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恋与燕云男》 第1章 【陈子奚×你】一开始真没有非分之想1 你敢对天发誓,你是真的未曾想过,有一天你会对着陈子奚有非分之想的。哪怕是江叔杀过来站在你面前了,你也敢这么对着他说。 ……好吧,你不得不承认,最开始,你只是想要面子。想挽回一下,在陈子奚……那时候你还叫他陈叔,面前的面子。 ??离开不羡仙之后,你开始在江湖四处闯荡。今天帮忙路人找个钱袋,明天路边撸撸猫猫,后天又跑去山坡驯马,主打的就是一个自由自在。偶尔,还会行侠仗义一下,打打绿林强盗什么的。 ??这次你就是栽在一个绿林强盗头子身上……别误会,你不是打不过他,而是打过他之后,从他脚下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战利品。 ??——一本书,确切来说,是一本武功秘籍,叫做《神功大成后纵横江湖的绝世神功》。 ??……你很可耻地被这个离奇又曲折的名字给诱惑到了。没忍住内心的期待和激动,你翻开了这本秘籍……现在想想,这个名字听上去就不靠谱嘛! ??然后,你也忘记了是怎么回事了,两眼一昏,眼前的世界都变得迷离起来。 ??等你再次回过神时,日头已经偏西,你发现自己靠坐在一根柱子边,头发乱蓬蓬的像是被轰炸过的枯草,身上的衣服也是一片狼藉,有泥土、刀痕,甚至还有黑色的硬毛……凭着你纵横江湖三个月的经验,好像是熊的毛。 ??你不太理解这是怎么了,茫然四顾,正好看见不远处坐在一张桌子边的一道白色的身影。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茶水摊,甚至桌椅都显得粗制滥造,那人坐在那里,连一个侧影都显得优雅迷人。 ??——应该是一个贵公子。 ??你正盯着他的侧影发呆,就见那人回过头来,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朝着你一笑:“醒了?醒了就好,以后这种不三不四的秘籍别瞎学。” ??他说着用左手的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你这才发现,他手边就放着那本眼熟的武林秘籍。 ??……你终于明白了,感情你这是一时不慎走火入魔了! ??恍然大悟之后,你赶紧道谢:“是公子救了我吧?谢谢谢谢!公子您是清溪弟子吗,需要什么报酬,您尽管提!” ??——这身打扮加上这把折扇,你断定他是清溪弟子也不是没原因的。 ??那白衣公子顿了顿,站起身来。逆着夕阳,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什么都可以?” ??“对,什么都可以。”你坚决地表示。答应完了你才想起来,他万一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比如说让你给他端茶倒水、扫榻暖床…… ??强烈的后悔驱使着你张了张嘴,不过你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他继续道:“那我想摸摸你的头。”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你听得眉头都跳了跳。不过,仔细想想,除了疑似把你当成小猫小狗好像有点轻视人之外,也可以接受——只要你没有脸面,就不会丢脸。 ??这么想着,你点头了。 ??你听到属于男人轻轻的笑声,他朝着你走过来,步伐悠然散漫,然后在你面前站定。 ??然后,他一手收起折扇,另一手摸了摸你的头顶,顺便还把你半遮住眼睛的刘海给理顺了一下……如果这一堆乱毛还能叫做“刘海”的话。 ??他的动作没你想象的那种轻蔑,反而带着一种让人熟悉的温柔,你忍不住抬眼又看向他。 ??这一看之下不得了,你惊得后退了两步:“陈叔?” ??这张白皙又精致的俊脸,你绝对不会认错的,这不是陈子奚吗!难怪声音听起来也有一丝丝的熟悉!虽然几年都没见过了,但这仔细一看分明就是他! ??陈子奚笑吟吟的:“是我,我还以为,几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 ??你反应了两秒钟,接下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捂住脸,然而你还觉得不够,干脆转过身去蹲下。 ??——完了完了,你在陈叔面前的形象全没了!时隔数年的第一次重逢,你是一副比叫花子都不如的样子,蓬头垢面出现在他面前的!天杀的呀,这种秘籍你以后再也不练了! ??身后的人又朝着你走近两步,好玩似的顺了顺你的乱发:“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不应该啊,我也不至于手生到连个走火入魔都治不好。” ??“治不好的才不是走火入魔,是我的尊严啊……”你把自己缩成一朵蘑菇,哀怨地嘀咕。 ??“尊严?”陈子奚的听力足够他把你说的每一个字听得一清二楚,一时之间他就忍俊不禁。“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糗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江无浪也都写信告诉我了。” ??他可能是在安慰你,虽然你不仅完全没有被安慰到,而且还出离愤怒了:江叔他怎么回事啊!拿着人家的糗事到处说吗?! ??“你都知道什么了?”你颤颤巍巍地扭头问他。 ??“唔……”陈子奚思考了一下,歪着头望着你。“也不多吧,比如你怕老猫猴子怕到哭,再比如你——” ??你发誓你绝对看到了陈子奚眼里明晃晃的笑意,虽然知道他是在逗你玩,但你还是忍不住跳起来打断他:“啊啊啊我知道了!陈叔你快别说了!” ??“刚才我就想说了,什么‘陈叔’?”陈子奚斜了你一眼。“我有那么老吗?我比江无浪还年轻些呢,叫哥。” ??“……子奚哥。”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你立刻乖巧地叫了。 ??陈子奚满意地笑笑:“乖。”然后又问你:“江无浪说你出来历练,下一步打算去哪?” ??你也没多想,非常老实地回答:“没想好,就随便走走吧。” ??陈子奚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自己形单影只多没意思,要不要跟着我走?” ??你连犹豫都没有,立刻摇头拒绝了:开什么玩笑,陈子奚怎么说也算是个长辈,虽然他一向没规矩又纵着你而且还有钱……万一他写信给江叔曝你黑料怎么办!谁知道这两个好兄弟会不会以凑一起取笑你为乐! ??“也好,那就随你,如果遇到麻烦,随时去找我。”陈子奚也不勉强。“多的不说,帮你解决点小问题我还是可以办到的。” ??你收下了陈子奚交给你的写有他落脚地位置的纸条,和他道别后才离去。 ??你以为,这就是短期内你们唯一的一次见面了。 ??你以为,下次你再出现在他面前,就是顶天立地的大女侠了。 ??然而你以为只是你以为。 ??一个外来的富商声称自己的东西被人偷了,结果偷他的那人根本不承认……你一时情急,就强行跟那个小贼索要,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可以摄星拿月。 ??然后你就被路人举报了,被官府来缉拿的人追着一路狂奔,跑出了几里地。 ??最终成功逃脱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但人已经基本累成狗了。 ??你随意地在一家人的屋檐上躺下来休息,心里还在懊悔着自己江湖经验少,就应该偷偷把那个小贼偷了,而不是去勒索的……等等,那个包裹你还没还给失主呢! ??你苦着脸重新坐起来,贼眉鼠眼地看看四周,确认了那些捕快应该没有在四周后,才轻轻从屋顶上跳下来,辨认着方向,思考着该往哪边走。 ??然后你就听到了一声轻笑,来自你的背后。 ??你下意识地回头,正对上陈子奚看着你的眼睛。他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确实是挺高兴的。 ??你不由得整个人僵了僵,有点不敢置信地问他:“陈……子奚哥,这么巧?” ??陈子奚点了点头:“不巧,路上看见你好像有点嫌麻烦,就顺便跟过来了。” ??……为什么要跟过来啊你假装没看见不行吗!你很想这么说,但你忍住了,只是憋屈地望着他。 ??陈子奚把你的眼神看的分明,他笑着,熟练地开始给你找补:“我只是担心你,再者说,初入江湖没什么经验,惹些乱子也是正常的。我跟你江叔以前,也没少惹事。” ??……你不信,你觉得他在骗你。虽然陈子奚你不太清楚,但江叔应该从小就是大人了。你闷闷不乐地想着,又开始考虑要如何才能劝说陈子奚把你的糗事给忘掉。 ??——给他钱?不行,他比你有钱的多了,他随便拿点什么出来就是你一周的伙食费。 ??——用离人泪哄他?虽然是个好办法,可是你出门的时候压根就没拿离人泪啊! ??你视死如归地想,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这个办法你小时候惹毛了江叔和韩姨的时候也用的,屡试不爽。 ??陈子奚站在一旁,看着你脸上的表情飞速地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一个透着那么几丝狗腿的表情上。虽然阅人无数,但他此刻真的觉得你很可爱。 ??你飞快地整理好思路,这才抬起眼看着陈子奚,诚恳道:“子奚哥,我想过了,江湖险恶,我还是跟着你吧……你还愿意接收我吗?” ??陈子奚一开始真没弄明白你这是个什么套路。身为自认为的长辈,他很顺手地接收了你,并打定主意,江晏不在,那你暂时就归他照顾。 ??……虽然他总觉得你“接收”这个用词听起来怪怪的。 ??于是你开始跟着陈子奚闯荡江湖……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应该叫游历江湖,因为他对你和自己都很宽纵大方,主打的就是一个绝不吃苦。 ??走累了就找地方喝茶,天色晚了就找客栈歇脚。就这么过了几天,你都觉得自己好像更滋润了。觉察到的时候,你赶紧提醒自己:不能忘了正事!你还得好生讨好子奚哥,争取让他因为因为不好意思而忘掉你的糗事! ?? ??第二天陈子奚再起床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为什么你会特别殷切地等在楼梯口?你难道不好意思被他养着所以找了份店小二的工作了? ??“子奚哥,你醒了!”你带着个灿烂的笑脸迎上去,殷勤道:“我给你准备了早饭!我亲自——” ??陈子奚脚步一顿,忍不住惊讶地看向你:“你亲自做饭?” ??他倒是知道你会点厨艺,毕竟江晏还对着他称赞过你做的菌子,但是早上吃菌子是不是有点…… ??你眨了眨眼,认真地纠正:“我亲自——盯着大厨做的。” ??陈子奚笑出声来。他一贯生的肤白貌美,这一笑更是好看,偏偏他还用那种看可爱小动物的亮闪闪的眼神看着你,看得你心头都被一种热乎乎的荣耀感笼罩了,心跳都加快了。 ??“你啊,”陈子奚一边笑一边摇头,抬起手用折扇边缘轻轻拍了拍你的头。“走吧,过去尝尝你亲自盯着做的饭。” ?? ??他的动作还是很轻柔,让你想起他之前摸你的头。那不同于寒姨总是嘴上凶你力道却刻意控制,也不同于江叔用剑柄和斗笠打你的头那种训诫的意味…… ??你不太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索性摇摇头忽略,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再狗腿地冲在前面,给他得意洋洋展示了一下你刚涮洗过的茶壶茶杯,再坐下来为他现场泡茶。 ??陈子奚一边吃一边看着你。他和你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从江晏的叙述里,你可不是这么勤快的样子……是闯荡江湖学会了看眼色? ??这么想着,他甚至替江晏心疼你,怜惜道:“你不必做这些,我是你的子奚哥,又不是旁人。你这个年纪,就该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自己乐意的事。” ??你没想那么多,一门心思计划着如何继续哄他,不假思索道:“我照顾你就很开心啊,我也很乐意!” ??陈子奚虎躯一震,你才意识到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赶紧补上一句:“我是说,我希望子奚哥开心,你开心我就开心!” ??陈子奚:“……”感觉,听上去更奇怪了? 燕云新玩家,对几个角色以及剧情线细节还不熟悉,如果出现了bug或者ooc请无视,太大的问题可以反馈给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陈子奚×你】一开始真没有非分之想1 第2章 【陈子奚×你】一开始真没有非分之想2 你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认真地讨好着陈子奚。 端茶倒水什么的只是入门级别,跑腿买糕点果子也是常规操作,有时候荒村野地的暂时找不到客栈,你干脆自己亲自动手,猎野味来做给他吃。 这些倒也算了,有几回就连陈子奚的衣服蹭脏了,你都要热情又迅速地帮他拍打干净,陈子奚甚至怀疑如果他的衣服划破了,你怕不是也要扑上来给他补一补。好在你俩一路没遇到过什么危险,顶多对付几个强盗,衣服好端端的。 陈子奚推拒了好几回也无济于事,也只好无奈地由着你去。 就这么过了几天,不同于你的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快成功了,陈子奚是越过越不得劲。 他终于忍不住了,看正好来到城镇,干脆掏钱带你去镇上最好的酒肆,请你吃大餐、喝酒。他依稀记得江宴说过,你酒量不错,喝多了不会耍酒疯,但是会话多一些……正好等你喝多了问问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了解他的目的,风餐露宿了几日确实没能吃上这么好的饭,就忍不住多吃多喝了些。此地的酒味道甘甜,后劲却足,你又赶上是和陈子奚这样对胃口的大哥哥一道,一时不察喝的远比他计划的要更多。 暗暗观察发现你只是眼神恍惚但意识还算清醒之后,陈子奚开始发问:“小姑娘这几日为什么待我如此周到体贴?” “当然是想让子奚哥你开心啊!”你毫不犹豫地表示,然后还眼巴巴地追问他:“对了,子奚哥,你现在开心吗?” 万万没想到还真是如此朴实的答案,陈子奚失笑了:“开心,不过,你又是为什么想让我开心?” 他不自觉地在心里猜测,难道是出于对他的感激?虽然你嘴上管他叫哥,也许你还是把他当做和江宴一样的长辈看待的? 你双手捧脸打量着陈子奚。不得不说,他实在是好看,堪称和江叔同级别的姿容绝世。但是,江叔是你的养父兼长兄,你不敢去肖想,而陈子奚…… 他和江叔不一样。 你离家在外这么久了,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及得上他。他带着清溪弟子的温润,却又有些天泉弟子的豪气,还有些你说不出来的、很难捉摸的气质。和他一比,任何一个你所见过的门派的弟子都拍马难及。和他呆的久了,其他人都很难入你的眼。 而现在,他正一瞬不瞬地含笑凝视着你,目光柔软温和还带着某种鼓励,让你无端的联想到不羡仙的酒水,清冽却香醇。 你瞬间忘记了他问的是什么,只顾盯着他点点头:“对,子奚哥你这样笑的时候就挺好看的,我就喜欢看你这么开心。”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喜欢看我开心?”没得到具体的答案,陈子奚也不急躁,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这次你回过神来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你没多想就回答:“我得让子奚哥忘记以前的我……我得用最好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才行。” 陈子奚有点明白了,你这是觉得前些天在他面前丢面子了。心里有点奇怪的失望,他笑了笑,安慰你:“我不是说过了,我没在意这些……” 你哀怨地瞪着他:“你是不在意,但是我在意啊!” 陈子奚更觉得你可爱,他面上不显,继续追问:“所以,你这几天是在哄我开心,好让我忘了那那天——” “啊啊啊子奚哥你快别说了!”你真的怕死了在他面前丢脸,更怕被他提起来让你的面子里子重新丢一遍,也来不及思考,站起来扑过去捂住他的嘴。 陈子奚一怔,当时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江宴你骗人,不是说只是“话多了些”吗!这跟他想象的怎么完全不一样! 你的注意力还在别处。这不是你第一次凑近陈子奚了,但之前都是忙着给他拍打衣服,这次你才注意到,哪怕是在满桌的菜香酒香里,他身上也是带着香味的,不是寻常那种甜腻的熏香味儿,而是一种很淡的药香味儿。 你自学过一些医方,所以你知道,有一些中药味道是真的很好闻,比如丁香,比如牡丹皮……你回忆着,一时间有些走神,喃喃道:“子奚哥你好香啊……” 手掌下方的温度似乎有提升的趋势,陈子奚往后退了退,才退出你的魔爪笼罩范围。他含笑看着你,脸似乎有点红:“你啊你,力气再大些,我都要被你捂得断气了。” “不可能!”你很坚决地否认了。“我没用力!子奚哥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会下狠手呢!” 陈子奚微笑,手上动作不停,给你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推到你面前:“好,我知道了,喝点水吧。” 你再次否认了:“不,不喝了,我要去小解!”喝酒喝得太多了,现在你只想去茅厕。 陈子奚叫来了小二给你带路,看你起身步履滞重地跟着走了就知道你应该是真的喝多了,不放心地跟在后面。 小解结束,你又往脸上拍了点冷水,感觉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慢慢走出茅厕,你就发现陈子奚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他的个子高挑,容貌突出,站在那里如同挺秀的青竹,路过的人都在偷眼看他。 你突然有种微妙的不爽,感觉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样,急吼吼冲过去喊:“子奚哥!” 陈子奚侧脸看向你,笑道:“别跑,慢慢来,我就在这等着你。” 这种毫无迟疑的包容态度,配合耳边吹过的秋日黄昏的风,让你面上退却的热乎乎的酒意又重新上头。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你冲过去就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动作停住了,他低下头看了看你的表情,见你脸上微红眼神却格外明亮,不禁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挣开你,顺着你的力道,拉着你往回走。 “我们回客栈吧,我煮醒酒汤给你喝……”陈子奚臂上挎个你,走路更慢了许多,还得注意着你别让你被什么绊倒。 “不好喝,我不想喝。”来自陈子奚的纵容,让你拒绝的时候也毫不留情,头摇得像拨浪鼓。“我醒酒很快的,睡一觉就好了。” “那也得喝点,不然明早会头痛。”陈子奚放柔了声音哄你。“放心吧,我的独门配方,不难喝……喜欢酸甜的滋味吗?” 酸甜……你点点头:“喜欢。” “那我送你回房间,再去准备药材。”陈子奚看你答应了才松一口气。 但他这口气松的太早了,你再次摇头:“我不要自己回去,我要跟着你一起。” 陈子奚有点迟疑地看了看你脚下,步伐迟滞,但是好歹没有摇晃不稳。虽然明知道应该劝你回去,但短暂的纠结之后,他还是同意了,然后提出:“你这样挽着我不安全,我扶着你吧。” 你没怎么思考就乖巧地放下手,任由他揽住你的后腰继续向前走去。 到了药铺,陈子奚也是先扶着你在一旁坐下来,才去跟掌柜买药。 药铺的女掌柜看得直笑,打趣他:“公子倒也不必如此紧张你娘子,我们这里做的是正经生意,管保不会叫她有危险的。” ……娘子?这个突然蹦出来的词在他脑子里弹跳了几下,陈子奚鬼使神差地没有反驳,只是催促道:“一并把药煎好……麻烦快些。” 就像江宴说的,你果真不怎么闹腾。默默坐在凳子上,甚至眼神都开始迷糊,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陈子奚没法,只好哄着你跟他说话,免得你真的睡着了,连醒酒汤都喝不上:“天都还没黑,这会儿入睡有些早了,听话,先别睡?” 你揉了揉眼睛,想起来刚才掌柜说的话,突然问他:“子奚哥,你有家室了吗?” 这句话倒是普通的话,只是放在这里听怎么听怎么不合适,陈子奚都能感觉到那位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女掌柜在暗搓搓瞪他了,仿佛他是个有家有口还在外撩拨的负心汉。 陈子奚立刻道:“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整日到处闯荡,哪来家室。” 你点点头,又有点怀疑:“可是,你这么好看,又有钱,性格又温柔……是谁这么没眼光,竟然没有嫁给你?” “……”陈子奚顿了顿,笑道:“旁人的眼光我不清楚,不过我之前还没考虑过这档子事。” 你一时嘴快,下意识问:“那你现在考虑了吗?” 陈子奚愣了愣,他本能地转过头,见那位女掌柜果然在假装收拾药材,竖着耳朵偷听。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我这不是……正在考虑嘛。” 你“嗯”了一声,没管住自己的嘴,听见自己说:“那你记得考虑考虑我。”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药铺。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陈子奚似乎幻视到江宴提着剑气势汹汹站在他面前的模样。他咽了一下口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身后女掌柜那里似乎传来了一声憋不住的闷笑,不过陈子奚无暇顾及,因为你突然站起身来,递给他一根竹签。 他不明所以地接过,看见那根竹签上刻着你的名字,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酒坛子? “拿好了,子奚哥,这是我的号牌,凭此号牌在你那里优先排队。”你对着他叮嘱。 陈子奚:“……” 他用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强忍着笑意,把你那根竹签塞进了怀里,还不忘顺嘴问:“不过,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个?” 你随口解释:“闯荡江湖不是有风险嘛,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就让人家凭借这个去不羡仙摇人来救我。” 陈子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以后确实用不到了。” 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以后如果有麻烦,自然有我来救你,不必去不羡仙摇人了。”陈子奚看着你说。 你听到自己胸膛之下,有什么东西在急促地跳动。你对着他慢慢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好啊,子奚哥最好了。” 这晚后续的记忆你也记不那么清晰了,但你还清楚记得,后来陈子奚把昏昏欲睡的你叫醒,端了温热的醒酒汤给你。 很好喝,就像他说的那样,酸酸甜甜的,很香。你一口气喝完,咂了咂嘴,觉得这种酸甜都沁入了心里,于是问他:“子奚哥你加了什么?真的很好喝。” 陈子奚坐在一旁看着你,把碗接过去,微微地笑:“我多放了陈皮,料想你应该会喜欢。” 你确实喜欢。你使劲点了点头:“我很喜欢!” 话音刚落,你看到他的眼睛更加清亮,像是夏夜里的星光。 有点美,也有点香。 他看起来真的很好看,而且身上还带着那股陈皮的酸甜的味道,感觉……有点可口。 一股莫名的冲动突然涌上心头,你凑近了仔细地看着他,看着他明亮温柔的黑眼睛,额前蜷曲的碎发,还有那张端方却好看的脸。 他似乎被你的举动给惊到了,但是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带着笑意。 你拼尽全力也没有战胜脑袋里那个想法。你凑得更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陈子奚说:“你醉了。”他轻轻在你额头上点了一下,仿佛要通过这样的动作暗示叫醒你。 你捂住额头,有点不服气:“我是喝多了,但我意识是清醒的!” 陈子奚就笑:“这样的举动,你寻常不会做,可不就是喝醉了?别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你不以为然:“我才不会后悔呢,我就是想亲你,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陈子奚看了你一会,突然问:“那你为什么想这么做?” 他问的这么直白,你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才回答:“因为……因为你太美了,太香了,我实在是忍不住。” 陈子奚摇了摇头,“唰”一声把手里的折扇展开,摇了摇:“我需要听的不是这个,你想说的应该也不是这个。” 丝丝清凉的风让你稍微回过神,但你有点不明白:“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陈子奚笑着说:“我等你明天清醒了,想清楚了,再跟我说。如果你没能想清楚,我就当做没有过这回事。” 你:陈子奚太美,拼尽全力未能抵挡,那就动手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陈子奚×你】一开始真没有非分之想2 第3章 【陈子奚×你】一开始真没有非分之想3 陈子奚完全不晓得你还会说梦话——也许这就是江宴所说的“话多了些”? 喝了醒酒汤,又亲了他一口,把他弄得心神不宁之后,你就自顾自睡着了。陈子奚不放心你,坐在一旁打算等你睡熟了再走。 ——他是绝对没想过要留下来照顾你的,你都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这么做于礼不合,他尤其不想在你对感情的事没什么概念的时候误导你。 但很快,他就听见你的笑声,似乎挺开心的那种笑。然后,你说:“子奚哥,做我一个人的绑定奶吧……江叔血量那么大,用不着你奶他,我才需要你那么大的奶量啊……” 陈子奚用手肘支着桌面摇头轻笑,轻轻地接了一句:“放心吧,他现在确实用不着我,你更需要我。” “对啊……”他没想到你居然还跟他接上话了。“子奚哥,我真的离不开你,这种打个熊都有人奶一口的感觉也太爽了,我学艺不精,一扇子只能奶几百,早把扇子扔一边不修了……” 陈子奚含着笑,想起来他找到你的那一天。那还是江宴给他传了信,说孩子大了非要出来自己闯荡,自己脱不开身,要他帮忙照看一二。 你那时候走火入魔了,意识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惹了一头熊,跟熊虽然也算打的有来有回但完全不懂防御,被熊扇飞了好几次。他起初没认出来是你,本着清溪弟子的本能过去救下人,把你搬到茶摊去避开日光暴晒的时候,瞥见你颧骨上方那处伤痕,才认出来是你。 陈子奚还在出神,就听见你又说话了:“子奚哥,你别忘了考虑考虑我……你这种各方面都优秀的如意郎君,我得好好排队才能排到,错过了就没了……” ……如意郎君?陈子奚压下心头那点窃喜,苦笑着心想江宴回来该不会直接给他一剑吧。 但他也不想无视你的询问,于是柔声说:“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了。” 就听见你哼笑了一声,似乎是满意了,没有再说话。 陈子奚耐心地等了一阵,看你确实没再说梦话,才放心地回房休息。 第二天,你直到太阳晒进屋子了才醒过来。 客栈的被子都染上了一股淡淡的酒味,你跳起来净面漱口,又开窗通风,好容易才把那股味道散尽。等你回过神才发现,子奚哥的醒酒汤确实有用,你一点也没觉得头痛头晕,也没有想吐。 ……子奚哥……一想起来他,你的心情就跟泡在醒酒汤里一样,又酸又甜。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你也不是很理解这是什么,但你就想一直赖在他身边。哪怕就是看着他,你都会觉得喜滋滋的,心情很好。 而他,昨晚你亲吻他的脸颊,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推开你。他还答应了你,要成家时会考虑你。一想到这个,你忍不住扑到床上,狠狠打了个滚。 做白日梦做的正欢喜的时候,你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醒了吗?我带了点饭菜过来给你。”是子奚哥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你立刻跳下床去,把门拉开,白衣的青年端着托盘,笑吟吟望着你。 ……不是,他为什么看起来和昨天一样?难道他就没有丝毫的辗转反侧吗?心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你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又看,直到他无奈地问你:“不准备让我进去?”你才后知后觉侧身给他让路。 “都是些清淡的,可能你不喜欢吃,但是对身体好。”陈子奚从容地把托盘里的菜一样一样摆在桌面上,侧过头对着你招呼。“过来吃吧。” 你扭扭捏捏走过去,想问的有很多,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子奚哥,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你吃吧。”陈子奚一撩衣摆,相当潇洒地落座。 但你的心思没办法集中到菜上。你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忍不住朝着他看。 “怎么一直看我,拿我下饭?”陈子奚挑高了眉,逗你。 你本能地摇头,回过神来又使劲点头,把他弄得哭笑不得,你才吞吞吐吐问他:“子奚哥,你……昨晚想我了吗?” 陈子奚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你,本来你不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看脸皮也不由得发热,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佯装吃饭。 “说你面皮薄,可你怎么总能说出些石破天惊的话来?”隔了片刻,陈子奚笑了,笑声清朗。 他手中的扇子轻摇,带起一股带着香味的风。和你昨晚闻到的药香又有不同,是一股很清淡的熏香味儿。有了这股香味,他似乎更像是一个贵公子了。 你被似有若无的香味勾得心痒痒,身体先于头脑反应,大着胆子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左手。触手温热,手指的内侧有层薄薄的茧子。 做完了这个动作你才想起来去看他的表情,他只是眉眼弯弯瞧着你:“想好了?” ……想好什么?你有点懵。 他也不急,提醒你:“忘了吗?昨天我最后问你的那个问题。” 最后问的问题?你想了想,他要问的应该是:为什么要亲吻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让你回答你也说不上来,你只能努力回忆了一下昨晚亲吻他时候的心情,然后期期艾艾道:“……我,我想要子奚哥一直看着我,一直跟我在一起,如果能做我的郎君,就更好了……” 陈子奚知道你不太明白。你从小未曾跟着父母,被江晏和寒香寻给拉扯大,从未有人把这感情的事掰开揉碎了给你讲过。他俩也不是夫妻关系,你连耳濡目染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也知道,你能说出这番话,就代表了你的心思。于是他整顿了心情,笑着道:“我比你年长了十几岁,你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踏入江湖也仅仅几个月,现在你希望我做你的郎君,若是你以后见识的多了,有了更合适的郎君人选,我岂不是耽误了你?” 他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同意,也没有像你想象的另一种情况般说你还是个孩子不懂感情。你明白他说的是很认真的话,也明白他不是真的要拒绝你。 于是你也认真地告诉他:“怎么会有更合适的人选呢?子奚哥长得好看,性情好,医术好,家世好,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缺点,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啊。” 陈子奚看着你的眼睛,你在夸赞他的时候,眼神亮晶晶的。他认识那里面的感情,也不想辜负。 “好。”他莞尔一笑。 你顿觉眼前一亮神清气爽,抓着他手的动作也变得格外理直气壮:“你放心子奚哥,我会对你好的!” 陈子奚:“……”这话不是应该他来说吗? 你看着他微微浮起红晕的脸,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再次殷切地望着他:“那,现在我可以再亲一下了吗?” 陈子奚:? 他的脸好像有点红,他闭了闭眼,定了定神看着你,柔声说:“这种事,应该交给男人来主动。” 你听得又是羞涩又是兴奋,扔下筷子就扑到他怀里,被他稳稳接住。你顺势倚在他怀里,眼巴巴问:“那你怎么还不亲我?” 陈子奚被问住了,他花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好气又好笑地捂住你的眼睛。 接着你就享受到了来自子奚哥的亲亲。很温柔,而且很香……很漫长的亲亲。 接下来你们的二人同游就更加惬意了。身份有了变化,陈子奚对你那叫一个百依百顺,你基本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喜欢吃的,陈子奚记得比你还清楚;喜欢喝酒,他就给你准备酸甜的醒酒汤;衣服勾破了或者脏了,他立马给你准备好新的;头发乱了,他也能很快给你梳理好,再配上式样不同的发簪。可以说,他待你比寒姨和江叔也不遑多让了。 ……神仙般的日子啊!你忍不住感叹。赖在陈子奚怀里,根本不想起来。 陈子奚一手揽着你,一手展开了一封信在那看。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也不清楚是谁寄来的,总之他看了一会,突然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你问他。 陈子奚捏着那封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这才看向你,一脸无奈:“江无浪的信,说他快要回不羡仙了,问我你回去没有。” 好久都没听到江叔的名字,冷不丁听到,你都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恍惚了一会会,你就回过神来,迟疑地发问:“所以……我该回去了?” 陈子奚看着你,点头。 “那……”你想了想,试探地搂住他的腰。“子奚,我能把你带回去吗?” 陈子奚:“……” 他无奈地点了点你的额头:“我本来就得把你送回去的,难道我还能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回去?” 你松了一口气,就听他继续说:“不过……他这么问我,可见他应该知道你没回去。” 你猛的抬起头来看他,果然他也正看着你。你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小声问:“难不成……他知道咱俩的事了?” “……他倒是也没这么神机妙算。”陈子奚沉吟了一下。“以我对他的了解,多半是以为我带着你天南地北到处疯,怕我把你带坏了。” “当然没有!”你坚定地为他正名。“子奚对我特别好!” ……陈子奚倒是觉得,江无浪的一顿打他必定是逃不开了。 于是你们立刻收拾行囊往不羡仙赶,主要是你怕回去得晚了,江叔和寒姨要生更大的气。 当然,哪怕你立刻就飞回去,他俩该生气也是要生气的。你很明白这个道理。 “哎哟,这不是好久不见的少东家吗!少东家好啊!” “诶,这位是?哦我明白了,少东家你给东家带女婿回来了!” “真是个俊后生啊!和少东家真是般配!” “看这打扮,还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呢,和咱们少东家正合适!”一路上,你就没少听见人们的各种调侃,你都已经不害羞了,能够怡然自得地应答了。 陈子奚比你还要坦然,笑眯眯对着大家拱手打招呼。 一路踏进酒舍的门,你才发现,本来应该客似云来的大厅,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两个你很熟悉的人在。 寒姨站在柜台后,江叔坐在正对门口的桌子边,两个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看着你,还有你身边的陈子奚。 “寒姨,江叔,今天怎么没营业啊?”你讪讪地和他们打招呼。 “这不是大老远就有人来报信,说咱们少东家带着新女婿回来了,还做什么生意?”寒姨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她的目光落在陈子奚身上。“是咱们陈大侠啊。” 江叔沉默地站起身来,从陈子奚身旁擦肩而过,就丢下一句“出来谈谈”,就走路带风地出门去了。 你不放心地要追上去,陈子奚按住你,给了你个放心的眼神,就跟出门去。你赶紧大声喊:“江叔你别打子奚——别打太狠了!” 大老远你看到陈子奚和江叔好像双双踉跄了一下。 但是你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杀气,来源是谁不言而喻——你缩了缩脖子,回头就看见寒姨正在叉着腰瞪着你。 “说说吧,”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寒姨叹了口气。“怎么回事,为什么是陈子奚?” 你揉搓着衣角,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眼前的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寒姨,你知道她的脾气,她不是胡乱生气的人,你很老实地交代了。 “我也不是要反对你们,但是你年纪还小,做决定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寒姨耐心地听完,语重心长告诉你。“如果你长大些又后悔了,对你自己,对陈子奚,都是一种伤害,你们也没办法正常相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已经想好了,我也不是很随便的人。”你嘟嘟囔囔地抗议。“我喜欢子奚,我要嫁给子奚,我才不是只图一时新鲜或者一时喜欢呢。” 寒姨对上你可怜巴巴的目光,良久,失笑了:“怕什么?从小到大你要做的事,除了真的有危险的事,什么事我反对过?” 你明白寒姨的意思了,心上更轻松了许多。不过想到刚才出去的二人,不由得担心起来:“江叔——” “他有分寸。”寒姨并不在意地摆摆手。“再说了,陈子奚可是能和他一起闯江湖到处招猫逗狗的人,功力能差到哪里去,不至于就打坏了。” 你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仅仅半刻钟后,在外面的两个人就回来了。江叔依旧走路带风,子奚……子奚的脸受了伤,嘴角都肿了? 你惊叫一声,飞奔过去:“江叔,你怎么能打脸啊?” 江叔看了你一眼,冷哼:“我没下重手。”只是皮肉伤而已。 子奚倒是悠闲,笑着抓住你的手:“我没事,就是轻微的破相了而已。” 你点点头,为了安慰他还告诉他:“放心吧子奚,你破相了我也喜欢!” 陈子奚顿时笑出声来,他摸了摸你的头,安抚:“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说完这句话之后,貌似房间里的杀气又卷土重来了。 第4章 【陈子奚×你】是什么进度条1 你真的很苦恼。 从几天前你寻摸到个洞窟去偷师青山执笔结果偷到了陈叔身上后,你就总能在他头顶看到一个奇怪的红色进度条。而且你多方验证了,只有你能看见,你也只能看见他头顶有。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你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冥思苦想。 第一次看见进度条,就是被陈叔当场抓获的那一刻。那时候,这根进度条顶多只有三成,而如今,已经涨到了将近一半。 这说明了什么?你开始拼命回忆你在这期间做过什么。 哦,对,后来他笑着问你:“怎么自己跑这里来偷师了?你小时候我不是教过你两招,我记得那时候你用风壁也用的挺溜的。” 你回忆了一下。陈叔那时候给你做示范,他的内劲足,而且功法熟练,一扇子就可以直接把你整个人给托到半空。 而你,使了半天劲只能托起来几片叶子就不说了,哪怕是到现在你也没掌握好精髓。 但你不好意思说自己小时候压根就没学好而且长大后忘得差不多了,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紧地表示:“这个,正大光明学哪里有偷来的刺激啊……” 接着你就看见陈叔头顶的进度条往前窜了一小段。 他笑吟吟看着你,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你说的有理,所以你偷得如何了?够刺激吗?” 你垂下脑袋,羞愧地摇摇头:“陈叔你实在太敏锐了,我还没偷完就被你揪出来了,所以……” “有趣有趣。”陈子奚看起来完全没生气,他还笑眯眯问你:“那你接下来要不要跟着我继续偷?” 你一愣:“陈叔你要亲自教我?” “非也非也。”陈子奚摇头。“我不会教你,毕竟你更喜欢偷来的,所以你不妨先跟着我,自己找机会偷。几时偷,偷多少,都由你自己掌握。” 坦白说来,功法对你的诱惑还是其次,毕竟偷来也不一定能用上,但陈叔是你一直都很喜欢的人,能跟着他一起行动你求之不得。 当然此“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小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主要就是江叔和寒姨,但江叔不爱说话,寒姨对你管的严,你对他俩没什么意见,却也觉得日子有那么点无聊。 后来你认识了来找江叔的陈子奚,他爱说爱笑,性情又好,还爱带着你到处玩闹做些寒姨和江叔都不许你做的事,所以你也很难不喜欢他这个人。 于是,你很痛快地同意了,从这天开始和他同行。 从踏入江湖以来,你做事一贯由着自己的性格来。所以,哪怕是和陈子奚在一起,你也从来不拘束,想射蜂窝就射蜂窝,想追飞虫就追飞虫,想踢石堆就踢石堆,兴致上来了连身边的陈子奚都忘了,只顾着追着蝴蝶漫山遍野地跑。 你也没注意过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陈叔的进度条就又涨了一截。 这么仔细一回忆之后,你开始觉得,难不成那个进度条指的是陈叔对你的忍耐值,或者说叫怒气值? 两次上涨,要么是你贴脸偷师,要么是无视他的存在自己玩的开心,是不是让他不高兴了? 总结完了,你对自己的猜测还挺有把握。你打定主意,要时刻注意陈叔的怒气值,不能惹毛了他,争取能一直跟着他行动。毕竟,这种有钱有闲还惯着你的人不多见。 从小到大,陈叔就是你想象中江湖侠客的模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自有一股风流。谈书论画,下棋抚琴,他无一不精,和谁都能讲上几句,谁也很难对他生出恶感。 为了更多的争取他的好感度,降低他的怒火,你特别积极地跟在他身边。他渴了给他倒茶,累了给他揉肩,他弹琴的时候你也认真地坐在一旁静听,弹完了再花样夸奖他。 为了表示诚意,你还主动提出来要跟着他学弹琴。虽然他在听你弹奏了一曲后就笑着表示你弹琴自有一股风韵,完全用不着他指点你——那是自然的,你闯荡江湖没少和一些乐师讨教,算是已入门水准。 但是,怎么随着你各种努力操作,那根进度条的进度不降反升了? 你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你开始发愁,愁得吃好吃的都没有什么胃口了,就怕陈叔哪天真的烦了你把你撵走。 “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陈子奚笑着敲敲你面前的桌面,示意了一下你面前满当当的饭碗。“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你苦着脸看着他,犹豫再三,才闷声问他:“陈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清楚地看见他的瞳孔一缩,顿了顿才问你:“为什么这么问?”他看上去好气又好笑的。“不喜欢你还给你夹菜,还管你吃没吃饱,穿没穿暖?不喜欢你还一直跟你同行?” 你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但是为什么那个进度条又涨了一截啊?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啊?难道是你追问的样子太无理取闹了吗? 你觉得嘴里的饭都不香了,但是为了不让陈叔更不高兴,你还是很认真地把饭吃完了。 放下筷子的时候,你发现对面的陈叔正在若有所思地望着你。注意到你的眼神,他还对着你展颜一笑:“不错,真乖。” ……那个,看他这副表情,确实也不像是不喜欢你啊?你真的感到一头雾水了。 跟着陈叔行动了半个多月,虽然日子确实是美滋滋的,但是偷师的机会有0个那么多——一些小的盗匪或者野狼,你几枪就解决了,陈叔他压根没有出手过! 你忍不住哀怨地看着他:“陈叔,我想看你出手……”你不出手我怎么偷师啊! 陈子奚哼笑了一声,抱臂看你:“你跟着我还真就是为了偷师青山执笔?从没想过旁的?” 旁的?什么旁的?你想了想,想起来跟着陈叔的日子确实滋润,吃的好住得好,他花钱大方,你看中的小玩意儿、发簪什么的,他一挥手就买下来给你。于是你非常诚恳地回答:“没有啊,就算不偷师,我也很乐意跟陈叔在一起的。跟陈叔在一起,总是很开心。” 然后,陈子奚头顶的进度条又涨了一点。 你看的心惊胆战,完全不知道他的触发点到底在哪里。你真想干脆跪下,求他别再涨了。 ——如果不能跟着陈叔一起玩乐,闯荡江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啊!!! 后续你就更加的小心翼翼了,生怕自己一时不注意惹得陈叔不高兴。和他说话聊天,都是认真揣摩着他的喜好来,专门说些可爱逗趣的话。 然而不管你如何努力,进度条都一直以一种缓慢却稳定的速度,不断增长。 就像此刻你脚下的水流。 正值初秋,白日里天气还热,你有点受不了地跑到山涧的泉水里洗脚贪凉。 陈子奚为了避嫌就没跟着你,但是他没走远,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自称要给你放风。你知道,他应该是怕你出事,所以在那里保护你。 太阳还炽热着,陈子奚嘴上说着“小姑娘要好好保养自己”,还把他手里挂着白纱的帷帽扔在你头上助你防晒。戴着帷帽泡着凉水,你舒服得昏昏欲睡,干脆在草坡上躺下来,还特意拉下了帷帽的纱帘免得晒到眼睛。 正迷迷瞪瞪时,你突然听见陈子奚喊了一声“小心”。 闯荡江湖练就的本能反应让你往旁边一滚卸了个势,但没能完全卸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拍在肩膀,整个人被拍得倒飞出去。 一个温暖的怀抱稳稳接住了你,头顶传来陈子奚关切的声音:“怎么样,疼不疼?” 当然很疼,但是你忍着没说,只是摇了摇头,也不敢去伸手揉,怕陈叔看了担心。 陈子奚点点头:“你在这里等着,我把那只熊处理掉。” ……原来是熊啊。等等,是熊?! 你大惊失色,赶紧抓住他的手:“陈叔,要不还是我——” “怕什么,信不过你陈叔的身手?”陈子奚笑着,轻轻拿掉你的手,抖开手里的扇子,随意地摆了个姿势。“正好,你不是想偷师,尽管偷来。” 你紧张地站在原地,就见他手臂迅速往前一抬,一道风就把熊给击得倒退了好几步。不愧是陈叔,那可是熊啊!你越来越佩服他了。 但你看着看着,总觉得他的动作好像不对劲。似乎,他一直是仅仅用右侧身子在发力,哪怕他对付熊时只是站在原地不动,这个特征不那么明显,用心观察还是能看出来的。 你担心他的安危,也顾不上许多,冲过去挡在他面前,在那只熊又一次怒吼着奔过来时,一个太极就把它给扔溪水旁的石头堆上,看着它咽了气才放下心来。 “这么不放心?”陈子奚在你身后笑。他还是那么从容,慢悠悠摇着扇子,一点看不出不对劲来。“我可不是普通的大夫,我还能单剑救下江无浪呢,不信你可以问他。” 你才不信他呢。你冲过去,拉住他的左手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目光就逐渐上移,落在他的臂膀。 陈子奚的笑容淡了一些,他安慰你:“我没事,就是一点旧伤,不碍事。” “是因为刚才接住我吗?”你忍不住自责。“都怪我,我小时候你就说过你扛不了重物,刚才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再有这样的情况,陈叔你别管我了,我皮糙肉厚的,受不了多大伤。”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能说自己皮糙肉厚?你跟我一起,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得保护好你。”陈子奚用扇子边缘拍拍你的手。“放心吧,我没什么问题,就是刚才骤然发力有些抻着了,休息一会就好。” 你觉得他就是在嘴硬,肩膀肯定很痛,所以你担心地追问:“是不是很痛?我能看看吗?” 如果不是不好意思亵渎长辈,你早就扯开他的衣襟直接看了。 陈子奚无奈地按住你的手:“不痛,你不能。” “可是我觉得——”你越发认定了他就是在嘴硬,觉得自己得亲眼看看,虽然你学艺不精,但普通的悬炉育人你还是能办到的。 “你不觉得。”陈子奚无情地拒绝了你,还把你拉开的帽纱给重新放下来。“真是服了你,好吧,那就一起回客栈休息会。” 你这才闷闷不乐地答应了,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浓重,恨不得肩膀受伤的是你自己……好吧,你的肩膀确实也很痛,应该是刚才被熊拍了一下有点挫伤吧。 “怎么还是不开心?”一路走到客栈门口,陈子奚笑着问你。“哪怕帷帽挡着,你这郁郁寡欢的气息都快让我喘不过气了。” 你噘着嘴看着他,用格外哀怨的眼神:“陈叔,我不放心你,我要跟着你去你房间。” 第一次,陈子奚在你面前沉默了。 更让你震惊的是,他头顶的进度条突然暴涨,一下子都快到头了……不是,你就想看看他的伤,他这么生气的吗?难道他真的是画本子里那种恪守礼节的贵族公子? 而你,少东家,你才是真正的木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陈子奚×你】是什么进度条1 第5章 【陈子奚×你】是什么进度条2 陈子奚看着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才吐出来一句:“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陈子奚还从来没说过你不像话,这话寒姨说过,江叔说过,但唯独陈子奚从来没有说过。你小时候他就告诉你:“做人最重要是活的随心所欲,所谓的‘像话’,那都是劳心累己的人要去做的。” 你觉得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含着泪看着他:“我真的很担心你嘛。”所以他为什么还要涨进度条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不能直接告诉你吗?你真的不理解。 陈子奚的眼神立刻就软下来,他掏出块手绢小心翼翼给你拭泪,温柔地安慰你:“我真的没事,你尽管放心……我就是最好的大夫,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 “可是医者不自医啊……”你嘟囔着还要跟他争辩,眼角余光突然发现他头顶的进度条满了。不仅满了,现在还变了颜色,变成了一种妖冶的紫红色,而且还在微微发着光,照得你眼睛都花了。 你更委屈了,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真的不能吗?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到什么程度了也不行吗……陈叔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担心你……” 你听见陈子奚长长地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他低下头,伸手要抱你。 你一边落泪一边还记得他有旧伤,往后退了一步不让他抱你:“不行,陈叔你还有伤……” 陈子奚又叹了一口气,这次他没有再动作,而是轻声说:“来吧,跟我来。” 你一边抽抽搭搭一边跟在他身后,虽然泪眼模糊但完全不影响你看到他——他头顶的进度条实在是太亮眼了,你忍不住脑补,如果晚上看到会不会跟点了灯一样晃得你睡不着觉。 “你先答应我,”轻轻把房门关好之后,陈子奚微微倾身看着你的眼睛。“看过了伤的情况,你就不哭了,好不好?我这还是第一次惹了女孩子哭,你这么哭,我的心是真的承受不来。” 你含糊地应了一声,就见他走到床边坐下来,慢慢拨开衣襟,露出左侧肩膀。 你没有多想什么,快步走过去,认真地扶住他的手臂仔细查看。确实是一道陈年旧伤,在肩膀靠近锁骨的位置,既长且宽,看起来像是很大的刀留下的疤痕。这个位置比较巧,虽然愈合良好,但确实会影响肌肉发力。 你的养父江无浪曾经告诉你,他在抱着你逃避追杀时,是挚友陈子奚救了他,而且是以身挡刀,受了很重的伤,养了好几年才好。 所以,这应该就是那道伤。你心里明白,要说这伤和你有关也是完全成立的。于是,你忍不住又掉了几滴眼泪,愧疚道:“这是那时候,陈叔你为了救我……” “不是说好的不哭了吗?”陈子奚无奈地笑,看你攥着手绢不松手,只好拿自己的衣袖给你擦眼泪。“谁说是为了救你,我那是为了降低对手的防备,方便一击必杀。你江叔只告诉你我受伤,有没有告诉你对手被我一剑穿喉了?” 你听得惊叹不已,不自觉崇拜地望着他,也忘了继续哭。 陈子奚悄悄松了口气,重新把衣襟拢好:“看也看过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吧?刚刚你明明也受了伤,怎么不告诉我?” 你一脸无辜地睁眼说瞎话:“我没有啊,我没受伤,区区一只熊还能把我怎么样。” 陈子奚微笑:“是吗?”他抬手在你肩膀上轻轻一按。 冷不丁的一痛让你瑟缩了一下,又想起来不能让陈叔担心,赶紧把后背挺得更直:“是啊,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陈子奚静静看着你表演,嘴角带着笑意:“还装?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你当然知道他算是青溪都数一数二的圣手,于是你默默垂下脑袋,不敢反驳了。 ——他头顶的进度条都那么亮了,如果叫你再惹恼了他,他不会直接给你来两针把你扎得熟睡一周然后撵回不羡仙吧? 好在陈叔没有发火,他只是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小瓶药递给你:“我自己配的药,药效尚可,你拿去自己擦。” 你自然是乖乖地应了,还不忘叮嘱他:“那陈叔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接下来有什么体力活尽管放着我来……” “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唠叨。”陈子奚索性站起来打开门,示意你赶紧走。不知道是不是你听错了,看着他在你身后关上门了,你仿佛还听见了他的叹息声。 但你还是很在意——进度条都已经满了,甚至都变了颜色了,为什么陈叔还是一副没生气的样子?他的忍耐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到达限度了,是什么让他没有忍无可忍揍你或者赶你走? 