地下室天花板顶灯内,一个微型摄像头正无声记录着一切。 屏幕另一端,郑远飞坐在办公室里,冷眼旁观这场由他布置的闹剧。 郑远飞嘴里叼着烟,站在落地窗前,垂目俯瞰脚下的风景,城市高楼大厦耸立,只是夜晚极为空荡,黑暗肆意酝酿。 他脸色阴沉,情况对自己很不利,原本该是管金守“处理”掉田晨,再被植入的暗示驱使纵火销毁一切,连同自己葬身火海。 两人一死,控险局即使查到什么线索,也无法从死人嘴里得到证实。而唯一活着的知情人王锃,他也可以用其家人性命威胁,迫使其做伪证,彻底断绝控险局继续追查的线索。 郑远飞眯起细眼,现在人都落入了控险局手中,贸然下手灭口只会更快暴露自己……是时候联系谭局长了。 外头天色漆黑得找不到一点傍晚时分火烧云的痕迹,看来异象短暂得如同快速划过天空的流星,只泛起了人们心底的波澜。 第13章 旧梦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虞成乐躺在病床上,输液管里的液体正通过透明软管,缓慢输送到他身体里。 陈隽胸腔受的震伤被医生判定为二级损伤,留院观察几小时后确认无大碍,便带着药回到了虞成乐的病房。 俞洪和白吉安坐在椅子里,目光都凝在尚未苏醒的虞成乐身上。 “隽哥,你的伤怎么样?”俞洪关切地问。 “小伤,开了点药。”陈隽答得简洁。白吉安起身要让座,被他抬手阻止。 “隽哥,你现在是伤员,得自觉休养,身体要紧。”白吉安语气略带责备。 陈隽顿了顿,终是略显局促地在空出的椅子上坐下。 “成乐怎么样?”陈隽看向病床。 “还没醒。医生说待会儿来查房,到时候再仔细问问。” 俞洪回答,那张痞帅的脸上难得不见笑意,透出隐隐担忧。 陈隽不再多言,病房里一时只剩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不久,门被打开,苏烈野陪着医生走进病房。 陈隽立即起身追问:“医生,成乐情况怎么 样?”另外两人的目光也齐齐投来。 医生翻看着病历:“检查结果显示,病人胸壁和肺部受到冲击,X光片可见两根肋骨骨裂,所幸没有引发气胸。” 他稍作停顿,嘱咐道,“需要静养两周,避免用力咳嗽或剧烈活动。手臂缝合处小心护理,不能沾水。如果呼吸时疼痛突然加剧,或者咳出带新鲜血块的痰,必须马上送急诊!” 陈隽又问:“他被注射了一种药剂,那是什么?” 医生不经意间与苏烈野交汇了一瞬,回道:“那是镇定剂。” 陈隽剑眉不再紧锁,好险不是什么违禁药剂,不然......他眼神划过一丝幽暗。 “太好了,那只是个镇定剂,成乐肯定很快就好起来。” 白吉安高兴地挥了挥拳头。 俞洪也安心不少,“是啊,隽哥,成乐身体强壮着呢,上次伤得比这还重,恢复起来却跟火箭似的,眼一闭一睁,他就站你跟前问下个任务是什么了。” 他阳光又开朗的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拍了拍陈隽肩膀让他放心下来。刚刚凝固肃静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苏烈野洪亮的声音响起:“好了,办案子哪有不挂彩的。陈队,你们守了一夜,都回去休息吧,成乐交给我。” 陈隽等人也不推辞,局里确实还有审讯等着他们。 “辛苦你了,烈队,务必照顾好他。”陈隽郑重道。 “放心!赶紧回吧!”苏烈野大大咧咧一挥手。 三人点头离去。 苏烈野转向医生,低声道:“谢了,医生。” 医生轻轻摇头:“对朋友,我可以暂时隐瞒;但对病人,我终须履行告知的义务。” 苏烈野轻笑了两声,带着几分无奈:“这件事……让我来告诉他,可以吗?” 医生沉思片刻,点了下头。 待医生走后,苏烈野满身倦气的坐在椅子上,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神落在虞成乐苍白的脸上,神情复杂。 他刚结束为期两周的跨区任务,风尘仆仆赶回H市,本想找成乐好好聚一聚,却得知对方正执行蹲守任务。 于是便与林悦一同守在监控前,实时盯着地下室的画面。当看到管金守状态明显异常,他立即驱车赶往现场,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苏烈野握紧拳头。下次,绝不能再让乐仔在他眼前受伤。 病床上的虞成乐沉在梦魇深处。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那个满身是血的男孩正紧紧抱着他,而他死死咬着对方的手。 他听见男孩闷哼一声,虚弱地开口:“没事的......尽管咬,把不舒服全都发泄出来。” 男孩揉了揉他的头,慢慢安抚着他。 他渐渐松开了牙关。男孩抽回手,朝他浅浅一笑,黛青色的眼眸温柔地看过来:“好点了吗?”他怔怔地点头,琉璃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回望。 男孩看着他呆呆的又专注的神情,眼里又多了几分笑意,更用力地抱紧他:“我叫秦瑾,你叫什么?” 他不明白名字是什么,没有给出反应。 秦瑾仔细分辨着他的表情:“你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吗?”稚嫩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的瑾是从‘握瑾怀瑜’那选出来的,我的爸爸姓秦,所以我叫秦瑾。如果你没有名字……我也从这句话里选一个‘瑜’字给你,我叫你瑜瑜,好不好?怀瑜,就是怀里藏玉的意思,你是我怀里的宝贝。” 秦瑾说了一大堆话,他大半没听懂,但“宝贝”这个词他依稀记得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便轻轻“嗯”了一声。 秦瑾像是收到什么惊喜,连声唤他: “瑜瑜。” “嗯。” “瑜瑜。” “嗯。” “……宝贝。” “嗯。” 秦瑾眉眼弯弯,含笑道:“你真可爱。” 他被秦瑾眼眸中湿湿朦朦的黛色吸引,要是他能藏进秦瑾眼睛里就好了,黛青化作薄雾轻笼他,谁也找不到他,谁也伤害不了他。 被秦瑾注视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感油然而生,他忍不住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难耐的痛意仍在继续,他却生出几分倦意,不知不觉地睡去…… 虞成眼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眼。冷调的白炽灯光落入眼帘,他微微偏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苏烈野。 他声音沙哑,低低唤道:“烈叔。” 第14章 撞破 苏烈野闻声立刻转头,关切地俯身问道:“乐仔,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虞成乐眼中掠过一丝暖意,轻声回答:“没有。” 苏烈野取了杯温水,用棉签蘸湿,细致地涂抹在虞成乐干涸的嘴唇上,为他补充水分。 虞成乐身体发烫,肋骨处隐隐作痛,问道:“我躺了多久?” 苏烈野开口,““一天了。两根肋骨骨裂,得休养两周。陈队已经帮你请好病假,你就好好养伤吧。” 一提起陈隽,虞成乐立刻追问:“隽哥的伤怎么样?” 苏烈野叹了口气,“他的伤比你轻,拿了点药吃就没事了。乐仔你才刚醒,别想这么多了,饿不饿?” 面对苏烈野的关心,虞成乐心里暖和,”嗯,我有点饿了。” 苏烈野打开保温杯,倒出热粥,“我煮了皮蛋瘦肉粥,趁热吃。” 他本想喂虞成乐,但对方坚持自己来,也就没有勉强。 喝完粥,虞成乐又和他聊了几句,便再度沉沉睡去。 苏烈野轻轻带上门,返回控险局。 晚上7点,一道身影静立在病床前。 穿着蓝白色长袖衫与卡其色直筒裤,配一双白色运动鞋,一身休闲打扮的秦痕沉默地注视着熟睡中的虞成乐。 他的视线停留在手臂伤口的缝合处上,胸口越来越闷,就要透不过气了。 秦痕俯身靠近,轻轻吻了吻虞成乐的额头,又小心地触了触那处伤口。 察觉虞成乐有些发热,秦痕用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而后默默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虞成乐睡得很不踏实,体内不知哪燃起的热火伴随细细麻麻的痛感,灼烧得他直冒冷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正发生变化。 黛青色眼眸满是忧愁,虞成乐一睁眼就看到这样一双伤痛的眼睛。 他抬起没输液的手,轻轻抚向秦痕的脸,声音沙哑:“秦痕……我好想你。” 秦痕将脸埋进他的掌心,左手覆上他的手背,眼神一片疼惜之情。 虞成乐的手先是慢慢抚摸秦痕略带凉意的脸颊,接着轻碰他的唇瓣,再后下移到他的心脏处。 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虞成乐眼眶微红,心中酸涩肿胀。 秦痕取走渐渐变温的毛巾,低声问:“你的伤如何?医生怎么说?”他按下病床的上升键,扶虞成乐缓缓坐起。 虞成乐闷闷应道:“没事,伤不重,调养两周就好。” 秦痕直直看着虞成乐,“两周……还不算重?昨晚你说加班不回来,我明明嘱咐过要注意安全,你根本没听。” 他声音低缓,却透出冷意,“我好想你,就来找你……结果看见你躺在这里。我一直在想,该怎么罚你才好。” 虞成乐听着含情而又委屈的话,心脏顿时揪紧,虽然暗察几分危险,却仍大胆回道:“只要你消气,怎么罚都可以。” 秦痕见他如此,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暂时压下郁气:“那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全,我再罚。” 虞成乐见他情绪稍缓,试探地问:“瑾哥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痕目光深邃,淡淡道:“我说过,我很想你。可你我又不能一直待在一起,所以……” 他低头笑了笑,又抬眼直视虞成乐,“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只要我想你,我就跟着找过来。平时的见面……对我来说根本不够。” 最后一句尾音勾人,似在抱怨也似暗示。 秦痕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的占有欲,直勾勾盯着虞成乐:“你害怕了吗?” 虞成乐内心砰砰直跳,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秦痕的示爱,甚至带着撒娇的意味,心里默答:我会更爱。 虞成乐没有表达心声,只是轻声提醒:“这种事要经过别人同意才行,不然就是违法。”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眼中却闪动着兴奋,伸手道:“把你手机给我,我也装一个。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秦痕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两人周围的空气潮湿暧昧,虞成乐被吻得眼里染上了七分**,激烈地迎合。 他想要更多……双手不自觉探进秦痕的衬衫,迷迷糊糊地想:扣子真碍事…… 虞成乐还没吻尽兴,秦痕却有结束的倾向,他不满地咬住秦痕的喉结,正欲进行下一步,门口突然传来一道重重的碰撞声。 两人蓦地转头,苏烈野高大的身躯直愣地站在门框中间,左手拿着保温杯,震惊而恼怒地盯向他们。 苏烈野猛地拔枪指向秦痕,怒声道:“放开成乐!你这个危险分子!” 秦痕与虞成乐对视一眼,缓缓举起双手。 “成乐!离开他身边!”苏烈野语气严厉。 虞成乐忍着嗓子不适,大声道:“烈叔,秦痕是我男朋友,不是危险分子……把枪放下!” 苏烈野不可置信:“你看不出他身上沾着人血的戾气吗?若不是背过人命,怎会有这样的气息!” 他朝秦痕怒吼,“滚!离成乐远点!说,是哪个反动组织派你接近他的!” 秦痕不语,暗中释放精神力径直向苏烈野压去。 苏烈野毫不退避,迎击而上。两人默契地将较量控制在虞成乐无法感知的层面,却避不开周遭空气的隐隐波动。 两人目光如电,两股力量无声对撞。 苏烈野额角渗汗,秦痕却面色未改。 空气中无形之力激烈交锋,几乎溅出看不见的火星。就在即将影响病房设备的前一刻,两人同时收敛。 虞成乐怎会不知环绕周围中的精神力波动。 他看了看两人,神情无奈,头似乎更痛了。 波动消失,空气归于平静。虞成乐率先查看就在他身边秦痕的情况,“瑾哥,你怎么样?” 苏烈野擦了擦额头的汗,见状气急败坏,那阴沉的家伙TMD下了什么**药给乐仔,居然不先关心我! 秦痕看着虞成乐着急的神情,心底三分愉悦七分玩心兴起。他佯装受伤,捂住胸口低声道:“被精神力震到了……这里好痛。“ 虞成乐立即将秦痕搂进怀中,手心温柔地揉着他的胸口:“揉揉就不痛了……”秦痕把脸埋进那片柔软而结实的胸肌间,无声轻笑。 苏烈野大步上前,音量骤提:“胡说!我根本没伤到!成乐,他精神力可高了,我TM冷汗直流!” 他瞪着秦痕,声音粗犷愤懑:“MD,你这来路不明的臭小子,睁眼说瞎话!从成乐怀里出来!跟我回局里!” 虞成乐当然知道秦痕撒谎,可他在示弱!在撒娇! 意识到这点,虞成乐的保护欲瞬间满溢,反而将人搂得更紧,恨不得藏起他来好好珍爱。 虞成乐抬眸直视苏烈野,嗓音沙哑却认真:“烈叔,我进入过秦痕的精神领域……在他的记忆里,他和林局相识,绝不是反动组织的人。” 自从冲破秦痕种下的暗示,虞成乐就逐渐忆起秦痕进入他精神领域时,他无意窥见的一些记忆片段。其中,就有林局和秦痕在控险局交谈的一幕。 因此,他从未怀疑过秦痕的身份。 第15章 往事 秦痕眼中掠过一丝讶异,想必是那次探入精神领域时,被成乐窥见了一些记忆碎片。 苏烈野听到林局二字后,瞳孔微张,绷紧的神经略微松弛。 虞成乐哑声道:“现在能放下枪了吗,烈叔?” 苏烈野沉吟片刻,终于收起了枪。他叹了口气,“好吧,我暂时不追究他身份。”随后把保温杯放好,“我做了你爱吃的酸甜排骨,尝尝看。” 虞成乐见他情绪,松了口气:“嗯,谢谢烈叔。” 秦痕起身将椅子挪到苏烈野身后,语气自然:“坐吧,烈叔。” 苏烈野瞪了他一眼,“欸……叫谁叔?咱两可啥关系都没有啊,别瞎叫!” 秦痕沉默,忽而坏笑一下,转向虞成乐:“乐乐,既然你叔说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以后摆婚宴不就不用给他发请帖了?” 正在吃饭的虞成乐差点咬到舌头,一抬头,果然撞上了苏烈野的大黑脸。 乐乐?TMD叫这么亲切?! 婚宴?还TM想结婚?!!! 苏烈野揍人的拳头还没伸出就被虞成乐摁住,虞成乐试图挽回场面:“叔,我们还没领证……” 话一出口,他就垂下目光,心知说错了话。 苏烈野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骂:CAO!要***再晚回几天,是不是连孩子都要领养一个了?! 他看着几乎被”绑定“的虞成乐,气得猝不及防抬腿向后一踹!秦痕闷哼一声,单膝跪了下来。 “……” 苏烈野看他跪地,气稍微顺了些,“哼,要是另一条腿也这么‘懂规矩’,我倒也不是不能松口,跟你这小子建立点儿关系。” 秦痕眼里闪过一丝得逞,顺势往病床一趴,双手搭在虞成乐大腿上,佯喜道:“乐乐,烈叔是承认我了吗?提要求的样子……跟你一样可爱。” 虞成乐本来还担心他,一听这话,强压往上翘的嘴角,第一次发觉忍笑这么难。 他悄悄递了一个眼神给秦痕:别再逗烈叔了。 苏烈野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KAO! 他竟TM的说老子可爱?!! 谁TMD会说191的大汉可爱?!! 他强压恶心,“呸!我就说你这坏小子干嘛不躲,原来搁这儿等着我!” 苏烈野没好气地扯开秦痕:”行啊外面候着,我立马弄你!起开!乐仔还在吃饭,别闹他!“ 硬是没被扯走的秦痕上前,亲了亲虞成乐发热泛红的脸蛋,柔声嘱咐:”乖乖吃饭,我得走了。“ 虞成满眼不舍,却仍点头:“嗯,去忙吧。” 他对苏烈野道:“烈叔,再陪陪我。” 苏烈野即刻松开秦痕衣领,凑到虞成乐身旁:“受伤了就是会虚些,这么大个了还要人陪……没事,叔哪次没依你?” 秦痕起身时,跪地的那条腿几不可察地微颤了一下。他掩饰好表情,欠欠的,”烈叔,改天再增进感情啊,我去忙了。“ 苏烈野一听,拳头又硬了,狠狠瞪他:“快滚!” 秦痕一笑,大步迈出病房。 他走后,虞成乐听话地大口大口吃着饭。 ”慢点,噎着了咋办?“苏烈野见他快速趴着饭,都不带嚼的,忍不住开口,语气酸溜溜:”吃那么快干嘛,就这么听那小子的话,他可是叫你乖乖地吃,不是狼吞虎咽地吃!“ 虞成乐放慢速度,吃完后,他郑重望向苏烈野:“烈叔……我和秦痕,十三年前就在实验室认识了。他对我……很重要。” 苏烈野神情一怔,记忆链接回13年前。 凌晨1点,夜黑风高,三两只乌鸦月下飞过,发出嘶哑的“啊——啊——”啼叫声。 苏烈野全副武装站在出勤车旁,作战服勾勒出雄健体格,浑身透出令人心安的气场。 他望着已被警戒线层层封锁的ZS科研集团及周边区域,凝神思索此次任务。 控险局接到实名举报,称ZS实验室进行违法人体实验。举报人李谓提供的证据确凿,一队遂奉命突袭。 ZS实验室隶属ZS科研集团,该集团因成功研发“精神力催化剂”、“体能增幅剂”等显著提升精神力觉醒概率的辅助药剂而声名显赫,国民度极高,也汇聚了大量顶尖科研人员。一旦人体实验的丑闻曝光,必引发社会舆论轰动。 因此林局特意嘱咐:此次行动务必隐秘。 实验室在ZS科研集团的地下层,收到李谓发出的信号后,苏烈野神色一凛,队员们无声交换眼神,迅速进入战备状态。 “出动!”他沉声下令。 ZS的大厦内一片暗沉,监控设备已被信号屏蔽,巡逻保安一一被敲晕。苏烈野和他的队员乘着电梯降到负一层,电梯门缓缓打开,实验室高强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刺得人眼生疼。 实验台上精密仪器、瓶瓶罐罐东倒西歪,地面狼藉散布着玻璃碎片与斑驳血迹,几具白大褂躯体一动不动伏在其间。 两名队员上前探查,随即回报:“受到精神力冲击昏迷。” 苏烈野面色肃然:“按计划行事,分头行动。” 他避开地上的狼藉穿过大厅,发现一扇半掩金属门,推开门,眼前赫然是一间间以铁栏分隔的小隔间,灯光惨白冰冷,每间仅容两三个孩子容身。 孩子们蜷缩在窄小的空间里,面色惨白,眼神空洞,有的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有的看到他便龇牙咧嘴。 淤青与针孔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格外刺目,一些孩子身体各处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苏烈野瞳孔瞪大,不经意间脚步弄出声响。 刹那间,所有孩子齐刷刷抬头。那一张张稚嫩的脸上交织着恐惧、愤恨、绝望……虽无声,却仿佛控诉完了他们身上遭遇的可怖经历。 随后跟进的其他队员,忍不住愤懑道: “这群丧心病狂的疯子!” “专挑孩子下手的颠佬!!” “……畜生。” 苏烈野额角青筋突起,沉声道:“立即联络医疗队!” 倏然间,“瑾哥!!!”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似箭矢般直刺在场人的耳朵。 ”看守好孩子!“ 苏烈野撂下句话,人已疾奔声源而去。 第16章 救援 苏烈野来到紧闭的金属门前,毫不犹豫抬脚猛踹! “砰”的一声,门应声而开。他持枪疾步入内,目光如电扫视全场,除了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再无他人。 确认安全后,他迅速蹲到少年身旁查看情况。 少年意识濒昏,腹部被刺一刀,冷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整个人气息微弱,神情痛苦,眼角挂泪,唇间不断呢喃着:“瑾哥……哥哥……” 苏烈野立即运转精神力,竭力激发少年的求生意志,引导他以自身精神力稳住身体状态。 不过这只是缓兵之计,必须尽快接受物理治疗。 “烈队,什么情况?”另一名队员闻声赶来。 “有人受伤了,快去找医疗用品!”苏烈野语速极快。 “收到!”对方立即行动,不久便拎着医疗箱返回。 苏烈野将包扎工作交给他,自己则释放精神力,仔细探查这间观察室。 试剂柜中摆满各式药瓶、针筒,操作台上横陈着一台全息投影仪。东侧隔出一块仅容一人的空间,外加密封玻璃罩。 苏烈野的精神力很快捕捉到隐藏的密道。他迅速寻到开关,“咔”的一声,密道门缓缓打开。 苏烈野看了看少年那边,“照顾好这孩子,我进去看看。”他朝队员嘱咐一句,便只身踏入密道。 幽暗的通道约五百米长,狭窄压抑,墙与地面留有多处打斗痕迹和喷溅型血迹。 苏烈野辨认出三种不同的脚印,沿印记追至尽头,瞧见一部隐蔽的电梯。 他乘梯直达三层,此处属ZS科研集团高层办公区。 突然,对讲机传来急报:“烈队,集团上空出现一架直升机,未作拦截部署,无法阻止!” 苏烈野眉头紧锁:“派无人机追踪,通知总局准备拦截!” 话音未落,他借精神力提速,像奔腾的野马疾速沿着地面血迹冲上楼顶。 空旷的顶楼空只有一人捂着腹部,挣扎起身。 直升机早已远去,在无际夜色中如乌鸦掠飞。 苏烈野啧了一声,暗骂逃掉了几个漏网之鱼。他连忙扶起地上的人,定眼一看竟是李谓。 “李教授,你怎么样?刚才发生了什么?”苏烈野眼神带着几分焦急。 李谓艰难咳嗽几声,“烈队…快拦直升机……小瑾被他们带走了!” 苏烈野心头一紧,“直升机有人质……” 高空万里,直升机穿过缺月,飞到沙江时,突然爆炸直坠江心。 待控险局赶到,只能展开大规模搜救,却始终未寻获任何坠江人员,生死不知。 此后一个多星期,一队和二队先后抓捕了ZS科研集团负责人、涉案研究员及其他相关人员。 三队通过DNA比对,核实了实验室内孩子们的身份——他们大多是孤儿,仅少数仍有亲属可寻。 集团轰然倒塌,舆论哗然。但因主犯下落不明,控险局对外严密封锁真相,静待风波平息。 全局上下忙得昏天黑地,人人恨不得有三头六臂,能分身作战。 忙里抽闲,苏烈野拎着一篮水果前去看望那名在观察室救下的少年,失踪的孩子据了解与他甚是亲密。 父母早年在一次商场爆炸案中丧生,3岁的他被送入福利院,5岁时离奇失踪,自此音讯全无。 虞成乐伤势严重,一直待在医院,期间意外觉醒2S精神力,但羸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2S的负担。 直至近日,经过多次治疗,他的情况方稍好转,可与人简单交流。 瘦弱的少年脸上无半点血色,双眼无神,孤独安静地靠在枕头上,偌大的病房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凝固般压抑沉闷。 苏烈野望着少年了无生趣的样子,眼神露出一抹心疼,11岁的孩子本该朝气蓬勃、活力四射地走在阳光底下,和同龄人一起追逐打闹,快乐洋溢。 “虞成乐,你的名字,有印象吗?”苏烈野开口道。 少年毫无反应。 苏烈野又试了几种称呼:“小朋友…成乐…乐乐…乐仔。” 直到最后一声,虞成乐终于抬眼看他。 见虞成乐目光盯着自己了,苏烈野笑着继续道:“你可以叫我烈叔叔,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虞成乐轻轻摇头。 苏烈野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要是等会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跟叔叔说。” 他放好篮子,“乐仔,叔叔给你削水果,想吃哪个?” 虞成乐瞥了眼篮子,目光在苹果上停留片刻。 苏烈野有所留意,拿出苹果慢慢削皮,“乐仔,叔叔问你件事,不想说就不说哈。” “你还记得你受伤前的事吗?”他暗中观察虞成乐的反应。 虞成乐眼神空洞,不知看着什么。忽地,虚弱的声音响起,“我不记得任何事。” 苏烈野眉间微蹙,少年目光平静,神情坦荡,心底已然明白虞成乐没说谎。 “没事,吃苹果吧。”他将削好的苹果递去,咧嘴笑道。 虞成乐接过,小声道:“谢谢烈叔叔。” 他小口小口吃起苹果,咀嚼时脸颊一股一股的,倒显得有点肉肉,吃得眼睛微眯,神情放松了点,终于有了这个年龄小孩的稚气。 苏烈野望着小狼崽般专注进食的少年,陷入沉思。 实验室救出的其他孩子见到食物往往疯抢,囫囵吞下,生怕下一秒就没了——体检显示他们常年饥饱不定。 可眼前这孩子眼中没有急切,甚至慢悠悠进食,要么他在实验室中遭受的对待不同,要么……有人曾将他护得很好。 苏烈野目光落在满是针孔的手臂,心里酸软,暗叹一声。所有疑问,恐怕要等这些孩子都治疗结束后才能解答。 他想到虞成乐2S的精神力,只要身体强度跟上,未来不可限量。 全国范围内,能够突破至2S层级的人本就稀少。精神本源的重塑犹如推倒屋子重建:并非在原有房屋上添砖加瓦,而是必须拆毁整栋旧楼,将新获的土地重新规划、打下更广的地基,再从头构筑新的栋梁。 能有几人愿意抛弃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安稳现状,去搏一个不知能否建成的新屋? 除了天生的高阶者,生来就有宽广的地盘,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建造华丽的屋子。 然而,虞成乐并不是高阶者,才11岁就觉醒了2S,实属罕见。 目前医生还难以断定是实验催生的结果,还是源自他自身的爆发,但左右是强大的力量,不加以控制,只会是没有方向盘的疾驰车辆! 苏烈野神色认真起来,注视虞成乐郑重问道:“乐仔,你想上学吗?” 见少年眼中浮起疑惑,他继续解释:“你的2S精神力可不是一般人能觉醒的,你小子潜力非凡啊。叔叔所在的控险局,有专门培养天赋者的学校。我可以送你去那里读书。” “读好书你就会强大起来,以后要是再遇上伤害你的事,你可以反击回去,保护自己!” 虞成乐听到“强大”、“保护”等字眼,内心泛起波澜,他莫名知道这是自己想要的,他要变强,必须变强! 他目光坚毅,对上苏烈野的视线斩钉截铁道:“我要上学,我要变强,变得很厉害!” 虞成乐原本暮气沉沉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 苏烈野朗声大笑:“好!那你告诉叔叔,变强是为了什么?“ 虞成乐不假思索,“变强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一个人,虽然我现在不记得,但一定能想起来。我还要像你救我一样,有能力去救很多人!” 他顿了顿,轻声道:“谢谢你,烈叔叔。这段时间我在这里很好,很安静,没有哭声,也没有……” 他敲了敲脑袋,语声渐低,“我的感情走了,忘记要说什么了……” 苏烈野摸摸他的头:“没事,等你养好伤,会慢慢想起来的。你变强的理由非常棒!叔叔一定让你入学!” 虞成乐重重点头,目若朗星,浑身上下终于焕发出孩子应有的朝气。 外头原本阴沉的天气,此刻乌云散尽,一抹光照进窗内,驱散了病房的冰冷暗沉。 一缕清风从苏烈野耳畔拂过,带走了十三年光阴,眨眼间日沉月升,少年成长为青年,眼神一如从前澄澈透亮。 第17章 促孕剂 苏烈野望着那双灼灼发亮的眼睛,心头涌起一股自家养大的狼崽被外来野狼叼走的憋屈感。 可他清楚,狼本就应该在辽阔的旷野里,与族群肆意奔跑、释放天性,怎能长久待在狭小温室? “秦痕......就是那个你一直想记起、最想保护的人?你的记忆恢复了?”苏烈野问道。 虞成乐点头,“只恢复了一部分。” 苏烈野安慰道:“没事,慢慢来,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安心养伤,改天我们三人一起出去喝一杯。” 虞成乐脸上漾开笑意,心知烈叔是接受秦痕了。 苏烈野还打算说什么时,敲门声响起,原来是陈隽、俞洪等二队成员来了。 “成乐,你可醒了,好点没?”白吉安率先笑着道。 “嗯,小伤而已。“虞成乐答道。 林悦一听,有些不赞同,”成乐,医生说你要静养两周,那哪能算小伤,别逞强哈。“ 俞洪也凑过来:”就是就是,一点也不重视自个儿身体。“ 虞成乐哑然失笑。 陈隽与苏烈野简短问候后,转向虞成乐正色道:”成乐,你这次太冒失了,不养够两星期的伤不许回局里啊。” 白吉安插话道:“来了就把你赶回去。” 众人忍俊不禁,病房里漫开一片轻松热闹的气氛。 冷清的公园里,秦痕坐在长椅上正在通话:“放心吧何先生,我这边都已安排妥当,明天的局万无一失。”他声线平稳,耐心解答何洋的担忧。 挂断电话后,抬眼望向正慢悠悠走来的任一然,他左手提着两杯奶茶,右手拿着串串往嘴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秦痕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任一然坐到秦痕身边,递给一杯奶茶:“喝奶茶,秦哥。” “谢谢。”秦痕接过喝了一口,进入正题:“局已设好,明天唐海一落网,必会惊动沈昭。他需要下一个‘唐海’,你要趁机取得他的信任,潜伏到他身边。” 秦痕取出早已备好的身份资料递过去:“林局都已安排妥当,仔细看。” 