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男鬼被反攻了》 第1章 今天反攻了吗? 北京时间,2025年9月19日。 下午三点零五分。 秦榷推开了一家花店的门。 “叮铃铃——” 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鲜花的清香迎面扑来,淡淡的,萦绕在秦榷的鼻尖。 “欢迎光临~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吗?” 温和的声音响起,秦榷闻声看去。 杂乱的花中站起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暖黄色的毛衣,一头流泻的银发,发间松松系着红丝带,洁净清冷。瞧见来人,他弯眸一笑,如画眉眼,带着暖意。 秦榷一愣,长得挺……不常见。 胸腔里心脏猛烈跳动,秦榷敛眸,疑惑,他又多了心脏病? 陷入沉思,秦榷一时没有开口回应。 花中央的人也在打量着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少年背对着光立在门口,身形瘦削,宛若未出鞘的剑,从碎发里依稀能窥见对方眉眼的冷峻,那眼尾本就下垂,随着对方敛眸蹙眉,透露出一股浓烈的厌世,疏离感。 宋邺简单的给出了判断,这小孩,不简单,脑子有病。 不过,不管有没有病,这是他的第一个客人,也是他的第一桶金,他得好好招待。于是,宋邺声音温和,扬起一抹标准的笑容,“花是要给谁买的呢?本店有很多新款的~” 宋邺随手将手里的剪刀放在一边的工具台上,他跨过脚边碍事的花走了出来,缓步靠近秦榷。 秦榷闻声,抬眸,看着对方向他走来,心脏蹦哒更快了,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秦榷没说话,盯着花店老板看。 这人为什么能激起自己异样的情绪? 也就是在思索间,花店老板走到了秦榷的面前,清浅的栀子花扑鼻而来,淡淡的,同花店里的味道大不相同。也就是一瞬,秦榷意识到这是花店老板身上的。 那气味不难闻……冷冷的,透着清雅。 心脏莫名一滞,躁动停息,秦榷恍然,直直地看着对方,没有闪躲,像是要看出些不同,然而只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善意与柔和。 旋即,秦榷放弃,又缓慢地思考起来,刚刚这个人和他说了什么? 像是看出秦榷的疑惑,宋邺耐心开口:“花是要送给谁呢?这样我方便给你推荐,当然,你也可以指定。” 秦榷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花店老板身上的清香令心脏失律,心神不宁的,他不喜欢。 “死人。”秦榷冷淡回复,而后像是为了避免再次被询问的麻烦,补充道:“送给死人的,十八岁,很小一束就可以。” 显然,这个状况超出了宋邺的预料。他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心里多了一些猜测,“你有喜欢的花吗?” 秦榷鼻尖微动,花店老板身上带来的那股清香逐渐消散,鼻尖萦绕的更多是各种花混杂起来的气味,很杂,莫名的还有种苦涩感。秦榷想,这个味道也挺难闻的。 秦榷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敛眸,声音疏离,“玫瑰,粉红色的玫瑰。” 宋邺神色一僵,但转眼即逝,“好的,可以制作。不过,粉色的玫瑰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打包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先坐在一边喝一杯茶。” 秦榷并未觉察到异样,“大概多久。” “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宋邺也很无奈,这些新鲜的花需要及时处理好,不然蔫了就会废了,“不好意思,这些花我得先处理完。” 秦榷蹙眉,并没有回复,而是抬起胳膊,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撩开袖口,露出了手腕上的表。银质的表盘泛着冷冽的光泽,他凝眸盯着秒针,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淡的阴影。 三点十五分。 距离他的死亡时间还有一小时三十分。 来得及。 他可以等到这束花。 “谢谢。” “我才应该说谢谢呢。”宋邺轻笑,“你先坐吧。” 因为是新开业,宋邺还没有来得及招新,他转身朝储物柜走去,丝毫不知道秦榷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背影上,久久没有动作。 “你喜欢喝牛奶还是咖啡呢?”,宋邺转身看向秦榷,“我家的咖啡挺苦的。” 秦榷并没有躲开,直视着花店老板。 为什么会问牛奶? 秦榷咬了咬舌尖,大抵猜出了花店老板的意思,冷硬地回复:“咖啡。” 末了,又加了一句,“不加糖。” 挺傲娇的,宋邺抿唇没有笑出声,只是弯了的眼眸昭示着他的好心情,“好的,你先坐吧。” 秦榷冷冷收回视线,朝一边的沙发走去。花店是新开的,沙发崭新无比。沙发边堆放着打包纸,零零散散的堆放在一起,茶几上有着一把零零散散的糖,糖的旁边堆放着本子,纸巾……以及一个插着黄色桔梗的花瓶。 秦榷走了过去,跨过脚下杂物,找了处空地方便坐了下来。他的目光不可避免的看到那把糖,细数有十个。 “你喜欢吃糖?” 泡好咖啡的宋邺,看到少年视线落在糖上,“你喜欢就拿着吃吧。” 秦榷侧头望向男人,摇头拒绝。 宋邺也没多说什么,弯腰将咖啡放在桌子上,“花的数量有要求么?” 银发流泻,红色的丝带在里面显得尤为瞩目。秦榷的视线略过,最后定格在宋邺腰腹处,那里沾着一片略带枯萎的花瓣。 莫名地,有些手痒。 秦榷克制性移开视线,摇了摇头,却在下一秒,又补充道,“不要多。” “嗯?”宋邺直起身体,不着痕迹将耳边滑落的头发往后一拢。 “十一朵。”秦榷准确到具体数字。 宋邺点头应道,见秦榷盯着咖啡看,随即说道:“我马上,你稍等。” 说完,宋邺转身离开。秦榷的目光从咖啡已开启,视线跟随着宋邺。宋邺再次回到了杂乱的花里,随手拿起工具,再次坐到板凳上开始修剪花朵。 带着别样情愫的安静弥漫开。 秦榷买过花,知道打包一束花大概多久。但宋邺没有开过花店,并不知道插画和买花其实还差的远。 他收拾好,拿出来的新鲜花朵,便开始准备包那十一朵玫瑰花。 然而,废了三张包装纸后,他站在花中央的桌子上,与另一边的少年两两相望,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秦榷摩挲着杯子,眉眼不见情绪,“你不会?” 开花店的不会包装花? 面前这温润如玉的男人,留了他将近一个小时了,然后,卖不了花给他? 宋邺手指微蜷,却不巧地撞上可以留下的小刺上。一瞬间,刺痛弥漫开,宋邺倒吸一口气,下意识侧头看去。 血珠涌出。 他眉梢轻蹙,看着小刺,指尖轻颤,再次撞上了小刺。 秦榷望着对面的背影,猜到对方应该是被刺扎到了,莫名的情绪翻涌,带着些焦躁。 品不明白,秦榷简单的把这个归结为厌蠢。 瞅了一会,秦榷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他选择再找一个花店的花话。 其实,他也可以不要花,直接自尽。 可这样,没有仪式,这样的感受令秦榷焦躁,规划好的一切,出现了变数,他不喜欢!他极度厌恶! “对不起。” 突兀得声音响起,打断了秦榷的思绪。他抬眸看去,不知何时,夕阳移到宋邺的旁边。暖光笼罩着他,周身似笼着一层薄雾般的柔光,不似艳阳灼目,倒像新月晕染的微芒。 宋邺的眼里都是歉意。 “砰——砰砰砰——” 那奇怪的感觉又来了,秦榷脑袋一片空白,仿佛秀逗了,他不悦地咬了咬舌尖,随后,“嘭——”得一声,杯子和桌子相碰,发出突兀的撞击声。 宋邺明显地一愣。 秦榷抬眸,“你应该招一个店员。” 宋邺脸一热,脖颈的红弥漫开,染上耳尖,冷白皮下,显得尤为的瞩目,他面色一窘,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没有钱。” 秦榷被一噎,“我没钱。” 宋邺:“?” 秦榷深吸一口气,对于自己说的蠢话后知后觉。他没再说什么,收回视线,抬脚跨过脚边的杂物,便匆匆往外走去。却不料,宋邺为了保持靠窗位置的花看起来娇艳,洒过水,地上一小滩的水发挥了另外的作用。 “咚——”,那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活像是撞钟声。 宋邺惊住了,这是一颗好脑袋。 秦榷生无可恋,顺着玻璃滑落到地上。 宋邺丢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过去。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傻了?” 宋邺喃喃自语,弯腰查看,想要摸摸秦榷的额头,呢喃,“这得赔多少钱啊……” 银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处,恰如轻烟拢着远山黛色,又似三千瀑布。 宋邺蹲下身来,头发恰巧落到了秦榷的手上,微不可察,秦榷眼睫轻颤。 “真傻了啊。” 宋邺看着地上的人,对方直直看着天花板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看向撞伤的地方,此刻已经迅速鼓了起来,大大的一个包。 宋邺不死心,伸手挥了挥,见人没有反应,直接伸手去戳那个包。 “嘶——”秦榷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定格在宋邺身上。 你有病? 戳我的伤? 像是在看傻子,秦榷紧盯着宋邺。 宋邺发觉自己这一举动缺德,随即想要收回了手,却先一步被秦榷握住。 “?”宋邺发懵,还没抽回手,他那被刺扎到的伤口,正巧被秦榷死死摁住,突然袭击而来的疼痛让宋邺不由得痛呼出声,“嘶——” 巧合吧? 宋邺自我安慰,“你干嘛?” 秦榷唇角微弯,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恶劣,“赔钱。” 宋邺瞪大了眼,盯着秦榷看,就是不说话,与此同时手用力,想要扯回来。 秦榷自然不肯,双方用力,秦榷突然一松,宋邺直直往后仰去,出于自我保护本能,他迅速伸手另一只手,随手扯住秦榷,想要稳住身子。 “嗯——” 秦榷轻哼道,声音里带着隐秘的情、欲。 稳住身子的宋邺,感受着掌心的温热,不可置信地捏了捏。 软的。 但有着变硬的趋势。 …… 这是一件很冒犯的事,对于初次见面的两个人。 秦榷咬牙,脖颈的青筋崩起,他……不仅被拽了,还被捏了? “老板,你在对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耍—流—氓。” 秦榷双手撑着地,直起上半身,忽而缩小的距离,那清香愈发浓烈起来,“不想赔钱,也不用这样威胁我吧?” 宋邺迅速松开手,起身后退,保持一定的距离,仿佛手里的是灼烧的炭火。 秦榷紧跟着爬了起来,他深深看了一眼花店老板,轻笑,“老板。” 宋邺皱眉。 秦榷莞尔一笑,明媚的眼眸里翻滚着宋邺熟悉的郁色,“四点四十五了。” 宋邺眉心一跳,他侧头看向一边的闹钟,秒针刚好过了“12”,分针跳动到数字“9”。 “我先走了,再见~” 宋邺回头,同秦榷毫不掩饰目的的笑容对视上,眼底不悦翻涌。 秦榷推开门,走了出去,只余留下“叮铃,叮铃……”的风铃声。 和被带落的花瓣。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铺在方才被碰落的那片白玫瑰花瓣上。花瓣边缘还似乎残留着少年仓皇逃离时蹭出的折痕,像是被惊扰的蝶翼,微微颤抖着。 宋邺走了过去,低下看向地上的花瓣,忽而一笑,蹲下身子捡起那片花瓣。 他垂眸,指尖轻碾花瓣,鲜嫩的汁水喷溅而出,沾染在白皙的指尖,迅速晕染开。 风铃的余音里,宋邺凝视着被染脏的手指,修长的影子投在木质地板上,宛若一幅被阳光晕染开的水墨画。 那小孩临走的那个眼神,很熟悉…… 或许说,宋邺再熟悉不过。 他在他人格分裂的妈和暴力狂的爸身上他见到过…… 开文啦~欢迎各位小宝~ 因为之前的构思有点踩红线,全文核心修改了一丢丢。 擅长PUA恋人·秦X偏执伪装狂·宋。 默认:双洁,互攻均匀~ 喜欢的小宝能给小秦小宋点个收藏吗?: 【PS,本文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小红薯判定为涉,,,黄,奇奇怪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2章 今天反攻了吗? 秦榷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所以,死前他想要买一束花。 同时,他也是一个微弱强迫症的患者。 四点四十五分。 是他定下的死亡时间。 可惜,超时了。 他没能死在自己的十八岁,计划被花店老板打乱了。 所以,秦榷决定不死了。 秦榷准备回家,刚走到楼梯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楼上飘了下来:“小秦呐,这是去哪儿玩了呀?”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这栋楼的房东。 秦榷抬起头,望向站在高处的人,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楼梯上站着的是位六十来岁的小老头,正扶着栏杆。他下巴上留着一撮白胡子,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像是在抚弄什么宝贝。 他眼睛不大,一笑就眯成两道缝,秦榷觉得房东整天乐呵呵的,神采奕奕得像只热情的火鸡,总是昂着头,精神十足。 “好几天没瞧见你啦,躲家里种蘑菇呢?” “三天前下午四点三十六分,你朝我扔了个空瓶子,让我捡回去存着卖废品。” 轻飘飘的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但房东没有丝毫尴尬,他知道秦榷是什么样的性子,摸了摸自己见底的头发,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一脸无奈,“是吗?老了,人老了呐,这记性是真的不好……” 看着楼下的少年,房东突然有点感慨,或许人老了就是这样。他见过秦榷良善的一面,也见过他发疯的一面。他总觉得,秦榷不该这样,就像是他病死在夏天的孙子。 秦榷敏锐觉察到房东眼里的怜悯,但实话说,他心里毫无波动,对于别人怎么看他,他并不感兴趣。 在秦榷的眼里,只有自己和其他人两种人。 而自己永远凌驾于其他人之上。 简单来说,其他人都是屁。 秦榷漠视着房东对他露出怜悯,喋喋不休地想要劝导他。 “你这个年纪,没事多出去走走看,多交一些朋友……” 秦榷内心不在意,但他懂礼貌。因此等房东唠叨完后,他点点头,礼貌回复:“嗯。” 一个“嗯”回答了房东的所有劝导,他摸摸自己的白毛,习惯了般道:“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你家门口有个男孩,穿得跟个大学生似的,蹲在你家门口叼着一根烟,玩手机……哎,你该不会在外招惹了债,才惹得人家追到这里的吧?” 秦榷:“……” 一个月都鲜少出门的秦榷,跟不上小老头的脑回路了。 “情债。”秦榷起了逗弄心思,弯眸笑着,“房东爷爷,是情债,他看上了我~” 房东:“?” 还准备帮忙还债的小老头脑袋一片空白,待会,这秦小子说的啥? 情债? 哪来的情债? 一个窝在家里种蘑菇的人,哪来的情债?! 看着目瞪口呆的小老头,秦榷继续说:“他对我一见钟情,准备把我绑回家当老婆~” 还没从秦榷要谈恋爱的消息里缓过来,房东再次被“老婆”俩字猛击。他都忘了,蹲在门口的是个男的!!! 房东快步下楼,那动作,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悠闲。秦榷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房东没有注意到躲闪动作,下楼后,直接抓住了秦榷的手,身体前倾,靠近他压低声音问:“你喜欢他吗?” 秦榷不明所以。 “你如果喜欢他的话,或许可以试着在一起看看。但是,你不喜欢他,就一定不要给他靠近你的机会。” 严肃无比的话,像是长者给予的忠告。秦榷抽手的动作一顿,微微垂眸,看着这个小老头,到嘴的话转了一个弯,挑眉一笑,“小老头,担心我吃亏啊?” 越来越严肃的氛围被秦榷搅散,小老头把秦榷的手一丢,直起腰板,冷哼:“你往后退,不准俯视老子……还有,你吃亏?那是不可能的,我是怕你出去祸害别人。” 秦榷往后退了一步,依旧还是俯视,“听说楼上六零一那男的回来了。” 六楼那户人,不仅欠小老头五个月的房租没给,而且两个烂人。男的嗜酒如命,经常去赌博,一消失就是一两个月。而女人每天浓妆艳抹,带着不同男人回家,偶尔跟着男人出去玩,一出去也是两三个月。俩人有一个两岁多的儿子,一直被圈到屋里,受着周围人的接济硬是命硬地活了下来…… “回来了?” 提到这俩畜牲,小老头冷眉瞪眼的,嘴里嚷着:“我要让他们滚出我的房子!” “不出去溜达了?”秦榷明知故问。 “溜达什么?钱重要还是溜达重要?” 小老头哼哼两声,转身准备回家拿自己的账本。秦榷没有回复,站在那看着小老头气冲冲要回老屋,像是等着什么。 “谈恋爱要保护好自己!” 走了没几步的小老头回头,瞪着俩小眼,吼了一声。 秦榷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小老头:“真没大没小。” 秦榷当没听见,上了楼。 正如小老头所说的,他家门口蹲着一个人。脚步声惊扰了门口的人,见到他,门口的人慌忙起身,想到秦榷不喜欢烟味,又手忙脚乱把烟掐掉,而后悻悻一笑:“我敲门了,但是没有人开。” 慌张得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秦榷觉得自己神经,三十多岁的男人,纯情?纯情个毛线。 不过,纯不纯情,有没有恋人,他都不关心,他要的不是彼此唯一、蚀骨铭心的爱情。 而是——一个殉道者。 “你希望屋里有人给你开门吗?” 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眸,如同深山老林中的古潭般,静穆地注视着男人,迫使男人直面这个问题。 陈立观察着秦榷的脸色,对方太平静了,有点像是生气了。不过,生气好办,秦榷能完好站在这里就好。他哄哄秦榷,最好能劝说秦榷活下来。 “希望,我希望你能给我开门,当然,现在也挺好的。” 陈立温和地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榷。 “你迟到了。” 秦榷平静地叙述着事实,对于自己判断失误心里有懊恼,但是不多。归根到底,他对自己能力太过于自信,完全忘记了人是会趋利避害的,言语撩拨,光凭爱意是不行的,“三点半,你没有到。” 一股彻骨的凉意从脚迅速攀至大脑,陈立嘴边的笑容一凝,想起了手机里的信息,一条来自于一周前的信息。 「二零二五年九月十九日,下午三点半,你来找我,我就同意和你在一起。 我们会永远葬在一起,会是彼此的唯一。」 一条死亡邀请。 秦榷。 