因为这种盘桓不去的疑惑,当天晚上你都没能睡好,第二天起床了还是呵欠连连。 你起床的时候发现陈叔正在大堂里喝茶,顺手倒了一杯喝。他含笑看着你,看着你一口闷下去又皱起脸:“好苦!陈叔你一大早就喝这么浓的茶?” “你知道什么,浓茶才能叫人清醒。”陈子奚好整以暇地摇着扇子看你。 你才没心思管什么浓茶淡茶,你只顾盯着他头顶的进度条看了。一夜过去,进度条还是亮眼的,紫红色的一根,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要爆炸了。 “怎么了?”陈子奚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你盯着他的眼神炙热得发烫,他只好开口问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陈叔你……”你本来想直接问,想了想又不好意思,改口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陈子奚手里的扇子不摇了,他用一种让你很莫名的奇怪的眼神看着你,看了好一会才移开目光,笑了笑:“我能有什么要说的?” 你看他反应,越发断定他就是有话没跟你说。如果是江叔,那你也就不问了,因为他不想说的事你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的。 但陈叔不一样。看他昨天的反应,他好像拿你没什么办法。久经寒姨和江叔这两个外冷内热人的磨炼,你对于摸清人的底线在哪里很有一套。 于是你坐在他身边,用撒娇的语气问他:“真的吗?你真的没生我气,没有受够了我吗?我小时候,江叔和寒姨都叫我‘混世魔王’,我怕你呆的久了也承受不了……” “他们那哪里是受够了你,他们是宠你又拿你没办法。”陈子奚看得分明,笑着摇摇头。“你这丫头也确实磨人,寻常人都拿你没办法。” 你觉得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眼一亮:“所以,陈叔你不会赶我走咯?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吧?” 陈子奚愣了愣,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你有点心虚地瞥一眼他头顶刷存在感的进度条,尴尬地解释:“我就是担心,担心你要赶我走,我怕你跟我一起不开心……” “谁说的?”陈子奚笑着打断了你。“你这么有趣,我跟你一起甚是开心。” 得到了正主的肯定,你一改连起来的郁闷,整个人都高兴了许多。 陈子奚看了看你,恍然大悟:“所以,你这些天一直不开心,是因为担心我要赶你走?”他恨铁不成钢地用扇子拍拍你的头。“你呀,什么时候见过我生你的气,在你面前不高兴?” 你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你们在一起,陈叔永远是笑盈盈的。这么一想,你更开心了:“太好了!我就说嘛,我这么喜欢陈叔,陈叔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没等你高兴完,陈子奚头顶的进度条忽然就开始一闪一闪,他本人也在一眼不眨地看着你,那眼神和你看见路边蜂窝的眼神还有点像,看得你心里有点怪怪的。 “……就这么怕我不喜欢你?”沉默了一阵,陈子奚开口问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你就知道,喝了那么苦的茶还能没反应怎么可能嘛! “那当然了!”你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捣蒜,却见他突然站起身来,嘀咕了一句:“……忍着……不忍了……”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低,你没能听清楚,所以你垫着脚凑近他,好奇地追问:“你说什么?忍着什么?” “我说——”陈子奚轻轻笑了一声,学着你的样子,躬身凑近你,在你耳边说:“我还是不忍了。”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不忍了啊?你还在捉急,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就被他捉住了。接着,后背也被他给按住了,整个人都被他按进了怀里。距离如此之近,你甚至错觉自己听到了他“砰砰”的急促心跳声。 不得不说,陈叔他身上好香啊,是一股清淡的香味,似有似无的。你使劲吸了一口,发现用力去闻的时候反而闻不到了。 “……你在做什么?”陈子奚问你。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很温柔。 你老老实实地表示:“陈叔你好香,这个香味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说,然后低下头,捂住了你的眼睛。 你还没弄明白事情的走向,但这不妨碍你在被捂住眼睛之前,发现他头顶的进度条跟烟花一样炸开了……所以说最终果然炸了?但是为什么? 依旧鬼迷日眼的你,感觉到一点柔软却温暖的触感落在你的嘴角。 这个短篇到这里差不多结束了,甜宠的部分放下一章后日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陈子奚×你】是什么进度条2 第6章 【陈子奚×你】原来是这么个进度条 明白了陈子奚头顶的进度条是代表对你的喜欢程度之后,你笑了很久。不是那种一直不停歇的笑,而是每当看到他你就忍不住笑出来。 陈子奚一开始还会无奈地让你别笑了,后来,他干脆堵住你的嘴,嗯,用他的嘴。 然而完全没起到该有的效果,他太香甜可口了,又温柔妥帖,亲得你目眩神迷,还想再来一次……不对,再多来几次。 听见你又在呵呵傻笑,陈子奚点点你的额头:“还笑?可惜我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你的嘴唇都不能见人了。” 确实,经过了几轮,你的嘴唇都有点肿了。你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巴,讨好地朝着他笑。 “你个小骗子,”陈子奚瞪你。不过他的眼神太温柔,完全达不到理想效用。“刚才对着我装疯卖傻,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玩我,结果你只是真的木头。” “……”你被他给说的哑口无言了,只好凑在他怀里蹭他。“我就是没经验嘛,江叔和寒姨也没教过我……我也确实没弄明白你都在想什么,还以为你生我的气呢。” “你没经验倒是正常。”陈子奚表示赞同。“江无浪……他这种事又要怎么教你,你这不是难为他吗?” ……那倒也是,你完全没办法想象江叔给你讲解“何谓喜欢”的场景。 “不过……”陈子奚想到什么,略微蹙起眉看着你。“你当真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是傻乎乎就应了吧,我说了,一切以你的意愿为重,不要勉强。” “没有勉强啊。”你赶紧否认,格外诚恳地望着他。“我只是没仔细想过而已,你跟我讲明白之后,我就发现我也是很喜欢你的!” “你这张嘴啊……”陈子奚亲昵地捏了捏你的鼻子。“我就是被你这张甜甜的嘴给骗到了。” 你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我才没有骗你呢,我说的都是实话,每一句都是。” “哦?”他挑起眉毛看着你笑。“是哪几句,我怎么没印象了?” 你明白他的意思了,特意趴到他耳边,大声地喊:“陈子奚——我也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陈子奚夸张地揉了揉耳朵,莞尔一笑:“听到了,都要被你震聋了。” 光明正大用陈子奚的钱吃喝,确实是非同一般的爽。以前你还总觉得花他的钱不好意思,但是,现在你理直气壮了:“反正以后这些钱都是我的!” “是是是,都是你的。”陈子奚坐在一旁歪着头看着你笑。“别忘了给我留一盏酒的钱。” 你给了他个眼神,然后兴奋地继续在一桌子菜中挑挑拣拣。吃的正兴起时,陈子奚在一边问:“如果江无浪知道了,你要怎么办?” 这话砸得你浑身一僵,傻傻地回过头看着他,却见他戏精上身似的,眉头微蹙眼带水光看着你:“如果他反对,你会不会松开我的手?” 你太知道他的套路了,不过这个问题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你想了想:“那我就跪下来求江叔不要拆散我们?如果他要打人,那就让他打我好了,你还有旧伤,不能让他打你。” 陈子奚愣了愣,“噗”地笑了:“你可真是可爱,如果我是江无浪,可舍不得打你。” 你还没畅想完,一时兴起道:“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私奔啊,然后生个孩子,生米煮成熟饭,他不就没办法反对了?” 陈子奚:“……” 他苦笑着说:“你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这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 你的脑内畅想结束,星星眼看着他:“那个,子奚,你看起来挺好吃的,我想——” 陈子奚按住你的头顶:“不,你不想。” 迎着你委屈巴巴的眼神,他笑着补充:“如果我现在就对你下手,我可能会被江无浪和寒香寻联手打死。” 你死心不改地试探:“我对你下手也不行吗?” 陈子奚点点头:“不行。” ……好吧,你还想知道知道青溪圣手玉山君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呢。 你转了转眼睛,退而求其次:“那,晚上一起睡觉也不行吗?” 从表情来看,陈子奚被你震惊到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你,又不敢置信般低头看看自己:“咱们二人到底谁男谁女?哪有姑娘家如你这般,第一天就……” 你不以为意,笑嘻嘻:“江湖儿女,自当纵情。” 陈子奚:“……”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年寒香寻和江无浪要防贼似的防着他带坏你了。 但实际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按照你的想象来。 江叔还是神出鬼没不在家,寒姨在得知了详情后,先是对着陈子奚阴阳怪气了一通说他“仗着皮相勾引小姑娘”,又拎着耳朵嘱咐了你一顿“别乱做不该做的”,就随你去了。 你知道寒姨的心思,她是怕你受到伤害。但是,你完全不带怕的——你可是清河闻名遐迩的勇敢少侠,陈子奚可是陈子奚,你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你带着陈子奚就在竹林落脚,住的是你和江叔以前的小屋,就为了等着江叔回来。陈子奚有钱,而你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很快把小屋翻新了一遍,精装修的那种。 红线跑来帮你收拾东西,她看见了陈子奚之后,小声问你:“老大,我应该叫他‘大嫂’,还是——” ……大嫂?你眉头抖了抖,完全没办法想象陈子奚听了之后的表情。冥思苦想了好久,你艰难道:“你……叫他陈大哥吧。” 红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起来什么,神秘兮兮地问你:“老大,你是怎么把陈大哥这样的美人骗到手的?” 你正色了一下:“怎么能叫骗呢,他是我正儿八经求来的,被我的一片真情给打动的。” 红线有点信了,她回头看看在摇椅上昏昏欲睡的陈子奚,又问你:“那为什么是老大你亲自干活,陈大哥他不喜欢干吗?” 你摸了摸鼻子,莫名有点羞涩:“是我不舍得他干,他为了我受过重伤,做不了重活。” 红线大为吃惊,甚至十分感动:“陈大哥对你可真好,老大你可不能辜负他!” 你的人品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你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红线回家了之后,你以为睡着了的陈子奚却坐起身来,懒洋洋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看着你:“小姑娘说的没错,你可不能辜负我。” 你气得跑过去对着他啃了一口:“我哪有那么没良心啊。” 说来也巧,屋子修缮好的当晚,就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雨声,空气里潮湿的水汽,一切都在暗示你这个夜晚有多好眠。 你来了兴致,抱着枕头跑出你的小隔间,跑到了陈子奚床边。他还没睡,正点着一盏烛火,对着窗外的秋雨啜饮一杯酒。看见你,他有点意外地抬起眼:“你怎么过来了?” 你眼巴巴看着他:“今晚下雨。” 陈子奚点点头:“我知道。”他的目光落在你怀里的枕头,眼神一下就变了:“你……” 你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的,怎么能让他打断,你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尝尝他的味道。不等他说完,你一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强行堵住他的嘴。 红玛瑙的酒杯滚落在床上。 不知道陈子奚百忙之中做了什么,不远处的蜡烛在一声轻响中灭了。 因为是雨天,没什么月光,偶尔有闪电无声划破夜空,昏暗的屋子里,你仅仅能看见陈子奚晃动着星光的眼睛。 然后,你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陈子奚……这个夜晚还挺难眠的。 ——不是说好的有旧伤做不了重活吗! 第二天江晏杀过来的时候是个清早,那时候你因为疲惫过头了还没醒。真正叫醒你的,是竹林里奇怪的兵器交接声。 陈子奚不在屋子里,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匆匆披上衣服就跑出去,就见屋子前竹叶飞舞,空地上江叔已经和陈子奚交上了手。 “江叔!”你赶紧大喊。“别打子奚,你打我吧!是我的问题,子奚一直在推拒,是我没把持住霸王硬上弓了!” 现场忽然静默了。 江叔停下动作,看了你一眼,又看向陈子奚,那意思很明显:“凭你的身手,强迫他?” 陈子奚道:“你别怪她,这事怪我。” 江叔冷冷道:“当然怪你。” 然后两个人又“叮叮当当”打起来了。还别说,陈子奚带着旧伤还能和江叔打个平手,可见江叔确实没下重手。你放心了一些。 一扭头,不知何时出现的寒姨正站在那瞪着你:“什么叫‘没把持住’,你给我详细讲讲?” “……”你颤颤巍巍地回过头。“……子奚你先别打了快来救我啊啊啊——” 这个篇章结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陈子奚×你】原来是这么个进度条 第7章 【陈子奚×你×江晏】侠缘竟是义兄和他的挚友1 身为王清将军的独生女,还是老来得女,他待你一向是宽纵的。哪怕你们偶尔见面的时候,他也只是确认过你身体康健、习武功课都不曾落下就由着你玩闹。 更遑论你们一年根本见不了几次面。将军要到处征战、镇守边疆,所以从你小时候,他就把你托给了作为他天泉同门的褚清泉和他家寒香寻照顾。 所以,你其实算是在不羡仙长大的。 将军爹爹不怎么在家,但两个月一封的书信,还有一些小礼物从来都是按时到达的。在书信里,他总会耐心地告诉你他的近况,再叮嘱你好好听话好好练功学习,至少有一技之长能保护自己。 你刚能自己读信那会,爹爹就在信中告诉你,他收养了他的挚友的儿子,那孩子也算是你的义兄了。只不过这位义兄一直跟随他在军营中,你们还未曾见过面。 你短暂地好奇了一下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在你看来,爹爹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那位义兄这么多年都没来过,那肯定短期内更不会见面了。 十六岁生辰之后,褚叔和寒姨终于允许你独自外出闯荡,但他们给了你传信的手段,让你遇到问题赶紧来信摇人帮你,免得处理不好祸及自身。 初入江湖,你对什么都好奇。作为女孩子,你对各种美丽的事物尤其感兴趣。一来二去的,你就被蛊惑着加入了醉花阴。 既然加入了,就得努努力完成KPI。师兄师姐很认真地对着你倾囊相授,又是讲解又是亲身示范,终于教会了你如何勾搭侠缘,以及和侠缘相处。 你终于出师那天,师姐长出了一口气,用你差点都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这么美的皮相,也不是没有手段,但脑袋怎么是块木头啊……” 师姐你这么说就有点伤人了吧!你微微怒了一下。 虽然明确了要至少找两个侠缘,但是你也是有标准的,绝不是个随便的人。你思考再三后,决定还是先去江南碰碰运气。 ——师兄跟你说过,江南风景好,而且人杰地灵,多的是绝代美人。而且,美人大多脾气也好,被发现劈腿了打人也不会很痛。 ……总觉得师兄很有经验的样子。 你就一路往金陵去了,还真遇到了理想中的美人。 金陵城很大,且繁华,和清河完全是不一样的风貌。你到的那天刚好在下雨,背在身上的伞就派上了用场。你撑着伞从内城稍安静些的角落经过,突然就看见了一个美人。 当真是惊鸿一瞥。那美人黑发蜷曲,皮肤莹白,一身白色衣袍,青色的底衫,手里拿着折扇,懒懒靠在窗边,微微垂着眼睛,在啜饮一小杯酒。一眼看去,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似乎发现了你在看他,美人朝着你看过来,弯弯的眼睛里含着笑,心情颇佳的模样。 你不想唐突了美人,你觉得要慎重对待,所以你把包裹里师兄师姐给的秘籍又翻出来重新阅读了一遍。 然而等你读完再抬头,窗边的美人已经不见了。 ……这就是师姐说的“路遇天菜,下手要快”吗?你觉得自己有点死了,蔫蔫地蹲在原地,暗暗反省决心下次一定要第一时间冲上去搭茬。 “姑娘怎么不开心?”一个轻快好听的男人声音从你头顶飘落。 你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刚才的美人就站在你面前。折扇轻摇,眉眼含笑,低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你。 那一瞬间,拥抱、亲吻,各种亲密的图景在你眼前过了一遍。 你赶紧跳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用手理了理鬓发,才用秘籍里描述的“温柔含情、含羞带怯”的眼神看向他:“没有不开心,只是,方才突然看不到公子,有些失落。” 你有点自得。虽然手段没有全都学过来,但是经历过师兄师姐的魔鬼训练,这些甜言蜜语对你而言可谓信手拈来。 美人微微一怔,笑容更盛。看看你身上的打扮,他了然了:“姑娘第一次来金陵?” 你非常懂他话里的意思,并且立刻抓住契机顺坡下驴:“是啊,公子可否为我做个向导,带我遍览金陵风光?” 他当然在你意料之中地没有拒绝,并且经过你的努力,你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陈子奚。 你非常流利地叫他“子奚”,他笑着没有反对,默认了这个称呼。接下来,你就知道了他今年二十五,比你大了九岁。 ……九岁好啊,不过就算是差十九岁,你也不会在意的。你暗暗点头。 陈子奚是个非常有趣味的人。他看起来慵懒散漫,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说的话也有趣,和他同游金陵,实在是一种享受。 并且他非常大方,自称“我为金陵本地人,自当做东款待你”,一路的花销,他都挥挥手解决了。 你想起来师姐跟你说,这样的简直不能叫“天菜”了,遇到这样的干脆结婚算了。 你回忆了一下秘籍里关于建立侠缘的描述。师姐说了,要灵活处理,对付不同类型的人,得用不同的手段。 陈子奚,你觉得他是个外热内冷的人。看着温和好说话,但是心里应该有很清晰的一条线,他总是踩着那条线行进,在合格的标准内给自己足够的自由。 这种人应该属于不太好对付的一类,你想了很久,觉得必杀技还得是真诚。 所以你一路都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和他说话都是慢声细语的,都会用那种传说中让人最抗拒不了的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而且基本每句话都要暗搓搓夸赞他。 ——子奚懂得真多。子奚这样实在好看。子奚你真好。子奚。子奚。 但你也看不出来你这样有没有用。陈子奚一直都是含着笑看着你,你说的他都会应,待你温柔细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态度。 你也没有气馁,门派里师兄师姐们说了,特别高质量的侠缘确实都是要费些功夫哄来的。越是费劲,说明对方越是优秀。 “天色不早,我送你去客栈吧。”陈子奚提议。 你就有一点小小的焦急了,一天将近结束了怎么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万一明天见不上面了怎么办? 雨天的石阶湿滑,你想着心事,脚下就滑了一下。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你轻功好的很,立刻就能站稳,但你觉得机会来了,故意没有用轻功,任由身旁的陈子奚伸手扶住你。 他真不愧是君子,这时候了还只是扶着你的双肩,没有妄动。 但你希望他妄动。 于是你迫不得已只能继续上小手段。你眨了眨眼,小声对他说:“我……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陈子奚看着你笑了一下,你没弄明白他为什么要笑,就见他说:“我看看。” 锦衣锈绔、金尊玉贵的公子,在你面前蹲下来,轻轻道一声“得罪”,然后认真查看你的脚踝。 你看着心脏就不规律的乱动,所以你也略微躬身,试探地用手指轻轻抚过他额角的碎发。和你想象的不同,触感是光滑却微硬的。看他只是抬眼望着你却没什么反应,你心跳的更快了。 按照师兄师姐的说法,他这好像是……默认了?你窃喜着,把身子压得更低,轻轻吻在他的额头,然后软软叫他的名字:“子奚……” 陈子奚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看上去比刚才更美了几分。他含笑看着你微微红了脸,这才站起身,一手揽住你的后腰说了句“小心”,就略微低下头吻住了你。 你喜滋滋的,甚至感到头晕目眩,悄悄伸手有样学样搂住他的腰。他的腰身虽然没有特别细,但一摸就知道结实有力,是常年习武的人才会有的体质。 一吻结束,陈子奚轻轻松松把你抱起来,笑着道:“怕你真不小心扭了脚,我抱你去客栈。” 你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他怀里,明白他应该知道你那只是托辞了。 他抱着你,你撑着伞,在微弱的雨声里,穿过金陵的街巷,就来到了一家比较大的客栈。 客栈的掌柜显然认识他,表现得格外惊讶,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之后才迎上来:“陈公子?这位姑娘是——” “开一间上房,记在我账上。”陈子奚对着他说,贴心地把你送到了房间门口才离开,临走又凑在你耳边:“明早我来接你。” 心里想着第一个侠缘就要到手,并且还是个大家公子、温柔俊雅,这晚你睡得极好。 接下来的几天,陈子奚每天清早都会来找你,也会在黄昏送你回来。他会用温柔缱绻的语气叫你“小丫头”,会陪着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除了没带你喝酒,他说那不是姑娘家该做的事。 但你早就听说了江南的丰和春,缠了他许久,他最后勉强同意,把客栈一层包下来,陪你在客栈喝。 那天的亲吻过后,你们并没有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你打定主意,趁着喝酒把关系确定下来。 这几天你偶尔也听到路人议论,说一贯身边没个女子的陈家三公子竟然和一个小姑娘形影不离,怕是好事将近。也就是说,陈子奚这么优秀却没有过侠缘。 你自觉成功几率更高了。 江南的丰和春,与离人泪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离人泪味道浓醇,后劲也大;而丰和春,入口清甜,让人在馥郁的香气里不自觉地迷醉。 酒香,坐在你面前的人也美。你看着他一直在给你夹菜倒酒,突然开口:“子奚,做我的侠缘吧。” 陈子奚猛然抬眼看着你,在你紧张的心跳声里,他笑吟吟说:“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了?” 感谢陈子奚,他足够有钱包下了客栈,你也不必顾及路人的眼光,站起身朝着他扑过去。扑了一半又觉得这样不符合你一直以来的闺秀形象,赶紧收住。 陈子奚将你的一举一动尽入眼中,他宠溺地瞧着你,索性朝着你伸出手,把你拉进他怀里。 接下来的吻都带着酒的香味,让你不知不觉就沉沦了,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送回房间的都不知道。到第二天清早醒来,你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香囊少了一个,而枕头边多了一个金铃铛,你曾在陈子奚身上见过。 这应该就是定情信物了。你很愉快地把金铃铛塞进了仅存的香囊里,仔细地封口防止掉出来。 你本来是打算继续跟陈子奚腻在一起的,但第二天你就收到了褚叔传来的信,说你爹爹给你送信了,最近军中没什么事,他安排了你那位义兄回神仙渡来看你,要你尽快回去,不好让第一次见面的义兄多等。 回去当然是要回去的,但你总不能还没吃到嘴就走。你想着,在当晚陈子奚送你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你要走了,家里父亲传信要你回去。 陈子奚有点意外,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你:“我送你回去?我记得你是清河人氏,距这里有些距离。” “不用啦,但是你可要尽快来找我。”你朝着他眨眨眼,把手里写着不羡仙地址的字条塞给他,然后揪住他的衣襟,朝着他撒娇。“子奚,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陈子奚何等聪明的人,看你眼神就知道你的意思。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顺从你的意思,半推半就被你推到了榻上。 在最后一步之前,他确认般问你:“真的不后悔?若是我没去找你,你岂不就被负心人辜负了,伤身又伤心。” 你才不在意,朝着他笑:“才不会呢,你可是我的子奚。而且,就算你真的不来找我,我还可以来找你。陈三公子在金陵也算响当当的人物,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陈子奚凝视着你,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遇上你这样诡计多端的丫头,我算是栽了。” 陈子奚当然知道你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初见时步履轻且稳,一看就是多年练武;手里的伞带着多道武器擦过的划痕,压根就不是普通的雨伞;还有你和他的相处,装的痕迹太重了,能看得出来本性率直爽朗,却硬是要装作温柔婉转。 但他喜欢看着你装,觉得装起来的你分外可爱。 第二天你就告别了陈子奚,一路向北去。但你也没有用上最快的速度赶路,一个从未谋面的义兄,在你心里地位没那么大。 进入清河边界后,你在一家酒肆偶遇了一个质量不亚于子奚的年轻侠客。 一头黑发很随意松垮地绑在背后,墨蓝色的锦绣外袍,腰上悬着一把剑,那把剑的杀气很重,一看就是真的杀过人的。他本人也显得杀气外露,明明有一张极为出彩的脸,却一脸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你却对这样的冰山起了兴趣。师兄师姐说过,外表越是冷酷,内心反而越是炽热。并且这样冰冷外表的人,往往在感情方面没什么经验,比那种温柔可亲的人更容易得手。 你看着他俊秀的侧脸,开始不断思考要如何拉近距离。按照秘籍来说,对付这种人得直接一些。 于是,在他起身结账走人后,你迅速地跟在他身后。你并没有刻意放轻动作,你知道他肯定听得到。 他在前你在后,这么走了一段,到他终于停下脚步,已经到了较为荒凉的地段。你猜测,他可能想直接把你给解决了然后就地掩埋。 果然,你一落地,一把剑就抵在你喉咙口:“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公子不要生气,”你眼巴巴看着他。“我对你一见钟情,想和你说说话。如果你不乐意,那我能多看你几眼也好。” 他明显地一怔,显然是没见过你这样直接的,脸色就有点泛红。但他显然还没全然放下警惕,继续问:“你是什么人?” 你摊开双手给他看,示意你没什么恶意:“一个孤身闯荡江湖的普通女子罢了,公子放心,我的功夫远不及你,绝不至于给你造成什么威胁。” 他的目光闪了闪,态度有所松动。他放下了剑,收剑入鞘。 你微微松了口气,笑着报出自己的小名,然后问他:“公子的名字可否告知?” 他打量着你,似乎在评估,片刻后才淡淡道:“江无浪。” 第8章 【陈子奚×你×江晏】侠缘竟是义兄和他的挚友2 你有点高兴坏了。你还没见过江无浪这么纯粹的人,基本是完全照着秘籍长的,帅气逼人、外表冷淡但内心率直单纯,你甜言蜜语了几句他的瞳孔就晃动起来,等你温柔地夸几句他的轻功好,年轻的侠客甚至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估计师兄师姐写秘籍的时候也没能想到有一天你能完全照本宣科吧……你猜这应该是他的气质太过排外,导致一直没有女孩子敢这么靠近他,导致他完全没有应对策略。 既然他如此低防,那就不能怪你下猛药了。你暗想。 于是你用小鹿一样的眼神望着他,邀请:“江公子不是清河人吧?可否与我同游,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你看见江无浪明显踌躇了一下,接着他迟疑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有要事在身,所以仅能游历两日。” 你笑着答应了,你觉得两日应该够你把想做的做了。 但江无浪在这种事上显然没有陈子奚敏锐和知情知趣,你用了半刻钟就明白了这一点。你的眼神暗示,在他那里全部像一阵风一样,吹出去就散了。 你觉得还是得更直接一点。 清河一带民风淳朴,要说游历,更多的还是一些原始的野外景致。你们沿着溪流漫步,聊起你游历江湖遇到的一些趣事。 讲完了自己的,你缠了他许久,又是星星眼又是软语撒娇,他才答应给你讲一讲他经历过的趣事。但他一开口,你就知道他为什么坚决不肯讲了。 他说:“自幼我常在边塞,还曾是个小帮派的首领。后来——”他迎上你满含期待的眼睛,继续说:“后来帮派就被人招……不,被我解散了。” ……你觉得江无浪他好像确实缺少点情趣,尤其是在你的大房陈子奚的衬托下,他简直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木头。 他好像也知道这样讲故事没什么趣味,于是你们的游历内容就变成了他去处理一些祸患路人的贼匪。 他的身手非同寻常,不同于你总有一些多余的动作,能够一剑解决的敌人,他就绝不会出第二剑。更多的时候,他三道剑气发出去,就足够解决一切了,干脆利落而且帅气逼人。 你看着他的侧影,心想木头就木头吧,你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的不善言辞,这个侠缘可以要。 于是在他收剑朝着你走来时,你主动迎上前去,笑盈盈地在他的面颊边缘,用手指轻轻蹭过。 对着他看向你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你笑着解释:“这里,不小心溅到了一点鲜血,虽然好像会让你变得更好看了,但是我看着容易误认成你的血,有些担心。” 你也确实没说谎,他的皮肤很白,衬着那一点血滴,好看得动人心魄的。 而当你想收回手时,就被他给按住了。你疑惑地看向他,见他正格外认真地注视着你:“我……好看?” “对啊。”你一本正经地回答。“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和陈子奚并列最好看的人。 他就微微垂下眼不做声了,但是他的耳朵分明就微微泛红,抓住你的手也丝毫没有松开。 如果你这个时候再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那你就是师兄师姐口中“真正的木头”了。你微微笑着,轻轻踮起脚。 他看着你,眼神颤动,没有闪躲,甚至似乎还微微倾身好方便你动作。 在他的纵容下,你如愿以偿地,在他的嘴角边落下轻轻一吻。你歪着头,对着他眨眨眼,格外亲昵地喊他:“无浪哥哥,我很喜欢你……”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扣住你的后腰,炙热的吻就朝着你压下来。 ——太快了。你觉得这简直是创纪录式的效率,甚至因为他的好骗而愧疚了那么一瞬间。 但是当你提出来要他做你的侠缘时,他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垂着眼似乎在思考,那略带严肃的表情,感觉就像在做出什么重大抉择。 ……就是做个侠缘又不是要他娶你,他至于考虑这么久吗?你觉得好笑。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深深凝视着你,沉声说:“好。” 你的KPI完成了,你有种大石头落地的轻松感。 不过江无浪这个人你没能得手,他在片刻沉思之后告诉你,他有个重要的长辈的吩咐他要去完成,需要和你短暂分开,至多半月他就回来找你。 你当然没什么问题,毕竟你也得去见一见那位义兄。在和他约定了清河渡口相见后,你就向着不羡仙一路赶去。 褚叔正坐在神仙渡的河边拿着酒坛子和酒碗喝酒,看见你时眼睛亮了亮:“你这小丫头,可回来了!你爹信来了好多天了,正好给你看看,我觉得这里面提的是件大事,我跟卿卿可不敢替你做决定!” 他把揣怀里的信掏出来递给你。 你打开随意看了两眼就被惊了一下——早知道你就不用到处跑着找侠缘了。 爹爹说,你的义兄江晏武功高强、姿容绝佳,又是故人之子,颇有君子之风,只比你大了十岁,是他老早就给你物色好的正牌夫君。不过一切以你意愿为重,你可以先相看相看,如果不满意就推拒了,如果满意就留下他在身边。 看到这里你又不免心虚,心想只可惜这位义兄再怎么优秀过人,恐怕也只能给你当三房了,毕竟你这里大房二房都有了,陈子奚和江无浪都很好,你哪一个也不想放过……不知道爹爹会不会生你的气。 ——但是往好处想,爹爹也从来没提过你不能有好几个夫君啊。 陈子奚还从未想过江晏也可以被爱情冲昏头脑。你尚在江南时,江晏写信给他,自称说可能要与义父的女儿成婚了,邀请他到时来清河吃喜酒。 结果没过多久,江晏又来了一封信,说他路遇心动之人难以抵挡,想来要拒绝义父的好意,让好朋友玉山君也不不必来清河了。 陈子奚:? 他真的无法想象,究竟是哪家姑娘,在仅仅几天时间里就把冷心冷情的江大侠给搞定了。 江晏抵达的那日,你正跟着寒姨学习算账——名义上叫做不羡仙的少东家,但你自觉不羡仙和你没什么关系,这里是褚叔和寒姨的不羡仙。寒姨教你,也是为了你将来嫁人后持家考虑。 然后就有伙计跑进来,说有一位江大侠来找少东家。 你和寒姨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是你那位义兄兼备选夫婿到了。寒姨似笑非笑把你手里的算盘接过来:“走吧,别让人久等。” 你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仅仅知道那是义兄也就算了,一想到他是父亲给你选的夫婿,你就有点不太敢出去。最后,还是寒姨硬是把你推出门去了。 一出门,你就看到不远处的花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挺拔如同松柏,黑色松散的发辫垂落在身后,墨蓝色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熟悉,你甚至都能想象出它的手感。 ——同样姓江,同样比你大了十岁,同样都是常年待在塞外,你怎么、就没想到呢!你差点都要抬起手来捂脸了。 但仔细一想,躲着也不是你们醉花阴弟子的风格。于是你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发髻,慢慢朝着他走过去:“……江晏?” 年轻的侠客回过头来,视线交接的一刻,你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口:“……少东家?” ——这件事确实是出乎江晏的预料。虽然将军常常提起你,但在他的嘴里你都是被唤作“乖宝”,弄得他都十几年了也不清楚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遇到你之后更没有把你和将军之女联系起来。 你坦然的点头了:“是我。”想了一想,你小声解释:“我没有故意隐瞒身份的意思……” “我知道。”江晏自己也同样用了化名,所以他很容易就接受了。“我也是,从未想过要瞒着你。” 他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温柔了许多,你也放心了许多,上前一步就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江晏,我好想你。” 江晏默默搂住你:“嗯,我也是。” ——自己心动的人正好是义父的女儿,也是义父为他选好的妻子,他都不敢想象这样的好事能出现在他身上。 江晏,作为将军爹爹亲自挑选的备选女婿,以及褚叔的亲师弟,得到了寒姨和褚叔毫不犹豫的支持与信赖。单看他们亲切地叫他“阿晏”,就可以确定他成为你家女婿这件事稳了。 而你在知道了他和褚清泉是同门师兄弟后,你只有两个疑问:“江晏,你也会脱了上衣喊口号跑步吗?你也会说天泉老铁口音吗?” 江晏:“……” 他嗫嚅了几下没能发出声音来,你觉得你好像明白了什么。 和江晏在一起以后,他居然比你想象的还要克制。每到即将擦枪走火,他都会隐忍地表示,有些事还是要成亲之后再做的。 这种时候你就会特别想念陈子奚……真的不能和他们两个人同时成亲吗? 思索再三之后,你给爹爹回了一封信,给他讲了讲你心里有两个人,并且两个人各有千秋你都不想分开这件事。最后,你可怜巴巴地问他:爹爹,我只是想同时拥有两个夫君而已,我会不会太坏了太渣了? 隔了一周之后,你收到了来自爹爹的,有几分可疑的、皱皱巴巴的信,上面断断续续写了很多,总结一下就是:乖宝别在意,区区两个女婿,你爹走南闯北什么事情没见识过?只要你别想要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就行。 你看着信纸上面疑似被人紧紧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纹路,觉得爹爹他还是太宠爱你了……这样可不利于你们的家庭和谐。 之后,在不羡仙的林木开始渐渐染上霜红时,陈子奚来找你了。 那天天朗气清,午后你有些犯困,坐在竹林里的躺椅上小憩,江晏就在你的不远处练剑,带起一道道的风,风里还裹挟着竹叶的清香。 一阵不怎么明显的脚步声传过来,江晏比你要警惕的多,飞身而起,剑身寒光一闪,就在那人的胸口前停住。在看清楚了来人的脸和手里的折扇后,他收回了剑:“你怎么来了?” 陈子奚把折扇抖开,轻轻摇了摇:“来寻人,不想你正在这里。要喝酒吗?” 半梦半醒的你朦朦胧胧睁开眼,看见江晏那道墨蓝色的影子面前还站着个白色的人影,既不是一向一身红衣的寒姨,也不像是一贯皮甲毛领子的褚叔,本能地翻身就坐了起来。 正在对视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你看过来。在看清了那个白衣的人是谁之后,你突然觉得你继续睡着也挺好的。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他们两个正面遇到了!这下,你连时间管理的机会都没了! 第9章 【陈子奚×你×江晏】侠缘竟是义兄和他的挚友3 如果此时此刻你的身边没有江晏,那你肯定扑过去黏在陈子奚怀里不起来。一别数日,你早就想他了。 然而,现在偏偏是最微妙的时刻,你的两个侠缘见面了,在你和其中一位刚要开始在北竹林同居的时候。 你知道你现在不该走神,但你还是忍不住想:不知道邀请陈子奚留下来三个人一起住他会不会同意。 “怎么,不认识我了?”陈子奚笑眼看着你。 你胡乱地摇摇头,有点点尴尬地给他介绍江宴:“这是江晏,我爹爹的义子……” “……你父亲是王清将军?”你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介绍,没想到陈子奚迅速地明白过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看你,再看看江晏。 他怎么会知道你的爹爹?你疑惑了一下,转头看江晏,他双手环胸,随意地倚靠在一棵粗壮的竹子上,眉眼里的冷意已经稀少得不可捉摸了。 认识了几天,你已经初步了解了江晏的性格。这样的姿势和表情,只能说明,他认识陈子奚,而且很熟悉。 你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你强撑着,讪笑着发问:“你们认识?” “我还没告诉过你,”陈子奚看着你,眼神更耐人寻味了几分。“我和江晏也算是挚友了,从好多年前就认识。” ……那个,师兄师姐好像没跟你提过,如果两个侠缘是挚友的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啊。 你瞬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偏偏江晏眼力见不如陈子奚,疑惑地发问:“你们……也认识?” 你发誓你真的很想钻进地缝里,你都不敢去看江晏的表情。你几乎是用上了毕生的勇气,慢慢吞吞走到陈子奚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给江晏介绍:“那个,江晏,子奚他……是我的侠缘。” 话出口之后果然好像轻松了一点,你终于能够抬起头,迎着江晏瞪大的眼睛,颤巍巍地补充:“……是我的第一个侠缘,那时候,我还没收到爹爹的信……” 你觉得自己真的很伟大,不愧是敢作敢当的醉花阴啊。 陈子奚比你还胆大,他把扇子合拢在右手,左手已经轻轻牵住你的,微微挑起眉朝着江晏笑:“我还道是谁家姑娘这么能耐,几天时间里就侵占了我们江大侠的心,原来是我家姑娘啊。” 江晏的眉头皱起来了,他看着陈子奚,坚决地纠正道:“不是你家。” 陈子奚笑容更盛,拉长了音调:“抱歉江晏,可是,我是她的第一个侠缘。” 江晏没有动容,江晏盯着他:“十几年前,她还在襁褓中时,义父就选中了我,做她未来的夫婿。” 陈子奚对一切都洞若观火。他知道,如果你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知道江晏,绝不会在对着他时露出那样可爱的表情,于是他见招拆招道:“我相信,只可惜她先前不知道还有你这个未婚夫婿。” 你站在一边,已经看傻了眼。你知道陈子奚聪明敏锐,但没想到他能这么聪明,你还没说出口他竟然就知道你和江晏的关系不对劲,甚至连他俩谁先谁后都猜得到! 江晏嘴皮子功夫远不及陈子奚,一时间竟然沉默了。 陈子奚从容地乘胜追击道:“你写给我的第一封信,那时你分明就没见过她。到第二封时,你确实心动,但你也没有认出她的身份,不是么?” 你看见一向不动声色的江晏脸上都隐隐带上了后悔的意思,估计是后悔自己跟陈子奚多说了几句吧。 江晏沉默了半晌,才淡淡道:“她是将军之女,是不羡仙的少东家,绝不会跟你回金陵去。” 陈子奚说:“我愿意和她留在清河。我家中不止有我一个儿子,也不是非得回金陵不可。” 江晏忍不住了,终于搬出了你的爹爹:“……将军为我义父,自小对我严加教导,比起你,他更认可我。” 陈子奚长叹一口气:“江晏,我也不是不熟悉王将军,因你的缘故还曾多次与他喝酒谈天,你清楚他对我的态度。如果他知道了,以你看来,他会不会认可我?” ——那可真是太认可了。就在半年前,陈子奚去军营拜访,将军还夸赞他“文武双全,自有君子之风,可堪重任”呢。 江晏一阵气闷,颇有几分无话可说的样子,他转过头看着你,眼神茫然且无助,你还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而陈子奚也侧过脸看着你,虽然刚刚和你的另一位侠缘斗过嘴,不过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眉眼弯弯望着你。你总觉得,他好像已经看透了你的心思一般。 当然不排除他现在的高兴是因为他是你的第一个,在江晏之前。你自问了解陈子奚的性格。 你也不好继续作壁上观,拉着陈子奚的手晃晃算是撒娇,在他不紧不慢轻轻蹭了蹭你的指腹算作回应后,你凑上前去,在江晏黯淡的眼神注视下也拉住了他的手。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吵了。”为了安慰江晏,你还特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很喜欢子奚,可我也很喜欢你呀,江晏。你们在我眼里,都一样重要。” 你的心里还忍不住感叹:真不愧是陈子奚,不仅意会到了你撒娇的意思,还能迅速地给你反应,这个正宫你挑的真好! 江晏的眼神动了动,他看了看你身边的陈子奚:“……你叫他‘子奚’,却叫我‘江晏’?” 你很想说,那是因为子奚他的名字是三个字,而你只有两个字!但是你忍住了,好声好气地哄他:“那我叫你‘阿晏’好不好?” 江晏总算是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哄好了江晏,你重新看向陈子奚,可怜巴巴地。 “我还不知道你?”陈子奚失笑了,在你鼻尖点了点。“既然是江晏,我与他相熟,你也喜欢,那便随你。不过,若是旁的人。我可不会这么大方。” 看他态度,你放心了。左手拉着江晏,右手牵着陈子奚,你感觉人生都圆满了,于是你也不吝啬夸赞:“子奚你真好!” 陈子奚早习惯了你的甜言蜜语,含笑看着你:“知道我好,怎么只亲吻他却不给我?” 你对他这样温柔宠溺的表情毫无抵抗力,立刻凑过去同样给了他一个亲亲。陈子奚还不忘熟练地抖开扇子遮挡一二。 一旁的江晏:“……” 看过了竹林的小屋后,陈子奚连连摇头:“江晏,不是我说你,你活的糙就算了,带着她也一起糙?这样的屋子,恐怕夏日时还要漏雨,怎么能住得舒服?” 你赶紧替江晏辩解:“子奚你有所不知,本来我在山坡上住,我有自己的屋子,但是这里离得不羡仙稍微远些,清净。我也没想那么多,有地方住不就够了?” “你舍得你自己,我还舍不得你住在这样的屋子里。”陈子奚拉着你的手,示意你先坐下。“你先休息,我去找人来修缮。” “还是我去。”江晏站出来,他看着陈子奚,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就是无端的让人觉得他在炫耀。“众人都道我是不羡仙的新女婿,他们不认得你,你去了怕是也没人来帮忙。” 你看着他俩在用眼神斗法,总算知道“争宠”的意思了:你的师兄师姐都好牛啊,随便哪位都是六个侠缘的,甚至还有一位厉害人物拥有四十位侠缘,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为什么你这里两位都快应付不来了? 江晏走了,说是去找他的褚师兄夫妇二人帮忙安排修缮屋子去了。 陈子奚把你按在躺椅上,自己坐在你身边,摇着扇子问你:“过得如何?江晏可让你得手了?” 你感觉他好像猜到了什么,老老实实回答:“没有啊,江晏说有些事得到成亲之后。” 陈子奚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江晏他的性子倔强,想法也单纯些。” 和陈子奚凑在一起还讨论江晏,你总觉得有点细微的羞耻感,干脆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眨眼暗示:“子奚子奚,我真的好想你啊,你怎么才来找我呢?” 你的本意是想来一个久别重逢的亲吻,谁知道他左右看了看,似有所指道:“在这里可不行,入秋了天凉,容易冻着你。” 你的脸立刻就涨红了,含羞瞪他:“我才不是说那个呢!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陈子奚就笑:“知道了。”他用手撑在你耳边,慢慢俯身,极耐心地细细吻你,从发梢到额头,从眉角又到眼睛,最终落在你的嘴唇,温柔又缱绻。 ……和江晏是完全不一样的风味,你觉得自己的运气可真好。 担心陈子奚会不开心,你一直缠着他撒娇亲吻拥抱,又是“子奚”,又是“子奚哥哥”,甚至配上“夫君”和“三郎”一起,把他哄得眉开眼笑。 “拿你没办法。”陈子奚无奈地帮你理顺有些凌乱的长发,捏起一绺在手中捻了捻,才状似无意地问你:“今晚想要谁陪你?” 提到这个你就不困了,你立刻挣扎着爬起来,趴在他的膝头:“三公子远道而来,我若是不好好招待,岂非不妥?”你心想,反正江晏恪守规矩又内敛,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陈子奚叹了口气:“你啊你,那点心眼全用我和江晏身上了。哪里有什么不妥,全凭你的想法不就是了,反正来日方长。”他把你揽在怀里,才告诉你:“不是问我为何这么久才来找你,离家之前我已经告诉父母,要随你留在清河了。” 他未免也太过贴心了一点,你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立刻许诺:“放心,我一定随你去金陵拜见父亲母亲。” 陈子奚莞尔:“嗯,我知道,也不必操之过急,几时你想去,我们就去。” 但你没想到江晏争宠的手段也有所提升。在你试试探探问他“今晚要如何度过”时,他用一双似乎带着水光的黑眼睛看着你,低声问:“你不陪我一起?” 你一下子就心软了,犹犹豫豫地看向陈子奚。 陈子奚对于套路比你还烂熟于心,对着你点了点头,又对着江晏笑:“罢了罢了,我可不想跟你抢人,今天她陪你,明日可是要陪我的。” 不等你回答,江晏抢先道:“一言为定。” ……不是,他们这就分配好了?你惊得目瞪口呆。 江晏的头二十六年人生里,从没有跟母亲以外的哪个女子亲近过。如今他正是体力充沛的时候,又是初尝人事,下手就有些没轻没重的。到第二天清早起床时,你的身上就有了星星点点的淤青,腰和大腿都酸得不行,走路都费劲。 陈子奚看得心疼,亲自给你配了药按摩,忍不住对着江晏唠叨:“我晓得你的心情,但是女孩子皮肤娇嫩,你得知道轻重。” 江晏自认为也有些做错了,耷拉着脑袋坐在一旁,也不出声,只是默默点头。你靠在陈子奚怀里看着这幅场景,觉得实在是有趣极了。 ……嗯,就是以后肌肤之亲时还是得注意克制。你暗暗下定了决心。跟陈子奚还好,他一向温柔,江晏一入夜就像是只西北来的狼,连他自己可能都克制不住自己……唉,最难消受的果然是齐人之福啊。 正篇先到这里,后续等后日谈吧各位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陈子奚×你×江晏】侠缘竟是义兄和他的挚友3 第10章 后日谈 爹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季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带着一个瘦却高的年轻男人,叫做贺然。 贺然对着你很尊重,一口一个“大小姐”,喊的你都不好意思,让他别喊了他还坚决道:“大小姐是将军的掌上明珠,就是贺某眼中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你更不好意思了。 “贺然,你来了。”江晏突然出现在你身后,他在你腰后轻轻按了一下。 你反应过来,笑着跟贺然摆摆手:“你们聊,我去和爹爹说说话。” 走出去好几米远了,你仗着耳力,还能听见贺然的嗤笑:“江晏,你也有今天?本以为会成为将军的女婿,这下变成两个女婿其中之一了,成了小姐的齐人之福,很开心吧?” ……你还以为他们是好朋友,江晏是去找他叙旧的,结果江晏是自己过去找骂的? 爹爹正在正厅里和寒姨褚叔说话,你不敢随便过去打扰,悄悄站在门口隐蔽处偷听。 爹爹道:“我猜知这孩子顽劣,以为必定会闯祸,没想到一下子就闯出来嫁两位夫郎这样的大祸,让你们见笑了。” “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非常爽朗的大嗓门,是褚叔没错了。“小乖喜欢,别说是两位夫郎,就算是六个……嗷!卿卿你干嘛拧我!” “将军不用理会他,小乖平日里很乖,难得她喜欢,阿晏和陈公子也都是相当优秀的人选……”难得说这样的客套话,你总觉得寒姨的语气都有点别扭。 你还要继续偷听,就被人从背后搂住了腰。 陈子奚贴在你耳边,悄声跟你说话:“嫁衣已经从金陵送过来了,跟我去看看?” 你当机立断:“走,顺便去救江晏!” 于是你牵着陈子奚就原路返回,果不其然看见江晏和贺然还站在原地呛。 “……到底看中了你哪里,唯一的爱女也给了你……”贺然的声音不算太大,你听了个断断续续。“小姐那般的天人之姿,竟也……” 江晏道:“她喜欢我这个人,与其他的无关。在知道我是江晏前,她就喜欢我。”他的声音倒是清楚,你每个字都听清了。 你了解江晏,他现在纯粹是心情好所以想在贺然面前炫耀一下,不过贺然看起来快气炸了,你怕他俩会忍不住打起来。 “阿晏!”在江晏即将再一次开口气贺然之前,你朝着他喊。“走吧,陪我去试一试嫁衣!” 贺然还在死死瞪着江晏,江晏已经不再搭理他了,径直朝着你走过来。 站在你身边、同样听了个全程的陈子奚低声笑他:“我还从未见过你对着贺然这么多话,当真是有趣。” 江晏看了他一眼,没吱声,转而对着你,那声音不知道比刚才对着贺然时柔和了多少辈:“走吧,陪你去试嫁衣。” 你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而精致的衣服。 广裾宽袖的衣裙,主色调为鲜艳的红色,搭配浓郁的青蓝色,衣襟处、袖口处乃至裙摆处,都用了细小如米粒般的珍珠点缀,胸口处的装饰更是用了整块的红玛瑙。 头冠比起嫁衣本身还要耀眼夺目。整体赤金打造,上面碧玺、玛瑙、翡翠,各色的宝石拼凑成整齐的图案,再加上那长长的双侧各六股珍珠流苏,你都能想象把它顶在头上有多沉重,想必你连脖子都抬不起来。 还有旁边的婚鞋,鞋尖上缀着的那颗东珠,你怀疑你穿上去之后轻功都用不出来。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所以按照南唐制式定做了。”陈子奚在一边解释。“喜欢吗?” ……你觉得,喜不喜欢暂且不论,这套衣服,看起来就挺有钱的。在这之前,你对于陈子奚家有多富有确实没什么概念,现在你有了。 “谢谢子奚,我很喜欢。”衣服都做好摆在眼前了,你不想扫兴,笑嘻嘻亲了亲他的脸。 为了不厚此薄彼,你还没忘了再亲亲江晏:“我很期待婚礼呢,阿晏。” 陈子奚笑着看你端水,过了会才提醒:“你可以先试试,尺寸不合我再安排他们调整。” 你倒是想试试,但是面对着似乎在闪光的一整套衣服,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这个……太复杂了,我不会穿,我怕碰坏了……” “一件衣服而已,碰坏了再做就是了。”陈子奚并不在意,不过他想了想,把折扇插到腰间:“我来帮你。” 话音刚落,江晏不甘示弱道:“我也来。” 你看着两个未婚夫一左一右,拿着嫁衣朝着你走过来,突然有点不太妙的预感。 你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一边配合他们的动作一边忍不住提醒:“小心点,这套衣服这么贵重,碰坏了会很浪费的……” 陈子奚“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虽然你觉得他压根没有在听——他的嘴唇落在你的后颈,手还搂在你的腰间,带着你的鸡皮疙瘩通通起立,整个人都酥软了。 江晏也含混“嗯”了一声。他比陈子奚还要过分,直接捧着你的脸就亲,而且还是相当大开大合的亲法,你几乎都喘不过气来,只能一边推拒一边问:“所以到底好不好看,合不合身啊……” “你说呢,江晏?”陈子奚从背后拉着你,让你靠在他的胸口。他抬起眼,笑意盈盈与你面前的江晏对视。 江晏干脆道:“好看,合身。”然后继续欺身过来,寻找你的嘴唇。 你:“……”你完全不相信他们有认真看你,你觉得这就是上天对你朝三暮四的惩罚。 终于告一段落时,你第一反应是赶紧看看身上的裙子——太好了,没有滴上去痕迹,也没有压出明显的褶子来。 陈子奚明白你的意思,一边帮你把嫁衣重新叠好一边安慰:“放心吧,这是上好的锦缎,没那么容易揉出痕迹,何况我和江晏都有注意。” 你偷偷翻了个白眼。他们是挺注意的,全程把你按在另一个人身上配合着来,就人和人之间摩擦的那点力道尚且不至于弄皱了衣服。 因为你有点腿软,所以从来时的三人手牵手变成了江晏背你回去。