任一然翻阅新身份:任飞,靠关系进的人类潜能开发研究中心实验员助手,专业能力薄弱,进所是为了追人。 他不由一笑:这身份简单,自由发挥的空间很足。 ”新身份很好胜任,秦哥我一定完成任务。“任一然保证道。 秦痕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干!“ 他目送任一然远去,眼中浮起几分忧色。 原本卧底任务该由他亲自执行,可沈昭极可能就是沈以诚,那个曾受他精神力所伤的人。 一旦秦痕动用精神力,极可能被沈以诚识破身份。风险太高,最终决定由任一然潜入,秦痕幕后策应。 也好,一然也是时候该独当一面了。 上一幕戏即将结束,另一场戏就要开演,无论是否有人喜欢或者厌恶,登上台面的戏是一定要唱下去的! 医院那边,虞成乐和陈隽等人聊天中了解到田晨案件的后续情况。 管金守作为A级精神力者,竟能强行施展S级的精神刀刃,这极不寻常。经过法医检测与体内残留物分析,最终确认他服用了非法诱导剂。 该药剂能强烈刺激前额叶皮层与边缘系统,导致服用者暴虐情绪失控,精神力被危险地短暂提至S级。 这种超越极限的力量获取,对身体的危害极重,狂暴的S级精神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造成多处血管破裂、组织严重受损,经过多次抢救才保住性命。 医生断言,他的精神力核心已遭受不可逆重创,精神力将衰退至C级甚至是消失,何时醒来是个未知数,很有可能根本醒不过来。 另一方面,管金守摄入诱导剂的时间锁定在上午10点左右。 而就在这个时间点,监控明确显示管金守进过郑远飞的办公室,并在里面停留约半小时。 随即他就待在办公室,接见了田晨和王锃,以及汇报工作的其他职员。 以此来看,郑远飞的嫌疑最大。 之后,陈隽和白吉安逮捕王锃回控险局。 王锃在得知郑远飞计划将管金守和田晨一起烧死在地下室灭口后,说出了藏匿郑远飞财务证据的地点,那些带有签名的原始文件与加密记录,成为指控郑远飞的关键。 这些证据加上田晨的证词,逮捕郑远飞的条件已然具备。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缴获的促孕剂已全部检验出结果,发现里面的药剂成分被替换大半,促孕功能仅有53.6%可能起效。 购买者中25人犯下违背妇女意愿生子罪,8人涉及强迫男性生子的恶劣罪行,其余多数可从轻处理。 105支药剂中仅33支造成严重后果,这结果让所有人暗自松了口气。毕竟促孕剂曾引发社会秩序混乱,此次风波能以最小代价收尾,已属不幸中之万幸。 田晨作为制造者,因替换成分这一情节可争取减刑,且在审问中积极配合。 不过违法就是违法,具体量刑由法庭根据刑法裁决。 虞成乐与陈隽、俞洪等五人——道别,目送他们离开。 苏烈野收拾着略显凌乱的病房,虞成乐忽然开口:“烈叔,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苏烈野顿了顿,看着虞成乐两分钟,他挠了挠头,”就那啥......乐仔你之前被注射的药剂其实是促孕剂......“ "我当时一听,觉得这问题比较私密就没让医生跟大家说,不过你是当事人.....唉,不过是有没有孕囊以及拿不拿掉的问题而已。乐仔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再决定怎么解决吧。” 苏烈野是直男,他对男人能生子有种怪异又憋屈的别扭感,所以下意识让医生隐瞒陈隽等人。 他说得心平气和,实则刚得知这消息时,简直想当场把管金守揪出来暴揍一顿。 TMD乐仔好好一个大男人,竟然有混账随随便便改造他的身体! 改得明白吗!大肚子都快整出来!瘪瘪的肚子就得给老子一直瘪下去!!! 那些研究人员,也是没事干,研究出促孕剂!生孩子也是能强求的!研究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药剂也不见有什么成果,一直没停过的繁衍硬是整个促孕剂出来添乱! 瞎操什么心!想生不就生了吗,用得着这破药助力?!它祸害了多少人……女人怒斥侵犯权利,男人直骂反人类! 幸好医生说注射的药剂属于成分残缺药剂,无法保证正常效果,即药效不起作用;就算起效了,这类药剂也只作用一次,后续若检查出孕囊,一台小手术就能拿掉,术后好好休养,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听到这些话,苏烈野那股快烧到头顶的火气才勉强按了下去。 不然,他真能不管不顾冲到管金守的病房,把那混账东西拎起来好好算账! 虞成乐靠在病床上,眼睛微微睁大,长睫颤了颤,得知这个消息,眼底震惊又茫然。 他愣了几秒,才迟疑地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怪不得……自从醒来,他总是隐约觉得肚子深处有股说不明的异样感。 真意外…… 第18章 质问 旭日东升,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办公室门外传来几声叩响,林局略带威严的声音传出,“请进。” 苏烈野打开门,一眼就看到秦痕如未出鞘的利剑静立在林局左前方。 他走到秦痕旁边,恭敬地向林局问好。 林局全名叫林长空,年近七旬,面容透着久经风霜的硬朗,一道约5厘米长的刀疤从眉骨斜劈至额角,那是无声而显赫的勋章。 他脊背挺得笔直,稳坐于皮质转椅中,坚毅的眸光如刃,不怒自威。 “烈野,这位是暗行组成员,秦痕。”林局抬手示意秦痕,向苏烈野介绍道。 暗行组是控险局专司机密任务与高风险行动的部门,成员身份从不对外公开,受国家严格保护。 一队作为常年冲锋在一线的精英队伍,偶尔会与暗行组配合执行任务。 说完,林局看向秦痕,“这是苏烈野,一队队长,局里的骨干。此次由他配合你完成任务。” 两人握手致意,算是正式相识。寒暄几句后,林局切入正题:“近期局里接到举报,有人在市区秘密贩卖一种成分不明、危害疑似初代药剂的新型违禁药物。此事让我联想到当年的ZS案。” “据秦痕调查,人类潜能开发研究中心的沈昭很可能是当初的逃犯之一沈以诚。烈野,机会又来了,把当年没抓回来的人,缉拿归案!” 苏烈野目光乍亮,举手敬礼,声如金石:“是!” 走出办公室,苏烈野一把拦住秦痕:“聊聊。” 秦痕淡瞥他一眼:“好。” 室内,苏烈野倚在转椅中抽烟。他深吸一口,吐出大片白雾,空气充斥着熏人的烟味。 他眼神没有聚焦,不知在想何事,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当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秦痕语气平淡,“我精神力3S,活下来并不难。” 苏烈野眼神一震,朝秦痕看去,在医院交手时虽知对方精神力极高,但真没敢想他有3S……太年轻了。 “实验导致的?有没有后遗症?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局里报备?” 秦痕唇角微勾:“你问题真多。我来过,林局接待的。” 一听,苏烈野知他不愿多谈,转而问道:“为什么不来找成乐?” 秦痕神情微动,“我有找,还去了医院见他,不过不是当着他的面见的。“ 他声调低沉:”他声调低沉:“实验室的日子就像绿豆大的露珠,迟早会蒸发消失。我和成乐不过是困于露水中的两尾鱼,濒临脱水,为了生存不得不彼此依靠、互相慰藉。但那只是绝境中的权宜,是扭曲的依恋。” ”既然我们都已获救,这种异常的关系就该结束。如果成乐见过纷繁多彩的世界,并且他记起了我,还想见我时,我们再见面才合适。“ 苏烈野低哼一声,鼓掌道:”真TM理智的想法!要不是你现在缠着成乐,我保准叫你一声‘智者’!“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成乐不还没恢复记忆?你TM缠着他干嘛?!!还有,你是他吗?清楚他的想法和感受吗?带着被挖去一块的心活着,有多空茫你知道吗?TMD自作主张什么!“ 人的大脑也许会因为遗忘而暂且封印情感,但在某一个晃悠时刻,意识就会恍惚地回到令人留恋的记忆里,即使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悲伤,你也依旧会落泪、心头空荡荡。 秦痕直视苏烈野,黛青色眸子宛如夜色为深海笼罩的寒凉,冷冽中压抑着波动:”成乐进实验室时才5岁,该有的常识教育他都没有,有些感情他不知道是对是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可我知道!“ “我不能让他在懵懂中被来源不当的感情影响一生。当初那些实验室的孩子治疗好后,你们不也立即将他们分开?” 控险局之所以如此安排实验室的受害者,是基于现实考量: 首要原因是,同伴很大程度上会是彼此创伤经历的“活提醒”,相聚时,对话、眼神甚至沉默都会不断触发痛苦记忆,阻碍心理康复。 其次,在异常环境中,受害者会形成一种“生存型依赖”和扭曲的群体认同。彼此会不自觉地将对方拉回共同熟悉的(哪怕是痛苦的)行为模式和认知中,难以适应新的社会规则。 最后,受害者恢复正常生活的核心是建立独立的、健康的自我身份。远离过去的人际圈,能迫使他们自身学习自主决策,发展新的人际关系,而不是永远活在“实验品”的集体身份里。 “我现在和成乐一起,只是刚好重逢了,想见面想在一起都顺心而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两个成年人的决定!” 秦痕和苏烈野无声对峙,周遭很安静,外头细微走动的脚步声和细碎的交谈声在此时此刻都被明显放大。 “算了,你我角度不同,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谈任务吧,要我怎么做?”苏烈野率先移开眼神,转移话题。 秦痕视线落到前方,语气恢复平常,“唐海是沈以诚的人,今天下午3点白云餐厅7号包厢,他会和买家,也就是我安排的人交易药剂,你趁机抓捕。” 苏烈野晃了晃脖子,扫视一眼秦痕,“就这样?” 秦痕瞥了他一眼,“之后的计划,到时再说。” 医院那侧,虞成乐凭借2S级精神力,恢复速度远超预期。 医生查看最新报告后表示:“按现在的恢复情况,虞先生再住院观察两天即可出院。居家休养七八天,伤势应能基本痊愈。” 虞成乐微微扬唇:“谢谢医生。”随即又问:“医生,我身体……有形成孕囊吗?” 医生推了推眼睛:”检查显示您的雌激素与孕激素水平明显升高,形成孕囊的概率约为45%,有很大可能不会形成。“ 由于女性本身具有子宫,促孕剂能起的效用是仅将其怀孕率提升至100%。而男性没有子宫,促孕剂就需要让男性身体拥有一个类似子宫的器官,那个替代的器官就是孕囊。 男性怀孕通过孕囊来怀孕,孕囊形成后,男性的受孕率75%左右。不过男性缺乏自然生育通道,如果要生子,必须进行剖腹产。 受人体结构所限,男性妊娠本属逆生理过程。一旦开始形成孕囊便不可中断,否则会引发一系列后遗症。若形成却未受孕,则须手术摘除,否则将持续存于体内。 医生观察着虞成乐的表情,试探道:”如果需要明确结果,可安排B超检查。“ 虞成乐微微一笑:”等伤势痊愈再说吧。即便现在查出孕囊,也无法立即手术……“ 一人的病房里,窗户半开,春风扬起虞成乐的碎发,吹走了因无人说话而显得有些沉闷的气氛。 他盯着肚子,良久,抬手轻触那极可能形成孕囊的部位,眸中浮动着明亮而复杂的波光。 虞成乐得知自己竟有了怀孕的功能,心中蓦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 他从未想过男人也能生子,即便知晓世上有这样的事发生,但事不关己,便不在意。 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难为情的同时,也在感叹这不好不坏的神奇体验…… 第19章 温存 郊外一栋别墅内,黎黄色的瓷砖映着内敛而奢侈的木制家具,水晶吊灯流转着冷光。 宽敞的客厅中,郑远飞正小心翼翼地为谭旺斟茶。 谭旺端起热茶便往郑远飞手上倒,郑远飞被烫得正着,身体一颤,却强忍缩回手的冲动和喉咙里的惊呼。 谭旺不紧不慢地开口:“小郑,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 郑远挤出一丝笑:“控险局查得紧,我哪敢妄动。” 谭旺冷笑,“如今知安分,当初灭口田晨和管金守时,怎么不知思虑周全?”说罢重重放下茶杯。 郑远飞收回已烫红的手,“谭局,田晨和王锃在公司职位不高,把罪全推到他们身上,控险局怎会不知里面有蹊跷。要是再加个管金守,就合理多了。可要他坐牢,他必会反咬我们,他知道您的事......” “我是怕牵连到您,才设计让他们自相残杀,录下过程交给控险局,伪装成推诿内斗致死,再逼王锃指认他们的罪行。这样,控险局就无从查起了。” 他未说的是,长期安置田晨与王锃的家人需要巨额资金。促孕剂的账目他与谭旺三七分,本来就嫌薄利,他怎么舍得把强高险赚回来的钱分给他人。 谭旺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管金守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郑远飞后背一凉,立即答道:“去年那批促孕剂原料由于采购量大、频率高,引起了控险局的注意,他们扣住了货。事态紧急,我不得不动用……您的关系去疏通。当时派去处理这件事的,就是管金守。” 他声音压低:“虽然所有指令都是我口头传达,但他从办事的层级和效率中知晓仅靠我一人是做不到的,便猜测我背后有人。 “他私下旁敲侧击过几次,我未能完全掩饰住……最终他在蛛丝马迹中,锁定了您。” 谭旺缓缓点燃一支烟,烟雾升起,模糊了他阴沉的面容。 就在郑远飞气息稍缓的刹那,谭旺反手一记狠辣的耳光重重掴来,声音冷得刺骨:“蠢货!敢在身边养一条会嗅味的狗!” 郑远飞低头盯着地纹,掩去眼底戾气:“是我疏忽……当时只觉得他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办事牢靠,嘴巴也还算严。何况这种事,用生不如用熟,临时换人只怕节外生枝……” 再多说也无意,谭旺话锋一转:"管金守所在医院被控险局严密看护,不能动手。他若醒来,最坏情况是控险局顺藤摸瓜查到我。除了他,还有谁知道?” “只有管金守!”郑远飞答得斩钉截铁。 谭旺吐出一口烟圈:“控险局若查我,你的关系网就是突破口。给你老婆打电话,让她闭紧嘴!尤其是那家美容院,半个字都不许提!我尽快安排你们出国。” 郑远飞连声应“是”,谭旺的目光如同审视一件废弃的工具。杀意在他心头盘旋,但郑远飞灭口失败的事提醒他:困兽犹斗,逼急反噬,不值。 事态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暂且留郑远飞一条命。 思索至此,谭旺忽然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弹了弹烟灰:“小郑啊,要是我在你身体里……装个小玩意儿,你觉得……舒服吗?” 郑远飞大脑疾转,瞬间堆起十二分的诚恳,目光直视谭旺:“只要您舒服,我就舒服!” 语气恭维,姿态卑下。 谭旺指了指他,无声地笑了起来,眼中却毫无笑意。 郑远飞也陪着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寒算计。 谭旺既然能悄无声息将他移至这隐秘之地,自然也可以在控险局的眼皮底下将他送出国。 出了国,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他有的是办法处理掉体内的东西,东山再起。 春日和煦的早晨,清风扬起一众大树的枝叶,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在表达对风儿与它们玩耍的喜悦。 秦痕怀抱一束精心修剪的一品红来到医院,他见成乐在发呆,背手笑道:“成乐,你猜我带了什么?” 虞成乐听到熟悉的声音,即刻回神,他扭动身子看秦痕的身后,但秦痕躲得快,只瞧见一抹红。 他扬起嘴角,“是一品红。” 秦痕走了过来,把一品红送给虞成乐,“家里一品红开得正盛,把它摆这正好给病房添一些生气。” 虞成乐摸着表面光滑且厚实的叶片,感受着叶背短绒毛带来的摩擦,心尖微痒,“确实,看着心情就好。”说罢揪住秦痕衣领,在他白皙的脸颊落下一吻。 秦痕以深吻回应,周遭空气躁动不安,在身体越来越热,快要擦枪走火时,他刹住了车。两人呼吸交错,过度亲密的距离分开了些。 “乐乐,快点好起来。”秦痕直勾勾看着虞成乐,声音沙哑:“以后不许再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伤。” 虞成乐被那含情的目光看得仿佛有一股电流在身上游走,所到之处酥酥麻麻。他眼尾泛红,眸光氤氲,轻声应:“好。” 声虽轻,秦痕却听得清晰,尽管心里明白这个要求很难实现,仍心下泛暖。他将人拥入怀中,不时吻了吻小麦色的后颈,不经意间留下痕迹。 秦痕看着颈上孤零零的吻痕,有些看不顺眼,又啄了几吻上去,再一看,满意了。 虞成乐强忍后颈湿热霸道的吻带来的触电感,努力克制,想要让站起来的小虞弟弟趴下,声音不住低喘。 忽然耳畔传来秦痕低撩的笑声,下一秒,他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嗯……” 秦痕嗓音惑人:“腿再分开些……这样宝贝才能更舒服。” 虞成乐湿漉漉的眼里掠过一丝慌乱:“窗帘没拉,监控没关……门也没锁。 秦痕眼神一暗:“等着。” 窗户关上,帘子拉起,监控屏蔽,门也反锁了。 一下子光线暗沉许多,一室春光,只有两人能欣赏。 下午三点,餐厅人声嘈杂。包厢门被敲响推开,里头坐着的人连忙起身相迎。 “何总,好久不见。”唐海寒暄道。 “是啊,虽然才隔一星期,但你那药剂效果真不错!”何洋与唐海握手落座,笑道,“我现在的精神力居然有S级,以前想都不敢想!要是还能运用自如,那就更完美了。” 他看向唐海:“新药剂研究得如何了?” 唐海嘴角一勾,斟了两杯红酒:“实不相瞒,新药剂在精神力运用方面遇到了瓶颈,目前还没那么快推出。” 何洋笑了笑:“无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那就先谢过何总了。” 两人举杯轻饮。闲谈片刻,唐海正要将此次交易的Psi-2药剂递给何洋,包厢门猛地被踹开。 两人惊望门口,只见枪口冷冷对准他们。 苏烈野举着枪,冷声道:“把手举起来!” 人类潜能开发研究中心处一名戴黑色边框眼镜、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专注实验。 他相貌周正,气质沉稳,与周围科研人员并无二致,唯独眉间一缕难以掩藏的戾气,倒让他有了几分显眼。 突然实验被紧急铃声打断。他蹙眉接通,冷声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声音焦急:“沈教授……唐海被抓了!” 沈昭眉头皱得更紧了。 天色灰蒙蒙,一场大雨即将降落。 秦痕的租屋内,他对任一然说道:“唐海被捕时,我注意到隔壁包厢有个男人神色惊慌地朝现场张望,便用精神力监视。果然,他很快联系了沈昭。” “经过调查,此人叫万围,是唐海的师兄。他们都是沈昭在H市医科大学任教时的学生。 估计也在参与药剂贩卖,出任务时可以从他入手。” 任一然听到“H市医科大学”时,杏眼掠过一丝复杂。 他重重点头:“明白,秦哥。” 外面乌云密布,先是一滴水从天降落,接着成千上万的雨滴“哗哗”的往地上砸去,雨声噼里啪啦作响,还时不时伴着电闪雷鸣,仿佛天公震怒欲要冲刷人间的罪恶与不堪。 第20章 归家 虞成乐走进久违的家门,倍感新奇,家里都是秦痕生活的痕迹,仿佛这儿原本就是他的属地。 秦痕瞧着虞成乐像只初到新地盘的大狼狗,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到处走走嗅嗅,不由觉得可爱。 秦痕浅浅一笑,从身后环住虞成乐,“怎么变成好奇宝宝了,才没回来4天就不认得家了?”他亲吻虞成乐的发稍,轻轻含住柔软的耳垂。 温热的触感袭击耳朵,虞成乐腰间酥软,整个人倚进秦痕怀中。他眼中泛起柔和的亮光,“好喜欢……家里全是你的气息。" 秦痕眼神一沉,“在你身上也沾满我的气息,这样还喜欢?” 虞成乐微微上翘的眼角泛红,却摇了摇头,语气认真:“那就不能是喜欢了......是爱” 他转过身,仰起头,将喉结暴露在秦痕眼前:“咬这里。”又叼起衣角,含糊地说:“需要多久……才能让我拥有你的气息?” 他细长明亮的眼睛暗含期待,直直地看向秦痕。 秦痕不语,只是一口咬紧虞成乐的喉结,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道:”你的伤还没好,只能暂时标记一下……再给你几个吻过过瘾?十个,二十个……” 他低笑出声:“想要几个?“ 虞成乐的目光被撩人的笑意勾住,没有回答,而是倾身强势地咬破软弹的唇瓣,吮吸流出的血珠,甜腥的味道刺激得他愈加索取秦痕的一切。 然而,秦痕可不会让他顺心,紧紧抓住向裤头探入的手。 “想继续……得听我的。” 情到深处,**翻滚。 …………(略) 审讯室内,白炽灯的冷光投在洁白墙面上。苏烈野坐在桌后,默然观察唐海。近两天过去,对方身体僵硬,难掩焦虑,脸上却强作镇定。 苏烈野冷声威逼利诱:“你非法贩卖不明药剂,导致多人精神力受损,等级倒跌,难以恢复,这罪名够判几十年了。” 他瞥见唐海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嘴角微勾:“如今人类的平均寿命这么长,你甘愿把你的大好光阴拿去暗无天日的监狱里浪费?只要你把背后的人抖出来,可以争取减刑.....” 唐海心里冷笑,说出来......要挟沈昭的把柄不就没了,什么都捞不到。他咽了咽口水:”该交代的我不都交代了,药剂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别人。“ 苏烈野嗤笑:”顶尖教授都研制不出的药剂,你一个助理能独立完成?就算你能,那些买家非富即贵,没有中间人牵线,凭什么各各都信你这种无名小卒?“ 唐海耸耸肩,”真话你们当耳旁风,谎话你们又不愿听,您说我这该怎么办?“ 苏烈野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急道:”现在时候还早,等证据充足时,我看你还能不能嘴硬!“他起身摔门而出。 一见如此,唐海内心稍定,自觉苏烈野手中应无更多线索,他还有活路。 走出审讯室,苏烈野脸上怒意瞬间消退,眼底一片平静,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目标诱导成功,执行下一步。“ 第21章 卧底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春风流动晨气,树叶摇影婆娑。 早上7点15分,身穿青绿色夹克搭配黑色牛仔裤的任一然站在那栋科技感与冷肃感交织的建筑前,深吸了一口气。 受童年遭遇影响,任一然向来不喜以冷白为主调的建筑物,因为那像极了记忆中可怕的实验室。 “一然,苏烟清快到了。你有一周时间接近万围。” 秦痕淡漠的声音从任一然左耳戴着的曜石耳钉传来,似一缕冷风稍稍拂去任一然的焦虑。 ”收到。“ 苏烟清是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其父亲同在控险局任职。凭借这层可靠关系,局里安排她假扮成任一然(化名任飞)的爱慕者,以协助他接近目标人物,她的同事万围。任一然目视前方,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苏烟清踩着软底布鞋步履轻盈地走来,身材婀娜,棕色长发半扎,垂落几缕碎发衬得她既优雅又俏皮。 她的目光在任一然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几分刻意的不耐:“任飞?” 任一然迅速进入状态,扬起一个灿烂又略带讨好意味的笑容:“苏姐!” “跟我来吧。”苏烟清没多看他,转身走在前面。 任一然落后一步跟着,像个真正初来乍到、小心翼翼的新人。 实验室的自动门感应到卡牌,“滴”一声轻响,平稳地向两侧滑开。 里面正在吃早餐的几个人闻声抬头,目光在苏烟清和身后的陌生青年之间转了转,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好奇。 苏烟清走到实验室中央,落落大方地拍了拍手:“早上好,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任飞。他是我的新助手,今后请大家多关照。” 任一然配合地扬起笑容,挥手道:“大家好,请多指教。” 众人配合地鼓掌,纷纷表示欢迎。 实际上,他们内心沸腾,一周前就有风声说苏烟清有个疯狂的追求者,不惜砸重金追到实验室来。 如今一看,竟是个眉眼干净、笑容灿烂的“小奶狗”型帅哥,这八卦可比实验数据有趣多了。 离正式上班还有几分钟,苏烟清便带着任一然绕场一周,简单介绍同事,好让他了解更多信息。 就在差不多结束时,实验室的门再次打开。 一个高大轩昂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整张脸如同精心雕琢般俊朗,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罕见的紫色眼眸,配上生人勿近的禁欲气质,一出现,就轻易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 “程铭今天也好帅……” “是啊,真是百看不厌……” 任一然身侧传来同事压低声音的赞叹。而他本人,在转身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瞳孔骤缩,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程铭原本只是随意瞥来一眼,可在目光触及任一然的刹那,一下子变得锋利,像猛兽捕猎般紧紧盯住他。 苏烟清看着惊呆的任一然和冷冽的程铭,敏锐察觉到两人有端倪。她隔着衣袖轻轻捏了下任一然的手腕,低声提醒:“任飞。” 任一然猛地回神,瞳孔微颤地看向她,几秒的功夫,便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醋意,低声道:“苏姐,那人好帅,你是因为欣赏他,所以才瞧不上我吗?”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和议论: “任飞这是在吃醋?” “他该不会吃所有靠近烟清男人的醋吧?” “接下来的日子精彩了……” 苏烟清脸色微愠,瞪了任一然一眼:“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了什么,不知所谓!” 随即她转向程铭,换上礼貌的微笑,“程铭,来得正好。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助手,任飞。” 程铭听到招呼,缓步走到任一然面前,目光在他脸上细细巡梭,似笑非笑地开口:“任飞。” 任一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程铭被他傻气的动作逗笑,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转而向苏烟清说:“师姐,中午一起吃饭?” 苏烟清略显讶异,随即点头:“好啊。” 程铭没再多言,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任一然后背发冷,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远方隐约有声音飘来,似乎是在叫:“任飞.......任飞!” 苏烟清唤了任一然好几声,但他还是失神地望着程铭的背影。 “任飞!”苏烟清加重力道拍了下他的肩膀。 任一然一惊,意识终于回笼:“苏、苏姐,怎么了?” 苏烟清略微叹气:“发什么呆?要开工了。” “哦,好,好的。” 这小子该不会是个人机吧,她不着边地想。 苏烟清回想方才一幕,低声问:“你和程铭,认识?”未等回答,她又迅速补充,“”不能说别说哈。“ 任一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中午……再说吧。” 整个上午,任一然表现得笨拙忙乱,错误不断。最终,在一个匆忙转身间,他“一不小心”将一支珍贵实验样品打翻在地。 “任飞!”苏烟清柳眉都倒竖起来,语气愤然:“你怎么搞的!这样品是孤本!接下来我的实验怎么办?!” “对不起,苏姐!都是我太笨了!”任一然满脸歉意,声音弱了下去,“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 “行了......”苏烟清啧了一声,看起来气得不行。她拿出手机快速翻找出集体照,指着一个戴圆框眼镜,一脸可靠的男人,“这是万围师兄,你去里面的实验室找他,就说我让你来借一支3.16样品应急。快去!”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任一然如蒙大赦,连忙应声,转身就朝里间实验室跑去。 