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男孩,向他发出了死亡邀请。 他答应了,可早上坐到车上时便后悔了,他有父母,兄弟姐妹,还有奋斗多年的事业……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秦榷,其实人生不只有你所看到的那些,它应该是充满个各种可能的,你才十八岁,你的人生才”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他的话甚至没有说完,同秦榷对视时,凉意爬遍全身,让他有股焦躁不安的感觉,那双眼睛太过宁静,甚至有种死寂,令人汗毛倒立。 “刚刚开始是吗?” 秦榷嫣然一笑,始终索绕在眼底的阴郁消散些,他微微弯唇,像是在看乐子般,上下扫视一遍男人,而后红启轻唇,诸心的话一句跟着一句,他说:“陈立,救世主不是这么当的,你以为你在拉我上岸,其实不过是在隔岸观火。” 陈立甜言蜜语为秦榷构建出一个泡沫似的未来,他带着私心接近秦榷,企图浅尝新鲜事物。然而,想要拥有,不付出怎么能行呢? 他开始编造善意的谎言,“我不想你死,你还有大把的时光,爱是想让你变得更好,我不想你还没有感受到生命的跃动就潦草做出决定。秦榷,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不要放任自己深陷囹圄,好吗?” 跳出陈立精心编织的“爱”,陈立什么心思秦榷再清楚不过,他敛下眸中笑意,故作疑问,顺着对方的话询问道:“你说你爱我,可是你既然爱我,那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死呢?你既心疼我,为什么不迁就我呢?你既没有胆量,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一连三个疑问,扒开了陈立所有的伪装,曝出他的私心。 陈立无法回答,或许说,他不愿意回答。 这场对话的话语权自始自终不在陈立这里。 “陈立,你不爱我,你对我的一见钟情其实只是你想要上我而已。” 盖棺定论,秦榷将事实挖出来,血淋淋展示在明面上。 “我累了,你还要坐在这里继续等吗?” 秦榷觉得无趣,他想回屋洗个澡,顺便思考一下如何哄骗花店老板。 “秦榷,我等的人是你。” 陈立皱眉,他以前总觉得秦榷有病,现在觉得秦榷病不仅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我认识一个权威的医生,他” “你觉得我有病?” 秦椎不耐烦打断,看向陈立的眼神变得厌恶,“所以你在向一个精神病求爱吗?” 这世上的男人,似乎总难以摆脱大男子主义的桎梏。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宛如与生俱来的印记,悄然融入血脉,镌刻在基因链条间,蛰伏于灵魂深处,化作一层难以剥离的精神铠甲。它美其名曰为"爱",实则是扭曲的自尊,裹挟着莫名的优越感,在无数亲密关系里横冲直撞。 陈立便是典型。他将恋人视作需要被拯救的弱者,每当给予关怀时,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里藏满轻视,字字句句都在宣示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并企图让恋人认同他的认知。 有病? 谁定义的? 秦榷厌恶陈立。 “我,不是的。” “嘘。”秦榷食指放在唇前,蹙眉,“我给了你机会,三点整,你在韶华外面站着,吸烟。” 韶华,一个十分“文艺”的小卖铺,铺子很小,东西多到老板另外扯出一个桌子放在门外。小卖铺和花店隔了一条路,秦榷看着陈立站了半个小时,买了一包烟吸了又吸,最后三点半过去他上了楼。 “三点半,你上了楼。” 秦榷侧身看向楼梯口,陈立跟着看了过去。一个黑漆漆的,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陈立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所以他所有的犹豫秦榷都可能知道。 不,或许,秦榷都知道。 陈立意识到自己丑陋的一面一直被秦榷收尽眼底,气血翻涌,猛地盯紧了秦榷。 秦榷话并未挑明,像是看不到陈立的恼怒,淡淡道:“你的未婚妻应该到处找你呢。” 一股凉意从脚底攀爬,迅速蔓延至全身。 秦榷收回视线,越过陈立走到门口。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便进了屋。动作流畅,并未邀请陈立,直接关门。 随着“嘭——”得一声,陈立回神。 秦榷怎么知道了他有未婚妻这件事?他同他未婚妻说了什么? 陈立颤巍巍拿出了手机,打开。 消息迅速弹出,有未婚妻的,也有父母的。 最新一条: 「陈立,取消婚约。」 陈立恨恨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握紧手机,转身离开。 屋里,秦榷随手把钥匙放在门口,走到饮水机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拿出手机。 一条消息弹出。 「谢谢你。」 秦榷挑眉,他给的文件里并不缺少陈立和他的这部分内容,向即将成为小N的他道谢,这女的还挺傻。 忽略这条消息,秦榷找到陈立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而后,手机往兜里一放,汲着拖鞋,秦榷去了画室。 他找出自己的笔记本,找到陈立那一页,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而后翻页,在崭新的一页写下新的内容。 [9号:花店老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3章 今天反攻了吗? 宋邺觉得奇怪。 这几天,他总觉得这几天有人跟着他,但,每次回头想要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仿佛是他的错觉一般。 除此之外,那天下午来买花没有买到的小孩,开始频繁地光临他的小店。一连一周,对方总在下午三点准时推开店门。 “滴答滴答——”,寂静的花店里,回荡着钟表走针的声音。 像是有所感应,桌边忙碌的宋邺抬眸看了眼钟表,那是这几天新挂上去的。此时,秒针走过数字“12”,还差一分钟三点。 那个小孩要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风铃响起。随即,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 “下午好,老板~” 秦榷语气轻快,带着熟络。 宋邺闻声扭头看去,视线落在秦榷头上戴的浅黄色渔夫帽上。他略带惊奇,毕竟这小孩一周左右换了四五套黑色系列的衣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黑色之外的颜色。 这小孩终于舍得换个别的色系了? 许是宋邺视线停留太久了,秦榷注意到。他驻足,弯弯眸,微微侧头,询问:“老板,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你喜欢这顶帽子?” 宋邺第一时间想要否认,但看着秦榷,突然就想逗逗他,到嘴的否认最后转了个弯,变成了点头肯定,“昂。” 他想要看看秦榷会怎么做。 “你喜欢也不能给你,你给我钱我帮你买怎么样?”秦榷不假思索回绝,并且给出了解决办法。 宋邺一愣,很久没有被人这么了当的回绝过。 秦榷瞧着宋邺呆愣的样子,他把自己帽子扶正,十分诚恳地看着宋邺,“我可以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秦榷眨巴眨巴眼睛,小狗似的看着宋邺。 宋邺了然,这小孩心眼还不少呢。 宋邺微笑,语气温和,“不行。” 闻言,秦榷眼尾下垂,脸上的笑容消失。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看起来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让宋邺清晰的感受到秦榷的委屈,“行吧行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帮你买帽子,我没有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宋邺单手倚着沙发,手撑下巴,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秦榷闹。 秦榷低着头,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的话。觉察过于空气里安静,他噤声,眼珠子滴溜转,偷偷瞄向宋邺。 运气不好,第一次偷瞄就被抓到,秦榷一愣,看到宋邺扬眉,一脸你继续的表情。 不像是不耐烦,反倒一脸看戏的表情。 秦榷瞬间尬红了脸,默默侧头,企图掩饰自己变红的脸。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不要不相信我说的话。” 宋邺觉得好笑,这小孩从哪里看出来自己不信他说的话了? “我没有。”宋邺直接反驳。 “你没有?那你笑什么?”秦榷站累了,不想站着和花店老板说话。但唯一一个单人沙发,花店老板坐着,而老板似乎没有他是客人的意识,倚靠着沙发瞅着他笑,这个店的一切都透露着草台班子的即视感。无奈,他只能自己找。 他四处一瞅,瞧见个小板凳,便指着小板凳,询问,“我可以坐那个小板凳吗?老板。” 宋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强势的小孩,点头,“坐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秦榷朝小板凳走了过去,过程里嘴还不停歇,“你不会是觉得我好笑才笑吧?” 宋邺没反应过来,“嗯?” 小板凳上放着一小堆紫色的花,秦榷不认识,他把花拿起来,放到了一边的矮桌上,那上面放着零零散散的花,大都还没有修剪,怕老板最后分不清,他还专门腾了一块地方,整齐的放好。 宋邺瞧见,这小孩还挺心细的。 “和叔叔开一个玩笑,希望叔叔可以不要在意。”秦榷拿着小凳子,朝宋邺走去,“叔叔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也不想给我你的联系方式,那” 说到这里,秦榷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询问,“粉色玫瑰还有吗?” “有啊。” 宋邺不太喜欢粉色的东西,除了第一天送货的人把花送错了,他特意把花送给别人处理掉之后,他便没有在订过粉色的花。而这小孩似乎察觉出来他不喜欢粉色,开始询问有关于粉色系的花。 秦榷放凳子的动作一顿,他把凳子放下,坐在到宋邺对面,皮笑肉不笑地说:“有了啊?”末了,还跟了一句,“老板,你觉不觉得你对面少了一个沙发?” “少了吗?我没钱。还有花,是我特意让送花的老板给我送的。”宋邺看到秦榷吃瘪,对于粉色的厌恶似乎被冲淡了,他调笑,“怎么,你不想买了吗?” 秦榷:“……” 宋邺继续嘴毒:“是没有钱吗?还是钱不够?” 店里对于玫瑰定价很高,甚至可以说到了离谱的程度。 一支999元。 宋邺继续说道:“我也可以送你一朵。” “叔叔的花真的娇贵。” “当然,它的饲料可不是一般的饲料,堪比人,金贵的很。” 宋邺弯眸,眼神闪烁着光芒,似激动,细品之下还有股子诡异、违合感。 秦榷将所有尽收眼底。 “那确实很金贵呢。”秦邺十分捧场,“虽然我很想收到叔叔送的花,但是,叔叔,我有钱,我不能占叔叔你的便宜。” 宋邺乐出了声,“那你打买多少呢?” “叔叔建议我买多少?”秦榷不答反问,“或者说,叔叔特地给我准备了多少?” 话放那儿就是话,但秦榷不仅曲解,还说出来必须让宋邺知道。 “十九朵。” 宋邺像是品不出来里面的暧昧一样,或者说,他在故意装傻。秦榷觉得宋邺有八百个心眼子,不过,没关系,他能搞定。 因为他有八百零一个心眼子。 “那麻烦叔叔帮我包起来。” 秦榷微微歪头,“以后每一天都要麻烦叔叔给我准备一束花了。” “不麻烦,你给钱我办事。” 宋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毕竟我是真的穷~” 秦榷不语,视线扫过花店老板的左手,最后停留在那泛着光泽的银制戒指上。那上面镶嵌着近如黑色的蓝色碎钻,优雅而又低调。 秦榷可不觉得这是两元店买来的装饰品,得益于他出车祸的父亲,有一段时间他的父亲痴迷于寻找一切钻石给他逝去的母亲,试图弥补着什么。 宋邺不缺钱。 秦榷明白,但没有戳破,而是依照花店老板所想的那样,揣测着花店老板的意思,给出对方想要的态度。 “叔叔,你可以多进一些粉色玫瑰的。” 俨然一种“请把我当成韭菜割”的意思。 宋邺唇边的笑意散去,淡淡地望着秦榷,试图从那一双充盈着笑意的眼眸里看出些什么。 然而,除了笑意,什么都没有。 笑面虎。 神经病之外,宋邺又给秦榷下了别的定义。 宋邺移开视线,双手搭在大腿上,姿容闲散,“恐怕不行,粉玫瑰太珍贵了,供应商估计不会愿意多给。” “我不介意叔叔以次充好。” “那不行,我介意。” 宋邺理了理垂下来的头发,起身,不着痕迹抚平衣服的褶皱,俯视着秦榷,扬起一抹疏离的微笑,“我去给你包花。” “谢谢叔叔。” 宋邺眉心一跳,这个称呼真是越喊越顺口了,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宋邺不理解,不过转身之前同秦榷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称呼我为老板。” “其实我更愿意喊你哥哥。” 宋邺头都不回,“那你还是喊叔叔吧,毕竟,我们相识也不过一周。” “好吧。” 俩字,充满了可惜的意味。 宋邺没再回话,从一众花里找出还没修剪的粉色玫瑰,并在杂物柜里找出一张带着花纹的白色纸张,一根蓝色的丝带。 准备好后,宋邺走到修剪花朵的矮桌前,腾出来一片空地,开始修剪这十九朵粉红玫瑰。 修剪掉底端的刺,多余的叶片,宋邺将纸张剪彩到合适的大小,平摊到桌面,把修好的花放到中央偏左。 他端详着面前的花,总觉得寡淡,侧头看了看已经修剪好的花,瞅见白的桔梗,随手拿了几朵放到了上面。 宋邺的手很巧,白皙纤细的手有条不紊地摆弄几下,一束花就包好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宋邺十分满意,拿着花起身朝秦榷走去。 他把花递给秦榷,“多的白色桔梗我就不收你钱了。” 秦榷接过花,垂眸看着手里的花,多了白色,花不至于那么单调,很漂亮,花店老板的眼光很好。 花的清香散开,鼻尖是淡淡的清香,轻轻一嗅,味道倒是和花店老板身上的很像。秦榷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花束的底部。蓦地,他仰头甜甜一笑,“谢谢叔叔~” 笑影盈盈,那双厌世的眼眸里酝酿出温暖的笑意,排斥着所有人的疏离、孤僻感被温和取代,倒有了邻家调皮弟弟的感觉。 宋邺舌尖抵在齿贝上,俯视这个角度,本就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此刻,竟莫名多出了些掌控感。 而这若有若无的感觉,足矣令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的,产生上瘾的爽感。 宋邺入套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4章 今天反攻了吗? “一支199,19支的话,一共3781,看在你是熟客,给你打八折3024.8,算你3000怎么样?” 暧昧的气氛被打破,秦榷媚眼抛给瞎子看。 “不怎么样。” 秦榷也是有脾气的! “微信还是支付宝?”,宋邺心情舒畅,语气轻快。 “微信吧。” 秦榷眼珠一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指尖轻点几下,二维码打开,向花店老板展示。 宋邺拿出手机扫码,蹦出来的是一个添加联系人的页面。他指尖一顿,掀起眼皮看向秦榷。 秦榷微笑,“叔叔,我叫秦榷,秦时明月汉时关的秦,商榷的榷哦~” 宋邺敛眸,指尖点下“添加到通讯录”,按照秦榷说的,宋邺输入进备注。 “叔叔,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宋邺,邺水朱华的邺。” “好的好的。” 秦榷边点头,边在备注处输入——最喜欢的叔叔。 宋邺:…… 何必呢? 何必多此一举? 最后还不是叔叔?! 秦榷备注后,直接给宋邺转了十万,“以后都在叔叔这里买花啦~” 说完,秦榷抱起自己的花,站了起来。 宋邺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这小孩,还挺高的,站起来快到他下巴了。 “万一我花店开不到那时候呢?”,宋邺挑眉,似乎毫不在意这话会不会带来晦气。 秦榷认真思考一番,最后点头,眼里都是对宋邺的信任,“可以的,我相信叔叔。” 宋邺不置可否,“我也相信自己。” 花拿到了手,秦榷看向一边墙上的钟,时间飞快流逝,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十三分了。 他该离开了。 秦榷眼里都是舍不得,“叔叔,时间到了,我得走了~明天再见呢。” 宋邺了然,让开了路,“再见。” 再见。 就俩字! 宋邺真冷漠。 秦榷内心诽腹,面上乖乖的,“那我走啦?” 宋邺莫名恶寒,又卖乖。 秦榷能看出来宋邺的不适,不过,在大方向内,招惹招惹宋邺会让他心情舒畅。 秦榷抱着花,心情愉悦地离开了花店。 今天周四,是他去画廊取画的时间。 秦榷有一个画友,是在他八岁的时候认识的。当时,秦父丧妻丧女,巨大的伤痛致使他开始仇恨秦榷,他把秦榷丢给了保姆看管。 诺大的别墅里,就秦榷一个小孩,秦榷无聊之下,把大部分时间都给了绘画。 从开始他乱画,然后,变成了上网自己找相关资料学着画,也就是在这个过程里,他认识了一个未曾见过面的画友。 对方是画彩绘的,不同于他乱七八糟画着玩,对方的天赋极高。并且,这几年,对方的名声大噪。 从他们成为画友开始,他们便保持着每月二十四号交换画画。 今天是二十四号,是他们交换画画的日子。 秦榷打算先回家,把买来的花养起来,然后,再打车去画廊。一来一回,三个小时足矣,也不耽误他吃晚饭。 然而,计划第一步便出现了阻碍。 “秦榷!” 秦榷驻足,循声望去,小卖铺那边走过来一个人,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脑袋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帽子,朝他走过来。 那是谁? 秦榷微微蹙眉,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是谁。 随即,秦榷抬脚准备离开。 而那个穿着一身黑色人看到,边喊边跑,“秦榷,别走!” 很耳熟的声音,但他一会还有事,秦榷并不想叙旧,他有些不耐烦,脚步加快了些。 然而,没走几步,后面追上来的人直接牵住了他的手腕,迫使他停了下来。 “秦榷,你跑什么?” “跑?”,秦榷被拽得手腕疼,他转了转胳膊,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我哪跑了?怎么睁眼说瞎话?” 脸色臭臭的,语气十分的不好。 “还有,你抓疼我了!” 原本还在为秦榷上一句话生气的男人,下一秒,愠色散开,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语气里带着歉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再跑。” 秦榷忍着不耐烦,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一双大眼睛,鼻梁上有一颗黑痣,明明应该是帅气的长相,却看起来十分疲倦。 他的脸色苍白,眼白泛着些许血丝,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复杂。眼皮下还挂着两抹淡青色的阴影,像是长久缺乏安眠的证据。 那未曾搭理的胡茬更是暴露出疲态。 这人是谁?他不认识啊。 秦榷搜刮了记忆,就是想不起来这号人。 “秦榷,我想通了,我真的想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放弃了你,秦榷,没有你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选择离开你,对不起,秦榷,对不起!” 颠三倒四的话,听得秦榷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人是神经病吧? 秦榷不悦,“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冷刺骨的寒水,把男人浇个透心凉。他忍不住牙齿打颤,眼球凸起,双手下意识握住秦榷的胳膊,向秦榷靠近,“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说过你最喜欢我,你说过我们是天生一对的,你说过一起去死的!” 喃喃自语到最后变成了怒吼,他不断的靠近秦榷,想要秦榷想起自己。 秦榷怕花被男人弄花,动作之间还护着花。对于男人的突如其来发疯,他不断后退着,想要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我,我不认识你啊。” 脸上的不耐烦退去,秦榷懵圈,脸上浮现出害怕的意味,说话时候,声音忍不住颤抖着,“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秦榷。” “不是?怎么会不是呢?” 男人喃喃自语,眼神里的怒火和焦灼散去,唯留的只有迷茫和痛苦。 他看着面前的人,那个以前会软软的,撒娇叫他哥哥的人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男人十分痛苦,他双手握紧秦榷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榷的脸,想要看出来撒谎赌气的成分,然而,没有,只有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他啊。 他是秦榷最喜欢的哥哥。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会不认识他? 男人越想越痛苦,看着秦榷的眼神也越来越疯狂。 “你不是说希望自己早一点成年吗?你不是想要哥哥吗?哥哥给你好不好……” 秦榷握着花的手逐渐用力,刺破包装纸的刺狠狠扎入了秦榷的手心,带来一阵疼痛。 他咬了咬舌尖,懵圈的眼神被阴霾覆盖,里面翻涌着厌恶、恶心。 男人看出了秦榷眼底的厌恶,被恐慌,愤怒占据的大脑让他横冲直撞,迫切想要抓住什么。 以至于,在白天,在路边,他不断地靠近秦榷,想要去亲吻秦榷。 “秦榷!”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传来,紧接着下一秒,秦榷听到了拳肉相击的声音。而后,他整个人被挡住,面前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背影。 银色的头发,红色的丝带……是花店老板。 是宋邺。 秦榷眉眼里的阴霾散去,眼眸微微一弯,笑意浮现。 花店老板这是一直看着他呢……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及时呢? “你是谁?” 男人被打得踉跄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子,那被拳打的下巴,麻着疼,令他十分恼火。 捂住下巴,男人直起身子,声音狠厉,“秦榷,你踏马背叛我!” 宋邺冷漠的神情一滞,出现片刻的空白。 这男的不是猥亵男,而是和秦榷认识啊。 “我不认识你。” 秦榷语气十分无助,可怜兮兮的。而看着男人的眼神却十分平静,像是在看一件垃圾似的。 男人看了看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人,又看了看躲在这个人身后的秦榷,咬牙,“秦榷,这是你新找的目标?” 闻言,秦榷眉眼浮现出杀意,看着男人的眼神变得阴沉,与此同时,他身体却在不断贴近宋邺。 这一动作,落在男人的眼里,让男人意识到秦榷是在找依靠。而找的依靠显而易见就是这个面前不男不女的人。 凭什么?! 男人恶狠狠看向挡在秦榷面前的人。 宋邺察觉到男人爆发的恶意,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而是被身后的动作吓了一跳,那从身后传来的热意,一瞬间,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宋邺心里直犯嘀咕,想要远离。然而下一秒,自己的手腕便被握住。 发生什么了? 宋邺下意识侧头,看向身后。 秦榷躲着宋邺的视线,虚虚地握住宋邺的手腕,力气很轻,轻到宋邺只要一甩就能甩开他的。 然后,带着哭腔,秦榷指控起这个男人,“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拦住了我,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 想要猥亵我。” 活像是一只小白花,可怜巴交的。 “你个骗子,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们” “够了,我报警了。” 宋邺不耐烦,直接打断了男人的话。他握紧了拳头,一副威胁的样子,仿佛只要男人再说一句话,他就会再次一拳打上去。 男人隐忍不发,那发疼的下巴,不断提示着他打不过的事实。 宋邺无语,看出了男人的懦弱,随即抬脚,往秦榷家那边走去。 秦榷被宋邺带着离开。 宋邺走在前面,秦榷走在后面。宋邺也不怕男人会突然扑上来,那个男的一看就没拿胆量。 落后一步的秦榷,走了几步后,扭头看向原地站着不动的人。 李瑄,这人还是依旧的懦弱啊。 男人不甘地目视着两人离开,却没有料到秦榷还扭头看他,一瞬间,他几乎雀跃起来。但,下一秒,对上那平淡的眼神,他的心脏跌入了谷底。 他看着秦榷动了动嘴唇,而后扭头再也不看他,几步跟上男人,同他并肩离开。 男人闭了闭眼,悲痛如同海啸席卷而来,他没忍住弯下了腰,捂住了脸。 他看懂了那几个字。 秦榷对他说,李瑄,再见。 他,李瑄,被彻底抛弃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5章 今天反攻了吗? 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宋邺停了下来。 秦榷跟着停了下来,他无意识紧握着手中的花,寻找着那根刺,指尖按压下去。余光中他偷偷观察着宋邺的神情,开口试探对方:“谢谢叔叔,如果不是你的话” 说到这里秦榷明显停顿一下,似乎不愿意回忆,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很郑重说道:“真的很感谢你。” 宋邺眼里带着审视,蓦地一笑,“不用谢,” 秦榷刚露出了抹笑意,宋邺紧跟着说道:“秦榷,你认识他。” 秦榷一愣,心里并没有被戳破的慌张,相反,他更兴奋了,宋邺真聪明,不愧是他最满意的一个。 越想秦榷越激动,他低头敛眸,眼神翻涌着诡谲,疯狂,连带着身体也跟着颤抖。 真好,他好喜欢,好喜欢宋邺宋叔叔啊。 隐藏了所有心思,秦榷说出的话,听起来十分无措,像是迷途中的小孩一样。 “叔叔,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秦榷哽咽了一下,抬头,眼尾含泪,“我确实认识他,我和他是网友,一年前,他骗我说他二十岁,是大学生,我当时” 说到这里,秦榷紧紧抿唇,瞬间脸色苍白起来。他握着花的手不断收紧,泪水盈眶,随着他后面的一句话,颗颗泪水夺眶而出。 他说,“我有病。” 像是害怕宋邺眼神流露出讥讽,恐慌宋邺对他产生怜悯似的,秦榷下意识低头,嗫嚅道:“治好了的,医生说我只是精神状态不好,这个按时吃药就没问题的,我,我现在已经治好了的,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吧嗒——”,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那么坠落到娇艳的玫瑰花瓣上,然后,迅速滑落进花束里,和先前花店老板为了保持新鲜喷的水混合在一起。 宋邺静穆着,眼神未曾变过,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榷表演,从头到尾没有搭话。 秦榷咬了咬舌尖,他还就不信了,装可怜在他这里还没有行不通过。 压下眼泪,秦榷抬头,抿了抿唇,眉间带着苦涩,“对不起,我说的话有点多了,我先回家了。” 宋邺挑眉,俯视着这个满嘴谎话的小孩,“急什么?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呢。” “说,说什么?”,秦榷脸上浮现出紧张的神情。 宋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包纸,拆开,抽了一张递给秦榷,语气温和,“擦擦吧,哭的真可怜。” 秦榷接纸巾的手一顿,无语在眼里一闪而过,迅速到宋邺都没有差距到。他接过纸巾,懒得展开,直接往脸上糊,胡乱擦一通,微微仰头注视着宋邺。 活像是一条流浪狗。 宋邺在心里评价。 “你不喜欢他?” 秦榷收回刚刚觉得宋邺聪明想法,他觉得宋邺也有些大病,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吗? 尽管心里一直在诽腹,但秦榷还是乖乖回复,“嗯,我讨厌他,他骗我感情不说,还想要把我卖了嘎腰子。” 难得的,宋邺皱眉,脸色变得阴沉严肃,“骗你嘎腰子?” 秦榷心情变得愉悦,上钩了。 “是,我十七岁的时候和他面基了,刚见面,他和我心里预估的差不多,所以,我就轻信了他,但他打电话总避着我,我偷听后发现他骗我,准备我把卖了,然后,我就拿着证件直接跑了。” 宋邺眯眸,眉眼流露出几分阴翳,温和的气质变得凌厉,迫近着秦榷。他敛眸,睫毛轻颤,声音轻得仿佛落在空气里就消散了,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 宋邺问,“你早恋?” 一直观察着宋邺的秦榷,并未错过宋邺情绪变化,几乎第一时间,他就捕捉到了温和之下的阴暗。 失控?宋邺在因为他失控? 秦榷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宋邺这人远不是他所表现出那样的良善温和,那张温润谦和的笑脸下,藏着令他疯狂的深渊,他的内里的控制欲,带着令秦榷成瘾的爽、感。 秦榷喉结滚动,虎牙一用力便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唇齿间炸开,血脉偾张,连带灵魂都跟着颤动。秦榷的喉结控制不住的滚动,这种发现比注射肾上腺素更令人战栗。 他可以影响到宋邺这一想法,犹如藤蔓般缠绕着秦榷的神经,隐秘的爽感从尾椎窜上后颈的酥麻让他浑身颤抖着,几乎是瞬间,秦榷低下了头,眼神向下看着。 除了某处充血,张扬……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剧烈。 秦榷听见了心跳声。 秦榷感受到爽、感。 就在一刻,秦榷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能像眼前的花店老板,让他每根神经都叫嚣着要将对方拆吃入腹,连灵魂都在滚烫的偏执里沸腾成粘稠的占有欲。 花店老板是最适合的殉道者。 “没有。”秦榷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再次重复,“没有,我不会谈恋爱,我也没有谈过恋爱。” 说到最后,秦榷抬头,盯着宋邺的眼睛说道。 两人距离并不远,可以说十分的近,那种距离,宋邺可以清楚的感知到秦榷的异样,他惊叹于秦榷当街对着他起反应,也清楚,秦榷确实有病,而这病并没有被治好。 他这一生似乎都在和精神病打交道,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得亏爷爷奶奶死的早,不然他应该还会精通人格分裂这病。 相处到现在,宋邺越发意识到秦榷不会是一个小麻烦。 宋邺无意给放假的自己找麻烦,原本冒头的那些小兴趣,被宋邺压下,他漠视着秦榷的不对劲,敛下自身的攻击性,温和一笑,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劝告,“秦榷,未成年心智不成熟,容易受伤被骗,刚刚那个人……” 秦榷认真听着期待着宋邺给的解决措施,最好,他主动帮忙,这样一来自己也有理由去接近宋邺。一来一往,不愁他没有机会。 然而,宋邺却给出了一个冰冷但极其正常的解决办法。 “……那个男的看起来挺疯狂的,我建议你直接报警的,把你全部的情况告诉警察。” 秦榷某些时候挺恨的,再也没有哪一个男的比宋邺更不解风情了。撩狗都比花店老板来的容易。 “可是叔叔,他并没有犯大错啊,警察会不会不管,只进行口头教育,那样他会不会更疯啊。” 宋邺沉吟不语,想了想,道:“搬家吧。” 秦榷:“?” 宋邺点头,一脸忧愁,像是真的为秦榷考虑,“我觉得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他这行为确实判不了,难免不会在被教育后蓄意报复你。” 秦榷:“……” 你真好心。 “或许,你也可以直面他,不过,记得找个你熟悉的地方见面,不对劲你也可以跑路保护自己。” 秦榷:“……” “也或许” “谢谢叔叔。”秦榷觉得头疼,直接打断花店老板的话,再听下去他真的要心梗了,算了,他还是去取画吧,真是的,浪费时间,“我想到办法了,今天谢谢叔叔保护了我,救命之恩当以” 宋邺眉心一跳,这话太熟悉了,他正想着怎么不失礼貌拒绝,结果下一秒,秦榷后面的话让他脑袋一片空白。 秦榷说,“以钱相报。” 宋邺直接接话,“多少钱,你这条小命。” 秦榷眉目带笑,眼神却十分严肃,“我这条命不值钱,你呢?叔叔,宋邺你的命?多少钱?或者说,什么能换你这条命。” 这话说的太认真了,那双澄净的眸子凝望着他,眼神里仿佛只盛下了他。宋邺不觉得秦榷在跟他开玩笑,秦榷极大可能想要自己的命。 可是,为什么呢? 精神病发作了? 宋邺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想不明白。随即,莞尔一笑,开玩笑似的说道:“无价之宝。” 秦榷深知宋邺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心思活络,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弃。人,极易改变之物,宋邺现在认为自己的命无价之宝,可以后呢? 当有一样东西超过了他的生命呢? 秦榷眼里漾出笑意,心情愉悦,“我也认为叔叔的命是无价之宝。” “谢谢,”宋邺也没有深思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对秦榷说,“你不是想回家?回家吧,我也要回店里了。” “好呢。” 秦榷甜腻腻一笑,拿出手机直接给花店老板转过去w结尾的数字,“不能白占用叔叔这么久的时间~” 宋邺挑眉,毫不客气,收了钱。 秦榷抱着自己的花上了楼,宋邺看着人离开,而后转身回了花店。花店人少,这段时间也没有人来买花,或许,他们也知道过了晚上八点,花店里的花打折处理,甚至还可能白送,因此,生意一般集中在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 宋邺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想来想去,无解。 他不喜欢花枯萎在他的手心里,也舍不得花丢在路边的垃圾桶里,想要大批处理掉手里的花,也只有降价和免费赠送了。 所以,他是真的缺钱啊,是真的入不敷出。 …… 秦榷回了家,到家,他先把花处理好,然后才回画室寻画。他随便寻了一幅画代替了原先的画,毕竟他没有死成,那画不适合给画友。 他原本以为计划这么完美的死亡会很顺利,结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收拾好,秦榷下了楼,直接打车去了画廊。 今天提前更新~[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6章 今天反攻了吗? 六点四十七分,秦榷推开画廊的玻璃门,带进了傍晚微凉的风。 这是一家私人画廊,藏在老城区的梧桐树荫下,门面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这里不仅有真贵的名画,也有幼儿童真的趣画。 秦榷的步子快了些,相比往常,他迟了整整半个小时。 不知道还来得及不。 画廊里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秦榷熟门熟路地穿过前厅,绕过正在布展的新作区,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办公室。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和旧纸张混合的气味,这是他熟悉的味道。 “小秦来取画呢?” 馆主陈良正站在办公桌后,小心地用牛皮纸包裹一幅画。他抬头看了秦榷一眼,手上动作没停。 “嗯,今天出了些意外。” 陈良笑了笑,眼角堆起细密的皱纹:“不着急,我这晚上十点才关门呢。”说着,陈良抬了抬下巴,示意秦榷先坐,“你不着急吧?我新收了几幅画,其中一幅是刘老的新作……” “我不着急。”秦榷摇头,坐在了一边的黑色沙发上,随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等陈良忙自己的事。 陈良是正儿八经的富N代,儿子成家立业后,他便从公司里脱身开了这么一画家廊,来实现自己被耽误的梦想。他这里什么画都收,只要是他看上的,无论儿童彩绘,亦或者名家所出。 秦榷和陈良认识十分的戏剧,这里面还有他第一个目标人物的一份功劳。