结果一出门还没走出几步,就正面遇上了你的爹爹。 “……义父。”江晏低下头,乖乖地打招呼。 “……将军。”陈子奚也乖巧了很多,连嘴角边的笑意都有所收敛。 你干巴巴笑了两声,刚喊出一声“爹”,就见面前的爹爹叹了口气:“乖宝,你这……是不是有点不像话了?眼看着都要办婚礼了,也没剩几天,你还是克制克制……” 你羞得几乎抬不起头来,趴在江晏脖子上闷声回答:“知道了……我会克制的……” “义父……”老实孩子江晏忍不住开口。“您别怪她,是我……” 陈子奚悄悄看了他一眼,大有“你怎么这么快就认错了”的意思。 爹爹嗔怒地瞪了你一眼,才对着江晏和陈子奚笑笑:“算了,我也不是真的生你们的气,少年人年轻气盛,情真意切,有些事也是在所难免。只是乖宝的身份还不能大张旗鼓暴露,你们不要太过高调了。” 爹爹还是很爱你的,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叹着气走了。 你趴在江晏背上,有点恼羞成怒:“……爹爹他,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陈子奚看了一眼背后的屋子,心算过距离,点了点头:“将军功力远胜江晏与我,耳力更佳,这段距离,该是听到了。” 你:“……啊啊啊都怪你们!”你觉得自己在爹爹面前的乖女儿形象应该是一点都不剩了。 “放心吧,”陈子奚摸了摸你略微蓬乱的鬓发。“若是将军生你的气,早在你寄信过去时便生了,哪里还会留到现在。” ……说的还挺有道理。你点点头,对于陈子奚的高情商又多了一点认知。 但是说归说,爹爹难得说你几句,你还是要听的。于是从这天开始,你禁止了陈子奚和江晏晚上来你房间。 爹爹说的有理,一共也不剩几天了,这样你还能多休息会呢。本来他俩轮流,两个未婚夫身体也好,你基本天天下半夜才睡,一直就睡不好。 婚礼那天,妄想着低调的你还是在清河一带出名了。没办法,村民们见识的少,确实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夫妻对拜时是两个新郎同一个新娘对拜的。而且如今一朝贯彻的乃是“男跪女不跪”,两个新郎跪在你对面,每个都英俊得出类拔萃并且风格还各有千秋,这画面美得让见过的人实在都很难忘记。 到入洞房环节时就更加离谱。为了不让两位新郎当场争起来,最后你们三个人入了同一间房。 你全程举着扇子遮着脸,饶是这样都能感觉到观礼的大家伙惊呆的目光。你心累地知道,自己的名声应该是完了。 除了新婚之夜当晚两个人联手差点把你整废,你们的小日子其实过得还不错。 爹爹在成婚后三日就告别回边关去了,还不忘把你单独叫到一边嘱咐:“乖宝,你可得听爹的,哪怕是人中龙凤,这夫婿有两个也就够了,三个四个可不中啊……” 你:“……”你真的很想知道,在爹爹眼中,你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送走爹爹后,一想到接下来的自由生活,你情不自禁就感到开心,甚至在计划着跟陈子奚江晏一起闯荡江湖去,去一趟关外,再去一趟江南…… 迈着小碎步一蹦一跳往回走,你突然在梨花树下看到了陈子奚。他抱臂斜靠在树上,应该是在等你。 看到你时,他没好气地点了点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开心?” “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不明所以。 陈子奚斜了你一眼,捏起你耳边的小辫子晃了晃。“齐人之福,确实开心,尤其是少东家名声在外,还有人来自荐枕席了。” 你还以为他在和你开玩笑,但是他的表情真的很正经。 “你说真的?”你半信半疑。“怎么可能?我是女子,我只喜欢男的啊?” “就是男的啊。”陈子奚笑,但是笑得咬牙切齿的。“我若不是个大夫,可能我下手会比江晏还狠。” 你愣了愣,突然捕捉到了很大的信息量:“所以说,江晏也知道?他还动手了?” 陈子奚点头:“你知道江晏,他听完了前后始末,就把他们一脚一个踹出门了。” “……还‘他们’?”你吓了一跳。 “你没听错,来了两个男的。”陈子奚把你拉过去,详细地讲给你听。“一个自称是你在醉花阴后入门所以未曾谋面的小师弟,另一个是一位无门无派的小少侠。不过我看来嘛,这两人姿色远不及江晏和我,你必定看不上。” “对,没错,除了你们我谁都看不上。”你当然还是很有求生欲的,赶紧抓住他的手表白。“对了我想过了,你我江晏咱们三个出门游历江湖去吧,现在就走!”你就不信你人都走了还能有人来找你! 陈子奚忍着笑,他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好啊,走吧,去找江晏。” 本篇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后日谈 第11章 【陈子奚×你】对青溪圣手下药能成功吗 你一直奉行“爱拼才会赢”的准则。 所以当你发现自己好像对养父的挚友有了非分之想的时候,你并没有任何想要放弃的念头。你觉得强扭的瓜也不一定不甜,等你啃一口就知道滋味了。 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六岁的不羡仙少东家,在江叔和寒姨以及陈子奚的保护下,没有丝毫闯荡江湖的经验,就是一个不羡仙本土小魔王,每日里最大的事就是招猫逗狗,闯过最大的祸也不过就是带着小伙伴练轻功结果给他们摔折了好几根胳膊腿。 你想对陈子奚下手,但你又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你不敢去找天叔帮忙,因为你怕当天寒姨就知道了然后把你揍一顿。 所以,在深刻地思考之后,你做了两件事。 一是找到了老金,跟他说你需要一种特效药,能够把人弄昏迷的那种。 老金一开始当然没答应,只是试试探探问你到底是用来做什么。你不能让他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所以你坚称是要用来喂大鹅的,你只是想报仇。 老金若有所思了一阵,然后,他的眼珠转了转,答应了你的要求,他说过两天就把药带来给你——他说你给的太多了,他当然没问题了。 二是你小小伪装了一下,想尽办法买了一本小册子回来。 小册子虽然不厚重,但是胜在讲解清晰详尽、花样繁多,甚至步骤也明确,你仔细翻看之后,觉得这笔钱花的还挺值。 把小册子里面的内容烂熟于心之后,你开始制定计划了:不管怎么说,你都要开始行动了!虽然陈子奚那么年轻英俊温柔潇洒文武双全,追求他的姑娘肯定不在少数,但是你的优点是年轻,而且他看着你长大的,对你很了解! ——那时候,你还并不知道,陈子奚竟然是青溪圣手。 陈子奚来不羡仙来的挺勤的。在你印象里,三四岁时他就经常抱着你逗你,还说过类似“这么可爱的小乖,给我做童养媳好了”这样的话。 等你大了能跑能跳之后,他一年总要来看你几次。你那些玩闹的磕碰伤,大多都是他送药给你的,甚至你身上总带着他给的外伤和去疤药瓶。 等你再大些成了大姑娘,他依旧还是常来。他性格好,爱说爱笑,你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喜欢听他跟你说些趣事。 他会给你讲故事,讲他和江叔到处找江湖前辈打架;他会给你抚琴,弹一些听起来缠绵悱恻又动人的曲子;他也会给你带很精致的小礼物,耳环簪子手帕,甚至送了你一把和他手中非常相似的描金折扇。 ——讲真的,你那时候以为扇子只是文人墨客耍帅的工具。 怀着隐秘的心事,你悄悄地期待了好几天,陈子奚就来到了不羡仙。 江叔照常不在,寒姨忙着招呼客人,有的是时间留给你和陈子奚相处。你也像往常一样,和他说话逗趣、喝茶下棋,直到黄昏。 “子奚哥,这可是我特地藏起来留给你的,陈年离人泪。”你朝着他眨眨眼。“背着寒姨江叔藏起来可不容易,只有这一坛哦。” “这么想着我?”陈子奚摇着折扇轻笑。“一起喝吧,独自饮酒可没什么意思。” 你去拿了两个新的酒盏,为他斟好了酒,轻轻放在他面前。 ——一杯应该也就足够了吧,老金给的药你加了不少进去呢,就是从来没用过,不知道究竟药效如何? 你心里还在思考,没注意到陈子奚端着酒杯的同时略微蹙了蹙眉,将酒杯凑在面前细细闻了闻,而后露出个了然于心的笑容来。 而当你抬眼看向他时,他从容地同你碰杯,将那杯满当当的酒液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你感觉到放心了很多,而后心里涌上来一种强烈的兴奋和期待。 “小乖都十六岁了吧,有心上人了吗?”陈子奚突然问你。 你的心脏猛的一跳,不敢直接看他的眼睛,垂着眼帘胡乱答应:“啊……嗯……” “哦?”陈子奚的语调略微上扬,似乎真的很感兴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你越来越紧张了,都没心思去思考答案,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抬起头盯着他,直直地回答:“应该——是像子奚哥这样吧。” 陈子奚好像一点也没有惊讶,只是望着你。 他的眼睛黝黑,平日里像葡萄一般的漂亮,此时此刻,那葡萄却好像水洗过了似的,湿漉漉的带着某种亮光。 然后,他就闭上眼睛,趴在了桌面上。 你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砰砰”作响,导致你捏着酒杯的手指都有点颤抖。 你凑在他耳边,试探着小声喊他:“子奚哥……” 他没有回应你,连动也没动一下,想必是药起效了。 你有点心虚地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多余的人过来打扰后,才起身扶起陈子奚,向着你的房间走去。 你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 ——不是蒙汗药吗?为什么陈子奚的脸这么红,而且呼吸急促又炙热?你都能感觉到他喷在你脖颈的吐息了,热得简直像是要把你整个人给点着! ……天杀的,忘了老金是个坑门拐骗的好手,他不会给你拿了毒药来吧?你是真的有点害怕了,把陈子奚安置在床上后,你就开始查看他的情况。 他的额头上都是汗,一直在发出奇怪的喘息,而且体温都变高了不少。 虽然你完全没有类似的经验,但是你总觉得他这种状态……怎么有点…… 你十分纳闷,用手指再次试了试他的额头。你没弄错,热得发烫,而且已经汗湿了。 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的陈子奚突然抓住了你的手,将其放在脸颊上轻蹭,喃喃地喊:“小乖……” 你应该害怕的,但你这时候却异乎寻常的冷静,甚至脱下外袍扔在一边,慢慢爬上了床。 当你在他身边坐下来的同时,陈子奚突然睁开了眼。摇曳的烛光里,他坐起身来。 ……陈子奚的身体素质这么好的吗!你震惊了一下,身体本能地就要后退,被他一把扣住了后腰。 “只顾着惹火,结果却退缩了的话可不行。”陈子奚盯着你。都什么时候了,他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他话音里还带着笑意。 你有种感觉,好像他已经知道你做什么了一样……不对,应该是错觉吧,毕竟他现在是不清醒的,多半是在说梦话? 你很想理清楚头绪,毫无防备间就被扑上来的陈子奚给吻住了。 理什么头绪……你立刻就忘记了一切,热情地回吻他。两个人纠缠了好一会,你突然听见陈子奚轻声说:“你这小丫头,你到底用了多少药?药力这么猛……” ……不是,他知道?他知道他为什么要喝下去?你手足无措地停下动作看着他,生怕他会因此而烦了你:“对不起,我……我没经验,怕不起效所以多放了些……” “我倒是无所谓,怕你身体受不了……”陈子奚贴在你耳朵边呢喃,手上动作可没停。 你自觉是做错了事,乖乖地躺着任由他动作,还没忘了撒娇:“子奚哥,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希望等他清醒了不会太生你的气。 陈子奚居高临下望着你,烛光里他的眼神依旧清明却带着隐忍:“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喝下那杯酒?” 捕捉到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心里却翻涌起甜蜜来。 后来,你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陈子奚会说“怕你身体受不了”。一直到天都蒙蒙亮了,你们才停下来。如果你不是自小习武,早就昏过去了。 你深切地后悔了很久——早知道,就不把那包药中的一大半都加进去了!谁知道子奚哥看着文弱,身体却这么好啊! 陈子奚对你给他下药的事并没怎么在意,只是告诉你:“那种药不好,后劲过足,如果你真想用药,还是我来调配。” 你:“……你确定要自己调配药给自己吃吗?” 短暂地聊了一会,于是你第一次知道了,陈子奚是青溪弟子,而且是在青溪弟子中医术也出类拔萃的一位。 “江无浪出剑,只进不退,没有我,你以为他是如何在江湖上大闹一阵又全身而退的?”陈子奚靠在床头,好笑地看着你。 你心虚地垂下头:“知道了……以后不敢了嘛……”但你转念一想,不对,明明是他自己喝下去的。你就理直气壮起来:“可是你就算知道了是什么药,你还是喝了,我可没逼你!” “是是是,”陈子奚虚心受教。“我这不是也喜欢你,不想你失望么。” 心意互通了,你也就更为大胆,直接蹭到他怀里:“你喜欢我,怎么不告诉我,我还得下药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子奚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你:“我以为你知道。我送了你那么多东西,很多礼物并不是寻常长辈能随便送的,你都没注意过?谁家长辈给你买笄?你也没注意过扇子背面写了什么?” ……扇子背面写了什么?你有点茫然。你不擅长诗文,所以你只把它当做书法作品欣赏了:“你亲手写的?写的什么?” “不告诉你。”陈子奚卖了个关子。“直接告诉你有什么意思,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找出来看看。” 陈子奚送的扇子你从来没用过,都是在妆台的抽屉里好好存放着。当下你好奇,立刻翻身下床去找到了,才重新跳上床,窝在他身边,慢慢展开扇面。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你把扇面上的诗句念了一遍,还是没有弄懂。“这句有什么稀奇吗?这难道不是讲学舞吹箫的?” 陈子奚叹气,他相当无奈地解释:“这句是没什么稀奇,我真正想表达的是下一句。说出来便没什么意思,你还是自己去查。” 在你各种撒娇耍赖下,陈子奚最终同意了先隐瞒你们的事,然后对着你许诺:“我会常来看你,你可以随时同我联络。想我了,就告诉我。” 他一向到处游历,行踪不定,但是这次来带了一笼驯好的信鸽,方便你找到他。 陈子奚离开不羡仙后,过了些时日,你就收到了他送来的一本前朝诗选。唐朝诗文鼎盛,诗选里诗也很多,你难得耐着性子一页一页翻过去,终于找到了那句诗的下一句。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不仅是表白,甚至还是带着“不羡仙”三个字的,他还挺用心。你心里窃喜,更窃喜于他也和你一样,很早就对你有了心思。 你和陈子奚继续着隐秘的地下恋情,他来的比以前更勤,对你的要求也无有不应。 就这么一直过了一年多,你十八岁了。 生辰之前,江叔特地赶回来,说要和大家陪着你一起过,还给你带了礼物。 陈子奚自然也来了,他带了江南时兴的衣裙和胭脂给你。 趁着寒姨江叔他们在操持生辰宴的菜,你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和陈子奚说话。他把自己手里用了多年的扇子送你,自己拿走了你手里那一把。 你才发现,他的扇子背面正是一句“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 托他的福,你对这首诗已经很熟了,立马就明白了他换扇子背后的小心思,同时忍不住纳闷——看来江叔也不擅长诗文,不然为何一直没发现他扇子上的诗? “最近身体如何?”你一只手玩扇子,陈子奚坐在一边帮你把脉。他怕你趁他和江无浪不在就惹是生非,每次见面总得帮你看看身体。 “挺好的啊,吃的多睡得好。”你细细抚摸他扇子上的刺绣,随口回答。 不过陈子奚半晌没说话,好一会才问你:“没有不舒服?有没有感到恶心乏力?” “没有啊,”你不疑有他,回忆了一会:“上周好像小小风寒了一下,打喷嚏流鼻涕,不过很快就自己好了,也许是我贪凉冻着了,问题不大。” 陈子奚艰难道:“……也不是不大,我看挺大的。” 你满脑袋问号地看向他,看见他表情里罕见地带上了些紧张。他看着你,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你怀孕了。” 你惊呆了。 “至于那场风寒,应当也是你有孕在身的原因。”陈子奚想了想,他竟然还在认真地分析。“据我所知,有些初有孕的女子会表现出风寒的症状。” 他看你一直在发呆,轻轻捏了捏你的手:“你想要它吗?你不想要的话,我可以——” 你回过神来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抱住他:“当然要啊,为什么不要?”你也十八了,不小了,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都成婚了,对你来说不算太早。 陈子奚一下一下抚着你的背:“可是你年纪还小,你向往的闯荡江湖都还没有开始,我不想因为孩子绑住你,让你不自由。” “这有什么?”你迅速地想好了。“你不是一直到处游历,等孩子大一点,我也跟着你到处游历,把孩子托给江叔寒姨。” 陈子奚:“……你倒是给他们提前安排好了?” 知道你怀孕的事之后,寒姨发了老大的火,基本是无差别地把你、陈子奚,连带着天叔、江叔和赶过来的褚叔都骂了一顿。 “你才多大?以为你最近收心了不闹腾着闯江湖了,结果呢?一闯祸就闯个大的,连人命都搞出来了?!” “陈子奚你可真是好样的,从她小时候你就唯恐天下不乱不教她学好,大了让你照顾她,直接给照顾到床上去了,还瞒着我们一年多?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吗!” “天不收你是瞎了?她都有身孕了你看不出来,算什么大夫?你那活人医馆也别开了!” “江无浪你还装聋?小事你不管,大事你还哑巴?那是谁啊,那不就是你的好兄弟!你倒是给我好好想想,你的兄弟和你家姑娘谁重要!” “褚清泉你给我滚一边去!看见你就烦,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你们几个人鹌鹑似的坐在原地挨骂,谁也不敢说话,只有面面相觑。 寒姨骂完了,喘了好几口气,才转过头盯着江叔:“说说吧,这事怎么办?这会了你还不说话,你真想不到四十当祖父?” 江叔沉默了片刻:“……陈子奚,跟我出去。” 你太知道江叔要干什么,赶紧按住陈子奚:“等等,你们先别打,我先说!我知道我不应该瞒着你们,但这可不能算是子奚哥的问题,我们这是两情相悦!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八了,周叔都给红线在物色未婚夫了,说等她十六岁就出嫁了!” 几个长辈看着你都沉默了。 然后陈子奚就站起身来表态:“抱歉,江晏,香寻姐,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但我是真心待她,我愿意三媒六聘娶她过门。” “娶她过门?”寒姨重复了一遍,她向着你看过来。“带她去金陵?” 陈子奚怔了怔,就听寒姨继续道:“陈子奚,我不是对你这个人有意见。我知道你文武双全,家世也好,是金陵的名门望族,我们又对你知根知底,除了年纪比她略大些,倒也无可指摘。” 听到“年纪比她略大些”,你发现江叔默默看了寒姨一眼。知道他被误伤到了,你差点没忍住笑。 “但你这次行事风格实在令人生气,”寒姨还在继续说。“不声不响瞒着我们,怕我们知道了不许吗?我们有那么不明事理吗?她才刚刚十八岁,你带她去金陵,还是未婚先孕,这样对她影响又如何?” 这次陈子奚反应过来了,他果断道:“不去金陵也可,我同她留在清河定居。父母从未干涉我的决定,这件事我一人就可以定下。” 你看见寒姨这次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不多说什么了。江无浪?” 江叔点点头,站起身来:“陈子奚,跟我出去。” 寒姨:“……你就只会说这一句吗?” 江叔要出门的脚步顿了顿,他转过头来,看了看你,又看向陈子奚:“好好待她,如果她过得不好,你知道有人给她撑腰。” 说完了,他又补了一句:“走吧。” 你:“……”所以这顿打是非来不可吗? 本篇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陈子奚×你】对青溪圣手下药能成功吗 第12章 【陈子奚×你】为了初恋你决定当大夫1 你从小时候就话多,有什么疑问,往往要追着大人问很久。 江叔话少,所以被你追的次数多了,就会干脆躲出去不让你见到他,等你晚上入睡再回来,于是你只好去问寒姨。 但是寒姨似乎也有被你问烦了的时候,你再多问个几次,她干脆把上菜用的托盘塞你手里:“闲着干什么?上菜去!” 你已经连续追问了一年多也没个结果了——关于那位俊俏又风趣的陈叔为什么没再来不羡仙找你玩。 你还记得他上次来时,正好把要偷溜出去玩的你给抓包了,但他善解人意地没有拆穿你,还带你到处去玩,还送了你松子糖。 ——虽然最后你被他一个玩笑给骗到了大坑里,还是江叔来把你抱上去的。但是,松子糖的甜和那天你装哭之后他给你擦眼泪的带着香味的手绢,让你一直都清楚记得那一天。 “他也有他的事要做。”面对你的追问,江叔这么解释。 但你完全不理解,陈叔他当时明明说:“因为你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小孩,我可不就更喜欢来不羡仙了?”他是夸完了你可爱,又忘记了你吗? 你追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江叔道:“他是江南人士,总不能一直待在清河。” 这确实是个合理的理由,你点点头记下了。 又过了几个月,陈叔仍然没来。 这次你去问了寒姨,寒姨说:“陈子奚?他一贯闲不住,想是又到处游历吧。” 你默默地记仇了:可恶,上次陈叔还骗你说带你闯江湖,结果自己走了就算了,还不带着你玩! 因为对于陈子奚不带你玩的愤怒,你气了好几天。 你自小体质尚可,但每到换季就容易生病。正赶上夏秋之交,淋了一场小雨之后,你就不幸中招了,发烧昏睡。 江叔和寒姨都跑来照顾你,当然还是江叔守着你更多,迷迷糊糊,你还能听见寒姨说江叔“没看好孩子,怎么让她又病了”之类。 江叔没说话,他一向不善言辞,对着寒姨的时候就更不怎么吭声了。 过了一会,你听见寒姨问:“这药方用的还是陈子奚之前留下的……他如何了?身体还是那个样子?” 江叔道:“那时的重伤,不难好却难好全。” 寒姨沉默了一会:“他也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偏要在那种时候跑出来找你,还做的出以身挡刀那种事。你该多劝劝他,没什么必要别总在外面到处跑。” 江叔说:“他就是那样的人。” 半真半假听了一些,你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烧退了,人也精神了很多。 寒姨拿了熬好的药给你,味道很熟悉,不同于天叔平日里开的药那么苦涩,甚至带着一丝甘甜——确实是陈叔的风格。 你想起来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内容。虽然没能完全听懂,但结合陈叔上次说的话,你明白了,陈叔受过重伤,身体不好。 你想他了。 你想去江南找陈叔——但这不可能,寒姨和江叔是绝不会允许你离开神仙渡的。神仙渡里,就是你最大的活动范围,也是你最大的依仗。 于是在冥思苦想后,你想到了——你可以去学医,等你成为杏林妙手,你一定能治得好陈叔的伤! 于是你就跑去找天叔,撒娇要和他学医术。 天叔坐在躺椅上,心不在焉地看你:“你个小魔王学医术?你先说说,为什么要学。” “当然是要做个妙手回春的好大夫,然后给大家治病!”你义正辞严地表示。“江叔经常受伤,我的小伙伴们有时候也会生病,还有陈叔,他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很久没来找我玩了!” 天叔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一点,他摸了摸你的头:“学医是个好想法,不过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话是这么说,他最终还是拿了一本医书给你:“你没事可以多看看,若是你看得进去,将来也不是不能引你入门。” 你没想到天叔嘴巴能这么大,当天下午寒姨就知道了这件事。 她是在饭桌上突然提起来的:“江无浪,你也不知道你家姑娘这么孝顺吧?她今天去找了天不收,要学医术给你、给陈子奚治伤。”说的时候还带着一点与有荣焉的表情。 江叔听得怔住了,他看了看你,温柔地摸了摸你的头,夸赞:“好孩子。” 你都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也许长辈们以为你就是一时兴起,但是并不是这样。接下来的几年里,你跟随寒姨学算数、跟随江叔学剑法轻功,空暇时再翻看天叔给你的医书。 等陈子奚再来到不羡仙时,你已经十二岁了。你从外面玩够了推门回屋,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白衣的人影正倚在床边,笑意晏晏看着你。 “陈叔!”你惊喜地叫了一声,朝着冲过去,跑了一半又想起来他是个病人,赶紧放慢脚步。 你这般举动,倒是看的陈子奚微微皱起眉:“怎么,几年不见和陈叔都陌生起来了?” “才没有呢!”你赶紧解释。“我是怕扑过去撞着陈叔!” “你陈叔还没那么脆弱。”他这么说,从窗台上跳下来,主动走过来摸了摸你的头。“小丫头快长成大姑娘了。” 没来由的,嗅着他走动间带起来的药香味,感受到他温柔的触碰,你脸颊就热了起来。 “对了,你在学医?”陈子奚指了指你放在书桌上的书。“怎么,想做个大夫?” 唯独他问起这件事,你感到紧张了许多,小声回答:“是啊……” “该不会是看你陈叔用扇子所以感兴趣吧?”陈子奚轻笑。早有准备似的,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全新的折扇递给你。“正好,我这里有一把还没用过,就送给你吧。” 你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小心地展开,是一把描金的檀香木折扇,上面绘了荷花和蝴蝶,无端的让你想到陈子奚本人。 得到了陈叔的扇子鼓励,你更觉得你要努力学习医术。在把医书读熟之后,你干脆定期跑去跟天叔请教。 后来,没等你学出什么成效,江叔就失踪了。 一开始你还没意识到他不会回来,以为就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他只是出去办事,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你等了一年,两年,三年,他都没有回来。 陈子奚也没有再来,仅仅是给你寄了松子糖和一张纸条,嘱咐你好好学武功,好好保护自己。 后来,整个不羡仙都沐浴在了火光里。 你看着红线小小的身体倒下去,看着刀哥在你面前被长刀透胸而过吐出一口鲜血。 你的剑法已经初步得了江叔的真传,能够稳定发射出三道剑气,可是,你没有能救他们。 学剑,也救不了他们。 舍弃了不羡仙少东家这个身份后,你带着一些重要的东西离开了神仙渡。 机缘巧合下,你偶遇了一名青溪弟子,拜入青溪门下。看着门派师兄师姐们手中的折扇,你突然想起了陈子奚送的那一把,索性拿出来用。 负责教导你武功的师兄看到你手里的扇子不由得一愣:“这扇子……”等你疑问地看向他时,他又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没事,应该是我看错了。” 你知道寒姨和江叔失踪肯定是在做很重要的事,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保全自身,等待和他们重逢。 所以你没有再多想什么,只是待在门派里学习,直到把青山执笔和明川药典都熟练掌握,才开始四处游历。 你没仔细想过要去哪里,但是当你动身后身体却很诚实,一路就往南去了。虽然不知道陈子奚会在哪里,但你总希望能够离他更近一点,也许还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江叔的下落。 来到长江边时,已经是个黄昏。 江边漂着几艘乌篷船,有船家正在撑船,也有一两艘只静静浮着没有动静,你猜测应该是因为船上没人,随意地就跳上了船。 你的轻功已经练的很好,船身只是微微一抖,立刻便恢复了原状。但下一刻,船舱的帘子被人从内侧拨开,露出来一双星子似的眼睛。 你吓了一跳,赶紧道歉,就听见对方轻轻笑了一声:“不妨事,既然偶遇便是有缘,少侠可要共饮一杯?” 这笑声清脆,听起来很耳熟。你心头一跳,没有拒绝,眼见着帘子被完全拉开,露出内里青年白净俊秀的脸。黑色的发丝随着江上的风轻轻吹拂,带起一股熟悉的药香味。 你差点当场落下泪来,赶紧垂下头眨眨眼忍住,轻轻走到桌边坐下。 陈子奚似乎没有认出你,他端坐在原地,手法娴熟地斟茶。 你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去,笑着发问:“承蒙邀请,我还以为是要饮酒,没想到是喝茶?” “自然饮酒更畅快些,不过不巧,今日我带的酒喝完了。”陈子奚轻轻敲了敲放在桌子下的酒坛子对着你示意。“所以非是我不够热情好客,只是贵客没赶上罢了。” 你下意识地劝他:“还是少喝酒对身体好。” 以你如今的医术,自然也能勉强看出来些。他的面色虽然无异,但是气息尚不够绵长,可见应该是旧伤导致的气血瘀滞。 陈子奚似乎惊讶地看了你一眼:“少侠也懂医?” 你点点头,不知怎么又有点想哭,极力忍着解释:“气血瘀滞亏虚,忌寒忌辛辣忌提重物,这种症候还是得用心养着,否则潮湿天气或是冬夜会疼痛难熬。” 陈子奚沉默了一会,笑了:“我也是医者,少侠放心,这些我都明白。” 你才不信他会好好养身,不假思索抽出折扇来:“虽然有些唐突,我想为你诊脉看看。” 陈子奚的目光定住了,他定定看着你手里的扇子,又看了看你,搞半天没说话,最后才点了点头。 你熟练地为他悬丝诊脉,诊断结果和你预料的基本是一模一样。他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喝药就有用,更多的应该要好好养护。但是看他这幅潇洒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在好好养着,想必日常行动时会有将近一半的上肢无法发力,恐怕到了寒凉的夜晚还会疼。 江叔失踪,寒姨也下落不明,你心里本来就压着一堆事,如今见了唯一还能见面的陈子奚,他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模样,你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泪就顺着脸颊落下来。 “怎么哭了?”陈子奚焦急起来,他干脆把你拉过去,抱在怀里轻声哄。“不哭不哭,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你应该清楚……” 你一边抽泣一边问他:“那你会疼吗?” 陈子奚没有犹豫就说:“我不疼。” 他骗人。认识到这一点,你忍不住含着泪瞪他:“你以为你疼不疼我看不出来吗?” 陈子奚被你的目光震住,他愣了一会,才继续为你擦眼泪:“乖,别哭了。不羡仙发生的事,我听说了,我去寻过你,但是没能找到你,他们都说你死了。” 你没有继续哭,认认真真听着他说话。 他看着你,目光认认真真扫过地你的头发、你的眉毛和脸颊,又看向你的眼睛:“前段日子我收到师门来信,说你入了青溪。是个好消息,至少能确认你还活着,并且好端端的。但现在看来,你瘦了许多,吃了不少苦吧?” 你条件反射地摇头了。 陈子奚没信你的动作,他把热茶放到你面前:“我明白了。接下来有去处吗?要不要跟着我,我养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回你点了点头:“好。” ——陈子奚的消息来源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你越发确定他应该知道江叔的下落,而且你没猜错的话,江叔现在好端端的,并且在做极其重要的事,不方便你知道。 ——所以,你也就不问了。 你开始跟着陈子奚一起。他在金陵开了一间茶馆,日子也过得悠闲,每天也就是喝茶、为寻上门的人看诊和出门散心。 你每天同他形影不离,陪着他开茶馆,陪着他给人看诊,帮着开药方和抓药,陪着他出门散心。兴致来了,他会顺道考你让你独立开方子,开完了再点评,大部分时候还会夸你医术有进步。 金陵的夏日阴雨天气多,每到这时候,陈子奚旧伤发作,就会关了茶馆,暂停看诊。 你痛心于他这个最是潇洒恣意的人却被旧伤困住,每天盯着他注意保暖、注意休息,看他疼了就会主动帮忙他推拿几下。 ——现在回想,你小时候他每次开玩笑说“抱不动你”,应该都是实话,也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口的。明明,他应该是和江叔实力不差上下才对。 “让你一个小姑娘整日跟着我这个半隐居的人,是不是无聊了?”又一个雨天,陈子奚笑着问你。 “才没有呢。”你反驳。“我从小时候就想着要为你诊脉帮忙治疗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怎么可能无聊。” 陈子奚顿了顿:“我知道。” 你意外地看向他。 他也正看着你,深黑的眼睛里满当当都是温柔的光泽:“江无浪在你很小时候就写信告诉我,你去找了天大夫要学习医术,喊着要为我治伤。” 你的心脏猛然跳了几下。 “江无浪很少那么多话,却一个劲对着我夸你孝顺。”陈子奚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不过我早就知道,你虽然爱闯祸、鬼主意又多,却是个非常难得的好姑娘。让你这样的姑娘老跟我待在一起,有些……” 你站起身来,平静地把茶具放上托盘端到窗边,然后在陈子奚疑惑的视线里,把桌子掀了。 陈子奚惊呆了,他睁大眼睛看着你。 “陈子奚,”你面无表情喊他的名字,慢吞吞掷地有声地告诉他。“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没有人能阻止我。” 在他说出什么之前,你抢先道:“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了,现在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我就要天天守着你,日日看着你。如果你执意这么做,那我有的是方法和手段让你离不开我。” 天杀的,本来想写温柔的女大夫,不知怎么就变成女病娇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陈子奚×你】为了初恋你决定当大夫1 第13章 【陈子奚×你】为了初恋你决定当大夫2 可能陈子奚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平静里透着癫的样子,他呆怔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无奈地叹气:“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也是心疼你,小小年纪就要承担那么多,现在还要再来承担我这个病号。” 你总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你对他的感情可不是孤身一人的寄托或是令人关切的病号,但是这件事也有那么点不好解释,于是你没有再纠缠,只是提醒他:“如果我再听到你劝我走,别怪我给你下药。” 陈子奚:“……”他还想努力一下,弱弱道:“你下药我应该能闻得出来……” 你毫不意外地点头:“你不喝我就点了你穴道喂你喝。” 陈子奚不知道是不是被你给吓到了,他乖巧道:“知道了。” 你其实没有疏忽练功,也没有忘记要报仇。 江南一带绣金楼的据点不少,你带着扇子到处寻访,找到了就杀过去。一招把对方击飞到半空,合拢的扇子就从颈侧穿过去。陈子奚送的扇子确实好用,这么杀人,硬是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等把人杀光了,你再开始搜索据点找线索,不过打了几个据点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你决定,以后还是多杀点人,线索就不指望了。 陈子奚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你出门都是在做什么,直到有一天,他在你的袖口发现了一点血迹。墨蓝色的衣袖上血迹并不明显,若不是用心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他瞥了几眼,断定那是溅上去的,而溅的角度也很熟悉,他早年没少用这招杀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感叹小姑娘武功长进了的同时,他几乎压不住对你的心疼。 ——你到底见过了多少死亡,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用出这招?按照他对你的理解,你应当会更多地用远程攻击,哪怕是把扇子丢出去,杀人一瞬间的手感也远没有这么强烈。 但他不知道你就是在追求那一刻的手感。当绣金楼的人在你手边被割喉断气,你才能短暂忘记刀哥倒下的身影。 当你再次出门时,陈子奚跟上了你。 他的轻功练的比你要好,一开始你确实没发觉,走了一段后你就注意到了,也没拆穿他,你觉得要保护好他你应该可以办到。 然后陈子奚就看到了你面无表情屠杀的模样,甚至同时周旋在四五个敌人中间也能不落下风,仅仅几招后扇子就会穿过对方的喉咙,然后你随手一扬,把鲜血甩掉。 ……他送你扇子时,想过了要用防污损的扇面,但真没想过你会这么用。 杀得上了头之后就容易走神,你差点把陈子奚一起杀了,扇子边缘对着他脖颈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害怕,只是默默抬起手,轻轻擦去了溅在你眼角边的血滴,笑着夸你:“有江无浪过去的样子了,他那时候,也是这么用剑指着我的。” ……那听起来挺心酸的。你回过神,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按在怀里。 “谁把你教成这个样子的……罢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江无浪。有什么不开心的忍着不说,总是自己找办法解决。”陈子奚爱怜地拍着你的背安抚。“既然跟我一起,你怎么从来没想过要问我,江无浪哪去了?你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到我和他还有联络。” “我不问。”你小声说。“我很想江叔,但是我不想妨碍他的事。他没办法来找我,那我就好好等着他……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我知道,你没办法告诉我。” 陈子奚捧起你的脸,认真地和你对视:“可是你这样子,看的我心疼。” 你怔住了,就听他继续说:“那件事你也许知道,那时候江无浪是全江湖通缉的对象,我不远千里去找他,他防备心深重,出剑飞快,就抵在我胸前。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是他真的弑父了要杀我,那我只好替天行道杀了他;如果他还是江无浪,那我不论生死陪他走一道。” 你突然想起那时候江叔说:“他就是这样的人。”陈子奚,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对着江无浪,尚且还能准备了要下手制住他。但对着你,我只是心疼,若是你杀了我就能清醒过来,那也无所谓。”陈子奚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但是你知道,他这是下定决心了。 你当然舍不得杀了陈子奚。现在的你,只有陈子奚,你也只想陪着陈子奚。 所以你含着泪往前走了一步,踮起脚亲吻他。 据点里到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你的身上也有,可是陈子奚的身上只有清淡的药香,显得格格不入。他却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默默回吻你。 眼泪落下来,混杂在吻中,甜里又带着苦涩。你的意识不太分明,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眼泪,仅仅能感觉到陈子奚热情又温暖的吻,像是要把你吞吃入腹一般。 后来陈子奚就越发惯着你,也习惯了你随时随地粘着他。 来求诊的病号见你坐在一旁的次数多了,笑着调侃:“陈大夫洁身自好了好些年,如今也有动心的姑娘了?” 你看那是个两鬓斑白的老爷爷,好奇地凑过去问他:“爷爷,真的吗?他身边真的没有过女子吗?” “当然不曾有过啊。”老爷爷不疑有他,笑着解释。“陈大夫妙手仁心,性格也好,唯独身边总是没个人照顾,让我们这些病人看着也替他挂心。” 陈子奚特别无奈地看你:“这么不相信我?” “没有啊,我是觉得你魅力太大了,有点担心。”你睁眼说瞎话。 “如果放心不下,你也可以替我接诊。”陈子奚提议。“你的医术水平我知道,大部分病人交给你没问题。” “也好。”你思索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在旁边写了一张字条贴在墙上——代夫出诊。 陈子奚笑着说你“诡计多端”,却没反对你这么写。 于是时间长了,金陵一带都知道,那位爱说爱笑的陈大夫,也有了心上人,而且宝贝得很,出诊都要带在身边。那位心上人医术也好,时不时还能代他出诊。 谣言往往传播得比官方律令还要快,就连江叔都知道了。他稍微听了几句描述就觉得不对,写信问陈子奚到底怎么回事。 到陈子奚手里就好比到你手里,你看了一眼信,口述指示他回复:“你就说,江兄你猜得没错,那就是你家的姑娘,现在她在我这里,我们过得很好,等你回来就成亲。” 陈子奚:“……”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多少次叹气了,他扶着额头提醒:“你是不是怕江无浪不来打我?他就算隐姓埋名,找到我再刺杀我还是很容易的。” 你想了想,觉得就你那两把刷子确实打不过江叔,果断放弃:“那好吧,那你随意。” 陈子奚写完了信,发现你还在一边走神,还以为你不高兴了,凑近了哄你:“怎么了,这么想嫁给我?” 你眨了眨眼,他诚恳道:“我的身体不好,比你又大了十七岁有余,我经常在想,跟我在一起,那岂不是耽误你。我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到处跑,盛夏和寒冬都得留下养身体,但你年轻爱玩,为什么不找个更年轻身体更好的侠客陪你?” 你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下药——” “你等我说完!”陈子奚好气又好笑。“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我的心你也明白,我送你扇子那会就没想过会喜欢旁人。但是,我真的心疼你,我不想你幼时失怙、年少离家,末了又跟我一个病人呆一辈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平静地听他说完,认真地告诉他。“我敢做选择,也敢承担后果。我经历过失去,所以我不想失去你。你只说你心疼我,又怎么不知道我心疼你,我也不想你年少时意气风发闯荡江湖,为了救挚友和他的养女受重伤,末了却没人照顾,独自一个人在江南舔舐伤口。” 陈子奚沉默了,他一瞬不瞬看着你。 “我拜入青溪的一刻,就想着要找到你,赖着你,没想过要回头。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你干脆把咱俩一起毒死殉情。”你淡淡地告诉他。 陈子奚:“……” 他苦笑:“我还是拿你没办法。” 这天晚上,你和陈子奚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你觉得他可能也是害怕你真的给他下药。就他的身板,用上你配的药,也许又得多养几个月。 但是那都无所谓,如今的你只看结果,不管原因和过程。捏在手里的,才能叫做你的东西。 夜晚的雨声很大,陈子奚额角带着汗,轻声喊你的名字。他的身体温度已经攀升,就连因为气血瘀滞而发凉的指尖,都变得炙热。 ……就结果来看,你还是庆幸你没给他下药。要不然,可能你俩得折腾到天亮。 这篇就到这里,后续请自行脑补,因为少东家太癫了,我不太擅长把握病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陈子奚×你】为了初恋你决定当大夫2 第14章 【陈子奚×你】穿回过去要做点什么 你是在睁开眼后立刻就发现不妥的。原因无他,在你入睡前明明还和陈子奚一起在金陵城的画舫上,等你醒来眼前却只有一片深邃看不到尽头的树林了。 这看起来有点像是陈子奚在逗你。你在心里想着,慢悠悠站起身来,挂在腰间荷包下的铃铛随着你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什么人?!”几乎是立刻,一道锐利的杀气就随着斥问一起到了你眼前。 你抬起眼,看见闪着寒光的剑尖就停在你胸前,而握着剑的人,拥有一双黝黑却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都是凛冽的战意,显得锋芒毕露。 ——江叔?!你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才发现确实是江叔,只不过是相对你的认知明显年轻了很多的江叔。 ……年轻的江叔身边会有谁?这个答案几乎不言而喻。因此,在听到从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铃铛声时,你立刻看过去,如愿地看到出现在江叔身后的白衣人影——年轻了十几岁的,你的郎君陈子奚。 “……你是什么人?”江晏盯着你,戒备地发问。 “江晏,”陈子奚在他背后喊他。“……她对我们没有威胁。” 你注意到他一直在看你腰间的香囊,你猜测可能是他看见你也挂着铃铛,以为你也是个大夫。 于是你顺坡下驴,笑着冲他俩点点头:“无意打扰,我只是个路过的游医,不巧在这里小睡了一会罢了。” 江晏没有多话,收回了剑。 陈子奚笑着走近几步,看得出来他一直在扮演江晏代言人的角色,已经很熟练了:“抱歉,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江湖险恶,总要提防。” 你正打算客气几句,就听他又说:“姑娘独身一人总是不好,可否与我二人同行?” 你和江晏不约而同地、惊愕地看向他。 虽然不知道陈子奚为何出言邀请你,但是你当然是更想跟着他们这两个熟人,所以你在短暂犹豫后便答应了。 毕竟是你的养父,隐居竹林后你很少看到江晏动手,所以对他的整体风格也不太熟悉。乍然见到少年江晏,你都有点不太习惯。 他告诉过你很多次用剑要去掉多余的动作,但你发现他根本就很爱顺手挽剑花。出剑前要挽,收剑时也要挽,配合他的容貌衣裳,简直就是孔雀开屏。 同时你也没忘了观察陈子奚。他看起来和你记忆里差别不大,唯独身手似乎好了许多——你觉得这应该是因为他这会还没受过那个伤。 江晏在最初的几天里一直在防备你。你太了解他了,哪怕他没有把这份防备宣之于口,你也感觉得到。所以,你一直都很乖巧。 江晏和陈子奚衣裳讲究,日常却不娇气。两个人随性而为,遇到客店在客店吃,遇不到就在野外打猎。大多数时候,你们都在一直欺负野外的鸟和鹿。 江晏负责射箭,陈子奚和你就找干树枝生火。你和他相恋数年,他有旧伤不能做重活,早就习惯了挺身而出,于是主动搬着捡到的树枝:“子奚你捡,我来拿吧。” 陈子奚很莫名地看了你一会,不知想到什么,就笑了:“好,我去捡,你可要好好跟着我。” 生起火之后,你还在思考要不要做个叫花鸡,就听江晏喊了你的名字:“我见你也会武,不若比试一番。” ——陈子奚说过他们俩年轻时到处找人比武,竟然是真的!你抽了抽嘴角,想起这是少年江晏,已经二十岁的你未必就比不过他。于是,你点头答应了。 江叔的佩剑无名在他归家时你已经交还,如今你带着的是唐横刀和陈子奚送你的佩剑。你还有点庆幸把无名交还了,否则对着现在用无名的江晏你都没办法解释。 独自行走江湖几年,又到处偷师,你所学驳杂的很。江晏估计本来想看看你的武功路数,但你一会斩雪刀法一会又积矩九剑,有那么几招甚至有点青山执笔的意思,看得他也是狐疑不已,眉头都皱紧了。 用上内劲把江晏的剑震开,你的速度比他还快,剑身一侧,一招用折扇时惯用的处决技就把剑抵在了他脖颈,还刻意没有用剑刃对着他。 江晏看着你的眼神里混杂着困惑不解和惊讶,好像还有一点敬佩,他点头赞扬:“你的武功很好,不知师承何处?” ——当然是你的郎君和他的挚友也就是你养父教的。你笑了笑:“没有门派,不过是家中长辈传授。” 江晏满脑袋问号又不好问,带着几分茫然去处理猎来的鸟了。 陈子奚站在原地看着你,用扇子挡住半张脸朝着你笑,只露出弯弯的笑眼:“青山执笔用的不错,若是用的扇子可能更顺手些。” 但你没有扇子,你平时都是用陈子奚的扇子,这招数也是他手把手教的。每当你拿他的扇子去处理拦路的贼匪,他还会笑着说:“那我的安危可就交予夫人了。” ……你有点想陈子奚了。也不知你是造了什么孽,十六岁离家浪迹江湖,好不容易成亲了稳定了,又要从头浪迹江湖。 陈子奚竟然还随身带着酒,而且还是味道香醇的黄酒。他给你们每人分了一些,三人围着烤的金黄清香的鸟大快朵颐。 “我还道你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想到你倒是不娇纵。”喝了酒,陈子奚说话也随意了不少。 你哼笑:“我十六岁就离家在外了,孤身一人怎么娇纵得起来。”你知道他这么问肯定是看出了你一身衣服都是南唐大家族制式,也不意外。 陈子奚一愣,看着你的眼神就格外温柔:“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似乎并不是江南口音?” ……你才想起来,要说你诡计多端多半还是跟着陈子奚学的,此男居然不动声色就试探出来你如今在江南居住了。 你早就在设想他们发现了疑点要如何,并不慌张:“是啊,江南的丰和春甘醇,江南又多美人,实在是一种享受。” “姑娘的口味倒是与我不谋而合了。”陈子奚莞尔,又冷不丁问你:“姑娘也去过金陵?” ……一时间你倒是忘了,丰和春的主要销售范围就在金陵一带。 三言两语就被陈子奚问了个底掉,你都不敢和他多说,他再问什么也是装傻糊弄过去。 可能是酒精的运用,迷迷糊糊你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有人轻轻扶着你肩膀摇晃,悄声喊你的名字。你睁眼一看,陈子奚就蹲在你面前。 “怎么了郎君……”你还没睡醒,迷迷瞪瞪问他。 他猝不及防瞪大了眼,想说什么但咽了下去,只是提醒你:“有人来了,小心。”然后扶着你手臂把你拉起来,带着你退到草丛后。 江晏在不远处,迅速用水灭了火,也跟着退到你们身边。 没过多久,一人一马便飞驰而来。那人一身黑衣劲装,衣服上的纹路你怎么也忘不掉——是绣金楼。 “只有一个人……”陈子奚喃喃,他取下腰后的弓。 和自家郎君呆的久了,你早就习惯了他递武器你来上,毫不犹豫把他手里的弓接过来,弯弓搭箭,一箭正中那人脖子,瞬间击杀。 马匹跑出去好远,才因为没了主人驾驭停下来,被江晏拉住。 你回头时,看见陈子奚正瞪大双眼看着你。 难得看见玉山君这么吃惊的表情,你缓了缓神,终于从睡梦中被叫醒的懵懂清醒过来,想起来这压根不是你家郎君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干巴巴地解释,把弓塞回他手里。 陈子奚欲言又止了一会,才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既然缴获了马,正好给你骑吧。” 虽然陈子奚不说,但你也觉得你的举动实在是太可疑了。这不行,你得改正,不能总是下意识照顾他。 然而,好几年的习惯,你真的真的很难克服。就算行动上忍住了,你也忍不住用眼神追着他的身影。有次陈子奚出手杀强盗,你差点就要把他手里的扇子抢过来自己上! 时间长了,就连你以为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的江晏都看出来了。趁着陈子奚去打水,他低声问你:“你喜欢陈子奚?” 你瞪大了看着他,他锐评:“你对陈子奚的紧张程度,不是喜欢他,就是想做他娘。” 你觉得江晏有点冒昧了。你默默瞪了他两眼:“……你说的没错。”总不能说你是想当他娘吧。 江晏点点头,又对着你说:“他很好,名门望族,文武双全,识情知趣,也会对你很好。” 你都习惯了江叔看见陈子奚就不爽,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夸陈子奚,还真是叹为观止:“……我知道。” 江晏抿住嘴角,眼睛里还带着笑意:“你知道就好。 ——那当然了,你都亲身体验过好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好啊。你偷偷翻白眼。 然后当晚你再一次被陈子奚给摇醒了,许是怕吓着你,他凑在你耳边轻轻叫你名字。 你懵懂地问他:“怎么了?” 陈子奚对着你笑:“就知道你也没睡,今晚有坠星,不妨起来看看……就我们两个人。” 你:“……”不,我睡了。 你不太擅长拒绝陈子奚,确切说你从来没拒绝过他。最终你还是被他拉起来,跟着他走出一小段距离,坐在山坡上看星星。但是你困得不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靠在他肩上。 陈子奚轻笑:“这么困?” 你忍不住嘀咕:“我睡得正好,被你叫起来……你都不困吗……” “可你也没有拒绝我?”陈子奚歪了歪头。 你叹了口气,意识还浮在云端,下意识说:“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短暂的静默之后,陈子奚轻声说:“……现在我知道了,你心里有我。” 他惯爱说些肉麻的话,甚至时不时还爱给你写情诗,这个你也习惯了,顺口应下:“是啊是啊……” 陈子奚就问:“那我给你做郎君好不好?” 你一时嘴快,立马就回答:“你不就是我郎君——” “叮铃”一声轻响,是你荷包上挂着的铃铛晃动起来,一下子把你吓醒了。 你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开始找借口:“我睡昏头了——” “这个铃铛,”陈子奚却往前倾身,用手捏住了那枚金铃铛,似笑非笑看着你。“是我在金陵城定制的,用了成色十足的赤金,图样是我自己画的。除去我身上的两个,我还从未见过第三个。” 你有点晃神,心想果然是贵公子陈子奚,一个铃铛也要做的独一无二的,你就说他怎么可能拿出什么普通东西做定情信物…… “所以,”陈子奚用手拨弄了一下那枚铃铛,眼睛亮闪闪注视着你。“你是从几时过来的?我们已经成亲了?” ……狡猾的陈子奚,动不动就给你挖坑。你捂住脸不敢看他,慢慢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陈子奚这么说,伸手把你揽住。“看来,不论何时的我,喜欢的女子都是一个样子的。”他对着你笑了笑。 他的身上有你很熟悉的香味,你一时心猿意马,整个人就蹭到他怀里了。 第二日江晏被你们二人亲昵拉着手的样子震惊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给了你一个赞赏的眼神。 你真心觉得陈子奚应该珍惜现在的江晏,毕竟以前江晏都是一副老丈人的架势,每当对着陈子奚就不怎么开心。 陈子奚嘴角带着笑,对着江晏很矜持地表示:“我以后总归要娶她,现在就享受郎君的权利倒也还过得去?” 你和江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十分确定他压根就是在炫耀。 本篇结束,没有后日谈,本来人家就是小夫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陈子奚×你】穿回过去要做点什么 第15章 【陈子奚×你】第一次追人没经验 你喜欢陈子奚。 小时候你就觉得,他是个长相好看、性格风趣的可爱叔叔;长大后开始闯荡江湖,你就更觉得他的可遇而不可求。 会弹琴、会吹笛,会写诗、会作画,武功高,而且还能治病救人,你简直没见过比他更完美的男人。 你非常想要追求他,让他做你的侠缘,如果能嫁给他就更好了。 可是,你不会追求别人,你从没有过任何经验。 你苦恼着要向谁请教。江叔他自己都孤寡;褚叔人虽然热心但是嘴巴太大;天叔他自己都没追到喜欢的人……这么数了一遍,你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充当你的军师。 