苏烟清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余怒未消。 与她交好的同事陈菲凑过来低语:“烟清,这笨手笨脚的,真难为你要忍着和他共事。” ??苏烟清无奈叹气:“唉,相识一场,他又花了那么多心思……我实在不好说重话。” ??陈菲翻了翻白眼:”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直接就一个巴掌上去,吓跑那些痴汉,干嘛不给他来一下,省得给你添乱。” ??苏烟清苦笑:”又不是没有,但他好像爽到了。“ ??陈菲惊道:”靠!不会吧?就这么舔?“ ??苏烟清收拾完地上的碎片,转移话题:”别说他了,一堆数据还等着处理呢。” ??她们的对话清晰地飘进实验室其他人的耳朵里,关于苏烟清和她的“舔狗”助手的八卦又添上崭新一笔。 ??苏烟清苏烟清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些窃窃私语、一脸吃瓜表情的同事,美眸中飞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今日任务,完成! 第22章 暗涌 人类潜能开发研究中心共计5层,每层专注于不同的研究领域。 任一然所在的第3层主攻精神力方向,分为内外两个实验室:外室处理常规分析与基础实验,内室则负责核心项目与机密研发。 任一然来到内室门前,按响通知铃,随后看地,无聊地等待中。 门被打开,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进入视野中,他感到头顶光线一暗,某种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任一然小心吞咽,慢慢抬眸,果然是程铭。 ”铭哥。“ 程铭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疏冷:“有事?” “苏姐让我来找万围师兄借3.16实验样品。”任一然稍微提高了音量。 实验室很安静,声音传入里头,正做实验的万围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动作一顿,朝门口看了看。 只见来人穿着熟悉的白大褂,他的心安下不少,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 他往门口走去,“谁啊?我好像听到我名字了。” 程铭转身,“外层新来的助手,替苏师姐借3.16实验样品。” 万围停住脚步,”好,稍等。”他转身走到样品架上翻找片刻,“找到了,过来拿吧。” “哦,好的。”任一然应道,在程铭的注视下,极速侧身进去。 万围转头看到任一然清澈又略带拘谨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疑惑,随即笑道:“小帅哥,新来的?你看上去可不太像搞科研的人,真是让人意外。” 任一然接过样品,不好意思地挠头,“谢谢师兄,我只是苏姐的助手,做点辅助工作。” 万围笑了笑,轻拍他的肩,“没事,慢慢来,大家都是这么成长的。” 任一然微笑着道别,拿着样品快步离开了内室。 研究中心外头,正午阳光洒满大地,微微的灼热感让太阳底下的行人纷纷打开遮阳伞。 高处的人往下一看,就会发现一群五颜六色,图案不一的”小蘑菇“到处走动,来来往往,好不闹腾。 与此同时,秦痕将炖好的鸡汤端上桌。“成乐,吃饭了。”他朝着卧室方向喊道。 虞成乐正在卧室里做着康复训练,汗珠沿着脖颈一路滑过麦色的胸肌,浸湿了贴身的黑色背心。听到喊声,他停下动作,起身往浴室走去,“好,一会儿就来。” 得益于2S级精神力激发的身体恢复机能,休养6天的虞成乐预计再过2天即可完全康复。他一直密切关注着田晨案的进展,迫不及待地想重返控险局。 秦痕收拾完厨房,解下印着小狗图案的围裙虞成乐也已在餐桌前坐好,等着秦痕一起动筷。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虞成乐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秦痕瞧见他眼馋的可爱模样,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浅笑:“开饭吧。” 饭桌上,咀嚼声不停,气氛温馨。秦痕时不时夹菜给虞成乐,“多吃点,这段时间都瘦了。” 实则胖了两斤的虞成乐埋头干饭,绝不浪费一点。 平淡的时光里,温馨是生活必不可缺的稳定剂。 秦痕那边岁月静好,任一然这边却暗藏汹涌。 研究中心的食堂内,程铭坐在任一然和苏烟清对面,三人沉默的吃着饭。对比周围持续不断的说话声,他们显得过于安静。 苏烟清有些按耐不住这诡异的气氛,主动聊天:“任飞,食堂的菜合口吗?” 被cue的任一然:“好吃。”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特意扒了一大口饭菜塞进嘴里。 “好吃?多吃点。”程铭冷不丁地把自己几乎没动过的餐盘推到任一然面前。 苏烟清转眼看向程铭,发现瑰丽的紫眸也正盯着自己,那目光里带着七分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敌意。 这时,任一然熟练地把饭菜全倒进自己碗里,“谢谢铭哥。” 从前程铭胃口总不好,吃不完的都由任一然解决。他不吃的,就归任一然吃,这早已成为两人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习惯。 听到这声熟悉的道谢,程铭移开了盯着苏烟清的视线,转而直直地看着埋头吃饭的任一然,眼神似乎不像刚才那么锐利了。 苏烟清暗松一口气,这两人绝对是谈过!她无比确定! “程铭,你和任飞认识?”她试探着问,随即看向那个被清空的餐盘,“不过你把饭菜都给了他,你自己吃什么?” “我习惯少食多餐,现在已经饱了。”程铭淡淡地回答,随即话锋一转,反问道:“师姐不如说说,你和任飞是什么关系?” 苏烟清桌下的手用力扯了扯任一然衣角。 扒饭的任一然顿了顿,心下叹气,终于还是来了。 “我在追求苏姐,很久了。”他抬起头,语气故作铿锵。 程铭瞥了他一眼,“问你了?” 任一然眼神小心看向苏烟清,还得你上。 苏烟清接到信号,无奈地笑了笑:“哎呀,别开口就说这个,我都拒绝你好多次了。”她转而望向程铭,解释道:“我和任飞是邻居,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所以比较熟。” 程铭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原来是青梅竹马。像师姐这样性格爽快、相处起来舒服的人,被人长期追求也很正常。” 苏烟清干笑两声,“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任一然适时插话:“事实如此,不然我就不追你到这了。” 苏烟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闭嘴,吃饭。” 看着对面两人的互动,程铭表面风轻云淡,实则任由怒气在心中肆意翻涌。他眼眸微敛,像猛兽死死盯着猎物般,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任一然。 任一然顶着那股危险的视线,低头干饭,暗地里头都要炸了,却还是找不到一条合理的借口来糊弄程铭。 苏烟清再次试探:“程铭,那你和任飞……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程铭淡笑,语气随意:“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大学时有过几次交集。他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实验室了。” 苏烟清不再多问,“拜拜,有空下次在一次吃饭哈。” 望着程铭远去的背影,苏烟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转头冲着人机任一然,压低声音:“别吃了,快说你们怎么回事啊?会不会影响任务?” 任一然终于能直起腰,松了口气:“这里人多,出去说。” 两人趁着休息时间,假装外出购物,来到了研究中心附近的公园。 高大茂盛的大榕树下,任一然望着被枝叶修饰的天空,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愫。 半晌,他轻声开口:“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和程铭,曾经是恋人。” 第23章 化解危机 燕子喙里叼着虫儿,深色的翅膀大展,滑翔落在树上的巢中。 幼崽们大张着嘴,时不时发出叫声,争先恐后地接受投喂,场面乱中带序。 任一然瞅见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他转回头,目光坦然地看向苏烟清:“虽然我们谈过,但你不用担心会影响任务,程铭并不清楚我的真实背景。我们可以趁现在再对对细节。” 苏烟清松了口气:“只要不影响任务就好,其他的我不多问。不过……”她顿了顿,神情认真,“程铭不是好糊弄的人,你还是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聊。” 经过食堂那一幕,苏烟清完全看得出他们余情未了。 任一然点点头。 两人又仔细核对了一遍编造的“青梅竹马”的过往细节,随后返回研究中心继续工作。 与此同时,沈昭的私人办公室内,万围坐立不安:“老师,唐海已经进去三天了……您说他会不会……” 沈昭安然坐在转椅上,神态自若:“若招了,控险局就已经找上门了。” 他看似温和实则幽冷的瞳孔扫过万围,“你越是慌张就显得心虚,尽快调整状态。” 万围指节捏得发白:“学生失态了。” “唐海负责的一直是联系买家的外事,核心机密由你经手,他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沈昭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除了那批药剂,控险局顺藤摸瓜也查不出更多。他们还会和唐海耗上一阵。而唐海要想自救,就绝不会出卖我们。” 他吩咐道:“下午让周律师带话给唐海,让他把罪认下来。告诉他,外面我们已经打点好了,最多判几年,事后会有三百万补偿费。” 万围喉结滚动,“好的。” 沈昭瞥了他一眼,“唐海是不能用了,有找到替代他的人吗?” 万围面露难色:“时间有点紧……” 沈昭打断他:“上批Psi-2很快售罄,接下来会有全新的改良药剂。药效更温和,几乎副作用更小,绝不会再出现这次的情况。你不需要找唐海那样的人,找个好摆布的就行,尽快让他处理掉剩余的Psi-2。” 万围连忙点头,“好的老师,我一定办妥这事。” 沈昭摆手示意他离开。 当办公室只剩一人时,沈昭卸下了伪装,全然没有刚才的气定神闲。 他神情阴翳,迅速打了个电话,“……别套近乎了,我这有个人需要解决……”语气平淡,却透出森然冷意。 下午3点,唐海收到律师带来的消息。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高价坐牢,出狱后即使不工作也能衣食无忧,这笔买卖不亏。 谁让这世道,替有钱人坐牢也是赚钱的一种方式! 他冲律师点了点头,手指在台面上有节奏地敲了两下,随后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迷惑着暗中监视的人,同时巧妙地将“控险局线索不多”的信息传递了出去。 监控室里,苏烈野翘着二郎腿,看着屏幕上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晚上7点,研究中心的人已陆续下班。 “任飞,你还在等程铭啊,他一般都9点左右才下班,你要不先出去吃个晚饭再回来等?” 任一然眉头微皱:”铭哥平时都这么晚下班?他不吃晚饭吗?“ “我只是猜测。之前我加班到很晚的时候,差不多9点总能碰见他从里头实验室出来。”苏烟清说道,“至于吃没吃饭,我也不好意思问。” 她比程铭高两届,程铭刚来中心时曾由她带过两周,算是相熟但交集不深。 任一然一听,急忙收拾东西,”这样啊,那我先走了,谢谢苏姐!” 苏烟清看他火箭似的一下子就蹿出大门,故作深沉:”年轻人就是风风火火,不过……“想到藕断丝连的小情侣把戏,”任飞这么急,该不会是要给程铭做饭?“ 任一然不会做饭,但他急着买饭给程铭吃。他记得程铭最爱吃大学附近那家“飘香烧腊店”的烧鹅。虽然离这儿有三十公里,但他想快去快回。 晚上8点,程铭仍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其他人都已离开。忽然,通知铃响起。他起身开门,看到了门外的任一然。 已经3年了,对方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清澈干净,唯独左耳多了一枚曜石耳钉,显得有些突兀,一点儿也不衬他。 程铭冷声道:”有事?“ 任一然举起手中的打包袋,笑容明亮:“铭哥,我们一起吃饭吧?” 程铭冷笑:”我们什么关系?一起吃饭你不觉得尴尬?“ 任一然笑容微收,但很快接话:“那……我们分开吃也行。”他把其中一份饭菜递过去。 程铭沉默,一个疑问浮现在脑海里:是这样解决的吗? “我为什么要吃一个陌生人给的东西?” 任一然眨眨眼,”你今天才说过我们是熟悉的陌生人,既然熟悉,你当然可以吃我给的东西。这是你喜欢吃的烧鹅,我在学校那家飘香烧腊店买的。“ 程铭本来听他歪扯就来气,但听到“飘香烧腊店”时,不由得一愣,那家店生意极好,通常晚上6点前就会售罄收摊,这么晚还能买到……他心中的气恼莫名消减了几分。 程铭想着事,在任一然举得手酸时,他终于开口:“进来吧。” 任一然肉眼可见地高兴,亦步亦趋地跟在程铭身后。 这一瞬间,两人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程铭常沉浸在自己的实验项目中,一边踱步一边沉思,全然顾不上身边的任一然。 任一然见他不理会自己,只顾独自琢磨,浪费难得的相处时光,便学他跟在他身后。走着走着就用头顶一顶他的背,就像头痒痒般,砸一砸、左右摩搓,像撒娇的狗子一样调皮捣蛋,又可爱极了。 于是,程铭飘远的思绪就会被这个亲昵依恋的举动拉回。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哑然失笑,终于转过身,将人一把搂进怀里,好好揉一揉、哄一哄。 可是,现在已不是从前了。 两人无声吃着饭,任一然出声打破了沉寂:“铭哥,味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好?” 程铭淡淡地“嗯”了一声。 任一然笑了笑,接着道:“铭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程铭手中的动作顿住,抬眼看他:“什么事?” 任一然心里忐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之间的事……也不要管我之后要做的一切。” 第24章 破冰 无情的言语像似一把冰刀捅得他猝不及防,程铭原本缓和的眸光瞬间冻结。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他冷笑,攥紧拳头,沉声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我怎么没印象啊?不如你告诉我?还有,你是谁,凭什么自以为我会插手你的事?” 任一然内心酸涩发痛,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歧义,正想解释。 程铭却起身,拿出手机,强压怒火:“饭钱多少?我现在转给你,然后请你立刻出去!” 任一然无措道:“铭哥,我刚说错话了,我其实想说......” 程铭打断他的话,“不必多说,打开付款码,报数!” 任一然紧咬下唇,默默想着:让那点残存的余情彻底消失,铭哥可以轻松开始新的生活,我也能在任务结束后毫无留恋地离开。 任一然出示付款码,报了个饭钱。钱汇入后,他低头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从唇角渗出,锈腥味在口中蔓延,原来嘴唇在不知不觉中被咬破了。 幸好背对着铭哥,任一然想着,泛着泪光的眼眸被光照得晶莹剔透。 他刚迈出两步,手腕却被人猛地从后方抓住,身子不由得顺着力道往后转了大半。 程铭敏锐地嗅到星点儿血腥味,心头一紧,思绪还没缕清,身体便率先做出了反应。他用力一扯,就看到任一然唇上的血迹还在往外渗。 手腕上的手越发收紧,蓄满眼泪的眼眶终于兜不住,泪水聚成露珠夺眶而出,任一然心生羞意,恨不得变成透明人,谁也看不到他,他可以躲到一个无人角落独处。 望着那双杏眼默默垂泪的模样,程铭不禁心软,又不是不知道小孩嘴笨,为什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呢? 他叹息一声,指尖温柔地拭去任一然眼里的小珍珠,“好了,然然……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我有听懂。” 任一然听到久违的称呼,越发控制不住情绪,鼻尖泛红。 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哽咽道:“铭哥……我想抱抱你。” 程铭用实际行动给出回答,他伸手将任一然揽入怀中,感受到怀中的宝贝颇有肉感,有些欣慰小孩在分开的3年里把自己照顾得还算不错。 拥抱间,程铭的思绪飘回了分手的那一天。 那日晴空如洗,南山墅的后花园里,枝头鸟儿成双成对,叽叽喳喳,调皮欢快。 程铭穿着一身精心剪裁的紫色西装,略显紧张地扯了扯酒红色领带,整个人贵气雅致。 他小心地摸了摸口袋里刚刚完工的订婚戒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深情的桃花眼望向秋千上那个安静坐着的身影。 “然然,不荡秋千,干坐着想什么?”程铭健步如飞,很快来到任一然面前。 任一然抬眸看着程铭,沉默良久。平常无忧无虑,如惬意明媚般昂然春景的碧绿眸子,此刻染上几分罕见的郁悒。 程铭心中莫名一沉,“然然,告诉哥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任一然摇头,轻声道:“我在想……该怎么跟你提分手。” ”什么?“程铭觉得自己听错了。 任一然重复了一遍,声音更轻,却更坚定:“我在想,该怎么跟你提分手。” 程铭艰难地勾起嘴角,”理由呢?“ 任一然低头看地,手指捏紧衣角,闷声道:“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接下来很久都不适合谈恋爱。” 程铭心中的巨石稍微挪动了一点:“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他慢慢拉开任一然捏衣角的手指,握在手中,“我可以帮你。” 任一然喉头哽咽:“你帮不了……那件事我必须去很远的地方才能做,也许一年,十年,或者一辈子我都不回来……” 他抬起头,深深望着眼前这个让他眷恋不舍的男人,“异地恋不好……我们分手吧。” 程铭眼神一沉,压抑着怒气:“你还没说是什么事,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了!” 他呼吸微颤,“就算我帮不了,我也会陪着你,怎么会是异地恋?” 程铭捏紧任一然的肩膀,“我有的是办法解决问题。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任一然似乎有所动摇,然而下一刻,他却起身一把推开程铭,背过身去:“别问了!我说了要分开,就是因为没有任何办法能让我们一起解决这事!” 程铭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听,反驳道:“才不是,你平时都不想事。只是你想不到办法而已,我能想到!” 他抬高声音,“任一然我告诉你,分手没门!你只有一个选择,告诉我什么事,我给你解决!” 任一然转过身,鼻尖泛红,苦笑了一下:“分手一个人就可以决定,而且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好。要是我们分开后,你突然又遇上一个喜欢的又很好的人,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和那人恋爱。如果没有,而我的事也办完了,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 任一然再也止不住泪珠,“我说的分开是见不了面、打不了电话、无论如何都无法联系的那种!连话都说不上,我怎么敢奢求我们的感情还能和现在一样?” 程铭咬牙切齿,为什么任一然今天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到底是什么事不能说出来? 他敏锐注意任一然在慢慢后退,“然然,我不问了。我们可以先冷静一下再谈这件事,难事总要慢慢解决,对不对?”程铭察觉到任一然想要逃跑的意图,柔声哄道。 任一然顿了顿,轻微点头。 就在程铭稍微安心的瞬间,任一然猛地转身,拔腿就跑。 程铭才落后一会儿人就不见踪影了,于是立刻打电话派人去寻找。他无奈扶额,早知今日就不该住在这郊野。 精心准备的戒指被掏出,程铭紧紧攥住它。 明明阳光如此灿烂,为什么照不散心头的苦闷? 不该这样......今天不该这样...... “嘬嘬“声将程铭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垂眸看着任一然,“为什么亲我?” 任一然红着鼻子,莞尔一笑,“想念。铭哥,我好想你,没有一刻不想!“ 他声音还带着鼻音,却明显欢快些:”刚刚亲不够,可以再亲吗?” 第25章 旧伤 时隔3年,与程铭再次见面,任一然的第一反应是难过,涌上心头的爱意掺杂着愧疚,复杂的情绪无从分辨。 自他单方面分手后,便作为暗行组候补成员接受了全面封闭训练,他的身份和过往被控险局严实掩盖。 经过18个月高强度封闭式技能训练,他在去年11月进入潜伏期考核,由考官秦痕全程督导,完成了两次高危渗透行动。 此次调查Psi-2药剂是他最后的任务,只要通过,就能成为暗行组的正式成员。不过,能不能成为暗行组的成员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任一然当初加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缉拿十五年前ZS实验室案的两名逃犯。 由于该案影响极其恶劣,一直被划归暗行组管辖。而眼下这个任务,将让他有机会实现这个目标。 任一然紧紧环住程铭的腰,感觉他比记忆中清瘦了不少,心头绞痛,抬头索吻。 可能”嘬嘬“声有点大,程铭给了任一然一拳,任一然因惯性后退几步,撞到了凳子,重重绊倒在地上。 他茫然地抬眼望向程铭,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唇瓣。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程铭的声音冷硬,“注意你我现在的关系。只有我的恋人,才有资格亲吻我。”他眼底深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痛,却被捷羽遮掩。 想分手就分手,想亲吻就亲吻,当他是AI吗?给个想法就回应,予取予求! 程铭呼出一口浊气,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又心软。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恢复凌厉,”不管任飞做什么都与我无关,请你时刻与我保持距离!出去吧,记得看医生,然后找我要医药费。“ 任一然默默擦了擦鼻血,没再多言,起身拎着自己未吃完的饭离开了实验室。 他大步走着,直到确定自己已经远离程铭的视线,才一边走一边打开餐盒,继续埋头吃饭。 即使鼻血滴到菜里,也绝不浪费一点食物,任一然可是一个提倡“光盘行动”的高素质国民。 ”呸!“血腥味太多重了,偶尔浪费粮食也没什么吧,他努力说服自己。 程铭的那一拳把任一然的智商揍飞了一半,他现在才想起没有凝血剂可以用精神力止血。 任一然的血小板存在缺陷,这是后天造成的。 九岁那年,他就觉醒了2S级精神力,在一众实验者中脱颖而出。 实验负责人王卓睿注意到了他,推测他的血液中可能产生了对抗初代药剂的抗体。如果能够成功提取,将能有效缓解初代药剂的副作用,大幅降低致死率。 这个假设让王卓睿内心激动,认为值得一试。于是,他开始频繁抽取任一然的血液。可实验结果并不理想,所需的用血量却越来越大。为了维持供应,王卓睿不断给任一然注射造血药剂。 然而,实验到底失败了,造血药剂的副作用也永久性地损坏任一然的血小板功能。原本及时治疗还有挽回的余地,但王卓睿因实验失败而对任一然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针对任一然情况展开的实验消耗大量资金却一无所获,ZS集团向研究人员施加了巨大压力。 有些人为了发泄不满,开始迁怒于任一然。他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又因为血小板无法正常凝血,多次因失血过多而濒临死亡。 体内血液的迅速流失让任一然感受到死亡的寒意,而对生的渴望,让他在无意中学会了用精神力刺激血小板恢复短暂凝血功能。 经过多次濒死体验,他就彻底掌握这种方法,直到后面得救,知晓有凝血剂这种便捷的药品,任一然便很少再用了。 任一然用烧腊店送的纸巾抹去血迹,沾到衣服上的擦不掉索性不管了。 刚走出研究中心大门,任一然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他加快脚步,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秦痕听到动静,转头一下子瞧见任一然衣服胸口那块儿沾染的大片血迹,“……被熟人揍了?” 任一然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张了张,“你知道了?” 秦痕沉默,颇有些疑惑,这才出去一天,人怎么不灵光了。 “9个候补里,你的闪躲反应能力排在第一,不是熟人让你卸下防备,能揍到你?”他随口解释,发动车子,驶向自己的租房。 住户楼5楼一间屋内,秦痕翻出药箱,将一支凝血剂递给任一然:“一定要随身携带好这种药剂。” 任一然接过:“好。” 秦痕问起今天的任务进展,任一然汇报:“我和苏烟清配合演戏,加深了周围人对我的舔狗人设。在接触到万围后,和他简单聊了几句,让他对我有了点印象。” 秦痕思索片刻,“唐海被抓,沈以诚必定生疑。他一定会对唐海下手,并且急需找人接手唐海的工作。不出意外,明后两天就会确定人选。你要尽快让万围选你作为替代者。” 任一然郑重点头:“明白。” 第26章 演绎 翌日,灰蒙蒙的天空下起朦胧细雨,春水带来甘霖给万物,无声滋润着千万条生命,默默地赶走冬天遗留的最后一丝寒气。 大街小巷的行人,有的慢悠悠走路,有的急匆匆奔跑,时间充裕的会进店里吃顿早餐,时间紧凑的宁愿饿肚子也要赶车上班。 H市的GDP在全国排名第三,这座城市的先进与繁荣不言而喻,但也意味着激烈的就业竞争。 许多人不禁困惑:延长几十年的寿命,难道只是为了更长久地忙碌工作?在公司里耗费多出的几十年光阴?这样对吗?值吗?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财富,最终给了他们什么? ……太多人无法跳出认知的局限去思考未来,于是困在原地,循环往复,继续着以往的生活。 精神力的觉醒究竟给人带来的是福音,还是又一重枷锁? 任一然步行前往研究中心,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吃得杏眼微眯,一脸满足。 人类永远无法丢弃美食,正如繁华的H市街头遍布各式各样的餐饮店,路边摊更是五花八门,香气四溢。 吃得尽兴之际,任一然忽然转头,苏烟清正举着手似乎打算拍他肩膀。 苏烟清干笑,有些尴尬的放下手,“早啊,任飞。” 任一然咽下口中的食物,回道:“早,苏姐。” “哎呀,没人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叫我烟清。“苏烟清建议道。 ”不好吧,要是叫习惯了,到时可能会改不过来。“任一然委婉拒绝。 “好吧。”苏烟清从善如流,随即目光炯炯地提议,“现在离上班还早,我们找个地方对对今天的戏?” 任一然点头,三两口解决完煎饼。 苏烟清思索道:"你说我到时是这样打你呢,还是这样......