他当时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人的身上。是以,对方抱怨自己暑期作业未能完成的时候,他随手挑了几幅画发了过去,帮对方应付了作业。 本来这件事应该没有后续的,但,他的老师那段时间在经营自己的账号,把他的作品发了出去,被陈良看到了。 陈良喜欢,陈良想要得到。所以,后来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可控,事情就是那么巧,老师眼里容不得沙子,那个人也算是彻底被老师厌恶,他的计划也终止在帮忙写作业这件事。 不过,就是损失个人罢了,毕竟他得到了稳定的经济来源。 后来,为了躲这个人,秦榷开始搬家。随着搬家多了,交换画画太不方便了,索性把陈良推给了他的画友,省得搬一次家就要告知画友一次。 “看看,这幅画!新收的青年画家作品!”,陈良兴冲冲地冲秦榷展示自己新淘来的画作。 秦榷抬眸,看向陈良手里举的画,那是一幅水彩,画的是雨中的石阶,青苔湿润,水光潋滟,有种说不出的澄净感。 “挺好的。”秦榷给了中肯的回答。 “当然,这是我压的宝,我敢说要不了一年,这个叫小I的画家就会声名鹊起!”陈良小心翼翼放下手心里的画,生怕弄出褶皱,“不敢想,到时候这幅画会有多贵。” “啧。”秦榷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好笑,“你压的宝不是许知驿吗?” “你那画友?他现在都火成啥样了?一幅画要我一栋别墅的钱。押他没有意思,没有挑战性。”陈良轻哼一声,又念叨:“话说,我都给你们提供多少年便利了,连个后门都不愿给我走。” 秦榷耸耸肩,“我俩只是画友,连面都没有见过,我没法。”说完,秦榷顿了顿,眼珠子一转,想到在家里快要放不下的画,随即,笑盈盈地说:“我家里还有一批我的画,你要是想要我都打包送给你好不好?” 陈良狐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瞅着了一遍秦榷,疑惑,“你憋什么坏呢?之前为了一千块钱跟我吵来吵去,磨来磨去的。” 秦榷一脸无辜,“我可没有,你要是不想要那算了。” 陈良对秦榷好心持有怀疑,但看不出来什么。想到既然是免费的,白要不要,“行啊,什么时候你弄好了打包发给我就行。” 处理了家里的画,秦榷还是蛮高兴,心情一愉悦,随手也帮陈良解决他的烦恼,“有笔和纸吗?我留一个字条帮你催催你想要的画。” “啧,小没良心的。” 陈良刚好处理完手上的画,顺手拉开抽屉,拿出了纸和笔,朝秦榷走过去,“你是一点亏都不愿吃,不敢想你给我的那一批画得——多抽象。” 斟酌来斟酌去,陈良最后用了抽象一词。其实秦榷画的好的时候,市场价能报到七位数,至于画的不好,属于扔到路边垃圾桶都嫌弃占地方的水平。 “啧,你不就喜欢我的抽象。” 陈良轻哼一声,转身去找前些天许知驿送来的画。 而秦榷接过纸和笔,直接趴在自己腿上开始写,最后还不忘缀上自己的笔名,一个龙飞凤舞的秦字。 陈良找来画,刚好秦榷也写完了,他把纸条递给陈良,接过陈良递来画就起身准备离开。 “这就走了?” “昂?不然你请我吃饭?” “不,我不请。” 陈良果断拒绝,“你赶紧走,我没钱了。” “哦,我也没钱。”秦榷一脸可惜,“等我什么时候有你有钱了,我就请你吃饭。” “臭小子,赶紧滚。”陈良笑骂着,按照秦榷的尿性,钱够他花他就躺,等秦榷请他吃饭,那估计没期了。 秦榷摆摆手,拿着画离开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秦榷边走边打开手机准备叫车,却没有料到迎面直接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啪——”手机直接掉地。 秦榷的肩膀瞬间发麻,还没来得及去捡手机,和他撞在一起的人已经捡起来,塞进他的未曾收回的手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榷没有搭话,看向手心里的手机,手机的屏幕已经四分五裂的。 “我可以赔你一个手机的。” 秦榷把手机塞裤兜里,抬眸看向面前的人,男孩面容稚嫩,脸上带着焦灼,望向他的眼里都是愧疚。 秦榷的视线在男孩洗得发白的衬衣上停留一瞬,而后收回了视线,声音清冷,“不用了,只是钢化膜碎了,不用赔。” “啊?” 秦榷说完,便越过男孩离开。 一个钢化膜还没有他打车贵呢,过了下班高峰期,出租车来得非常的快,秦榷几乎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取舍。 男孩看着秦榷离开,看着秦榷背影消失,他收回了视线,慌张、愧疚的神色消失,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出了画廊的秦榷,车子正好赶到,秦榷上了车,报了手机尾号,司机便启动车子直接离开。 车上,秦榷打开了包起来的画。 不同于以往的彩绘,面前的画,看似简单却又不简单,像是一支圆珠笔直接在画纸上乱画,但,细枝末节却处处展露处绘画者的工笔。 恰巧红灯,前排开车的司机透过镜子看到那幅绘画,感叹道:“艺术就是艺术啊,普通人就是看不懂啊,这幅画很值钱吧!” “不值钱。” 秦榷把画收了起来,一本正经开始胡诌,“我乱画的,拿到画廊想要看看馆主能不能体会到里面的深意。” 司机顿时理解了那话中之意,简而言之,这青年是想要瞎猫碰死耗子,结果没想到馆主火眼金睛,没看上这乱画的画。 “没事,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小伙子,你可以多试试,说不定下一个天才就是你了!” 秦榷一扫脸上的抑郁,双眼放光,“真的吗?谢谢司机叔叔!我一定回去努力学习!!!” 正当年华、三十五岁的司机:“……” “司机叔叔,你真是一个好人。” 司机讪讪一笑,“不用谢。” 恰巧,绿灯亮起来,司机立马闭上了嘴,专心致志,启动车子离开。 秦榷敛眸,像是没有察觉到瞬间冷下的气氛,他拿出了手机,找到“最爱的叔叔”开始骚扰起来宋邺。 神经病:在干嘛.jpg(猫猫转圈) 在修剪花的宋邺,余光里看到凳子上手机亮起,随即,将剪刀放在一边,探身拿到手机开屏。 看到屏幕通知里出现绿泡泡。 宋邺开锁,点进去绿泡泡,然后就看到最新一条消息,来自于备注“神经病”发的消息。 秦榷? 这人给他发消息干什么? 宋邺疑惑,点开,入目的是一只小猫转转跳跳的表情包,配上三个字——在干嘛。 宋邺觉得秦榷神经,但想到这个人是自己金主,还是直接打字回复。 最爱的叔叔:赚钱。 车上收到消息的秦榷撇嘴,好冷漠,搞得他跟一条舔狗似的。 秦榷生闷气,不过依旧打字。 神经病:我养你呀,叔叔~ 宋邺看笑了,秦榷八成又犯病了。随即打字回复了后,将手机往桌边一放,拿起剪刀继续修剪花朵。 再次收到消息,秦榷心情舒畅。 最爱的叔叔:那你赚钱去吧。 秦榷:“……” 秦榷无语,宋邺真是软的不吃啊。 心情不顺,秦榷随机点表情包,轰炸了一小会宋邺,最后,惨兮兮跟着一条消息。 神经病:对不起,叔叔~我不小心触屏了。 另一边的宋邺,看破不说破,大方回复:没事。 秦榷发表情包,应付了后,便收起了手机。因为他到了,他得去吃饭了。 这件事比花店老板重要。 与此同时,画廊提前关门。 “知驿,小秦给你留了什么话?让你心情这么好,还请我去吃饭哩。” 陈良有些好奇,秦榷给他的时候是对折的,他并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许知驿笑而不语,那张纸条可以说是十分随便,字迹潦草,他看了好几遍才看出来对方写的是什么。 “算了算了。”陈良摆摆手,“这是你们的小秘密~不过说起来,你来的时候没有碰到小秦吗?” 毕竟前脚秦榷离开,后脚许知驿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谁知道呢。” 许知驿眼底情绪翻涌着,面色未曾改变,带着浅浅的微笑。 “没见到还挺可惜的,几年了,秦榷第一次迟到呢。”陈良感叹着。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停车场。 可以猜猜小纸条的内容哦~[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7章 今天反攻了吗? 晚上八点,整座城市被裹进浓稠的夜色里。 随着“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紧接着,裸着上半身的人走了出来。他的腰腹上围着一条黑色的浴巾,浅薄的腹肌裸露在空气里。黑色浴巾松垮地裹住精瘦的腰腹,几道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在冷空气中泛着薄红。 宋邺倚着浴室门框侧头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雪白毛巾,细细擦拭着头发。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把毛巾挂好,朝外走去,找出了吹风机。 轰鸣声响起,吹风机开始运作,他指尖穿梭在银色的发丝间,不出一会,湿意渐渐散去。 宋邺关掉吹风机,刚将吹风机搁回置物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着亮起屏幕。 午夜的来电铃声突兀响起,在寂静房间里荡出层层涟漪。 这个点,会是谁? 宋邺把吹风机放好,汲着拖鞋朝床头柜走去。看到备注的“神经病”三个字,宋邺更加奇怪了,他和秦榷算不上熟悉,大晚上的,这个时间段,怎么想起给他打电话了? 宋邺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拿起手机准备接通接通,然而下一秒,铃声戛然而止。 指尖停留在半空中,宋邺更加迷惑了,秦榷这是怎么了? 点开聊天框,宋邺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而另一边像是消失了一样,迟迟没有任何的回复。 宋邺瞅了一会,对面还没有发来消息,索性放下手机,准备去休息,然而,铃声再一次响起,阻断了宋邺的动作。 宋邺叹了一口气,接住。 电话接通的下一瞬,嘈杂的声音传来,还有隐隐约约喘息声。 意识到不对劲,宋邺皱眉,压低声音询问:“秦榷?” 对面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过了有大概半分钟,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叔、叔,我遇到……危险了,救救我。” “你在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秦榷声音颤着,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杂音。急促的呼吸声后,手机里再次传来声音,那声音越来越低:“我只知道这里是南街小吃街,但是,我跑迷路了……” “你先开共享位置,我帮你报” 宋邺的话没说完 ,手机再次挂断。 宋邺无奈,遇到危险不给警察打电话给他打电话?难不成他有超能力? 不过,好在下一秒一个位置发了过来。宋邺点开看了看,退出直接拨打110。 一阵忙音后,电话接通。宋邺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并把具体的地址给了警察后,便挂断了手机。 挂断手机后,宋邺给秦榷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已经报警了。而后,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又猛地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起身。 宋邺捏了捏眉心,走到衣柜处换了一件睡衣,然后,汲着拖鞋,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温刚好,宋邺慢慢喝了几口,干渴的喉咙得到了抚慰。灯光下,他眉眼显得格外柔和,宋邺随手将长发拢起,利落地束好。而后放下水杯,便踏着拖鞋,悠闲地向阳台走去。 阳台上挺空旷的,除了一张摇椅,还有四盆花。摇椅整体是白色的,点缀着蓝色的假花。而那四盆花,说是花,其实至今什么也没长出来。 花种宋邺刚搬进来埋下的,他挑选来挑选去,种下了向日葵。 埋下后,宋邺便时不时浇水、翻土、施肥,尽心尽力伺候着这四盆花。可以说,只要在家,他都把自己精力都放在这些向日葵上。 一如既往,宋邺打开了阳台上的灯,打开的瞬间,白炽灯驱散了黑暗,宋邺拿起小铲子,种子翻土。 翻完土后,宋邺又拿出了专门的肥料,在土上洒了薄薄一层。 施过肥还不忘浇水。 像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几盆花上,宋邺忙忙碌碌的。 突然,一声铃声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以及宋邺的专注。 宋邺将手里的工具放下,朝屋里走去。 来电显示陌生人,往常都是直接拒绝的,今晚宋邺又迟疑了,最后,还是点了接通。 陌生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来,“你好,你是号主的叔叔吗?号主现在昏迷,正在往医院赶去。” 叔叔两个字一出来,宋邺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小神经。但是,他和小神经并没有交换手机号,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绿泡泡。 绿泡泡!对,他的绿泡泡是他的手机号。 “……他的情况可能需要进急救室,我们没有在他的手机里找到父母的号码,唯一有备注的只有你。” 宋邺眼睫轻颤,声音温和,“不好意思,我不确定,你稍等一下。” 宋邺直接挂断手机,打开了绿泡泡,拨了过去,“你好。” “是我,我们现在已经到人民区医院。” 宋邺悬着的心彻底落地,他闭了闭眼,起身边说边找外套,“号主名字叫秦榷,榷是商榷的榷,他的生日9月19日,今年刚过十八岁,药物对头孢过敏,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服用任何药品。” 手机的另一边愣了愣,而后,发挥专业能力记下所有信息。 “我四十分钟能到,拜托你们了。” “我们的职责所在。” 宋邺没再说什么,挂断手机,而后随手将手机塞入裤兜里,便匆匆出了卧室朝外走去。到了玄关处顺手把钥匙取了下来,塞进兜里。 下了楼,宋邺直奔自己的车。 四十分钟,不多不少,宋邺到了医院。 询问了护士,宋邺径直赶往急救手术室。抵达时,急救室外面的灯光闪烁,显示着“手术进行中”字样,门外除他之外别无他人。 宋邺站了一会,便坐在了一边。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文档。 这个文档是秦榷连着三天光临他花店后,他让人查的。从小到大,能查到的这里面都有,至于,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意外,这个文档里并没有。 宋邺眼神闪烁,要么这件事秦榷刻意隐瞒了,要么就是,他找的人不行,直接忽略了爱情这一方面。 宋邺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七岁,丧母。 丧母的同时,他也失去了还未出生的妹妹。 十五岁,丧父。 丧父的同时,他彻底被赶出了家。 十六岁搬家,最先搬到市中心。五个月后,又搬到了橙阙别墅区。最后,十七岁前搬到了这片居民区。 秦榷的学业不好,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绘画。高中毕业后,选择了辍学。 精神状态不好,曾有一段时间出现过幻觉,在仁德精神医院就诊过,于22年五月份结束治疗。药物过敏头孢。 喜欢吃蔬菜,讨厌吃肉,吃的少,好养活,适合上班。」 看到这里,宋邺顿住,视线停留在“上班”俩字上,眉头紧锁。 求职? 宋邺退出文档,找到求职APP。点开,带有目的性搜索秦榷的名字。 小圆圈转悠两下,有关于“秦榷”的内容全部跳了出来。 与“秦榷”相关的还不少,好在,每一条都显示求职者的照片。宋邺精准定位,找到秦榷点了进去。 秦榷的主页挺干净的,上面挂着好几幅画,以及一份求职简历。 宋邺大略看了几眼画,有杂乱无章的油彩,也有简简单单的简笔画。不可以避免的,宋邺带着老板的思维审视着,是个可发掘的人才,控制范围内能创造出巨大的价值。 宋邺点开求职简历,简历很简单,一张证件照,下面跟着密密麻麻的自述。宋邺读了几行,这简直比他助理给他的发的那一份还要详细。 比如,关于不吃肉这一项求职简历上是这样写的: 「不吃肥肉,太油腻了,不吃瘦肉,太柴了。不吃牛和羊,不吃鸡和鸭。海鲜只吃鲶鱼和河蟹,常见的少部分不吃,不常见的全部不吃。」 再比如,头孢。 「过敏里最严重的过敏,曾在鬼门关走过一趟,不得不得敬畏一下头孢苍天大老爷。」 …… 十分钟后,宋邺看完了简历,随后点击了右上角三个小点,向助理进行了分享。附带一句,全文背诵。 几乎是同一时刻,助理回复了一个“收到”两个字。 宋邺收起了手机,抬眸看向手术室,上面的灯光如旧,显示字也如旧,距离他到这已经四十多分钟了,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宋邺眸色如漆,凝视着手术室的门口。 临近十点,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见到里面医生出来,宋邺起身走了过去。 医生扫视一圈,只有一个人,随即说道:“你先跟着护士去病房吧,待会再和你细说病人的情况。” 宋邺点头,“谢谢。” 等到医生离开,三个护士推着秦榷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个见到秦榷,开口,“病人的手机等物品都在护士台处,你先去缴费,病房在七层,到七层问护士,到时候她会告诉你哪一个病房。” 视线扫过昏迷的秦榷,对方脸色苍白,厚大的被子紧紧裹着他,只留在外面一个头,还缠着绷带。 出于人道主义宋邺没有转身离开,同护士道了声谢,“谢谢。” “没事。”,护士摆摆手,一行人推着秦榷离开。 而宋邺循着原路,下了一楼,他先去缴费,并在秦榷名下多交了一千块后,去护士台领了秦榷的手机,以及秦榷家的钥匙。 弄完后,他坐电梯上了七楼。 按照护士的指引,宋邺到了病房。 关于小纸条 秦榷:老登,又灵感枯竭了?怎么欠老陈的债不还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8章 今天反攻了吗? 宋邺刚到病房没多久,换了衣服的主治医生便来了。 医生径直走到了病床边,检查了一遍秦榷,而后朝宋邺说道:“病人问题不大,头后的伤已经拍过片子了,没有瘀血,最大的问题是他手上的伤,伤到了筋,以后怕是提笔都难。” 手上的伤? 宋邺下意识看向那只在被子下的手,那……是右手? “能治吗?” 宋邺说不出什么感受,秦榷主业是绘画,无论是否喜爱,以后提笔都做不到的话…… “难。”,医生摇摇头,面带怜悯,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他大概凌晨一点能醒,到时候需要你隔一段时间叫他一下,头侧着,以防他被口水呛到。