最后没办法,你求到了红线小女侠身上。 红线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放心吧老大,一个男人而已,稍微用点小手段不就信手拈来了!” 你觉得红线可能是奇怪的话本子看得有点多了,你甚至怀疑找她帮忙是对是错。 红线对于这个忙非常热情,她急吼吼跑回家,找来了一摞话本子:“我想过了,老大,这些话本子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收尾的,肯定值得借鉴一下!” 你有点怀疑,不过你没说,和红线一人一本拿着话本子就开始看。 你看的这本叫做《与郎君先婚后爱》,讲的是盲婚哑嫁的两人最终成了真爱,修成正果生了三个娃。 你深吸一口气,把话本子扔到一边,又拿起下一本。 第二本叫做《暴打青梅竹马后我成了他的白月光》,里面的女将军把小白脸男主胖揍一顿,成功让对方暗恋了她十几年,最终将军得胜归来,两人成婚。 红线她平时都在看些什么? 当你把接下来的几本《山大王和她的状元夫君》《霸道府尹酷王妃》《皇帝和他弟我都笑纳了》《对养父下手是人之常情》等等都扔到一边之后你才发现,话本子已经被你全翻了个遍,并且一本靠谱的都没有。 你被雷得不行,扭头一看,红线还在一字一句地读一个话本子,看样子那是她看的第一本,沉浸其中了压根没换过。 “红线女侠,你真的有在帮我找办法吗?”你忍不住幽怨地盯着她。 “当、当然有了!”红线从话本子的诱惑里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解释。“我看了看,老大,我觉得……”她的眼珠转了转,猛然双眼一亮。“我想起来了,老大!那位陈叔一直没有成亲吧,你不如先问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为什么还不成亲?” 这倒是个中肯的意见,你点头表示认可。 于是当陈子奚又一次来到不羡仙,你就凑过去问他:“子奚哥,你为什么还不成亲呢?” 陈子奚有点意外地看看你,再看看不远处江叔砍柴的背影:“与其问我,你不如先问问江无浪?他比我还大两岁呢。他都没成亲,我着什么急?” 这都能扯到江叔身上?你不甘心地追问:“那子奚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小姑娘长大了,都知道‘喜欢’了?”陈子奚挑了挑眉,笑盈盈看着你。“我想想……也是,你都十六了。” 你眼巴巴看着他:“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不能告诉我吗?” 陈子奚摇着扇子,不急不慢反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你说说理由,我听着合理了就告诉你答案。” ——理由当然是喜欢你了!你很想这么喊,但是你忍住了。短暂的头脑风暴后,你找到了一个理由:“呃,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想问问子奚哥的想法,借鉴一下……” 你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陈子奚盯着你,看起来他好像不怎么开心,就连嘴角和眼睛里惯有的笑意都消散了。他把扇子重新合拢捏在手里,语气听起来依旧调皮轻快:“小丫头喜欢谁?说出来让我帮你参详参详。” 你当然不能说出来!你赶紧摇头:“不行,这是秘密,不能说。” 陈子奚凑近了问你:“子奚哥也不能说?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江无浪。” 你坚决地摇头拒绝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感觉陈子奚眼睛里的亮光好像暗淡了一点。 他用扇子敲着手心,仰天长叹,语气夸张:“我就知道你虽然一口一个‘子奚哥’,压根没有真的把我当做哥哥看待,连心事都不跟我分享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说过‘有事一定告诉子奚哥’呢。” ……但这个可不包括喜欢他这件事啊!你有点无语,又受不了他这样,只好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子奚哥,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可是谁都没有说,一个人都没有说!”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不强迫你。”陈子奚摸摸你的头,没有再深究。 陈子奚找江叔聊天去了,你趁此机会,赶紧溜出去找红线。 “……因为他追问的紧,所以我只能假托说有喜欢的人,没能成功问出来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你闷闷不乐地给红线简单讲了讲。 红线似懂非懂点点头:“那如果问江叔——” “想都不能想!”你赶紧摇头。“江叔那么敏锐,肯定立马就会知道了!” “啊,说的也是……”红线也忍不住跟着你叹气。 叹了几声,她突然问你:“可是老大,下次如果陈叔继续问你喜欢谁,你要怎么说啊?” “……”真是个好问题,你被问住了。 半晌之后,你和红线一起长叹一口气。 但接下来两日陈子奚没有再追问过你,他只是用一种你不太明白的眼神看着你,然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你紧张了两天之后,陈子奚终于还是开口问你了:“你喜欢怎样的男子?” ……着实是有点倒反天罡了。你懵逼了好一会,才试探着开口:“……长得好看的?” 陈子奚点点头:“还有呢?” 你觉得这个对话有点怪怪的,犹豫了一下,继续说:“还有,幽默风趣的,对我好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江叔正好这时候回来,一进门看见你在和陈子奚说话,走过来屈起手指就敲你的头:“今日练剑了吗?” 你被捅到了死穴,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江叔又看向陈子奚:“你在这里待了几日,她就偷懒了几日,我看你还是少来。” 陈子奚不以为意,甚至还反劝他:“教导孩子不能一直紧着来,松弛有度才好。”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又要在教导理念上吵起来,你赶紧偷偷溜去练剑,免得下次再被江叔逮到翻旧账。 第二天红线一大清早就来找你,并且搬来了一堆新的话本子。 “这些都是我娘亲的,据说是现在最流行的话本子,我娘亲还说,话本子里的女主角都很讨人喜欢,所有的男主角都喜欢她,所以老大你好好看看学一学!”红线摇头晃脑的样子就像个小大人。 你看得失笑,郑重地谢过她,把话本子统统搬回了你的房间。 《为了追求初恋我雇人打断了他的腿》《师父不仅是师父也可以是丈夫》《官威再大照样拿下》……什么离谱的题目都有,大多数你一看标题就不想看了,你觉得老百姓的精神生活好像挺丰富的。 翻来翻去,你终于找到了一本似乎有点参考价值的——《靠生病攻略青溪公子》……呃,故意生病是不是对自己有点残忍? 你双目无神地把最后这本也扔到一边,结果正好一个人推门走进来,扔出去的话本子被他随手接住。随意瞥了一眼,他问:“你喜欢的人是青溪弟子?” 谁能想到走进来的偏偏是陈子奚,你惊得一时不慎就打翻了茶杯,崩起来的碎片划伤了你的小腿。 ……你不该为了方便练武只穿短打的。 “小心!”陈子奚把话本子一扔,快步走过来扶住你的小腿仔细查看。 你感觉他的掌心温热,紧张得连小腿都僵硬了,只呆愣地任由他动作。 “你啊,还是这么冒失,好在只是皮外伤。”陈子奚无奈地看看你。“我随身带了药,正好就给你用上,免得留了疤痕。” 你格外乖巧地点头,看着他拿出药粉细细为你敷上,又轻轻吹了吹,柔声问你:“疼不疼?” 你本能地摇头。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叮嘱你这几日不能碰水,在房间里徘徊了两步,又问:“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喜欢的那个人,是青溪弟子?”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非得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你不敢直接吐露你的非分之想,但你也没有任何骗他的想法,于是你点头了。 陈子奚露出思索的神态。沉默了一会,他含笑提醒你:“要怎么吸引喜欢的人注意是你的自由,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真的把自己弄病了。哪怕是青溪弟子,也不会喜欢病人不爱惜自己。” 你当然知道!你捂脸,有气无力地争辩:“我真的没这么想,刚才只是意外……” 怎么好像哪里不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这么回答就好像在说你喜欢的是他,你赶紧抬头观察陈子奚的反应。 陈子奚也正看着你,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了一下,你的脸就有点发热。 他看着你的眼睛,笑了:“嗯,我明白。” 你没明白他明白了什么,但他拿起了那本《靠生病攻略青溪公子》,翻看了几页。 那本你都没看过一个字,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不过不妨碍你有点慌,像是被心上人窥见了你看春宫图,怎么想怎么别扭。 陈子奚看得比你还要神速,几分钟就翻到了最后,笑着摇摇头:“果然是话本子,戏剧性足了,却多少不太合理,你最好还是不要参考里面的内容。” 你本来也没打算参考! 陈子奚却话锋一转,问你:“对我的铃铛感兴趣吗?” ……其实你对他的所有物都感兴趣,别说是铃铛了,扇子也一样,腰带荷包你也没在怕的。你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陈子奚笑着摇摇头,接着做了一个让你十分意外的动作——他把腰间的铃铛解下来递给你:“那么,这个送你吧。” “为什么送我?”你有点惊讶,伸手捧住那枚铃铛。金色圆滚滚的铃铛,小巧玲珑,在你的掌心滚了滚,发出清脆的铃声。 “因为你感兴趣,所以就送你了。”陈子奚伸出手在你摊开的掌心点了一下。他低头注视着你,弯弯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点你看不懂的光芒。“这铃铛跟了我数年,是我的心爱之物,送到你手中,我时刻惦记着,不就总能想起来看你了?” 你眨了眨眼,有点失望:“只惦记着铃铛吗?” 陈子奚慢慢地摇了摇头,倾身凑近你,对着你笑:“当然不只惦记着铃铛了。” 你的一颗心就像是被热茶注满,热乎乎暖洋洋的。 你捧着这颗金铃铛,感觉它就像颗小太阳似的炙热,一时间都有些六神无主,但又甜蜜的紧。 你想,你会继续喜欢陈子奚,很久很久。 下一章是这篇的后日谈,比较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陈子奚×你】第一次追人没经验 第16章 【陈子奚×你】第一次追人没经验-后日谈 红线知道你被送了个铃铛之后兴奋了很久。 你看她几乎要在草地上打滚,莫名其妙地问她:“你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这不就是话本子里讲的吗!”红线说,她甚至拿过那本《靠生病攻略青溪公子》给你看。“喏,就在这里!” 你接过来仔细一看,还真是,里面男主角为了暗搓搓表示心意,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铃铛送给了女主角。 “说起来……”你纳闷地看向红线。“红线,你还说是你娘亲的话本子,结果你这么熟悉,根本就是倒背如流嘛。你现在就看这么多话本子,不太好吧?” “没有啊?我就是随便看看……”红线装傻。“而且我们不是在讲陈叔的事吗?” ……啊,说的也是。你回过神来,在心里嘀咕。难道陈子奚他是看到了这一段剧情才把铃铛送给你? 本着既然送你了那就笑纳的原则,你把陈子奚送的金铃铛用绳子编好,挂在了腰间。每当你有大的动作,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江叔当天就发现了,略微惊讶地看着你:“陈子奚的?” 你当然承认了,江叔就显得更惊讶了:“你倒是会索要,他也当真肯给你。”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你有点困惑,但江叔并没有再说下去,显然他以为铃铛是你撒娇耍横要来的,完全没当回事。 似乎有了一点微末的进展,但下一步要如何追求陈子奚,你心里还是没谱。 红线对待这件事比给她自己买松子糖还要热心:“老大,我帮你问了我娘亲哦!然后她给我讲了她和我爹爹的故事!” “什么故事?”虽然不一定能提供参考,但是听听八卦你也很乐意,你立刻竖起耳朵凑过去。 红线望着天回忆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讲:“娘亲说……她那时候每天出门就在门口看到花,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连送了半个月,最后一天没有收到花……后来爹爹就找到她,说附近的花都被他给采没了……” ……周叔竟然还挺浪漫的?你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于是你准备要等陈子奚回来时送花给他。如今男子佩花的很多,虽然江叔没那么精致,但显然陈子奚是爱花的,从他的衣服花纹也能看出来。 为了避免江叔发现,你决定连江叔一起送。采了一大捧芍药之后,你乐颠颠回了家。 正好在家门口看到江叔在浇地,你蹦跳着跑过去,把怀里抱的花分给他一束:“江叔,送给你!” 江叔看了一眼娇艳欲滴的花,抬手摸了摸你的头:“乖。”然后将那束花找了个瓶子插了,还蓄了些水。 江叔当然也注意到了你怀里剩下的花,了然:“给陈子奚的?” “对啊!”你点点头。 江叔也没多想,挥挥手:“他在屋后面喝酒。” 你就抱着花跑过去了。陈子奚正坐在窗口下面看着天空喝酒,你笑嘻嘻把花捧到他面前:“子奚哥,送给你!” 陈子奚一抬眼,看见那来得热烈的花,微微一笑:“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什么意思?”你没太听懂。 陈子奚把花接过去,捻了捻花枝,才笑着问你:“可是要给我入药用的?这‘白芍’可镇痛通淤,是一味好药。” 你立马就垮了脸:送他花表示喜欢,结果他要拿来做药??? “气得脸蛋都鼓成小青蛙了?”陈子奚捏了捏你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放心吧,开玩笑的,我都明白你的心意,我也一样。” 这话说的,就忍不住让你浮想联翩了。你顿时涨红了脸,但心里还有些惴惴,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思来想去,你小心翼翼问他:“真的吗?” 陈子奚折了一朵芍药,轻轻簪在你鬓边,在你耳边回答:“真的。” 你想起自己腰间的铃铛,为了确定他是不是那个意思,于是你提出:“光要你的铃铛不够,我还要你的扇子。” “我身上哪样东西不是你的?没良心的小丫头,还在这里试探我的真心?”陈子奚好笑地看着你,直接把腰间的折扇递到你手中。“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他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佯怒道:“不用了,我想起来了,扇子我用着不顺手,还是不要扇子了。” “好好好,都依你。”陈子奚好脾气地答应着,捧住你的脸,轻轻在你唇上亲了一下。“现在还生气吗?” 他亲你了!他亲你了! 你的脑子里仿佛炸开了烟花,看着他红润带笑的嘴角失了神,直到他在你额角又亲了一下:“怎么呆住了?被我吓到了?” “没有!”你赶紧否认,拉着他的袖子摇晃。“我就是没反应过来——再来一下?” 陈子奚一怔,笑着正要说什么。 就听不远处传来江叔的声音,冷冷的,仿佛还带着杀气:“陈子奚,你在做什么?” 注:陈子奚读的那句是诗经中的,先秦时期男女之间互赠兰花和芍药来表明情意。顺便一说,江叔因为不了解这个典故,一开始压根没弄明白挚友和闺女在他眼皮子底下在搞什么 本篇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陈子奚×你】第一次追人没经验-后日谈 第17章 【all你】打什么绣金楼,我要当武林至尊1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总之,你一觉醒来,具备了一脚踢死一只大鹅、单人鏖战四十只大鹅不费劲的不俗战斗力。 无敌多少有点寂寞,你开始思考自己要干点什么好。 ——单刷绣金楼?打穿开封府?听起来都没什么意思,有点无聊。 考虑再三之后,你决定了:你要做武林至尊,统治全武林! 你在北竹林转了一圈,很遗憾地发现江叔不在,没办法跟他分享这个重磅好消息了。不过不要紧,你相信此刻的你打遍十国无敌手,等你实现了你的抱负再回来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于是你迈着潇洒的步子出门了。刚跨出门槛,头顶一道声音就叫住了你:“去哪里啊?要不要带上我一起?” 一道雪白的影子轻巧地落在你面前,你定睛一看,原来是子奚哥啊。 “子奚哥,”你朝着他招了招手。“走吧,跟我一起去打绣金楼,我虽然不太需要奶,但是需要一个人在旁捧我。” 陈子奚:?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他就点了点头,似乎顺利接受了:“行,走吧,一起。” 你一点也没打算低调潜入,一脚踹开据点的门就大摇大摆走进去,扬了扬下巴:“在我动手之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求饶,我可以允许你们中最精英的成为我的下属。” 绣金楼的喽啰们没有理会你,他们朝着你扑过来,手里的刀寒光闪闪。 你冷笑了一声,一脚把冲得最近的那个踢上了天,又一偏头躲开射来的冷箭,在陈子奚目瞪口呆的视线里,一刀一个,砍瓜切菜一样处理掉了整个据点的人。 在一刀切了据点首领后,你摸着下巴感叹:“这点实力,还是别给我当下属了……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 陈子奚走过来,惊讶但忍笑:“嗯……我想想,也许你需要我捧你?” 你十分高兴地点了点头,并且做了个叉腰的动作:“那就开始吧子奚哥。” 陈子奚“噗”了一声,疑似要笑又忍住了,眼睛里含着笑看着你:“真不错,小姑娘长大了,这么厉害,我估计江无浪都不是你的对手……让我多抱抱大腿怎么样?” “好啊。”你被夸的身心愉悦,冲着他眨了眨眼:“安心吧子奚哥,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我走哪都会带着你的。” 陈子奚仿佛放心了:“那就好,你可不能不带着我。” 跟陈子奚在一起真是十足愉快的事,他总是那么善于观察你的情绪,然后适当地在你打赢的时候夸赞你,在你打赢的时候夸赞你,和在你打赢的时候夸赞你。 你受到鼓舞,跃跃欲试,很快打完了清河境内绣金楼的所有据点。 回家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江叔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见你第一眼就淡淡问:“去哪里疯了,这么晚才回来?” 你挺了挺胸脯:“说出来不怕江叔你钦佩我,我今天打了绣金楼在清河的所有据点。” 江叔没吭声,江叔看向了你身后的陈子奚。 陈子奚朝着他点了点头。 江叔立刻就站起身,朝着你走过来:“受伤没有?” “放心吧江无浪,”陈子奚主动代为解释。“有我……不对,没有我她也受不了什么伤。小丫头真是长大了,打起绣金楼的精英不费吹灰之力。” 江叔沉默了一下,问他:“你吃错药了?还是被她买通了?” 你觉得应该让江叔亲眼看看你的实力,于是你主动要求:“江叔,很久没有跟你切磋了,我想来一把。” 江叔没有拒绝你,你猜测他应该是想给你点颜色,让你看看江湖险恶。 但是,仅仅两秒钟后,江叔手里的剑就脱手飞了出去,插在了草地上。 你收剑入鞘,客客气气地问他:“江叔,我能独立闯江湖了吗?” 江叔难以置信地看看你,又看看陈子奚:“你给她吃了什么?” 陈子奚:? 陈子奚大喊冤枉,而你,把江叔的剑捡回来还给他,让他第二次体验了一下你的力气和手段。 江叔瞳孔地震了很久,最后说:“……你确实长大了,要做什么随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然后他就扭头去不羡仙喝酒去了。 你叉着腰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才回过头对着一脸复杂的陈子奚安慰:“放心吧子奚哥,虽然江湖险恶,但是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答应过你,走到哪都带着你。” 陈子奚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弯起笑眼:“好啊,那我就靠你保护了。” 出发之前,陈子奚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你点点头:“我觉得,顺手清理掉绣金楼的势力,让路上的各种势力都臣服于我,跟开封府那边通个气拿到官方承认,最终做个武林至尊就行。” 陈子奚:? 他沉默了一下,语气温柔:“嗯,你有这样的心和实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你对他的夸夸真的非常满意,于是你表示赞许:“子奚哥你真好,等我成了武林至尊,我身边最高的位置就是你的。” “……你身边,最高的位置?”陈子奚语气怪怪地重复了一遍,忽然就笑了。“好啊,我等着。” 你心想,看来陈子奚也挺乐意做武林二把手,你还以为他真的无欲无求只想逍遥呢。 打完了据点,你发现最近不羡仙好像有点不太对,有一批看起来很奇怪的陌生人在附近徘徊。 你也没多想,顺手就处理了。其中还有个很美的长发女人,你趁她没反应过来一剑洞穿她的喉咙之后,还真有点惋惜。 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身边的陈子奚,在他疑惑地看向你时解释:“这个美人死了有点可惜,所以看看我好看的子奚哥养养眼睛弥补一下。” 陈子奚笑着挑起眉毛:“就知道哄我。” 之后你决定还是按着你偶然听到的线索去一趟佛光顶,看看那位传闻中的佛子究竟有没有回来,说真的你对佛子好奇很久了。 佛子果然回来了,他很礼貌地问你:“施主,你想看我的佛相,还是我的法相?” 对你来说都没什么差别。无论他是佛子、妙善法师还是传奇刺客田英,对你来说就是几剑的事儿。 电光火石之间,田英的斗篷在你的剑下变成了碎片,漫天飞舞。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这剑法……” 你把剑抵在他的喉咙口,很和善地问他:“你就是田英?不错的刺客,我觉得你对我还有用,你愿意吗?” 田英:“……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想了一会,眼前一亮:“我想到了,那帮契丹狗太恶心人了,你不是刺客吗,闲得无聊就去杀,多杀点儿。” 然后你才注意到,田英的腿挺修长的,而且长得还不错。于是你夸赞:“你长得倒是不错,挺硬汉的,看起来风韵犹存。” 田英的表情有点僵硬,他看着你身后的陈子奚。 陈子奚朝着他笑笑,摇了摇扇子:“别看了,你觉得我能管得了她吗?” 你没弄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你问陈子奚:“怎么了?” 陈子奚合上扇子,谨慎地看着你:“我觉得田英不行,他看起来有点老。” 田英:“……我比江无浪还小呢?” 陈子奚瞪他:“你刚不是还不愿意吗?” 他们好像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你随口道:“愿意不愿意的不重要,反正你也反抗不了我,乖乖做事我以后不会亏待了你。” 田英长叹一口气:“我明白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为什么陈子奚你就一直带在身边?” 这话问的,你和陈子奚都懵了一下。 你皱着眉头强调:“子奚哥不一样,他性子好,人又好看,我很喜欢他。” 陈子奚朝着田英微微一笑:“喏,你听到了,别装聋。” 田英没吭声,实际上从你刚才秒掉他之后他就一直一副无法接受现实的表情。你觉得你最好还是先冷处理,等他回过神应该就能接受了。 接下来你们很利索地就到了开封,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拿下了整个醉花阴,顺便把掌门送走了。 醉花阴的所有弟子跪在你面前,在长老带领下对着你行大礼:“掌门!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的掌门了!” “我没兴趣。”你随意地摆摆手。“就你吧,你来当掌门,我还得当武林至尊,没那个闲工夫。” 长老激动得满面红光:“是!属下明白,谨遵圣尊命令!” 陈子奚坐在你身边,悄声和你咬耳朵:“这个称呼听起来怪怪的?怎么有点像是魔教。” 你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有点,不过无所谓,等我一统武林之后统一调整称呼就是了。” 陈子奚:“……你真的只是想当武林至尊而不是当皇帝吗?” 长老又道:“醉花阴弟子入门时多重颜色,门中无论男女皆容色靓丽,不知圣尊可有喜欢的人选?若是蒙圣尊选中带在身边调教一二,也算是他们的荣幸。” 陈子奚把手里的扇子捏紧了,口中喃喃:“……刚打第一个门派就要开后宫了吗?” 你当然完完全全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你也觉得这有点离谱,于是你拒绝了:“不必了,目前我忙着打天下没什么时间,等我有空了再说。” 陈子奚:? 等到醉花阴的弟子们一一退下,他十分无奈地扶额问你:“我再确认一遍,你真的是要统一武林而不是统一天下?” “当然了。”你理直气壮地表示。“我要这天下有何用?我又不会理政。” 陈子奚这下微微松了口气,又问你:“你真的打算有空了就要选后宫吗?” 你感觉他好像很介意这件事,于是你握住他的手安慰:“不会的,我的心很小,只能放下那么几个人,人太多了我管不过来的。” 陈子奚大大地松了口气,朝着你笑:“好啊,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 下一站你们直捣九流门。 九流门一向奉行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没怎么动手,只是踢飞了堵在门口的路人,就把整个门派拿下了。 原掌门小心地纠正:“虽然……但是那个人是我们的长老,刚才看了看,已经没气了。” 你“哦”了一声,兴致缺缺:“所以呢,你们要给他报仇吗?” 原掌门立刻表忠心:“您说的是,想来是这万恶的世道害死了他!我们九流门情愿遵照您的安排,为世道带来全新的变革!” 陈子奚锐评:“滑跪得比醉花阴还要快。” 你也觉得九流门有点狗,于是你拒绝了九流门精英要贴身侍奉的要求。 把他们打发下去后,陈子奚格外幽怨地看着你:“女侠还未一统江湖,已经有无数人自荐枕席了。” 你知道他的意思了,你凑过去亲了他嘴唇一下:“子奚哥不怕,你才是我的皇后。” 陈子奚:“……你还说你没想一统天下?” 你当然是真的不想当皇帝,但是显然大家都不这么想。 一位自称姓赵的大哥来找你,他看上去憨厚又和善,你对他也有点好感,便同意了他私下聊聊的请求。 “……俺老赵也有些人脉,这次就是应了开封府的意思,来问问女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你听完了,也听懂了,于是你安慰他:“我对当皇帝没兴趣,我只是想一统武林做武林至尊而已,我也不会去袭击开封府的。如果朝廷需要我配合工作,我会配合。” 过程中他一直在自以为隐蔽地看陈子奚,可能他还以为你没发现。 陈子奚对着他点了点头,提醒你:“也许朝廷需要某种保证。” 你猜测赵大哥应该带来了官府的意思,就问他:“朝廷需要怎样的保证?我可以表明态度。” 赵大哥便眉开眼笑道:“不知女侠如今多大了?哦,十六啊,果真是少年英雄!俺老赵听闻这自古以来姻亲关系最为可靠,那皇帝也有个弟弟,与女侠年纪相仿,不如……” 你默默地看向陈子奚,陈子奚也正看着你。 虽然他看起来还没发怒,你拉着他的手主动哄道:“子奚哥不生气,做武林至尊还要和亲的话我当这至尊做什么?” 赵大哥察言观色,赶紧道:“当今晋王可是容色端方的君子,文武双全,女侠这属于珠联璧合,又怎么能类比成和亲呢?” 陈子奚捏了一下你的手,他显然知道得比你要多:“赵大哥在这里做媒,却不知道那位晋王殿下肯是不肯?” 赵大哥立马拍着胸脯:“放心吧,俺老赵敢说出来就敢实现它!就俺看啊,晋王拒绝谁也拒绝不了女侠不是?” 你明白陈子奚的暗示,所以并没有给出确定的答复,只告诉他这件事得那位晋王来找你当面定夺,也好看看真人。 赵大哥搓着手,显得略微兴奋地离开了。 看着赵大哥出门了,陈子奚才蹙起眉提醒你:“晋王贵为天子亲弟,不会同意做小。” 你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你笑了:“嗯,不如咱们先成亲?晋王总不好夺人之好吧?” 这篇主要包括:陈子奚、江晏、盈盈、赵光义,戏份不一,因为主要是个女强文,所以没办法均分戏份,按照情节决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all你】打什么绣金楼,我要当武林至尊1 第18章 【all你】打什么绣金楼,我要当武林至尊2 陈子奚高兴但无奈地拒绝了你的成亲要求:“……不可以,我怕江无浪夜里就来刺杀我,至于那位晋王殿下,你可以先应允婚约,婚礼另行安排。我想,你应该需要江无浪知道这几件事。” 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立刻改口:“不成亲就算了,但是可以先尝尝滋味吗?” 陈子奚:? 他被你推倒在床上时表情还非常困惑:“到底是谁把你教成这样的?江无浪他知道吗?” 你笑眯眯拆开他脑后的发髻,任由他黑色柔顺的长发散落下来,耐心地亲吻他的眉眼:“江叔那边不急,以后自然就排到他了,到时候他也就知道了。” 陈子奚:?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我也是败给你了,行,我等着看江无浪的表情有多精彩。” 陈子奚的身上香喷喷的,是一股清甜的药香味。这晚你睡得很香。 九流门弟子三教九流都有,消息相当灵通。他们不确定你想知道什么,第二天一早交了一大摞情报上来,都是新鲜热乎的。 陈子奚坐在案后替你批阅。他少年天才,文字档案方面也出类拔萃,仅仅一个时辰就翻看完毕,对着你总结了几条目前相对而言更重要的。 “生金瓯?”你不太在意地把情报原本扔到一边。“真有这种东西吗?我怎么觉得应该是骗局。” 陈子奚点点头:“你想的没错,而且综合情报,这件事应该和九流门、醉花阴、绣金楼都有关系。” 其他的并不重要,一听到绣金楼你整个人都精神多了,迅速坐起身来。 “现在大肆查缴唐钱,官府来势汹汹。”陈子奚很明白你想听什么,三言两语就概括给你听。“我没猜错的话,九流门只是想毁掉无忧帮,幕后主使人想要阻止赵宋南征,而那位势头正盛的东阙公子,才是有那么点真心实意想要帮助百姓的。唐钱收缴只会让百姓无钱可用,若是能用唐钱换成宋钱,才能盘活这座城,只不过开封府的压力会大一些。” 你听得拍手叫绝:“子奚哥真聪明!这么复杂的局势,你竟一眼就看懂了?果然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陈子奚嗔怪地看了你一眼,继续分析:“但是现在,醉花阴和九流门都捏在我们手中。” 你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恍然大悟了:“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让我和晋王……我懂了。”你无比惋惜地叹了口气:“做武林至尊还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难道为了平衡势力就要多成几次亲?” 陈子奚无奈了,他用指节在你头顶敲了敲:“你究竟是真不开心还是装不开心的?也不知江无浪怎么搞的,培养出来你这样一个小魔王,整天闯祸不重样,这次还直接就闯了个大的?” 你强行假装没听见。 刚好这时候九流门的掌门进来禀报,说醉花阴给你送来了请帖,是东阙公子做东的群英会。而且,无比贴心地送了两份,想来正是给你和陈子奚的。 你也没多犹豫,带着陈子奚就去赴会了——挎着你的剑,背着你的刀。 你们被醉花阴的貌美女弟子给恭恭敬敬请进了雅间,他们告诉你,东阙公子已经到了,很快就会开宴。 你并不怎么关心所谓的宴会,你只是想亲眼见识一下那位东阙公子是何等的人物,顺便看看朝廷的态度。 令你意外地是,刚坐下没多久,东阙公子就来了,表现得还挺客气:“原来是女侠大驾光临了,怪道今日醉花阴弟子们都无心谈笑。” 你预估到这位东阙公子应该是个绝妙的人物,让人吃惊的是他还挺美的,美到雌雄莫辩。于是你笑着夸赞:“东阙公子名不虚传,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 东阙公子含笑:“粗陋面容,难得女侠赞许,愧不敢当啊。” 你思考了一下,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于是改用眼神看着陈子奚暗示。 陈子奚点点头——顺利接收,他对着东阙公子道:“公子愿奉上生金瓯,真可谓是大宋朝廷之幸,也是万民之幸。” 东阙公子莞尔一笑,竟然直接在你身边坐了下来:“不敢当,不过是借花献佛,不值一提。女侠要一统武林,才算得是万民之幸。” 你不禁怀疑是不是被人做局了——你要一统武林这件事,难道所有人都知道了? 仿佛猜到了你在想什么,东阙公子朝着你摇了摇头:“女侠不必惊讶,我也不过是推测,看女侠反应原来竟是猜中了。” 原来他是猜的,你放心了一点。 “女侠实在是可爱极了,比我预想得更为动人。”东阙公子凝视着你,白金色的发丝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若是有机会,本公子希望能和女侠合作一回,万望女侠不要推拒。” 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你果断地答应了,就见他笑得更为开怀:“女侠的应许,本公子记下了。”然后告辞离去。 陈子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他的心思深沉,远不是你能应付的。” 你往嘴里扔了颗葡萄,又喂了一粒给他,才乐呵呵回答:“可是我有子奚哥,手里还有刀剑,我什么也不怕。” 陈子奚俯身看着你,温柔地理顺你额前的碎发:“嗯,安心吧,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简直像是戏剧,生金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失窃了,场内大乱,方才还在争夺的侠客们纷纷傻了眼。 一位身着紫色官服的人影出现在厅堂里,语调冷冷的:“有人报官,称至宝生金瓯失窃。来人——逐一排查可疑之人,找到生金瓯的下落。” 大批大批着甲的军士包围了整个大厅。 “开封府尹,赵光义。”陈子奚都不需要你问,主动凑在你耳边告诉你那人身份。 你感觉开封府可能是早有预谋,甚至可能他们早就派人潜入了这里。 有几位军士对着赵光义说了什么。他猛地转过身,抬起头,带着冷光的狭长凤眼对上了你的视线。他动了动嘴唇。 你盯着他,读出他的唇语:上楼,找人。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方向传过来。 “哐”一声,雅间的门被人一把推开,走进来的军士顷刻间将整个雅间围得密不透风,有两个在门口站定。 很快,那位一身紫色官袍的开封府尹就出现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他面色平静,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你:“你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举拿下了九流门和醉花阴的那位女侠?” 你从容地又吃了一口葡萄:“嗯,是我,不知府尹大人有何贵干?” “本官寻女侠有些话说,此处不方便,请女侠入夜后往府衙一叙。”他审视着你,语气淡淡的。 “好,我会去的。”你朝着他点了个头,如愿看见他一甩袖子,走了。 雅间的门四敞大开状,赵光义带的兵出去也没记得给你关门。 你伸了个懒腰,回头看陈子奚:“那我们回去?我看赵光义挺火大的。” 陈子奚欲言又止了一会:“……你今晚去府衙,要我跟着吗?” “我自己去就够了,一个人行动更方便。”你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放心吧,我可以保护好自己,至少把开封府屠光之前我应该没事。” 陈子奚:“……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陈子奚最后也没说清楚他究竟在担心什么,你摸不着头脑,按时去赴约了。 你从窗口翻进去时,赵光义果然正坐在案前等你。看见你时,他丝毫不意外地抬手:“坐。” 你跳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就听他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这桩姻缘我已经知晓,只是,你这样的江湖人做晋王正妃,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你觉得他在嘲讽你,冷笑了一声:“是啊,我一个村女,哪怕做到了武林至尊,也配不上金尊玉贵的晋王殿下。不过,我尚且知道轻重,知道这桩亲事是为了百姓和大宋着想,若是堂堂晋王还想不明白这点也忒可笑。” “你——”赵光义差点就要发怒,但是他忍住了。“好啊,不就是为了百姓和大宋着想,倒是我没有容人之量了。一个女子而已,你嫁得,我自然娶得。” 你听着他的这番话,只觉得古怪至极,你纳闷地看他:“府尹大人在说什么?我是嫁给晋王,又不是嫁给你。” 赵光义:? 他瞪大眼睛看了你一会,总算反应过来了:“你——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莫名其妙:“开封府尹,赵光义啊。” 赵光义:“……”他的脸色变青又变红,最后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问你:“女侠竟不知道你即将缔结婚约的晋王殿下姓名?” 你被问住了,你确实不知道晋王的名讳。 赵光义对着你冷嘲热讽:“女侠可真是有意思,手握醉花阴和九流门,按理来说该是消息灵通才是,结果竟连晋王名字都不清楚?你出门随便问一个人,哪怕是我府衙的清扫工,都知道晋王是谁。” 你有点怒了,你觉得他真的在挑衅你,于是你把门拉开,对着外面守着的府卫招了招手:“来,进来,你们赵大人有请。” 那府卫迷惑不解走进来,跪在地上行礼:“府尹大人有何吩咐?” 赵光义气笑了:“好,我且问你,晋王是何名讳?” 府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在赵光义凛冽的目光里,颤颤巍巍地答:“晋王殿下……名曰……赵光义……” 你:? 看着府卫一溜烟跑了,你面无表情地看向赵光义:“府尹大人,你竟然耍我玩,视我的尊严于无物,我好歹也是当今武林最强、全图战力第一、开封门派之王……” “谁要耍你了?”赵光义翻了个白眼。“你的尊严是尊严,本官的尊严就不是尊严了?与婚约人选相见不相识,本官还丢不起这个人,而且你那些名号是什么?本官未曾听闻。” 你怒了一下,认真地强调:“我只知道他们都叫你‘府尹大人’,可从未喊过‘晋王殿下’,谁知道开封府尹就是当今晋王?” 赵光义冷笑:“有官职先喊官职,这个道理你都不清楚?” 你懒得和这个傲娇玩意儿计较,于是你摇摇头:“知道了赵官职!但是我得告诉你,当不当正妃另当别论,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郎君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啪”一声脆响,是赵光义手边的茶杯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你摔杯子也没用。”你站起身来,环胸冷哼。“我知道你是开封府尹当朝晋王,我还是战力第一武林至尊呢,那么多势力需要我去平衡,若不是你哥哥是皇帝,你还排不上号呢。” “自封的武林至尊有何用处?”赵光义也站起来,脸色铁青看着你。“你的价值为何,本王至今也不曾见到,就胆敢要本王为你‘排号’?这晋王正妃有的是人愿意当,没人逼着你当!” 你无所谓地摊手:“晋王正妃这种所谓的‘地位’本来就没什么意义,毕竟我还要行走江湖,不能总困在王孙后宅里。你要另娶正妃也随你,侧妃我也当得,但是这段关系不是你想断就能断的,你心里清楚。” 赵光义不说话了,他气冲冲看着你,因为生气所以胸膛都在一起一伏。 你随便瞥了一眼才注意到,他的官威还挺大,和江叔都不相上下,于是你顺手就摸了一把。 “你!”赵光义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本能地做了个护胸的动作,又赶紧放下,玉白的脸涨得通红。“你能不能有点姑娘的样子!” “我才不是姑娘呢,我是武林至尊。”你坚持纠正,然后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赵光义瞪大双眼看着你,面色鲜红得像是要滴血,整个人都呆愣了。 ……他的身上还挺香,和陈子奚不同,是非常浓郁的熏香味,使劲吸一口会晕眩半天的那种。 “这算是预先支取的福利吧。”你坐在他案上,翘着二郎腿,对着他挑眉一笑。“没想到晋王殿下官威震天,滋味倒是不错,我也不是不能笑纳了。晋王殿下,还请静候我的好消息吧——待我攻下整个武林,再来同你详细议亲。” 说完了自己要说的,你往窗外一翻,飞身上了屋顶,几下就飞远了。 远远的你还能听见风中传来赵光义的怒吼:“该死的——你们都是摆设吗?让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觉得赵光义还是想多了,就凭他的府卫也想对付你?怎么也得来八十个才够看吧。毕竟,比起大鹅,这些府卫就是一群弟弟。 第19章 【all你】打什么绣金楼,我要当武林至尊3 你回到九流门时,陈子奚正坐在后堂等你。他的面前已经沏好了热腾腾的药茶,也放好了点心,一看就是给你的。 你熟练地翻窗而入,他立刻起身问你:“怎么样?” 你点点头:“挺顺利的,赵光义都快气炸了。” 陈子奚:? 他无奈地扶着额头问你:“你把他怎么了,他那么生气?” 说到这个你就来气,气哼哼地笑了两声:“他倒是好大的官威,我不过是不清楚晋王和开封府尹是同一个人,他就对着我冷嘲热讽,还说什么‘晋王正妃有的是人想做没人逼着你做’,以为自己是谁?若不是考量了这样做对于联合朝廷的价值,以为我很喜欢他这个类型吗?” 陈子奚眼里含着笑:“是我疏忽了,竟没想起来你初到开封,还不清楚晋王姓甚名谁。” 看他表情你就知道他是故意不告诉你,但你也不在意,摆了摆手:“无所谓,反正都要杀杀他的威风的。我以后不可能就一个郎君,他不能总摆他的晋王派头吧。如果他不愿意,大不了我去找赵宋官家换个联姻人选,换个公主也行。” 陈子奚:“……你倒是荤素不忌。” 在敲定和赵宋的联姻前,你先收到了东阙公子的来信,句子很短,意思也很明确:好女侠,之前曾应许与东阙合作,如今时机正好了。 除了信,信封里还附了一样东西。你打开一看,竟然是开封城内熔炉区的堪舆图。布防、换防都备注得一清二楚,还标注了具体需要潜入的位置和需要对付的人,小字清晰明白写着:史姓官员欺上瞒下,表面宋室官员,私下号作黑财神,鱼肉百姓,中饱私囊,怙恶不悛,当杀。 你拿起信封晃了晃,才发现里面还有东西——是一张小笺,上面简练列出了官家目前的兄弟姐妹名单,然后标注:官家子女尚幼,与女侠不算般配。女侠若都无意,也可考虑东阙。 赵匡胤的兄弟姐妹名单不怎么长,去世的大哥,晋王弟弟,夭折的弟弟妹妹,以及四弟弟赵光美,比赵光义还小八岁。 你看了看,上面写着孩子还在读书,你觉得你确实下不去手。行吧,就决定是赵光义了。至于东阙公子…… 你很慎重地捏着那张笺纸看了一会,然后问陈子奚:“你觉得东阙公子如何?” “他的家世太过复杂了。”陈子奚一点也不意外地吹了吹茶盏,把温热的茶递给你。“据我所知,他在温家内斗中失败,才会来到开封。与他一同,无异于自找麻烦。况且——”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是个女子。” “女子……”你用手捻了捻花笺,想起雅间里那双凝视着你的眼睛,还有那头璀璨的白金色的头发。“女子也行。” 陈子奚:? 你看见陈子奚惊讶的眼睛,笑嘻嘻解释:“她虽是个女子,但手段一绝,敢于以身入局,半点不输男儿,我很欣赏。” 陈子奚思考了片刻,抬手刮了一下你的鼻尖:“小没良心的,人是花心了些,但总体思路是对的。她很擅长做这些,带她回来我倒是也能轻松一些。” 你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我发誓我真的不是花心,我不是看见美人就喜欢的!我要娶她,也是出于政治考量,还有就是她过得有点苦,我想给她一个家……” “你倒是关心她,怎么不见你给我一个家?”陈子奚咬牙切齿捏着你的下巴,都气笑了。 “你这不是已经给了我一个家嘛。”你搂住他的腰撒娇,把脸埋进他的胸口狂蹭。“子奚,好子奚,我最喜欢你了,你放心,郎君虽然可能会有好几个,但我最爱的只有你和江叔。” “你是真不怕我被江无浪打死啊。”陈子奚望天感叹。“随你吧,你能说服江无浪就行,记得别告诉他你另外找了两个郎君这事我也知情。” 你知道了,他还是怕被江叔打——真奇怪,江叔明明与你相隔百里,但你总是脱不开他的影子,甚至隐隐约约有种正宫的感觉,连陈子奚都怕他。 于是你成功和陈子奚达成了共识,第二天便孤身出门去往熔炉。 进了熔炉区你才听说,东阙公子似乎是被抓了,就关在熔炉中。你心想他还真是神机妙算,提前准备了信通知你来英雄救美。 然后你在熔炉周围转了一圈,顺手打晕了周边的守卫,又参照地图进了熔炉最深层。 一个中年男子身穿财神服饰,脸上挂着阴戾的笑:“面见财神,缘何不跪?” 你最烦长得不好看还要盛装打扮的家伙。你跳起来,飞身一脚直接把他踢到了墙上,顺手就切了他的喉管,然后问他:“东阙公子呢?” 喉管汩汩冒出鲜血,男人呛咳了几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就断了气。 ……你好像忘记了先逼问再杀人了。 擦干净了剑之后,你就离开了熔炉。本来打算在周边再找找东阙公子的身影,突然你瞥见在不远处高高楼宇上的几个人影,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一头白金色的头发,闪亮的金色头饰散发出光芒。 ——找到了。 你没有迟疑就跳起来,御风而行,落在那个人身边,手腕抖开剑花,直指她面前那个趾高气扬的紫色人影,最终在胸口前停住。 “……你倒是好样的,每次见面都能给本王带来惊喜。”赵光义看着你,冷笑。“这次直接要连我一起杀?” 你一剑切开绑在东阙公子背后的绳子,方才收剑入鞘,不甘示弱地怼他:“假装未觉,把那个欺上瞒下的狗玩意交给我处理,这会了还在这里装蒜,殿下真是好算计。” 赵光义深吸一口气:“本王不愿同你计较……都处理好了?你可知一个朝廷命官的死,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你早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指了指手里的剑鞘:“没关系,我特意多砍了十几刀,这样应该看不出来他是被一个顶级高手杀的。” 赵光义捏了捏眉心,无言地看着你。 一旁的阴影里慢慢踱出来一个人,熟悉的宽厚嗓音里带着笑意:“我早说过这样不行,好在尚有女侠帮着兜底。经此一回,下回定策,可要好生研究一番才是。” 你好奇地看过去,发现那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立时的姿势也分外熟悉。 “女侠做的不错,该赏。”那人说。“至于温无缺,念在论策有方,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多谢官家。”你客气地对着他行了个礼。“那么,温无缺我可否带走?” “可。”他的回答丝毫没让你感到意外,顿了顿,他又问你:“女侠与晋王已经会面相处,观感如何?可愿结秦晋之好?” 你看向赵光义,他也正看着你。一双眼尾上翘的凤眼难得没有怒气和傲气,只是平静地等待你的回答。 “多谢官家,只是晋王殿下金尊玉贵,在下不过一村女,无甚功劳地位,怎堪相配,待在下略有所成,再敢拜会议亲。”你朝着官家拱了拱手。 “看来女侠对光义还算满意?”官家呵呵笑了两声。“你们心里有了成算就好,朕就不多干涉了。” 赵光义站在一旁,看样子欲言又止,不过没等他说出什么,他身边的亲卫就递了一份奏报给他,他粗略看了两眼,对着你怒目而视:“女侠为了省事,下手倒是利索,熔炉守卫一百七十八人尽皆杀了?” “我这是在帮你处理麻烦。”你环胸斜眼看他。“那些不是你的兵,是那个狗官的兵,他们心不向着你,你留着他们有何用处?” 赵光义:“……” 官家旁观你们的相处,显得饶有兴致:“依朕看,你们二人这性情倒是颇为相配,朕极少见光义无话可说的模样,甚好,甚好!” 赵光义:“……”他格外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皇帝兄长,那眼神就像在说:哥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你才不管赵光义想什么,把温无缺横抱起来,你脚尖一点就跳下了楼。 昔日里威风八面的东阙公子乖乖靠在你怀里,竟也小猫似的可怜可爱。你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问她:“无缺想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女侠还是叫我盈盈吧。”她抬起眼帘,眼睛里都是温暖明亮的笑意。“温无缺已经死了,以后,我只是盈盈。” 你当然无所谓喊她什么,名字就是个称呼,你点头答应了。 温无缺被你搀扶着在地上站稳,又问你:“女侠可看到了我的传信,看到了那封花笺?” “看到了。”你坦然地承认了,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突然心头一动:“盈盈,要跟我一起吗?我想给你一个家。” ——你缺一个主理人很久了,就陈子奚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而且他虽然聪慧敏锐,但你不希望他一直在搞这些谋略政治,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我当然愿意了,”你看到面前的女孩展颜对着你一笑。“只是我还要照顾我娘,恐怕能陪伴你的时间不多。” “没关系。”你握住她的手表态。“这些都没关系,你娘那里我也可以提供资源便利,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 ——你又不是什么狗官,使唤人也没有十二个时辰加班的,你只需要她一天忙三个时辰就够了,空暇里足够她照顾好她娘了。 你送盈盈回了角门附近,约定了要她日后来找你,还留了信物给她。 她歪着头对着你笑,在龟奶奶没注意到的角度,抬起头轻轻吻了你的脸颊:“好女侠,要等着我啊,我会一直想你的。” 她身上真的好香,这种香味你很熟悉了,是醉花阴姑娘们身上都会有的香味。但出现在她身上,似乎又格外合适。 你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嗯,我知道,我会的。” 告别了盈盈,你高兴地往回走去。 然后就在九流门驻地的门口,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影。墨蓝色的衣装,黑色的长发,高挑的身影,抱剑而立的动作,每一个细节熟悉的让你心惊。 你差点就要后退着溜走,那人却猛的抬眼看向你,朝着你抬起一只手:“过来。” 你灰溜溜地走过去,果然被他在头上敲了一下:“几日不见,果然长本事了。” “……江叔我好想你啊!”你赶紧抱着他的手臂蹭他。“离家这么久了,我每天都想你想的夜不能寐!你看我都瘦了!” 江无浪从头到脚把你看了一遍,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没看出来。” 你:? 紧接着,江无浪就眉目一冷:“你倒是好大的本事,要做武林至尊,还要开后宫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啊!你整个人都慌了,就听他继续道:“若不是九流门的弟子品评我‘肤白貌美,性情独到,风姿翩然,圣尊肯定喜欢,想必会笑纳了’,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还在招纳郎君?” 你决定回去就把九流门掌门打一顿,只留一口气的那种。 但是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把江叔哄好。 你赶紧拉着他的手摇晃:“江叔江叔,你先跟我进去嘛,在这里说话多不方便……打我也不方便!” 你觉得你为了不丢面子真是豁出去了。 江无浪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就被你拉到了后堂。 陈子奚摇着扇子迎上来:“许久不见,怎么江大侠生了这么大的气?” “陈子奚,你又陪着她瞎胡闹。”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江无浪立马冲着他去了。“攻占门派、做武林至尊、广纳后宫、击杀朝廷命官、和晋王议亲,你们还有什么祸是闯不出来的?” “你先喝点水,消消气。”陈子奚含着笑示意你们坐下。“往好处想,她还没完成不是?现在只是计划而已。” 你觉得陈子奚是会劝人的。 你看江叔差点就要拔剑,赶紧拉住他:“啊啊江叔你先冷静!你好好想想,我现在这么强,如果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浪费?” “你说实话,究竟想做什么。”江无浪抬眼看着你。 他好像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生气,你老老实实跪下:“我……我只是想还百姓一片太平天。唐后多国林立,契丹不断侵扰,内忧外患一片,不管国之如何,受苦的都是芸芸众生。我来到开封,看到的比在清河更甚。天子脚下,尚且有无忧洞这种地方,百姓以血喂子、贫病交加、艰难求生,我只是不忍心。” 江无浪先把你拉了起来,拍了拍你的膝盖:“我没怪你,也没生气,不需要你跪,也没人能让你跪。” 你眼巴巴看着他:“江叔……” “小丫头一片冰心,有何可气?”陈子奚坐在江无浪身边,似笑非笑看着他。“她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你们太不知轻重。”江无浪淡淡斥责。“陈子奚,她的行事作风不够稳,你也不阻止?” “我哪里忍心她不开心呢?”陈子奚看了看你,语气轻柔。“既然你来了,不如就由你来做主,她肯定听。” “对啊,江叔,你能不能别走了……”你见势赶紧扑过去撒娇。“我真的离不开你嘛,而且我还年轻,需要你多指点嘛……” 江无浪的黑眼睛看向你,眼波平静,仿佛完全不意外你会这么说。安静了一会,他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喜滋滋地靠在他肩头。“有江叔和子奚在身边,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下章准备收尾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all你】打什么绣金楼,我要当武林至尊3 第20章 【all你】打什么绣金楼,我要当武林至尊4 你过上了有记忆以来最为轻松惬意的生活。 身边有江叔和陈子奚陪伴,杂事有盈盈轻松处理,只需要带着你的绑定助战(特指江叔)和绑定奶(特指陈子奚)去随手打几个门派或绣金楼据点,大多数时候甚至用不着他们出手,你一个人、一把唐刀就全部搞定了。 ——对,为了不让人发现江叔的身份,他改用积矩九剑,你改用斩雪刀法。唐刀过处,血花四溅,美不胜收。刀一旦出鞘,一炷香时间不到,要么全杀要么全跪。 这种时候江叔就会摸摸你的头:“进步了很多。” 你得意地晃晃头:“那当然,我可是要做武林至尊的女人。” 你们一路走一路打,等来到江南,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绣金楼给杀成了一个景点,旁边是用尸体堆起来的京观。 陈子奚摇着扇子,心满意足:“不错,若是用契丹人的尸体堆就的,那更是好看。” 你深以为然:“是啊,所以我不是把田英派过去了,如果他杀得还不如我多,那我是要取笑他的。” 江叔一愣,惊愕地看着你:“你是说,田英?” 陈子奚忍着笑,替你解释:“你没听错,是田英。小丫头三招打败了他,指示他假死去契丹刺杀。” 江叔问:“刺杀谁?” 陈子奚想了想:“刺杀所有的契丹人。” 江叔:? 你看见江叔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不敢置信的神色,赶紧补上一句:“这只是暂时的安排,下一步,我们还要去支援他呢。” 江叔迟疑了一下:“如何支援?” 你和陈子奚对视了一下,简短地为他讲解:“我一统武林各大门派,成为武林至尊,接下来与朝廷合作,带领多个门派南征、北征、西征,最后收复失地问鼎中原,是不是个很不错的计划?” 江叔沉默了一会,又问陈子奚:“你真的没给她下药?” 陈子奚苦笑:“我心疼她还来不及,给她下什么药?就算是下药,那也是她给我下药。” 你赶紧岔开话题:“江叔你说什么呢,我最喜欢子奚,子奚也最喜欢我,我们就是纯洁的相爱的关系。” 陈子奚就看你,你感觉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是真的想让江无浪现在就打我吗? 江叔果然转移了注意力:“陈子奚,你们到哪一步了?” 你赶紧挡在陈子奚前面,可怜巴巴的:“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江叔你别打子奚,你打我吧,是我的问题,不是他的,他唯一的错就是太好看太体贴了。” 陈子奚“噗”地笑了,还不忘抬手用折扇遮住。 江叔:“……” 你看他好像挺无语的,又主动蹭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江叔,我们这是性情中人、情之所至,你别生气嘛。” 江叔无奈地看你一眼,把你的手拉开:“还有什么没说的,一次性说完。” 你感觉他好像察觉了什么,不太好意思地眨眨眼:“其实……我还收了个郎君,啊不,夫人,就是那个,东阙公子……” 江叔敏锐地捕捉到重要信息:“东阙公子是女子?你还对她……”他的脸色变得黑了很多:“你不是与晋王议亲,还和陈子奚也就罢了,还有温无缺?” 陈子奚笑够了,走过来代替你说:“那个东阙公子也是个妙人,一个女子,却胆敢设计朝廷,这样的能耐,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岂不可惜?” 你看见江叔的表情微动,他看着你,用全新的目光:“你长大了,想法也更成熟了。” 陈子奚趁他不注意悄悄翻了个白眼,嘀咕:“还说我惯着她,你不也是,压根就没有打算要管她……” “除了温无缺,可还有其他人?”江叔明显就听见了陈子奚在说什么,却没理会,只是继续追问你。 你老老实实回答:“暂时没了。” 江无浪:“……为什么是‘暂时’?” 你星星眼看着他:“因为我也喜欢江叔嘛,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江叔可以做我的郎君,永远陪着我吗?” 江无浪定睛看着你,仿佛在确认你是不是认真的。 你一下子捕捉到了这个讯号,果断踮起脚吻向他的嘴唇。他没有动作,甚至好像还略微倾了倾身,任由你的吻落下。 耳边传来陈子奚的轻笑,江无浪深深凝视你,半晌才问你:“确定了?” 你笑着说:“当然确定了。” 江无浪没再多说什么,牵住你的手:“先回开封,南征的事再议。” 刚回到开封樊楼,江无浪就带你入了顶楼单间,表情严肃而认真。陈子奚紧随其后,他可能知道什么,表情随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然后,江无浪郑重地告诉了你一个秘密。 “……所以,其实你不叫‘江无浪’,而是叫‘江晏’?”你吃了一惊。“难怪,我出来这么久,从未听过‘江无浪’在江湖留下的任何事迹。” ——玉山君陈子奚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所以江叔完全没名号是真的不太合理。 “那你以后可以用回本名了吧?”你想通了他为什么现在告诉你,高高兴兴问他。“毕竟绣金楼已经没了。” 江晏看着你,点了点头。 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你觉得自己似乎离他更近了一些,笑眯眯喊他:“晏哥?” 江晏移开了目光,看着不远处关的牢牢的窗扇,有些不自在似的“嗯”了一声。 江晏对于征战沙场的经验自然比你要强些,只不过他也从未独自带兵打仗。 当晚你带着江晏进入皇宫,和官家聊到半夜,总算确定了南征、北征和西征的计划与战略。 那之后的日子显得有那么一丝漫长与艰辛。你和江晏,官家,以及其他将领,分别率军讨伐后蜀、北汉、南汉、南唐、吴越等地。历时三年,基本大功告成。 本来你还想继续北伐契丹的,但是官家叫停了你,提醒:“你可都十九了,还要光义继续等不成?” 你愣了一会,才想起来还有个晋王殿下至今未婚,顿感不好意思:“抱歉,打仗打的没想起来……所以晋王他同意了吗?” “俺还有一句话代他问你呢,”官家捻了捻唇边的胡须。笑着看着你。“实话告诉你,光义必然是未来的皇帝,你真心愿意做皇后吗?” 你沉默了一下,当场表演了一个史诗级变脸:“官家,我觉得我还是配不上晋王殿下——” “当啷”一声巨响,就来自官家的书房门外。 你有点猜到了是谁,回头看见赵光义果然站在那里,盯着你的眼神十分复杂,看起来又是恼怒又是委屈:“你要退婚?” 你当然不好直接退婚,于是你毫不犹豫道:“殿下,是这样的,自古以来,哪有将军做皇后的?就是将军做王妃也没有过旧例,实在是于理不合。” 赵光义冷笑:“天家看什么旧例,什么例法不是朝廷定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也看明白了,赵光义一句一句怼你,分明就是愿意成亲,不然他早就甩袖走了。于是你冥思苦想了一阵,委婉提醒:“可是我还有梦想,我要北征,还要西征,如果不能拿下西夏和契丹,那我和失去梦想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赵光义:? ……果然,再过多少次他也吵不过你。 赵光义冷冷道:“你还有梦想?也没少见到你带着你的几位郎君一起去打仗。” “那是因为他们都会打仗,不会打仗的也可以盘点军需制定策略。”你无奈地摊手。“还是说,晋王殿下你觉得你也可以跟随我去打仗?” 赵光义坦然道:“他们做得到,本王如何做不到?” 官家终于坐不住了,干咳了两声:“好了好了,光义啊,打仗不是你所长,何况哪有储君去打仗的。那女侠,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想了想。之前你和陈子奚、盈盈探讨过这个问题,而他们也给了你解决方案。你微微一笑:“我想,也许,官家您可以赐婚,令我为晋王侧妃。一个常年抱病的侧妃,想必没那么显眼。” 赵光义沉默了片刻,皱起眉头看着你:“你当真肯让本王另娶正妃?” “晋王殿下,哪有一个到处打仗的女将军做皇后的?”你挠了挠脸,诚恳地看着他。“我想,您不若娶一位更适合母仪天下的女子做正妃,我做侧妃我能接受的。” 赵光义眉头皱得更紧:“本王这么做了,是将我大宋的功臣置于何地?岂不是教天下人耻笑。再者说,侧妃入府,连大门都走不得,你武林至尊的尊严放哪里去?” 赵光义一向高傲,你知道。但是,你没想过他会这样为你着想。尽管他一个字也没提过他是为了你,但他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你,他是在为你考虑。 你不禁微微感动了一下,犹豫着提醒他:“可是,我还有好几个郎君——” “你非得在这种时候提一些不相干的人叫人不开心吗?”赵光义瞪着你,活像是要吃人了。 “好了好了,你们先别吵了。”官家无力地打断你们。“既然你们都是为了对方考虑,那这亲事就定下了。” “哥,你——”赵光义气冲冲地看他。“你也同意委屈她做侧妃?” “光义,俺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官家面上带着笑,摆了摆手安慰他。“女侠现在要南征北战,没有余力去管理你的府衙,所以暂时做个侧妃,没人规定过侧妃就不能做皇后吧?要封谁做皇后,等你登基,还不是你说了算。” 听起来很有道理,赵光义终于偃旗息鼓。 亲事就这么敲定了,赵光义还不忘威胁你:“你要纳谁做郎君,都是你的事,但是我们得约法三章:一是不准闹来开封府;二是不管谁做正宫,本王绝不承认自己是小;三是待你打完了仗,记得全须全尾回来,好好当你的皇后!” 你深深体会到了何谓说话的艺术:晋王殿下在人情世故方面,这不是挺牛的吗?那他以前是如何做到那么嚣张跋扈让人想打他的? 其实后续的战争并没有全指望着你,官家口口声声喊着“哪能全让弟媳承担这重责,光义还在等你”,然后派了好多大将,甚至本人都御驾亲征,只留下赵光义守国都。 契丹有田英配合是挺顺利,到西夏时遇到了阻碍。那边气候地形都与中原不同,易守难攻,将士大多水土不服,无法作战。 你没什么耐心了,索性直接潜入皇城把整个西夏皇宫杀干净了了事。 官家大肆批评了你一番,说你做事情太不知道轻重,然后任命了一位西夏都指挥使去接任,背地里对着你竖起大拇指。 你耸耸肩任他说完了,才拿着新鲜出炉的成婚诏书溜溜达达出大殿。到殿门口时,你发现赵光义正在等你。长身玉立站在廊下,一身紫袍显得肤白如玉,甚是貌美。 你于是向着他走过去,他问你:“我都筹备好了,你有空成亲了吗?” 你点点头:“好啊,那我传信给晏哥子奚哥他们,让他们先搬去你府上。” 赵光义:“……”他忍了忍,忍无可忍道:“你就非得在大喜的日子提他们吗?!” 正篇就到这里,下章是后日谈,关于太宗皇帝和他的后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all你】打什么绣金楼,我要当武林至尊4 第21章 【all你】武林至尊-后日谈 在太宗皇帝的后宫里,主要有两种人。一种是他不想理会的人,一种是压根没空理会他的人。 很不幸,你是第二种。 但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日常你要听盈盈汇报工作、处理江湖要务,要和陈子奚一道解决宫务,还要和江晏一起练剑……你真的没空天天迎接伺候一位年轻气盛的帝王。 ——虽然他也不怎么要你伺候。 “你是不是恨不得除了初一十五我都别来找你?”赵光义坐在椅子上看着你对账本,无奈地问你。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他在成亲之后好像脾气好多了,很少再像过去一样和你打嘴仗。 你眨眨眼装无辜:“哪能啊官家,我只是事儿有点多……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立个贵妃分担一下宫务?” 赵光义没立刻回答,他盯着你身边的陈子奚。 陈子奚立刻表示:“看我做什么?官家只管当我不存在,我是来对账本的,又不是来争宠的。” 赵光义:“……”对账本不也是争宠的一环吗?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你假装没看见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对着赵光义提议:“常山郡王家的小姐就不错,性情柔和端庄,闺秀典范,而且出身名门,肯定持家有方。” 赵光义有点无语:“你都第三回提她了,就这么满意她?” “这可是赵普大人提议的人选之一,我之前又曾偶遇过,确实是个不错的美人。”你托着腮告诉他。“我觉得真的很合适啊。” “……都随你,反正贵妃是辅佐你的。”赵光义一抬手算是应允了。 “多谢官家。”你立马道谢,然后迅速起身从一旁书架上找过去的账本——立贵妃是个大事,你得先核算一下开支才行。 赵光义:“……”他本来还想和你多说几句话,但看你忙的头都不抬,就连陈子奚都在奋笔疾书,欲言又止了一阵,只得憋屈地先走。 ——早知道就多纳几个后妃来干活了,谁知道后宫的杂事这么多! 你一边查账本一边忍不住哀叹:“我就不该答应做这个皇后,立后前一直到处打仗,当了皇后还得给老赵家打工……” “这件事哪里是你能拒绝的?”陈子奚笑着安慰你。“实在不行,多推些给盈盈也就罢了,我看她颇有商贾一道的天赋,有的是余力。” “好啊,我还以为陈子奚你是个翩翩君子,结果竟然在这里计划着要推活儿给我!”正巧进门的盈盈插着腰。 “放着有天赋有能耐的东阙公子不用,岂不是浪费?”陈子奚也不着急,慢慢悠悠扇着扇子回敬。 这两人都属于能言善辩一类的,你翘着二郎腿看他俩你一句我一句互怼了半天,才笑着打断:“好了好了,再不赶紧对账本,天都黑了,我可不想点灯熬油加班……盈盈你也不许走,留下来帮忙。” “知道啦,我的好大侠!”盈盈走过来,乖巧地蹭你的脸。“那有没有奖励给我啊?” “咳咳……”陈子奚故意清了清嗓子,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带着怨念看过来。“过分了啊,我都已经忙了很久了,你才刚来就要奖励?” “大不了把奖励和你对半分嘛。”盈盈早有预料般回嘴,说到“奖励”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你一眼。眼波流转,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你越听越觉得不像话,赶紧打断:“好了好了,哪有一起奖励的,要奖励也得分个先来后到……还是先干活吧。” ——真不知道你和赵光义到底谁是皇帝,他整天来你这转,而你不是在处理工作就是被争宠……你心里嘀咕。 于是再次向皇后发出邀约的太宗得到了内侍传递的反馈:“皇后娘娘说,今晚选立贵妃、核对账本怕是要通宵达旦,希望官家照顾好自己,早些休息。” 赵光义:“……”他咬牙切齿问:“娘娘和谁在一起?” 内侍有些惶恐:“是……陈大人和温大人。” 赵光义差点就要把手里的茶杯给摔碎:温无缺,一个女人也没事凑热闹,比那两个男的心眼子还多还难对付! 在官家本人的强烈敦促下,新贵妃李氏入宫了。经过你为期一个月的调教,接管了你手里的大部分宫务——她果然和你预期的一样温婉能干。 你感悟到了有帮手的好处,于是在赵光义来找你时高高兴兴问他:“你能不能多纳几个妃嫔?这样我会省下很多精力。” 赵光义:? 他没好气地问你:“是我纳妃还是你纳妃?那李氏我还没见过,就被你拉着天天处理宫务,倒像是给你纳的妃?” “我可没阻止你去宠幸她!”你赶紧证明自身。“我就是急着找个帮手,而且我已经教完了,不会再天天拉着她了,你想什么时候见美人你去就是了!” 赵光义的脸色反而更不好了,他青着脸:“你倒是心大,我去宠幸谁你都无所谓是吗?” 你:? 你十分茫然地看着他大步流星就走了,走路带起来的风掀得你宫殿里的纱帘都乱飞。 你不知道赵光义在生什么气,很快侍女就来禀报,官家翻了李贵妃的牌子。 当时你正忙着趴在江晏大腿上撒娇,求他让你明天不要太早起练剑因为你真的太累了起不来……听了顺口应了声,安排侍女去记入彤史。 江晏嘴角带着笑意:“官家跟你赌气。” 你吃了一惊:“你都看出来了?原来他是真赌气?” 江晏用手给你理顺因为拆掉头饰而蜷曲的长发,淡淡说:“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为了你在朝堂上推拒了多次选妃的奏折,朝野上下谁不知晓?” 你恨不得赵光义多选些妃子,也好都来给你打工,所以你完全没往心里去,只顾着扯江晏的衣襟:“江贵妃在本圣尊身边还有心思想旁人?该罚!” 江晏:“……”他无奈笑了一下:“嗯,心里都是你,没想旁人。” 第二天,大清早你就听说,官家在御书房又摔了一套杯子。 侍女站在你面前回话:“余公公禀报了娘娘近五日夜晚安眠的情况,官家就把杯子摔了。” 你把玩着玉壶,默默回忆了一下。昨晚是江晏,前天晚上是盈盈,再前一晚是陈子奚,再往前一夜,田英回来了,夜入你寝宫汇报了在契丹做间的近况,顺便被你挽留歇了一夜…… 呃,难怪赵光义又发大火。他倒是会忍,你以为他会跟没成亲时一样跑来阴阳怪气你一番呢。 “然后呢,他说了什么?”你问。 侍女回忆了一下,面色古怪,几乎要笑出来似的:“官家说——一个女人又争又抢,还有两个假木头真心机的,非得逼着朕报官不成?” ……假木头真心机?这是以偏概全了,虽然江叔确实是,但陈子奚可不是什么假木头。 你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并决心如果他真来找你你就回敬他一句“堂下何人状告本宫”。 好在某位官家并没有真的闹起来。 十月初七是赵光义的生辰,看在他已经连续醋了好多天,待寿宴结束,你礼服都没换就跑去他的寝殿等他。 他可能也压根没做你会跑来等他的心理准备,带着酒意踏进寝殿的门,冷不丁一眼看到你,惊得整个人都愣住了:“你……?” 皇后的礼服太重了,你懒得站起来,坐在原地笑着朝他招手:“官家,怎么不过来?” 赵光义快步走出两步,又反应过来,抱臂斜睨着你:“今日倒是想起来朕了?” 他每当要耍脾气就要换自称,明明平日里都是自称“我”的。你看破不说破,娇声哄他:“官家不想我吗?我可是难得不用处理宫务,有一整晚时间陪你。” 赵光义不语,赵光义的脚步诚实地走了过来。 “这就对了……”你含着笑拉住他的手。“所以,官家想我了吗?” 赵光义冷哼:“你也能想得起朕来,倒是稀奇,朕还以为你有那三人陪伴,乐不思蜀了?” 这语气听上去像是放了山西的陈醋,你忍着笑:“那,如果官家不想我,我可走了?”说着站起身来。 后腰却猛地被他抱住。 他将下巴抵在你颈侧,吐息洒在你脖子上,热乎乎的,带着酒气:“又要走到哪里去?我很耐心地等你,等你成婚就等了三年,成婚后等你去打仗,打完了仗,又要等你处理宫务,还要端着皇帝的架子,不去跟那三个争宠……” 你没有继续笑,你怜惜地侧过身,轻轻亲吻他的嘴唇。 ……就连做了官家,这人都还有闲暇打扮,化妆就算了,还熏香,身上都快被香腌入味了,轻轻吸一口就好浓的香气。 他热情地回吻你,带着你一步步后退,两人就势扑倒在榻上。 你一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好笑地告诉他:“谁说官家就不能争宠?官家明明也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身旁的侍女和内侍们已经看眼色地退下去,还不忘为你们放下帐幔,掩好了殿门。 “如果你心里有我,我何须争宠?”赵光义冷笑。“如果你心里没有我,我争宠又有什么用?” “是吗?”你促狭地笑笑,拉住他的手。“官家摔杯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红晕就爬上了他玉白的脸,他撑着床坐起来,急切地瞪你:“哪个多嘴多舌的——” “你还有闲工夫管他们?”你才不想和他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手绕到他颈后,熟练地解开衣扣。 于是,你看到赵光义的眼神变了,变得更像是深林中狩猎时的目光,全神贯注,一触即发,势在必得。 注:提到的常山郡王的小姐,也就是未来宋真宗赵恒的母亲,原本赵光义的第三任皇后。说起来赵光义这小子应该是克妻,接连克死了三个,都是三十几岁就去世的。 本篇到此结束,因为这篇后日谈定的就是关于太宗的,所以太宗的戏份略多,而且我真的好喜欢逗他啊,看他变脸实在是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all你】武林至尊-后日谈 第22章 【陈子奚×你】向死而生1 你是被陈子奚捡回家的。 当你睁开眼时,就发现青色褙子、白色锦袍的公子正要给你把脉。第一反应本想抽回手,又觉得这样不礼貌,赶紧用自己的手指握住他的,阻止了他的动作。 陈子奚怔住了,他看着你,似乎没发现你的真实意图:“姑娘?” 这个动作好像是有点暧昧了,你垂下眼睑缩回手:“抱歉。” “何须抱歉?”陈子奚完全没在意,还以为你是防备他,柔声道:“是在下唐突了,在下不过是想为姑娘把脉,了解姑娘的身体状况,姑娘不必紧张。” 行走在外,你从来没有让任何人为你把脉,这次也不例外,你朝着他笑笑,婉拒了:“多谢公子,但是不必了,我的身体状况我有数。” 他还要再劝,你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盈满了关切:“公子,我是无心谷门人,我也通晓医术,所以,我真的不碍事。” “无心谷……”陈子奚恍然。“原来这个门派当真存在,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他望着你,关切不改。“但是,姑娘先前就昏厥在路边,如今气色也不佳,可有需要在下代劳的?” 你只不过是一时的毒素攻心,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你对着他口述药方,他来代笔记下,再去帮你抓药。 记到一半,他就略微停了笔,迟疑地看你。 你坐在桌边,瞧了瞧纸上他的笔迹,认真地夸赞:“公子的字写的真好,是我见过的青溪门人中写的最好的。” 陈子奚忍不住就笑了,笑完了又担忧地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这药方……” 这是一副猛药,你心里清楚。并且,组合起来是相当毒的药,要说你是想给自己下毒也是能成立的。 “放心吧,公子,我不是想毒死自己。我们无心谷的药方就是如此,”你对着他笑着安抚。“而且也一贯好用,用来治疗我这症候再合适不过。” 陈子奚忧心忡忡看着你,显然很是担心,却又体贴地没有多问,也没有再提出给你把脉:“我派人去抓药熬药,姑娘稍候。” 你跟他客气地道谢,他笑着说:“江湖儿女,何须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既然与姑娘相识一场,姑娘也不必叫我‘公子’这样客气,我名陈子奚,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你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于是问他年纪,发现他比你大了十七岁。 ……他完全不像是三十四岁的人啊?看起来刚刚弱冠的模样,看来江南的风水养人。 你想了一阵,也没想起来对这个名字的具体印象,于是放弃了,你调整了称呼,叫他“子奚哥”。 陈子奚家应当是豪门大户。他并不同家人一道住,自称是家中还有两个兄长,除去长兄继承家业住在主宅,他和二兄都搬出来独住。 哪怕是他一人独住,这住所也大的很,比你小时候住的木屋大了十倍,独门独院,院中流水假山修竹,自有一番景致。 更别提他那一身描金刺绣的衣服了,看着低调随意,实则连装饰的铃铛都是赤金做成,精细又奢华。 他笑言家中除去仆从就他一个人,也是无聊,邀请你小住些时日,也好多和他探讨医方。 ——应该是托辞,他的医术看起来远胜于你这个医毒双修的,哪里还需要和你探讨。你心知肚明,领受了他的好意。 陈子奚爱喝酒,你的酒量也不错。为了答谢他,你在打听到他的爱好后,就拿出自己珍藏的酒邀请他一起喝。 陈子奚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很熟悉的味道,嗯……像是清河的离人泪,又掺杂了别的味道?” 你解释:“是我自己酿的,子奚哥喜欢就好。” ——确实是你参考了离人泪酿制的。你出身不羡仙,对离人泪的酿造过程最熟悉不过。后来你离家闯荡,身中奇毒死期未定,隐姓埋名不敢再回家,只好自己酿制了这味道与离人泪相似的药酒,随身携带,想家了或者寒冷时喝一点,暖身暖心。 “喜欢,”他望着你,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有友人定居清河,这酒的味道,令我想起他。” 你不太喜欢去提及清河,毕竟有家不能回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所以,你主动与他碰杯,安慰:“虽然友人不得见,不过我也算是子奚哥的友人了,一同对饮岂不畅快?” 这番话显然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他笑盈盈望着你:“你说的极是,那就不醉不归。” 你们坐在院子里,一直喝完了一整坛才停下来。你自认为酒量好,主动去扶陈子奚:“子奚哥,我送你。” 陈子奚哭笑不得:“应该是我送你才是,可有头晕?想不想呕吐?” “我没事啊。”你很坚决地表示。“如果不需要我扶,那需要我去煮醒酒汤吗?” 陈子奚摇摇头:“还是我去煮吧,我的独门配方,包你喜欢。” 于是你们谁也没有回去休息,两个人一道去了厨房。 打发走了厨娘,陈子奚问过了你的忌口,还真开始亲自动手煮醒酒汤。一时间厨房里热气氤氲,酸甜的气味四下飘散,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忍不住称赞:“子奚哥真厉害,写的一手好字,能文能武能治病,还会煮醒酒汤。” 陈子奚就笑了:“你倒是会哄我。” 你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住在子奚哥这里,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若是再不能让你开心,我有何用处?” 陈子奚笑着,在你额头点了点:“你的用处还多着,无需你哄我,能有你在这陪着我,免了日常生活的枯燥乏味,已经是很有用了。” 你经他提醒,突然想起来一个困扰了你好久的疑问:“子奚哥喜欢趣味,为什么不出去闯荡江湖?以你的武功,应该不成问题。” 陈子奚嘴角的笑意就淡了些:“也不是没闯荡过,少时跟随友人,走南闯北,也挑战了不少江湖前辈,多少得了些名头;后来,友人家的姑娘走丢了,送信托我寻找,可我踏遍大江南北,一点好消息也没得到,最终只能把这件事交托给门派里的师兄弟,愿他们四处行医时能打探一二。” ……听起来也很心酸,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是为那位“友人家的姑娘”担心。 你看不得他这样的表情,觉得他就该笑着才对,于是安慰他:“少年意气,四处闯荡,一时得不到消息也是有的,没有消息兴许就是好消息呢?” 陈子奚的目光落在你脸上,轻轻叹息:“……但愿如此吧。” 你的秘密被他发现是在一个雪夜。 雪夜寒凉,寒毒入体,交织着体内的不同毒素,往往就是你最难耐的时候。你已经维持这样的状况很久很久,身体也再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轻微的麻木,加之浑身使不上力,出现类似风寒侵体的症状。你来到江南,也正是要借着江南的暖意来养身。 陈子奚来敲你的门,本意是想邀请你去品尝江南名酒丰和春。你还想掩饰,去开门时就被他敏锐地发现神色不对,急切地问你:“你怎么了,不舒服?” 他伸手探向你的额头,冰凉而且全都是汗水。 你眼都不眨就开始扯谎:“风寒罢了,我体质阴寒,雨雪天气就容易发作。” 陈子奚皱了皱眉,问你:“你自己交待,还是我来亲自把脉?” 你没见过他这么霸道的样子,自从相识以来,他基本和你说话都是带着笑的,是温柔耐心的,你不由得愣住了。 他看你不做声,直接上前一步把你横抱起来,进屋放在床榻上,然后强行地握住你的手腕开始把脉。 你难得有点心虚,默默缩进了被子里。 陈子奚的眉头越皱越紧,把完了右手,他又拉过你的左手,面色沉重。 你都不敢大口喘气,看着他把完了脉,忍着怒气看向你:“这就是你从不肯让我把脉的原因?一十三种毒,其中还有两种我都未曾见过……你就是这么照顾你自己的?” 你知道,青溪弟子最是仁爱,也最烦病人不珍重自身。你委屈地解释:“你不明白,自从我身中奇毒,师门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只能以毒攻毒……这每一种毒,都是师父秘制,用来压制毒性,延长我的寿命。” 陈子奚猛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又看向你:“你就是翟煦师弟所说的那位少侠?” 你没想到他们一个远在开封一个远在金陵还能通信,一时惊愕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陈子奚怔怔看着你,他全明白了:“是朝生暮落,你所说的奇毒,是朝生暮落?” 你不敢再撒谎,点头了。 “翟煦跟随师门,在雾隐林长达数代,将生死置之度外,尚且研究不出解法……”陈子奚的声音轻微颤抖。“你的身体……”他顿了顿,更温柔地问你:“哪里不舒服?我为你施针。” 你配合地脱去外衣和衣而卧,任由他在你身上插入一根根银针。他的医术确实好,似乎和师父都不相上下,你的不适感褪去了很多。 “……只知道你率性,我从未想过,你会是这样勇敢的姑娘。”陈子奚一边施针一边跟你说话。“为了散尽毒雾毁灭毒花自己潜入山谷,是不是很痛,很苦?” “我不苦啊。”你笑着,轻描淡写。“那么多青溪的前辈都死在毒花下,我看得心痛不已,又怎么会因为一点病痛退缩呢。” ——其实江湖中人都不知道,无心谷的弟子,本就是以身饲毒。他们大多都曾接触过朝生暮落花,毒素入体后,为了平衡毒性,就需要摄入更多的毒。 朝生暮落花的毒性霸道,用来克制它的往往也是世间奇毒。每到毒素发作,便会受到多重毒素影响,因毒的种类不同而有所区分。厉害些的,便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师父说你的体质特殊,对朝生暮落花的抗性强些,所以你的症状也更轻,靠着十二种毒素配合,也许能让寿数与常人无异。 能够继续活下去,你一直都非常满足,努力让自己每天都过得开心。这样,哪怕哪天你的大限将至,你也不会觉得遗憾。 所以你笑着安慰陈子奚:“放心吧,子奚哥,我很好,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病人。我从来只做自己愿意和想做的事,我不怕死亡,也不会遗憾。何况,我的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重,不是吗?” 陈子奚把你身上插着的针取出来,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在你困惑的目光里,慢慢把你揽进怀里:“嗯,我知道。我最欣赏的,便是你这般性情。” 他想起他发现你时,落在你身边的伞和地上的血滴,还有横七竖八的绣金楼死士的尸体。战斗的痕迹很明显,他甚至能通过那些痕迹想象出你是如何挥动手里的伞将他们一一斩杀,又转动伞柄将鲜血甩净。 ——确实是个潇洒恣意的姑娘,虽然身中奇毒,却从未有过颓然或是害怕的神色,大多数时候只是微微的笑,从容又可爱。 陈子奚帮你披上外衣,理顺了鬓发,坐在床边笑着看你:“我想知道你的故事,可以告诉我吗?” 你想起了清河,想起了神仙渡,想起了不羡仙。这些是你记忆里最轻松快乐的时光,但是你不想提起来。 你笑着,跟他讲起你在开封的故事,讲起你见到的化作梦傀依旧努力救治你的前辈,讲起翟煦看到你的时候没有责怪你偷走册子却惊慌地为你把脉,讲起开封的熔炉和唐钱案,然后开玩笑:“还好我中毒了,得到机会四处求医问药,不然怕是要给赵家兄弟打一辈子工了。” 陈子奚也跟着你笑,他的眼底有某种光芒在闪动。 中毒却依旧坚强乐观的妹,怕不是要把陈子奚给迷死 我觉得陈子奚也是这样的人,他为了救江晏受了重伤,养了好几年,遇见少东家的时候行动都不太利落了,却也从来没有失落,只是淡定开玩笑,举重若轻的英雄侠客典范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陈子奚×你】向死而生1 第23章 【陈子奚×你】向死而生2 你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当你醒来时已经是黄昏,陈子奚就坐在桌子边,翻阅医书。 注意到你这边的动静,他走过来,将手轻轻搭在你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不再烧了。你不晓得,就在方才你还在发热,一个劲说冷。” 你一下子紧张起来:“是吗?我说梦话了吗?我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陈子奚看了你一眼,露出个促狭的笑来:“有啊,你说你很喜欢我,让我不要离开你。” 你反而冷静下来了——如果你真的不小心说了什么,那陈子奚应该不会是这个反应的。虽然总有一天会暴露身份,但你还是希望这一天能晚点到来。 于是你也和他开玩笑:“所以你留下来了,这算不算是应许了不离开我了?” “是啊。”陈子奚说,用一种很深却很温柔的眼神看着你。“如果你也愿意留下来,给我这个不离开你的机会的话。” 你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你不敢懂,只有装傻充愣。 冬日里阴凉的天气对于你的身体确实算是个考验,虽然你的观感已经比在北方时好的多了——那时候才叫难熬,寒凉入骨,内力几乎全用在压制毒性,你几乎每日每夜都毫无气力。 陈子奚也知道这一点,他几乎每天都守在你身边为你把脉,还安排人缝制了厚实的绒毛披风给你,偶尔出门就会用连帽披风把你捂得紧紧的。 更有甚者,降温的夜里他还会悄悄来看你。 一开始你确实没发觉,直到有天你半梦半醒中睁眼一看,发现陈子奚就坐在床边,温暖的手指搭在你的脉搏,关切地望着你:“怎么醒了?可有不适?” 你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果然,陈子奚要对谁好,这种好必然是那个人使劲浑身解数也抵抗不了的。 你什么别的想法也没了,你慢慢往内侧挪了挪,在他疑惑的目光里,对着他笑了笑:“子奚哥,一起睡吗?两个人确实比一个人要暖和的多。” 陈子奚的瞳孔一缩,他轻声道:“这样不妥。” 但是他压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从肢体语言上并没有作任何推拒的姿态。 你非常了然,反握住他的手,将自己身上微凉的温度传递给他:“我有点冷,想要子奚哥抱。” 他果然没有多说什么就掀开被子坐上来。 你心里一热,不管不顾地坐起来,埋头扑进他怀里:“子奚哥……要抱。” “好。”他紧紧抱住你,在你耳边问:“这样,会觉得暖和吗?” 你觉得你一定是昏了头了,明明念着自己寿数未定不想招惹他的,但是你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你听见自己喃喃说:“你不离开我,我就暖和了……” 年轻男人的体温炙热,心跳声如擂鼓,你靠在他怀里听得清清楚楚,连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都不知道。 习惯了一个人还不觉得,当你有了可以依靠的人能够报团取暖后,你就很难再继续孤身一人了。 所以当第二天一早,陈子奚又体贴地帮你拿了早餐来,示意你坐在床上吃时,你拿着勺子搅了搅热气腾腾的粥,没忍住就落下泪来。 “怎么哭了?”陈子奚给你擦去眼泪,笑着问你。“是粥太烫了吗?” 你使劲摇头,哽咽着回答:“……是你对我太好了,我受不住的。” 陈子奚沉默了一会,轻轻抬手托着你的下巴令你抬起头直视他。他深黑的眼睛直盯着你,缓缓问:“为什么受不住?” “我不能这么做,”你心里着急,眼泪啪啪往下掉,说出来的话也没了逻辑,乱七八糟的。“你这么好,我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他一怔。 你含着泪,继续往下说:“你本来过得愉快,因为有我才牵肠挂肚的,我只要自己走下去就够了,我不想任何人为了我的死伤心……” “青溪弟子,大多都见惯了生死。”陈子奚低声说,他打断了你的话。“人命脆弱,本就朝生暮落,若是不能珍惜眼前,活的再久也是枉然。” 你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你一直就这么告诉自己。中毒以来,你把每一天都当做是生命的最后一天,全力以赴,不愿徒留遗憾。所以,你拒绝了翟煦的挽留,离开了隐雾林,想要用自己的眼睛,看过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平所有不平事。 但是现在,舍下命去走江湖的少女,一颗心有了牵挂,已经无法再迈动脚步了。 ……这样也好,也算是没有背弃你的初衷。你告诉自己:既然离不开陈子奚,那就别离开了。 放下了所有心防之后,你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你对着陈子奚笑了笑,抱住他的腰,凑过去亲吻他。 他立刻就察觉到你态度的变化,耐心又温柔地回吻,然后告诉你:“我娶你。” 你惊讶地抬起头,连拒绝的话还没在脑子里想好,他已经继续说:“哪怕只有一天,我也一定要娶你。如果你不在了,我就把你埋到陈家的祖坟里去。” 说不震撼那都是假的,你吃惊于他的深情,也吃惊于他那颗勇敢更甚于你的心。 你思来想去,都大胆到如此地步了,那也不在乎更大胆一点。 于是你试探着,把心里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他:“那,我想,应该要请江叔和寒姨来观礼,不如你修书一封……” 你从来没在陈子奚身上见过这么震惊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你,不可置信地喊了你的名字——是寒姨给你取的名字,而不是你隐姓埋名后的名字。 你都快不敢看他了,低着头点了点头。 陈子奚回过神来就又好气又好笑地按了按你的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这丫头,从一年前离家没多久就杳无音讯,江晏寒香寻怎么也找不到你,连青溪都得不到消息,结果竟然……” 他没有说下去,估计他也想到了原因,无非就是你之前说的,不想让人因为你的死伤心了。 “没关系,”他吻了吻你的额头。“我写信给他们。”他朝着你眨了眨眼,如同之前一模一样的促狭:“想说点什么?可以一并写进去。” 你不敢多写什么,只默默写了一段认错的话。陈子奚笑着,将自己漂亮的字续在你的内容后面,详细解释了你的病情,最后写道:人之命如朝生暮落,但我之心不变,但求一缘,不问后话。 你偷偷紧张了好几天,你不知道江叔寒姨他们会是如何的反应,更害怕他们为你中毒又流浪而难过不已。 江叔和寒姨来得比你想象的还要快,这天你一觉睡醒,陈子奚不在身边,门口陈子奚的家仆告诉你:“公子说,江大侠和寒娘子到了,就在主厅,请姑娘准备好了再过去。” 真不愧是陈子奚,他大概清楚你没做好心理准备,连给你留话都带着暗示。 深呼吸了好几次,你终于还是走向了正厅。 “你这孩子!”寒姨就站在正厅门口,看见你的时候就快步迎上来。“连封信也不写,离了家就不当我们是亲人了吗?” 你正要解释,就见她眼眶发红地摸了摸你的脸颊:“瘦了,离家在外,怎么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你差点当场哭出来。 江叔和陈子奚也迎出门来。江叔一走近,就扣住你的手试你的脉息,试了片刻看向陈子奚:“我和她修习的心法一脉相承,我把内力分她一部分。” “我为你们护法。”陈子奚了解江晏的脾气,立刻点头。 “江叔!”你是真忍不住了,冲过去抱住江叔就开始哭。“这样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内力,你还得留着保护自己……” “大姑娘了,怎么还哭?”江叔摸了摸你的头,轻描淡写地安慰你。“一部分内力罢了,助你压制毒性,不会都给你。” 你急得不行,坚决反对,顺便朝着陈子奚眨眼睛,示意他帮你。 陈子奚接到暗示,心领神会地劝说:“江晏,其实朝生暮落之毒也没那么可怕,我与翟煦师弟传讯,他告诉我小丫头体质特殊,毒性并未完全见效,而且他将师门研究记录连同无心谷和绣金楼的记录残页一并给了我,我已经在着手研究,想来不必太久就可以得到解毒之法。” 江叔看向他,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才点了点头,关切地看着你:“那就先暂缓……身体如何?” “天寒的时候会难过,其他时候我都很好,能吃能睡能动武,与常人无异!”你赶紧比划了几个甩伞的动作。“我已经拜入无心谷,医术和毒术都渐入佳境,我真的没说假话!” 江叔才点了点头,神色也和缓了很多。 “身法还尚可,料你也不敢说假话。”寒姨看着你,略微松了口气。“陈子奚说,这毒畏寒,他要带你定居在金陵?” 虽然寒姨没多说什么,但你就是觉得她在责备你,你赶紧凑过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寒姨,我也很想你们,待天气转暖了,我就回去看你们……这次我说真的!” “好啊,”寒姨干脆地回答。“你要是不来,我就发悬赏让人捉拿你回去。” 她虽然是对你说的,但眼睛分明在看着陈子奚:“陈子奚,你可不要觉得她从此就是你的人,任你揉圆搓扁了,她的背后还有我和江无浪撑腰呢。” “我哪里敢揉圆搓扁她?”陈子奚听出她话里隐藏的意思,顿时笑了。“这么独一无二的宝贝,该好好捧在手里才是。” 这话说的,你感觉脸一红。 不同于微感满意的寒姨,江叔显得若有所思,他问陈子奚:“你决定了要成亲?” “是。”陈子奚显得非常坦然。“我从未见过她这样让人心痛又心动的女子,我诊治过的病患不在少数,但我竟也有为人辗转反侧牵肠挂肚到难以入眠的一天……我想过了,不论生命能延续多久,我要和她同在一处。” 你第一次听到陈子奚这么真挚又热情的表白,当时就惊呆了,心脏砰砰狂跳,胸中炽热无比。 恍惚间,你听见寒姨道:“那好,这门亲事我同意了……江无浪?” 你回过神,发现江叔正看着你。他的话不多,但他总是这样看着你,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就变成了一句:“嗯,陈子奚,好好对她。” 陈家对待这门亲事是欢天喜地且非常着急的。据他们所说,陈子奚都三十几岁了,不是在外面到处闯荡就是同人喝酒,他们还以为他是断袖呢,好不容易有个心上人,说什么也得紧锣密鼓筹备婚礼赶紧成亲才好。 你真的很不理解:就陈子奚这容貌家世,娶个亲怎么会这么困难呢?他们是不是对自己儿子有某种错误的认知? 陈子奚猜到你的心思,悄悄跟你咬耳朵:“年少的时候为了江无浪千里奔袭,后来又为了找他的养女东奔西跑,他们以为我喜欢江无浪。” 你:? 那可真是太离谱了。 你想了想,开玩笑地问他:“那我和江叔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陈子奚:? 他无奈地刮了刮你的鼻尖:“江无浪还轮不到我去救,他会水,水性比我还好。” 你还想再问,被他亲在嘴角:“别问了,我的心上人只有你一个。” 你放心地想,那就好,没听说过还有哪个姑娘的情敌是自己养父的。 第24章 【江晏×你】把义兄睡了怎么办1 你是被寒姨和褚叔养大的。 小时候你看着小伙伴们喊爹娘,你也想喊,于是你回家就冲着褚叔甜甜地喊“爹爹”。 “哎,闺女真乖!”褚叔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被寒姨在脑后拍了一巴掌:“乱答应什么!她有爹,不是你!这爹也是能乱当的?” 你和褚叔双双含着泪花委屈地看过去,寒姨就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了褚叔一肘子,然后拉着你走到一边。 “看见别人家喊爹娘,羡慕了?”她倾身为你擦了擦眼角的泪,语气温柔了很多。“你有爹的,他也很关心你,只不过因为很多原因,现在没办法认你,也不能公开你的身份,这是为了保护你,知道吗?” 寒姨看你还是一脸迷茫,悄悄给你讲了一个故事。 对抗契丹的军队,怀揣孤胆的天泉弟子们,九死一生的中渡桥,你的英雄爹爹,还有你练武奇才、十九岁就独创了“叶龙骧首”的义兄。 “现在他们还在边关驻守,待朝局稳定才能回来。”寒姨摸了摸你的头。“你只需要乖乖等着,他们就会回来的。” 但是朝局稳定用的时间比预计的长。到你十六岁那年,才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并不算长的一封信,简短地问了你的身体和学业武功,然后说,会尽快找到开封交还兵权,再按时回来给你过十七岁生日。最后,还补上一句——你的义兄已经先行出发,带着礼物回来看你。这次回来,他们应该会在清河定居,不走了。 你难以言喻自己的心情,就像是随风吹拂了很久的蒲公英,终于找到了可以落地生根的土壤。虽然寒姨和褚叔对你犹如亲生,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只有父亲可以给你。 当晚你兴奋得差点没睡着,第二天天还不亮就爬起来把褚叔教的斩雪刀法练了几遍,然后兴冲冲跑出去玩耍。 你想着,等你玩个半月回来,估计那位素昧平生的义兄也该到了。 ——但你完全没想到,父亲的信和义兄是同时从古北出发的,所以人已经快到了。 就在来生岸渡口,你偶遇了一个相当俊秀的儿郎。那人身姿修长,一身天泉弟子的毛领大氅,黑色的头发盘成天泉弟子标准的丸子头,腰间别着剑,腰后还挂着唐刀,显得格外气度不凡。 似乎感觉到了你的眼光,那人敏锐地回过头来。你没想到,他的脸庞白净又漂亮,一双黝黑的眼睛更是亮眼,哪怕是额头和鼻尖细微的疤痕都影响不了他的帅气。 天泉铁子,一般都是外表冷傲但是性格豪爽,你之前见过的方旭等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你并没有被他那个冷然的目光吓退,反而笑眯眯凑上去:“铁子,你好啊!” 年轻男人一愣,朝着你点头示意。 你确定了,他确实没有那么冷傲,只不过是不爱说话而已。 于是你的信心更多了,你朝着他笑:“喝酒吗?我请你!” 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终于对着你拱了拱手:“在下江晏,姑娘如何称呼?” ……还真是地地道道的天泉啊,对酒的热爱怎么也遮掩不住。你暗自咋舌,然后也有样学样对着他拱手,报出了名字。 你出来玩,一贯是随身带着一壶离人泪的,为了他那张脸,你也很乐意拿出来和他分享。 他喝了一口就赞:“好酒。” 你比了个大拇指:“铁子识货!这可是正宗的陈年离人泪,一般人我不给他喝!” 江晏沉默了一下:“……你叫我江晏就是,不必叫我……铁子。”最后两个字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才说出来的。 你发现了,江晏确实比其他天泉铁子要拘谨一些。奇怪,看他年纪怎么也得二十几岁了,入门派也得有年头了,怎么还是不够豪放呢? 江晏看着你,似乎有些困惑:“为何请我喝酒?” 你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因为江晏你真的很好看嘛,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看不到其他人了,只想和你多说说话。我不清楚你的喜好,但是天泉弟子都爱喝酒,所以就——” 你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江晏的耳朵尖悄悄红透了。 害羞的江晏,那都不能叫好看,应该叫可爱了。你看得动心不已。 你很想追求他,所以你迅速回忆了一下寒姨和褚叔的日常相处。 呃……仔细一想,怎么你看见的大多数都是寒姨暴揍褚叔,褚叔大叫“卿卿我真错了啊饶了我”之类的?不,等等,褚叔好像也会送花、送簪子给寒姨…… 你迅速摸了摸全身,你没带什么像样的能送的礼物,总不能把自己的簪子送给他。 那还有什么?你冥思苦想了一阵,终于想起来,同为天泉弟子的方旭最喜欢的是和你比刀,还有到处撒币。 你总不能陪着江晏撒币,所以你对他发出邀请:“江晏,要和我比刀吗?” 果然,江晏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兴趣,他站起身来:“好,点到为止。” 仅仅几招之后,江晏就停住了,他疑惑地看着你:“你用的是斩雪刀法?” ——褚叔教的。你点了点头:“家中长辈教的,我学的不好,班门弄斧了。” “这套刀法我太熟悉,继续交手对你不利。”江晏的率直超乎你的意料,他收了刀,对着你说。“所以,到此为止吧。” 这下你就有点急了,没法送礼物,酒也喝了,比刀也比了,你好像没借口能和他继续接触了! 于是你忍不住拦在他面前,哀怨地望着他:“真的不能再和我多说几句话吗?今天和你只是偶遇,之后再想见到岂不是难了?” 你发现江晏的耳朵又红了。但他的一双眼睛还望着你,黝黑发亮,里面含着和他平静的面容毫无干系的明快的笑意。 他问你:“我往西南神仙渡一带,可要同行?” 你立刻就意识到,他这是对你刚才问题的回应,也是对你的邀请——四舍五入就是他对你也有好感!你觉得你又好了! 于是你高高兴兴就答应了。 不知道江晏去神仙渡要做什么,但是他看起来并不着急,骑着马慢慢悠悠,那匹马小跑在来生岸漫天的彼岸花丛中时表情甚至疑似带着点享受。 江晏看起来心情也很好,面上微微带着笑意,他的肤色很白,衬着鲜红色花朵,实在是好看。你不自觉就总盯着他看。 他终于忍不住了:“为何……一直看我?” 奇怪,他的脸好像也有点红了,你觉得应该是被花映照的。 你眨了眨眼,试着用点小心思:“我觉得你的马好看,我可以和你一起骑吗?” ……等等,这么说出来,用心是不是太昭然若揭了?你暗自后悔。 “好。”却不曾想,江晏应了一声。 你还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他,就见他已经朝着你伸出手。 你有点紧张地,将自己的手搭上去。 他用力握住你的手,稍一发力,你整个人就从自己的马背上被他拉过去,在他身前落座。 江晏道了声:“要加速了。” 你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打马屁股,马嘶鸣一声,猛地加速。 “啊——”你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惊叫一声,本能地缩在他怀里。 他似乎是笑了,虽然没有笑出声来,但是你紧挨着他,自然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在震动。 你有点恼羞成怒,嗔怪地叫他:“江晏,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江晏轻声笑了,这是你第一次听见他笑出声来:“下次一定。” 你算是弄懂了,江晏方才就是故意打马逗你的。因为跑出去不多远,他就放慢了速度,恢复了之前那种悠哉的状态。 简单思考之后,你也明白了他的小心思,于是你就更加大胆,直接靠在他怀里,甚至试探着去触碰他未抓马缰而空闲的左手,轻轻摩挲他指腹的茧子。 他格外乖顺地任由你动作,甚至顺着你的力道时而展开手指时而微微抬手。你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 他有这样的态度,你自然就更大胆了,直接扭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江晏下意识短促地“嗯”了一声,面上的红晕扩散,但眼睛更为明亮,几乎要冒出火焰把你整个人给点着似的。 不知何时,他就松开了缰绳。握住你腰的手微微发力,带着你整个人都侧过身来,左手便也随着落在你的颈后,将你不断往他的怀里压。 你喃喃喊他:“江晏,江晏……” 他轻轻地用“嗯”回应你,慢慢地、耐心地亲吻你,鬓边的碎发蹭着你的脸颊,痒痒的,让你的心也跟着痒起来。 凉风吹乱了花海,发出“簌簌”的声响。你悄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江晏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余光所到处鲜红如血的花朵。 抵抗江晏,简直是这世界上最难的事。他基本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你不可自拔地爱上他了。 从来生岸到神仙渡,哪怕是快马也得走上半日,何况你们根本没在用心赶路。 到黄昏时,江晏带着你随意找了个山洞歇脚。他非常熟稔地找来干柴点燃火堆,又猎了鹿来烤制。 你回忆了褚叔平日里的操作,学着星星眼夸他:“江晏你真棒!连烤鹿的样子都好看!” 江晏就失笑了,把烤好的鹿腿仔细切了给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没有调味料,江晏用了山野间采的果子简单调味,味道比你想象的还要好——你没少溜出来玩,自己也简单烤过肉吃,但是远不及江晏做的。 ……也不排除你是对江晏有某种滤镜了。 你兴高采烈夸他:“好吃!江晏你怎么做到的,我做出来远没有你做的好吃!你怎么这么棒啊,做什么都能做的这么好,而且还这么好看!江晏你是天上来的仙人吗……” 江晏仿佛也在你的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我,他微微红了脸,含笑看着你:“闯荡江湖久了,也就会了,不太难。” “明明就很难!”你赶紧继续夸。“要烤肉很容易,把肉烤的好吃却很难!江晏你一定是天才吧,是上天派来给我的如意郎君——” ……糟糕,说漏嘴了,把你最真实的目的给说出来了!你捂住嘴,惊慌地看着他。 他眼里的笑意更明显,凑近了问你:“怎么不继续说?” 你尴尬地吞吞吐吐:“那个……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不会,”江晏立刻否认,他握住你正在蹂躏衣角的手。“我喜欢你的热情和开朗。” 你看着他,他的眼神很真挚,看着你的时候,眼底完完全全都是你一个人的影子。 他继续说:“若是你不嫌弃,我也……愿意做你的……郎君。”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看起来也很不好意思,眼神到处乱飘,时不时又飘回你身上偷偷看一眼,等着你的反应。 你赶紧表示:“我怎么会嫌弃呢,江晏你这么好!” 江晏有些迟疑,微微蹙着眉:“我出身行伍,不太懂女儿家的心思,你穿着锦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你才听不惯江晏说他自己不好,干脆地打断:“那些都无所谓,江晏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我最喜欢江晏!” 江晏浑身一震,这还是你第一次把话说得如此露骨,他怔怔看着你。 你看他回不过神,一腔热血涌上心头,不管不顾地就上前一步,吻住他。 万籁俱寂里,他悄然地搂住你的腰,热情地回吻。 山洞不算大,又有火堆在其中,温度就不免节节攀升。炙热的吐息间,江晏的毛领子大氅就落在地上。他扶着你的肩膀,小声关切:“地上凉。” 你就势在他的衣服上躺下来。那件天泉弟子的常服跟你想象的一样,厚实又柔软,仿佛还带着江晏的味道,让你目眩神迷。 你忘记了一切,慢慢地喊他:“江晏……”喊出第一声就觉得不对,赶紧换了称呼:“郎君……” 江晏的动作一顿,搂住你的手指就更加用力:“嗯。” 你迷迷糊糊的想,江晏看起来冷静,没想到实际上还挺狂野;看起来冷漠,没想到也挺温柔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25章 【江晏×你】把义兄睡了怎么办2 你是在江晏怀里醒来的,接着你才注意到,江晏的头发居然比你的还长,散开之后一直垂落到腰间,乌黑发亮。 ——这么好看的头发,一直盘成丸子头简直是浪费,你一口一个“好郎君”地喊了半天,他终于点头同意让你帮他扎头发。 于是灵机一动,你就给他扎了个高马尾,配合他鬓边的碎发和那双明亮的眼睛,英姿飒爽得你多看两眼都要忍不住脸红。 “江晏你真好看!”你毫不吝啬夸奖,一边夸还一边亲亲他的下巴。“这么好看的郎君是我一个人的了!” “嗯,”江晏乖乖坐在原地,趁你抬眼时回吻你,温热的吻落在你的眼角。“你一个人的。” 他真的漂亮又乖巧得像只小鹿一样,你心里一软,就慢慢抱住他的腰,趴在他怀里蹭他。 过了不知多久,江晏突然摸了摸你的头,声音很低很沉:“……要再来一次吗?” 你:? 你觉得你好像低估了正值壮年男性的体力,总之你最后差点连马背都爬不上去,还是江晏把你抱上去的。 一路和江晏慢慢悠悠回到神仙渡渡口,你好奇地问他:“对了,你还没说过,来神仙渡做什么?” 江晏一向是你问什么他就说什么,这次也不例外:“拜访亲人罢了。” 你惊了一下:“你有亲人在神仙渡?刚好我就是这里的居民,你不妨说说是要去拜访谁?我还可以给你指个路。” 江晏顿了顿,眼神就有点闪躲。他迟疑了一会才说:“是我的义父托我来,看望他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妹妹。” 你第一时间领悟到了:江晏他应该是怕你会吃醋,还特意把“义妹”给说成“妹妹”。 紧接着你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奉义父之命来看妹妹,这个设定怎么这么耳熟? 你沉思了一会,默默打量江晏。天泉门徒,对上了;斩雪刀法,对上了;行伍出身,对上了;有义父,对上了;到神仙渡看义妹,也对上了。 你忽然有种离奇的崩溃感,你绝望地看着江晏,在他困惑不解的目光里试探着叫他:“小将军?” 