或者那样......"两人并排走着,认真讨论着今天要演的戏 。 外侧实验室内,万围脸色憔悴,挂着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心不在焉地往里侧实验室走。 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合适的接手人并非易事,花钱雇来的人嘴不够严,知根知底的熟人又不好糊弄和掌控。 他无意识地咬着手指,内心焦虑万分。 就在这时,右前方几人的谈话声引起了万围的注意。 ”你觉不觉得烟清的那个追求者长得挺俊秀的。“绑着高马尾的女子说道。 不远处的高个男插话:”长得好又怎么样,烟清都看不上他那个舔狗,他还死皮赖脸的骚扰烟清,一个半斤八两的家伙好意思来这儿。“ 扎着丸子头的女子怼道:”问你了吗就插嘴,你敢跟王经理说‘他怎么好意思招任飞’?人家肯把身家全拿出来追人,对烟清多上心,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你个小心眼,活该烟清看不上你!“ 高个男恼羞成怒:“说什么呢,你个直肠婆、花痴女,我回的是你的话吗!” 丸子头的女子:“你个低德男,嘴贱什么!我们两个聊得好好的,那话自然是冲我说的,你回什么,好意思回!” 高个男又气冲冲地骂回去,丸子头的女子回骂过去,高马尾女子极力劝阻两人。 其他人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打算再看一会儿。 “够了!”万围一声呵斥,那边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几人纷纷看向他。 万围走上前,声音和气又暗含几分凌厉:“不好意思,刚刚声音有点大,不过请你们克制一下情绪。这里是实验室,不是争吵的地方,马上也要上班了,来得的人越来越多,对你们形象也不太好,对吧?” 高马尾女子连忙附和:“对啊,大家都一个实验室的,吵起来对你们对其他人都不好啊。”那两人抿抿嘴,勉强平静,一前一后对众人表示歉意,讪讪地回到工作岗位上。 众人见热闹没了,也就各自散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高马尾女子付笙对万围道:“万师兄,刚才谢谢你,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万围摇摇手:”客气了,这是应该的。“他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能问你件事吗?” 付笙点头:”可以啊,师兄想问什么?“ 万围压低声音:”你们刚刚说的任飞是新来的那位小伙子?他怎么了?“ 付笙也放低音量:”对,任飞是烟清的追求者,为了追到烟清......“ 她声音越发小,”他给了王经理不少好处,才安排了一个能时常接触烟清的职位,就是给她当助理。但他貌似不怎么专业,昨天刚来就出了些岔子,惹得大家对他都挺‘关注’的。” 万围眸光一闪,笑道:”好的,谢谢,我知道了。“ 付笙忙道:”师兄客气了,没什么的。“ 万围没再多说,点头告别。他转身离开时,内心的焦虑似乎减轻了几分,心里默念着两个字:任飞。 实验室大门外,任一然静站了约5分钟。里面的情况,他都通过精神力看得一清二楚,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浅笑。 绝佳的机会,就这么来了。 苏烟清疑惑他为什么不进去,刚想开口,任一然举起手来示意她安静,她便没问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这5分钟他们假装在门口聊天。 苏烟清起初不明所以,但很快反应过来。 等级达到2S的精神力者,能够探测方圆23米内的情况,但这技能极其耗费精力,因此并不常用,毕竟有功能类似的设备可以替代,且对人体毫无负担。 苏烟清的精神力是S级,虽然也能勉强使用这种探测,但消耗巨大。她还需要精力去工作,不能没有精神。 “早上好,烟清,没打扰你们吧?”陈菲从远处走来,笑着打招呼。 苏烟清立刻换上笑容:“早啊,哪有打扰,我们随便聊聊,刚好也说完了。” 任一然也朝陈菲问了声好,借口让她们慢慢聊,便率先走进了实验室。 陈菲望着任一然的背影,好奇地问苏烟清:“你不是挺烦他的吗?怎么还聊了这么久?” 苏烟清无奈道:“他昨天表现得那么差,我今天不得要叮嘱他注意点?正巧在进门时碰到了,就稍稍聊久了。” 陈菲同情地拍了拍苏烟清的肩膀:“唉,你真是辛苦。” 苏烟清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她和陈菲一同走进实验室,走向各自的工作岗位。 经过任一然身边时,苏烟清难掩好奇,不着痕迹地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用眼神询问:刚才怎么了? 第27章 上钩 公共走廊栽种着许多绿植,空气中弥漫着沁人芳香,盎然的翠绿加上鲜活的阳光,走在其间,就能让人提起不少精神。 任一然蹲在特意留置的空地上,那里填土围了片软乎乎的小花圃。 春天是生长开花的好季节,一株株含羞草绽放出娇俏的藕荷色小花,指尖轻触,叶片便敏感地合拢。 这种自我保护的反应真可爱,任一然忍不住又多碰了碰其他几株。 原本开心展示自己成长的含羞草们,不到片刻就委屈得关闭了自己的展出。 任一然看着变得不大好看的花圃景色,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心里默默给被他调戏的含羞草们道歉。 万围此刻在沈昭的办公室还没出来,那间办公室设置了精神力检测器,任一然无法探测内里的情况,只好耐心等待。 任一然坐在僻静的角落,用精神力寻找程铭。他有乖乖听话,特地隔了老远距离,才来找程铭玩一会儿。 程铭正在实验室里准备下午要用的仪器和试剂,洁白的大褂衬得他清贵而疏离,完美契合了任一然心目中知性沉稳的科学家形象。 任一然的精神力欢快地化作一个个圆滚滚的球儿,蹦蹦跳跳地环绕在程铭周围。 程铭握着试剂的手一顿,嘴角微翘,真是一点儿也不掩饰,如此明显的空气波动,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程铭故作不知,继续摆放试剂,下一秒,一个看不见触感却软乎乎的球儿跳进了他的掌心,亲昵地滚来滚起,好像在给手部按摩一样。 程铭几不可察地收拢手掌,轻轻握住了那个小球,终于陪任一然玩了。他捏捏球儿这里再捏捏那里,触感真好。 一点脾气也没有的球儿随便程铭怎么玩,甚至特别开心招呼更多小球儿蹦到程铭身上。 几秒的功夫,有的球儿蹦到程铭头上,有的跳到肩膀上,还有的见没位置了,急得围着他转圈圈。 程铭眸中盛满笑意,都快溢出来了,举起手中胖乎乎的球儿便温柔地亲了一口。 任一然感受到直达灵魂的亲吻,杏眼瞪大,浑身掠过一阵战栗,瞬间将释放出去的精神力全部收回。 程铭手中软Q的触感骤然消失,眼眸敛起,真是个爱玩又菜的小朋友。 任一然埋头好一会儿,待心情平复后,才再次使出精神力监视万围。 释放的精神力化作一缕风,虽从人们身边拂过,却一点也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任一然透过精神力看到万围正往食堂走来,他立刻发了消息给苏烟清。 万围边走边回忆与沈昭的对话。 透光极好的办公室内,沈昭摘下眼镜,揉着太阳穴,身前放着刚刚合上的笔记本。 万围恭谨道:“老师,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沈昭缓缓睁开眼:“后天有一场交易。”他随意瞥了万围一眼:“人找到了?” 万围道:“已经有几个身份合适的人选了,现在还需要一点时间试探他们的能力。” 沈昭眉头微皱:“给你5天时间,找的人要确保知根知底,有培养价值,绝不能出岔子。后天就由你去一次吧。” 万围扬声道:“好的老师。” 沈昭招手示意万围过来,待人走近后轻拍了他的肩膀,“你是我最省心的学生,交给你我很放心,后天万事小心。” 万围重重点头,语气暗含激动:“老师放心,后天的交易保证顺利完成!” 回忆到此,万围擦了擦额角的虚汗,除了今早发现的任飞,他根本没有人选,刚才的谎让他心惊。 5天?当初找唐海都深思熟虑了1个月! 万围脚步越发缓慢,心思全在思索对策上。忽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苏烟清厉声道:“任飞,你怎么总是烦我!干嘛那么贱!” 任飞白皙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苏姐.....” 苏烟清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叫了,不就小时候玩得好吗?这就爱得死去活来了?我再一次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还讨厌一副恨不得黏在我身上,干涉我和朋友谈话,一点分寸也没有的男人!” 任飞脸色惨白:“苏姐,刚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阻止你和朋友聊天的,我的错,你别生我气好吗?”他抓起苏烟清的手,“你可以再打我两下......不,打多少都没问题,只要你能消气。” 苏烟清费劲挣脱手来:“哎,滚远点你,神经病!“她揉了揉手:”我最烦的就是你现在这样,一点儿也听不懂人话!“ 任飞低头,神情晦暗不明。 苏烟清叹了一口气,想让他知难而退,”算了,我真的是怕你了,这样100万,你要拿得出来,我就答应你的追求。“ 她直言道:”恋爱是要花钱的,我每个月的生活费2万,虽然家里不是有钱人家,但从小到大我也没为钱烦心过。要是跟了你,我的生活水平还差了,别说我,我爸妈第一个不同意。“ ”我每月要添置新款甲片和限量手袋,会定期打卡高级餐厅和艺术展,梳妆台总是摆满大牌彩妆,健身卡和美容院会员从不间断。周末有空不是约私教塑形就是做美容护理,购物车永远躺着待付款的海外代购,旅行清单早列好了下季度的行程。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精致生活,我从不亏待自己。“ 苏烟清上下打量任飞,讽刺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你能满足吗?你养得起我吗?我要你给出100万已经是最低要求了,毕竟你要有起码的资本让我和我家人放心吧。” 任飞弱声道:“苏姐,跟我在一起......我又不会不让你上班。” 苏烟清轻蔑笑着:“任飞,这就是我一直拒绝你的最大原因,你养不了我啊。追我的人里可多富二代了,拿出100万就像吃个饭一样简单。” “他们各各都说要我当富家太太,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躺平,让我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不管话有多少真心,事实是他们决对做得到!” “我为什么放着昂贵的美玉不要,偏选你这个路边的石头。”她指着任飞道。 任飞头埋得越低了,手死死揪住衣角,无言以对。 苏烟清乘胜追击:“你家为了把你弄进来,也没剩多少钱了吧?唉,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100万就100万,你给得出来我就是你女朋友,包结婚的那种。” 任飞猛地抬头,眼里骤然有了光,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对……”苏烟清抱起手臂,“我们好歹知根知底,你勉强算是个可以考虑的结婚对象。只要你能让我看见你有资本在身上,我立马同意。” 任飞狠狠点头,激动道:"我一定努力挣到100万。" 苏烟清打击道:”别高兴太早,我可是有时限要求的。一个月,完成这个目标。“ “一个月太……”任飞试图争辩。 苏烟清抬手示意他安静:”知难就退,你要是慢慢来,我岂不是不用挑其他优秀男人做我男朋友了?我只等你一个月,这期间除非挣到钱,否则别来烦我。超出时间没挣到钱,以后就更别来烦我,懂吗?“说完,她的眼睛微微向上翻。 任飞不作声,苏烟清没好气道:”回答!懂不懂?做不到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任飞喉结滚动了一下,立刻道:“……可以做到。”听到回答,苏烟清毫无留恋,转身迅速离开。 留在原地的任飞烦躁地抱头蹲下,喃喃自语:”一个月100万……去哪挣那么多……” 万围看完全过程,内心窃喜,他走向任飞,开口:”你是任飞吗?“ 任一然嘴角微扬,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鱼,上钩了。 少了两章,因为有车发不出去的,凑合着看吧友友们[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上钩 第28章 考验 任一然迅速站起来,不让自己在别人面前这么狼狈地蹲着,疑惑道:“对,万师兄有什么事吗?” 万围喉结动了动,语气里掺着刻意压低的歉意:“不好意思啊,任飞,方才发生的事,我恰巧都看见了。” 任一然攥紧拳头,挤出一丝笑:“让师兄见笑了,这里又不是私人地方,看到了很正常。” 万围安慰道:“任飞,烟清绝不是贪慕钱财的人,这点我敢拿4年的交情作保。” 任一然头微低:"我知道,苏姐只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他抿了抿嘴,眼神一振,扬起下巴:“可万一成了呢?,我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 万围拳头抵着嘴唇轻咳,指缝漏出半声笑:“哈哈,真不错!烟清能够有满心眼里都是她的追求者很幸运。” 他眼神打了个转,“这样,见你如此真诚,不如让我帮你一把?” 任一然脸色一惊,内心虽动,却知天下没有馅饼掉,谨慎道:“不用了万师兄,那可不是笔小数目,而且我们才认识不久,我怎么受得起你这么大的帮助与信任。” 万围暗自点头,心想面对诱惑能保持警惕,推辞得也不错,培养一番也算能接手唐海的工作。 他叹气:“任飞,别急着拒绝,我话还没说完。我帮你首先是看在你对烟清痴心一片,能对她这么好,我觉得她值得一个肯为她豁出一切的男人。“ ”其次,虽然烟清现在看不上你,但是也愿意给你机会,如果你把握住了机会,既然要结婚,那她肯定会试着去喜欢你。“ 万围拍拍任一然肩膀:“要是没有,烟清也无论如何都不喜欢你,我作为朋友就绝不会让你再纠缠她。可现在还没到这一步,我打心底认为你能给烟清幸福,所以想帮帮你。那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我借给你可以吧。” 任一然沉默许久,但警惕心放下一大半。他暗暗想着一个月赚到100万是天方夜谭的事,眼下这么一个好机会真的要放过吗? 任一然直视万围,认真问道:“万师兄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他眼神真挚:“这样,即使是借的钱,我用着也踏实些。” 万围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好!我这儿确实有个忙需要人帮。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安静处细说。” 他带着任一然来到无人的楼台,顺便开启精神力防护罩,以防谈话被突然来这的人听去。 楼台的风自由穿梭在阳光底下,配着远处的风景,倒真是个放空心神的佳处。 万围继续道:“沈教授你知道吧?他手里有一批药剂原本是被人预先订好的,结果中途被退订了,以制成的药剂现在急需要处理。” “你可能不了解,像沈教授这种级别的研究员一般不能私自制造药剂,否则触犯法律。但他因家庭原因急需要一大笔钱,就做了这么个错误决定,在走头无路之下才找我帮忙。他是我恩师,我自然要帮他。所以那批药剂交给我解决了,但我的身份也不好直接露面......“ 原来是见我不属于这个核心科研圈子的人,料想调查起来很难直接关联到沈教授,所以选择我。 任一然会意:”万师兄是想我出面卖掉那批药剂吗?“ 万围点头:“没错。” 任一然思索道:”那些药剂……违法吗?“ 万围面露为难:”都是些市面流通的精神力诱导剂,因为中间商层层扒皮,所以预订方才找到老师,商量能否源头制造,一手交易。“ 任一然又问:”为什么预订方要退订?“ 万围道:”估计觉得太危险了,擅自找国家在职高级实验员私造药剂罪名很大,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收手,可沈教授等着钱救急。“ 任一然疑惑:“万师兄你这么阔绰,一开始怎么没帮沈教授?” 万围苦笑:“救急不救穷,帮得多了,老师反而越发不愿意麻烦我。” “任飞,你放心,出了事我全担,不让你受牵连。你要觉得不好办,我决不麻烦你。“万围诚恳道。 任一然语气坚定:”我可以做。“ 面对任飞的谨慎,万围以为事情不好办时,立刻惊喜道:”你不怕受牵连?“ 任一然道:”怕,但一个月赚100万很难,我知道真要赚的话,肯定会违法,不然也是游走灰色边缘,左右都是触法,不如让我帮你。“ 万围满意了,对任一然更加放心,笑容多了一丝真切:”谢谢你,任飞。“ 任一然连忙摆手:“师兄别客气。”实则心跳稍快,终于打进了敌人内部...... 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不见了太阳,月亮慢腾腾地上岗。 晚上7点,任一然托苏烟清把晚饭带给程铭,自己先下了班。 研究中心大门外,任一然左看右看都没发现秦痕的身影,不由捏捏下巴,呢喃道:”秦哥没来吗?“心里有些失落,不能第一时间就把好消息告诉给秦痕听。 就在他暗自沮丧时,身后响起了喇叭声。任一然立即往后一看,秦痕坐在驾驶座上,脸上戴着墨镜,冷漠的气质被衬托成了酷飒。 任一然眼前一亮,迅速跑向黑色轿车,坐上了副驾驶座。系安全带时,他原本只是随意瞟了秦痕一眼,下一秒却猛地转过头,瞳孔微微瞪大。 秦痕脸上那副墨镜只遮住了三分之一的吻痕,喉结上有个完整的牙印,上面还覆盖着三道细细的抓痕,暗红色的痕迹让人一看就觉得痛感来了,被衣领遮挡的地方不知什么样,但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痕看着任一然震惊的样子,嘴角微勾,淡淡道:”别看了,把你的怔愣收起来。“ 任一然回神,别过脸去,耳根微微发红:“虞、虞哥还好吗?” 秦痕漫不经心回道:”明天看了医生才知道。“ 任一然暗惊:”都要看医生了?!怎么不立刻去?秦哥你不应该来接我的,而是送虞哥去医院!“ 秦痕瞥了他一眼,“成乐肋骨上的伤约了明天去给医生检查,而不是……我干得他要去医院。” “……”任一然的脸瞬间红透了。他低头看脚,瓮声瓮气道:“哦。” 第29章 抢食 任一然待脸上红晕退却后,露出蜜糖般的笑容:“秦哥,你猜我任务得完成如何?” 秦痕瞥了他一眼,语气揶揄:“你的笑都出卖你了,还需猜?” 任一然嘴微嘟,“你一点也不配合我。” 听到没精神的回答,秦痕眼里显现丝丝笑意,轻咳一声:“好了,任务完成得比我预想得快,值得嘉奖!” 听到奖励,任一然杏眼乍亮,雀跃看向秦痕,无声似有声。 秦痕故意拖长了语调:“奖励是……去……美食街……”他不着痕迹瞄了眼任一然,看他急得就快自己开口时,终于逗弄够了,慢悠悠道:“大尝特尝、大买特买!” 任一然内心的小人欢快舞动,面上还是掩饰了下:“很合我心的奖励,谢谢秦哥!” 秦痕声带微振,发出低沉的轻笑:“前面的手套箱有便利贴。” 任一然应了一声,矜持地坐了一分钟,不想装了,拉开箱子找出便利贴,掏出手机,认真写下美食攻略。 夜晚,路灯高高挺立,自上而下宛如小小的太阳照亮一方暗沉的土地。 热闹的美食街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刺激味蕾的香味交织在一起,让人胃口大开,流连忘返于美食中。 任一然在人群里穿梭,一会儿在这个摊子点小吃,一会儿又到另一个摊子排队,主打一个先订后拿,生怕耽误一点时间就错过了美味。 秦痕跟在任一然后面,闲庭漫步般逛着街,一边留意任一然的去向给他付款,一边吃着肉夹馍垫垫肚子。 大概半个多小时,任一然双手已经拿满了各种小吃,露出的笑容比周围的灯光还耀眼,路人随意一瞥差点晃到眼睛。 不过秦痕戴着墨镜,丝毫不受影响,还喝了口特苦的凉茶降降火,顺便给虞成乐打包了一碗补药。 大部分小摊周围都摆放了桌椅,任一然本想找个通风好、人少的地方,像以往一样和秦痕一起享用美食。 “秦哥,我们去那里吃东西吧。“任一然指着东南方向说道。 秦痕瞄了眼手表,”一然,现在时候不早了。你知道吧……一般恋爱后没特殊情况不能晚归。“ 任一然拿出手机,看了看,盯了好几秒秦痕,”现在才7点11分,可早了。“ 秦痕把任一然的手机倒了过来:”现在11点61分,好晚了。“ 11点61分???是我错过了有关时间知识的更新吗? 任一然面无表情:”......是晚了哥,回吧,回去吧。“ 秦痕把手搭在任一然肩上,掏出车钥匙,从容道:”好吧,那哥就先走了,车留你,再见。“ 任一然接过钥匙,望着秦痕归心似箭的背影,将摸到的炸鸡一口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嗯~煎炸的鸡腿就是好吃。” 秦痕来到共享电车的停放点,扫码开锁。 美食街离南行街不远,开电动车15分钟左右就能到,这是他带任一然来这里逛的主要原因。 毕竟饭点,去口碑好的店里吃要排长队,太费时了,今晚不适合,改日再补偿过。 今天的“惩罚”持续了将近7小时,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秦痕炖了粥就去接任一然,跟进任务情况。 出来快一个半小时,成乐连床都下不了,要是醒来渴了饿了没人照顾怎么行? 秦痕越想越不放心,戴好头盔后,把速度提到最快,飞驰而去。 今晚的夜空散落了一大片星星,璀璨的星河里每一颗星星好似对应着地上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是耀眼的,汇聚的光芒连太阳都要退避三分。 独自一人的任一然抬头望着天空,颇觉寂寞。 星星不是月亮,孤独一颗悬挂在天,如何闪烁? 晚风越吹越冷,天空也孤零零的,他怕食物凉了,便跑到车上挡风,不再让冷风吹散小吃的余温。 任一然想起了和程铭一起吃饭的场景。 还是情侣时,程铭通常笑吟吟地看着他吃饭,时不时戳戳他鼓起来的脸颊,温柔提醒:“然然,一不留神,头发又要沾到菜油咯。” 于是,他就会乖乖调整坐姿。 从前在实验室里,任一然经常吃不上饭,大多时候靠注射营养剂勉强维持体能。 即使有食物,也要被人命令像畜牲一样和其他饿着肚子的小孩抢食,可食物只是一个勉强算得上特大块的熟肉。每隔几天,几十名小孩,10个分成一组,上演激烈的抢食大战。 任一然因为小小年纪就觉醒了2S精神力,曾被好好养过一段日子,即使后来在他身上进行的研究失败了,日子过得比之前还差,身体素质也比那些从未被好生对待过的小孩要好些。 轮到他那一组时,食物很快就被他抢到,死死护在怀里不让其他小孩抢走。但是,只要食物没被彻底解决,抢夺就不会停止。 任一然冒着体力枯竭的风险,张开精神力防护罩,狼狈地趴在地上,用小身板遮住所有人的视线,随即撕开熟肉,暗中让精神力包裹住一半,几秒钟内就把那半块肉藏进了精神小球儿里。 没有2S级精神力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只以为他把食物吃掉了。 其他孩子看到肉只剩一半,眼睛开始充血,龇牙咧嘴。饥饿让他们的兽性占据上风,觉醒精神力的孩子本能地使出精神力击破防护罩。 任一然假装无力维持,让他们夺走了剩下的肉。抢到食物的小孩吃得手塞进了嘴里都不肯拿出来,没有抢到食物的就躺在地上,似乎躺着饥饿感会缓解一点。 那些研究人员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惺惺作态:“真可怜,还是有一些小孩没吃上,看来下次的食物还要再多准备点。” “恐怕不行,只会让最先抢到的小孩吃得更多,其他的照样吃不到。” “依我看,把上次抢到食物的小孩登记好,下次抢饭时先关起来最后抢。” “哈哈哈,不错这方法。” “对,可以试试,哈哈......” 任一然腮帮子鼓鼓的坐在地上,刚刚抢到肉时他有偷偷撕了一小块儿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他瞄了瞄远处藏着的小球儿,打算一会儿吧食物分给那些没抢到的同伴。 研究员的话他全听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一把火在燃烧,烧得他想用精神力撕碎他们! 真可恨,任一然失落又抱怨地想到自己的精神力做不到这点。一边想着,他心里的火越燃越大,眼冒凶光。 一旁的研究员察觉到异样,看到他野兽般的眸子,开启手里的电棍,往任一然身上一戳,”CAO,怎么看人的!没教过你规矩吗,小畜生!败坏老子心情!“边骂边戳了好几下。 任一然被电得趴在地上,身体直颤抖,过了好久,才缩成一团,给自己寻找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他倔强想着就是不学他们教的破烂东西!永远!永远都不学! 其他小孩对这边的凌辱充耳不闻,除咀嚼声外,一片死寂。 其他的研究员乐得看戏,看够后,假仁义道:”行了,他还要留着做实验,现在找小孩可难了。要是弄坏了,去哪补货啊?“ 闻言,拿着电棍的人才悻悻作罢。 抢食结束后,所有孩子被关回小房间。任一然把小球里的熟肉拿出来分好,接着释放出许多的小球儿,裹着食物飘过铁栏,飞到那些没吃到东西的孩子面前。 饿肚子的小孩看到肉,顿时有了精神,无神的眼睛亮起了光,可惜没有力气起身,但是小球儿会带着食物降落到他们手上。 触碰到掌心的小球儿一瞬间就消失了,只留下救命的食物。 饿极了的小孩根本思考不了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只想吃了填饱肚子,吃着吃着……眼泪就无声滑落了。 任一然为什么要把食物分给他们?他说不清楚,大概就是不想再看到原先的同伴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新来的同伴一天又一天失去生气。 太冷了,吃了东西同伴就有精神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任一然听着周围的谈话声就觉得安心,感觉暖暖的。 他很早就意识到实验室吃小孩,没关系,他可以阻止实验室消化,能阻止多久就多久! 任一然不想看到一双双泛着光的眼睛,逐渐变得灰暗。那样的话,他的心口会蔓延起寂寞、害怕、痛苦……太多不明白又令人难受的情绪一直折磨着他。 只有同伴吃了东西,才有力气继续待在这里,新的小孩就不会来,他的心才好受点。 当热闹的声音响起,再阴冷的环境都会有黎明的喜鹊踏足。 第30章 爱在琐碎间 任一然看了眼时间,晚上7点35分。程铭下班了吗?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研究中心一趟。 此时正值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原本不远的路程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到。手中的食物早已凉透,任一然不好意思上去了。 没什么理由见程铭,任一然只好趴在方向盘上等着程铭出来,哪怕远远见一面也算没白来。 吃着还有点余温的海鲜粥,忘记今早才被调戏的任一然又悄悄放出小球儿去找程铭玩......看程铭工作。 在任一然眼中,程铭的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程铭吃饭的样子真好看,任一然双手撑住下巴,透过小球儿看得津津有味。 实验室中的程铭刚好结束一场测验,正打开着任一然托人送来的晚餐。 虽然程铭可以吩咐家里雇的阿姨送饭,但他很少这样做。他对口腹之欲并不热衷,在遇到任一然之前,三餐都是简单应付。 两人交往后,为了陪任一然吃饭,他才开始准时有规律的对付三餐。不过后面分手了,自然而然又回到从前的样子。 因爱人养成的作息,最终会因爱人的离开而作废。 这次的晚餐是清蒸鲈鱼、清炒菜心和小碗老藕枸杞猪蹄盅,荤素搭配得不错。 实验室还算暖和,窗户只开着一点缝隙通风,打开盖子,饭菜还冒着热气。 程铭心情较好地开始用餐,刚吃几口,便感受到那熟悉的精神力波动。他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察觉那些胖乎乎,飞动时圆身还带滚动的球儿。 程铭曾教过任一然用精神力与他亲密。2S精神力如汹涌的潮水,四面八方包裹侵浸他,无数次与他共登欢愉。 这般熟悉得只要任一然释放出的精神力在他方圆5米内,程铭就一定能够感应到。 任一然看得入神,丝毫不知自己精神力在程铭面前如同本人赤身**,甚至代表自己思想的胖球儿又迫不及待地贴近程铭。 程铭这次收敛了点,没有像今早那样亲吻胖球儿,任由球儿在自己身边转悠。 