等到快要三点,可以给他喂点水,上午**点时候,我们会来查房,看了身体状况后,再决定他能不能吃些流食。 还有,人醒来以后喉咙疼,头晕,手脚冰凉都是正常现象,有问题可以找护士。” “好的,谢谢。” 宋邺再次道谢,讲真的,前面一二十年都没有今天说谢谢的次数多。 “宽心,手上的伤也说不定,毕竟我们的医疗其实并不先进。” 说完,主治医生带着护士转身离开了病房。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关上,病房里也彻底安静了下来。因此,机械运转的滴滴声清晰可闻。 宋邺目光落在秦榷的身上,傍晚还在鲜活的人此刻格外的安静,说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这小疯子醒来会不会发疯。 想到他父母发疯的场面,宋邺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有些心累。 宋邺找来的凳子,坐在了床边,他看了看输液瓶还有一半,便拿出了手机,联系自己的助理。 老板(会发疯版本):找一个护工,男的,年纪不要太小 特殊的提示音响起,助理腾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还没有睁开,他就摸索着找手机。找到手机,他费力睁开了眼睛,去看消息。 看清楚了老板的消息,助理微微死一下。 助理:好的,收到。 回完消息,助理仰天长啸,老板都休假了,他的事为什么还是这么多!!!!!! 浅浅发一个疯,助理上网去找护工。 而另一边,宋邺看护着,等到吊瓶里的药滴完,他呼叫了护士,护士又给秦榷换了一大瓶药。 “这药太快会影响心率,你记得多注意注意仪器,有问题摁铃。” “好。” 宋邺瞧瞧挂着的大药瓶,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秦榷输液看到了凌晨一点,宋邺见床上的人没有醒来的迹象,随即朝单人沙发走去。反正需要陪护,宋邺干脆处理起来堆积的文件。 同医生说的时间大差不差,凌晨一点,床上传来了动静。 宋邺循声望去,视线正巧和床上的人相撞。 床上的人正侧着头望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 宋邺收起手机,动了动发酸的肩膀,“醒了?” 床上的人张嘴,刚想要发声,喉咙便传来尖锐的疼痛,像是被什么硬物捅过似的,轻轻眨眨眼,眼眶里浮现出难捱的泪水,细小的声音响起,“嗯。” 宋邺走过去,床上的人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宋邺。 “还想睡吗?” 缓慢的,床上的人给出答案。 “嗯。” 说完,他眨眨眼,眼皮耷拉着,神情恹恹。 “不能睡。” “?” 秦榷掀起眼皮,脑袋缓缓扣出一个疑问,“为、什、么?” 一个一个字艰难的往外蹦着,声音微弱得像是随时都能消失。 “医生说的。” 宋邺一板一眼回答,走到床边,他坐在了床边的塑料凳上,提馊主意,“盯着天花板看一会吧,等麻醉散完,你就可以睡了。” 床上的人费力理解这,最后,眨眨眼,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嗯。” 而后,真如宋邺说的那样,他盯着天花板一直看。 只不过,麻药作用下,他的眼皮沉重,意识又开始模糊不清。他盯着天花板,思绪逐渐飘散,他就闭一会眼,不睡过去也行吧? “秦榷。” 耳边的呼喊声炸开,秦榷眼皮阖着,思绪迷茫,秦榷?秦榷是谁? “不认识……” 粘腻腻的声音,不仔细听宋邺都听不清楚,眼看秦榷闭眼就要睡,他再次开口,“秦榷,别睡。” 秦榷腾得一下睁开了眼睛,眨了又眨眼睛,眼皮缓慢地合起来,“嗯……”没睡,他没睡。 “秦榷,睁开眼。” 秦榷迷迷糊糊,“嗯,曾(睁)了。” 不过,秦榷是谁?他是秦榷昂?秦榷是他啊? 秦榷想要开口询问,但是喉咙太疼了,说话对于他来说简直是酷刑! 宋邺没法,眼看着秦榷睁了眼然后又闭了眼,他只能隔一段时间喊一喊。十几分钟后,门被敲了敲了,护士推门而出。 “主治医生让我来看看情况。”,护士表明来意。 宋邺起身,护士推着推车,几步走到病床边。她看了看病理本上的名字,弯身喊道:“秦榷。” 病床上的人张开眼睛,迟疑地嗯了一声。 见人有意识,护士拿出仪器,给秦榷仪器给秦榷量了体温,体温三十六度,不烧。她收起体温枪,拿出了笔,看着机器,打开了病历夹,写下相关数据。 “病人没有太大问题,在接下来一个小时内让病人保持着清醒,顺便,给病人揉揉腿,保持血液通畅。” 说着,护士放下了病历夹,掀开了被子,给宋邺腿上的仪器取了下来。 “得手动揉?” 护士点头,“医院的仪器有限,都是病人排着用的,从小腿到大腿,揉一会歇一会,等到麻醉散去就好了。” 收好仪器,护士将被子盖好,然后同宋邺说道,“有事摁铃” 随后,便推着小推车离开了。 随着病房门被关上,宋邺看向床上的人,病床上的人迷迷瞪瞪的,频繁地眨着眼,一副下一秒就要闭眼睡过去的样子。 闭了闭眼,宋邺扯着凳子往后坐了坐,然后认命伸手。 毕竟,这病房里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能干了。 正在和睡意作斗争的秦榷,没有任何的感知。他眨了眨眼,想要抬手支撑自己的眼皮,因为他是真的控制不住想要阖上眼皮了。然而,他的四肢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残了? 意识恍惚,他残了啊……残了……还是好瞌睡。 眼皮一阖,秦榷意识模糊。 像是察觉到秦榷睡了,宋邺开口:“醒醒,秦榷。” 喊的时候,宋邺手上力气变大了些,他的掌心贴着秦榷的小腿,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传递而来,和宋邺燥热的掌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宋邺的指腹按压的每一处都能感受到肌肉的遒劲,而这是健身后的成果。 宋邺挑眉,秦榷他还有有健身的习惯呢。 床上的人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一直到两点半,麻醉消散,秦榷彻底清醒了,有了知觉,腿上的动静令他难耐。这个也不知道是谁的人,摸了他的小腿,又摸他的大腿,捏来捏去,力气还不小。 忍了一会,秦榷忍不住了,想开口试图阻止,“你,要不,休息?会?” 宋邺动作一顿,停了下来,“不想睡了?” 床上的人眼珠子滴溜转,气声回复:“嗯。” 宋邺估摸着是麻药散了,“你动动腿。” 秦榷不明所以,但听话,抬了抬自己的腿。 见此,宋邺收回了手,“能动你自己动,保持血液通畅。” 又是一声,“嗯” 宋邺揉了揉泛酸的手,打算起身去个厕所,“我要去厕所,十分钟能回来,你有事摁铃。” 说着,他把铃放在了秦榷的左手边。但又怕他左手动不了,开口,“伸出你的左手握一下,让我看看。” 闻言,秦榷左手从被子里探出来,在宋邺注视下握了握。 看没有问题,宋邺把铃放在秦榷手心里,“有事摁。” “嗯。” 看着秦榷肯定的神色,宋邺转身离开。 此时,半夜三点三十五。 宋邺也怕他离开出些什么事,上完厕所,洗了手便匆匆回了病房。等到他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活像是等到主人回归的宠物狗。 宋邺压下奇怪的想法,走了过去,把秦榷手心里的呼叫铃拿开,而后坐在了床边,询问:“打电话的时候,你出了什么事?” 床上的人露出迷茫的神色,皱眉思索,出事?是问他为什么进了医院吗?他怎么想不起来哎? “不、知道。” 说完,喉咙不仅疼,还干,这让秦榷的情绪极度敏感起来,他眨了眨眼,试图压下委屈,“你,是?” 最后两个字直接让宋邺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满是探究地看着秦榷,想要看出些什么。然而,那不经意间露出的表情不像是作假。视线扫过头上的绷带,宋邺不禁疑惑,秦榷还真的失忆了? “你不认识我?” “嗯。” “你认识你自己吗?” “你喊我,秦榷。” “……” 宋邺坐了下来,秦榷的视线紧跟着宋邺。 “你不怕我是坏人?” “不。” “为什么?” 就在宋邺以为秦榷会说他伺候他这件事,秦榷却呢喃道:“好看,你,漂亮。” 宋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9章 今天反攻了吗? “那个,叔——哥,能,喝水不?” 明明被夸好看的是宋邺,不好意思的却是秦榷。秦榷眼神飘忽,声音颤颤巍巍的。 宋邺:…… 叔哥是什么东西? 想到医生说的,宋邺起身去给秦榷接水。得亏前台护士细心,不仅准备有一次性吸管,还有一次性勺子,方便给不能动弹的病人喂东西。 宋邺接好水,用勺子小量的给秦榷喂水。 秦榷乖乖的,勺子递过来,他张嘴,等到勺子离开,他咽水。 喝了小半杯,秦榷侧了侧头,宋邺明了,停下了喂水的动作。 “我们是朋友?” 温水润过发疼的喉咙,秦榷好受了点,他吞咽一下,组织着语言开口,“我好像不太记得你了。” 宋邺将水杯放在一边,掀起眼皮,声音温和,“不是。” “?” 秦榷不可置信,所以,为什么这个精致得像是橱柜里娃娃的人会这么照顾他,“你是我父亲雇来照顾我的?” 宋邺挑眉,看来秦榷的记忆十六岁之后的记忆都没有。 “不是”,宋邺回复。 秦榷更迷茫了,他不解地看着宋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照顾他的人是凶手!是这男的把他弄伤了! 瞅着秦榷脸色越来越难看,宋邺开口,“你在我店买过花。” 宋邺还在试探,医生断定的重伤压根不在头上,失忆?难保不会是小疯子在演戏。 “买花啊。” 秦榷一头雾水,两眼空空,“我欠你钱?所以你要这么照顾我啊。” “……” 宋邺脸色不变,应下,“是,你欠我钱,欠了很多钱,所以为了我的钱,我得保证你活着。” “那我是还不起钱所以去自杀了?” “不知道。” 秦榷若有所思,没有再说话了。 他蹙眉想着,也不知道想出来没,反正不出十分钟,人又睡了过去。 宋邺收回了视线,揉了揉眉心,打开手机,时间已经来到四点半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打开了和助理的聊天框。 助理:老板,护工已经联系好了。 助理:护工情况.txt 宋邺曲指打字。 老板(会发疯版本):人民医院区医院,明早六点。 老板(会发疯版本):[定位] 守着手机的助理看到,拿起手机秒回。 助理:收到。 回复老板后,助理向平台缴纳一个星期的费用。然后联系护工,通知对方地点和时间,弄完一切,助理关了手机,往床上一躺就是闭眼睡觉。 而宋邺,出了门,给自己扫了一个共享充电宝,打开了消消乐打发时间。 …… 这一坐就是一晚,六点护工到了医院,把人交给护工,宋邺离开了医院。 秦榷紧紧盯着宋邺,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收回了视线。 奇怪。 不舍得? 为什么不舍得呢? 秦榷简单一想,把这归于自己见色眼开,心性不稳定。 护工是一个中年男人,一张国字脸,脸上始终带着笑,说话的声音雄厚,看起来十分稳重。 “你好,我姓赵,是王先生的老板联系我的。” “你好,我姓秦。” 秦榷头疼,医疗费、护工费,又欠了一笔钱。 “秦先生,你有需要喊我,我先把给你准备的物品放进柜子里。” “好。” 秦榷应了声,盯着天花板看了起来,他的左手有滞留针,右手绷带缠着,搞得跟一个粽子一样,弄的他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看天花板。 因为体内的药物,不出一会,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有规律的呼吸声。 护工的动作放轻了许多。 一直到八点半,医生上班。 走廊传来皮鞋叩击瓷砖的声响,紧接着房门被敲响,主治医生推门而入。他远步伐沉稳,朝床上的人温和一笑,身后跟着两名年轻助手和一名推着银的小推车的护士。 主治医生走了过去,声音刻意温和下来,缓解病人紧张的情绪,“感觉怎样?” 秦榷视线扫过众人,抿了抿唇,“喉咙疼,头疼,手也疼,我想要坐起来,躺着不舒服。” “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待会护士给你打上点滴,能缓解你的疼痛,除此之外,头感觉怎么样?” “我不记得了,好多事都想不起来。” “嗯?”主治医生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情况,转身朝护士伸手,护士瞬间了然,扭头找出秦榷的片子,递给了主治医生。 接过片子,他仔细看了看,却是没有血块,也没有瘀血,怎么会影响到记忆呢? “你们怎么看?” 主治医生把片子递给助理,让两人看。 一人接过来,往另一个人那边移了移,两个脑袋凑到一起,开始观察着片子。 确实是正常的,按理说不应该会影响到记忆中枢。 两人看了半天,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开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撞到脑袋后是有小块的瘀血,那小块瘀血影响了病人的记忆,但在送进手术室里时,瘀血散了?” 另一个人紧跟着说道:“也有一种可能,若受伤后首次检查,比如病人的ct检查,未及时发现极少量出血,或血肿在手术前因吸收而缩小,也可能会出现‘瘀血散了’的表象。” 主治医生眼里透露出赞赏,“给秦榷准备一下,待会再查查其他的隐形损伤。” 和几人嘱托后,他又看向秦榷,“不用太担心,也可能是简单的记忆紊乱。除此之外,你感觉你的手怎么样?” 秦榷眨了眨眼,认真感受了一番,“动不了,只有疼。” “嗯,正常。” 了解完情况,主治医生朝护士交代,“等到九点再输液,先送他去做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先按照开的药给他输。” “好。” 护士点头回应,而后上前测试了相关数据,打开秦榷的病历夹记录下今天的数据。 主治医生见此,带着助理离开。 护士检查完所有数据,同病房里的人说道:“等会会有人来带着病人去检查,你趁这个时间段可以去食堂买一些小米粥,不要太稠的,病人出来能吃一些。” 护工点头,“好的。” 交代好,护士推着小推车离开。 …… 不出一会,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男护士,他上前,搀扶着秦榷下地。见此,护工和秦榷说了一声便下楼去了食堂。 九点十六分,秦榷检查完,回到病房,护士给扎上了针。 买完稀饭的护工,坐在床一边,给秦榷喂了十几口的稀饭。 因为药物缘故,秦榷并没有吃多少。 而后,秦榷输了一上午的液,中间,在护工帮助下,秦榷下床去了厕所。 一直到中午,秦榷输完了液。 一上午,秦榷没有再见过宋邺。 靠着枕头的秦榷,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休息的护工,他再三张嘴后,若无其事开口:“那个王先生雇佣你花了多少钱?” 沙发上的护工闻''声,抬头看去,“平台定价一天八百,王先生交了一星期的钱。” “走的是平台?” 那么他应该没有花店老板的微信,不知道他的手机上有没有。 “是的哎,平台和我们四六分。” “那还挺好的。”秦榷感叹道,“可以把我的手机拿给我吗?” 或许,他的手机上可能有花店老板的联系方式。 “是在储物柜里吗?” “应该是。”,秦榷不确定,他对他的手机没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手机有没有设置密码,只希望没有设置密码。 “我去找找。” 护工起身去储物柜里找了找,果不其然,在最里面找到了手机,他先把手机递给秦榷,并贴心的打开手机,然后才去收拾翻乱的东西。 “这年头很少见手机不设置锁屏密码的年轻人了。” “是吗。” 秦榷庆幸没有设置锁屏密码,他先是打开了绿泡泡,然后直接被密码拦截。 秦榷:…… 高兴早了,绿泡泡怎么有密码??? 秦榷想了想,先试了一下自己的生日,结果不对。而后又试了试母亲的忌日,然后也不对。最后,秦榷放弃了。 这个密码是真的没有头绪。 秦榷无奈,只能放弃绿泡泡,转而打开了通讯录。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备注——最喜欢的叔叔。 秦榷愣住,盯着看了半天,点了下去。 应该,大概,也许不会是花店老板。 然而,铃声消失后,手机传出来熟悉的声音。 “秦榷,什么事?” 好吧,这还真是花店老板。 他的债主。 他给他的债主备注——最喜欢的叔叔?这到底是什么受虐心理? “你好,老板。”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许久,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宋邺,邺水朱华的邺。” “宋叔叔好,你现在忙吗?” “不忙。” 熬了一夜,今天宋邺放弃开店,此刻,他躺在阳台摇篮上,晒着太阳酝酿睡意中,“有事吗?” “就是……嗯,我可能记不起来我住在哪里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怎么了?” “我需要一套换洗衣服。” 秦榷敛眸,抿了抿唇后,解释道:“医生说,我需要在医院待两周。” 宋邺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眉眼,他想让秦榷找别人,但给他打电话时候那个医护人员就告诉他,秦榷的手机里只有他一个人。 目前,也不知道秦榷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反正这架势手赖上了他。 既如此,宋邺就要却之不恭了。 “明天,我会把衣服带给你。” “真的吗?谢谢你,我病好后一定还你的钱!” 雀跃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宋邺指尖轻点手机背面。他整个人十分放松,脚落地,摇晃了一下。 摇篮摇摇晃晃,宋邺阖起眼眸,红唇轻启,温和的声音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秦榷,你想要就好。” 想要? 秦榷条件反射回复,“当然,我想要。” 宋邺没有再说话了,暖阳笼罩着他,他神情放松,疲惫感随之而来。 电话的另一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说着,突然,带着羞赧的声音传来,“谢谢你,那我先挂啦?” “嗯。” 宋邺回复了声,对面说了一句拜拜,紧跟着挂断了电话。 片刻,宋邺睁开眼睛,拿着手机回了卧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10章 今天反攻了吗? 傍晚的时候,秦榷的主治医生再次查房。 “你感觉怎么样?对于以前的记忆是一点都不记了?还是模模糊糊有个大概?”主治医生拿着检查单,眉心微蹙,仔细观察起上面的数据。 秦榷认真回忆,摇了摇头,“很乱,感觉能想起来,但是又想不起来,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住哪里,我父母为什么不来看我。” “你的检查显示你的记忆不应该会受损,你全身上下最严重的伤是你的右手……” “可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秦榷发出疑问,双眼澄净,直直看着主治医生。 “大脑是人类最复杂的地方,你这种情况说实在话,我也是第一次见,也不排除是你的心理作祟,遗忘了那些记忆……不过,检查显示,你脑袋没有问题,至于记忆,你可以多去接触一些熟悉的事物,外物的刺激下,对你记忆恢复是有一定的帮助的。” 秦榷认真听着,最后总结出四个字——交给时间。 “谢谢医生,身体没事就行,记忆我不着急。” 秦榷好脾气回复,看得很开,能安安稳稳出院就好。 见病人没有钻牛角尖,主治医生放心了,把检查单子递给秦榷,“好好休息,你的恢复能力挺好的,养个一周你头上的绷带就能解开了,到时候看看手上伤恢复情况,如果没问题,你就能出院了。” 听完,秦榷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我能洗澡吗?” “擦一擦是可以的,但洗澡还不行。”主治医生很客观说着,“况且,住院部并没有配备洗浴间,你也洗不了,可以用盆接点热水擦一擦。不过,你得注意你的伤,尤其是你的手和你的头。” “谢谢医生。” 秦榷乖巧点头,脑袋里却在想着怎么才能完成洗澡这一重大事件。 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医生离开,秦榷开始忽悠护工,“你晚上要陪护吗?” 护工点头,“要的,我的工作内容包括这一项的。” 秦榷生无可恋,躺平到床上,望着天花板,余光观察着一边的护工,“有没有一种能让我洗澡,且不会被发现方法?” 护工一愣,“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洗澡。” “……” 秦榷想把护工忽悠走,然后,和医生请个假出去开房洗澡,“我晚上没事的,不用陪护,你可以回家休息,明天早上七点钟到就好。” 护工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觉得秦榷在预谋着什么,而预谋的东西极其可能是关于洗澡。但他细细一想,医院里也没有洗澡的条件,秦榷正在住院也不可能会出院洗澡,就算秦榷想要出去,医生也不会同意的。随即,他开口,“这件事需要先生你在平台上提交申请,留痕,作备录。” “?” 秦榷听得云里雾里,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平台?可是你不是我在平台上联系的,我怎么提交申请。” 护工没有说话,同秦榷面面相觑。 半晌,秦榷低头,“先不说这个了,我想去个厕所。” “需要我陪同吗?”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吧。”,秦榷摆摆手,他右手受伤了还有左手,不同于其他人右手灵巧,他是左手,细致工作左手都能做好,不用说解裤腰带这种活了。 “好的,我陪你到门口。” 护工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 “不用,真不用。” 秦榷拒绝,他觉得自己能行,然后下了床,边摆手制止护工跟着他,边快速朝门口走去。 尊重秦榷意见,护工看着秦榷离开,并没有跟上去。 事实证明,身体虚弱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拒绝别人的好意。 秦榷脱下裤子,还没有彻底蹲下去,世界在他眼前疯狂旋转,他整个人脑袋变得蒙蒙的。在即将栽过去,秦榷快一步站了起来,没有直接栽到后面垃圾桶上,而是撞到了用来隔离的木板上。 “咚——” 撞击声与抽水声同时响起。 刹那,遗忘的记忆仿佛瞬间拥有了重量,化作千钧巨石,一块块地堆砌、垒高,直至将他的理智压垮。秦榷头痛欲裂,甚至能清晰地感到,皮下每一根血管都在焦灼地暴跳。 秦榷紧紧蹙眉,脸色唰得一下,退去所有血色,他难耐地蹲下身子来,死死咬着下唇。 疼…… 秦榷无意识呢喃着。 好疼…… 秦榷不想要这些记忆了,为什么会这么疼,他又不是非要恢复记忆,非要这些记忆不可…… 秦榷疼得眼眶里浮现出泪水,十分没有骨气地,他抹了抹眼尾的泪珠。 记忆松动,所有的一切,秦榷都记了起来。 哪来的朋友? 没有朋友! 他和宋邺不是朋友关系,也不是债务关系,是……他在觊觎宋邺。 银发,温柔,眼尾一颗泪痣,栩栩如生。 是橱窗里的娃娃。 精致绝伦。 秦榷想要得到。 “秦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门外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惊醒了秦榷,秦榷脱离思绪,站了起来。 他揉了揉发麻的腿,而后,拇指使劲揉搓眼尾,扬声回复:“出了些意外。” 话还没有落地,门外传来焦灼的走路声,紧接着,他这个隔间的厕所门被敲响。 “秦先生?你还好吗?你可以打开门吗?不能的话我现在去找护士!” 秦榷的动作不算温柔,很快,他的眼尾通红一片,看上去像是哭狠的样子。 感受到眼尾火辣辣的疼,秦榷敛眸,收敛起眼里所有的冷漠与厌世,再次抬头,眼里蓄满泪水,宛若坚强小白花。 “秦先生?秦先生?” 护工快要急死了,雇主出事不仅工资没了,还会面临被雇主索赔! 护工眼看里面没有任何反应,转身就要去喊人。却,先一步听见了隔间那里的动静 他扭头,门已经被打开,里面的人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护工眼疾手快,快步上前,扶住了秦榷。 “秦先生?” “对不起,我想回复你来着,但是头突然疼了起来,眼前的事物也跟着天翻地转起来,我站不稳,我想要给你开门来着……” 闻言,护工神色大变,扶着秦榷的胳膊,“我带你先回病房,然后,我再去找医生。” 说着,护工搀扶着秦榷往病房走去。 把秦榷送到病房后,护工去找了值班医生。医生慌里慌张准备好仪器跟着去了病房,检查了一番,万幸,没有什么大事。 “等明天再做个细致的检查。” 值班医生边收拾仪器,边朝护工说到。 护工点头,等医生收拾完后,把医生送到了门口。 待护工再度回身,秦榷已经闭眼休息。他的心里升起几丝违和感,总感觉秦榷哪里不对劲了。但他捕捉不到违和感的来源,最后自我说服,可能是他的错觉。 一夜无梦。 次日,陪护的护工刚醒,就看到了床上已经坐起来的人。昏暗的视线里,床上的人像是一尊雕像,整个病房无言地弥漫着诡异感。 有那么一瞬,护工的心被死死拽着,整个人莫名的紧张起来。 护工咽了咽唾沫,开口,“秦先生?” 床上的人机械地看过去,声音闷闷的,“嗯?” 听见回应后,护工心落下,“秦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床上的人动了动,然后躺了下去,声音冰冷,“没有。” 护工心里再次升起一抹怪异,“好的,那秦先生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 床上的人没有再说话。 护工心里并没有在意被忽视这件事,他伺候过很多病人,也接触过很多因为病情而阴晴不定的人。所以,他能敏锐感知到秦榷此刻的不对劲。 将所有归于病情,护工坐了起来,准备收拾收拾去给秦榷准备早餐。 秦榷八点要打吊瓶,一共四瓶,其中一瓶需要将近一个小时,吊瓶打完后,会有护士来给他换药,然后下午就没事了。 昨晚值班医生说今天还要再检查一番,可能打吊瓶会推迟,那么,中午吃饭的时间就要推迟,他买饭得多买些,顺便可以买一些零装牛奶的小面包…… 护工洗漱完,然后,再次拿着水壶出了病房。 护工一离开,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 床上,秦榷睁开了眼睛,侧头虚虚地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 今天,花店老板会再来。 那么,花店老板会发现他恢复记忆这件事吗? 是的,秦榷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恢复记忆这件事,他打算……就这么失忆着。 …… 八点二十分,秦榷再次被送入检查房。 八点四十分,做完所有检查的秦榷回到了病房,护士给他扎上了针。 九点四十分,花店老板到了病房,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秦榷一看那袋子,就知道里面放的是衣服。而且,还是宋邺新买的。 他迟疑一下,思考着他失忆后是怎么和秦榷相处的,随即,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带着羞赧,说道:“是给我买的?” 宋邺打量了一下秦榷,发现这家伙恢复力惊人,他离开的时候,这家伙还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蔫蔫的,再次见面,脸上已经红润起来了。 听出来了秦榷的羞涩,宋邺收起视线,走了过去,“新的,睡衣。” 秦榷小媳妇似的张开怀,宋邺原本准备放到一边的袋子,迟疑了一瞬,放到了秦榷的怀里。 秦榷抱着袋子,两只手一只打吊瓶,一只包裹跟一个球似的,只能干巴巴抱着,想看也看不了。 他抬眸,可怜兮兮看着宋邺。 宋邺就这么被逗乐了,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他说起了别的东西,“警察和我打电话了,讲了当时的情况。” 秦榷被打断了,侧了侧头,一脸疑惑,“什么?警察?” “前天傍晚,你给我打电话你遇险了,我帮你报的警,昨天晚上,警察打电话给我,说抓到了伤害你的人,已经关押起来了。” 说着,门被敲响,紧接着门被推开,主治医生带着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他就是秦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11章 今天反攻了吗? 落后一步的警察,从医生身后走了出来,他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你好,我是街区分路的警察,找你是为了了解一下那晚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主治医生,“医生说你失忆了?” 秦榷呆呆的,一脸茫然,“嗯,我不记得了。” 警察看向医生,医生紧跟着点头。警察沉吟一会,当事人失忆了,当晚那个路段又没有监控,证据链不完整定不了罪啊,看来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有意愿去见一面嫌疑人吗?” 秦榷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我吗?” 警察点头,那晚接到电话他们就出警了,根据报警的人提供的信息,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秦榷。但,还是没有来得及,当时场面十分混乱,地上都是血,他们远远望去,似乎受害人为了自卫,右手紧紧抓着嫌疑人的凶器,因为那段路路灯也不好,他们只是看见了一个大概,加之那段路压根没有行人,具体情况没有人知道。 秦榷下意识看向宋邺,宋邺同秦榷对视上,那双眼里的信任一览无余,宋邺心尖一颤,没有说话。 没有从宋邺那里得到答案,秦榷扭头看向医生,“医生,我可以离开医院吗?” “可以,你的恢复情况挺好的。不过你得先输完液,还有,记得晚上护士要给你换药,不要回来太晚就行。” 闻言,秦榷看向警察,“我还有两瓶,输完可能下午了,等到下午我们再去行吗?” 注意到“我们”这个字眼,警察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宋邺,他能看出来病人对这人的依赖,于是点头,“嗯。” 秦榷默不作声扯了扯宋邺的衣角,宋邺低头,秦榷眼里带着期盼与请求,微不可察地,宋邺眼睫轻颤,而后扭头看向警察开口,“麻烦你们了。” 闻言,秦榷瞬间明了,心里偷偷高兴一下。他弯弯眸,眼里笑意晕开。 “那我就先离开了,下午到了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手机号。”,警察说着掏出一张小卡,上前一步,递给了宋邺,“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警察和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 宋邺低头看向小卡,记下了上面的数字。等到再次抬头,就看到了眼巴巴瞅着他的人,有些好笑,宋邺坐了下来,笑问:“想看?” 秦榷猛地点头,“嗯。” “可是你没手了怎么办?” “你拿着,我就瞟一眼。” 宋邺看着秦榷,恶劣心思一起,“你求我。” 秦榷呆愣住,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看着宋邺不说话,秦榷开口,“我……求求你啦~叔叔。” 声音小小的,尾音上翘,带着勾子似的。 宋邺指尖一颤,貌似无任何影响,将小卡递了过去。 借着宋邺,秦榷看清了,一张很普通的小卡,右下下角有个卡通小人物,穿着警服戴着帽子,左边是警察的信息。 电话加名字。 小卡好看吗? 秦榷不在意,好看的是那一双在空气里轻颤的手。 视线眷恋扫过那双纤细白皙的手,心里多了些莫名的渴望……渴望什么呢?想要那双手做些什么呢……秦榷失了神。 良久,不见秦榷反应,宋邺迅速收回了手。 秦榷回神,压下翻涌的情绪,评价,“不是一张简单的小卡。” 宋邺“嗯”了一声,他总觉得说的不是小卡,或者,不只是小卡。 上午输了液,吃过午饭,有了医生的准许,两人一起离开了医院。 四十六分的行程,他们到了警察局。宋邺联系了小卡上的警察,两人被带了进去。 因为嫌疑人要求只见秦榷,所以,宋邺只跟着秦榷到了门口。 秦榷有些忐忑,扯着宋邺的衣角半天不动,一边的警察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识趣地转身。 宋邺向下看去,自己的衣角已经被扯得皱了起来,显而易见,秦榷在不安。 宋邺无心分辨真假,叹了一口气,“我就在门外。” “我……” 秦榷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目光紧紧黏着宋邺,“别跑。” “我能跑到哪里去?” 秦榷没有说话,低下了头,良久,他松开了手,闷闷道:“我很快的,不会让你久等。” “嗯。” 秦榷蔫蔫地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宋邺,然后拧开门,走了进去。 门外的警察在秦榷进去后,将门关好。 而宋邺则是走到了一边,等着秦榷。 房间内,坐在玻璃另一边的人看到秦榷,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激动的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盯着秦榷。 秦榷冷淡地看着对方,缓缓走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 里面的人看到,紧跟着坐了下来。他的后面是门,门没有关,秦榷能看到露出来的衣角,大抵是看护的警察。 “秦榷,你” 他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最后停留在秦榷头上的紧紧缠绕的纱布上,大抵是因为伤到了头,秦榷头上大部分头发都被剪了,也因此露出了秦榷精致的眉眼,他眷恋地看着秦榷,声音沙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伤害你。” 他只是被吓到了,被秦榷吓到了。 秦榷眼底浮现出嘲讽,听着这句话,他只觉得想笑,“你拿着刀不是想要杀我吗?” 为什么还要否认,是因为他太疯了吗? “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甘,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是你”握住了我的刀,我只是慌了,才会甩开你。 “李瑄。” 秦榷打断男人的叙说,他看着男人落泪,心里毫无波动,甚至产生了厌烦。他嫣然一笑,靠近玻璃,“我们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李瑄怔愣,结束了吗?为什么?他只是第一次见到精神病发病吓到了,他没有想要抛弃秦榷啊,他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说服自己,可为什么秦榷可以一走了之,为什么可以那么容易就抛弃他了呢? “你” 泪水模糊视线,李瑄想要抬手抹去眼泪,却听到了镣铐碰撞桌子的声音。那清脆的声音,像是在提示李瑄,他因为伤害秦榷已经入狱了,瞬间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冲击着他的心脏。 泪水模糊间,他看着外面的人,几乎是失声,问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爱过我吗?” 秦榷弯眸,坐直了身体。他的神色柔和,看李瑄就像是在看亲近之人般,可温柔的声音却说着剜人心头肉的话,“李瑄,我是精神病啊,为什么要向精神病索求爱啊?” 泪水彻底滑落,眼前清明起来,李瑄像是第一次认识到秦榷,秦榷没有心,冷心冷肺,他一腔的爱在秦榷看来是路边的垃圾,不仅毫无作用,还散发着恶臭,令秦榷避之不及。 多么可笑啊,他,李瑄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放弃了家,放弃了工作,这一年多来就是为了找到秦榷。 真他妈可笑啊! “秦榷,是我自作自受。” 秦榷摇了摇头,毫无血色的双唇上下轻碰,冷漠的声音响起,“你只是下错赌注了,你在赌我爱你。” 而他,在赌宋邺的心善。 显而易见,他赌赢了。 一直观察着秦榷的李瑄,并没有错过秦榷眼底那一闪而过势在必得的眼神。突然,他想到了那天下午在街边的场景,想起来见到的那个银色长发的男人,几乎是瞬间,他明白了一切,秦榷的猎物换了,从他换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李瑄笑了,秦榷的病没有治好,那份他费尽心思查到的病历单,诊治结果是错的。 秦榷依旧是精神病,他仍想要找一个人陪他一起去死。 从他再到之后的徐颂、赵岭杉,以及陈立。 这些人远不是他查到那样,纠缠着秦榷不放,也不是他自我安慰,洗脑秦榷只是受到了情伤,不相信爱情而自我沉溺,秦榷这人,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他自己。 无辜的从来不是秦榷。 李瑄笑着,困扰自己多年的东西就这么在警察局,坐在嫌疑人座上想明白了,“我是放弃你了,是嫌弃你有精神病,是害怕你不断提议你一起去死那言论,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是因为我是正常人。” 说到这里,李瑄收敛起笑容,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他紧盯着秦榷说道:“秦榷,你是精神病患者,你有病,你的病并没有被治好。” 