江晏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他愕然地看着你:“你怎么知道……不,我现在不是——”他说到一半,终于反应过来,难掩震惊:“你难道是……褚师兄他?” 你觉得你好像有点死了。 ——多年未见面的爹爹派了义兄来看你,你倒好,把义兄给睡了!这怎么得了啊!!! 江晏看着你,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整个人快碎了。 你立刻忘记了要崩溃,赶紧抱住他安慰:“江晏,你别在意,兄妹什么的,又不是亲生的,我们互相喜欢不就够了?” “……义父视我如亲子,”他怔怔看着你,喃喃低语。“你是他的幼女,我岂能……” “可是我只喜欢你啊!”你急切地剖白心意。“而且这分明就是我的错,是我主动……” “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江晏还没回答你,你冷不丁就听见褚叔的大叫。“搁哪儿玩去了两天都不着家,知不知道我俩快担心死了?下次出门提前说声行不?” 虽然他好像急得口音都出来了,但你顾不上回答他,随意朝着他摆摆手:“褚叔你先别说话,我哄我郎君呢!” 褚叔停了停,声音更大了:“郎君?你哪儿来郎君!别搁这开玩笑啊!” 然后一道毛领子的人影就落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那人手搭凉棚看着你,嘟囔:“哪有什么郎君……等等,江晏?你是江晏吧?” 接下来你得知了一个比江晏是你哥哥更让人惊呆的真相——江晏他和褚叔是同龄人! “不可能!”你惊得张大了嘴巴。“褚叔你长得那么沧桑,怎么可能和江晏一般大!” 江晏:? “就你褚叔沧桑江晏童颜不老是吧!”褚叔被你给气乐了,叉着腰看着你。“你个兔崽子,以前还说‘褚叔最帅’,现在被江晏迷倒了,看不上你褚叔了是吧!没良心的小坏蛋!” 你没心情和褚叔插科打诨,拉着江晏的手轻轻蹭他指腹:“江晏,你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得到了就不认账了?” “我没有!”江晏立刻否认,他认真地看着你。“你知道,我不会。” “那你要和我分手了吗?”你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如果你拒绝我,那我也只好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或者去参军代宋南征死在战场上……” “不行!”江晏打断了你,他把你按进怀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我们也不分手……”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告诉你:“我会和义父堂堂正正说这件事,请求他的同意。” “若是爹爹不同意呢?”你追问。 江晏看着你,眼神清澈澄明一如初见:“那我只好陪着你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只是除了一点——绝不能去参军南征,战场刀剑无眼,我怕你受伤。” “江晏……”你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头埋进他怀里。 “咳咳,”站了很久的褚叔清了清嗓子。“两位,谈情说爱能不能告一段落了,怎么我在这喘气你们没听见啊?” 你和江晏:“……” 褚叔表示:“你俩还挺有缘分,又是义兄妹又是有情人的……”他拍了拍江晏的肩,爽朗道:“不错,咱们天泉男儿就是这般敢爱敢恨,为了心上人奋不顾身!有你褚师兄当年的样子了!” 江晏点点头,又苦笑:“但是义父他……” “江晏你又不是不了解将军,”褚叔撇了撇嘴。“你喜欢的事,他什么时候反对过?哪怕你和陈子奚到处惹事,他不也替你去一一赔礼道歉了,如今你们是两情相悦,他又怎么会反对?” 江晏沉默了一阵,摇摇头:“我不是怕义父拒绝,我是怕他立刻就应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待在义父身边,替她享受了十几年的父爱,如今,将军还未与幼女多相处些时日,我就……” 你明白了,他一直觉得愧对你这个爹爹的亲女儿,如今更是要拐走你,所以他觉得亏欠,既亏欠了你,也亏欠了将军。 但你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褚叔和寒姨待你如同亲生,这么多年也没让你受过委屈,爹爹更是要镇守边关不得脱身,你都理解。 “你一直就管将军叫‘义父’,如今不过是把这称呼换成‘爹’,又不是什么大事。”褚叔伸了个懒腰,随意一笑。 “是啊,”你也跟着帮腔。“我们两情相悦,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可以一直在一起,岂不是更好?” 江晏略微动容,显然也被你所说的未来给吸引了。他握紧了你的手,下定了决心:“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于是当王清来到神仙渡时,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在界碑边跪着的你和江晏。 王清:? 他放慢了脚步,迟疑地看向一旁的寒香寻和褚清泉:“两个孩子闯祸了?闯了什么祸,好不好解决?需要我出面吗?” 寒香寻想了想,平静地解释:“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们两情相悦了,想要在一起。” 褚清泉点点头:“要不说他们两个有缘分呢,一见钟情,就像我和卿卿一样……嗷!” 寒香寻默默收回捣在他胸口的胳膊肘,佯装无事发生。 爹爹向着你和江晏走过来,伸手扶起你来,然后看着你:“不错,比我想象的要高些、结实些,是个女侠的样子了。” 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爹爹又看着江晏,你能感觉到江晏浑身肌肉紧绷,显然是有点紧张了。就听爹爹道:“紧张什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先回来看她?” 这话的意思……? 你和江晏对视了一眼,齐齐愣住了。 爹爹笑着,拍拍江晏的肩头:“阿晏你这孩子,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相当满意的孩子,你来做她的郎君,照顾她对她好,我有什么好反对的?这岂不是比在外面随便找个不知根知底的小子要强得多?” 一番话说的,你和江晏豁然开朗,压在心头的乌云也散了。 于是你忙不迭地跑过去,亲亲热热抱着爹爹的手臂撒娇:“谢谢爹爹!爹爹对我真好!” “我是你爹爹,你是我闺女,不对你好对谁好?”爹爹爽快地笑了,摸了摸你的头。“江晏是我好友之子,文武双全,人品贵重,早几年我就在想你们能在一起就好了……我还担心你不喜欢江晏,这孩子小时候吃过苦,性子难免沉闷些。” “才没有呢!”你坚决地否认。“江晏特别好,哪里都好,我就喜欢他这种!” 爷俩聊了两句一回头,江晏还跪在地上。 你要去拉他,却见他对着爹爹磕了两个头,神色坚定:“义父,江晏蒙受您多年养育提携之恩,如今还要娶走您的爱女,斗胆在此立誓,此生必定全心全意爱她、守护她,绝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娶走?”你听见爹爹笑了声。“你倒是想的挺多,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娶走’或是‘外嫁’的?你也不是没喊过我‘爹’,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是更好?你们还想另立家门不成?” 江晏愣了愣,显然是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了。 你赶紧把话头接过去:“就是就是,那咱们就这么办!能陪着爹爹承欢膝下,我和江晏都很欢喜!”然后顺手把江晏拉起来 你听见爹爹又笑了,笑的还挺大声的,他看着你道:“真乖,看来我得好好谢谢清泉和香寻,他们把你教养得这般好。” “对啊,褚叔和寒姨对我特别好!”你立刻强调。“褚叔教会了我武功和刀法,寒姨一直把我当亲女儿疼爱的!” “还得是闺女贴心啊!”褚叔忍不住感叹。“卿卿你听听,咱闺女多孝顺……嗷!” 寒姨小声咬牙切齿:“……不是跟你说了别乱当人家爹……” “走吧,今晚就王某做东,好好地谢谢你们二位!”爹爹拍拍褚叔肩膀,对着寒姨一笑。“阿晏你也一起,好好谢谢两位兄嫂,你未来的娘子可是他们精心养大的!” 江晏脸都红了,但是声音很坚定:“是。” 你们一行人朝着不羡仙走去,路上褚叔还在嘀咕:“这辈分是不是乱了?我就说应该叫‘兄嫂’吧,咱们和江晏明明差不多大,你非得叫‘叔姨’……” 寒姨:“褚清泉你再不闭嘴我就亲手帮帮你了?” 酒过三巡,几个长辈聊的热火朝天,你悄悄问身边的江晏:“爹爹信上说你给我带了礼物,我怎么一直没见到,究竟是什么礼物?” 江晏一怔,仿佛刚刚想起这事似的,从衣襟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显得有几分赧然:“……这是义父建议我选的,那时候我没想好……现在我觉得,这毕竟不是我用心挑的,怕是配不上你,所以……” 你才不介意,你伸手就抢过来了。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支赤金打造的花筒钗,整体并不算浮夸,反而打造得相当精细,每一朵花花瓣只有米粒大小,栩栩如生。 “谢谢郎君,我很喜欢。”你很清楚这钗子价值不菲,笑着看着他,甚至没忍住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满桌的说话声突然就停下来了。 江晏脸色通红,你扫视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你们……呃,刚才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儿女们感情好,这是好事,咱们不管他们!”爹爹大手一挥。“来,继续喝,难得这么好的陈年离人泪,不醉不归!” 说完了,他暗含深意看你一眼,对着你扬了扬下巴,嘴角翘起。 要不说是亲父女的默契,你一下子就看懂了,把钗子塞进怀里,拉着江晏在褚叔看热闹的视线里偷偷溜出门去。 你们一路跑出了很远,在酒香塔后面的空地上停下来。因为常年储存新酒,这里四处飘散酒液和梨花的芬芳。 你看看四周没人,一下子就把毫无防备的江晏抱住了。他的身上还带着离人泪的香味,毛领子蹭在你的额头,细细软软的,还有点点痒。 “江晏,这下你不想娶我也要娶咯。”你得意洋洋地搂着他的腰宣布。“这亲事可是爹爹亲口认可了!” “嗯,”江晏捧起你的脸,慢慢露出个笑容来。“没有不想娶,我想得很。” 他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着实吃惊了一下。 然后就被他吻住,交织的呼吸炙热缠绵,江晏的热情比山洞时更甚,你一个没注意差点喘不过气。 然后你突然听见有人很小声在说话。 “那个是……是少东家吗?为什么少东家和那个男的抱在一起在——” “嘘——你这消息不够灵通啊,少东家带了姑爷回来了你都没听说?” “噢噢,我还以为是那个方旭呢——” “啥方旭,没有方旭,以后不能在新姑爷面前提方旭——” 江晏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你,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透着几分委屈:“你……你和方旭?” 你:? 你赶紧解释:“我没有!我和方旭只是普通朋友,就是偶尔比比刀什么的,他钱没处花的时候给他点建议——” 江晏目不转睛看着你如此慌乱,突然就笑了:“嗯,我知道,我和方旭是同门。” 你用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好啊,江晏,你吓唬我!” 这篇就到这,没有后日谈,因为已经比较甜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江晏×你】把义兄睡了怎么办2 第26章 【陈子奚×你】陈子奚的育儿笔记 多日不见的挚友怀里突然多了个孩子,陈子奚不是没疑惑过的,但是他也没多问。他和江晏是过命的交情,所以他明白江晏会有一些不希望他知道的事,他自己也一样。 本着生死之交的挚友情,他很乐意江晏忙不过来的时候帮他看看孩子,而且这孩子也很可爱。 孩子到江晏手里的时候就已经三岁了,不爱哭不爱闹,看见他和江晏时会甜甜的笑,软软糯糯地喊“哥哥”,陈子奚实在是很难不喜欢。只需要她一个亮晶晶的眼神和一句“好哥哥”,陈子奚什么都愿意买给她。 五岁上,小团子突然就对美丑有了概念。村里人看她可爱爱逗她,但凡长得不够好看的,她压根就不搭理;长得好看的无论年纪和男女,她都会主动问好,遇上特别好看的,还会抱着对方大腿邀请人家去自己家坐一坐。 陈子奚佯装委屈:“小丫头看见别的帅哥哥了,就不喜欢子奚哥哥了吗?” 小团子头摇得像拨浪鼓,抱着他的大腿奶声奶气喊:“子奚哥哥最好看了,我最喜欢子奚哥哥了!” 陈子奚弯起嘴角,继续逗她:“那你是更喜欢江晏哥哥还是更喜欢子奚哥哥?” 小团子一愣,眼珠子转了转,甜甜道:“那当然还是子奚哥哥了,江晏哥哥只是我的哥哥,子奚哥哥是我的童养夫,是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的!” 陈子奚简直不敢置信能听到这么离谱的话,惊愕地问她:“童养夫?谁给你说的?” 小团子叉着腰洋洋得意:“隔壁杏儿姐姐说的!她说子奚哥哥长得好看又温柔,还整天抱着我,陪我睡觉,送我衣服和糖果,既然不是我的亲哥哥,那就是我的童养夫了!” 陈子奚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叮嘱:“这话不能告诉江晏哥哥,听到没?” 小团子似模似样地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我懂我懂!江晏哥哥知道了会拆散我们,然后把我关进雷峰塔里!” ……陈子奚决定,以后还是不让她和隔壁的杏儿一起玩了。 到六七岁时,小丫头就更加人小鬼大,他和路过的哪个女性多说一句话,就要气势汹汹盯着他,然后等对方被盯走了再趴在他耳边嘱咐:“子奚哥哥,你得好好等着我长大,不能嫌我小就看上别人了!” 陈子奚:…… 他无力道:“我没有看上别人……” 小丫头立刻拍着手高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没有嫌我小!我记住了!” 陈子奚:? 他心想,这孩子成长是快,都懂得和他动心眼了。 七八岁上,小丫头开始被寒香寻和江晏教导着读书了。寒香寻虽然管教严格,但毕竟不是每天盯着;江晏要在外面做悬赏,又爱惯着孩子,从不盯她的学习进度。 作为仅剩的“文化人”,教导任务就落在了陈子奚身上。他是应该按照寒香寻定下的学习计划来的,但架不住小姑娘爱撒娇,动不动抱着他的大腿“子奚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好看跟仙人一样”“子奚哥哥你对我最好了”“子奚哥哥你千万要等着我嫁给你”“如果不能嫁给子奚哥哥和要我死有什么区别”,甜言蜜语泉水似的往外冒,陈子奚完全抵抗不了。 于是到最后,教读书就变成了教画画、教吹笛、教弹琴、教看星辰,没想到小丫头读书不用功,学这些杂的倒是快,可见她的天赋了。 两个月以后寒香寻一问,读书方面毫无进度,倒是杂七杂八学了不少,于是把陈子奚骂了一顿,勒令一周不许喝酒。 陈子奚没办法,只能从严教导,比如不读熟这一篇就不许吃零食。 小丫头只乖巧了两天就找到了新的应对之策,她眨巴着眼睛:“子奚哥哥亲我一下,我就保证学好。” 陈子奚是真的快举手投降了:“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主意,就盯着我折腾?” “没有啊,我就是喜欢子奚哥哥嘛。”小丫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还没忘了勾着他的手指头蹭。“能得到子奚哥哥的一个亲亲,我就算是从白天读书到晚上都值了!” 陈子奚头疼不已。亲当然是不能亲的,他只能想别的办法:“你不是想学青山执笔?你学会了一章我就教你一招。” 小丫头眼睛一亮:“那我要手把手的教!” 陈子奚长叹一口气:“行行行,你说怎么教就怎么教。” 他在心里直嘀咕,这江晏和寒香寻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他是个闲散人,非得让他管孩子,这可怎么管啊,打骂他又不舍得,不打骂又快管不住了。 到小丫头九岁多时,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愁容满面,看见陈子奚就会叹气。 小大人似的叹气又可爱又好笑,陈子奚欣赏够了才问她:“怎么了,讨厌子奚哥哥了?为什么一直叹气?” 他心里还在想,难不成这两年管读书管的太严了?小家伙记仇了? 小丫头煞有介事道:“杏儿姐姐说,子奚哥哥都二十几岁了,再不成亲就变成老男人了,可是我还没有长大,这可怎么办啊?要不然,你先纳个妾?” 陈子奚:? 就算是他也快崩溃了:“我为什么要纳妾?而且我才二十三,距离变成老男人还早着呢,你小小年纪瞎操心什么……” 他忍不住寻思,难道他真的老了……不对,不是说了不许再和那个八卦的杏儿一起玩吗! “我懂了。”小丫头用格外深沉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拉住了他的手。“子奚哥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我只喜欢你。承蒙你为我守身如玉,我定除却巫山不是云。” 陈子奚:? 他苦中作乐地想,太好了,读书还是有成果的,都学会用诗句和成语了。 十岁之后,小丫头被江晏勒令说不许再和他俩一起睡了。 江晏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已经有些晚了,别的尚且可以惯着,这方面绝不能惯着。” 陈子奚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一直喊哥哥,但毕竟他俩都不是她的亲哥哥,需要避嫌。道理他都懂,就是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有点……不舍。 要说鬼精灵还得是她,当天晚上,趁着江晏睡了,小丫头就偷偷摸到陈子奚床边了。 陈子奚早就听见动静,悄悄往床内侧靠了靠,感觉到小小的、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悄无声息爬上床来,拉开被子就钻到他怀里,仅仅一会就呼吸平稳睡熟了。 陈子奚好半天没睡着,他怀疑自己是孤寡久了心理变态了。 显然小丫头的小动静瞒不过江晏,第二天趁着她不注意,江晏小声提醒他:“陈子奚,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一贯笑嘻嘻的陈子奚沉默了好一会,一摊手:“江晏,让她不开心的事我办不到。” 挚友毫无出息地妥协了,江晏也无奈,其实换了他也一样,只要是小丫头撒撒娇,他也就什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从这天开始,小丫头每晚来爬床成了陈子奚每天都要经历的事,习惯了之后听不到她来的脚步声他都睡不着。 十三岁上,某个清早,陈子奚被小姑娘的尖叫声吵醒了。 他蒙圈地坐起来,看到小姑娘缩在他身边,可怜巴巴的,脸上还挂着泪:“呜呜呜子奚哥哥,我流血了,我是不是得了绝症要活不成了?” 陈子奚是真的吓坏了,赶紧给她把脉,这才发现,不是什么绝症,只不过是小丫头变成大姑娘了。 简单解释清楚后,小姑娘就对着洒在床上的血滴满脸通红,羞得抬不起头:“对不起子奚哥哥,我把你的床弄脏了……” 陈子奚心疼她,抱在怀里耐心地哄她:“不怕不怕,这都不算事,床单换了不就好了?小乖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 越哄她反而越委屈,小声地抽噎着在他怀里蹭:“呜呜呜我肚子疼……子奚哥哥救我呀……” 这场景本来应该更心疼她,陈子奚却忍不住笑了。看看,都这时候了,她还是这么可爱,说话还要带着语气词。 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术,运功帮小姑娘镇痛就是小菜一碟。陈子奚侧躺着抱着她,看她终于不哭了、不疼了、重新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来了葵水,那么这几天得管着她不能吃凉的吃辣的,不能让她到处乱跑,不能让她运着轻功跳上跳下万一又掉进水里,功课可以做但是练武要停一停,扎马步多了腰容易酸…… 陈子奚越想越多,回过神来就暗暗骂自己:说你变态你还真变态上了,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都能动心呢?陈子奚你是真禽兽啊。 小姑娘变得更爱撒娇了,读书时读着读着非得蹭到陈子奚身边坐,练武时练着练着就说手酸要陈子奚把脉,梳头时梳着梳着就说不会非要陈子奚来梳,来了葵水借口就更多说肚子疼要陈子奚把她抱怀里运功给她取暖……小把戏多得数不胜数,漂亮的大眼睛含着明亮的情感,看得陈子奚心头直发烫怎么也压不下去。 ——说到底他就是喜欢她,他就是拒绝不了她。练了多年的内功,内力全用来给她取暖镇痛,陈子奚一点也不觉得浪费,只觉得让她掉一滴眼泪都是他不该。 小姑娘很快就十四岁了,该及笄了。 江晏和寒香寻、褚清泉、陈子奚商量,虽然不宜办的太大导致小姑娘被人盯上,但是也不能不办,计划着要带她吃顿好的,然后每人送她一份礼物,再来个简单的小仪式。 笄是寒香寻夫妻早就准备好的,但是陈子奚也悄悄挑了一个,除此之外,他还给她准备了一把漂亮的扇子,和他的很相似,给她施展青山执笔用。 及笄那天小姑娘格外高兴,菜是寒香寻亲手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褚清泉送了一本心法秘籍,寒香寻送了一套衣服,江晏送了她一把佩剑……每一样她都很喜欢,也乖乖地让寒香寻帮她绾了头发插上那支金笄……几个人还允许了她跟着喝一小杯酒。 她还小没什么酒量,一杯酒就晕晕乎乎,陈子奚就主动背她回去。两个人慢慢走过花瓣纷飞的梨花树,她又精神了,非得跳下来葬花。 陈子奚无奈,坐在树根上看着她跪在花瓣堆里又哭又笑,打发走了好几拨过来看情况的村里人,只跟他们说“孩子喝多了,耍酒疯”,他们就呵呵笑着走远了。 到最后,小姑娘闹腾够了,朝着他跑过来。 陈子奚赶紧伸手接住她,她搂住他的脖子站稳,埋头在他脖领闻了又闻。 陈子奚就笑着问:“怎么了?闻到什么了?” “好香啊,是子奚哥哥的味道。”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最名贵的宝石。“我对子奚哥哥的味道最熟悉了,他是我的童养夫,对我可好了,陪我吃陪我睡陪我练武陪我读书,我从小到大都喜欢他!” 陈子奚一怔,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甜。 “子奚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别人啊?”小姑娘揪着他的衣襟,认认真真看着他。“可不可以娶我啊?我一直好怕你等久了,不愿意等我了,转头去娶别人了……” “不会的。”陈子奚听见自己说。“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开窍,等你愿意嫁给我。” ——陈子奚,你这个禽兽,你算是栽了,爬不出她的坑了。他对自己说。那也好办,可以就在坑底里待着,等着她低头看见你,就足够了。 江晏是不爱说话,也不爱管教孩子,但他不瞎,心里清楚的很,尤其是他喝多了酒出来吹风,无意中瞥见了陈子奚和自家小姑娘在梨花树下抱成一团。 当晚他就提着剑进了陈子奚的房门,那会小姑娘早就睡熟了,在陈子奚床上缩成一团,而陈子奚坐在一旁独自喝酒。 江晏看了看,确认她睡得很香,对着陈子奚点了点头:“跟我出来。” 他们很久都没有比过剑了。陈子奚会用剑,剑术也不错,只不过他从来不用罢了。 这天晚上,他们比了半宿的剑,到天将明时,陈子奚提醒:“她快醒了。” 江晏收剑入鞘,淡淡看着他:“陈子奚,你看着她长大,她喜欢你我不反对,但我不希望你趁她不懂感情误导她,她现在还小,分不清依赖和喜欢。” 陈子奚说:“我知道,我会尊重她的意思。但是,江晏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她当真喜欢我,我不会放手的。” 江晏默不作声了,陈子奚也不理他,径直往回走。到了门口,才发现小姑娘已经醒了,乖乖坐在窗边,窗扇打开着,她趴在窗台对着他笑着大声说:“子奚哥哥,我好想你呀!” 陈子奚捏紧了手里的扇子,朝着她眨了眨眼:“嗯,我也很想你呀。” 这篇是有后日谈的,也是陈子奚视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陈子奚×你】陈子奚的育儿笔记 第27章 【陈子奚×你】童养夫的自我修养 作为早早就在江湖上闯出名号的青溪圣手玉山君,陈子奚自认为没有他治不了的病。 ……除了恋爱脑。 陈子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梨花树下的一个拥抱之后,恋爱脑就有刹不住车的趋势,时时刻刻都想着他的小姑娘。 而这小冤家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不肯罢休地缠着他,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子奚哥哥”,连睡觉都非得要他面朝着她睡……当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主要是,有些在清早没办法避免的生理反应,当她在身边的时候就会格外厉害些,但又不敢被她发现,怕吓着她,弄得陈子奚颇为苦恼。 直到一个傍晚,出门去玩的小姑娘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陈子奚一开始还没觉得不对,但是他突然发现她的右手袖子脏污了一块。她被他带的从小爱干净,极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子奚觉得不妙,看她表情又躲躲闪闪的,直接走过去查看,才发现是脱臼了。 “一点小伤啦,不碍事的。”小姑娘赶紧解释。“就是一个小女孩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下来,我顺手接了一把而已,我的医术可是子奚哥哥教的,这种程度的伤都不算伤!” 陈子奚没忍住,用扇子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平时吃药怕苦梳头手酸,这会怎么不怕疼了?” 她干笑了几声,讨好地看着他:“不疼不疼,子奚哥哥你不要生气嘛。”说些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朵花,是一朵来得极盛的粉芍药。“呐,送给你,这可是小女孩给我的回礼哦!” 陈子奚下意识把那朵花接在手里,再看着她时就充满了心疼:“罢了……我帮你复位。” 小姑娘鬼精灵似的,看他靠近了,挣扎着抬起双手猛的抱住他,还在他身上蹭蹭:“子奚哥哥,我好想你啊,从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你了……” 陈子奚怕弄伤了她,不敢乱动,乖乖任她抱着,嘴上道:“想我,受了伤却不想告诉我,这又是什么道理?可见你说的想我是假的。” 她笑嘻嘻狡辩:“就是因为想你才不敢告诉你嘛,怕你会担心我。子奚哥哥这样的美人,哪怕只是皱皱眉头,我的心都好痛哦。” “就知道哄我。”陈子奚叹气,是真的生不起气来了。 区区一个手腕脱臼,陈子奚一下就能治好,但这种伤后续的养护麻烦,他不厌其烦叮嘱:“最近不要拿重物,练武和写字也要缓一缓,仔细着一不小心容易反复脱臼。” 嘱咐完了没听见回应,他一抬头,小姑娘正表情呆滞地盯着他,双眼放光,眼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好气又好笑,抬起手在她眼前晃晃:“回神了。” 小姑娘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巴巴看着他:“子奚哥哥你好好看,我好喜欢……我能嫁给你吗?” 陈子奚心跳加速,面上若无其事:“你这样的年纪,谈婚论嫁为时尚早了,再过两年也不迟。何况,你自小见过的男子少,也就我、江晏和褚清泉几个,你恐怕都没弄清楚喜欢我什么。” “这有什么不清楚的?”小姑娘晃了晃头,早有准备似的。“子奚哥哥长得好看又温柔,对我也好,医术高明……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你的。” 陈子奚忍不住惊讶地看着她:“那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是陈子奚啊。”她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你明明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却愿意一直陪着我照顾我,因为你为了和江晏哥哥的友情就愿意和他一起带孩子,因为你明明喜欢自由不必拘束,却一直留在不羡仙。” 陈子奚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按捺不住快要奔涌而出的奇怪感觉。他沉默了一会,试探着问她:“那江晏呢,你会也想嫁给江晏吗?” “江晏哥哥是我的哥哥,当然不能嫁啊。”小姑娘理所当然地表示。“而子奚哥哥是我的心上人,这怎么能一样呢?” ……陈子奚觉得自己所在的坑好像更深了。这是件很莫名其妙的事,他比她大了十四岁有余,但是面对她的时候总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不说,还总是会感觉到很安心,真是奇也怪哉。 “子奚哥哥?”小姑娘看他一直不吭声,纳闷地喊他。“我说了这么多了,所以你到底能不能等我长大嫁给你啊?” “你这个小骗子。”陈子奚回过神来,刮了刮她的鼻尖。“忘了吗?那天我就说了会等你了。” 漂亮的大眼睛缓慢地亮起,她兴高采烈地欢呼了一声:“太好了!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原来子奚哥哥真的也喜欢我!” 陈子奚无奈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这事有什么需要大声喊出来的?” 她眨巴眨巴眼,看着陈子奚把手松开了,才煞有介事小声“哦”了一下,兴致勃勃又问:“那,现在我可以要亲亲了吗?” 陈子奚有一瞬间的晃神,接着他就坚决地拒绝了:“不行。”那样的话江晏真的会和他再比一晚上剑的。 “啊我不行了,我的手腕好痛好痛……”小姑娘见机,立马往床上一躺,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呜呜呜子奚哥哥我好痛啊,要子奚哥哥亲亲抱抱才能好……” 她的小心思用的明晃晃,陈子奚都被逗笑了。他再一次强调:“可以抱,但别的不可以。”然后走过去把她揽入怀中。 她把脸大大方方蹭在他胸口,突然就冒出来一句:“所以,子奚哥哥一直没有成亲,是在等我对吧?我决定了,等我十六岁到了我就要嫁给你,我这就叫——知恩图报!” 她说着忍不住眉开眼笑,看起来仿佛为自己这个决定而感觉到得意。 ……确定是报恩而不是报复吗?陈子奚苦笑。 他现在觉得,恋爱脑果然要不得啊。就像他,明明应该抵触这种被人完全拿捏的感觉的,现在剩下的却只有满当当的愉悦了。 第28章 【陈子奚×你】孩他爹是养父的挚友 你做了错事,一件了不得的大错事。 你不小心把自己整怀孕了,而你才十八岁。 你都不敢想象,寒姨和江叔知道这件事之后,是会先打死你还是先打死你,还是逼着你带路去找那个男的把你俩一起打死。 但问题是,你也不确定那个男的是谁啊! 那天你去樊楼接一个委托,是一位花信风姐姐的,结果因为不熟悉就走错了路,误入了别人的包厢。 一开始你压根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还傻呵呵在房间里坐着等,等啊等,等到你开始身体发热、头晕目眩了你才反应过来屋子里的香味并不是普通的熏香。恰恰这时候,一个相当阔气、穿金戴银的男人就打开门笑着进门来:“棠梨……等等,你是谁?棠梨呢?!” 男人变了调的尖叫吵的你脑仁疼,你想也不想就打晕了他,从窗口翻了出去,然后因为头晕重重坠入水中。 周围的路人发出惊叫声,你浑浑噩噩凭着本能艰难地游上岸,中途还记得不能往人多处跑——你不确定这究竟是什么药,如果是什么**香,那还是最好不要在人群里昏倒好一点,万一昏倒后被人偷走了银子就不好了。 出城后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山坡,你就这么半泡在浅浅的水里,趴在草地上尝试恢复体力。很奇怪,你没有晕过去,只是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 然后就有轻微的脚步声传过来,听声音似乎还是个练家子。你警惕地抬眼,只看见了轻轻晃动的雪白的衣袂和锦绣的白靴子,从这个角度还能看见来人内层青色绣花的褙子。 “嗯?”那人显得有几分意外。“姑娘怎么了,为何在水中?”接着,就向着你走过来。 那么精致的衣服,想也知道是个富家公子。你不想惹麻烦,本来想敬而远之,但鬼使神差的,伸出去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 “……中药了?”那人轻声猜测,在你面前蹲下,一双玉白的手扶着你的双肩,慢慢把你扶起来,让你靠在他身上。“我看看……” 他身上好香,一种很淡很淡的香味。 你的大脑一片混沌,在他低头凑近查看你情况时,你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一身牛劲,往前一扑就把他扑倒在草地上。 “你这是中了暖——”那人吃了一惊,张口就要说什么。 很好听的声音,清朗悦耳,但是你什么也不想听,你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手颤颤巍巍伸向他的领口,拽住了他的衣襟。 你感觉到他在迟疑,手搭在你肩头犹豫不决。 你忍不住抬头瞪他:“墨迹什么?还不自己把衣服脱了!” 他“啊”了一声,惊疑不定道:“我、我吗?” 你不想和他废话了,你扯住他的衣带,稍微用了点内力,那衣带就再也承受不住,“啪”一声断开成了好几截。 那人又“啊”了一声:“哎呀,你这——” ……他的废话怎么这么多啊!你都快崩溃了,直接把他的衣襟撩开。 后续你记不清了,你勉力回忆也只能想起来,那人的皮肤很白很滑,黑发又长又香,比你一个女孩子也不遑多让。 再就是,他还挺温柔的,醉花阴姐姐们说的后续腰疼、腿酸走不了路的情况你是一点也没有,除了感到神清气爽,顶多就是走路姿势有那么点别扭,维持的时间也不长。 那时候你睁开眼,就发现身边青草地上一个年轻男人正在闭眼昏睡,出于奇怪的心虚感你只偷偷瞥了一眼,确认了他的衣着之后就悄悄溜走了,连他的名字都没问。 于是就酿成了如今的恶果——药药告诉你你怀孕了之后,你连个能负责的人都找不出来! 你捂着脸缩在活人医馆的病床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无奈地问药药:“打胎——” “不行!”药药坚决地拒绝了你。“这件事不能你自己做主!你想清楚,我的医术不如师父,这件事他必然是要知道的,我师父知道了,就相当于寒娘子知道,那江大侠……” 她不需要再说下去你也懂了,你坐起身,垂头丧气地往不羡仙走。 已经是傍晚,日头渐落,寒姨正坐在桌前等你:“怎么才回来?又跑哪里玩去了?来吃饭。” 你慢慢吞吞走过去,心里还在天人交战:跟寒姨说?不跟寒姨说?到底该怎么办啊啊啊—— 无意间一抬头,寒姨正盯着你,你冷汗都差点下来,干笑着问:“寒姨,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 寒姨狐疑地打量着你:“平日里你哪天不是饿虎扑食似的喊着‘饿死了’就吃,今儿怎么转了性?是不是又闯了大祸?” 你当然万万不敢跟她说“是的我不仅闯大祸连人命都搞出来了”,只能苦着脸:“没有啊,就是单纯苦夏,没什么胃口……” 寒姨半信半疑:“那也得吃,不吃饭可不行,身体最重要。” 你没办法,只能拿起筷子默默吃饭。 但是生理反应这事向来不由人控制,寒姨做的又是你最爱吃的神仙酿鱼,鱼的鲜味你平日里是喜欢的,但这会这种气味无形中成了刑具,你只一会会就忍不住犯恶心,甚至干呕了一下。 寒姨脸色就变了,她拍着你后背,一脸关切:“是不是前段期间去开封胡吃海塞伤着脾胃了?我不是告诉过你饮食要节制?” 你看着寒姨的眼睛,忽然觉得,你可能瞒不下去了。 在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寒姨勃然大怒了:“中了药不打紧,你不去找大夫,你在路边随便找个男人当药引?” ……别问了别问了,已经在反省了……你垂着头,不敢反驳,只试探着开口:“那,我把它打掉……?” “你……”寒姨叹了口气。“江晏说过要过来吃饭,一会就到,这件事总得让他知道吧?至于要怎么处理,我问问天不收,就算要打胎,也得把身体养好。” 寒姨没骂你,你知道她是真的关心你,你忍不住暗骂自己:当时怎么也不好好考虑清楚,直接就上了,明明开封城也不是没有医馆! 很快江叔就到了,一进门,看见寒姨坐着不吃饭,你在旁边当鸵鸟,十分纳闷:“怎么了?” 寒姨翻了个白眼:“咱家姑娘做的好事,整出来个孩子,还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 江叔似乎用了好一会才理解了这话的含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你:“……怀孕了?” 在寒姨和江叔的联合会审下,你也没能想起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这是肯定的,你连他名字都没问过! 寒姨道:“既然都不认识,那也没必要留着孩子——你还是个小姑娘,还要嫁人的,带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江叔就看着你:“你是如何想的?” 你当然什么也没想。 平心而论,你对那个男人都没什么印象,自然也不会去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生孩子。但是,如果就这么决定打胎,你也做不出来。 你茫然地看着他们。 “……陈子奚这两日正好要过来,”江叔仿佛想起来什么。“让他帮你看看,他的医术更甚于天不收,更稳妥些。” 你并不知道他所说的陈子奚是何许人也,只知道听起来好像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事已至此,你也没了主意,只能点点头。 因为有了身孕,你被禁止继续东奔西跑,就只有每天无聊地散散步、看看钓鱼佬钓鱼、撸撸猫。寒姨甚至让江叔封了你部分内力,就怕你继续跳上跳下的。 这天黄昏时你仍然坐在神仙渡渡口看大爷钓鱼,正好来了一艘渡船,船上下来几个人。你也没仔细看,仍然有一搭没一搭在和大爷交流钓鱼经验。 直到其中一个人影慢慢走到你面前,问你:“姑娘是清河人氏?” 你扯着手里的草叶,随意地抬起眼,看见站在你面前的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的容貌姣好,笑眼弯弯,青色绣花的褙子,雪白带暗纹的外袍,白色锦绣的靴子……这身行头怎么有点眼熟? 你还在疑惑,那人突然道:“开封城外,月上中天,晴初雨霁……你不记得我了?” ……你想起来了,这不是你的娃他爹吗! 你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原来是你——” “稍安勿躁!”他赶紧用折扇挡住你的剑刃。“姑娘为何一见面就要动手?” 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出剑了,而这人竟然能轻描淡写挡住,可见功力远胜于你,绝不是什么普通富贵公子。 仔细想想,你的怒气也挺没来由的,明明是你主动的,这人就是顺水推舟,你也不应该怪他才对。 你气哼哼地收剑入鞘:“你不是在开封吗,为何跑到清河来?” 男子的脾气不错,笑盈盈道:“来拜访友人罢了……已经第二次见面,还不知晓姑娘姓名?” 你懒得和他互换姓名,但你仔细一想,怀孕这件事还是得知会他一声,于是你客气地告诉他:“名字就不必了,但是我怀孕了,应该是你的。” 男子:? 他愣了一会,抖开折扇:“我为你把脉。” 你无所谓地伸出手任由他把脉,看他把了片刻,喃喃道:“……两个月,看来确实……” 你用手撑着一边脸颊,好整以暇看着他:“你是青溪弟子?” 折扇,青衣,金铃铛,这身打扮你之前还没注意,现在想来简直明晃晃告诉别人他就是青溪的。 “是啊……这个孩子,姑娘打算如何处置?”年轻男人捏紧了手里的折扇,温和地问你。 “我没想好,”你诚实地回答。“应该是打掉吧,我还要嫁人的。” “那姑娘可愿意嫁给在下?”他立刻问。 你惊讶地看他,他朝着你微笑:“在下陈子奚,金陵人氏,青溪弟子,在金陵城有宅有院,自有一家茶馆一家医馆,想来必定不会让姑娘受委屈的。” 别说,这人笑起来是挺好看的,有种和江叔平分秋色的美……陈子奚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在哪听过来着? 你迟疑了一下,摇头:“你没必要负责,我那时候是中了药所以对你下手,这是意外,因为一个意外赌上终身幸福是不明智的。” 陈子奚看着你。刚见面时他分明是纯净澄明的目光,现在却显得深邃沉着:“不,并非意外。” 你有点听不懂他的意思。 陈子奚沉默了一下,为你解释:“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我是青溪弟子,而你中的是暖情香。” 你愣了愣,反应过来了:“所以你能解?” 陈子奚翘起嘴角,晃了晃手中扇子:“莫说是暖情香,哪怕是姑娘被人剜下一块肉,我也能全须全尾地治好姑娘。” 你默默抓住了剑柄,开始思考要用哪一招才好。 “你先等我说完,”陈子奚按住你的手,好声好气地解释。“我那时候看到你苍白地躺在草地上,就已经心动,想着顺手为你治疗,能和你多说几句话,谁承想你就把我扑倒了。” 他的眼睛对上你的,眼神温柔:“我若是要反抗自然轻而易举,但是我不想。待我醒来,你已经走了……我不清楚你有了身孕,本来我还在想着,要慢慢找到你,跟你表明心迹的。” 见你始终没吭声,他继续道:“我不想强求,若是你对我无意,那我就为你开药方……不是我吹嘘,换作其他大夫来,想必所用药性也不会比我的温和。” 你纠结了没多久,毕竟这个决定还是很容易下的。 之前你还在发愁如何处理这个孩子,现在有人站出来要负责了,还恰巧是你喜欢的类型——自小时候看话本子,你就最喜欢里面温柔的翩翩公子了。 迅速想好了,你看着他:“那我可以叫你‘子奚’吗?”然后把自己的名字报给他。 “当然好。”他面上的笑意真切了许多,甚至试探着凑近,见你不反对才在你额头亲了一下。“你家住何处?我去提亲。” 你指了指不远处不羡仙的方向:“不远,就在那边。” “不羡仙?”陈子奚点点头,显得胸有成竹。“空手去拜访未免不妥,待我备齐了聘礼再三媒六聘娶你过门,不知是不羡仙哪户人家?” “里面最大的酒楼就是我家。”你也没多想就告诉他。“若是找不到,你跟村里人打听‘不羡仙少东家’就是了。” 你发现陈子奚的表情凝固了。 “……你认识江晏吗?”他艰难地问你。 你有点疑惑:“他是我养父,怎么了?” 陈子奚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还是先去拜访一下吧,希望江晏不会想砍了我。” 你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觉得好端端的,江叔砍他干嘛?他都愿意负责了,可见是个靠得住的人。 于是时隔多年,你终于再一次看见江叔的无名剑气,而且是一连六道。 “陈子奚,原来是你——”江叔的吐字很慢,听起来就咬牙切齿的。 “江晏,君子动口不动手!”陈子奚一边灵活地飞上飞下闪避一边大声说。 你坐在一边凳子上吃着点心看着剑气把门口的梨花枝砍得七零八落,目瞪口呆。 ——你知道陈子奚武功高,没想到能高到这个地步!你还是第一次见到连着躲开六道无名剑气还毫发无损的人,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 ……好吧,看来陈子奚说的是真的,他想反抗你,易如反掌。你这么想着,忽然安心了许多。 ——陈子奚他是真的喜欢你,那看来嫁给他是正确的。 这篇有点狗血剧性质,就不继续了,到此为止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陈子奚×你】孩他爹是养父的挚友 第29章 【陈子奚×你】穿越后和陈子奚先婚后爱了1 好消息:穿到燕云十六声了。 坏消息:你在游戏里的内功心法、奇术,乃至于你的武器和钱,什么东西都没带来。 被苍狼追着跑的时候,你真的以为你会死,但是,在被狼扑倒啃在腿上之后,你被人救下了。 先听到的是“呼呼”的风声,接着,红光一闪,那只狼只发出了一声呜咽就倒在地上。 你吓得浑身还在发抖,颤颤巍巍抬起头,看到了刚刚从树梢落在地上的锦衣少年。白袍白靴,胸前和腰间都挂着金铃铛,腰侧还挂着一对红玛瑙的劝酒杯,落地之后就从容不迫地摇起了扇子,明明是很随意的半丸子头,配着那张秀气的脸和弯弯的笑眼却让人移不开眼。 你想起来了:这不是你的游戏圈天菜之一、和方应看同为你心头好的陈子奚吗! 陈子奚朝着你走过来,打眼一扫就下了定论:“兽毒,不算严重,我帮你治疗。” 你呆呆看着他,平时那些俏皮话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能弱弱地说谢谢。 “姑娘不必客气,青溪弟子,救死扶伤本就是应该。”陈子奚对着你笑,声音清脆又好听。 ……你觉得真正的陈子奚好像比在游戏里看到的还要迷人,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比游戏里还要**一些。 “好了。”陈子奚收拢折扇,敲了敲手心。“我们青溪的规矩,一命一价,不知姑娘这代价要如何支付?” ……你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身无长物,并且穿的还是现代的奇装异服。你突然很想问他:能不能以身相许抵价? 你当然不好意思真的这么问,冥思苦想了一会,你突然想起来,自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吊坠,施华洛世奇的。在这里,施华洛世奇没有任何意义,何况眼前的又是陈子奚,你果断把项链解下来递给他:“用这个,可以吗?” 陈子奚看了看你手中闪着微弱光芒的项链,又看了看你——披头散发(那叫离子烫)的姑娘,衣着简朴甚至有破损(那叫七分裤),他沉默了片刻:“这项链过于贵重,姑娘不若折一枝杏花给我,权当抵价了。” 你们身处的就是一片杏花林,你几乎是立刻就领会到陈子奚的温柔,立刻道:“我这就去!” 你精心挑选了一枝开得最好的,双手奉上,看他用手捻起花枝,嘴角带笑似乎心情还不错,于是试探着向他求助:“公子,这荒山野岭的,我不小心迷路了,可否请您把我带出去?” “好啊,”陈子奚很痛快地答应了,然后问:“不知姑娘要去哪里?” 你被问住了,你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何况要去哪里。你茫然地看着他,犹豫再三尝试着说:“那就……江南?” 你只知道陈子奚家在江南。看陈子奚如此年轻,那想必这会赵宋都还没建立,去北方显然要危险得多,还不如去江南呢。 陈子奚看着你,眼神闪了闪:“姑娘要去江南?可不知是江南哪处州县?” ……所以说这到底是哪里啊!你一个地理苦手真的很崩溃啊! “不过,”他笑着看着你。“我正好要往金陵去,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与我同行。” 你觉得你又好了:能够和陈子奚一起相处,还是跟他一起去金陵,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陈子奚不愧是君子的典范,他把自己的马让给你骑。 ……虽然但是,你从来没有骑过马,连上马都不会。 你看着眼前比你还高的高头大马,再想想自己一米七的身高,头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或许,姑娘需要我帮忙吗?”他带着笑意问你。 你沉痛地点了点头:“劳驾……” 最后你是被陈子奚抱上去的——这是必然的,毕竟他总不能像太监那样跪下给你当脚蹬,荒郊野岭也没地方给你搬个东西垫脚,就只能抱你上去。 等你坐稳了,他还不忘彬彬有礼道:“是在下失礼了。”然后帮你牵着马走。 你含泪决定以后陈子奚就是你唯一的天菜,你的电你的光你唯一的神话。 “还未请教公子名姓?”叫了半天的“公子”你真的觉得很不方便,索性直接问他。“以后我也好报答公子。” “在下陈子奚,”陈子奚朝着你煞有介事地一抱拳。“至于报答就不必了,江湖儿女,守望相助罢了。” 你对陈子奚的好感度又高了一点。 和陈子奚聊了几句之后,你才知道,这里是钱塘,也就是后来的杭州。 你地理学的不好,但你也知道这两个地方相距还是挺远的,你立刻不好意思了:“陈公子,我觉得我骑你的马……不妥当,还有很长的路,难不成都得辛苦你帮我牵马?不如我们一起骑吧。” 你当然是认真的。你不会骑马,陈子奚会,所以显然你们俩同乘一骑就是最合理的答案。 陈子奚当然明白这一点,略一沉吟后,他笑着说了句“得罪”,就纵身跳上马背,坐在你身后。 在他的驱使下,这匹马总算是终止了散步式的溜达,开始奔跑起来。马的奔跑带起来的风一下就吹乱了你的头发,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梅超风你只好低着头双手抱头,不让你的头发到处乱飞。 你隐约听到陈子奚的轻笑声,可能他也觉得你怪滑稽的。 停下来休整时,陈子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簪子给你:“我看姑娘未曾绾发,自作主张将此物赠与姑娘。” ……虽然他真的是一片好意,但是仅凭一根簪子挽住头发你是真的办不到。你看了看那支簪子,很朴素的木簪子,在你可以接受的价值范围内,但是你用不上。 “谢谢你,不过我不会挽头发……”你怕乱找借口反而弄得他误会,老老实实回答。“我随便找根绳子绑一下就好!” 陈子奚看着你手足无措的样子,反而笑了:“如果姑娘不嫌弃,我帮你?” 你真没想到,穿越后还有陈子奚帮你挽头发这么好的待遇! 他的手法很轻,一点也没扯痛你,很顺利就帮你挽了个半丸子头,然后问你:“姑娘可还满意?” “满意,不能更满意了!”你对着河水照了照,简直大为震撼。“子奚你可真棒,你怎么什么都会?” ……短暂的静默,接着你才反应过来,你俩还没那么熟,结果你连“子奚”都叫上了。 你还来不及道歉,陈子奚就笑着道:“过奖过奖,我每天也给自己挽发,但男子和女子的发式不同,也不过是随便弄弄,你喜欢就好。” 他的情商是真的很高,不仅不在意你那么叫他,顺便还跟着你调整了称呼,一点也没让你尴尬。 你感动得不行,看他忙着弯弓射鸟,主动帮忙生火。 陈子奚随口应下,还没忘了把身上的燧石和火油塞给你:“注意安全,别弄伤了自己。” 等陈子奚处理好鸟,看见你真成功把火生起来了,笑眯眯就夸:“做的真好,没有受伤吧?” 你摇头,心里还在想:陈子奚,人间魅魔无疑了,到底是怎样的钢铁般的意志才能抵抗陈子奚啊? “在想什么?”陈子奚一边烤鸟,看你在走神,好奇地问。 “在想你怎么能这么完美啊,”你认真地夸赞他。“能治病能打猎,甚至还会挽头发。” “……这很难吗?”陈子奚一愣,不自觉笑了。“我的同门师兄弟应当都能做到。” 你才不信他的说法。虽然大家可能都很厉害,但是陈子奚只有一个这是毫无疑义的。 到天黑时,陈子奚带着你找到了一个山洞歇脚。 “春日里寒冷,你穿的未免单薄了些。”陈子奚一边生火一边对着你关切,他把自己带着的斗篷给你。 “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你是说真的,感觉陈子奚就像你的衣食父母一样,你现在吃的用的全是他的,报答都无门。 “举手之劳,有什么好报答的?”陈子奚似乎看透了你的心思,不在意地笑笑。“纵使不带着你,我一样要赶路,要猎鸟要生火,多个人还有人可以陪我聊天解闷,这是好事才对。” 你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不禁暗自感叹:陈子奚这样子不就是你想象中的风流侠客吗!也太动人了吧! 考虑到入夜会降温,陈子奚主动让你睡在内侧。 你非常不好意思,何况手里还拿着他的斗篷,于是主动道:“不如我们一起盖?” 陈子奚看着你有点发愣,你赶紧补上一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 “你说的极是。”陈子奚回过神来,含笑望着你。“其实我自幼习武,有内力支撑,不怎么怕冷……” “那也不能不好好保暖,万一风寒了不就会很难受了。”你觉得陈子奚对你真是太好了,你都学会了唠叨他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子奚莞尔,没因为你唠叨他就觉得不耐烦,你偷偷松了口气。 你不太清楚自己睡着会是什么样子,你以为你睡觉是一动不动的,毕竟从寝室床上醒来的时候你往往和入睡时位置、姿势差距不大。 所以你从来没想过,在野外的山洞里,夜间降温后你会出于寻找热源的本能使劲往陈子奚怀里钻。 ——当你眼睛一睁,发现自己竟然埋头在陈子奚胸口,你简直是大写的震惊。强烈的玷污了陈子奚的负罪感压的你说不出话来,只有跳起来一个劲道歉。 “不必在意。”陈子奚无奈地笑笑:“我明白,你那是真的冷了,下意识的举动,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 但他胸前的衣服都有点皱了,明显就是被你给弄的。你羞愧地低下头。 “好了好了,别这么不开心了。”陈子奚反过来安慰你。“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没有内力护体,我助你取暖不就是了。莫说是夜里,白天你冷了,我也照样可以帮你。” 你觉得陈子奚真的是一个超级大好人,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就这么一路跟着陈子奚来到了金陵。据他所说,他就是金陵人,这里就是他的势力范围,无论你想做什么,他都可以帮你。 游戏的地图还没开到金陵,你对这里也一无所知,于是你面对他耐心温柔的眼睛,再次提出了要求:“我想……找一处地方落脚,找点事情做,也好养活自己。” 你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从穿过来,这不就是相当于一直赖着陈子奚吗!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小事一桩。”陈子奚点点头,好像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事一般,他把你带到了一条坐落在护城河边的街上,这里有一间茶馆。“这里是我家族开设的茶馆,你就留在这里打打下手,如何?” ……没想到,就连找个工作也得托陈子奚的关系。你更觉得不好意思:“可是,什么事都指望着你,是不是有些不好……” 陈子奚摇了摇扇子,笑了起来:“别在意,真要认真说起来,这金陵城半数产业都是陈家的。靠着陈家的关系,绝没有人敢欺负你,这岂不是好事?”他猜到你的心意,继续道:“你不妨安心留下来,你对这里不了解,也没有人可以依靠,如果你找去别人的势力范围,我反而还得担心你。” 你被他给说服了,只好点点头答应。 陈子奚的体贴程度是你想象不到的,他甚至在茶馆旁帮你准备了一处宅子。面积不算大,可能也就游戏里的竹隐居那么大,但是胜在玲珑雅致,你一个人住也方便。 按照他的安排,第二天开始你就去了茶馆里帮忙。这里本来就有伙计,都是些年轻的少年,包括那位掌柜大哥在内,都对你客气友好,完全不像是把你当帮工看待的,都是一口一个“姑娘”地叫你。 但你不好意思只待着不干活,积极地跟着他们学习泡茶、制点心的技巧。好在你穿越前就会一点,学的也快,博得了掌柜的赞许。 陈子奚自称白天要出诊,通常都不见踪影。但每到黄昏,他都会来宅子里看你,顺便给你带点吃的,和你一起吃。 你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他,每到他来了也会热情招待,用最新学的手法帮他泡茶,做点心给他吃,竟然相处得还挺融洽。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陈子奚有一天突然对你说:“可能有段时间我没办法来看你,我需要北上一趟,去救一个人。” 