室内是越来越暖和了,程铭很自然地解开颈间的第一颗纽扣。 转悠的胖球儿在修长的脖颈前停住了,呆愣几秒,便像猫咪撒娇般向前蹭去,欢腾极了。 不知是谁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得意。与此同时,秦痕回到家中,看见虞成乐仍在熟睡,心下稍安。 虞成乐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像无忧无虑的孩子。秦痕掀开薄被,单膝跪在床单上,吻了吻他温热的侧脸。 亲吻不够,秦痕轻咬软肉,时不时吮吸,啵的一声,虞成乐脸上又多了一个新鲜的小红点。 虞成乐眼皮动了动,似被弄醒了。 秦痕温声道:“乐乐,起床了,炖了粥给你吃。” 虞成乐睡眼惺忪,迷蒙了好半响才转清醒,他搂住秦痕的脖子,沙哑道:“还饱。” 秦痕深深看着虞成乐,“消化**的**没****吗?我看看。” 虞成乐轻笑一声,并紧腿,歪过头去,“胡说,你都戴**。”他转回头望向秦痕,“秦痕,爱留痕迹的痕,不是春梦了无痕的痕。” 这是表白那晚的话。 秦痕挑眉:“那晚你不是喝醉了?脑子糊里糊涂的,倒也能记住事。” 虞成乐很自然道:“记忆不需要脑子。” 秦痕失笑,“这记忆力太棒了。” 虞成乐的耳朵泛红,转移话题:“喝粥了。” 秦痕松开他的手,转头瞧见贴在床头柜上的字条,继续话题:”my precious,是成天爱幻想的乐乐。“ 他第二次来虞成乐家时就注意到了这张自己亲手写的字条,一直没提,就是预料会有这么一天。 他的瑜瑜从前学写字时,就喜欢随心地解释字义。 说此话的秦痕眼波流转,黛青色眼眸如萤火般轻盈闪烁。 虞成乐望着那双眼眸此刻散发出的光彩,被引诱得起了身,慢慢凑近秦痕。两股呼吸炽热交缠,虞成乐蜻蜓点水般吻了那双眼睛。 “秦痕,我饿了。”虞成乐嗓音低哑,耳廓愈发红了。 听出他声音的干涩,秦痕不再玩笑,细心扶着虞成乐下床,揽住他的腰,慢慢地往客厅走去。 虞成乐腰间说不出的酸痛,右手覆在秦痕手上,慢慢插入指缝,十指相扣。 秦痕亲了亲撒娇的恋人,另一手在虞成乐酸软的腰间轻轻揉按,来回摩挲。 ”要好好按,下一次****。“虞成乐暗示道。 秦痕:”......“不涨记性的puppy。 他揉了揉虞成乐的头发,手上技巧性地化开他腰间的酸痛。 来到沙发上,秦痕倒了杯温水给虞成乐润润喉。随后,他将炖好的粥盛了两大碗,叮嘱道:”粥还烫,慢慢吃。“ 虞成乐看着热气腾腾的粥,忽然问:”秦痕,你会一直像这样对我吗?“ 秦痕日常一哄,”对,一直,一辈子。“ 虞成乐日常一笑,安心喝粥。 十三年的缺席,心中的空洞,需要每日真挚的情感流露,逐次填满。 第31章 沉思 天上的星星互相眨眼,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带着强劲风力袭来的风孩子调皮地拍打街道上的大树,叶子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好像在回击风孩子的戏弄。 几个回合下来,风孩子见大树不好欺负,根本吹不走,于是呜的一声飘离了原地, 一阵风去了,一阵风又来了,3月昼夜温差多变,任一然就算不出车门,也知道外面降温不少。 就快9点,他有点担心程铭等会儿下班,由于不适应外面的温差而一不小心感冒。 我是为了程哥的身体着想,没有别的心思,任一然暗想。 任一然做好心理建设后,观察程铭的小球儿忽地咧了一个大口,刹那间,一股温暖的无形力量将程铭轻柔地包裹住。 程铭的身形微不可察得抖动了一下,他嘴角微微勾起,关掉实验室的灯,缓步走出大楼。 出了外面,一片冷清的街色,路边有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程铭径直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 任一然看着徐徐走来的程铭,不自觉地捂住怦怦直跳的心,按下按钮,车窗缓缓降下。 “程哥,有什么事吗?”任一然忐忑问道。 程铭看着慌张的任一然,耐人寻味道:“把精神力撤了,小色狼。” 任一然满脸通红,立刻收回精神力,低头弱弱解释道:“外面风大,我怕哥被冷到了。” 程铭眼角微弯,似笑非笑:“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 任一然连忙摆手:“不不用,我擅自决定的,都骚扰到哥了。” 程铭挑眉:“既然知道是骚扰,打算怎么解决?” 任一然抬头对上了程铭那双深深望着他的紫眸,涩然一笑:“程哥,我送你回去吧。” 程铭故作思索片刻,才勉为其难般点头:“好吧。” 程铭坐上副驾驶,任一然开心得一脚踩住油门,小黑车仿若脱缰的野马,转眼就离研究中心几十米开外.。 接得美人归,意外之喜,YES! 南山墅的景致,白日里已十分优美,夜晚更别有一番韵味。 若搬张躺椅在外面,躺着看星空,宛如置身在星辰大海中,神游太虚,遨游而无所阻,难得体会到所谓没有边际的自由。 这些年,程铭还愿意住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任一然看向身旁的人,说出了3年来再未说出口的话:“程铭,欢迎回家。” 程铭听到久违的问候,眼神泛起微波,语气却依旧冷淡:“谢谢,再见。” 任一然目送程铭走到门口,进入家中,直到那身影彻底看不见,才有些惆怅地驱车离去。 程铭一踏进家门,便快步走上二楼,推开窗户,眺望早已远去的车子。他抿了抿唇,低声自语:“任一然……” 不管你因为什么来到研究中心,不管你要做什么,既然来了就别想和之前那般逃离我的世界! 一整晚过去了,星星们玩累了,纷纷盖上洁白的云被,将自己藏好来,不被打扰睡觉。休息充足的太阳上岗,精力十足地将自己的光芒普照大地。 秦痕坐在诊疗室外的长椅上,无聊地环顾四周。今天虞成乐复查,他陪着过来。 一大早,医院就已人来人往,周围有些嘈杂,大多因为病情的缘故。即使人类拥有了精神力,也无法自行治愈器官衰竭之类的疾病。 明明那么多人”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偏偏痴迷于精神力的提升,硬是要延长自己的寿命,对活着这件事欲壑难填。 精神力延长人类寿命的秘密,在于它能刺激细胞活性,减缓衰老进程,维持身体机能,使人体长期保持在壮年状态,推迟老年期的到来。 精神力越强,对细胞的刺激效果越持久,延缓衰老的时间也越长。 ZS科研集团的老总,功成名就,花不完的钱财,人生得意事占足。然而,越享受**越大,明明还有好几十年可活,却早早开始盘算寿命的事。 研制初代药剂被抓后,被审问缘由,大言不惭说是为了造福社会,实则只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让自己能多活百年,最好一直活着!永远享不尽穷奢极欲的日子! “哼!”秦痕冷笑出声,眼神冰冷。要是真的要造福社会,怎么不将资源优先投入新型医学技术研发、特效药开发,扩大医保覆盖范围...... 精神力有什么用,赋予人特异功能?机械不也能实现类似功能?是因为自己亲手掌控力量的感觉更踏实,所以才沉溺于精神力带来的力量? 精神力有什么用,延长人类寿命?可这就像冰箱冷藏食物一样,看似保鲜食物,实则根本阻止不了食物的**。 食物被虫子咬了一口,缺了的那个口不会被冰箱填充;食物被虫子产卵,冰箱也不会剔除被产下的卵,任由卵孵化后啃食食物。 冰箱能为食物做的,只是延缓变质的时间;精神力能为人类做的,只是将生命的倒计时调成慢放模式。 耳边哀咽声渐起,秦痕神情越发冷漠。在患病的人面前,精神力反而是拉长他们痛苦的枷锁,医术才是让他们继续享受生命乐趣的人生邀请函。 苦生不是生,是折磨。生而不乐,为何生?既生便容不得苦痛缠身! 秦痕的痕,是仇恨不消、伤痕犹在的痕。造成他前半生苦楚的罪犯一个也逃不掉,沈以诚即将被捕,王卓睿又能藏到几时。 秦痕指节泛白地扣住拳头,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急,不要急! 第32章 菠萝 诊疗室内,医生详看着虞成乐的检查报告,“虞先生恢复得很不错,各项生理指标已达临床治愈标准。” 虞成乐俊美的脸庞露出一抹浅笑,“感谢医生这段时间的悉心治疗。”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说着,看了虞成乐一眼,试探地问道:“虞先生需要确认一下孕囊是否形成吗?” 虞成乐神情微顿,随即摇头:“不必了,无论有没有形成,其实都不碍事。” 虞成乐走出诊疗室,秦痕立刻起身揽住他:“宝贝,检查得怎么样?” “医生说恢复得很好。”虞成乐语气轻松。 秦痕轻抚虞成乐柔顺的头发,笑道:“那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虞成乐扫了秦痕一眼:“叫烈叔来家里吃饭?” 秦痕点头同意。 虞成乐语气带着几分期待,继续问道:“隽哥他们也可以来吗?” 秦痕思索片刻:“他们改天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虞成乐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注视秦痕:”改到什么时候?“ 秦痕目光游移,就是不与他对视:“等害你受伤的案子办完……吧。” 虞成乐皱了皱眉,语气不容置疑:”秦痕,看着我。“ 秦痕垂眸看向虞成乐。 虞成乐抬手整理秦痕有些凌乱的衣领,沉声道:”你只有一次更改时间的机会。“ 秦痕从容改口:“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再正式和你的朋友认识吧。” 虞成乐把玩着手中的领子,漫不经心道:"你要处理多久?“ “……” 秦痕突然一把将虞成乐扛起,无奈道:”云水湖那晚你是怎么说的。“他拍了拍虞成乐臀部,戏谑道:“你说不会过问我的一切,可今天我好像听到有人脸上响起很响亮的巴掌声啊。” 两个大男人的搂抱本就显眼,又配上出色的容貌,周围的人不时朝秦痕和虞成乐那边看去,神色各异。 虞成乐羞涩中透着几分怒气,压低声音,”秦痕,这是医院!放我下来。“ 秦痕哂然一笑:”puppy是在提要求吗?要求是这样提的?“ 虞成乐咬住下唇,心跳加速。半响,他用精神力传话,”主人……放puppy下来吧,晚上*****。” 秦痕眼睛微微瞪大,什么姿势? 竟如此上道,可……过头了吧? 他又一次认识到虞成乐对负距离接触的热情。 秦痕把虞成乐放了下来,看着他通红的脸颊,颇有几分怀疑这是兴奋导致的。 虞成乐看出了秦痕眼神里的猜想,没好气地轻踹了他一脚,闷声道:“回家吃饭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原地。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秦痕止住自己的胡乱猜测,快步跟了上去,耐心哄着自己生闷气的恋人。 所有步出医院的人感受着在太阳照射下万物散发的生气,不约而同地大口呼吸起来,呼出一团浊气,驱散了沾染在身上的医院特有的那种淡淡的死气,心情舒缓了些。 愿所有人走出医院便一去不复返,余生再也不踏足。 秦痕和虞成乐逛了逛菜市场,早上的菜很新鲜,不过10点左右好菜都被挑得差不多了。虞成乐平时买菜都是网上下单,很少来菜市场,少有的几次都是和苏烈野一起。 现在的心情好奇怪,虞成乐心想,眼睛不带眨地盯着秦痕挑菜的样子。 秦痕顶着炽热的眼神,选好四季豆放进篮子里递给老板称斤。 “成乐,你想吃什么水果?”秦痕问道。见虞成乐没反应,他又问了一遍。 虞成乐看着秦痕开合的唇瓣,想亲。秦痕无奈轻叹,用手遮住了虞成乐的眼睛。 虞成乐的视线陡然暗了下来,头一晃,后退半步,原来是个手挡在了前面,再定眼一看,是秦痕。 他立即把那只手抓紧,弄下来牵着,“干嘛手举这么高?” “……” 这时老板娘称好了重量:“帅哥,一斤多一点,七块五。” 秦痕扫码支付。 老板娘把四季豆倒进袋子里,笑容灿烂:“帅哥慢走,下次再来光顾哈。” “好。”接过菜,秦痕牵着虞成乐朝水果摊走去,随即回答刚才的问题:”“举高手是为了遮住你那傻乎乎的眼神。” 虞成乐不乐意了,故意晃了晃被牵着的手:“哦,以后我戴着墨镜看你。” 听出话语中的不愉,秦痕在人少处停下脚步,转身将虞成乐拉入怀中,“乐乐,刚刚我问了你两遍想吃什么水果,但你在走神。” 他亲了亲虞成乐耳垂,“净看着我想坏事。”说完,朝虞成乐耳朵吹了一口气。 虞成乐轻微战栗,两耳泛红,眼神恍惚一瞬但很快恢复清明,反驳道:“没想坏事。” 舌吻怎么能算坏事? 秦痕眸子浮现星点儿笑意,哄道:“好,乐乐没想,想吃什么水果啊?” 虞成乐想了想:"买个菠萝尝尝,瑾哥喜欢吃吧。"他最近又想起了一点小时候的事。 秦痕轻抚虞成乐的脸颊,思绪飘远。 记忆中,那间仅容三人的小房里,秦瑾抱着瑜瑜聊天:“瑜瑜,我跟你说有一种水果外表黄色全是刺,一不小心就会刺伤手,但果肉酸酸甜甜的,好好吃。要是用冰糖浸泡,果肉会更甜,口感更好。它叫菠萝,是我最喜欢吃的水果。” 秦瑾亲了亲瑜瑜的小奶膘,瑜瑜在他妈妈爸爸身边时一定被养得很好,在这种吃一顿饿三顿的环境下,竟还能保留着婴儿肥。 看着瑜瑜,秦瑾心中一阵酸楚,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还不够强,保护不好瑜瑜。刚才瑜瑜又被带去注射药剂,回来时已被疼痛折磨得意识模糊,奄奄一息。秦瑾担心他撑不过去,努力分散他的注意力。 “瑜瑜很坚强哦,每次都能战胜疼痛,直到它们再也无法伤害你,灰溜溜地逃走。” “我以前每战胜一件难事,妈妈都会奖励我吃喜欢的菠萝,甜滋滋的开心了。等我们离开这里,我要补上瑜瑜战胜疼痛的奖励。瑜瑜喜欢什么呢?” 瑜瑜强忍痛楚,虚弱道:“我要...哥哥喜欢的菠萝,哥哥的奖励是...也是我的。”他断断续续说完。 听着这断断续续的话语,秦瑾强忍泪水:“好,到时我准备很多奖励,我们都有份。” "秦痕......秦痕。”虞成乐轻拍秦痕肩膀。 秦痕的思绪穿梭时空,刹那间回神,微笑道:“菠萝我确实喜欢,多买几个吧。” 虞成乐仔细看了看他,缓缓道:“好,多买几个,我也喜欢吃。再买个榴莲,烈叔喜欢。” 秦痕点头,两人携手走向水果摊。 菜市场摊位密集,叫卖与砍价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鱼腥味、肉臊味和蔬菜清香不断转换。道路多得三步一岔五步一弯,令人容易迷失方向。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只手始终十指紧扣,如同扯不断的纽带,爱人之间的安全感和信任,就在这自然而然的举动中,愈发牢固。 第33章 赴宴 控险局内,苏烈野正埋头处理着重要案件的卷宗。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他随意一瞥,来电显示“乐仔”,原本散漫的神情顿时一变。 苏烈野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乐仔。”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虞成乐道:”烈叔,晚上有空吗?过来我这吃饭吧。“ 苏烈野笑道:”当然有空,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吗?“ 虞成乐道:”对,今天复查我的伤好全了,庆祝一下,正好上次也说过我们仨总要吃一顿饭。“ 苏烈野听到好消息,被工作弄垮的心情好了不少,"哈哈哈,那确实得好好庆祝!晚上等着叔过来。" 电话打完,苏烈野恢复了些精力,专注解决剩下的工作。 不一会儿,“我们仨”这三个字终于绕着地球自转完一圈,跑进了苏烈野的脑子里。 他的右手重重砸在桌面上,”MD,差点忽略了秦痕那小子也在!今晚岂不是要给他名分了?“ 苏烈野左手抵住下颚,认真思索起既能暴打秦痕、又让虞成乐无法干涉的方法。 可恶的野狼!又是无法释怀自家狼崽被诱拐的一天。 不知何时晚霞满天,浪漫的粉紫色如水墨晕染般在空中蔓延,占据一大部分地盘。 零零散散的几只鸟儿飞过天际,急着归巢。步履匆匆的行人亦归心似箭,无暇驻足欣赏这漫天的梦幻。 ”叮咚。“门铃被按响。 虞成乐放下正在清洗的波菜,擦了擦手跑去开门,“谁?烈叔吗?” 苏烈野站在门外,一米九几的庞大身型把猫眼挡得严严实实。 “乐仔开门,叔来了。”他喊道。 虞成乐打开门,看到苏烈野提着好几瓶啤酒,哭笑不得:“烈叔,又带这么多酒。” 苏烈野憨笑道:“庆祝不来点酒,那咋行?等会儿陪叔好好喝两杯!” 虞成乐接过两瓶酒走向客厅,“两杯,就两杯。” “这就对吗,没问题!哈哈哈!”苏烈野爽快应道。 客厅餐桌上已摆好三道菜:青椒炒鲍鱼、红烧桂鱼和玉米排骨汤。 “哇,这菜闻着真香!”苏烈野深吸一口气,由衷赞叹。 虞成乐笑道:“这些都是秦痕做的。”说着,目光直直看向苏烈野。 苏烈野哪能不知道投来的目光什么意思,“嗐,这小子还是有几分亮点的,不错不错。” 恰在此时,秦痕端着麻辣小龙虾走出厨房,闻言挑眉道:“真没想到烈叔对我这么满意,夸得我真意外。” 苏烈野额头青筋突起,瞬间转头望去:“你要是个哑巴,我还会更满意!” 秦痕回以一个不羁的表情,轻飘飘道:“那可惜了,我对叔的满意毫不在意。”说完,还缓慢做出“呸”的口型。 苏烈野当机立断,这绝对是狂揍那小子的好时机!正要出手时,虞成乐一手按捺住他,转移话题:“烈叔,啤酒开了,喝酒吧。” 苏烈野和虞成乐对视,指着秦痕说道:“刚才的话你听到了,还有那表现,待会儿可别硬要我搭理他啊。” 秦痕高声应道:“乐意至极。” 虞成乐看了看两人,这一个两个的就这么不对付? 秦痕把小龙虾放好,收敛神色:“还有盘菠菜没炒,你们饿了就先吃。” “那当然,吃饭人一般哪等做饭人。“苏烈野坐在饭桌前。 虞成乐拿来三个玻璃杯,倒了两杯果汁和一杯啤酒。 见状,苏烈野开口:“乐仔怎么不陪叔喝啤酒啊?怎么着,替那小子生气了?欸,你应该替叔生气啊!” 哪跟哪?这种情况,我偏袒谁都里外不好做人了。 虞成乐无奈浅笑:“刚不是说了就喝两杯,现在喝的话,之后吃饭就不喝了。” 苏烈野诧异,“不,你真就喝两杯?” “嗯。” “好吧,”苏烈野妥协,“这次就照顾你伤势刚好,下次可不许扫兴了啊。” 虞成乐轻叹:“好,下次一定让叔尽兴。” 两人举杯相碰。虞成乐饮了一口果汁,问道:“烈叔,郑远飞的案子怎么样了?” “你队友没跟你说?”苏烈野夹了一口鱼肉吃,内心赞叹:外酥里嫩,够辣够劲。 虞成乐摇头,“他们要我专心养伤,没多聊。” 苏烈野又喝了两口酒:“害你受伤的管金守前天醒了过来,陈队一去医院,他就全交代了。” ”郑远飞敢搞非法促孕剂,背后靠的是H市计生局局长谭旺。管金守说,有一次聚餐他偶然瞧见郑远飞和谭旺有接触,想到自己接手的事,就留了个心眼。” “于是他就探到谭旺为了完成KPI指标,想私下卖促孕剂提升生育率,刚好他们公司管着这药,就一拍即合。” 虞成乐斟满酒,“郑远飞抓了吗?” 苏烈野摇头:“不知藏哪儿了,陈队一直在找他的下落。此外,还要重点查谭旺除了和郑远飞合作外,还和谁合作?其余的制药公司是否有类似情况……” 虞成乐蹙眉:“没想到竟有官员的涉入……“ 苏烈野一口气灌完酒,沉声道:沉声道:“照目前情况看,很难不怀疑其他市是不是也这么干。” 现代人寿命延长,更注重个人生活,生育意愿低,婴儿的出生率常年低迷。 为确保国家人口,官方下达了年度计划生育指标,连续两年不达标,负责此事的官员便要革职,可以说计生局的位置难坐。 但国家在生育这方面给足了福利,每年拨下的福利款、促孕剂管控经费……这职位不好坐,可油水实在诱人。 虞成乐陷入沉默。 底层人身陷囹圄只能艰难挣扎,也许穷尽一生才得以脱离险境。上层人自甘堕落,轻易将自己坠入淤泥中,又能轻易抽身逃离。 虞成乐朝厨房望去,“接触污秽多了,就需要看看鲜亮的人调节心情。” 苏烈野失笑:“你对那小子滤镜开得有多大?鲜亮?他什么时候能把浑身的戾气收好来,你再这么形容吧。” 开了血的人,戾气是藏不住的。以法律为刀鞘,持刃者的戾气会化作不容侵犯的威仪,令罪犯望而生畏。 要是丢了刀鞘,偏偏手中刀刃嗜血的人,心中的暴戾将如野火燎原,肆意焚尽一切违逆,行事无度,危险难测。 苏烈野至今无法对秦痕放下戒备。知道他是暗行组的一员时,反而更加警惕。 暗行组表面上看重实力,说是说只要够强,那么谁都可以被选上。但入选后还需经过特殊考验,测试候选人是否真能胜任这份游走于黑暗边缘、稍有不慎便被同化的高危工作。 控险局下属的穹顶科技大学每年都在选拔暗行组候补,但往往两三年甚至更久才能有一批人成功候补。 可以夸张的说,别的部门是以批为单位更换新鲜血液,而暗行组则以个为单位。 暗行组里没有善茬。苏烈野认识的一位编号R的成员,前几年因故退任。 实际情况是,在调查跨境人口贩卖案时,他剑走偏锋,囚禁贩卖头目两个月。起初R只想打心理战套取线索,效果不佳后戾气上涌,竟对头目进行残酷折磨,致其精神崩溃。 R的恶劣行径一经发现,控险局立即控制其行动,将他送入心理健康研究院进行心态矫正,至今仍处于监视之下。 苏烈野老觉得秦痕给他的感觉和R差不多,生怕他带着虞成乐一起发疯。秦痕他不了解,虞成乐他可太明白了。 苏烈野知道狼是养不熟的,狼崽能被养得这么乖顺,是因为他的脖子早就被套牢链锁,没了自主权。 苏烈野找不到链锁的主人,只能对狼崽悉心培养,希望他强大到把自主权夺回来。 苏烈野瞥了眼正瞄看秦痕的虞成乐,内心直叹气,狼崽一脚踹开救援,并对束缚他的人狂蹦乱蹭,尾巴摇得飞起就差飞出太空去了。 第34章 归队 秦痕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菜,灶火将周围的空气烘得温热,他的后背微微汗湿。 宽大的肩背紧贴着透湿的布料,虞成乐忽然想起他在秦痕背上留下的指痕,右手不自觉地轻挠桌面。 只要掀起衣服,就可以看到那些印记。 虞成乐一心二用,听到苏烈野的质疑,回神反驳:“秦痕很好,好的人都是鲜亮的。你怎么老说他戾气重?那卖菜的阿姨可喜欢他了,叫他常来。” 人家生意人,叫人常来光顾生意啊!苏烈野都懒得说了,敷衍道:“对对对,他在你眼里太鲜亮了!”随即扭头朝厨房吼道:"喂!菜好了没?再不来先头的菜要凉了啊! 秦痕正好把菠菜端出厨房,闻声直视苏烈野,嗤笑一声:“烈叔,有心情理我了?” 苏烈野握着新一瓶啤酒开盖,一个用力酒盖恰好弹到秦痕身上。他得意一笑,大手一挥重重把啤酒往桌上一放,“可不是嘛,现在心情可好了! 秦痕不知怎么放的菜盘,油渍溅起,苏烈野脸上顿时沾了一片。 秦痕扯出一丝慌张神情,“哎呀,力气用大了……瞧叔的脸,实在太不好意思。”边说边把擦桌布往苏烈野脸上怼,使劲乱抹。 “呸!有你这么擦的?”苏烈野挡住秦痕的动作,嘴里爆出一连串炮仗般的斥责。两人趁此时机,各给对方来了几拳。 虞成乐眉头皱起,看了会儿闹剧,悄然起身。 倏地,“咚!”两瓶冰饮与桌面碰出响声。打闹的两人停下动作,转头看去。 虞成乐沉着脸,一把拧开两个瓶盖。两盖离手的瞬间如同发射的子弹,呈Y型猛然射向对面两人。 “今天的庆祝真热闹啊,来点冰的会更爽,喝吧。”虞成乐环手,望着两人冷冷道。 秦痕瞄了眼厨房,打了个响指,“锅没洗,我得回厨房了。” 虞成乐快步上前按住秦痕,“不用,你今天炒了那么多菜够辛苦了,这点小事我来。“他用力把秦痕按回椅子上,"你们快点喝,等会儿就不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苏烈野拦住虞成乐,神态认真:“让叔来,不然叔哪好意思吃这么丰盛的晚餐。” 虞成乐冷脸拍开前面的手,“谁家让客人刷锅的,快喝吧你。 原地的两人瞥了眼冰镇的苏打水,不约而同地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 yue! 还是茉莉味的。 这苏打水是林悦送的。她运动后习惯喝苏打水补充水分和电解质。上个月见林悦的存货快见底了,俞洪想表现一下,偷偷买了一箱送她。谁知林悦早已网购了一箱,俞洪闹了个尴尬,被同事们笑话了好几天。 林悦收下了俞洪的心意,把自己买的那箱转送给了虞成乐。其他人不怎么喜欢苏打水的味道,虞成乐倒不介意便收下了。 秦痕和苏烈野就不同了,非常讨厌苏打水的味儿。虞成乐发现这点时还没在意,没成想今天苏打水就成了治服两人的好东西。 没想到啊。 多亏了苏打水,庆祝宴进行得很顺利。 翌日清晨,还没到上班时间,二队办公室已是一片肃静的忙碌。 虞成乐走近白吉安的工位,见他正专注查阅郑远飞这几年常去的几个场所。这星期白吉安天天熬夜,白净帅仔都变成憔悴宅男了。 虞成乐忽然出声:“尚佳美容院?” 白吉安一惊,”WC!”,回身就是一记直拳,却被对方稳稳攥住手腕。 “成乐?你怎么来了!”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惊讶地看向眼前气色红润的兄弟。 虞成乐淡笑,松开手。 白吉安的一嗓子引起了其他人注意,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他们那边,办公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成乐,你不是要休养两星期吗?怎么来这了?” “对啊小虞,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成乐,你怎么来了,我们正打算抽空去看你呢!” “看起来气色不错哦,小虞。” …… ??在七嘴八舌的问候声中,虞成乐无奈地举手示意暂停,展开手中的复查报告:“医生说恢复良好,所以我就归队了。” ??陈隽质疑:“才一星期就恢复了?假的吧,别为了回来办案造假啊。” ??虞成乐无语,“之前受重伤恢复,你可没这么说过我。” ??俞洪插话:“那能一样吗?你这次是为隽哥受伤,他可内疚了。” ??陈隽一掌拍向俞洪,“说什么,不会说话就别说!” ??林悦笑道:“看,隽哥恼羞成怒咯~” ??白吉安起哄:“隽哥,你这队长当得不够大度啊!” ??陈隽一肘击中白吉安腹部,白吉安捂着肚子哀嚎:"哎呦,我错了!隽哥最宽宏大量了!" ??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连日来的紧绷气氛终于缓和。 ??虞成乐重申:“报告千真万确,不信可以问我主治医生。" ??林悦表态:“我相信你,成乐可是2S诶。” ??俞洪附和:“我也是。” ??陈隽道:“我当然也信,刚刚就是顺嘴一说。” ??白吉安痛意渐消,缓过来后抓住陈隽的手摇晃,“隽哥,我现在有点小伤。” ??陈隽翻了白眼,“在呼吸两秒就好全了。” ??其他人又笑了起来,气氛愈发活跃。 ??陈隽把手搭在虞成乐肩上,正色道:“成乐,欢迎归队。” ??虞成乐轻拍陈隽的手背,“谢谢。” ??寒暄过后,虞成乐立即投入到郑远飞案的后续调查中。 ??据了解,郑远飞失踪,首当其冲审问的便是他的妻子吴姏。然而,审讯室内,无论经验丰富的探员如何施压、盘问,吴姏始终一个反应。 ??陈隽回忆起审讯吴姏那天,她妆容精致,衣着得体,面对关于郑远飞去向的追问,眼神茫然,语气无辜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他工作上的事,从不跟我说的...还叫我别管得太宽。” ??提及丈夫可能的违法行为,她更是连连摇头,用手帕轻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带着颤音:“不可能的!远飞谨慎守法,对公司尽职尽责,怎么会做那种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她将“一问三不知”演绎得炉火纯青,言语滴水不漏,情绪控制堪称完美。 ??尽管陈隽等人凭借职业直觉能嗅到她话语间的刻意回避和精心排练的痕迹,但现有的所有证据链条,都清晰地指向郑远飞、管金守、田晨和王锃。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证据能证明吴姏参与了非法促孕剂的制造、销售或知情不报。 ??在连续几轮高强度审讯无果后,控险局只得依法将她释放。吴姏得知可以离开时,嘴角还勾起一抹接近于无的笑意。 ??时间回到现在,“这女人...不简单。” 陈隽道。她的镇定和表演,反而加深了他的怀疑,”她绝非毫不知情,更像是受过某种训练或指示。” ??林悦补充:“我梳理了吴姏近三年的活动轨迹和高频地点。除了住所和几个奢侈品店,尚佳美容院是是最值得注意的地方,我查到谭旺的妻子也经常来这家美容院护理,她很可能在那认识吴姏,继而让谭旺和郑远飞结识。” ??俞洪接话:“我去实地踩过点,发现美容院其实是谭旺的产业,不少官员太太都是那的常客。我推想那地方很可能是谭旺通过妻子的社交圈,与其他官员搭建的密谈据点。" ??陈隽点头:“谭旺和郑远飞很可能是在美容院密谋非法贩卖促孕剂的事,关于谭旺的犯罪证据,重要突破口。我已经派了两名队员卧底调查。" ??了解至此,虞成乐若有所思:"郑远飞失踪后,谭旺有什么异常?" ??"两点一线,规律得反常。"白吉安叹气,"局里到家,家到局里,连应酬都推了。” ??虞成乐道:”看来,我们晚了一步。郑远飞应是早在田晨等人被捕后就找上谭旺,我们发现他失踪时,他早就被谭旺安排妥当。“ ??陈隽道:”没事,既然牵扯到谭旺,郑远飞还敢联系他,必然是有保命的底牌。我们要格外注意谭旺是否将郑远飞送出国,这是中止我们调查的最有效方法。“ ??二队办公室内,众人谈论着案件的进展,空气里充满了紧张而有力的节奏感。 