秦榷脸上的笑容轰然碎裂,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他凝视着李瑄,瞳孔深处翻涌着墨色漩涡,像是困在深海里溺亡的人,每一口呼吸都呛进咸涩的自毁欲念。 那句"你有病"如同淬毒的银针刺进耳膜,不断刺激着脆弱的神经,蛰伏多年的自厌突然苏醒,像挣脱锁链的困兽,疯狂撞击着理智的牢笼。 兀地,秦榷笑了起来,他掐着手心,声音温和,“李瑄,你说的是对的。” 可那又怎么样? 秦榷松开了紧握的手,肘关节抵在台面上,撑着下巴,靠近玻璃,“李瑄,你也在爱自己啊,我们都爱自己有错吗?” 李瑄眼神变得悲凉,视线越过秦榷,落在墙上挂着的闹钟上,距离十分钟还有一分钟,时间走得可真快啊。 他闭了闭眼,看向秦榷包裹着的右手,那晚上的情形瞬间鲜活起来。可又那么杂乱无比,记忆里那晚好像四处都是血,空气里漂浮刺鼻的味道,像是年久失修的刀在梅雨里生锈般,刺鼻。秦榷平静而又疯狂,握紧着他掏出威胁恐吓用的刀。 秦榷可真疯啊,他的手是用来画画用的啊……李瑄抿唇,铁锈味似乎穿过那个晚上,在此刻萦绕在他的鼻尖。 李瑄后悔了。 他后悔了。 “你的手,怎么样?” 过了很久,其实也没有很久,空气里多出了酸涩的询问。 秦榷愣住,他自认为看清了李瑄这个人,懦弱又自私,可现在…… “时间到了。” 门口的警察盯着时间,在秒针走过来“12”,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冲李瑄说道。 李瑄恍然回神,而后起身,深深望了一眼秦榷,冲他一笑,然后收回了视线,转身走向警察。 他做错了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对秦榷确确实实造成了伤害,他就应该受到惩罚。 至于,秦榷,那些他纠结的事,其实并没有意义了,因为秦榷本人并不在意。 他们以后不会再有关系了。 李瑄想,有些事就应该认命。 比如,懦弱的人失去某些东西就是失去了。 不可弥补,也无法弥补。 李瑄走了,秦榷还在那里坐着。他拧眉看着李瑄离开的背影,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瑄会这样问他,他可以确定,李瑄刚刚想明白的东西不少,不然李瑄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为什么呢? 不应该恨他吗? 想不明白,秦榷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良久,敛眸,起身离开。 刚打开门,他就看到了门口的宋邺,秦榷先冲宋邺笑了笑,然后才对一边的警察说:“那个人已经被带走了。” “好的,谢谢你们专门跑一趟。” “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医院了?”秦榷摆摆手,走到宋邺身边,伸手扯住原来扯的衣角。 警察点点头,“我送你们到门口。” “不用不用,你忙。” 说着,秦榷扯了扯宋邺的衣角。 宋邺开口,“不用麻烦,我们记得路。” “也行,后面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 宝们,看一下作者有话说~ 秦榷不是完美的人,宋邺后面也不会是,不同于上一本童话向,但作者能确定两人搞纯爱。 秦榷动心只在宋邺身上。 秦榷不是好人,宋邺比秦榷好一点(也就一点点)[求求你了] 如若观感不适,可退,不要骂我的俩主角,蟹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12章 今天反攻了吗? 秦榷和宋邺离开,路上,宋邺没有说话,秦榷也沉默着,一手扯着衣角,亦趋亦步跟着宋邺。 走到外面,宋邺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打车。 秦榷站在一边乖巧地等着,等到宋邺收起手机,他开口,“我们能去开房吗?” 宋邺怀疑自己耳朵灌风,觉得听错了,随即,侧头看向秦榷,眼里带着疑问,“?” 秦榷轻咳一声,再次说道:“宾馆就行的。” “秦榷,你受什么刺激了?” 宋邺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却忘记秦榷扯着他的衣角,就导致秦榷注意到他的动作。 秦榷视线下移,停留在被扯起来的衣服上。他语气里满是委屈,“你躲我?” 宋邺头疼,并不想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转移话题,“为什么想要去宾馆?去……开房?” 秦榷依旧委委屈屈,松开了扯着宋邺衣角的手,“我想洗澡,可是医院设备简陋,没有浴间,我就想趁这个机会洗个澡而已。” 和宋邺解释完,他没有忘记自己问的话,再次询问宋邺,“所以,你为什么躲我?” 宋邺有些无奈,眼神闪烁,扯谎,“没有躲你,我不习惯别人靠得太近,说话也是,不喜欢。” 秦榷的注意力都在放在了“别人”两个字眼上,他眼含委屈,说出的话莫名的让宋邺感觉茶茶的,“别人吗?我们现在连债务关系都没了呀……” 越说,秦榷越可怜,看着宋邺的视线里也多了些幽怨。 宋邺叹了一口气,“没有,你不是想去洗澡,有衣服吗?” 秦榷一向懂得适可而止,他摇摇头,“我打不开我的手机微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给微信专门设置一个密码,我没有钱。” 说道最后四个字,秦榷扭捏着,一脸的羞愧,“就是,我欠你的钱,可能要等好久才能还给你了。” 宋邺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他开口,“走吧,先带你去买衣服。” 闻言,秦榷笑了起来,一脸兴奋,双眼亮晶晶的,“还给我买吗?” 真的很像小狗……宋邺想着,主动移开了视线,他平静地说道:“给你买,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会记在账上的,不给你算利息。” 秦榷:…… 说话间,打的车来了。 宋邺先一步,打开了车门,秦榷一头钻了进去,宋邺顿了顿,也跟着坐了进去。 看见人坐好,司机开口询问:“手机尾号?” “0919。” 闻言,一边安静坐着的秦榷眼睫轻颤,0919呀?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去哪里?” “中心商场。” 听此,司机打表,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路上,秦榷异常的安静,目光就没有从窗外的景色移开过。反倒是宋邺注意力时不时落在秦榷身上,不时地看几眼。 一直到车停下,秦榷回了神,跟着宋邺下了车,然后,再次扯住了那块衣角。 宋邺感受到拉扯力,低头看过去,那块衣角又被拽得紧紧的。 秦榷也不说话,死犟死犟地站着,似乎宋邺只要不开口拒绝,他就不会轻易地松手。 宋邺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默认了这一行为。 中心商场的人流量很大,又恰好今天是周末,来来往往不少的人。宋邺把秦榷当失忆处理,没有询问秦榷喜好穿什么品牌的衣服,选了一个性价比高的专卖店领着人走了进去。 招待的人是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口才也好,交谈几句话,秦榷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衣服。 由于秦榷右手被绷带包着,他选了一件宽大袖口的。换好了,他走到了宋邺面前,转了一圈,双眼亮晶晶,“怎么样?” 宋邺抬眸,视线落在秦榷身上。那是一件简约的白色宽大卫衣,本是再普通不过的款式,穿在秦榷身上却生出别样韵味。往日精心打理的发丝此刻微显凌乱,白净面庞褪去了先前的沉郁,在柔和光线里,整个人都似被一层温软光晕裹住,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松弛感。 真像是只被顺毛的小狗。 宋邺兴趣起来,嘴角微微勾起,“为什么不选择黑色呢?” 秦榷微愣,同那一双带笑的眼睛对视上,他这才意识到宋邺在吐槽他经常穿黑衣服这个习惯,秦榷觉得宋邺幼稚,想要反击,但想到自己还在失忆,于是一脸迷茫,“你喜欢黑色吗?” 说着,还扭捏起来了,“其实我也可以换的。” 宋邺眼皮直跳,“不用了,这件挺好的。” 秦榷无辜,“真的行吗?我看你似乎很喜欢黑色呢。” 宋邺起身,递出银行卡,“就这一件。” 秦榷弯了弯唇,转身进了试衣间,把衣服换了下来。 等出来,宋邺已经结完账了。 服务员将衣服打包好,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最后越过伤员递给了宋邺。见宋邺接过袋子,秦榷几步走了过去,笑盈盈道谢:“谢谢叔叔~” 宋邺:…… 两人出了专卖店,宋邺拿出手机找出打车界面准备打车。然而,一边的秦榷率先扯了又扯他的衣角。 宋邺视线离开手机,侧头,“怎么了?” 秦榷抿了抿唇,视线飘忽,脸颊紧跟着也慢慢红润了起来,他声小如蚊,“内……” 宋邺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秦榷左看看右看看,靠近宋邺的耳朵,用极为小的声音说,“内裤,我要买内裤。” 热气喷洒,那块地方像是烧起来了般,宋邺不适地后退一步,拉开和秦榷的距离,恰巧看到了不远处瞅着他俩看的几个女生,她们的眼里闪烁着欣喜,像是看到了什么巨感兴趣的东西。 宋邺咬了咬舌尖,心里划过一抹异样,他曲解异样为烦躁,声音微冷,开口,“走吧,我带你去。” 说着宋邺抬脚离开。 秦榷敏锐感知到宋邺的情感波动,他抬眸,恰好看到宋邺红温的脖颈,随即若有所思,这里是花店老板的敏感地带吗?所以,花店老板才发脾气吗? 宋邺走了一两步,察觉到秦榷没有跟上来。随即,驻足,看向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的人,开口,“秦榷?” 秦榷回神,看向花店老板,“哎,我在。” “不买了吗?” “买!” 秦榷抬脚,几步走了过去,扯住宋邺的衣角,“得买。” 宋邺没说话,带着秦榷去了买内裤的店。进了店,宋邺坐在了一边,拿出了手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全程没有说话。而秦榷则是向店员询问了内裤摆放的地方,在一众内裤拿了两条价格适中的。 买完了内裤,宋邺打了车,去了最近的酒店。 原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只要等着秦榷洗完澡把人送回医院就好,然而,等到进了屋,秦榷同他面面相觑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秦榷不说话,站在宋邺的面前。 宋邺忍不住了,开口,“你不是洗澡吗?房间给你开好了。” 秦榷委屈地低头,他扬了扬自己包得跟着粽子的右手,“我想,我可能没有第三个手。” 宋邺:…… “我的右手没办法活动,叔叔~” 叫得很可怜,看起来也很可怜,宋邺却不为所动,“那你想怎么办呢?” 秦榷似乎也觉得这个要求十分冒昧,他声音微小,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是清晰可闻的,“叔叔,你可以帮我忙吗?” 宋邺面色不改,“帮你?我怎么帮你?” 秦榷羞愤欲死,“我需要叔叔帮我洗澡。” “秦榷,我们似乎只是债务关系。” 秦榷听出言外之意,宋邺在拒绝他。秦榷并没有生气,甚至觉得理应如此,他和宋邺的关系并没有到他可以坦诚相待的地步,也正因为他知道宋邺的脾性,秦榷才会开口。 心思流转间,秦榷故意沉默了一会,他眼里的羞涩退去,很勉强地一笑,“也是,我已经够麻烦你了,你帮我报警,给我垫付医疗费,给我请护工,还给我买了两身衣服,你是我的恩人,我不应该再麻烦你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手机里没有父母的信息,也不知道怎么去联系我的父母,我认识的只有你,对不起,给你弄出这么多的麻烦。” 真是可怜见啊,说的话让人听起来心里就会不舒服。 但宋邺不同,他第一时间从这话里察觉到怪异之处,秦榷刻意地将自己放在了极为弱小的地位,和几天前很像,他的话里都是带着陷阱……秦榷是真的失忆了? 宋邺没有说话,他几步走到了沙发边,将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而后坐了下来。低着头的秦榷察觉到动静,抬头看过去。恰好,刚坐下的宋邺抬眸,两人视线就那么相撞,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别样的东西。 秦榷分辨着,分辨出来宋邺眸子里的探究与怀疑,几乎是瞬间,他意识到宋邺还在怀疑他失忆这件事……真好啊,宋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抑制不住的,秦榷浑身发颤。 他在激动,也在兴奋。 真的,真的好喜欢宋邺啊…… 就在要失控的时候,秦榷动了,理智压着他的疯狂,他低着头,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希望不要过分发颤而引起宋邺的注意,“那叔叔,我先进去洗澡了。” 就在秦榷抬脚瞬间,沙发上的人开口了,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过来。” 秦榷愣住,而后是控制不住的狂喜。对于近距离接触的狂喜,对于自己真面目被发现的狂喜……宋邺知道他是精神病会露出什么的表情,恐惧?害怕?还是兴奋呢? 秦榷走了过去,他低着头,不曾看过一眼宋邺。他走到沙发边,而后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低着头,他喉结滚动,轻声细语,“叔叔,怎么了?” 宋邺惊讶于秦榷的做派,满意于秦榷的温和顺从的态度,他抬手,握住了秦榷受伤的右手,“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秦榷呆住,原来是伤啊……还真是可惜呢。 他以为宋邺发现他发病了呢。 “手抬好。” 说着,宋邺松手探身去拿袋子,里面有他买的防水膜。 清浅的香气悄然钻入秦榷鼻间,几乎是本能般,他下意识地深嗅了几下。那味道极淡,似玫瑰却又脱了玫瑰的浓烈,反倒带着一种能熨帖人心的安抚力,悄悄漫进了秦榷的四肢百骸。 他像是变态一样,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宋邺拿出防水膜,回头,就看到某个挺起的东西。他太阳穴直跳,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秒时间,跪着的秦榷给出这么强的反应。他什么也没有做,秦榷就能自我**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13章 今天反攻了吗? 这个小变态…… 宋邺闭了闭眼,移开了视线,他扯开防水膜,一手紧紧抓住秦榷的右手,像是故意般,用力给秦榷紧紧缠绕起来。 疼痛瞬间来袭,秦榷不着痕迹吸了一口气,抬眸,眼尾嫣红,声音颤着:“叔叔,我疼。” 宋邺没说话,但也没有之前那么用力。 秦榷撇撇嘴,花店老板还是不好惹。虽然这样想着,但要是再来一次,秦榷还会干。 秦榷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秦榷的目光胶着在宋邺身上,寸步不离。眼前人生得极是精致,眉眼如浸了春水般柔和,眼尾下方那颗泪痣更添几分缱绻,将江南独有的温润风情揉得恰到好处。 他有时会无端猜想,这位花店老板许是遗传了他的母亲,连周身萦绕的气息也带几分莫名的温和。 生的着实让人喜欢啊…… 毫无察觉的宋邺将秦榷的右手缠得整齐利落,确保不会进水后,他抬头准备处理秦榷头上的伤,却见秦榷望着自己出神。 那眼神里没有平日的狡猾,反倒带着几分茫然的柔和。心口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宋邺指尖微微蜷缩,捏着防水膜的力气猛然加重,“低头。” 声音不算温柔,打断了秦榷的思绪,他回神,没有言语,只是乖顺地低了头。 秦榷把自己的头往宋邺面前送了送,方便宋邺操作。 医生毕竟不是专业的理发师,给秦榷的头发剪的乱七八糟,也得亏秦榷头发长,某些地方剪毁了也能被过长的头发盖住。 宋邺伸手去扒拉碎发,理顺后,他扯开防水膜开始缠绕。 尽管宋邺动作很轻了,但是,头不同于右手方便操作,弄得伤口泛起剧痛,秦榷忍着,尽量顺着宋邺用力的方向晃动脑袋。 看着跟个小狗一样摇头晃脑的秦榷,宋邺停了下来,“疼?” 秦榷嘟囔,“我没事,你弄吧。” 宋邺倒是没有听秦榷说的话,他一手掐住秦榷下巴,把秦榷脸抬起,看着泛红的眼尾,宋邺蹙眉,“很疼吗?怎么不和我说?” 秦榷厌厌地,“我想要赶紧洗澡。” “你洗澡的时间够的。” 宋邺慢慢地将防水膜解开,扭头把装衣服的袋子腾空,然后直接套到了秦榷的头上,“不要洗头。” 秦榷犹豫着,试图讲道理,“头上一股子药味,难闻的。” 宋邺边给秦榷固定好袋子,边睁眼说瞎话,“我闻不见。” 秦榷:“……” 秦榷为难,他真的想要痛快洗个澡,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要是不想洗的话,我们回医院。”宋邺张口就来,变相的警告秦榷。 “我洗。我不洗头了。” 秦榷动了动右手,跟个泡发了的粽子一样,毫无作用。他站起了身,抬手示意宋邺把衣服递给他,“可能会久一些,叔叔,你能等吗?” 宋邺把衣服都递给秦榷,“嗯,能等。” 得到想要的答案,秦榷冲宋邺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雀喜,“谢谢叔叔~” 掐着衣服,秦榷朝卧室走去,刚推开门,听见背后传来宋邺的声音。 “门别关。” 秦榷不解,但是听话,“好的。” 扭头冲宋邺笑笑,他转身进了房间。径直走进浴间,秦榷迟疑了一瞬,没有锁门,只是关上了门。 宋邺看着人走了进去,他拿出来了手机,刚打开绿泡泡,水声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宋邺分心听着浴室的动静,打开回复了助理不久前发的消息。 老板(会发疯版本):治疗方案不停止,我父亲的意见等于零,最新的一批药物依旧先寄给我,等我反馈后,再给我母亲使用。 几乎是秒回,助理发来了消息。 助理:宋先生他最近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一清醒就要求将你母亲送到他的身边,我们拒绝过,可这总会让宋先生陷入暴躁的状态,你看? 宋邺握紧了手机,指尖轻颤着,他凝视着这条消息良久,最后打字回复。 老板(会发疯版本):药物镇定,先不要让两人见面。 助手浏览完收到的信息后,不禁叹息一声,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宋邺的双亲是遵循家族传统,作为表亲结为连理的。由于家族中历来有近亲联姻的习俗,宋家这一支系都患有罕见的遗传性疾病,且大都早逝。 在宋邺这一代,他的父亲遗传了色盲,且患有先天的血脉不畅,后来又不幸患上了躁狂抑郁症。 至于宋邺的母亲,原本只是轻微的人格分裂,且在秦榷出生后精神状况本有所好转,但丈夫的躁狂抑郁症导致对孩子施以虐待,诱发了她深层的病情,使得人格分裂的症状愈发加剧。 