救一个人,救谁?你立刻就想到了江晏,紧张起来:“什么时候走?” 陈子奚沉默了一下:“……跟你道别后就走,来不及多拖,越快越好。” 肯定是去救江晏没跑了。你断定。一想到他这次可能会受很重的伤,你心都揪紧了:“你……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陈子奚朝着你笑。“我是谁,青溪首席弟子,别的不说,保全自己还是做得到的。” 你不信,因为你看过剧情。你犹豫了一下,叮嘱他:“你真的真的一定要小心!江湖险恶,很多阴私手段不得不防,你一定要记得你首先是个大夫,不是冲锋陷阵的刺客!” “这么担心我?”陈子奚显得并不在意,对自己充满自信。“别担心,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应该就能回来了。” 不管他怎么说,你担心得不行,非常紧张地看着他,亦步亦趋送他到门口。 他看你欲言又止的,索性上前一步,抱住你拍了拍你的后背:“别怕,我可是玉山君陈子奚,能有几个人奈何得了我?” 是啊,就是你玉山君陈子奚,为了救江晏以身挡刀,伤重到几年后都影响身体,轻功远没有过去灵活,走不几步就要坐下休息,也扛不了重物。你在心里想。 接着,陈子奚走了,匆匆忙忙的。 他这一走,和他的预计不同,足足用了半年才回来。 第30章 【陈子奚×你】穿越后和陈子奚先婚后爱了2 长达半年的时间,起初你还能自我克制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等到超过两个月后,你就已经是心神不宁的状态,只要听见门窗响动就以为是陈子奚回来了,有时候泡茶也会走神。 掌柜似乎明白你在想什么,他没有责怪你,只是让你多注意休息,还开解你:“放心吧,公子闯荡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会有事的。” 但是你放心不下,甚至,陈子奚出现在了你的噩梦里,反复播放他被无相皇砍中肩头又倒下去的那一幕。 每每到他倒下你就会惊醒,惊醒后就会无法再入睡,剩下的时间一直到天亮你都抱着被子发呆,想着陈子奚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好端端回来、会不会因为你的蝴蝶效应导致他…… 等你再见到陈子奚时,已经是冬日了。天色将近变黑时,他来到了宅子。 他的脸色比你想象的要好的多,你还以为他会特别苍白无力的样子,但他看起来还好,依旧是笑眼弯弯的,只是人消瘦了不少。 你还以为自己出幻觉了,揉了揉眼睛,确认是他本人之后,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下来了。 陈子奚紧张地给你擦眼泪:“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我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尽快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不太顺利……” 你当然知道是怎样的不顺利,你一边哭一边嘟囔:“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受伤了?” 陈子奚顿了顿,强调:“一点小伤,不碍事,早就好全了,我可是青溪最好的大夫。”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骗你,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医者不自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陈子奚轻轻叹一口气,摸了摸你的头:“是我离开太久,你都会自己绾头发了啊。” ——一开始你都是随手用发带扎起来,陈子奚闲暇了也会帮你绾,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你就学会了简单的手法。虽然不如陈子奚弄的好看,但是也能凑合用。 你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不想你知道实际情况,也就配合地没有继续追问:“那以后,你不会一走这么久了吧?” 陈子奚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看着你,突然问:“要不要嫁给我?” 你惊呆了,你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陈子奚就笑了笑:“你没听错,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嫁给我。” “为什么?”你有点懵,你觉得陈子奚应该不喜欢你,他去救了江晏,回来突然要娶你,更像是被无相皇给打坏脑袋了。 “我家里人很担心我,他们希望我能成婚,这样就不会到处乱跑了。”陈子奚说着,还夸张地叹一口气。“我想了想,和我相熟的女子也没几个,我还是跟你待在一起最舒心。” 你明白了,是形婚啊,陈子奚竟然也需要这个。但是,你觉得你并不算合适的人选。 你迟疑了:“可是,我只是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孤女,陈家在金陵是数一数二的世家,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家没什么规矩,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世家。”陈子奚安慰你。“你一个女子,孤零零连个依靠都没有,不若就嫁给我,也算帮我的忙了。” 他说的完全合理,你思考之后,还是同意了。 陈家家大业大,陈子奚是老三,并不在主宅居住,他有自己的宅院,距离你住的位置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 陈家人意外的和善,对你也很好,甚至仿佛很满意你似的,陈子奚的二哥还笑着调侃他:“金屋藏娇这么久,总算是舍得带过来给我们看看了?” ……感情他们都知道你啊!你觉得自己脸颊都热了,羞得抬不起头来。 陈家人非常尊重你的意见,还对你说“关于婚礼,有什么想法要求的尽管告诉老三,你们决定了就好”。 “弟妹别怕,”陈大哥对着你说。“如果老三欺负你,你就告诉爹娘。” “我哪里敢欺负她?”陈子奚笑。“捧在手里都来不及,只怕对她不够好。” 你觉得你还挺喜欢陈家人的,你也喜欢陈子奚。如果你就此待在这个世界没办法离开,你很愿意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按照你的想法,你并不太想大办婚礼。你和陈子奚只是形婚,也没必要办得太隆重。 陈子奚显得很随性,但是他告诉你,婚礼规格一定不会太小:“不然别人会以为陈家要垮了。” 想想陈家的宅院规模,你明白了,你同意了。 陈家在金陵的影响力很大,陈子奚陪着你出门去挑首饰衣服,那些店的掌柜还会笑着问:“陈公子带着未过门的娘子来了?” 一开始你会不好意思,被调侃的多了以后你反而习惯了,也能大大方方地和对方笑笑点个头,听着陈子奚和对方开玩笑:“到时候掌柜的别忘了来观礼。” 陈子奚从来不在你面前提起他的伤,但是你们在店里选的东西,他都会留下地址让对方直接送到你那里去,你猜测他应该就像剧情里那样,没办法提重物。顾虑到他的心情,你没有多问,但是感到很心疼。 进了屋门,陈子奚问你:“怎么显得心事重重的?”他想了想,还对着你开玩笑:“不会是后悔嫁给我了吧?如果你现在悔婚还来得及。” 你也跟着他开玩笑:“你家大业大的,不在意多养一个娘子,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反而要高兴呢,没费什么劲就找了个长相好看、医术高明、性格又好的如意郎君。” 陈子奚看起来很高兴:“是啊,算你赚到了,而我也不亏。” 成亲那天其实你本来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当陈子奚挑开盖头站在你面前,你没来由地就紧张起来。 ——在现代你还是个孤寡大学生,对那种事完全不了解,没有任何经验,这可怎么办啊?陈子奚说这是形婚,但是他到底需不需要你履行夫妻义务,他都没提过! “不怕。”他上前一步,握住你的手安抚。“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你稍微安心了一点,任由他细心地帮你卸掉钗环头冠,这才发现,他穿新郎官的红衣比平时更为好看,衬得他面如冠玉。 除去所有首饰后,陈子奚道:“你好好休息,这里是自己家,也不必早起去主宅请安什么的,明日尽管睡到自然醒。”说罢就要出门。 你下意识站起来:“子奚,你去哪里?” 陈子奚莫名地看着你:“自然是去书房睡。” 虽然是形婚,但是要你看着陈子奚把你一个人留下走了你也很难接受。于是你出言挽留:“能不能不要走?以前荒山野地里,咱们也不是没一起睡觉啊。” “这可是你说的?”陈子奚就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乐意同我睡在一起。”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你小声嘀咕。“你长成这样,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是我占便宜了才对。” “说什么呢,”他笑盈盈刮了刮你的鼻尖。“无论发生什么,那都是我占你便宜,这种事情,最受伤的往往都是女子吧。” 真不愧是陈子奚,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三言两语把你安慰好。你开始庆幸,幸好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于是第二天清早,不出意外地,你又是在陈子奚怀里醒来的。 早就不是头一回,你也很坦然地接受了现状,甚至还能朝着他笑笑。 陈子奚坐起来,黑发披散,慵懒美人含着笑问你:“这次怎么不道歉了?” “都是夫妻关系了,同床共枕有什么奇怪的。”你理直气壮。说实话他的怀抱可真舒服,胸膛意外的厚实,而且暖融融带着香气,睡着了的你真是会给自己找福利。 陈子奚看着你,显得若有所思,好一会才笑着道:“看来你对我这个郎君还算满意?” “对啊。”你立刻回应。“如果不满意,又怎么会嫁给你呢?” 看他还在走神,你干脆主动帮他梳头发。他的头发又黑又长,并不是你想象中柔软的触感,反而粗且坚硬,很容易就绾成一个发髻。 “我来帮你。”陈子奚也回过神来,主动帮你绾头发。他的手艺好,仅仅几分钟就能绾好,而且发式还往往不重样。 你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陈子奚的身影,突然觉得你们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今天就用这个?”陈子奚在你妆台上一堆簪子里找了找,挑出来一支海棠花步摇。“你走路端庄,用步摇好看。” 你的衣服首饰都是他挑的,你不在意这些,随意地点点头。 你在意的是陈子奚,仔细想想,穿越以来你基本没有为他做过什么,都是他在为你付出,这让你一直觉得歉疚。 想着想着,你忍不住问他:“子奚,你对我这么好,我都没能为你做些什么。” 陈子奚从镜子中看着你,他好像并不惊讶你会这么说,语气温柔道:“我不用你做任何事,我只希望你能待在我身边就够了。” 他从背后拥住你,而你也鬼使神差地靠在他怀里。 ——不同于穿越前对陈子奚形象的喜欢,如今你是真的很喜欢他这个人,你愿意一直待在他身边。虽然是形婚,但是每天看到他你就很开心了,何况还能跟他同床共枕。你自觉别无所求。 但是你有点低估了你自己。 面对着好看又温柔、对你体贴的陈子奚,你真的很难把他只当做你的形婚对象。很多时候,你会在睡前忍不住看着他的侧脸想,这么好的他,为什么不能成为你一个人的呢? 然后你又会提醒自己:不能这么想,他是陈子奚,虽然目前更新没有他的剧情不代表后续没有,也许他还会跟着少东家一起闯荡江湖、解开一些关于江晏的谜题呢,女人对他来说只是牵绊,他是自由的。 你盯着他发呆,陈子奚当然感觉到了,他侧过头看着你笑:“怎么一直盯着我?” 你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可能是夜色太深而他太美,你忍不住就问他:“我们,能不能……真的做夫妻?” 陈子奚沉默了,寂静在你们之间蔓延开,你感觉自己紧张得差点无法呼吸。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陈子奚无奈地苦笑。“我们不就是夫妻吗?” “可是……”你欲言又止,不好意思把那句“我们不是形式婚姻吗”给问出口。 “我明白了,”陈子奚想了想,恍然大悟,他扶额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姑娘,你真的以为我娶你是为了让家里人放心,对吗?” ……不是这样吗?你茫然地眨眼。 “你就从来没想过,我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所以想要娶你?”陈子奚问,他看起来有点难以置信。 你老老实实地摇头。陈子奚会喜欢你?你真的想都不敢想。 陈子奚无奈,陈子奚叹气。他握住你的手,含着笑意:“傻姑娘,我那只是借口。我喜欢你,想要娶你,但是我怕你会拒绝我,所以先用成婚的借口让你留在我身边,也好慢慢让你接受我。” 他注视着你,继续说:“一开始我不想操之过急,北上我确实受了点小伤,那时候,我满心想着的就是你,我怕你等不到我会难过会伤心,所以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我必须要想办法先留下你了,不然我怎么也不会安心。” 你呆愣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你以为现在的一切是你喜欢陈子奚却得不到而产生的脑内幻想。 陈子奚的手指轻轻蹭过你的眼尾,他的眼光温柔:“我从没问过你,但是,你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们重逢的那日你为我哭了,你还愿意嫁给我,一直呆在我身边,甚至同床共枕,所以我大胆地默认,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你条件反射地点头了。要你说自己不喜欢陈子奚,那你根本做不到。 “这就足够了。”陈子奚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出于怎样的想法没有接受我,但是,我愿意等你接受我。我们已经是夫妻,你对我也不抗拒,来日方长,我不在意旁的什么。” 他的意思你听懂了,也明白了。原来,潇洒恣意如陈子奚,也会采用温水煮青蛙的策略来追女孩,你还以为他是会直接A上去表白的那种。 曲曲折折才弄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一腔不知哪来的热血把你烧的胸口都在发烫,你默默往前凑近,抱住了他:“子奚,你真好。” 他慢慢抱紧你,笑着说:“我是你的郎君,是你的丈夫,我不对你好,还要谁来对你好?” 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如今同床共枕的久了,你也格外喜欢这股香味,甚至闻不到就会感到不安心。 你犹豫再三,鼓足勇气,慢慢抬起头,对着他的嘴唇落下一吻。 陈子奚一怔。 “子奚,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你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你又想,和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你又理直气壮起来,悄声在他耳边问他。 ——也许这种勇气就是陈子奚给你的。玉山君向来潇洒纵情,他身上总有一种你缺少的坦然和自信。在相识后,他总是温柔地接纳你的所有,让你也无形中有了这种被人毫无保留宽纵和爱护的自信。 陈子奚看着你,他的黑眼睛里,满当当都是你很熟悉的温柔,但是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 你想了想,又小声暗示他:“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我听得明白,我不是呆头鹅。”他忍俊不禁,点了点你的鼻尖。“只是,你真的愿意?不要顾虑我的感受。” “我愿意的。”你果断点头,想了想小说里写的那些内容,忍不住红着脸问他:“我没有经验,这是第一次,可不可以轻一点?” “巧了,我也没有经验。”陈子奚支着手肘歪着头望着你,笑意张扬,颇有几分你想象中玉山君的风姿了。“我们可以一起试试,如何才能‘轻一点’。” 这篇有后日谈的,之后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陈子奚×你】穿越后和陈子奚先婚后爱了2 第31章 后日谈 贺然一直管陈子奚叫“酸文人”,其实江晏觉得他更像是个贵族公子。 陈子奚的讲究,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讲究。他不在意酒的好坏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来上一杯;他不在意衣着好坏但有好的就不穿差的;他不介意吃苦但会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过得好……但是,他是个真正的义气兄弟。 为了江晏,他夜奔千里相救,以身挡刀都没喊过疼。但现在,江晏有点不太明白他了。 陈子奚上半身包着绷带、简单披着外袍,坐在竹屋的榻上,皱着眉:“你说我这伤,要多久才能好?” 江晏回想了一下天不收的说法,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过后可能也会有后遗症。” ——这还是陈子奚鬼使神差卸势了一下的结果,如若不然,伤的还要更重,以后连日常动武都要受到影响。 陈子奚叹了口气。 江晏从没见过他这样。他们两人组团闯荡江湖,陈子奚也不是没受过伤,但他的天性使然,就算是受了伤也是笑眯眯的,甚至往往还要调侃几句,而不应该是这样颓然和失落的。 于是江晏问:“怎么回事?你一直心不在焉。” 陈子奚看着他,欲言又止了一阵,最后吐出来一句:“我不后悔救你,江晏,但我得尽快养好伤,她还在等我。” 江晏疑惑:“‘她’是谁?” 陈子奚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甜蜜的事:“江晏,你孑然一身连个心上人都没有,所以你是不会懂的。” 江晏:? 江晏用了片刻理解过来,陈子奚这是有牵挂的心上人了。他无法不去好奇,于是又问:“她是怎样的人?” 陈子奚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的树枝轻轻摇晃,就像是在梦中般,他喃喃说:“很特别,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姑娘,她和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初遇时,我总觉得她和这里格格不入,后来我才明白,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江晏沉默了一阵,问他:“如果她离开了呢?” “我知道我不应该强求,”陈子奚抬起眼看着他,浅色的瞳仁里都是江晏从未见过的坚决和执拗。“但是,这次我就是要强求,我要留住她,抓住这一缕风。” 这不应该是陈子奚的性格,他本应该是潇洒又随意的。江晏有些微微的震惊。 陈子奚突然又笑了:“放心吧江晏,我想过了,我的机会很大,她是在意我的。如果我想,有的是办法让她习惯我、离不开我,让她为我停留。” 江晏默然一阵,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支持。平心而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陈子奚能得偿所愿。 严重的外伤要靠养着,陈子奚一直养了半年才好到能行动自如的地步,除了不能轻易动武,已经与常人无异。 天不收宣布陈子奚康复的那天,陈子奚松了口气,江晏松了一大口气。 ——半年的时间里,他真的听见陈子奚唠叨了不下三十遍“她还在等我”。再这么下去,他可能梦里都要梦到这句话了。 江晏明白,陈子奚是真的喜欢那个“她”。 养伤期间,为了不让伤口裂开,大部分时间他被禁止下床。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坐在窗边,托着腮眺望着远处失神。 偶尔梦中,他还会喃喃念一个名字,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玉山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向来都是姑娘对他明示暗示而他故作不懂,江晏从未见过他如此牵肠挂肚的样子,感觉就像是传说中的“得了相思病”。 陈子奚偶尔也会对着江晏提到“她”。在陈子奚的眼里,“她”确实很特别。 初见时被苍狼追着跑,直到被扑倒在地上了,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惊慌,也没有哭喊,似乎是个内敛的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带着倔强。 陈子奚觉得很疑惑,她没有武功,完全暴露在苍狼的牙齿下;她也害怕,甚至怕得都在发抖,但她就像认命了一般,不呼救,也不抵抗。 他以为她是放弃了一心求死,但是当他出手救下她,那双眼睛却亮闪闪的,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他那时候不知道,对一个人的感兴趣,就是动心的开始。 他也不知道,她的从容是建立在在游戏世界里打过很多次苍狼、并且认清了敌我差距后的理智结果。 后来他发现,这个看似柔顺乖巧的姑娘,其实拥有和他很相似的内核。 她总是显得彬彬有礼,说话客气,实际上却压根不拘小节。和刚刚见面一刻钟的男子共乘一骑,她是真的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一门心思都在整理头发;睡梦中抱着他不松手,醒来后除了不好意思之外她也没有任何被人占便宜的恼怒;她尝试着用文人墨客拘谨的说话方式,但是当她放下心防后就会像神交许久似的唠叨他。 总之,她的内在就是他最喜欢的样子,这简直就是为了蛊惑他而存在的姑娘。 江晏很耐心地听,听到最后,他就明白了陈子奚的心情。 ——明明没有过任何交集,两个人待在一起却能如同多年知己一般舒适相处,这样的姑娘实在是难得。 难怪陈子奚念念不忘。 送走了天不收,陈子奚笑着看着他:“江晏,我该走了,我要回去见她。” 江晏点头,正要说点什么,就听陈子奚继续道:“如果顺利的话,也许年前我就会跟她成亲。” 江晏愣了一下,无奈地看看旁边摇篮里的婴儿:“我没办法去当场道贺了。” 陈子奚并不在意:“咱们两人还讲这些做什么,待时局稳定了,我带她来拜访。” 事实上,陈子奚一直强调的“小伤”,是相当惊险的大伤。据天不收说,如果再深个几分,就伤到锁骨,这辈子影响发力,不说动武,提重物都做不到。 所以当你第一次见到那处深且长的伤疤的时候,心疼地哭了很久。 陈子奚没办法,抱着你安慰:“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说实话,受伤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看着你流眼泪更让我疼。” 你含着眼泪看着他:“念在那时候还不是夫妻就姑且饶过你,如果以后再对着我报喜不报忧,你就等着睡书房吧。” “夫人有言,自当遵命。”陈子奚含笑,轻轻吻去你的眼泪。 “要不要和我一道去不羡仙?”你对着镜子理鬓发时,陈子奚问你。 这个地名对你而言简直太熟了,你眼前一亮:“是你为了他受重伤的那位挚友所在?” “你这用词,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陈子奚开玩笑。 你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叫江晏吧?若不是嫁给了你,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江晏。” 陈子奚哭笑不得:“别瞎想,我可不会为了江晏牵肠挂肚。” 你撇了撇嘴,吐槽:“但你会为了江晏千里奔袭日夜不眠啊。” 陈子奚:…… 你想了想,又补刀:“也许,你还和江晏同床共枕,同进同出,同食同饮?” 陈子奚扶着额头打断了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真的都要以为我喜欢的是江晏了。” “真的吗?”你来了兴致,难得戏精上身,眼巴巴看着他。“如果你喜欢江晏,你尽管去找他就好了,我喜欢你,所以为了你等在这里我也无怨无悔,只要你回头,我就在这里。” 陈子奚被你逗笑了,无奈地抱住你:“你呀,是知道如何拿捏我的。有你这样的心肝宝贝,我才不去找江晏呢。” 说归说闹归闹,你也很好奇江晏和少东家如今是什么境况,所以你跟着陈子奚一道,乘船到了神仙渡,再往不羡仙。 到竹隐居时,却没有发现江晏的身影,只看到了一个在拿着木剑挥舞的小人儿,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陈子奚带着你,落在他面前,朝着他笑:“小孩,江无浪不在家么?” “你是谁?”小男孩皱起包子脸。“江叔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 你还没有见过这样小小的少东家,感觉他看起来又可爱又机灵,心生好感:“我们是你江叔的好朋友啊,他就是陈子奚,你的江叔有没有提过?” 小男孩冥思苦想了一会,迟疑地点头:“好像……是有说过?”他看着陈子奚,突然眼睛一亮:“那这位叔叔,你也是大侠吗?你也能指导我的剑招吗?” “无名剑法?容易。”陈子奚按了按你的后腰,示意你去一边等待,自己则展开了折扇。“来吧,用你的剑招对付我,让我见识见识江无浪唯一弟子的水平。” 五六岁的少东家对付二十四岁正值茂年的玉山君,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你都没看清楚陈子奚的动作,他就“崩”一声弹在小男孩额头正中。那声音脆响,听得你都觉得痛。 接下来,仅仅三分钟里,小小的少东家连续收获了不下八个脑瓜崩,到最后,白皙的额头中间多了个红彤彤的手指印。 “啊——”小孩终于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哭。“啊啊啊你欺负人——” 陈子奚收拢折扇,迟疑地看看你。你和他已经很有默契,知道他是在问你:孩子哭了要怎么哄? 你认命地走过去,拿了手帕给他擦眼泪,同时朝着玉山君的腰间伸出手,摸了两把掏出来一包松子糖:“别哭了,乖,陈叔只是逗你的,来,给你吃糖,用陈叔的钱买的哦。” 小男孩不哭了,他把那包松子糖接过去吃了一颗,才挂着泪花看着你:“姐姐,你真好看,真温柔。” 你有点不好意思,听见不远处陈子奚不可思议地嘀咕:“叫我叔叔,叫你姐姐?我有那么老吗?” 你忍着笑,还要调侃他几句,就听小男孩又问:“姐姐,你可不可以等我长大娶你?我一定对你比陈叔还好!” 陈子奚:? 江晏回来时,发现他家孩子已经停了练剑,坐在桌子边吃松子糖。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子,一身南唐制式的青色莲纹衣裙,想必就是陈子奚的娘子了,正和孩子笑眯眯说话。 陈子奚抱臂站在树下,不怎么愉快的模样。一看到江晏,他摇了摇扇子,嘴角翘起:“江晏,来的正好,你家小孩偷懒不练剑,被我抓到了。” 江晏点了点头,对着一脸呆愣的小男孩道:“加练一刻。” 少东家:??? 小男孩大惊失色,崩溃大喊:“陈叔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是你说让我歇一歇的!” 江晏看他:“还学会推卸责任了?来加练,我亲自看着。” 看着陈子奚在那偷笑,你这才知道,原来陈子奚也会动心眼,也会和小孩子吃醋……还挺可爱的。 第32章 【陈子奚×你】追求养父失败后选择了他的挚友 你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总之,你感到江叔最近在躲你。虽然看起来他待你一切照旧,但是你清楚,一切都不一样了。 主要的变化从他的眼神开始,自那天之后,他每次都会巧合地避开你的视线,从未与你对视过。 再就是,他以前还会偶尔对你笑,现在,表情只剩下了长辈的威严和平静,甚至,话也变得比之前更少了。 最近,他还动不动接了悬赏就离开,只留给你一张字条,过去他明明都会当面告别的。 你感到困惑又苦恼,于是,你对着来看望你的陈子奚诉说了你的心情。 陈子奚显得若有所思,他摇了摇扇子问你:“所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有些恍惚地回忆,发现有很多场景在你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 其实一切开始于一个雨天。 傍晚回家的路上遇到骤雨,你临时躲在一处屋檐下。举目四顾时,无意间瞥见一对在窗内拥吻的情侣。 那男子的嗓音温柔,一个劲“小心肝”“好妹妹”地喊,那女子就回应“好哥哥”之类,时不时还伴随着“啧啧”的口水声。 那一刻你的心情你已经记不清了,但那个夜晚你的梦里出现了相同的场景,主角换成了你和江叔。 你并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但是第二天醒来之后,你常常会不自觉看着江叔的身影发呆,想象他抱你入怀或是亲吻你的模样,并偷偷脸红心跳。 在你十六岁生日那天,江叔和寒姨破天荒允许你喝一杯酒。从酒坊回去时,是江叔背你的。 趴在他温暖厚实的背脊上,你的心脏砰砰直跳,鬼使神差的,你问他:“江叔,你有喜欢的人吗?” 江叔沉默了片刻:“……没有。” 你感到心潮涌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告诉他:“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江叔的脚步似乎一顿。 “江叔,你不想听听,我喜欢的人是谁吗?”你小声问他,含着某种期待。 “……不必。”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江叔这么回答。 你感觉到心脏空了一下。 但你不太想放弃,正好到了你的房间门口,江叔把你放在床边就要走。 你赶紧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他:“江叔你别走!我——” “不可以。”江叔背对着你,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缓慢而坚决。“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这样不妥。” 你愣住了。你以为他只是不关心你喜欢谁,却没想到,他压根就心知肚明,只是想拒绝你。 他慢慢掰开你的手,转过身来。 你还想努力一把,急切地开口:“江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最近一直在想着你,我——” 房间里没有点灯,你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说:“你的年纪尚小,对待感情须得慎重……无论你喜欢谁,至少不该是我。” 你仿佛听见有什么东西,静静落在地上。 “所以,他是这般说的?”陈子奚看着你,他的目光很温柔,带着怜惜。 你已经按捺不住眼眶的泪,默默垂下眼若无其事:“是啊……所以,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你有没有想过……”陈子奚捧起你的脸,耐心地为你擦去眼泪,他认真地望着你的眼睛。“你对江无浪,并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感情?” ……你确实没有这么想过。你茫然地看着他。 陈子奚含着笑,为你分析:“你也到了年纪,知慕少艾,这是常事。只是,你身边没有什么年轻男性,能叫的上名字的也不过是江无浪和我罢了。你会做梦,只是对男女之事感到好奇,会梦到江无浪也不过是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你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又是惊讶又是好奇:“是……这样的吗?” “对啊。”陈子奚摸了摸你的头,笑盈盈的。“不信你可以等等看,兴许下次你做梦,梦到的就是我了?” 你看到陈子奚的眼睛,温柔又充满了笑意。他总是这样注视着你,对着你说话永远温柔又有耐心的,还爱逗你笑。 而且,他是真的好看,和江叔风格不同却平分秋色的好看。 你的心脏不自觉地开始加速跳动,你赶紧移开眼不敢看他了。 可真是邪门。这天晚上,你真的梦到了陈子奚。 梦的内容你已经记不真切了,但是直到你醒来,你都还记得陈子奚温暖的怀抱,还有他温柔的亲吻,以及他在你耳边,轻轻唤你“小心肝”。 你的心有点痒痒的,所以起床之后,你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陈子奚,迎着他的眼睛,你认真地告诉他:“陈叔,我梦到你了。” 陈子奚正在泡茶,听见你的话,茶杯里的水都晃动起来。 接着,他轻轻笑了一声:“是吗?那你梦到什么了?不会是梦到我弹你脑瓜崩吧?” 你摇摇头,郑重地告诉他:“梦到你亲吻我,还叫我‘小心肝’。” 陈子奚手里的茶杯滚到了地上,好悬没碎,你赶紧蹲下去捡,却被他给抓住了手。 “所以,按照你的逻辑,你也喜欢我吗?”陈子奚问你。 桌子挡住了日光,他的眼眸在明暗之间分外明亮。你看着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试试看。”陈子奚说。 你歪了歪头,不理解他的意思:“怎么‘试试看’?” 陈子奚笑了,他按住你的肩膀,凑近,像你梦中那样亲吻你。 他的吻温热而缱绻,带着茶水的回甘,耐心地探索你口中每一个角落。呼吸交缠时,你差点都要喘不过气了。 陈子奚停住动作,问你:“小心肝,现在觉得如何?” 你下意识捂住胸口,目光不自觉就落在他的嘴唇。红润,饱满,仿佛还带着水光。你张了张嘴,就冒出来一句:“能再来一次吗?” 陈子奚没有做声,重又吻上来。 这次,你自觉有了一点经验,学着你看到的女子模样,勾住他的脖子,试探着回吻他。 陈子奚的动作稍缓,他腾出空暇凑得更近,伸手按住你的后脑勺,吻得更为热情投入。 你目眩神迷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等你回神,你发现你整个人都钻到了陈子奚怀里。 他低头瞧着你,饶有兴味:“现在呢,觉得如何?” 你想了想,诚实地点评:“滋味不错,我好喜欢……很舒服。” 陈子奚点点头,一本正经告诉你:“现在懂了吧,能带给你这样感觉的人,才是你真正喜欢的。” 你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的不是江叔,你喜欢的是陈子奚!真是好险,差一点你就闯下大祸,弄得无颜面对江叔了! 你一向讲究随性而动,所以你没有迟疑,立刻问:“那陈叔,你喜欢我吗?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你。” “你当真明白了何谓‘喜欢’?”陈子奚一下一下顺着你的长发,语气带着某种引诱。“也许,你应该再做一些另外的尝试。” 你不太明白:“要怎么尝试?” 陈子奚看着你,慢慢勾起嘴角。 你和陈子奚在一起了——按照他的说法,这也是一种“尝试”,用来确定你究竟喜不喜欢他。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你们都在用情侣的方式相处。当然,你没有什么经验,都是他在引导你。 在第一步,你们互换了定情信物。他得到了你亲手做的香囊,而你得到了他的一枚金铃铛。 第二步,你们开始尝试一些情侣之间感情升温的诀窍。你们会一整天腻在一起,时不时交换甜蜜的亲吻,一同出去游玩,再互道晚安。 进入第二步之后,你就开始难以自拔了。陈子奚开始频繁出现在你的梦境和脑海,甚至到了你看到他就会不自觉想要抱抱和亲吻的地步。 你觉得,也许你即将溺死在爱河中了。 你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子奚,颇为苦恼地问他:“我一刻也离不开你怎么办?我们能不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陈子奚笑出声来,他亲昵地亲吻了你,又蹭蹭你的鼻尖:“当然可以。” 于是你们顺利进入了第三步,开始体验同床共枕。当然,就是纯同床共枕,没有别的什么。 陈子奚远不像他看上去那么文弱,他的胸膛意外的厚实,抱着你的时候安全感十足。你也很乐意和他相拥而眠,他的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味早就萦绕你的梦境许久了。 你看着枕边人呼吸均匀的睡脸,怎么也无法入睡。你觉得你好像有点馋他身子。 在你盯着他又看了一刻钟后,陈子奚无奈地睁开眼:“你怎么还不入睡?一直盯着我,我都要被你盯得睡不着了。” 你眨了眨眼,诚恳道:“子奚,明明你就在我身边,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啊。我这样是不是有些太疯狂了?” “**,情正浓时,有什么稀奇?”陈子奚笑了,他坐起身来,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有一绺落在你的脸颊边,痒痒的。 他倾身朝着你凑近,吻了吻你的额头:“睡在你身边本就难耐,你还是快些睡觉,不要刻意诱惑我。” 但你一点也不困,你勾住他的脖子,坦荡表白:“子奚,我想了想,我确定我就是喜欢你。所以,你可不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不要分开?” “当然好。”陈子奚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还沉在梦中似的。“你大约不知道,从两年多以前,我就一直惦念着你。我为什么会不远千里频繁跑来清河?只不过是想着能多看看你罢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更快乐的事?你思考着,应该是没有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你愈发黏着陈子奚。他也乐见其成,甚至主动帮你梳头发、穿外衣。 你有时候会有种错觉,仿佛你和陈子奚已经提前过上了婚后生活——日日夜夜形影不离,说真的和夫妻也没任何差别了。 但你还是有点惦记他的身子。 于是,在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你直接问他:“子奚,我们可不可以更进一步?” 陈子奚意外地看着你,他的视线在你嘴唇和脖颈处掠过,又看向你的眼睛:“你的意思是——” “不要装傻!”你拉住他的手摇了摇,义正辞严看着他。“你比我大的多,没道理不懂嘛。我想得到完整的你,可是我没经验,你教我,好不好?” 陈子奚愣了愣,无奈地笑起来:“你还真是我的小心肝,你非得要让我心神不宁不可?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竟然是由你先提出……你年纪尚小,感情的事刚刚入门还在摸索,我不想误导你做出错误的事来。” 你很不服气地瞪他:“我才没有,虽然我是年纪小,但是感情的事我已经弄明白了!” 陈子奚挑眉:“是吗?之前你还说你喜欢江无浪。” 你脸一热,赶紧挽尊:“那是我以前不懂,这不是现在已经懂了吗!”你扑过去抓住陈子奚的衣襟。“子奚子奚,我喜欢谁你还不清楚嘛,每天我都想着你,梦里都有你,我也从未惦记过别人的身子,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呀?” 陈子奚忍俊不禁:“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眼前一亮:“那我们开始吧?” 陈子奚蹙了蹙眉,确定般问你:“你想好了?一旦箭在弦上,可不得不发,你就来不及后悔了。” “我不后悔。”你对着他,信誓旦旦地表示。“我最喜欢子奚了!”然后拉着他的衣襟就拽,拽得他胸口的金铃铛都发出清脆的铃声,嘴上还在撒娇:“子奚子奚,你就从了我好不好嘛?” 于是,月光洒落窗台的那刻,你也拥到了你的月光,温暖却又温柔似水的、包容的月光。 ——原来,这世上也有比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更快乐的事。 第二天清早,你尚且还在梦中,突然听见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你还以为是陈子奚,半梦半醒中抬眼看,就看到一道眼熟的深蓝色影子朝着床走过来。 接着,陈子奚就被他一把拉起来,一拳揍在脸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被吓醒了,赶紧坐起来,发现江叔站在原地,一身凌冽的杀气,乍一看还以为是绣金楼的杀手光顾了。 “江叔!”你抱着被子不敢乱动生怕走光,紧张地叫停。“你不能打子奚!” 你赶紧看向陈子奚,他白皙的脸上果然有了印子,甚至嘴角都破了,正渗出鲜血来。 你看得心疼,又对着江叔强调:“你不能怪子奚!我就是喜欢他,我离不开他!” 江叔看着你,他深吸一口气:“陈子奚他比你大十八岁,他是你的长辈,他不该也不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护着他? 你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了吗,无论我喜欢谁,只要不是你!” 江叔顿住了,可能过去了很久之后,他问你:“所以,你现在喜欢他了?” 你不假思索地点头:“江叔,之前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是我不应该,我那时候没弄懂感情,以为我是喜欢你的,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对你只是对长辈的孺慕之情,我真正喜欢的人只有子奚,你别怪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江叔沉默地看着你,你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色,你也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有点失魂落魄的。 陈子奚整了整中衣凌乱的衣襟,笑着问他:“江无浪,是你先推开她的,你现在在这里,后悔什么?” 你看到江叔闭了闭眼,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一如既往般平静。他看向你,语气淡淡的:“也好,你长大了,喜欢什么人是你自己的事。” 他又看向陈子奚:“如果你对她不好,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江叔摔门离去了。 你有点困惑,你不理解他到底为什么生气、最后又为什么不生气了?你真的不明白他都在想些什么。 陈子奚安慰你:“别担心,他就是有些事没想明白,他以为是我骗了你。” 你似懂非懂点点头,关切地问他:“你的脸疼不疼?江叔下手好重……都出血了。” 不知怎么你感觉陈子奚好像松了口气,他含着笑在你身边坐下:“确实有点,不过,骗走了他最宝贝的你,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你没太听懂他的意思,你认真查看他的伤痕,试探着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亲亲的话,可以不疼吗?” 陈子奚双眼亮亮的,他拥你入怀,感叹:“嗯,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本来想逃避最终终于认清自己的心却已经来不及的江叔,以及又争又抢全是套路的陈子奚,还有蒙头蒙脑情窦初开就被忽悠进了爱河差点淹死的少东家,太有意思了,写的时候脑补到差点笑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陈子奚×你】追求养父失败后选择了他的挚友 第33章 【陈子奚×你×男少】千金治病1 眼看着面前的青年收回手,你向着他看过去,微微一笑:“商公子?” 商陆看着你,目光温柔中带着怜惜:“姑娘这并非是寻常的血瘀之症,想是之前的大夫未曾见过,所以错诊了。” 商陆是第一个这么跟你说的大夫,所以你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紧张地坐直了身体。 “依在下看,这应是寒毒。”商陆显得若有所思。“在下手头正好有药方,可以缓解这种毒症,只是,暂无根治之法。” 是个令人失望的答案,但你并不觉得失望,笑着道谢:“多谢商公子,左右这病伴随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够缓解已经是万幸,可见商公子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你抬了抬手,身边的丫鬟便适时端上来托盘,内里是一小盘金元宝。你朝着商陆点头示意。 “不可,”商陆拱手。“未能成功治好姑娘,在下岂敢如此,受之有愧。” 但你并不在意:“那便当做是赠予公子吧。公子为了我的病煞费心神,甚至动用内力助我压制寒毒,该当受赠。” “姑娘莫急,在下还有话说。”商陆抬手制止了丫鬟的动作。“青溪门人中有一脉久居隐雾林,专研寒菌毒素的诊治之法,或许,他们会有办法。待在下修书一封,与同门沟通一二。” 你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是,父亲在听说了这个说法后,立刻下了决定:以千金悬赏寒毒的根治手段,并且专门把悬赏发到开封郊外。 同时,商陆也没有离开,他在府中继续住下来,并推拒了你交付的诊金,自称“商某的疗程还未结束,待姑娘痊愈再议也未尝不可”。 你没想到,悬赏的效果来得如此之快。 那天刚刚入夜,你还没睡,正坐在灯下练字,就听见丫鬟一句惊叫:“什么人——” 叫声戛然而止,你下意识回过头,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窗边,正在关窗。他的身上似乎还带着外面的风霜,而你的贴身丫鬟已经昏倒在地。 “姑娘就是悬赏中所说的,患有寒毒的朱门千金?”那个人问你,你才发现,这是一个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一头长长的黑发扎成高高的马尾,俊秀的眉眼里都是风发意气。 你有些迟疑地看看地上的小丫鬟,不确定这人是好是坏。 “啊,抱歉,一时顺手就……”少年反应过来一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我只是打了她的穴道,没杀人!” 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稚拙的可爱,你忍不住笑了笑。 他看着你的笑容愣了愣,又想起来什么:“哦,对,我接了悬赏,所以来为你看诊。” 连太医署的名医商陆都无法根治,你不认为面前的少年就有办法。但你没有说什么,配合地伸出手任他把脉。 “……朝生暮落?”你听见他惊疑不定地呢喃。 你没听明白,看见他松开你的手站起身来,面带思索地倒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你只模糊听到了几个词:“……青溪……翟……绣金楼……无心谷……” 你坐在原地等着他徘徊够了,回过头来看着你:“我想到了!你放心吧,虽然我做不到,但是有人应该可以做到!你安心等着我,我这就去摇人来救你!” 你茫然地点点头,看见他朝着你走过来,抓住你的手握了握,像是要给你安慰似的:“别怕,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的。” 简短的几句话,却足以看得出少年一颗炙热的诚心。你看着他,颇为感动:“谢谢你,少侠。” 少年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他手足无措地后退几步,就攀上了窗沿,临走还不放心的叮嘱:“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你看着重新关上的窗扇,又看了看地上依旧昏迷的小丫鬟。 ……怎么办,忘记让他给小丫鬟解开穴道了。 于是你只好另派了家丁去请客院里的商陆来帮忙。 商陆是匆匆忙忙来的,看见你时他的眼睛就亮了一下:“姑娘可无恙?” 他可能以为是你病症发作了,你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无事,只是刚才有点小情况,我的婢女被人打中了穴道……” 商陆的目光这才看向地面的小丫鬟,不由得一顿:“……百鬼打穴手?是他?” 你有点疑惑:“商公子也认识那位少侠?” “是,”商陆点点头,显得并不意外。“那位少侠身怀赤诚之心,难能可贵。不过——”他看了看紧闭的窗扇,眉目间就多了丝不悦。“夜晚擅入女子闺房,非君子行径。” 你看他好像有点生那位少侠的气,赶紧代为解释:“少侠接了悬赏,是为救我而来,并非是有意……” “姑娘面色好了许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商陆打断了你的话,朝着你走过来,主动为你把脉。“今日的药可服用过了?” 你乖巧地点头。 商陆的眉头便舒展开来:“可会觉得药苦涩?” 你明白他对你的关切,笑着道:“不苦,我自小没有断过汤药,早就不觉得苦了。” 商陆叹道:“是在下学艺不精了,未能找出诊治之法。” 你不愿意看到他为你伤怀,安慰他:“商公子不必为我忧愁,幼时大夫断言我活不过十岁,如今我已经十六岁有余,我不信命,我会尽我所能好好活着。人的生命总有尽时,无非是早些或晚些罢了。” 商陆看着你,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姑娘说的不错,是在下看得不够透彻。” 有了上次的经历,到晚间除非必要你都会屏退左右,免得她们再被少侠顺手误伤。于是这天月上树梢时,窗扇就被敲响了。 你还在纳闷,明明上次少侠并没有敲窗,怎的这次就敲起来。没有犹豫,你就走过去打开了窗。 吹进来的夜风带起来一股清淡的药香,一个人影站在窗外。一身白色的锦绣外袍,白色的帷帽遮挡住脸,仅仅能看出一个轮廓。 你有点怔住了。虽然看不清楚,但你觉得这应该不是上次的少侠。 “初次见面,”那人悠悠开口,嗓音清脆好听。“唐突姑娘,我是那位少侠请来的大夫。” 捏着玉骨折扇的那只手白皙修长,他缓缓抬起手,用折扇撩开帽纱,露出一双点漆般的眼睛。 你看得呆住了。自小重病,你很少离开家,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比那位俊秀的商陆公子和那位潇洒的少侠还要好看。 年轻男人无声地翻进来,稳稳落在地面,随意地讲帷帽摘下放在一边,才抬起眼看着你:“……确实是寒菌毒素入体,那孩子医术没有退步。” 他上前一步,道一声“得罪”,便握住你的手腕凝神把脉。片刻后,他点了点头:“用的药对症,不过,那孩子带回来了寒菌原株,可以试试看用作药引。” 显然,这个好看的青年医术比起商陆还要更胜一筹,也不知道是那位少侠如何“摇”来的。 你暗自窃喜,主动邀请:“公子医术绝伦,不若就在寒舍小住,如此诊治也方便些?” “不请自来,擅入淑女闺房,却又妄自住下,不妥。”男人摇了摇头。“待明日,在下再行领着那孩子一道上门拜访——这悬赏是他接下的,我不过是他请来的外援罢了。” 你本以为他拒绝正要失望,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便高兴起来:“还不知公子名姓?” “在下青溪陈子奚。”年轻男人对着你这么说,他抖开手中的折扇轻摇,带起一股熟悉的药香。 “青溪?”你惊讶了一下。“陈公子可认识商陆公子?” 陈子奚颔首:“自然认得,我们是同门师兄弟。” 你立刻道:“商公子正在府上,陈公子可要前去见面?” “明日再见也未尝不可。”陈子奚摇了摇头,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你,微微一笑。“不必称呼‘公子’了,姑娘尽管叫我名字就是。” 你略微有点羞怯,小声地喊:“子奚……公子。” 你看见他便凝视着你笑了,然后循循善诱道:“可以不必加那个‘公子’。” 你当然不好意思直呼其名,默默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 接下来你听到了一声轻笑,等你抬头再看,房间里已经没了陈子奚的身影。 窗扇还敞开着,吹进来的风凉丝丝的。 第二日,父亲派人来告知你,接下悬赏的少侠来了,还是师徒两人一起来的。 你努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等在房间,过了一阵,就有小丫鬟引了人过来敲门,来的果然是陈子奚和少侠。 “你还好吧!”少侠像只敏捷的猫一般跑进来,眼睛亮闪闪看着你。“太好了,你的脸色还不错,人也没有瘦!我说过的,我会尽快摇人来救你的!” “少侠,谢谢你。”你看着他就忍不住笑,他实在是可爱,可爱到整个人都在发光。“少侠可是为了我东奔西跑?想来就很辛苦。” “只不过是在隐雾林里找一些手稿,再就是发一封传讯摇人,不辛苦!”少年认真地望着你。“若是能救你,做什么都不会辛苦的!” 无比诚挚的回答,惊得你微微红了脸。 “好了好了,小孩子就是话多。”陈子奚无奈地拍拍他的肩。“一边等着,我来看看。” 少侠立刻对着你介绍:“这是我陈叔,青溪的大方脉圣手!”他微微扬起脸,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陈子奚这么年轻,少侠竟然喊他“陈叔”?你困惑不已。 陈子奚就笑骂:“臭小子先一边去,没见我要把脉?” 少侠显然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坐在旁边等陈子奚把脉时,不断在你屋子里乱转,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碰碰那个。 陈子奚忍不住了,从腰间抽出扇子掷出去,准确无误打在他后脑:“安静点,你的动作吵到我了。” 少侠“嗷”了一声,委屈巴巴地蹲下不动了。 你看着他们两人互动,觉得又有意思又好笑,忍俊不禁。 “别笑了,”陈子奚这么说,但他眼里也含着笑意。“虽说‘笑一笑,十年少’,但你这时候发笑,我要如何把脉?” 他这么一说你反而彻底忍不住了,用手帕掩住嘴,闷声笑了好一会。 过程里陈子奚一直笑着看着你,目光温柔包容。你忍不住想,难不成青溪的弟子都像他和商陆这般,湖海般温柔而深邃? “商陆的药方,我和他商议过了。”陈子奚等你笑完了,才慢慢告诉你。“我会在他的基础上稍作改动,加入新的药引,配合内力牵引助你拔毒。” 他将指尖搭在你腕上,若有所思:“商陆说,他以明川心法助你压制寒毒,颇为有效,我想此法应当可用。” 内力牵引……怎么牵引?你的思路还停留在他的上一句话,就见他已经站起身来,抖开折扇轻摇:“第一日的药,小孩你亲自去煎,记得把细节同府里的人讲清楚。” 少东家立刻跳起来:“交给我吧!” 陈子奚说,寒毒发作的时候拔毒最为事半功倍。所以,他和少侠一人一间房,各自住在你的房间两旁。 正值深秋,夜间又下了雨,天气寒凉。你正觉得肌骨生寒,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你早打发了丫鬟们下去,这会便亲自起身去开门,就见陈子奚正负手站在门外,一双眼睛关切地瞧着你:“你的脸色不好,果然是寒毒发作了吧?” 你犹豫地点头,后退两步正要请他进门,谁知他往前踏出一步,无比自然地直接把你横抱起来。 ……想不到他看着文弱,还挺有力气的? 他的怀抱宽阔又温暖,你不自觉就倚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逐渐加快……等等,逐渐加快? 你抬起眼去看陈子奚的表情,他却没有看你,目光盯着你的床帐:“冒犯了,我带了银针,拔毒须得你褪了外衣,仅着里衣。” 