第35章 探监 高墙电网环绕的监狱里,田晨利用放风时间写家信。 虽然他穿着囚服,剃了个寸头,但精神气比入狱初要好上许多,长期围在他身边的颓废气消失了。 这样的转变很难得,毕竟入狱的头几天,田晨总是驼着背,头就没抬起过,阴沉又窝囊。 田晨的妻子赵倩多次申请探监,都因为他的拒不配合而失败。 无法,赵倩就去找了较为熟悉的白吉安谈及此事,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白吉安了解情况后,看不过去,经过陈隽批准,直接将田晨带到会见室,安排了一场强制会面。 那天,外面乌云盖天,风时大时小,时急时缓,行人预感大雨将至,纷纷疾走归家,徒留街道空荡。 就在这阴晴不定的天气,一位扎着卷发低马尾,戴着渐变紫几何耳环,穿着米色碎花裙外搭紫色长开衫的知性女子,静静在探监室等待她想见的人。虽然女人打扮得很精致,但难掩病容。 当田晨出现时,赵倩不禁红了眼,抬手掩唇。原本就消瘦的人,这才几天竟瘦成这般!她强稳心绪,拿起通话器。 防爆玻璃的另一侧,田晨怔怔望着妻子,毫无接听的意思。看着赵倩焦急地比划示意,他依然无动于衷。 不远处的白吉安见状,啧了一声。他过去抓起田晨的手将听筒按在其耳畔。 赵倩的声音终于传送到田晨大脑里,他身体微颤,另一只手遮住了眼睛。 白吉安悄然退离。 赵倩哀婉的声音不断在田晨耳边响起,“田晨,不要把眼睛挡住,你不想看看我吗?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我知道是我不好,为什么要受伤呢?不受伤你就不会.......“赵倩满是自责,眼中闪烁泪光,停顿了下,”是我的不幸连累你了......对不起.......“ 田晨再也无法维持冷漠,他放下手,嗓音沙哑:”要是受伤是一种不幸,那么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不幸的,谁会一辈子不受伤?别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根本就没这说法!“ 他心痛看着赵倩,才几天,好生养了那么久的人又抑郁了起来......还瘦了那么多! "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怪自己!你老这样我怎么放心?小峭都比你会爱自己。"田晨责备道。 赵倩反而笑了,”田晨,你终于看我了。“泪珠滑落,她轻声道:"这么关心我,刚才怎么能那样冷漠?吓到我了。" 田晨抿起的嘴角无意识抽动,视线移到别处,”你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吗?“ 赵倩点头,声音哽咽:"知道。" 田晨垂下的手攥紧拳头,指甲扎进肉心也不觉疼,”离婚吧。“ ”不可能!“赵倩狠狠瞪着他,语气决绝:”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跟你离婚!“ 田晨转回目光劝道:”我犯的是重罪,人生算完了。离婚对你、对小峭都好。找个更优秀的男人重组家庭,过比现在更好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赵倩驳斥:”一点也不好,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家人推给别人?你就那么肯定别人可以善待我和小峭?“ 田晨嘴半张,无法吐出一个字。 赵倩把手抵在玻璃上,虽然有一道阻碍隔绝了她触碰田晨,但她那不受阻挡的视线仿佛抚摸到田晨憔悴的脸颊。 ”不要把我们推开,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会永远陪着你,不离不弃!“ 赵倩眼中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对田晨违法犯罪的责怪,只有对田晨本人及其真挚情感的理解与包容。这给了田晨莫大的安心和勇气。 赵倩深知田晨犯法是为了她和小峭。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理由可以怪罪田晨,唯独她和小峭没有。 甚至,她想把田晨的罪行分摊到自己身上,她可以享受田晨违法带来的利益,自然也可以承担违法带来的代价。 但是小峭还在上初中,尚不能完全独立,这叫赵倩如何忍心放任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陪伴后,再失去母亲陪伴。 赵倩苦笑:“田晨,你真会骗人!也真傻,真以为撑起家人的一片天很容易?” 三年前,因为昂贵的手术费和药钱,他们两口子早把多年的积蓄耗光。省吃俭用,每人打两份工才勉强生活。可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她高强度工作,车祸遗留的后遗症有恶化趋势。 田晨急得不行,硬是要求她在家中养身。可是,这就缺失了一份收入,少了的钱怎么补呢? 那段时间两人愁得许久未交流过了。直到那天,田晨欢呼地开门走进家中,手里拿着一大堆礼盒,“倩倩,我有个特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公司赏识、高级药剂师、工资提高全是糊弄人!卖掉自己的良心换钱才是真!田晨用践踏良心筑起了家里三年的美梦。 当白吉安一身制服,胸前佩戴控险局局徽时,梦终于破碎了。 白吉安严肃道:“赵倩,你是否知情田晨贩卖促孕剂的事?” 赵倩环视家中,在家庭相册处逗留,随后定格在一张旧照上。照片里,自己西装打扮,拿着荣誉证书,整个人意气风发。 冲动的话,到底留在喉咙里。她摇头,如实道:“不知。” “瞧你这几十年护我护得都忘记了我当过行政经理,是个女强人!就算我生病了,实力大不如从前了,我照样能养活自己。小峭还小,一个人讨生活苦点不会怎么样,但他长大了,日子一定会好起来!到时候你也出狱了,我们又能恢复从前的安稳生活。" 赵倩一边诉说一边畅想,哽塞道:“你刚才还对我说不要责怪自己,结果自己却在这揽责,好意思说大话。” 田晨热泪盈眶,再一次遮住眼睛,半响才闷声道:“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好不好意思。” 赵倩笑出声,两人对视两秒,不约而同地别开脸,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说来奇怪,新任小情侣之间的对视娇羞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对银婚夫妇身上呢? 那次探监让田晨再次燃起生活的热情,也不再逃避与家人的联系,一有机会就写信告知家人自己的近况。 同时,他也积极回想与郑远飞和管金守他们共事时的细节,希望能为二队的调查提供线索。 日子一天天过,每天都过得不一样;人一天天活,每天都活出不同样。人怎么能轻易定义自己的人生,断言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呢? 田晨在牢中过着很有目标的生活,但唐海那边却暗藏杀机。半夜,咳嗽声响个不停,即使唐海想抑制咳嗽,但发痒的喉咙不听话。 “MD!小白脸,你得肺痨了?!一天到晚在那咳咳咳,吵死了!”他的狱友火气十足地骂道。 “咳咳......对不起......咳咳咳......”唐海本想喝水,但咳着咳着突然呕出了大片血来。 液体溅落的声音,终于惹得狱友起身,他打算将唐海揍个半死再无力气咳嗽!谁知,往唐海那边一看,竟然一滩血迹。 狱友慌忙按响牢房的警铃,大声吼道:“快来人,这里有人咳血了!!!” 第36章 交易 任一然成功接替唐海的职位后,短暂培训几天,便与万围一同前往品茗楼进行Psi-2药剂的交易。 品茗楼的包厢内茶香四溢,装修雅致,深棕与黎黄亮色自然过渡,相互映衬,配上新中式图案和陈设,彰显高端大气。 任一然坐在红棕色的月牙椅上,小口啜饮碧螺春,神态悠然,举止雅正。然而,内心小人儿却吐着舌头。 气香味苦,好会骗人的茶。 任一然目前掌握的信息是,买方为天尚娱乐传媒公司的经纪人梁正方。 此人曾带出过两位影帝和一位影后,旗下还有多位活跃在一线的明星。 至于梁正方购买Psi-2药剂的原因,万围并未明说,只透露他是常客,已多次交易。 任一然初步推测,梁正方购药是供旗下艺人使用,至于其公司是否参与其中,尚不明确。 秦痕已着手调查该公司背景,而任一然的任务,则是收集万围非法贩卖药剂的证据。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来人还未踏进门内半步,浑厚的声音率先撞进包厢,带着几分市井烟火气,“哈哈,好久没见到万先生了,都没准备什么,空手而来,太失策了!”梁正方语气中带着歉意。 任一然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意外。来这高大上地方见面,还以为梁正方是个西装革履、精明高干的男人。 结果梁正方就穿着蓝白条纹短袖衣和黑色长裤,腰间别着一串钥匙,让人觉得他是接地气的爽朗大叔。 万围迎上去,笑道:“梁先生说的什么话啊,来这儿像朋友一样喝茶聊天多自在,要是带礼来轻松氛围倒褪去不少,所以不带礼反而是上策,梁先生做的好!” 梁正方走到距离万围一米远处停步,伸手道:“和万先生交谈就是愉快。” 万围也伸手相握,“我也一样。来,咱们坐下聊。” 任一然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梁正方也并非表面那般朴实,说话间眼球不时打转,宽厚的面容隐约透出几分难以察觉的狡诈,一旦被人看破,就觉得其作态虚伪起来。 万围和梁正方入座后,任一然起身为两人沏茶。万围介绍道:“这是新来的同事,任飞,以后对接、签单这些细活,都由他来跟进。” 梁正方暗暗打量任一然,白色衬衫系着蓝色领结,藏蓝西装裤修身利落,是个干净清爽的小伙子。 看着没唐海精,有些中看不中用,选他估计是看在好拿捏的份上。梁正方眼珠一转,已在盘算日后与任飞交涉时能捞到多少好处。 任一然待万围介绍完,向梁正方伸手,“您好,梁先生,很荣幸与您见面。” 梁正方伸手回握,“你好任飞,很高兴见面,叫我梁哥就好。” 万围见他们打好招呼,便道:”既然都认识好了,来,我们喝茶吧。“ 三人各自端起茶杯,相视一笑。茶过一巡,话题终于转入正事。 任一然一边聆听对话,一边悄然开启录音笔,精神力凝成的小球裹着微型摄像头,无声无息地围着他们360度盘旋。 万围拉开黑色公文包的拉链,取出一份合同放到梁正方面前:“这次合作的条款和以往一致,验收标准、付款周期都没有变动,请您过目确认。” 梁正方轻轻摩搓纸面,逐行扫视条款。确认条款无误后,他说起了别的事,叹气道:“最近公司旗下艺人行程太满,不少人精神状态出现问题。要是就医信息传出去,又要被舆论做文章。”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找合作医院还真得慎重点。” 万围接过话:”梁先生可以看看帕西昂医院,他们和我们长期合作,住院部是独立通道,安保系统能杜绝偷拍。我和他们负责人打过多年交道,说一声就能开通加急通道。” 梁正方靠回椅背,嘴角扬起笑意:”万兄弟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以后艺人的健康管理,还得多多仰仗。“ 万围忙道:”哪里哪里,能服务天尚这样的优质客户,我们多尽点心也是应该的。“两人又闲聊片刻,一小时后,交易顺利结束。 此次交易,任一然将了解到的信息归纳起来,大致三点: 1.梁正方购买的药剂是给艺人使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货一次,与万围、唐海接触颇多。 2.沈以诚背后还有一股势力,通过这股势力他才能够完成制作——交易——制作的药剂贩卖流程,帕西昂医院很可能是关键一环。 3.目前查到的药剂买家来自各个行业邻域的中上层人士。这些人影响力或大或小,药剂在这些阶层流通起来,那么离在全社会流通起来也不远了。 当初沈以诚被否决的Synaptyre药剂,竟以另一种形式推广到社会上。 抽空汇报任务情况时,任一然把自己的这三点推测告诉给秦痕。 秦痕拿出关于天尚娱乐传媒公司的调查报告,”这家公司招收的艺人,招进去时的精神力大部分是C级和B级,少部分A级。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有潜力的艺人偶尔会消失一段时间,对外宣称是休息。再次出现,整个人便焕然一新,尤其是外貌,越发出色。“ 秦痕眸色一暗:”我对比了那些艺人出道前后的模样,确实,他们较之前优越不少。他们或许注射了psi-2药剂,精神力得到提升,由此引起了这种变化,消失的时间是为了治疗后遗症。“ 精神力的提升会促使基因适度优化,具体表现为身体瑕疵逐渐消失,五官更协调,甚至颜值显著提升,眼神明亮灵动,气质出众。 这种变化远非整容或医美所能及,因此对明星而言,精神力提升的诱惑极大。 任一然眉头微蹙,“Psi-2药剂不可能有百分百成功的效果。” 秦痕点头,“对,表面上看来是百分百成功,实则提升失败的人根本出不了道,全部封口了。我入侵了那家公司记录员工信息的系统,查出共25人提升失败,随后约见了他们。” “了解到什么?”任一然杏眼睁大了些,追问道。 “问了他们药剂的后遗症,同样精神力等级下降,不可复原。其次,是问他们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秦痕脸色发沉。 任一然敏锐感知秦痕情绪不对,轻声问:“秦哥,他们去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秦痕冷声道:“帕西昂医院。我接触的人中,有个叫楚临锦的,他说记不清在医院经历了什么。他是唯一一个对那段经历毫无记忆的人,身体也是25人中最差的,已出现器官衰竭的情况。” “我检查了他的记忆,发现有受精神力干扰的痕迹,记忆被封住并下了心理暗示.....那道精神力来自王卓睿。” 这下任一然眼睛彻底瞪大,直看秦痕。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除去那道精神力,而是安排他去控险局直属的医院接受治疗。” 秦痕勾起一抹笑容,犹如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明明只是地府里难得的艳景,却被人们视为洪水猛兽。 “他封存的记忆很重要......可证明的事情太多了。我打算潜进帕西昂医院调查,你有空多照看楚临锦,”秦痕吩咐道。 任一然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人,已齐了。 网要织得更大,才能装下更多大鱼。 第37章 医院卧底 天上墨云压城,日光透不过厚厚的云雾,一时之间难以普照大地。 H市未来一周都将笼罩在连绵阴雨中,秦痕的手机屏幕第三次亮起暴雨预警的提示。 奶茶店里,秦痕瞥了眼警报,拨通了苏烈野的电话。铃声刚响两声,那边就传来熟悉的大嗓门:“喂,又要干啥?” 秦痕道:”天尚娱乐传媒公司涉嫌唆使底下艺人滥用Psi-2药剂,我需要你调查这事。” 苏烈野闻言,懒散的态度一变,“没问题,给你看看叔的本事,你就等着我把这公司调查得底穿窿!” 秦痕听到苏烈野的豪言,不禁一笑,“烈叔,我信你,不过你还是先把裤子上的洞补好吧。” 苏烈野疑惑:“我裤子哪有洞?” 秦痕含糊道:“在坐着看不见,一站就发现的地方。” 苏烈野头往后看,心想裤腿后面没洞啊?然后像想到什么一样,立即用精神力朝自己臀部位置探去。 WC!洞中一点红,今天没谁知老子穿了个红底裤吧?! 苏烈野羞怒,吼道:“MD!就知道你小子是撅人那个,尽往下流处看,老子你也敢看!不,你大老远的咋看到的?*******。” 秦痕把手机移远点,“叔别骂了,是成乐发现的,发信息让我带条新裤子给你。虽然我很想顺成乐的意刷一下你的好感,不过你也知道我哪有空现在,你自行解决吧。” 苏烈野一吸一呼,特大声:“滚!”迅速挂断电话。他扶额,乐仔发现的,惨了,红色太显眼了,连乐仔也往我屁股那看。 今天算是脸面丢了。苏烈野不断用手轻拍脑门,思索把面子找回来的可能性。 不对不对,现在面子不重要。艺人影响力广泛,一旦他们为Psi-2药剂发声宣传,后果不堪设想,苏烈野立即召集人手展开调查。 将天尚那边交给苏烈野后,秦痕亲自前往帕西昂医院。他喝完最后一口柠檬茶,戴上口罩和帽子准备出发。 奶茶店内的摄像头噼的一声,画质由模糊变得清晰,这点细微的异常无人察觉。 帕西昂医院是私人医院,保密措施做得很好,大多明星健康出状况,首选这家医院就医。 医院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其外观低调,灰白色的建筑墙体冷硬,没有任何显眼标识,仿佛刻意隐藏自身存在。 秦痕将伪造的身份证放在前台:"你好,天尚安排我来办理住院。" 护士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有些愣神,随即查看系统记录,“好的先生,请填一下入院登记表。” 手续办妥后,护士将秦痕带到三楼的307病房。 房内一个年轻人正戴着无线耳机打游戏,嘴里不时爆出几句粗口。 “赵先生……赵先生。”护士唤了两声,赵珉玉这才分神瞥了她一眼:"干嘛?" 护士神情有些不愉,“赵先生,您的邻床来了新人,接下来是两个人住,请你们好好相处哈。” 赵珉玉随意应了一声,收敛刚刚的粗鲁行为。 护士不再多说什么,对秦痕道:“秦先生这是您的床位号,下午3点会有护士为您注射,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 秦痕点点头,“好的,辛苦你了。” 护士抿嘴一笑,“这是应该的,再见秦先生。” 待护士离开,秦痕躺在床上闭目沉思。他收买了天尚近期看中的新签收艺人秦天,顶替对方来到帕西昂医院进行为期9天的"精神调理"。 Psi-2药剂注射后,最多3天便会改变人的精神力,不使用精神力,副作用一般不发作,静静蛰伏在身体中。 简单的说,相当于你拥有一件不合身的华服,只能展示而无法穿戴,华服过大过小都容易被绊倒摔伤,造成损害。 9天时间,这家医院都做些什么? 秦痕睁开眼,黛青色的眼眸如触之见血的刀刃,冰冷地刺向赵珉玉。 赵珉玉被刀得后退2米,双手交叉抱住自己,“兄弟,你要不要这么凶?我可害怕了。” 秦痕移开视线,收起散发的冷气,起身靠住床头板,面向他,“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刚刚秦痕一睁眼就看赵珉玉怼上来的大脸,若不是克制住,多少都得在赵珉玉脸上来一拳。 赵珉玉回到自己床位上,将枕头捞进怀中,“我这不是看兄弟你长得太帅了,想凑近看是不是妈生脸啊。” 他的游戏刚打完,趁还没再开一盘,赶紧看看新来的室友。 WQ! 那1m8的大长腿,黄金比例的身形,半长头发散落在枕边,五官轮廓分明,骨相优越,自带疏离孤绝的气质,走小可怜人设一定爆火! 哇!公司有这类型的帅哥?他为啥没见过?绝对新收的! 赵珉玉小声叨唠:“女娲毕设还来这里,给不给我们小泥点活路了?” 秦痕全听进去,顿感好笑,“你长得也不赖,现在的人不挺喜欢你这狼狗系的帅哥?” 赵珉玉骨骼分明,下颚线锋利,五官硬朗,别嘴一笑有种肆意生长的韧性感,培养价值5星。 这是天尚对赵珉玉的评价,事实也如此。 前段时间他扮演的古代皇子角色就小火了一把,所以他才能继续来这医院。 毕竟出道半途就被埋没的人……任何公司都不会再对其投入资源。 赵珉玉被大帅哥这么一夸,眼神雀跃,拍手笑道:“果然帅哥之间就是能互相欣赏。” 他向前探身,“不过兄弟,你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容貌,而是......” 秦痕眼神认真了一点,听听他会说什么。 “开发异能!像念力操控、透视和隔空取物那些,还有一个意念过去,精神刀刃瞬间将别人的手啊脚啊全部斩断。”赵珉玉手足舞蹈,说得眉飞色舞。 秦痕:“......”也没太意外。 第38章 合作 赵珉玉兴奋地看着秦痕,“我说的没错是不是?” 秦痕语气毫无起伏,“差不多吧。” 赵珉玉打了一个响指,得瑟道:“精神力提升还是很有用的,像我本就聪明的大脑,这下越发超群了。” 但随即他的表情变得古怪,"不过兄弟,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这里。" 秦痕眼神闪烁,“为什么?药剂挺好吧,你刚刚还说有用。” 赵珉玉来了精神,他对Psi-2药剂的吐槽,总算有地方说了。 他道:“兄弟你是不知道,那药剂给的精神力中看不中用。像我来这多次了,就拿初次来说,打了药剂大概5小时,精神力就从B级升到A级。当时可高兴了,结果一用精神力,我的天,脑袋疼得根本不敢再用!" 5小时,秦痕敏锐注意到这个数字,当初陈露乔等人都是花了3天左右才提升精神力,赵珉玉却只用5小时......看来药剂很可能出新版了。 秦痕道:“医生没跟你说会出现这种情况?” 赵珉玉愤愤道:“没有!就跟你一样,护士只说几点打针,其他一概不提。我去问为什么用不了精神力,他们只说我的身体暂时还不适应A级精神力,让我过段时间看看。MD!早说啊!还不能用就不用呗,害我白疼一场!” 秦痕道:“过段时间具体到多少?” 赵珉玉顿时沉默,愣愣地看向秦痕,挠了挠头。 秦痕哪能不知道他的回答,”你没问清楚?“ 赵珉玉不好意思道:”我认为没必要问……这不自动自觉就知道了嘛。“他讪讪一笑。 秦痕纳闷,“照你这么说,药剂也没什么问题。身体适应了精神力不就能用了,你怎么得出药剂中看不中用?” 赵珉玉回道:"因为到现在我的身体还是没适应啊。我问护士这正常吗?她就问我有没有其他异常?我说没有,她就说要给我做一下检查。" "什么抽血、脑电波扫描和心理调查等等通通给我安排上了。晚上9点还让我去检测室,先注射体质增强剂,再尝试使用精神力。昨天我试了5次,像受了5次酷刑一样,太TM痛了!" 赵珉玉越想越生气:“今晚再要我去,我理都不理!” 秦痕朝他招手。赵珉玉好奇地凑近,在距离半米处停下,问道:“要干嘛?” 秦痕拍住赵珉玉的肩膀,对上他的视线。赵珉玉还没反应过来就陷入了黛青山水中,一时找不到出路。 秦痕低沉磁性的声音似催眠小曲,让赵珉玉放松了心神,“山间薄雾环绕,看不清远处旷景,你坐在青石上,低头望着湖水缓缓流过,你的思绪也随水流缓缓离去……” 见赵珉玉眼神空洞,毫无防备,秦痕将精神力探入他的脑海。意识潜入赵珉玉近期的记忆,以全知视角探看他的经历。 下午3点,护士推着治疗车来到307病房,见赵珉玉正在睡觉,轻声对秦痕说:"秦先生,该打针了。" 秦痕点头,挽起袖子露出胳膊,朝护士浅浅一笑。 护士小姐姐小脸泛红,即使见多了颜值爆表的明星艺人,对美颜有一定的抵抗力,但心脏还是会被不落俗套、有自己独特亮点的帅哥冲击到。 她忍不住与秦痕对视上,眼神的光彩却逐渐暗淡,而她对面的黛青眸泛着隐约幽光。 秦痕也把护士催眠了,用意念指示她站到摄像头前方,微微弯腰佯装注射,实则将药液转入秦痕不知从哪取出的玻璃瓶中。 药剂注射需要一分钟,秦痕快速读取护士的记忆,她所知有限,没有找到太多有关Psi-2药剂的信息。不过,她记忆中的胡医生胡文晋值得注意。 护士走后,秦痕下一楼散步,实则是接触其他艺人。那些注射后提升失败的艺人,一旦被确认再无潜力,便再也不来医院。 秦痕没能从他们那里获得太多有用信息,所以,他得去接近那些提升成功的艺人们。 医院一楼后面有个水池,一群锦鲤在水中漫游。池边栽种了不少名贵花草,站着不少观赏的人。 秦痕根据记忆中的天尚人员名单,逐一找人交谈。 暮昏月明,经过一天的调查,秦痕初步推想帕西昂医院是沈昭和王卓睿一个的实验地,将艺人作为实验对象,测试药剂的长期影响和改进方向,研究解决精神力与身体不适应问题...... 从天尚艺人的交谈中,秦痕了解到他们完成精神力提升后,需要定期回医院接受"检查"。一旦出现新状况就被要求住院观察,公司对此十分配合。 这些艺人的记忆并没有被干扰,那他遇到的那人为什么会被篡改记忆,解开这其中的缘由,对接下来的调查很关键。 秦痕打算从胡文晋入手,Psi-2药剂由他负责管理,护士做的事很多都是由他下达指示。 之后两天,秦痕模仿赵珉玉记忆中的样子,成功敷衍过去医院的检查,并收集了不少违规证据,顺带和赵珉玉混熟。 病房内,两人各坐一床专注打游戏。“WC!秦哥快来救我,小弟就快被人KO了!”赵珉玉焦急道。 秦痕轻叹,还是操控游戏人物跑去他那边救援。 赵珉玉属于人菜瘾大的那类,游戏打得烂,秦痕每次带他打高端局,老听到对面:“*!*!......” ”哇唔,又赢了!秦哥真是太6了!“赵珉玉笑嘻嘻夸道,接着提议,”要不要再来一局。“ 秦痕摇摇头,”不了,我跟你说件事。“ 赵珉玉见秦痕表情有些严肃,趴着的身体赶紧撑起来,”什......什么事啊?“ 秦痕道:”实话告诉你,我是控险局的人。这里涉嫌进行非法人体实验,我特来调查。“ 赵珉玉完全不相信,”哥,大晚上的确实适合幻想哈,呵呵呵……“ 秦痕斜视赵珉玉,淡漠的眼神像极了在看死人。 见状,赵珉玉咽咽口水,”真的?哥,你是控险局的?不是□□?“ 秦痕冷冷道:”嘴真会说话,别说了.....免得打嘴巴子。“冰冷的语气让赵珉玉一下子把嘴闭上。 秦痕亮出控险局徽章,“证明。” 赵珉玉凑过去看那徽章,两眼使劲睁大:“徽章小小的,却霸气外漏。”他移开视线看向秦痕,“哥,我能摸摸吗?“ 秦痕把徽章放到他手中。 赵珉玉开心道:"谢谢秦哥。”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徽章,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碰到这么威风的东西。 赵珉玉忽地抬头:“哥,这里有摄像头,你不怕暴露吗?” 秦痕意外他能想到这点,“这些天我已经入侵了医院系统,修改摄像头记录很容易。” 赵珉玉震惊:,“哥真厉害!打游戏都能入侵系统。” 秦痕不想废话解释。赵珉玉见秦痕不搭理他,挠头道:“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秦痕给了赵珉玉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我需要试探一个人,亲自出面暴露的风险很大,但如果你来就很合适。” 赵珉玉问道:“要试探谁?” "胡文晋。所有注射药剂的人都归他负责,他手上肯定有机密。" “我该做什么?”赵珉玉又问。 秦痕道:"你去告诉护士,说你''使用精神力突然不头疼了,是不是身体和精神力适应了''。护士会安排你和胡文晋见面。" 他拿出抽空编写的剧本递给赵珉玉,“你不是演员吗?演戏拿手吧,照我给的剧本演就行了。” 秦痕让赵珉玉与胡文晋接触,是看中他“受害者 看似无害”的双重身份,以便降低胡文晋戒心,自己趁机读取其记忆,收集更多 Psi-2 药剂的最新研究以及有关王卓睿的消息。 在暗处行事总比明面上要安全隐秘。 第39章 特殊案例 安静的办公室内,胡文晋正在记录Psi-2 药剂的最新研究进展。 敲门声响起。“请进。”胡文晋头也不抬地说道。 一名护士推门而入:“胡医生,有位注射药剂五天的实验者报告说,使用精神力时不再感到头痛,怀疑是身体已经适应。您要见他吗?” 胡文晋停住写字的手,抬头看向护士,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是谁?我这就去。” 307房,赵珉玉焦急地在房内来回走动。 秦痕瞧他藏不住事的样子,出声:“别转了,医生马上就到。” 赵珉玉道:“不行,我好紧张,秦哥。" 秦痕道:“你不是演过电视剧,既有经验还不少人夸你演技不错,待会儿表现一定不错。” 赵珉玉哭丧着脸:“不不不,这可是现实,哪能和拍戏比。” 秦痕思索几秒,“这样吧,我给你下个心理暗示,让你真以为自己在拍戏。” 赵珉玉疾步走到秦痕面前,“不是吧,秦哥你还有这种能力,怎么不早说,我白紧张那么久了。 突然他反应过来,“等等,这不是催眠吗?秦哥你精神力等级多少啊?” 秦痕道:“3S。” 屋内响起了一声吠叫,赵珉玉夸张的抽气,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 秦痕轻嗤:“骗你,我毫无成就感。” 3S,这是人类目前已知的最高精神力等级。据官方公布,能达到这个级别的,无一不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向死而生的军人,或是常年在危险前沿奔波的刑侦人员。 这些强者都是在生死边缘突破极限,才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自人类觉醒精神力以来,世界就进入了异能战的新时代。滥用精神力引发的冲突层出不穷,尤其在海外战乱地区更是频发。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宗旨的维和组织,其部队中就存在这样的3S级强者。 赵珉玉小时候阅兵,看到威风凛凛的军人,总会冒星星眼,特别崇拜他们。要不是急着赚钱去闯社会,他高低要参军圆圆军人梦。 “Unbelievable!秦哥你太牛了!小弟顶礼膜拜。”赵珉玉飞快地爬上床,双膝跪在柔软的被褥上,朝着秦痕连拜两下。 