总之说,这一家目前也就他老板神志尚清。 助理不免得多说了几句。 助理:宋先生我们会安抚的,就是,这一次的药物副作用并不清楚,甚至对神经可能产生不可逆的损伤……老板,你没有病,试药可能并没有多大作用。 宋邺抿唇,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正准备打字回复,浴室里传来巨大的声响,惊得宋邺的心瞬间跳了起来,他来不及回复助理,起身就往浴室走去。 宋邺快步走到浴室,敲了敲门,“秦榷?” 浴室里摔懵的秦榷愣愣地看着花洒。 “秦榷!你还好吗?” 宋邺倾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在迟迟听不到声音后,他直接推开了门。 入目,白花花的一个人躺在地上,上面的花洒没关,还在不断落着水,地上的人也不躲,任由温水冲刷。他蜷缩着双腿,听见动静,愣愣地扭头看了过来。 宋邺深吸了一口气,头隐隐作痛,一个人怎么傻成这样,洗个澡都能把自己洗摔倒? 宋邺几步走了过去,把花洒关掉,然后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秦榷眨眨眼,条件反射身体僵硬起来,而后,像是把自己说服了般,他放松了身体,甚至还亲昵地往宋邺怀里钻了钻,用带着泡沫的左手,死死地拽着宋邺的衣服。 宋邺视线停留一瞬,没有在意,抱着人离开了浴室。 **裸的,宋邺也不管秦榷身上湿不湿,直接把人放到床上,被子一抖,盖住了秦榷。 他站着,俯视着秦榷,“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秦榷拢紧被子,张了张嘴,小声说道:“沐浴露太滑了,我……我没站稳。” 也无心纠结是不是因为沐浴露,宋邺再次问询,“伤到哪里了?” 秦榷使劲摇摇头,不吭声。 “秦榷。” 宋邺声音冷冷的,带着警告意味。 “我……真没事。” 秦榷头越埋越低,下巴几乎要抵在大腿上,就是不去看宋邺。 宋邺没有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一直观察着的秦榷瞬间惊起,被子都不顾了,一直脚下地,死死拽住了宋邺。 因为这一动作,某个东西在空气里晃悠来晃悠去。 宋邺扭头,角度好巧不巧的,垂眸能正正看到。 宋邺:…… 秦榷顺着宋邺的视线下移 ,最后落在那晃悠的秦小榷上,懵了。 他还是裸着? 不!他还裸着! 秦榷像是触电了般,瞬间松开了手,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命根子。 他咽了咽唾沫,眼神飘忽,“我,我不是变态,我,我没有想要溜鸟。” 那个地方不小。 这个想法在宋邺脑子里一闪而过,相比起来秦榷羞赧和无措,宋邺倒是很平静,甚至打量了一番。 就是这个,在洗澡前,对他,一个男性!起了反应。 “叔叔?” 秦榷窝回了被窝里,他眨巴眨巴眼睛,企图喊醒宋邺。 宋邺点头,“嗯。” “你是要离开吗?” 秦榷语气失落,“你是要抛弃我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宋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榷,也意识到是自己的隐瞒让宋邺生气了。 可,他也不是故意的。 毕竟,这个伤不好说…… 在对视下,秦榷败下阵,被子扯了扯,把自己拢进被子里,秦榷说道“扯到蛋了。” “?” 没听见宋邺的声音,窝在被子里的秦榷继续说道:“地上太滑了,那时候我刚准备翘腿冲腿上残余的泡沫,就恍惚一下,脚滑了,导致略略劈叉扯到了蛋。” 讲完,秦榷还补充了一句,“现在不疼了,刚刚” 说着,秦榷有点不好意思噤声了,反正就那意思,他发现晃悠时候,蛋不疼了。 宋邺明了秦榷未说完的话,既然如此,没受伤那就换衣服回医院。 “换衣服回医院吧。” 宋邺先一步,在秦榷开口之前,他靠近秦榷,摘掉秦榷头上包裹的塑料袋。 秦榷脸上乐开了花,在宋邺摘掉头上的塑料袋后,不等宋邺开口,他乖巧的探出右手让宋邺帮忙。 弄完一切,宋邺把衣服递给秦榷,往边一站。 秦榷握住衣服,声音发颤,“宋,宋邺?” “赶紧换,换完我们回医院,到医院刚好能赶在护士下班前换好药物。” 丝毫没有要出去,或者转身不看的意思。 既如此,宋邺都不在乎,那他……在乎什么? 秦榷被子直接掀开,揪出买的衣物,在宋邺的注视下,笨拙地换了起来。 宋邺站着,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也不躲,就那么看着,给秦榷看得心里发毛,让秦榷忍不住多看了看几眼自己的唧唧。 应该不小的……吧。 秦榷没干过比大小的事,没去过公共厕所,头脑里压根对正常男性大小没有概念,这也就致使他因着宋邺的反应产生了一个错觉,应该还小。 或许,他应该去看看医生。 唧唧小,可以治吗? 磨磨蹭蹭,秦榷换好了衣服。宋邺丢了四个字——安心坐着,然后去收拾换下来的衣服,将衣服都装了进去,宋邺招手,示意秦榷起身离开。 秦榷双眼放光,飞快跑了过去,“我们回医院昂?” 宋邺点头。 “好哎。” 秦榷揪住宋邺的衣角,“那我们走吧。” 回医院? 他在高兴什么? 宋邺虽不理解,但也没问。 宋邺带着秦榷下了楼,把房间退掉,打车直接回了医院。 到了医院,秦榷和宋邺被过来的换药的护士一通教育,许是念着秦榷是病人,火力大都集中在了宋邺身上,宋邺沉默着,没有多说什么。 在护士教育完后,她给秦榷的伤都换了新的药。走之前,边唠叨,边给秦榷了一身新的病人服,让秦榷换上,顺便把脏了的病人服带走了。 护士一走,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宋邺坐到了一边,秦榷看了看宋邺的脸色,没看出来生气的迹象,他扬声,“叔叔,如果出院前我还没有恢复记忆怎么办?” 宋邺抬眸,饶有兴趣看向秦榷,“你说怎么办?” “我如果恢复不了记忆,那就意味着我不知道我住哪里,出院后,可能还需要麻烦叔叔。” 一脸快收留我的样子。 宋邺笑了,说道:“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你家的钥匙还在储物柜里。” “那挺好的,到时候还要麻烦叔叔把我送回家。不过,在此之前,我可能还需要借一笔钱,把我的银行卡什么的都挂失,顺便再买一个手机,办一张卡……” 越说,秦榷越觉得出院是一个麻烦事,说着说着,他叹息起来,眼含忧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恢复记忆。” 宋邺目光深沉,附和了一句,“不知道,希望你能尽早想起来吧。” 秦榷满脸忧愁。 而这个尽早,遥遥无期,一直到秦榷出院都还没有想起来。 秦榷住了一周的院,期间,两人通话记录高达五十条,大都是宋邺不在医院的时候打的,最多那一天,秦榷骚扰了三十条。 在出院最后一天,秦榷早早地打去了电话,“叔叔,你醒了吗?” 称呼越发亲昵,叫得也越发熟练。 “醒了。” 宋邺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整,和昨晚说的最早时间一分不差一分不少。 “那我等叔叔来接我回家!” 宋邺也懒得纠正秦榷话语的歧义,应下,“嗯。” “那我挂啦。” 说挂就挂,十分迅速。 而这一切,宋邺都已经习惯。他俩还有最短的通话,秦榷半夜犯病似的打电话说他想他了,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一点说话的时间都没留给他,十分迅速。 宋邺放下手机,起床。 早上八点,宋邺到了医院。 医生还没有上班,秦榷还不能直接离开,他得等到医生再检查一番,才能出院。 宋邺进了病房,护工不在,病房里就秦榷一个人。 见到宋邺,秦榷腾得坐直了身子,掀开被子下床,跑到宋邺面前。 “叔叔昨晚休息的好吗?” 宋邺点头,“你没有打电话,休息得挺好的。” 秦榷:“……” 还在记那天晚上的仇,那不是他失眠了嘛,一个人享受夜晚的孤独太过萧瑟,所以……花店老板可真记仇。 心里腹诽着,秦榷面上不显,“我昨晚休息得也好!” 宋邺看了看秦榷没说什么。 秦榷心里毛毛的,也就是这时,门被打开了。 护工看到屋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微笑,“宋先生,早上好。” 宋邺点点头,“早上好。” 护工走过去,把买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对两人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说完,护工转身离开。 “叔叔吃过早餐了吗?” 看着是在询问,实则秦榷早就把吩咐多买的早餐拿到了宋邺面前,满脸都是“给你买的,拿着吧”的意思。 宋邺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上一次,他眼看着秦榷把多的全都吃了进去,直接积食,终还是接过了早餐。 秦榷弯弯眸,心情愉悦。 八点多的时候,医生查了房,秦榷被允许出院。 九点整,穿着宋邺买的衣服,扯着宋邺的衣角,秦榷跟着宋邺坐上了车,离开了医院。 宋邺把人送回了家,离开之前,秦榷在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还没看,就看到秦榷羞涩扭捏的样子。 然后他听见秦榷说。 “备用钥匙,在墙上挂着的,你拿走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今天反攻了吗? 第14章 今天反攻了吗? 钥匙给了花店老板后,秦榷便直接关门,那动作之快,像是害怕宋邺后悔似的。 宋邺瞧着紧闭的房门,良久,将钥匙塞进了口袋里,转身离开。 而屋里,秦榷卸下所有的伪装,神情恹恹,拖着身子走到沙发边,半躺了进去。 他窝在沙发上,虚虚地望着天花板,思索着,花店老板照顾他这么久……他是不是得准备一份礼物呢? 那么,准备什么礼物呢? 秦榷有点烦,他并不知道花店老板喜欢什么东西,所以,对于礼物,他着实无法下手。 瘫了一会,没想好送什么,索性搁置一边,他起身回了房。 秦榷熟练地找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 在翻到第五页的时候,秦榷的动作停滞。 垂眸,笔记本第一行是彩色的笔写出的两个字——李瑄。 而名字的一边,跟着红色笔画出的一个巨大的叉号。 这意味着,李瑄已经被秦榷彻底放弃。 秦榷扫过所做的笔记,视线定格在最后一行“懦弱”两字之上,而后,拿出黑笔,另起一行写下两个字——入狱。 写完,秦榷直接翻到了第九页。 笔记上是空白的,上次只写下称号。 凝视着空白,秦榷摩挲着手里的黑笔,良久写下几个词——白色,善(伪?) 宋邺给秦榷的感官很复杂,相处里,似乎宋邺确实是如他所表现那样温和,可,某些时刻又确确实实有股子诡异的割裂感。 那种感觉秦榷目前还捉摸不透,不过,秦榷还是蛮相信自己直觉的。 也蛮尊崇自己的感觉。 他的身体喜欢宋邺,这是毋容置疑的。 想要得到宋邺,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秦榷会想尽办法,得到宋邺。 “宋叔叔……” 秦榷呢喃着,尖锐的笔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线条,或许,他可以送一个小熊玩偶给他最爱的叔叔。 他希望不管他在不在宋邺的身边,他都可以看到宋邺。 打定主意后,秦榷打开了手机。 将所需要的东西全都购买后,秦榷将笔记本合起来放进抽屉里,然后,起身出门。 烈日当头,临近正午十二点,秦榷下了楼,他径直朝花店走去。 过了马路,秦榷远远望去,花店里不止一个人。他住院总共一个多星期,回来花店便多了一个人。 秦榷驻足,透过大窗户盯着两人看,此刻,花店老板正在和人说笑,花店老板的笑容温和,看起来心情十分舒畅。 秦榷抿唇,移开了粘在花店老板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另一个人。他看了很久,才从记忆里翻找出来这个人。 那是他楼底下失业的大龄剩男。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外号,少不了整条街大妈大爷们的讨论。嘴碎的大爷拼命掩饰着自己的恼羞成怒,报复似的吐槽这个没有看上他家那好吃懒做的女儿的男人,言语之间满是傲慢,用着贬低性的话语将这个男人的近况都吐露了出来。 郁清,今年三十八,该成家立业的年纪,没妻子没女朋友,甚至周围没有走得近的朋友。在他们的嘴里郁清是一个十分孤僻的人,今年年初遭遇了裁员,找工作找到了现在…… 如今看来,这是找到工作了…… 秦榷舌尖抵在小虎牙上,眼底翻涌着浓烈的烦躁。他只要想到自己常坐的地方,常喝的咖啡,有了另一个人踏足,并且这个人甚至关系比他和花店老板还牢固,他就控制不住生出怒火。 秦榷指尖轻颤,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低下了头,像是疯子一样轻声呢喃着。 “秦榷,你的占有欲太强了,花店老板还不是你的私有物呢……” 他调理着自己,哄着自己,完完全全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下,换上一副无辜纯良的神情。 心想着,这样多好……是宋叔叔先不乖的,他不用愧疚买小熊娃娃时,还买针孔摄像头。 真好。 十分高兴的,秦榷朝花店走去。 走到门口,他直接推开了花店的门。 风铃响起,花店里边忙边说话的两人闻声看去。 看到来人,郁清扬起一抹微笑,放下了手里的花,起身,“欢迎光临,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边说边跨过地上的花朝门口的秦榷走去。 秦榷摇摇头,转而看向坐着不动的人,眼里带着幽怨,“叔叔。” 郁清一愣,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飘过,最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他默默回了原位置坐下,继续收拾起花。 宋邺没有应,实话说,他和秦榷分离不超过一个小时,有时候,他真的觉得秦榷是块粘牙糖。 看着好,不适合吃。 秦榷似乎和宋邺杠上了,他也不动,就那么看着宋邺,一时间,整个花店都安静了下来。 郁清有些坐立难安。 宋邺无奈,招了招手,“过来坐,别站着了,真把自己当雕像了。” 秦榷抿唇,反驳,“没。” 宋邺没说什么,等到秦榷搬着小凳子放在他身边,又跟小媳妇似的坐下后,他没忍住起了逗弄秦榷的心思,“怎么了?是不知道怎么做饭吗?” 宋邺打趣着秦榷嘴里说的失忆。 “……” 秦榷记仇,他卖弄自己的可爱,力求恶心一下宋邺,以此报复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心理,“叔叔~” “?” “叔叔是不想见到我吗?” 秦榷双手扒拉着宋邺,一头撞在宋邺的胳膊上,那架势像是在比拼谁更硬似的。随着他脑袋左右摇晃,高挺的鼻尖卷过长发,淡淡的玫瑰清香钻入鼻子,宛若春I药,秦榷呼吸紊乱,没忍住用力掐住了宋邺的胳膊。 宋邺吃痛,侧头,映入眼帘的是通红的脖颈,以及像是滴血的耳尖。他脸色一沉,看着秦榷跟一条发情的小狗,不断拱着他的胳膊。 清冷的嗓音响起,“秦榷。” 秦榷双腿微微交叠,掩盖着自己的异样,他微阖着双眼,呢喃,“嗯。” “起开,你压到我了。” 宋邺捏紧了手心里的花枝,不适地动了动胳膊。 “叔叔——” 那声音是黏腻的,裹着潮湿的**,像蛇一样缠绕在脊背上,宋邺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沉默着的郁清。 秦榷仰头,看到宋邺的反应,控制不住地牙痒,想要撕咬,他仰望着宋邺,目光粘在凸起的喉结上,几乎是一瞬,他便接受自己那恶劣的心思,他想要玩弄……那样状态下的宋邺,美得应该像是绽放在淤泥里的白玫瑰…… 只一想,秦榷的喉咙便发紧,一种混合着负罪感的快意,在血管里突突地跳。 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郁清,禁不住了,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视线飘忽不定,说道:“老板,已经中午了,我先回家了,下午一点半我会准时上班的。” 宋邺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显然,秦榷的行为吓到了他新招的帮手。 十分无奈的,秦榷叹了一口气,“不着急,下午两点半开店,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不在这半天辛苦了。” 今天原本是送货的日子,宋邺本要拒绝去接秦榷出院的,但是秦榷不同意,东扯西扯的,离谱的扯到以后身体健康,他只能留店员一个人忙,店员也可靠,他回来活已经□□得七七八八了。 “好,那我先走了。” 郁清转身跨过地上的花,将身上的围裙脱下放好,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叮铃铃的声响过后,宋邺收回视线,将秦榷的手扒开,“秦榷,这是在外面。” 秦榷点头,倒也没有死不放手,“叔叔,我知道,只不过……” 宋邺倾耳倾听秦榷的后半句话。 “我对叔叔抵抗力太差,叔叔身上的香” 秦榷不着痕迹轻嗅着,面色如常,“对于我来说,像是……像是春I药。” 很会做比喻,宋邺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这么说是怪我了?” 简直是强盗逻辑,宋邺敛眸,眉目间夹杂着怒意。 秦榷抿唇,声音怯怯,“是我的问题。” 可怜巴交的,秦榷开始絮叨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我……嗯,就是很喜欢你,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一靠近你,我就控制不住,叔叔,对不起,是我的错……” 宋邺只觉得脑袋疼,脑瓜子嗡嗡的。 眼看宋邺毫无回应,秦榷开始口出狂言,“……其实化学阉割不是不可以,叔叔,你别生我的气。” 瞬间,烦躁哄然散去,宋邺怔愣。 什么?什么东西? 化学阉割? 阉割谁? “你……大可不必。” 秦榷小狗似地凑近,“叔叔,不要生我的气,其他都可以的……我给叔叔买了一个礼物!很好看!很适合你!它毛茸茸的,胖墩墩的……”一双滴溜圆的眼睛,可以看到叔叔任何样子。 “叔叔,你会喜欢吗?” 秦榷眨着眼睛,一脸纯真,满是对答案的期待。 宋邺指尖轻颤,这样全心身讨他喜欢的秦榷,总是令他升起病态的掌控欲。他想要掐住秦榷的脖颈,想要秦榷流露出对他的臣服…… 秦榷……秦榷…… 宋邺舌尖滚动着这两个字,理智镇压着不合时宜的错乱,他微微弯眸,眼尾上勾,眉目间的冰冷、烦躁尽数散去,被柔和所替代。 宋邺抬手,白皙纤长的手指划过宋邺的脸庞,轻笑,“秦榷,我期待你的礼物。” 秦榷将脸往宋邺手心里送了送,似乎鼻尖的清香更加浓郁了,他闭眼,乖巧地笑着,“叔叔一定不会失望。” 还有一章,晚上更新[奶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今天反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