几乎同时,秦痕迅速下床,远离赵珉玉,无语道:“一边去……什么年代了,哪有人随随便便就跪拜。”要不是知道这小子缺根筋,在他抬腿上床那刻,秦痕就会一脚踹飞他。 赵珉玉笑嘻嘻道,“兄弟一场,这算什么!那要不换个方式,以后叫哥爸爸怎么样?” 秦痕直接用精神力封住赵珉玉的嘴,揉着眉心道:”奇怪,你究竟是怎么从二哈变成人的?“ 他冷冷地扫视赵珉玉,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你这么闹腾,估计是精力过于充沛了。要不我早晚溜着你来回跑5趟楼梯,放心,哥遛狗向来很有兴致。“ 赵珉玉:QAQ 他拼命朝秦痕眨眼,努力传达心声:别别别,这医院可有12层,我不要爬70次楼梯啊!!! 秦痕唇角一勾,”你要听话,安静不发傻,一切好说。“ 赵珉玉疯狂眨眼表示同意。见调教得差不多了,秦痕收回精神力,来到赵珉玉面前,给他下暗示。 胡文晋脚下生风,白大褂扬起,他推开门,只见赵珉玉在玩手机。听到动静,赵珉玉转头望去,看到胡文晋站在门口,疑惑道:”医生?请进。“ 胡文晋目光扫过心电监护仪,“听说你昨晚使用精神力时,头部不再疼痛了?” 赵珉玉笑道:“对啊!今天早上我又试了试强化听觉,连对面楼的谈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胡文晋从白大褂内层掏出检测仪,“请坐好,我需要重新为你检查。” 红外扫描灯在赵珉玉头顶亮起,数据显示他的脑波频率符合A级标准。身体扫描结果也显示,各项指标均已达到A级水平。 胡文晋停下动作,认真看向赵珉玉:“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或者经历过较大的情绪波动?” “没什么特别的啊。除了配合检查,我平时就是打游戏、睡觉。情绪嘛...每次用完精神力都很恼火!” 赵珉玉抱怨道:”你们也真是的,注射前都不说清楚副作用,明明精神力都不能用,还老让我们尝试,害得我痛了那么多次!怎么搞的你们!“ 胡文晋推了推眼镜,平和道:”很抱歉给赵先生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们之后会做出改善。请问赵先生除了生气外,还有什么情绪吗?“ 赵珉玉道:”早TM不改,我都能用精神力了,再改有什么意思。“ 胡文晋解释道:“抱歉,赵先生,先说一下由于您出现了新情况,可能需要延长住院时间。” “什么?身体适应精神力不是正常的吗?这算什么新情况?”赵珉玉诧异道。 胡文晋沉思几秒,”是这样的,一般注射药剂后身体至少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才会适应精神力,赵先生的适应时间较短,情况很特殊,我们需要仔细检查下您的身体状况,以免出现其他问题不能及时发现。“ 赵珉玉托住下巴,语气缓和了些,”这样啊...不过延长住院得公司同意才行。“ “请放心,这件事我们会与贵公司沟通。”胡文晋微微一笑,继续追问,“那么除了愤怒,您这几天还有其他情绪吗?” 赵珉玉想了想:“不甘心算吗?明明有了A级精神力却用不了,就像揣着一百万却花不出去一样憋屈!我又生气又不甘心,就经常强迫自己忍着头痛使用精神力。昨晚注射体质增强剂后,我突然觉得能掌控精神力了,很自然地释放出来,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你懂吗?那感觉。之前的精神力在我脑海了就是一团打结的绳索,每解一半就疼得受不了,放弃了。昨晚不同,我精力特别好,可能有疼痛,但与之前相比,那简直不算什么。我直接忽略,想怎么使精神力就怎么使。“赵珉玉越说越激动,语速飞快。 胡文晋双手微压,安抚着他的情绪:“好的好的,我初步了解了。我们会尽快制定适合您的检查方案,请您先好好休息。” 胡文晋离开病房后,秦痕从走廊拐角处注视着他的背影,唇角微扬。 秦痕回到病房,赵珉玉的心理暗示刚失效,心里正后怕起来。他一见秦痕就想扑过去,但想起秦痕阴森的那句”溜着你来回跑5趟楼梯“抖了一下,止住自己的危险行为。 赵珉玉道:”秦哥,我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秦痕道:”还不错,值得表扬。“ 赵珉玉立刻眉开眼笑:“那当然,我可是专业演员!” “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秦痕望向窗外,“接下来,有的是重头戏。” “好嘞!”赵珉玉干劲十足地应道。 第40章 突破 胡文晋匆匆返回办公室,坐在靠椅上平复心情。 作为 Psi-2 药剂项目的核心研究员,他非常清楚药剂的缺陷——提升的精神力始终无法与身体同步,实验体要么因脑域排斥剧痛难忍,要么陷入精神力虚高却无法运用的尴尬境地。 9年来,研究团队一直将重点放在体质增强剂上,希望借此弥补Psi-2的缺陷。为此,他们专门建立了帕西昂医院,并与多家娱乐公司达成合作:医院提供药剂,公司输送艺人作为实验样本。 选择娱乐圈艺人进行实验绝非偶然。一旦研究成功,这些自带流量的"成功案例"将成为药剂理想的推广渠道。更重要的是,在娱乐公司的运作下,选成年人做实验的风险被层层稀释,远比街头招募"志愿者"安全。 尽管研究团队对增强剂进行了多次改良,实验体的体质在药剂作用下显著强化,但精神力与身体的割裂问题始终无法解决。 就在项目陷入僵局时,楚临锦的出现曾让整个团队为之一振。他注射药剂后,仅经历短暂的脑域排斥,精神力与身体的同步率就达到了95%。 为此,团队投入了大量资源,连远在国外的王卓睿教授都专程回国参与研究。 然而样本单一的困境始终无解:仅有一个成功案例,数据难以验证。更致命的是,楚临锦的精神力在两个月后突然回落至原等级,再次注射不仅完全失效,等级还倒跌,研究价值骤失。 直到今天,竟出现了个赵珉玉,真是惊喜! 胡文晋神色难掩激动,指尖微微发颤,暗道:“之前的研究总算可以继续推进了。” 晚上9点,帕西昂医院检测室内,赵珉玉躺在泛着冷光的检测台上,脑波共振舱的蓝光将他的瞳孔染成靛青色。 胡文晋紧盯着监控屏,身前两名医生在操作台上不断敲击出急促的节奏——各项数据显示,实验体精神力与身体的同步率已达到97%,超越了楚临锦创下的纪录。 赵珉玉极有可能成为首个完全适配A级精神力的实验体。 胡文晋身旁的女医生难掩兴奋:“胡医生,目前实验体给出的数据非常可观,如果他的身体真能与A级精神力完全契合,那后续再次注射Psi-2,岂不是有可能突破到S级?" 胡文晋摩挲着下巴的胡茬,眼底掠过一丝狂喜,语气却维持着克制:"研究楚临锦时,我也曾设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惜他的A级只维持了两个月就消失了,无法验证这个猜想。现在有了赵珉玉,确实可以着手验证。为防万一,我们明天就开始准备相关实验。" 女医生连连点头。 胡文晋继续道:"Psi-2药剂还需要再改进。虽然现在的版本相比以前副作用大大降低,但药效持续时间仍然不够理想......总之,得尽快与王教授沟通。" 除了赵珉玉,实验室众人都沉浸在数据突破的狂喜中,精神防线不自觉地松懈。 监控盲区的通风管道内,秦痕闭目安坐,释放出的精神力犹如漫天柳絮,悄无声息地飘落在每个研究人员头上,敏锐捕捉着他们脑波中雀跃的讯息。 秦痕的记忆读取,若未经当事人允许,就只能读取对方当下最在意的思绪,而此刻检测室里对实验数据此起彼伏的惊喜低语,正是获取Psi-2药剂信息的最好时刻。 趁着胡文晋与其同事津津乐道后续的实验安排,秦痕的精神力如流星般散发莹莹微光,找到因情绪产生的缝隙,悄然潜入他们的脑海中读取记忆。 胡文晋等人丝毫没有察觉,毕竟秦痕的精神力等级远在他们之上。 1个小时过去,秦痕抽离精神力,睁开黛青色眼眸,眼中幽光渐暗。他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压下因过度读取而产生的眩晕感,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此次记忆读取足够让他撬开帕西昂医院最核心的秘密! 根据胡文晋的记忆,Psi-2药剂的核心研究资料都存放在他家中书房的暗格电子保险箱内。得尽快派人去取,秦痕暗忖。 秦痕冷冷注视着下方的研究人员,他们看向赵珉玉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只有对研究数据的痴迷。 不把人当人的人,尽管窃喜,很快你们就会为自己的疏忽,付出代价! 凌晨1点,办公室内,胡文晋正和王卓睿通话,"是的教授,2号目前的匹配度比1号高出很多......我们恳请您能回国一趟,完成未能在1号身上继续的研究......" M国正午十二点,Spark生物研究所空荡荡的实验室内,银发低束,相貌堂堂,气质疏离冷淡的王卓睿翻阅着最新的Psi-2药剂研究报告,闻言微微蹙眉。 Psi-2药剂的第四版研发正值关键阶段......王卓睿沉吟片刻:"文晋,新版研究正在紧要关头,我大概一个月后回国。" 听到这个答复,胡文晋急切道:"教授......我们无法确定2号的精神力能维持多久,如果等到一个月后,惟恐......" 王卓睿查看了一下日程安排:"好吧,下周我预留三天时间回国。等我消息......希望2号不会让我白跑一趟。"最后的话语颇有些敲打之意。 胡文晋一僵:”好、好的,感谢教授莅临。“ 门外,听完这段对话的秦痕,紧紧攥住拳头。 第41章 精神共生链路 凌晨3点,浮云漫过弯月,俄而云雾渐褪,清辉漫洒。 秦痕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满是冷汗,呼吸时急时缓。昨晚他过度消耗精神力,幼年实验烙下的隐疾没有了充裕的精神力压制,便如深海巨浪向上翻涌,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垮意识堤岸。 一股鼻血从秦痕鼻下不断流出,不知过去多久,血红的热流划落惨白的脸颊,浸湿洁白的枕头,兜不住的血滴侵染在纯白的床单上犹如朵朵鲜红腊梅。 失血带来的寒意换回了秦痕的一点意识,四月了......天气不是暖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冷......骨头都是冷的......哪来的铁锈味? 铁锈味?!秦痕惊醒,刺鼻的血腥味四面八方朝他涌来。来不及多想,秦痕强行调用才恢复些许的精神力止住鼻血,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几欲作呕。 “嗯...哼......”秦痕难受得泄出细微的呻吟,右手无力地搭在额头上,等待着这股难熬的感受消退。 他的视线不断浮现缭乱的黑影,左侧脸沾满鲜血,身下枕头和床单更是血迹斑斑,远远望去就像是案发现场。 秦痕自嘲一笑,要是赵珉玉从熟睡中醒来扭头一看,绝对惊叫一声,从床上跌落下去。 他摸索着找到手机,看了看时间,3点24分,还好......时间还早,可以把狼藉收拾干净。 眩晕感尚在,秦痕闭目养神,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虞成乐。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自从虞成乐回到控险局后,就一直忙着郑远飞案件,经常加班到深夜。两人各自忙碌,忙中偷闲也不过是在手机上简短地聊上几句,还是隔了很久才回复上消息。 这像古时信件往来的缓慢交流,让秦痕在前天半夜里悄悄离开医院。只因他觉得想够了,等够了消息回复,一定要跟虞成乐见上一面慰藉空虚。 然而,家中空无一人,想弄个惊喜却办不成。顾不得失落,秦痕又赶到控险局,确认他在局里过夜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今夜,此时此刻,濒临死亡的压迫感刺激着秦痕,让他再次急切地想要见到虞成乐,想要抚摸他的脸庞,亲吻略凉的肉嘟嘟的唇瓣......往内感受那炽热的温度。 深入骨髓的思念,是白日奔波也转移不走与爱人相拥的渴望,是夜里沉睡也在编织和爱人相伴的美梦。 我好想你.....成乐。 一阵剧痛突袭,秦痕的思绪被打断,忍痛间将嘴唇咬破,不久前刚止住的血液好像找到了新出口般,争先恐后地从这小伤口渗出。 这种无力感许久没有体验了,秦痕一时竟找不到当年熬过去的心态。血液缓缓流失,体温渐渐转冷,组织器官不多时会因缺血缺氧陷入功能障碍。 本就流了大量血,秦痕预计再让这血流半小时多,便会引起失血性休克。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强撑着身体起来,翻找自己之前为任一然备着的凝血剂。 注射好后,秦痕躺回床上,静待药剂起效。虽然病床大片血迹,但他没精力去嫌弃、弄干净。心砰砰地跳动,一直跳一直跳,愈发过速,惹得他心悸得发痛,身体不由微颤。 秦痕不得不承认一次性读取多人记忆的举动莽撞了,他急错了,妄想一步到位。 他不该仗着拥有3S,就毫不爱惜地消耗精神力。可事实上,人的大脑犹如层层加密的匣子,不想破坏锁把就窥探里层的东西,何其容易? 即使是3S也经不起这般的消耗,精神力暂时是恢复不到之前的储量,也无法随心使用了。秦痕意识到用不了精神力加快细胞组织修复身体的速度,只能强迫自己陷入睡眠中,不再为负面情绪所扰。 话是这么说,但情感向来不支持理智。秦痕不想睡觉,他想要虞成乐。见面、亲热、缠绵……谈心,什么都好,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爱人,他可以去倾诉自己的苦扰感伤。 为了不耽误身体的修复,秦痕聚集剩余的精神力抽离自己的意识,宛如灵魂出窍般,漠然看着躺在那大片鲜血中的自己。 谁规定了身体休眠,意识也要休眠? 白色的精神力化作坚固的外墙严实地履行保护职责,不让任何外物伤害秦痕的意识。 精神力似一团清风,将秦痕的意识飘送到虞成乐身边。幸好这次虞成乐在家,秦痕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的精神力还能否载自己去另一个地方。 虞成乐在床上熟睡着,怀中还抱着秦痕常穿的衣衫。 秦痕站在床边环顾四周,卧室拉上了窗帘,皎洁的月光无法照进漆黑的室内。地上留着多个纸团。 秦痕藏起眼底的苦闷,嘴角微勾,真是......有精力。 他侧躺在虞成乐右边,抬手轻抚那睡出红晕的脸颊,手指下移到唇边,轻轻擦拭,惹得唇瓣渐渐泛红。 虞成乐睡得迷糊之间,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被风触碰,轻柔……缠绵?好熟悉的感觉,一种只有秦痕可以给予的感觉。 虞成乐渐渐转醒,秦痕察觉俯身落下一吻。柔软的舌头挑逗齿贝,邀请里面的绵软共舞一曲。 虞成乐在一阵索吻中睁开眼,即刻就被黛青色的眸子吸引。 寂寥的山水间只有自己一人,静谧幽深的空谷里,一抹幽光引诱着虞成乐不断深入谷中,仿佛想让他迷失在这片山林溪谷,永远无法离去,隔绝世界的黛青林只此一人相伴。 水声潺潺,换回了虞成乐的心神。然而,这种全世界好像只为你而存在的感觉让虞成乐变得疯狂,他闭上了眼睛,配合着秦痕。 整整5天没有见上秦痕,难以道尽的情愫刺激虞成乐不断索取秦痕的一切,真想把他融入骨血中,恨不得永远也无法分离! 由于太过激烈,虞成乐好几次差点咬断秦痕的舌头,可是怎么一点血味都无?整个亲吻毫无实感,就像和风舌吻般,似有若无的回应感。 这场索吻毫无意义!虞成乐果断结束痴缠的吻。 他推开秦痕,定眼一看,只见秦痕全身上下泛着白光,仿佛蒙上一层用月华织就的银纱,整个人好似随时要消散般。 虞成乐慌忙起身,嘴唇半张,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切不好的猜想疯狂在他脑海里翻涌。 秦痕望着虞成乐惊惶的样子,苦笑一下,轻声唤道:“......成乐” 虞成乐颤着手捻起秦痕右肩前的一缕长发,将发丝缠绕在指尖,宛如那是红线,缠住了自己,也牵绊了秦痕。 ”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虞成乐原想克制不安,可心脏被荆棘缠刺得鲜血直流,他左手抵在心口,死死攥紧衣料,质问一出,嗔怒也随之倾泄。 分别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却是这副惨淡模样? “是谁?谁伤了你?还是你遇到什么意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秦痕,你说话!” 虞成乐眸中泛起泪光,胸口苦涩肿胀,沉痛迅速包裹心脏,缠得密不透风,似乎想让心脏跳动不起来。 秦痕听到压抑的质问,心狠狠一抽,想将虞成乐抱入怀中。而虞成乐第一次挣扎秦痕的拥抱,他曾以为他永远不会这么做! 秦痕不得不动用为数不多的精神力凝实身体,”成乐......乐乐,你冷静些。“他终究还是制住了虞成乐的挣扎。 ”放开,我不要你抱……告诉我!瑾哥,到底发生什么?你为什么变成这样!“虞成乐双眼发红,苦涩似一颗颗尖利的铁钉无情地划伤声带,嘴里满是铁锈味。 他哀求的语气,惹得秦痕不禁粗喘一口气,要说的话几欲说不出来。 虞成乐毫无安全感地在秦痕身上乱蹭,在颈窝处找到一个安稳的位置,将脸深深埋进去。这实体是秦痕意识所化,虞成乐无声的呜咽,一开始就被秦痕感知。 明明心脏不再这儿,却仍会心痛,人果然是情感化身的。 秦痕抚住虞成乐的头,吻了吻发丝,”成乐,我们建立精神共生链路吧,我把我的一切都展示给你。“ 成乐如此担心自己,轻飘飘的几句解释怎能让他安心? 虞成乐快速抬起头,肿着眼睛紧盯秦痕。 精神共生链路,是指将两个独立精神体深度绑定,实现想法、感受等全维度精神信息无保留实时双向同步,个体精神边界被打破,形成共担喜忧、绑定精神命运的双向依存型精神共同体。 可两人的精神力建立联系,相当于在人脑里植入一个监视器,你的所思所想所感都会被另一个人知道,一旦建立成功,毫无**可言。 “愿意!……但你的任务怎么办?你还没告诉我.....你是生是.....”虞成乐无法说出那个字,卡在喉头,泪珠将落不落,顽强地在眼眶中霸占位置。 秦痕忽然一笑,宛若冷月洇开暖意,寒霜沁出温度。 “建立链路不一定要成功,而是为了让你切身感受我隐藏的痛苦、未说出口的愧疚、苦闷的失意……所有的所有。不光你知我,我也要知你,我要知道你的不安,我要切身感受你的不安、害怕、惊恐……成乐,我爱你!” 解释发生了什么,单纯的记忆共享当然可以做到,何况还没有建立链路麻烦。然而共享记忆,不是为了看多少记忆,而是感受记忆背后的情绪。 不试着剖开自我,怎么能知接收的记忆是否真实?无声的画面又有多少能让人共情?倍感真实? 秦痕和虞成乐开始建立精神链路。 两人精神力四处游走碰撞,无数绛黛游丝点亮暗沉的卧室,也扰乱摆好的陈设,严密合上的窗帘被扬起,顿时银霜一地。 恰似星河满堂,教人沉酣其中,忘却所以。 第42章 识海 秦痕将虞成乐按倒在床,缠绵的吻不曾停歇。散游的精神力源源不绝汇入虞成乐体内,不多时,秦痕的身影渐渐淡去,化作一团浮光,悄然没入虞成乐的脑海。 如冰棱般寒冷又似春水般柔情的精神力渗透虞成乐全身,泛起的触感犹同细碎电流沿着脊椎游走,在尾椎处炸开星子般的涟漪,薄被下的长腿震颤着、晃动着,未被人紧握的手快把床单撕扯烂。 私密的识海被人闯入本该心生排斥,严加戒备闯入者的一举一动。只因来人是秦痕,虞成乐只感觉自己被深入地探索,徒生难言的快感。 一直都想这样,本应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空虚十二年的内心终于被填满,虞成乐不但不阻止秦痕对识海的改变,反而予取予夺地调动精神力助他一臂之力。 改变早已成型的识海空间对其主人来说,相当于将一个人碾碎重塑,当思维回路被植入他者意志,当本能反应都成为预先设定,你怎知你所做的一切是出自你的意愿? 偏偏虞成乐不管不顾,甚至甘之如饴。 令人发狂的难耐快感迫使虞成乐咬住指头,血液滑落指尖,为月白的睡衣印上落英。 (一大段略) 秦痕畅通无阻地来到虞成乐识海的深处,偌大的空间里立着一间木屋,背倚黛岫,屋旁一脉寒泉潺潺流淌,屋顶聚笼成片乌云,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水声清冽空灵。如果水没有漫过秦痕的鞋子,这无疑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隐居佳地。 秦痕养了虞成乐7年,他怎会不知经年累月堆积的雨是虞成乐深藏的泪水。数千刀刃无声捅向秦痕的心脏,泛起的疼痛如镣铐死死扣住刀刃不让它们离去,反而变本加厉深入伤口,将心脏捅得支离破碎。 为什么用力呼吸却吸不到一点空气?窒息感让秦痕大口喘息,好一会儿,他慢慢蹲下来,虔诚地轻吻水面,声音沙哑:“别再哭了,瑜瑜。因为.....哥哥来了。” 秦痕指尖亮起微光,一条黛鲤跃进水中,慢腾腾地游走新地方。忽然,前方出现一尾朱砂,好奇的鱼儿向前游去,只见红鲤躲在石下歇息。微动的水波惊醒红鲤,黛鲤轻触红鲤。 “既见青山,便邀云同行“,两尾鱼儿一会儿游向这方,一会儿游向那方。整片空间都是它们的大海,肆意遨游而无所阻,哪有无可奈何的相伴同游呢?既然相遇,便结伴而行,领略前方无尽的乐趣! 我曾以为我们是搁浅的鱼,用彼此的涎液延续残喘。如今方知,你我是在扭曲的世界里穿行时,互相指引对方走向明路的北斗星。 星辰本就悬于高空,俯瞰辽阔的大地,怎将其固守的同一片天幕视作了囚牢? 想到这里,秦痕起身望向天上的阴沉,手一挥,飓风顿生,声势浩大地卷走所有乌云,让本该蔚蓝澄明的天空重现识海。 这一举动又消耗了精神力,秦痕凝结的身形变得不稳。但是,还是差了点东西。秦痕再次释放精神力,改变着寂静幽深的空山。 上边,精神力幻化出鸟儿,翱翔天际成双飞,停落枝头观鱼游。吱喳声带来了热闹,惊走了寂寥。下边,精神力在木屋后面开辟了一处花圃,栽种了夕雾草。 虞成乐那十二年热烈而迷茫的思念,秦痕必以心血浇灌,待到来春时,让深重的情愫开出灿烂的花朵,结出清甜的果实。 只是花圃里忽然生出了一株一品红,与此而来的还有“我仅用其向你述说我的心独属于你,一直为你燃烧“的21个字。 秦痕不禁一笑,眼里漾开春雪融化的柔情。远方的春风拂来,轻抚秦痕苍白却别具病态美的脸颊,发丝乱舞,不久前冒出的太阳,千万缕金线洒在他的身上,如同披上鎏金薄纱,清逸而贵气。 方寸天地围绕着秦痕转动,里面的万物全都钟爱着他。怀揣着虞成乐溢满的爱意,秦痕走进了木屋。 木屋别有洞天,外表如此诗情画意,里面却是一间病房,床上坐着一个11岁少年,身形瘦弱,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秦痕越往前走,心情越是沉重。不知几时,他也变成了13岁时的模样,同样瘦高羸弱,但黛青眸子泛着熄不灭的莹光。离少年5米远时停住步伐,秦痕用精神力变出一盆一品红。 如同重逢那晚,秦痕缓缓走向虞成乐身边,”瑜瑜......你记得我吗?“ 虞成乐被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召回注意力,他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小哥哥,不知为何委屈感油然而生。 虞成乐不禁咬紧下唇,眼眶泛红,直直盯着秦痕,喉咙发涩,哽咽难言。 秦痕微抿嘴,也有些说不下去,苦笑一下,艰难开口:”我是你至亲的人,我叫秦瑾。” 从你选择我成为你的救赎那天起,如骨肉牵连、血脉羁绊般的联结,就已为我们刻下了定义——至亲。 第43章 记忆解封 秦瑾将一品红轻轻捧至瑜瑜面前,牵起他的手一同抚摸红彤彤的叶片,“觉得叶子烫吗?” 瑜瑜圆润的眼中流露出疑问。 见状,秦瑾浅笑,把盆栽放好在病床边桌上,而后执起瑜瑜的手贴在自己胸前,故作受伤道:“瑜瑜感受不到我炽热的心吗?” 瑜瑜任由秦瑾动作,随着掌心下传来清晰有力的心跳声,后知后觉手烫烫的,不由得蜷起手指。 瑜瑜内心的委屈消散些许,他带着浓重鼻音问道:“至亲?……至亲的人会现在才来看我?” 秦瑾缓缓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一股应该陌生却相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除了砰砰的声音响彻耳边,瑜瑜再也无暇听进其他动静。 秦瑾近乎虔诚地亲吻瑜瑜的额心,与他对视。明明营造着温柔的氛围,秦瑾的口吻却尖刻得刺人心扉:“因为……我不要你了。” 瑜瑜本就克制着激动的眸子瞬间染上血色,双手紧紧扣住秦瑾的肩膀,指甲恨不得掐进肉里,一字一顿:“你、撒、谎!” 秦瑾勾起一抹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撒谎?我怎么会要一个连家人都忘记的小孩?” 瑜瑜一怔,秦瑾接着道:“我给了你那么多天恢复记忆,可直到我来看你,你却还没记起我。不要你,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瑜瑜撕扯着嗓子反驳,眼泪如倾下的雨滴不停坠落,”你要真想我恢复记忆,你就早来看我了!找什么你不想要我的借口!” 被激怒的瑜瑜发狠般掐住秦瑾的脖颈,将他压倒在病床上,声嘶力竭:“不是说至亲吗……你永远也抛不掉我!” 外头乌漆的云团重新聚集,还伴随着电闪雷鸣。飓风不惧色厉内荏的作势,犹如顽强的守护者,加大风力再次将乌云卷散。那强势的姿态无声诉说着:暴雨是下不成的! 脆弱的脖颈被截断了氧气,不知是瑜瑜的眼泪滴进秦瑾的眸中滑落,还是那原本就属于秦瑾。秦瑾脸色青白中泛起病态的嫣红,艰难吐字:“所…以……我来了。” 那双黛青色的眼眸宛如深潭倒映着破碎的星光,悲痛如墨色水藻在眼底疯长,却绞不住瑜瑜眼底迸溅的火点儿。 瑜瑜略微松了力道,秦瑾一边喘息,一边吐露心声:“我生气......气你忘记了你是谁、忘记了我......和我们的过往。气到最后......就觉得......我们就这样分开吧,毕竟我们的相遇本就不寻常……" 眼泪打湿了秦瑾的发丝,他抬手轻揉瑜瑜的耳垂。那里是瑜瑜的敏感点,每次瑜瑜生气的时候,他就会揉捏耳朵如同按摩般给瑜瑜顺毛。瑜瑜眯起眼睛时,便是气消得差不多了。 “但冷静下来,我就后悔了。过去我是你的家人,以后我还要是你的家人,我永远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 指腹来回摩挲耳垂,轻微的摩擦带出一阵酥麻,从耳尖窜到后颈,瑜瑜脖子处泛起薄红,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秦瑾充满占有欲的话让他心情好转一点,瑜瑜低头或吮吸或重咬秦痕的喉结,如同小狼崽撒气咬东西磨牙般,语气含糊:”不会......轻易原谅你......“ 秦瑾任其动作,指尖探入他的发缝,时不时顺着发丝弧度轻抚,“瑜瑜想怎么对我都行,只是......” 秦瑾捏住瑜瑜下巴,轻揉着两边的小奶膘,“你失忆的账,怎么算?” 瑜瑜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浸在清水中的琉璃,自带三分柔软,刚才的狠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直勾勾看着秦瑾,瓮声瓮气道:“什么都可以对我做。” 秦瑾嘴角微勾,眸中盛着柔光,“叫我哥哥。” 瑜瑜乖乖听话:“哥哥。” 秦瑾指着瑜瑜的额头,如魅惑的鲛人般诱引瑜瑜跳入记忆深海,“自己弄丢的记忆,自己找回。” 瑜瑜被秦瑾蛊惑得失去最后一丝清明,双眼不自知地烁动着红色微光。他终于愿意将藏在脑海深处、缠满链锁的盒子,用久别重逢的相认相爱的喜悦化作钥匙,去打开尘封的记忆,使其归位。 一连串的记忆浮现在脑内,瑜瑜难受地捂住心口。原来,有关实验室的记忆是他自己封锁的。 实验室夜袭那晚,他被沈以诚挟持为人质。哥哥为了保护他,与沈以诚缠斗。心狠手辣的沈以诚直接捅了他一刀,将他扔向哥哥,趁着哥哥分心之际,狠狠划伤了哥哥的胳膊。 随后,哥哥被赶来的王卓睿从背后开了一枪。 浑身是血的哥哥倒在地上,望着逃跑的沈以诚和王卓睿,愤恨地咬破下唇,鲜血直流。 是他拖累了哥哥!不仅害哥哥受伤,更让沈以诚和王卓睿这两个罪犯逃脱!他真没用!为什么当时没有死去?怎么还有脸活着?甚至埋怨哥哥! 我对得住哥哥?!!! 秦瑾也感知着那段记忆,他抱住抿紧嘴唇失声痛哭的瑜瑜,轻声安抚:"别哭,瑜瑜。哥哥追上了他们,瑜瑜没有给我添麻烦……" 倒地的秦瑾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罪犯逃走,一口气堵在喉中上不来下不去。但瑜瑜更重要!他挣扎着起身,艰难地来到捂着腹部、奄奄一息的瑜瑜身边。"瑜瑜……瑜瑜……"他哽咽地呼唤着。 瑜瑜气若游丝地回应:“……哥哥……对不……” 泪水模糊视线,秦瑾压抑着翻涌的苦涩与沉痛,“别说话,瑜瑜,乖乖地一直看着哥哥好不好?别睡觉……千万别睡!" 瑜瑜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我……听话……” 秦瑾再也克制不住,泪珠滚落,他小心翼翼地揽住瑜瑜,极度担忧他的瑜瑜能熬过去吗? 就在秦瑾无助之际,李谓赶了过来。他快速扫视了一地的血迹狼藉,看到秦瑾他们后急忙上前:"小瑾,你们怎么了?王卓睿他们呢?" “李叔,快救救瑜瑜!”秦瑾像见了救星般急切对李谓道。 李谓在这间观察室的试剂柜中找到一支凝血剂,及时为瑜瑜注射。 "小瑾,血虽然止住了,但瑜瑜的伤口很深,必须尽快处理!控险局的人就在外面,你去叫他们,我去追王卓睿!" 秦瑾深深看着瑜瑜。瑜瑜似乎感觉到什么,满是不安:“哥哥?”秦瑾没有说话,而是将他轻轻放入李谓怀中。李谓不明所以,但配合地接过。 秦瑾认真道:"他们早就走远了,你追不上的。但我可以!你去叫人吧!"说完,他运转精神力,如闪电般向王卓睿逃离的方向追去。 "小瑾!"李谓阻拦不及。 "哥哥……"瑜瑜虚弱地呼唤着,望着离去的背影,想着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流那么多血的人还能活着回来吗? 极度的恐惧刺激着瑜瑜,不知从何而来的精神让他嘶声吼道:“瑾哥!!!” 可是,秦瑾没有回头。此后经年,两人再也没有见上一面。 在医院治疗期间,昏迷中的瑜瑜一直在意识深处谴责自己:如果沈以诚没有用他要挟秦瑾,秦瑾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忙?为什么他这么弱小?!种种自厌与不甘的情绪,让渴求力量的瑜瑜迎来了精神力的觉醒。 要是他能够变强,就能保护秦瑾!脆弱的自己消失了会更好,这样他就再也不会让秦瑾遇到危险!如此强烈的意愿,为他架起了突破2S精神力的栏杆。 至此,觉醒成功,记忆封存。 第44章 沉重过往 随着记忆的溯源,瑜瑜恢复成了虞成乐。 虞成乐紧紧抱住秦痕,像只寻求庇护的狼崽般不断蹭着他,舔舐着他的喉结锁骨,一直叫着他,仿佛这样自己才能安心。 “瑾哥……瑾哥……” 秦痕耐心地回应着每一次呼唤,"瑜瑜,别自责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来哥哥的识海吧,看看事情的另一面。” 虞成乐抬起泛红的双眼,与秦痕深深对视。良久,他轻轻吻了吻秦痕的唇,"好。" 秦痕微微一笑,凝聚的身形散作幽幽黛光,温柔地漫涌至虞成乐全身,将他带往那片独属于一人的私密之域。 虞成乐站在一叶扁舟中,眼前是浩渺无垠的江面。 远处,黛山连绵起伏,迷雾缭绕,两三只鸥鸟振翅掠过,岸边屋舍错落,木船零星漂泊,不见炊烟,亦无人影,俨然此域是一个远离尘嚣的空旷清幽之地。 这就是秦痕的识海,不与人近的疏离感、随时弃世而去的飘渺感,原是来自这片遗世独立的隐逸之境。 “瑾哥......瑾哥……”虞成乐唤了两声,等待片刻却未有人来。他干脆坐下,划着扁舟往岸边行去。 忽然,船身轻轻晃动,虞成乐回首,秦痕坐在船尾,正静静注视着他。 微风徐来,不知吹走了谁的忧虑。 虞成乐忽而低笑,俊脸染上薄红,眸光明亮如晨,好似迷途的小狼终于觅得暖巢,欢喜从心底漫上眉梢。 他松开划桨,步伐略显凌乱地来到秦痕身侧,“瑾哥,你来了。” 秦痕抬起左手,似乎是在邀请。会意的虞成乐将右手放在他的掌心上。秦痕一拉,虞成乐便落入他的怀中。 秦痕稳稳抱紧虞成乐,“对,我来了。”他低头啄了一口虞成乐饱满的唇瓣,“既然都来我识海了,你要看我的记忆吗?” 虞成乐点头,秦痕道“那你对看我眼中的你,会有什么感觉?" 虞成乐心跳漏了一拍,不自觉握紧秦痕的左手。他既好奇秦痕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又有些羞涩,“看着另一个自己……很奇怪。” 秦痕眼底笑意微闪,挪移道:“这样的话,还是不看好了,我也吝啬让别人看到我宝贝的可爱模样,即使是宝贝本人看,我的吝啬也不会减少半分。” ”不看记忆了,我们直接看那晚.....“秦痕说着立马要调出记忆画面。 虞成乐急忙扯了扯秦痕的衣角,“我要看,看了之后我可以一直可爱。” 秦痕一听低笑出声,轻刮虞成乐的鼻尖,“我刚刚说笑而已,你不看也一样可爱。” 虞成乐的脸更红了,但仍坚持道:“我要看。” "好,那就看我们相遇后的记忆吧。"秦痕指向水面,"看那里。" 虞成乐照做,可除了自己的倒影,没见其他。此时,秦痕指尖轻点水面,若隐若现的实验室画面渐次清晰。 “这是我被沈以诚强行抓到实验室的那天,也是我们的初见。”秦痕轻抚他的头发,缓缓开口。 画面中出现了两个小孩,一个满身是血躺于地,一个面色惨白沉睡中。 “我身中数刀,因为注射初代药剂,精神力成功提升,伤势得到修复。沈以诚见我有研究价值,就把我带到实验室,恰好被安排和你同一间房。” “我醒来时,发现一个小孩依偎在我怀中,身子滚烫似乎在发烧。好瘦弱的小孩,这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将你揽入怀中我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你迷迷糊糊醒过一次,澄澈分明的眼睛里只倒映着我一个人。” 秦痕神情凝重,抱虞成乐的力道不自知地加重,嗓子发苦:“我没有跟你说过吧,沈以诚是害死我家人的罪犯!他先杀了我的爸爸,然后委托杀手组织,将爸爸的死伪装成实验事故。因为不安心,他就去了爸爸的葬礼,结果看上了我的妈妈,并展开激烈追求。我妈妈一直觉得爸爸的死不简单,见到沈以诚后就确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妈妈在沈以诚身上感应到爸爸残留的精神力。” ”于是妈妈假意接受沈以诚的追求,获取他的信任。待时机成熟,她邀请沈以诚来家里作客,在茶水中下了吐真剂,诱导他说出真相。原来,爸爸出事那天,因为熬夜赶实验进度,撞见了从底下实验室逃出的小孩,询问得知ZS科技集团可能在做人体实验。爸爸带着这个疑问,独自前往实验室一探究竟。“ “爸爸拿着小孩偷到的工作证进入实验室,见到的第一人就是沈以诚。当时沈以诚正在给其他孩子注射药剂,另外两名研究员在记录孩子们的反应。孩子们的惨叫声让爸爸不得不相信人体实验的事实,他喝止住沈以诚等人,运用精神力攻击他们。可一个人禁不住群攻,沈以诚在回击中......杀了爸爸。” 秦痕深吸一口气,声线不稳:”妈妈......妈妈知道来龙去脉后,想打电话报警。不想沈以诚的S级精神力,很快将吐真剂代谢掉。知晓被人摆了一道的沈以诚,恼羞成怒地抓住妈妈,两人挣扎中……” 虞成乐将手指抵在秦痕唇前,“瑾哥……别说了,我不想让你回忆这些痛苦的事。”他泛着泪光的眼神哀求着秦痕。 秦痕苦涩一笑,“这些沉痛的事我无时无刻不再回忆,哪里差这次?你要不想听,我不说就是。” 虞成乐闻言,摇摇头,捧住秦痕的脸,“不,我要听!让我陪你一起承担这份痛苦,做你的安慰剂好不好?依靠我吧!” 他专注的眼神,一如从前那个澄澈分明的眼睛里只倒映着秦痕一个人。 秦痕扯出一抹笑,“好。“他继续道:”两人挣扎中,沈以诚又失手杀了妈妈,而我目击了全过程。“ “爸爸刚走,就有陌生男人缠着妈妈,她还不拒绝!我心里憋着气,常对妈妈发脾气。得知她要邀请沈以诚来家里,我叛逆地逃课,偷偷藏在沙发底下,想要破坏这场''约会''。” ”妈妈被沈以诚掏出的手枪射中心脏,我当即就跑了出来,拎起凳子砸向沈以诚。他惊魂未定被砸了个正着,惨叫一声手枪脱手。我扑到妈妈身边,她让我快逃,去揭露真相。但沈以诚反应过来,拿着水果刀就刺向我,还报复性地多刺几刀。“ “他看着我们母子,说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唯二的两次都是我们家给的,不会轻易让我们死去。“秦痕扬起嗜血的笑,眼神冰冷刺骨,”他翻出初代药剂,给我注射,想让我在死前被药剂产生的那种千刀万剐的药效折磨,还说着刺耳的话刺激妈妈,让她无法瞑目.......” 秦痕死死攥住拳头,说不出话,眼睛视物模糊。不知不觉中,换成了虞成乐紧紧抱住他,安抚他,不断亲吻他的眼泪。 咸涩在舌尖蔓延,喉头干苦得发疼,虞成乐哽咽道:“哥哥.....哭吧……不要忍着,已经够久了。” 秦痕在那片温柔的慰藉中,重重吻住虞成乐。 第一次,两人的吻是苦的,带着刺鼻的血腥味。秦痕横冲直撞,一点没有往日的温柔可言。 虞成乐的泪珠悄然滑落,却激烈地回应着,按紧他的后颈,任由他深入。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远离悲伤? 第45章 血海深仇 江面浪涛翻涌,原本明媚的天空渐显暗沉,尚未被阴云遮住的太阳顽强地散发着光芒。 几缕光束洒在水上,大江波光粼粼,小舟随波晃动。终究,风雨没有侵袭这片天地。 深吻过后,秦痕心情稍稍平复。下一秒,他的身体再度紧绷,捏实拳头,森冷开口:"我这些年日思夜想——如何设计沈以诚的死亡。一死了之他不配,他爱名声,我就毁了他的声誉!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丧心病狂的研究者为了出人头地,竟拿小孩做实验!让所有人奔赴他的行刑场,不管是看热闹、嘲讽还是唾骂,沈以诚都要在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神中绝望死去!” 他眼中毫无温度,恨意翻涌,黛青色的眸子沉得发黑。虞成乐顺着他的脊骨一路1轻抚过去。昔日秦痕安抚他的动作,他全都学会,如今反过来安抚秦痕。 “无论瑾哥想做什么,我都尽我所能帮你。” 秦痕沉重的呼吸渐渐放缓,身体松弛下来,忽地一笑“不用担心,我所想的很快就能实现。” 秦痕抬眸吻住虞成乐,这次是一个细水流长的吻,无尽的温柔包裹着甘糖涌向虞成乐,让他几乎要溺毙在这片蜜流之中。 一吻结束,秦痕接着道:“初代药剂确实让我痛不欲生,药力不断刺激着我的大脑,可精神力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激发?痛感如同密密麻麻的虫子,它们不断游走在我体内,到处啃噬着骨头、神经、血管......只要身体有的一个也不放过!” ”我的意识就在消不尽的剧痛中慢慢抽离。我仍清楚记得我飘在空中,看着血泊中的两具躯体,沈以诚正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而狰狞地笑着。我不甘心!恨透了这个结局!怎么会让如此恶人大获全胜?!“ ”然后我就被抱住了,扭头一看是妈妈,原来妈妈也在。我还没高兴,她就歉意地说要我好好活着,不要让爸爸妈妈的死被埋没。桌上的烟灰缸里有个隔层,那放了录音器,让我拿着去找李叔叔,让沈以诚受到应有的惩罚!” "说完这些话,妈妈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我惊恐地想要抓住她,却只见她最后一次温柔地摸着我的头。随后,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涌入我的灵魂——那是妈妈全部的精神力。她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将所有的力量都给了我。" "同源又生疏的力量包裹着我冰冷的灵魂。那股力量中或许有妈妈的不舍、期望以及对我无尽的爱。可她怎么能够……” 秦痕咬紧牙关,眼眶血红,他注视着虞成乐,“她怎么能够让她的孩子再经历一遍妈妈的离去?心狠地留下孤零零的孩子面对血海深仇!她明明可以用那些力量直接给李叔留下真相,带着我一起离去!她爱我爱得好无情!!!” ”我的委屈、埋怨、不甘、仇恨……全都凝聚在得来的力量里,它们一同助我度过提升……“秦痕失语冷笑,”……甚至拥有了3S精神力。” 虞成乐能清晰地感受到秦痕身体的颤抖,那是时隔多年依然鲜活的痛楚。可他能够做什么?他恨不得替秦痕经历那些苦痛!可没有人能够回到过去! 人为什么回不到过去填补遗憾? "瑾哥......"虞成乐吻住秦痕,将他无法言说的苦楚借着这个吻尽数吞咽,试图消解几分那沉甸甸的痛。 秦痕与虞成乐吻得激烈,彼此的唇舌毫不相让,掠夺着对方的呼吸,直缠得两人气喘吁吁。 虞成乐喘息着凝视秦痕,“瑾哥,如果是我,我一定带着你跟我一起离开,决不让你独自面对苦痛!但前提是,你我的关系是爱人。而你的妈妈和你是母子。你试想,一位母亲得有多绝望才会放弃让自己的孩子活着?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孕育的生命,从受精卵的大小,一点点长成5、6斤重的婴儿,再也没有谁能比一位母亲深刻认识生命的贵重!“ "明明有选择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疼爱孩子的母亲有会不选的吗?你很清楚,妈妈只是在仅有的选项里,做出对你最好的决定,她知道她的孩子一定会在她这个抉择下余生康乐!她的孩子绝不会揪着痛苦不放,揪着她的’为你好’而一直怪她。” “瑾哥,你清楚,无情的只是妈妈有选择的能力而你没有的无可奈何!” 江天暗沉得浮起阴冷的雾气,秦痕和虞成乐两人被迷雾笼罩,不知合适两人的距离竟拉远了。 虞成乐望着被氤氲雾气包围的秦痕,额前的散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他孤寂无声地坐在舟尾,宛如半夜里悄然登船的鲛人,带着水生的潮湿与沉寂。被深海浸透的黛眸隔着似有若无的朦胧大雾,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你。你毫无头绪地猜测着,这个鲛人是单纯注视你?还是思索着如何夺你命? 虞成乐终于体到了烈叔说的危险,如朦胧美雾般蛊惑人心的蛰伏,让人在不经意间或防不胜防间就丢掉了生命的自主权。然而,秦痕的危险是一艘有舵的船,既可控,又能渡人过川流。 他才不会步入深渊,成为深渊,诱人入深渊。 虞成□□过迷雾,轻轻遮住秦痕看着自己的令人痛心的眸子,嗓子发涩:“别这样看我瑾哥,我痛死了也找不到回到过去的办法,否则我会在一切未发生之前就解决掉让你痛苦的一切!我太弱了……我能做的只是一点一点粘好破碎的宝贝。” 秦痕握住虞成乐的手,再次看向对方的眼睛已经藏好了沉痛,恢复到以往的平静。他轻轻捏了捏虞成乐的小奶膘,扯出一抹笑:“"成乐,你说得很对。我越回忆越清楚,怨来怨去都是在怨自己,怨那个没有力量力挽狂澜的弱小的我。所以,我无比渴望力量,也痛恨着力量。拥有得太晚,挽回了什么?填补不了我经历的悲剧。所幸,如今结局由我书写,我决不让丑角逍遥至落幕!" 秦痕摩挲着虞成乐饱满的唇,”当我醒来,与你对视上的那一刻,我就感到了安心。除了妈妈的眼里全是我,便是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人。但和妈妈又有些不同,因为你的世界只有我的存在,妈妈还会有爸爸或者朋友那些人。失去亲人、无依无靠的我,就是需要全心全眼都是我的你,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有归宿感,我并不管你是否看谁都如此。“ 虞成乐咬住秦痕的手指,舌尖舔舐着:"我只看你如此。" 秦痕不禁绽开一抹艳丽的笑意,雾气渐散,露出了辽阔的江天。他话锋一转,回到最初:“我用刚得来的精神力帮你退烧,缓解痛苦。你好像从未如此舒服过,身上的不适消失后,你整整睡了两天,怎么叫都不醒,可把我吓坏了。研究员来巡逻时,我急忙让他查看你的情况。" “结果研究员检查后说你在睡觉,恶意说你睡得太香了,要给你找点事干,给你打了一针药剂,美曰其名贡献实验数据。可你注射药剂后肉眼可见地痛苦起来,脸色惨白。我便知药剂有问题,以后绝对不可以找研究员求助,他们根本不把这里的小孩当人,只当成实验用的小白鼠。” “现在想来仍觉愧疚,我才刚来,就为你惹来了痛苦。"秦痕歉疚地说。 虞成乐摇头:"不对,你刚来就消解了我的痛苦。你只是生疏,我们才刚认识,你没那么快就能熟练地保护我。" ”后来你醒了,我们终于说上了话,我还为你取了名字,从我名字的来意中取了瑜字给你,我叫你瑜瑜你就嗯一声,重复了好几次,真可爱的反应。“ 虞成乐耳朵泛红,”只要你叫我,我都可以嗯一声。“秦痕靠近虞成乐,亲吻他的额头,”真好,我的瑜瑜一直这么可爱。“ 江中的画面一变,两个小孩,大一点的孩子正教小一点的孩子写字。秦痕道:“我们相处一星期后,我发现你应该很小时就被抓来实验室了,缺乏常识,犹如白纸,可以容纳所有颜色,只是还没有人为你增添色彩。而我要成为第一个为你涂抹颜色的人,只要我会的我都教给你。” “我用精神力拿到了纸笔,教你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以及常用的字,给你讲童话故事、寓言故事,唱歌给你听……你很聪明,很多东西一学就会。” 虞成乐专注看着秦瑾一笔一划教瑜瑜教写自己名字的画面,秦瑾在纸上写了个瑜字,说道:“这是瑜瑜的瑜字,我先带瑜瑜写几遍......”过了10分钟,”会写了吗“瑜瑜不说话,秦瑾观察瑜瑜的小表情,见腮帮子鼓得泛红,问道:"怎么有点不高兴了?" 瑜瑜慢吞吞道:”我想写哥哥的名字“秦瑾疑惑:”为什么?”瑜瑜接着道:因为‘瑜’是从哥哥的‘握瑾怀瑜’里取的,先有秦瑾才有瑜瑜,瑜瑜当然要先写哥哥名字。” 虞成乐望着画面中认真讲理的自己,脸颊微红,却默不作声。实验室教会他的第一件事是“先来后到”,既然先有哥哥的名字才有他的名字,那就应该要先写哥哥的名字才写自己名字。 秦痕指尖抬起他的下巴,眸中泛起笑意:“撒娇的瑜瑜是不是很可爱?”。虞成乐见秦痕打趣,他故作镇定地回视:“教字时认真的小瑾才可爱。” 秦痕微愣,虞成乐心中慌乱,生怕这个称呼让秦痕想起父母而伤心,懊悔中恨不得一脚把前刻的自己揣进江里,情绪上头就去冷水中清静! 然而,秦痕笑道:”小瑾?小瑾不但可爱还很热情。“他将虞成乐的手放在还软软的小瑾上。 虞成乐脸更红了,不过这次不是羞的而是恼的。他想抓疼小瑾,但小瑾平日很卖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心软地揉弄小瑾,毫无威慑力地瞪了秦痕一眼。 难得看虞成乐红着脸跟小瑾玩,秦痕更坏了,凑到虞成乐耳边:“宝贝,矜持点,别在我理智的大脑里做坏事。” 虞成乐一把推开秦痕,气鼓鼓地一口咬上对方的肩膀。“嘶——”秦痕吃痛地吸气,识海中的自己相当于灵魂的化身,就算轻咬,直达灵魂的痛感,好似放大数倍,却仍放声笑。 糟糕,恢复记忆的成乐找回了瑜瑜的小脾气——咬人,秦痕想。瑜瑜独自在实验室生活时,经常被药剂折磨,时间久了只要一见到研究员,他就扑上去撕咬他们的血肉。因为没有精神力的瑜瑜,瘦小的身子,唯一可用的武器便是锋利的牙齿。 即使研究员之后会残暴得教训瑜瑜,他还是不改,只会咬得越来越狠。没办法,暴力都解决不了,研究员来找瑜瑜做实验时就给他戴止咬器。 秦瑾和瑜瑜刚相处,也会激怒瑜瑜遭到一顿咬,在瑜瑜的认知里咬人是表达不喜的方式。而瑜瑜不会收力,经常把秦瑾咬出血。秦瑾温和且毫不厌烦地教了瑜瑜上百次,瑜瑜才控制住咬人的力道。 等瑜瑜再大点后,秦瑾便让他改掉这个陋习。人的皮肤并不干净,咬出病来怎么办?可这么久的习惯岂是说改就能改的,秦瑾诱劝瑜瑜好久,才成功让他从咬所有人变成只咬秦瑾一人。 瑜瑜喜欢秦瑾,恨不得融入他的血肉里,其他人可以不咬,但瑜瑜不肯放过亲密接触秦瑾血肉的每个机会。其实,瑜瑜大多时候不是因为生气才咬秦瑾,而是喜爱。 虞成乐松口时,眼底仍含着薄怒:“瑾哥,不做就要保持正经。”然后转头看画面。 他可是压抑着将秦痕融入骨血的冲动来慰藉他的,不可以乱撩。点火不熄灭,就要烈火烧身,他这次先放过秦痕。 秦瑾看着满脸小正经的瑜瑜,暗笑。“好吧,那先写哥哥的名字。下次如果有自己想写的字要早点说哦。” 秦瑾教瑜瑜写完自己的名字后,就旁观他认真写秦瑾二字。之后瑜瑜再在旁边写了个瑜瑜,露出灿烂的笑容。 秦瑾问道:“就这么开心?”瑜瑜兴致冲冲指着那两个名字:"秦瑾和瑜瑜,我和哥哥,我们永远不分开。"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眸中全是对未来一直在一起的光芒。 秦痕不动声色地握住虞成乐的手。虞成乐看着温馨的画面,心底的气意渐渐消散,反手扣住秦痕的掌心。顷刻,两人的影子在识海水面上相依偎。 秦痕靠住虞成乐,唇角微扬,指尖摩挲着掌纹。 打岔成功。 你见不得我难过,我又怎么舍得你伤心? 难得周末,[加油]爆更4千字[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血海深仇 第46章 后怕与承诺 秦痕言归正传:“独处的时候很快乐,可更多时候是分开。我那时的身体根本无法发挥3S精神力,也受不住它带来的压迫,所以身体的保护机制暂封了那强大的力量。但没想到检测器仍能检测出我具备S级的精神力潜质,沈以诚十分惊喜。因为那时成功觉醒精神力的小孩寥寥无几,更何况是S级。他狂喜着竟然出了一个研究价值格外大的实验体。”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初代药剂的总负责人王卓睿耳中。他开始频繁找我做实验,从我身上提取出初代药剂的抗体,大大削减了药剂的副作用,他们的研究因此突破了不少障碍。不过好景不长,初代药剂最致命的缺陷,就是实验者的精神力等级与身体适度始终无法匹配。不解决这个问题,药剂便不能上市推广。于是一直解决一直停滞,直至现在,王卓睿他们都没有攻破。” 说到这,秦痕眼神骤冷:“实验遇到的阻碍让研究员们心情暴躁,他们经常拿小孩子发泄郁气,不少孩子没被药剂害死,反而被他们弄死了!” 秦痕看向虞成乐,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那时候,你也受到牵连,被他们折磨得半死不活,如果我没有3S精神力,我......就失去你了。“ 虞成乐掌心贴着秦痕的脸颊:“瑾哥,都过去了,烈叔跟我提过,实验室抓获的人都被剥夺了脑域**,依法探查他们的记忆后,凡是沾染过人命的研究员都被判了死刑,他们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秦痕没有说话。虞成乐意会那未说出口的话,如果一条命抵一条命,那么沾染数条命的人该如何抵其余的命?有些罪孽不是一死就能抵消的,活着的人总是算着永远不能结清的账。 秦痕继续道:“实验僵持时,意外有个小孩觉醒了2S精神力,这让王卓睿等人惊喜万分,把注意力大半都转移过去,我才在窒息的实验中得以喘息。不过,他们还是没有突破什么,倒是觉醒精神力的成功概率提高不少。见状,他们只好暂时放弃攻克精神力和身体契合的问题,努力完善药剂的其他方面。” 秦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段期间,我就开始利用自己挖掘出的能力——意识抽离,去找外面的人揭露实验室的暴行。我找的人就是妈妈让我临终前让我联系的李叔李谓,他是爸爸的导师,常来我家作客,爸爸妈妈很信赖他。”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很难相信王卓睿会做出这种事。他和王卓睿是师兄弟。初代药剂原本是他们共同研发的项目,进展初期,药剂的弊病——契合问题,久攻不下,因此两人产生了分歧。李叔觉得药剂没有继续研发的价值,王卓睿不认同,最后研究中止。虽然我说的令他难以置信,但李叔比爸爸要冷静,根据我提供的信息私下进行了调查,他才不得不承认,原本以惠利社会而创立的项目,重启后竟然变成了害人的罪恶实验!” "为了解救我们,李叔去找王卓睿,表示想继续参与初代药剂的研究。王卓睿不疑有他,很快将李叔安排到初代药剂副负责人的位置上。就这样,李叔收集到了大量罪证,向控险局举报了ZS科研集团。" 秦痕起身,双手插兜,衣摆被清风吹得扬起,他望着辽阔的大江,“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平静许久的水面就泛起涟漪,很明显是那个石子引起的。控险局接到举报当然会先调查一番,李叔是王卓睿师兄,他可以放下警惕,但对于完全的陌生人,他很快就觉察到实验室正被人调查。排除内部人员后,最可疑的便是李叔。" "王卓睿仔细翻看监控,找出李叔一切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他发现,李叔有时候的表情很奇怪,就像在与人交谈时不自觉做出的反应,可监控里的李叔周围并没有人。王卓睿立即联想到精神力——2S级的精神力就可以隔空与人交谈。为了验证猜想,他趁李叔不注意,偷偷在他的身上放了精神力收集器。就这样,王卓睿通过收集到的精神力找到了我,并识破了我3S级的秘密。" 秦痕看了看虞成乐,“我察觉到释放出的精神力有一些不见了,立马就告诉了李叔。李叔唯恐计划出差错,当即联系控险局的人要求封锁实验室。已经时刻监视李叔的王卓睿听到这个消息,当机立断打电话给M国的伯特教授,让他派来一架直升机。” 水中的记忆画面逐渐从实验室的混乱过渡到直升机爆炸的场景。 “之后,王卓睿按下警报器,让广播播放着李叔的那个通话录音,公开李叔的卧底身份后,他下令全员撤离实验室。” “那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可以笼罩整个实验室。我俯视着惊慌失措的那群刽子手,心里痛快极了,终于轮到他们成为待宰的羔羊。我一个也不会放跑!我用精神力将实验室所有的出口封锁,通讯设备全部破坏,让他们无法逃离也联无法再联系救援。王卓睿很快就发现这点,派沈以诚找我,谁知牵连了你。” 虞成乐攥紧秦痕的手臂,眼里划过几分急切:“不是的,是我太弱,才被沈以诚抓到用来威胁你,害你受那么严重的伤。” 秦痕覆上那双紧抓着自己的手,安抚道:“我伤得不重,沈以诚倒被我的精神刀刃划伤大半身体。若不是王卓睿及时赶到,我早杀了他报仇。” 虞成乐蹙着眉,“要是不严重,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上直升机,差点......”他的声音颤抖,呢喃道:“如果......我们岂不是永远见不到?我甚至都记不起你!”虞成乐后怕地抱紧秦痕,身体止不住发颤,不断在秦痕怀里寻求安全感。 秦痕像哄小孩般将他抱起,轻拍后背,“成乐......瑜瑜,没有如果。我们就是见面了,你也记起我了。” "我之所以被他们抓上直升机,是因为他们用李叔要挟我。但我毕竟是3S级,直升机是我引爆的,爆炸瞬间我就张开了精神防护罩。坠江后,我适应了水流便游上了岸。” 听到秦痕说他引爆直升机时,虞成乐的心脏猛地被人攥着一下。 他抬眸,眸中泛着泪光直看着秦痕,“你总说一些令人害怕、揪心的事。瑾哥,你就没想过你要……不……你没事……” 秦痕读懂了虞成乐想表达的意思,他,轻抚他的发梢,“成乐,相信我,没把握的事我不做。” 虞成乐移开视线,显然并未完全相信这个说法,转而问道:“上岸后为什么不向烈叔或控险局报平安?” 秦痕轻叹:“我在王卓睿和沈以诚身上留了一道精神力监测,知道他们没死,便打算假死,打消对我这个3S的惦记和警惕。一上岸我就联系了李叔,他收留了我。你若不信,日后可以问问他。” 虞成乐将信将疑:“他们也有S级,尤其是王卓睿,2S,他会发现不了你留下的精神力?” 秦痕嘴角勾起:“我留的地方是他们的伤口,即使有心他们也很难发觉哪些是攻击性的精神力,哪些是监测的。若不是他们逃到国外,感应范围超出国界,我早就让控险局缉拿他们了。” 虞成乐情绪依旧低迷:“你找到李叔,安顿后就来找我了,是吗?……得知我失忆你就离开了……你真的是因为生我气认为我们分开生活更好才不和我相认的吗?还是……你想独自做危险的事?”最后那句他眼神锐利,紧盯着秦痕问道。 虞成乐想起烈叔来见他的前一晚,曾感受到熟悉气息,睁眼却未见人影。空荡荡的病房,所见都是陌生的景象。实验室再怎么黑暗,都有始终包裹着他的安心气息,明明他感觉到了,怎么就找不到呢?是错觉? 没有记忆的他,真会拿错觉说服自己,可恢复记忆的他不会了,越想越觉得秦痕来过。 秦痕无奈挑眉,摩挲着虞成乐软软的耳垂,“别瞎想,病房的事我们不都说开了吗?而且我要真想一个人做危险事,那我怎么会跟你表白呢?” 虞成乐抿唇不语,但眼神柔和了些许,沉默片刻,道:“我信你,但我提一点要求。如果你要做危险事,绝不可以用为我好的理由欺瞒我离开我!” “好,我承诺绝不会。”秦痕注视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他低头,在虞成乐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后将人放下,“好了,我的宝贝,还有什么想问的?” 虞成乐望进他眼底:“实验室的事说完了。现在,我想知道你后来是怎么过?还有,在帕西昂医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痕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瑜瑜在身边的日子是难熬的,他早已习惯对方的陪伴、亲昵和依赖。他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瑜瑜,很担心瑜瑜过得好不好?但又极力克制自己去找人的冲动。去了瑜瑜也不认识自己,说不定他忘记实验室的记忆就是因为那太痛苦了!自己怎么能让他想起痛苦的事? 一直到李叔受邀参与控险局组织的可以中和Psi-2药效的药剂研发项目,李叔有心培养他让他在一旁当助手,他才渐渐压下对瑜瑜的担忧和想念。 也正是在那时,他接触到了林局,进而加入了暗行组。他耐心蛰伏,等待着王卓睿他们再次犯案的那一天,以便能第一时间收到风声,将逍遥法外的罪犯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