你用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禁脸上发热,揪着自己的衣带犹豫了好久也不好意思动手,只好问他:“那,子奚……替我脱吗?” 陈子奚猛地低头看向你,苦笑:“你可……真是把我当做正人君子啊。” 刚做了开封商陆的万事知,联系之前翟煦的剧情看,突然为青溪啄米了,所以看似只有两个男主,商陆也有点暧昧吧 个人理解,按照医术高明程度分,商陆>翟煦,至于陈子奚,我暂时把他定位到T0吧,江晏的朋友不可能太菜,怎么也得是个大方脉圣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陈子奚×你×男少】千金治病1 第34章 【陈子奚×你×男少】千金治病2 月上中天。 你和陈子奚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相顾无言。 ——他说要你仅着里衣他帮你拔毒,但是你真的不好意思动手开脱。而他,他说他“做不出来这等轻薄事”。 沉默了好一会,你终于鼓足勇气,轻轻拉开了衣带,绫罗锦缎制成的衣裙慢慢滑落下去,有一件甚至落在了地上。 你不好意思去捡,事实上,现在你连抬眼看陈子奚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别怕。”陈子奚柔声安慰你。“不会很痛的,我会轻一点。” 你默默地点头,看他取出了一排亮闪闪的银针放在一旁,手法娴熟地一枚一枚刺入你周身大穴。虽然没什么特殊感觉,但只看了两根,你就害怕得不敢再看了,颤抖着闭上眼,努力控制自己一动不动。 大概是发现你还在害怕,陈子奚笑着和你说话:“现在,感觉如何?” 你闭着眼,小声回答:“有点冷……” 是真的冷,本身寒毒发作就冷,何况还要脱去好几层衣服。你现在发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冷的。 “怪我,忘了这茬。”陈子奚轻声说。 你感觉到一双温暖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握住了你的,接着,一股强烈的暖意就从指缝相接的地方向你传递过来。 那股暖意蔓延到全身之后,感觉就变了,变成了奇怪的灼烫感,就像是有人正在用无数个汤婆子,紧贴着烫你的身体,烫得你又痛又痒。 你下意识想推开他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他凑在你耳边,轻声提醒:“我知道你会难受,但是,忍一忍,忍一忍就会过去了。” 你不想浪费陈子奚的心意,所以你咬牙忍住了。 这种时刻,时光流逝就显得格外漫长。那种灼烫感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到最后,你都几乎麻木了,感觉不到烫了,全靠陈子奚紧紧握住你的手拉着你。 良久,陈子奚夸道:“好姑娘,你做得很好。”然后收回了手,开始为你拔针。 炙热感逐渐从全身褪去,你回过神来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冰冷乏力,麻木得动弹不得。一个不小心,就向前扑倒过去。 陈子奚毫无防备就被你带得倒在了床上,还没忘了用手揽住你,关切地问你:“可还有哪里难受?” 你摇摇头,问他:“青溪的规矩一命一价,子奚,我要如何偿还呢?” ——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带着点病弱的苍白,可见是为了救你费了不少内力。 陈子奚看着你,嘴角轻轻弯了弯,语调轻松道:“这才哪到哪,疗程还未结束呢,待全部结束了再谈这个也不迟。” ——他们青溪是不是都有固定话术的?你困惑地想着,不自觉地伸手用指腹蹭了蹭他的额头。那里,已经渗出了些许汗水,他看起来好像很辛苦。 陈子奚微微一怔,他反应过来,笑着安慰你:“我没事。” “我不会相信的。”你坚决地表示。“你看起来很累,如果不嫌弃的话,还请在我这里多歇息一会再回去……我去叫人准备热水,待你回房便可沐浴了。” 陈子奚还要再开口,房门就在这时候被人推开了。 端着一碗热腾腾汤药的少侠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待他看清了你和陈子奚竟然是一上一下躺在床上后,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你们——” “你都多大了,进屋先敲门都忘了?”陈子奚立刻坐起身来,还没忘了把你也一并扶起来,为你披上外衣,佯怒。“回去我就告诉江晏让他罚你。” 说罢他又看向你,语调就温柔了许多:“看样子药熬好了,趁热喝。” 少侠端着汤药,步伐沉重地走过来,欲言又止。 陈子奚瞪了他一眼,径直把碗端过来给你。 你捧着汤药尝了一口就不由得一愣——竟然不苦,不仅如此,还带着一股酸甜的味道。 陈子奚笑眼弯弯:“怕你吃不惯苦药,所以调整了味道,可还能入口?” “不苦,而且很好喝,谢谢你,子奚。”你明白过来,立刻道谢,然后在他的注视下默默喝药。 就在这时候,少侠突然问你:“你喜欢我陈叔了吗?” 你手里的碗差点掉身上,被陈子奚一把接住。 你看看似笑非笑的陈子奚,再看看面前目光灼灼看着你的少侠,脸颊就热起来:“我……” “陈叔他都三十多岁了,配你是真的不太合适了。”少侠诚恳道。“若是论年纪,我想还是你我更相配些。” 陈子奚哼笑了一声,手里的扇子缓缓展开:“你这孩子,我看你是武功久没有勤练,急等着我指点一二了?” 你看得目瞪口呆,赶紧阻止:“你们不要打了……” “所以,我和陈叔,你更喜欢谁?”少侠问你。他的目光格外殷切,似乎急着想要一个答案。 少侠很好,他确实有一颗热烈的赤子之心,人也热忱可爱;而陈子奚,他的体贴和生动也让你颇为在意。你迟疑着,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我家只是寻常富户,从不参与江湖事端,恐怕与二位并不相配。” 你心想,既然都无法拒绝,那就一并拒绝好了。本来,这两位惊才绝艳的江湖侠客也不可能为了你放弃自由的。 但你没有预料到少侠的反应。 少年往前一凑,把你用力地抱进怀里:“可是,我很在意你,我没办法和你相忘于江湖。” 你茫然地眨眨眼,看见一旁的陈子奚还端坐着,眼神明亮,面带笑意:“真是孩子心性。她以前是还病着,这次待她病好了,也到了出阁的年纪,若是还不嫁人,你觉得她的家人会如何想?她这样的万金之家,嫁给你一个居无定所的游侠,她的家人又会如何想?” 少侠松开了你,他看起来也很迷茫:“可是……我很喜欢她,她也不讨厌我。” 他迷茫的目光对上你的,突然就晃了晃神,接着他问陈子奚:“陈叔,我记得你家在唐国,同样是万金之家。” 陈子奚的笑容慢慢收敛,他思索着看你:“不必在意这孩子的话,我们是江湖人,身带江湖气,日常刀光剑影的生活你只听过却没见过,更遑论接受。嫁人不是小事,需慎之又慎。” 少侠使劲摇了摇头,眼神亮闪闪看着你:“陈叔,道理我都懂,可我不想懂。我们还年轻,为什么不能勇敢地去尝试自己想要的?” 陈子奚与他对视过,又看向你:“坦白说,我的家族也算是唐国的大家族,普通富户之家,独独出了我这个不合群的而已。我想知道你的心意,看你究竟是想维持如今的生活,还是尝试着跟随那刚晓得振翅的雏鸟,在江湖的风浪里扇扇翅膀?” 你一直在思考,听到这里,你对着他们笑了笑:“我不懂江湖,但是,我也想和喜欢的人待在一处。朱门绣户或是刀光剑影,都不打紧。” 话音刚落,少侠就再次狠狠抱住你,旁边陈子奚还在笑:“说你小孩心性,还真跟个孩子似的。” 不知道陈子奚是如何和父亲说的,总之,他对着你大肆赞扬了一番陈子奚,说他“出身名门,文武双全,杏林妙手,医术精湛”等等,然后许下了你们的婚事。 你还没忘了一命一价的事,悄悄问陈子奚:“所以,你还没说我该付出什么价格?” 陈子奚故作惊讶:“哦?我还以为你用以身相许来代替了?” 你含羞瞪他:“才不是呢,那是另外的价钱!” 陈子奚就用扇面掩住嘴角笑了:“急什么,你父亲悬赏的千金,小孩说分我一成。” 你大为震惊:“才只分一成吗?”明明这悬赏主要是陈子奚完成的才对。 陈子奚揶揄地看你:“还没嫁过来就管起咱家的钱了?放心,钱怎么也够花了。” 你:? 陈子奚正色了一下,揽住你的后腰,声音轻轻的:“小孩不让我告诉你,不过我想你该知道。这次的药引,是他去隐雾林拿回来的,隐雾林中全是毒雾和毒花,不说千辛万苦,也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己还险些中毒了。” 你听得一阵愣神,想到少年看着你时灿烂的笑容,无法想象他是怎样在遍布毒雾毒花的林中冒着生命危险穿梭,回来还表现得若无其事的。 “担心他?”陈子奚察言观色,笑着安慰你。“放心吧,他十六岁离家,闯荡江湖也有两三年了,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什么样的难也闯过,连剑指天子都做过了,这些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他也不希望你担心。” 你听得叹为观止,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了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年。 于是当你回到房间看到那个坐在桌边百无聊赖转着茶杯的少年时,你难得提起裙子朝着他小跑过去,在他惊讶的表情中撞到了他怀里。 “那个时候去隐雾林,那么多毒雾,会不会难受?”你抬起头问他。 他愣了愣,随手抱住你,反应过来就哀怨地看着陈子奚:“陈叔,我不是说了别告诉她吗?” 陈子奚就笑着摇头:“自己英雄救美了要瞒着,还要我当坏人,我可不乐意这么做。” 你感动于少年的一颗真心,轻轻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就不怕,我不喜欢你吗?” “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一定是我不够好。”少年捧着你的脸颊,认真地告诉你。“我不会凭借着为你做过什么来争取你的喜欢,因为为你做什么,那都是我自愿的,和你喜不喜欢我没关系。” 这番话算得上掏心掏肺,你看着他,眼睛里就含满了泪。 少年一惊,赶紧手忙脚乱给你擦眼泪:“别哭别哭……我真的没事,你都不知道,在我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里,隐雾林其实不算什么!我只是差点中毒,都没有受伤!” ……你倒是觉得更心疼他了,眼泪也掉的更多了。 陈子奚也无奈地走过来哄你,温柔地拍着你的后背:“不哭不哭,其实闯荡江湖,受伤流血都是常事……” 少年点头如捣蒜,为了让你信服还补充一句:“陈叔以前闯荡江湖也受过非常重的伤!据说是养了五六年才好!可是你看,他现在也没事了!” 他话音未落,陈子奚已经瞪了他一眼。 ——因为你已经哭的更厉害了,还拉着陈子奚的手非得要看他的伤口。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陈子奚想了想,柔声对你说。“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为了你,我们也会珍重自身的。” “……真的吗?”你含着眼泪,半信半疑问。 “陈叔肯定不会了,不过我……”少年挠了挠脸颊,有些吞吞吐吐。“我这闯荡江湖才刚开始……” 陈子奚看你眼泪更多了,展开扇子冷笑:“行,我看你这小孩是真的想让我亲自指点指点你了。” “啊啊啊陈叔你先别急着用青山执笔——” 下篇是张淮深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陈子奚×你×男少】千金治病2 第35章 【陈子奚×你】追到陈子奚前你以为他喜欢江晏1 你骑着马回营时,听见过往的士卒说到,“那位陈公子又来找少将军了”,你就知道,是陈子奚来了。 镇州大营,距离陈子奚的老家没个两千里也有一千多里了,但他就是宁愿不回家也要隔三差五跑过来找江晏,每每出现,就会笑盈盈摇着扇子:“江晏,喝酒吗?” 江晏江晏,该死的,这个家伙满脑子都是江晏。 这种时候你都会忍不住轻哼一声,而他就会像刚看到你似的,笑着道:“竟是妹妹也在,妹妹可要同去?” 谁是他妹妹?你故作不屑一顾地扭过头去,江晏就会无奈地按按你的脑袋,对着陈子奚道:“她年纪小,别老逗她了。” 陈子奚就轻笑,笑声和他的人一样,听起来温柔又动人,不愧是江南美人。他笑着道:“那我们可走了,回来给你带糖。” ——可恶的陈子奚,老是把你当小孩看待。 你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腰侧的荷包,那里面满当当塞着陈子奚给的糖。 你撇撇嘴,心想,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谁会十六岁了还吃这么多糖? 但你既舍不得扔也不想送给别家小孩,就只有自己随身带着了。 一步一步接近江晏的营帐后,你都不需要进去,就能听见里面陈子奚清脆的笑声。江晏不爱笑出声,所以周边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笑,显得生动而愉悦。 你狠狠揪着营帐门口的草叶咬牙切齿,暗恨这厮怎么皮相优越文武双全性格有趣却偏偏是个断袖……你和江晏都是兄妹了,为何他就不能多看看你呢?难道你真的不如江晏好看吗?! “瞧,江晏,我还道是来了一只小兔子,专啃你营帐门口的草,谁承想是只比兔子更可爱的小将军呢。”头顶悠悠飘落陈子奚带着笑意的调侃。 你猛的抬头,看见陈子奚正倚在营帐门口,收拢的折扇对着你指指点点。江晏站在他身边,看着你一脸疑惑:“怎么不进来?” 你看见陈子奚站在江晏身边笑你就生气,气哼哼站起来:“这不是怕打扰你们吗?” 江晏无奈地叹口气,上前牵过你的手,拉着你往里走:“别闹别扭,我们二人有什么怕打扰的,哪次你找我不是先紧着你的事?” 你跟在他身后,还没忘了偷偷看陈子奚,就见他果然看着你和江晏牵在一起的手若有所思,连嘴角的笑容也没了,就感到一阵舒爽。 ——哼,还玉山君呢,整日里不做正事专门勾搭江晏,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得到我哥!你在心里骂。 却冷不丁对上陈子奚的视线,他朝着你眨了眨眼,颇为促狭的模样。 你立刻就把头转回去了,并且告诉自己:陈子奚笑得再好看也不能动摇!不能让他和江晏在一起!江晏是江远叔叔的独苗苗,若是和陈子奚断了袖,江远叔叔岂不是断了香火了! “说罢,怎么回事?”江晏拉着你坐下了,才耐心地问你。“怎么一回来就不开心?” ——看着你和陈子奚在营帐里快快乐乐怎么开心得起来!你心想,嘴硬:“没有啊,刚才去猎鹿,那鹿跟着别家鹿跑了没猎到罢了。” 陈子奚就“噗”地笑了:“我怎么从未听说,还有这样有趣的鹿?” 江晏没搞明白你的意思,点点头:“一只鹿罢了,下次我亲手猎给你。” 你不搭理陈子奚,抱着江晏的手臂蹭蹭:“哥哥对我真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江晏早就习惯了你撒娇,含着点笑意摸摸你的头:“一只鹿而已就这么高兴?那我多猎几只给你。” 你立刻得意地挑起眉毛去看陈子奚,见他果然微微蹙着眉看你,高兴得感觉能连喝三碗酒。 溜溜达达出营帐,没走几步,你就听见陈子奚在喊你的小名。 你本来想装作没听见,结果白影一闪,他就落在你面前了,折扇一展,该死的英俊潇洒:“怎么不理我?” 你佯装若无其事地看看天:“没有啊,我在想事情呢,没听见。” 陈子奚好脾气道:“好,那就当是你没听见……我是想问你,你可有意中人了?” 你飞快瞥了一眼陈子奚,摇摇头。 “江晏已经二十五了,也该是娶妻的年纪了。”陈子奚说,“你们不是亲生兄妹,你还总是朝着他撒娇耍横,容易惹人误会,岂不是耽误了他?” ——好个陈子奚,他肯定是嫌你动不动出现给他和江晏捣乱了!你心里明镜似的,忍不住冷笑:“是吗?你也二十四了,也没娶妻,你也是被什么人给耽误了?” 陈子奚沉默了一下,用扇子敲了敲你的头:“自然也是有人耽误的,但那人压根就不清楚自己在耽误我,我也只好耐心等着他开窍。” 你听懂了:原来如此,只有陈子奚的袖子是断的,江晏还是个正经人! 于是你再次对着陈子奚开嘲讽:“你的医术那么好,还是青溪圣手,怎么不给你自己开点中药喝,也好治治你的恋爱脑。” 说完你就大步走了,走出去好一段也没听见陈子奚再吭声,忍不住偷偷回头看看。 他独自站在原地,扇子也不摇了,看起来好像很失落,你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你心里酸了一下,又再次安慰自己:你没做错!你这是为了江晏和陈子奚考虑! 到天黑时,江晏派了人来,催你去找他吃饭。 爹爹忙起来往往没空管你们,一直都是江晏陪你吃饭,时不时再加上个陈子奚。陈子奚吃的精细些,江晏也会做饭,他俩就会自己做点搭配着吃。 ——当然,你拒绝承认陈子奚给了你一种“嫂子”的感觉。 传话的士兵说:“少将军说,准备了小将军最爱的炆火鹿肉和桂花鸭子。” 桂花鸭子,金陵菜,一听就是陈子奚做的。江晏不在意吃什么,这种精细菜或是带花样的,都是陈子奚的功劳。 吃人嘴短,你决定先不和陈子奚置气。 营帐里流淌着桂花蜜香甜的味道,你夹了一箸品尝,感觉滋味甚好。 陈子奚坐在你对面,主动问你:“如何?可还爱吃?” 你难得朝着他绽开一个笑脸:“好吃,喜欢。” 陈子奚道:“喜欢就好。”说完了,他又垂下眼睫,虽然不动声色,但显然情绪不如平日高涨。你想,你的那番话也许还是影响到他了。 这顿饭你吃的不怎么香,但想着鸭子是陈子奚特意准备的,努力吃了很多。吃到最后,都有些吃撑了。 陈子奚早早离了席,他和江晏开了两坛酒,喝完了就说要去醒酒,不见了人影。 江晏看看你吃完了,才迟疑地问你:“又和陈子奚吵架了?他是爱逗人,但没有什么坏心思。” 你看着你光辉圣洁的兄长,暗自嘀咕:陈子奚他哪里没有坏心思?他对着你满脑子坏心思!就你一根筋看不出来! 心里想了很多,但你嘴上说:“放心吧哥哥,不是什么大事,就吵了两句嘴而已。” 江晏放心了许多:“那就好,陈子奚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何况他一向宠你。” “他?宠我?”你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指着自己。“哪有啊?他宠你还差不多吧!” 江晏说了句“胡闹”,在你头上敲了敲:“你的衣裳首饰,面脂口脂,糖果面人,还有平日里爱吃的菜色,哪个不是陈子奚为了你寻来?我不爱吃酸甜,难不成这桂花鸭子还是为了我做的?” ……糟了,听江晏一说,你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你也没心思继续坐着,迅速起身就跑出去:“哥我去找陈子奚!” 出了门你绕着大营转了一圈,怎么也没发现陈子奚的影子,还以为他被你气得回南方了,无意中一扭头,发现他就坐在大营边一棵树的树梢上,静静看着你。 你有点尴尬地跳上去:“不是,你看着我到处找你,怎么不叫我?” 陈子奚笑笑,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满天星斗:“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找我。” 这话说的让人心酸,你沉默了一下,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你喜欢谁,那是你的自由。” ——你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如果陈子奚实在喜欢江晏,那就支持他吧,大不了如果他俩成亲了,将来你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江晏跟着他姓江,也算给江远叔叔续上香火了。 想到这里,你又对着他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实在喜欢,我也可以帮你。” 陈子奚看着你,眼神怪异:“……你确定你真的知道我的心思?” 你用力点点头,肯定道:“当然知道,我哥他心思单纯,从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你甚至暗自得意:江晏没看出来,你却看出来了,可见你的聪敏伶俐! 陈子奚哭笑不得:“我喜欢谁,和江晏有什么关系,哪里就用他来考虑了?” 他这话说的让你摸不着头脑,你困惑地皱眉:“不用我哥考虑,你还想用谁考虑?这事可不兴让别人来考虑,只能我哥亲自考虑!” 陈子奚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我且再问你一遍,你也十六了,可有意中人了?” 不等你回答,他双眼紧盯着你:“我不是随口问的,我想听你的实话。” 气氛都到这儿了,你诚实地点了点头,又赶紧补充:“但是,我有没有意中人,和你喜欢谁没关系的,你可以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陈子奚气笑了:“你倒是伟大,也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知不知道?” 你是真的想安慰陈子奚的,到最后却不欢而散了。 接下来的两天你没机会再见到陈子奚——爹爹传令回来,要江晏坐镇大营,你和贺然带队去剿匪,而且是连夜出发。 那窝匪患已经猖獗了很久,最近甚至开始和契丹那边有牵扯,根据军令上所说,需要连夜急行军,最好在天亮之前结束,不要让契丹那边看出端倪,也不能放跑任何一个人。 你跟着爹爹行军多年,基本是在军营长大,杀起人来是一点不手软的,到了地令旗一展,手下士兵直接围住了整座山。你把令旗交给贺然交待了几句,就直接带着亲卫营进去开始杀。 亲卫营都是跟着你很久的老手,口鼻一捂唐横刀一抹,不消片刻就把匪窝清理得差不多。 你则负责去杀死两个匪首及他们的家人,但其中一个思路还挺灵,提前发现端倪藏在房梁上,当你检查有无活口时跳下来暗杀,多亏你凭着战斗本能卸势了一下,只割伤了手臂,就送他去见他兄弟了。 你下令全数枭首,清点过人头数,确认了没有漏网之鱼,才带着队往回赶。手臂的伤不算重,皮外伤,你想着回去让军医处理一下就够了。 跟江晏汇报的时候他夸了句“做得好”,然后就提醒你:“别不当回事,赶紧去把伤口处理了。”还问你:“需要我亲自压着你去吗?” 你赶紧打着哈哈,出门去找军医的营帐。军医大叔念叨着“小将军可要珍重自身,最近别碰水”,正要帮你包扎,手里的绷带就被人夺过去了。 你眼角余光已经瞥见来人青色的内袍,确定了是陈子奚,就对着他讨好地笑笑——奇怪,你以为陈子奚生你的气,不愿意见你了。 “受了伤,怎么不来找我?”陈子奚问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我的医术,比军医大叔要强得多吧?” 被误伤到的军医大叔:? 你自知理亏,小声嘀咕:“我怕你还生我的气嘛。” “我几时生过你的气,不要在心里乱编排我。”陈子奚叹气。“我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 这话说得,你的心忍不住乱跳了几下。 总之就是你以为陈子奚喜欢江晏,陈子奚以为你喜欢江晏,而江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陈子奚×你】追到陈子奚前你以为他喜欢江晏1 第36章 【陈子奚×你】追到陈子奚前你以为他喜欢江晏2 陈子奚排挤走了军医大叔,坐下来亲自上手帮你上药,还问你:“疼不疼?疼就告诉我。” 你无所谓地嬉皮笑脸:“不疼,我小时候受过的伤比这厉害的多了去了,七八岁时候爬树偷鸟蛋还摔折了腿呢。” 陈子奚“嗯”了一声,斜眼看你:“我当然记得,那次江晏被你吓得脸色都青了,连发了三封飞鸽传书,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拆开是同样的几个字——‘快来给她看看腿’。” 你尴尬了一下,赶紧扯开话题:“这算啥,我六岁去偷大鹅的蛋,还被大鹅给扇成头部内伤呢。” 陈子奚冷笑:“嗯,我也记得,那时候我刚刚出师,承蒙你惠顾,成了我第一个业绩呢。” 你决定你还是不说话了——陈子奚他这明显就是还在生你的气啊! 陈子奚却不打算放过你,继续翻旧账:“六岁就敢偷鹅蛋伤到头,七八岁偷鸟蛋摔折腿,九岁学轻功也搞成扭挫伤,还把军营里同龄的三个孩子都给整成骨裂伤,最后还是我替你去赔情道歉治好了他们……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到大了还是让人牵挂,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不用一直担心你?” 你被他说的心虚,默默低下头:“好嘛,我错了我错了……” 陈子奚长出一口气,手头的绷带利索地打了个结:“好了,可还有哪里受伤?” 你赶紧摇头,感觉陈子奚的手指轻柔地抚过你的头顶,拽下来一根草叶:“那就好,一夜没睡,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的语气和缓了很多,听起来应该是不那么生气了。你放心了一点,决定趁此机会缓和一下关系,于是拉住他的衣袖:“子奚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军令如山,我这是按照部署行事。” “我不是气这个。”陈子奚平静地看着你。“我知道你的脾气,但我不希望你不珍重自己。很多年前我就对你说过吧,我就是最好的大夫,哪里痛了伤了,都要告诉我。”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某种灼热的东西呼之欲出,你看着他,也有些愣神,下意识点点头。 陈子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种奇怪的光芒消失了。他出门了。 你总觉得刚才好像错过了什么,茫然不解地回去休息。 当晚江晏组织了大营军士庆功,还特意叮嘱了不许给你喝酒。 你很郁闷,但你有的是方法和手段,你趁着宴席上大家推杯换盏,偷偷溜出来去地窖里偷了一小坛酒,坐在瞭望台上喝。 营里灯火点点,主帐里热闹异常。你啜着酒,看着士兵们喜笑颜开,突然觉得很开心。 陈子奚就在这时候找到了你,落在你身边,提醒:“喝完这一杯,就不许再喝了。” 你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来,随口答应了几句,一时兴起指点着那点点灯火:“子奚哥你看,这是我们父子三人打下的江山……西边先别看,那边还没打下来。” 陈子奚被你逗笑了。 这是几天来你第一次听见他笑,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你笑了。” 陈子奚的眼眸忽明忽暗,他看着你,歪着头:“你也会在意我笑不笑?” 你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口把手里的酒闷了,瞪了他一眼:“我当然在意,我在意你开不开心,在意你生不生我的气,在意你为什么宁可喜欢男的都不喜欢我!” 漫长的沉默覆盖了你们两人。 你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立刻扭过头去:“我困了,我先去——” “你等等。”陈子奚用力抓住你的手,他皱着眉头,严肃地问你:“什么叫做‘我宁可喜欢男人’?你以为我喜欢谁?” 他从未露出这样的表情,你被他看得不敢乱动,小声嘀咕:“你不是……喜欢我哥吗?” 陈子奚脸色一变:“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没有!” “你就有!”你忍不住和他争辩。“你家远在金陵,一个月里却总要来一回镇州,来了就和我哥待在营帐里嘻嘻哈哈,你不是喜欢他是什么?难不成你是喜欢他的大帐?那你干脆让他拆了给你!” 陈子奚就笑了,笑得咬牙切齿的:“我知道你轴,没想到你这么轴——我和江晏在营帐里嘻嘻哈哈,那我每次来陪你偷溜出去玩、给你买东西、陪你骑马打猎,也都是为了江晏?” 你感觉自己的头像被人打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的是……” 陈子奚自嘲地笑了一声:“也是,我以为你知道,现在想来,就你这脑子,你应该是确实不知道,而非是故意玩我。” “谁玩你了?”你气得跳起来指着他。“你玩我还差不多!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整天待我大帐里?难道是我没有大帐吗?谁能想到你喜欢我,却天天往我哥那里跑啊!” 陈子奚复杂地看着你,嘴唇动了动,慢慢说:“我不清楚你的想法,也不清楚你喜不喜欢我待在你大帐里。” 你默默扶额,突然理解了陈子奚刚才的心情。 “而且,你说过,你有意中人了。”陈子奚的语调怪怪的,他看着你,目光里有很多你看不懂的东西。 你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等等,你以为我喜欢谁?” 陈子奚张了张嘴,又闭上,他顿了顿,问你:“所以,你喜欢谁?” 你觉得你被他气得心口疼,也许陈子奚天生就是克你的。你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拽着陈子奚的衣襟就亲上去。 他一开始怔怔的没有动作,后续似乎回过神来,搂紧了你的腰,热烈地回应,那架势你还以为他是要把你整个人给吞了。 一鼓作气亲完了,你还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才退回去含着嗔怒瞪他:“你别告诉我你以为我喜欢贺然?” 贺然是你的副将,整天和你待的最久的就是贺然了。他脑筋也轴,要么“大小姐”要么“小将军”的喊你,说话做事都尊敬客气,你对他完全没那方面意思。 “不,”陈子奚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以为你喜欢江晏。” 你沉默了好久,最后问他:“你说,我哥知道他自己在这件事里戏份这么重吗?” 陈子奚没回答,但是你仿佛听见了江晏的声音,在冷笑:“以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下头,发现你哥江晏,还有他的亲卫队,齐刷刷站在瞭望台下,仰起头看着你们。 你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腿都软了,最后还是被陈子奚给抱下去的。 江晏看看你,又看看陈子奚:“喝酒到一半人就不见了,原来是在哄骗我妹妹?” 说完他又对你说:“谁教的你胡乱亲人?还敢背着我喝酒,自己回营帐去,晚些再罚你。” 爹爹常不在家,江晏名义上是哥哥实际上相当于你半个父亲。你不敢挑战他的权威,耷拉着脑袋就听话地往自己的大帐走。 在大帐里坐着回味了一会陈子奚,你就看见陈子奚撩开帐门钻进来,笑盈盈看着你。 你看看他,有点好奇:“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陈子奚摇头轻笑:“没什么,就是告诉我不要趁着你对感情还没了解的时候哄骗你。” “可你没哄骗我啊。”你眨了眨眼。“你一直在哄骗我哥,把我气得难受。” 陈子奚无奈地叹气:“谁能想到你这丫头心这么大,我对你好的地方你都以为是哥哥照顾妹妹了?” 你自觉理亏,赶紧解释:“那还不是你每次都叫我‘妹妹’!” “那好,”陈子奚好整以暇地在你身边坐下。“我不这么叫你了,以后便喊你‘卿卿’可好?” 你感觉脸颊一热,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这个……随便你啦,怎么样都可以。” 陈子奚握住你的手,放在他的心口:“那你得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要告诉我;如果是生我的气,就直接告诉我,我也好知道要如何哄你。就像这次,若不是你说出来,我恐怕从不会想到你是这样想的。” “……好吧。”你看着他的目光,心一软就答应了。 陈子奚这才眉开眼笑,又亲了你一下。 第二天清早你被江晏惩罚早起练剑,练完了准备去吃早饭,结果听见伙房里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小将军喜欢少将军!昨天还站在瞭望台上大喊表白呢!” “我怎么听说小将军喜欢的是陈公子?” “诶那小将军岂不是惨了?陈公子不是喜欢少将军吗?” “所以说少将军到底喜欢谁啊?他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啊?” 你僵在原地不敢进去了。 “这下知道昨晚的行为有多不妥了?”江晏问你,也不知道他在你身后站了多久,但看着你的目光像是要亲自指点你的剑法。“一个姑娘家,站在瞭望台上大喊,怕营里的人都听不到?” 你识相地认错:“哥哥我错了嘛……我还以为大家都忙着庆功宴没人听到呢……” 江晏哼了一声,又叮嘱你:“陈子奚的为人我清楚,可以依靠,不过,嫁娶之事还得谨慎,需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哥哥你真好!”江晏竟然不反对你和陈子奚,你高兴地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卿卿抱我就是,”横刺里探出来一柄扇子挡住你的动作,陈子奚看着你笑。“总是这么爱撒娇,岂不是耽误了江少将军的好姻缘?” 你怕陈子奚又吃醋,立刻松开江晏的手臂抱住他的。 于是在你没注意到的角落,江晏瞪了一眼陈子奚,比了个“今晚比剑”的口型。 陈子奚莞尔一笑,点头应了。 ——毕竟,要求娶挚友唯一的妹妹,不吃些亏怎么能行呢? 第37章 【张淮深×你】为救张淮深你选择嫁给他1 耳边还回荡着贩马人的哀求,你策马扬鞭,飞速向前赶。 “……那么年轻的儿郎,长得还好生俊秀,偏要抢我的马!那可是我来凉州好不容易挑到的名马……”贩马人脸上带着被打的青紫,哭哭啼啼对着你说。 马越跑越快,接着,你逐渐在风雪中看到两道影子。一匹白马,还有一个人。 你没有犹豫就从马背上飞跃起来。一个抢马的盗匪,想来武功定然远不及你,所以你没动武器,径直抬腿朝着他下劈过去。 谁知那人就像背后生了眼睛,一侧身就躲开了,然后回过头看你。 一双好生凶猛的眼睛,黑白分明;一身好生黝黑的皮肤,简直像是被沙埋了又刨出来的。你想,这人指定是抢马贼没跑了! 于是你加快了一分速度,更多了三分力道,狠狠朝着他出拳。 让你始料未及的是,此人一抬手,就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卸势,甚至借力把你甩飞出去,你不得不踏了一下不远处的山壁才落地站稳。 你真的有点怒了,拔出唐横刀就朝着他挥过去。就他的武功水准来看,如果你不下狠手应该是打不过的。 年轻的男人电光火石间,以一把寒光闪闪的唐横刀抵住你的。他皱起眉头,似乎很不悦地看着你。 你才不管一个贼匪的心情,稍一提气后退,一招飞鸿踏雪就向前突刺出去。 你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完整闪避飞鸿踏雪,而且他不仅闪避了,还用刀把你给格开。 他每一招几乎都在留手,你开始觉得不对劲,但手上的本能反应还在,手腕一翻,一招泉下冻就挥出去了。 这人的身形比你还利索,他身子一仰就躲过这一招,扬起的发丝还被带起的刀势给削断了几根,飘飘忽忽落在地上。 “游侠何故袭我?”男人把刀身横在胸前,问你。 你反问:“不是你么?抢了别人的马!” “我没有!”男人立刻道,他莫名却急切地看着你。“这是我的马。” 你按住刀,半信半疑。 男人思索了一下,回头喊:“夜不脱!” 那匹漂亮的白马打了个响鼻,朝着他跑过来,站定后还亲昵地蹭蹭他的肩膀。 男人诚挚地看着你:“如此,可能证明在下清白?” 你看明白了,你收刀入鞘,对着他抱拳:“抱歉,来的路上一位老丈自称是马匹被一位少年俊秀儿郎抢了,是我误会了。” “原来如此。”男人点点头,恍然大悟之余又似乎多了几分赧然。“游侠热心。” 你看着他,这会对敌滤镜褪去,你才发现这个男人只是长得野性了些,并不是你理解的凶悍模样。不仅如此,甚至还带着几分好看。 而他的衣服也很熟悉,像是凉州制式。 你看着他,脑袋里就想到了你要救的那个人。这人也许就是归义军的成员,可以跟他打听一下。 于是你朝着他友好地笑笑,然后问他:“兄台,跟你打听一个人,你可知道张淮深张将军?” 男人看着你,看起来非常惊讶:“知道……不过游侠何故打听张淮深?” ——你穿越时空就是为了救下他,不让那些义士留下遗憾。你这么想着,迅速开始找借口。毕竟,直接说自己为救一个目前还好端端的人而来,一听就不切实际。 你思考完了,你对着他笑笑:“我仰慕小张将军已久,听闻他至今未娶,所以来追求他了。” 话音刚落,你发现面前的男人脸红了,红到了他那张黑黝黝的脸都能明显看出来的地步。他吞吞吐吐半晌,磕磕巴巴道:“姑娘非凉州人……却大老远来此处……追求……张淮深?可是……你与他未曾见过……吧?” 你早就想好了借口,不假思索:“未曾见过又如何,兄台莫非不相信这世上有从未见过却神交已久的人么?” 男人的眼神忽闪了一下,他面上的红晕退下去,神色也坦然了一些:“我信。” 你想着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笑着从腰后取下酒葫芦:“兄台可要喝酒?我请你,就当是赔罪了!这可是清河一带的名酒离人泪,我手头也只有这点呢!” “多谢!”男人笑着接过去,拧开塞子喝了一口,赞道:“果然好酒!游侠是清河人?清河到凉州两千余里,可不是小距离。” 你点点头,随口道:“为了张淮深,区区两千多里,不算什么。” 你注意到面前的人再次涨红了脸。 你心想着凉州汉子就是单纯,只是听闻你仰慕张淮深就能脸红成这样。 你也没多想,好奇地跟他打听:“对了,兄台,你既然认识小张将军,可不可以同我讲讲他?他有什么喜好,喜欢什么样的人?如果我每天跟着他,他能接受吗?” ——要救张淮深,最好的策略你已经想到了:投其所好,让他引你为知己,然后每天和他形影不离待在一起!你就不信这样他还能死! 男人的脸还带着红晕,眼神闪躲,话语迟疑:“张淮深……他爱喝酒,爱骑马,爱看雪……至于你跟着……他应当……能接受吧。” 那就好!你感觉放心了许多,从他手里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那兄台,跟你打个商量,你带我去见小张将军好不好?我怕我一个陌生人去找他,他会防备我。” “不会的。”男人认真地看着你。“与君初相识,犹如倾盖交,他不会防备你的。” 你点点头,暗自觉得这位兄台真是个大好人。 然后你无意间联想到一路走来听到的八卦,鬼鬼祟祟凑近他小声问:“还有件事我很好奇……听说小张将军相亲相过许多了,却至今未娶,难道他真的就这么忙吗?” “……也未必……”男人的话说得犹犹豫豫。“也许……是他未曾找到那个可以和他一同喝酒、骑马、看雪的人呢?” 这话说得有理,你点头表示认同。按照你的逻辑,你也更希望能找到一个和你喜好相同、目标一致的伴侣。 “那么,我们一同去找小张将军如何?”你跃跃欲试地牵过马,主动邀请。“兄台你可有旁的事要做?” “……没有。”男人愣了愣,使劲摇头。“走吧,我带你去。” 你骑着马,一路跟着他穿山过径,终于,来到了节度使府邸门前。站在门口的守卫看见你们二人,态度格外客气地抱拳:“小张将军。” 小张将军?在哪?你赶紧左顾右盼,然后就听见你身边骑着白马的年轻男人“嗯”了一声。 你傻眼地看着他,他也正看着你,面上带着浓重的红晕:“抱歉,淮深……并非有意隐瞒……”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你调转马头,打马就跑。 “姑娘!”远远的还能听见张淮深在后面喊你。 你决定强行假装没听见:对着张淮深本人打听张淮深,还说自己来追求他……你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现在你必须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冷静下来再想办法找他! 但是张淮深没有给你这个机会,你的身后响起了马蹄声。 张淮深的马可真是匹好马,没费什么劲就追上了你这匹随便买来的马。并且他本人轻功也真不错,一个起落就落在你的马上,从你身后握住你的手腕,勒住了缰绳。 “姑娘为何要走?”他急切地问你。“可是生气于淮深隐瞒?我并非有意……只是,姑娘如此赤诚,我难免羞于面对姑娘……” 他尝试着搭住你的肩膀要你转身看他,你赶紧用手捂住脸,大声喊停:“不行不行,我也羞于面对你啊!你也不想想我刚才都说了什么,你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不行吗!我冷静下来就回去找你!我不会就此跑路的!” 张淮深的手顿了顿,然后动作更坚决了:“不可,姑娘不是凉州人,贸然离开此处,寻不到出路,迷路遇到危险,又该如何?” 你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不是凉州人我不是也找到你了!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你的,我不骗你!” “那也不好。”张淮深说。“既然知道姑娘心意,我如何能放任姑娘在我眼前离开?” “我真的会回来找你的!”你真的无奈了,索性放下手,气哼哼瞪他。“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都为了你跑到这里来了,我还能不去找你吗!” 说完了你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心意?他……他该不会是说你那句“仰慕已久”吧! 你心里犯嘀咕,偏偏张淮深还在扶着你的肩膀,一瞬不瞬望着你的眼睛:“我告诉过姑娘了,与君初相识,犹如倾盖交,是你的话,我都相信。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完蛋了。你绝望地想,没人告诉过你张淮深是个别人说什么他都信任的一根筋性格啊! 最终,你还是跟着张淮深回到了节度使府邸。 刚进府门,你就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嘀嘀咕咕。 “小张将军终于带了个姑娘回来了!” “难怪小张将军屡屡相亲不成功,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了!” “可是听说那姑娘拒绝了小张将军,小张将军还立刻策马去追佳人,两人在马上一番这样那样,成功抱得美人归了!” “小张将军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你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什么叫做“这样那样”?都是因为你,小张将军的清白没了! 你欲哭无泪地看着张淮深:“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影响你名声的……” “淮深的名声何足挂齿,”张淮深不怎么在意地一笑。“姑娘的名节才重要,只盼姑娘不要生淮深的气才是。” 你发现张淮深笑起来是真的好看。果然,这种野性的凉州青年,正该这样意气风发地笑! 你觉得你真的是来对了。 一位士兵跑过来,对着张淮深行了个礼:“小张将军,大张将军有请,也请这位女侠一同过去。” 张淮深看向你,带着迟疑:“想是叔父听了些风言风语,姑娘若是介意……” 你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你告诉自己:本来不就是计划了要和张淮深形影不离,现在算是间接达到目的,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于是你朝着他笑了:“我不介意,我就是为了你这个人来的,也打定主意要和你一起,有什么好介意的?” 张淮深一顿,注视着你的目光就格外温柔:“既然姑娘不介意,那就请与淮深一同?” “好啊。”你也想开了,大大方方答应了,和他一起就进了正厅的门。 张议潮正坐在厅内,见你们二人进屋,立刻起身相迎:“淮深,你带了贵客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未及相迎,实在失礼!” “张将军不必责怪小张将军,”你赶紧替张淮深说话。“实在是我来得突然,他没有准备。” “原来如此。”张议潮恍然,又关切地问你:“淮深待女侠可还妥帖?若是他欺负了女侠,女侠告诉我就是,我定好好教训他!” “小张将军他对我很好!”你条件反射地回答,压根没意识到这段对话好像有点怪怪的。 “那就好!”张议潮看起来很欣慰。“淮深,你年纪也不小了,难得女侠到访,可要多多用心才是。” “侄儿明白。”张淮深的目光闪烁,他看看你,又看看张议潮,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又开始变红。 于是,在张议潮揶揄的笑容里,你跟着张淮深,向着内院走去。 “未曾预料姑娘到来,所以客院还未着人收拾……”踏进远门,张淮深就显得有些苦恼。“姑娘稍坐,我这就派人——” “不用了!”你风餐露宿惯了,一点也不在意地制止他。“何必那么麻烦,我住你的院子就好了,你的院子肯定不止一间房吧?” 张淮深的脚步停住了,他看着你,大大的眼睛里满当当都是紧张和惊慌:“我、我的院子?” 你眼睁睁看着他的面上慢慢爬上了红云,整张脸都通红通红的:“这、这样不妥吧?” “小张将军明明就是狂澜弟子出身,我们江湖儿女,何必在意这些细节?”你大大咧咧地表示。 张淮深红着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半天才怔怔地问你:“姑娘知道淮深是狂澜弟子?这……” “我不仅知道你是狂澜弟子,更知道你还是狂澜大帅。”你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放心吧,我明白,这是你的小秘密,我不胡乱对外人说。” 张淮深有些愣神地看着你。 “小张将军不会是信不过我吧?”你朝着他促狭地眨眨眼。“我可是很能保守秘密的。” “淮深并非是不信任姑娘!”张淮深回过神来,立刻强调。“只是,同住一院有损姑娘清誉……” “清誉有什么要紧的?”你觉得明明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命,立刻反驳。“何况,和你同住,日日能看见你,我才能放心。不然,我恐怕都睡不着觉!” “……承蒙姑娘厚爱,”张淮深长叹一口气,有种老实人认命了的感觉,含笑看着你,眼神亮晶晶的。“淮深定不相负。” 你就知道这狂澜弟子动不动就喊着兄弟啊道义啊就信任别人了,于是你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姑娘也不必再同我客气了。”张淮深提出。“总是喊我将军,显得生疏。” “好啊,那就……”你想了想,试探着喊。“——淮深?” “我在。”带着一丝丝急切,他立刻应声,眼睛都不眨地望着你。 不知怎么,你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跳了两下……可能是终于找到了救他的机会过于激动了吧。 少东家你才是真正的木头啊!小张将军都已经决心互许终身了,你怎么还在想什么兄弟啊道义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张淮深×你】为救张淮深你选择嫁给他1 第38章 【张淮深×你】为救张淮深你选择嫁给他2 你住进了张淮深的别院,就在他的隔壁。不仅如此,他和亲兵安排了几句后,那位亲兵在半个时辰后扛进来一个大箱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大摞凉州制式的女装。 张淮深比了个“请”的手势:“凉州早晚间寒凉,我观姑娘衣衫单薄,自作主张为你先粗略添置几件,若你不喜欢或是不合身,只管告诉我。” 他真体贴。你深受震撼,你没想到他对朋友也能这么好,真不愧是讲义气的狂澜啊。 “我非常喜欢,谢谢你,淮深。”你立刻对着他道谢,他对着你露出带点羞涩的笑容。 张议潮对你的到来非常欢迎,当晚还安排了宴席招待你。你虽然大大方方接受,也没忘了告诉他:“张将军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以我和淮深的关系,哪里需要这般排场客套?” 张淮深脸红,张议潮轻笑。 你没弄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你只觉得张淮深真的很容易脸红,他这么单纯率真,难怪被人骗。 所以在张淮深送你回房的路上,你忍不住叮嘱他:“淮深,你不能对着谁都这样轻易信任,万一被人诓骗了怎么办?” 张淮深点头:“我并非是对谁都轻易信任,但我信任你,你不会诓骗我的,对吗?” ……你还真有点心虚,虽然你本心是好的,但你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欺骗了他。但是,迎着他棕色真诚的眼睛,你点了点头。 “天色尚早,要喝酒吗?”张淮深望了望月色,问你。“烈酒,凉州最好的烈酒,满江红。” 满江红你听说过,却未曾喝过。怀着期待,你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张淮深对你说,运起轻功跳上屋檐就不见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真不愧是狂澜的大帅。此等意气风发、忠君爱国之士,你打定主意绝不能让他落入那样的境地。 片刻之后,张淮深落在你面前。他的手里拿着一坛酒,还有两个酒碗。 在屋檐上对着月亮坐下来,你与他碰碗后,喝了一大口。 ——满江红真是不亏它盛名的烈,从喉咙滚过之后,烫得你的胸口都开始发热。 喝了一会你就发现,你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毕竟满江红和离人泪压根不是一个层级的。 等喝到第三碗,你都有点迷瞪了。 张淮深看着你,他的眼光很温柔:“看来,清河的姑娘还是喝不惯我们凉州的烈酒,所以,你又是何苦大老远跑来。” “为了你啊,张淮深。”你没有多想,义正辞严地对他说。“凉州还是开封,对我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凉州有你张淮深,那我就非来不可。” “可是,我离不开凉州,凉州是我心之所念。”张淮深喃喃说。“我也不希望,从清河飞来的鸟儿就此困在凉州。” 你使劲地摇头:“我不怕,但我怕你会因为没有我,走上一条那样的路。张淮深,你这么单纯温柔好骗,对什么狗杂碎都讲义气,没有我,你被人害了怎么办啊?” “我可不是对谁都好骗,”张淮深就笑了。“对着你,我讲的也不是义气。” “谁信啊,你分明就很好骗。”你翻了个白眼,不管他的反应,站起身自顾自对着他宣布。“我决定了,张淮深,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你的平安就交给我了,我会保护好你,同你形影不离,让你寿如松柏,团圆美满的!” 张淮深怔怔看着你,仿佛被你的英雄豪情所震撼。过了很久,他笑着说:“好啊,承此深情,我定不负。” 他站起身,朝着你走近了几步,慢慢垂下头,与你四目相对,面上似乎又浮起了红晕。 月上中天时,你在醉酒的恍惚中,第一次尝到了张淮深嘴唇的滋味。他的眼睛是漂亮的蜜棕色,看着你的时候会荡起让你迷醉的光芒。 你与你的世界的张淮深,从未谋面。他生的太早,去的太早,你甚至不知道他的模样。 等你在凉州听到他的名字时,能够看到的只有雪地里已经锈蚀的刀、染上了血迹的板车草席,还有废弃桌案上未写完的遗书。 你从未真正见过他,但你一直都明白他的心。你阅读了他的每一封信件,把他相关的记录曝之天下,但你仍然觉得不够。 你想要他活下去,不必名动天下,不必人尽皆知,能够好好活下去就够了。 你一觉醒来时,发现已经置身于房间的床上了。屋子隔绝了凉州的风雪,温暖如春。 你茫茫然坐起来,听见院子外下人穿行时踩过雪地的声音,听见半空雄鹰的啼鸣,也听见凉州贯穿始终的风声。 然后,你听见一个路过的下人的说话声:“……小张将军……受伤……” 张淮深受伤了?为什么?这不可能,明明你昨晚和他待在一起! 你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跑出去狂拍张淮深的门。拍了好几下,也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你真的慌了神,心想张淮深他该不会受了很重的伤吧?难道你的到来引发了时空错乱,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你找我?”背后突然传来张淮深的声音。 你猛地回过头去,扑过去就问他:“你受伤了?” 张淮深下意识接住你,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不……没事,就是扭到了手腕。” “为什么?”你吓了一跳,警惕地把他护在身后查看四周。“有人刺杀你?是谁?从今天起我去你房间睡!” 张淮深没有吭声,你纳闷地转头,发现他脸色红得像是要滴血了。 “没有人刺杀我……”他盯着你,期期艾艾。“其实是……昨晚喝多了酒不小心……所以你不必……” “我不信!”你立刻否认了这个说法。“凭你的武功,喝多了也不至于此,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实话,我就去问府里你的亲兵了!” 张淮深小小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看着你:“你别去……好吧,昨晚你不小心踩滑了从屋檐滚下去,怪我没留神你,待我接住你时你堪堪就要落地……” 你明白了,他是为了接住你,所以用手臂给你垫了一下才受伤的。你感动得不行:“其实,我的武功还好,直接摔下去也不一定会受伤,你不必……” “昨晚你摔下去,我已经在自责没能保护好你,”张淮深摇头。“若是你受伤,我该如何自处?” “可是我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你一阵郁闷。“结果,反而是我让你受伤了?” 张淮深的目光愈发温柔,他上前一步,轻轻拥住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我舍不得你受伤,我也想保护你。” 你靠在他厚实的胸膛,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没明白你和张淮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相拥加亲嘴的关系。 但是……他的胸膛真的好宽阔好温暖啊。 你在他怀里默默趴了一会才想起来更重要的事:“啊,等等,我会明川药典的!” “什么?”张淮深不明所以。 你从怀里拿出你很久未用过的描金折扇,摆了个架势:“区区扭挫伤,问题不大。” ——当然问题不大,怎么说你也是陈子奚的亲传弟子,治好他扭伤的手腕只需要一瞬间。 你忍不住得意地叉着腰看他:“我棒吧?” 张淮深带着笑亲了一下你的额头:“很棒。” 于是你认真地抱住他的腰许诺:“淮深,我一定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不许在我之前死,不许先离开我。” “好。”张淮深的眼神很深很深,他对着你回应。 这天晚上,张淮深再来找你喝酒时,看起来心情很好。他为你倒了半杯,面上带着笑。 你好奇地问他:“怎么这么高兴?发生什么好事了?” “遇到你,本就是最大的好事了。”张淮深毫不犹豫道。“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对我说要保护我,你是第一个,是最特别的。与你相识后的每一日,都让我欢喜。” “可是,我真的想保护你。”你自认为不是耍嘴皮子的人,于是你对着他强调。 “我知道。”张淮深说,他俯身拥你入怀。 你真的没有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看着躺在床上一瞬不瞬望着你的张淮深,怎么也不理解为什么你和张淮深会变成这样你跨坐在他腰上的关系。 ——你明明是来救他的,不是来睡他的啊!天杀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张淮深在你走神时抓住你按在他胸膛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在想什么?” 你很诚实地回答:“在想你,我喜欢你这样的风发意气,我想保护的也是你的风发意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低头,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让你低头。” 张淮深就笑起来:“我明白,那时候你说的‘未曾见过却神交已久’,我此刻才深切地理解。” 见你只是坐着看着他却不说话,他又问:“那,我继续了?” 你被他颠得又恍惚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啊。” ……这个雪夜,似乎格外漫长和让人安眠。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江淮深带着你,两人骑着夜不脱去逛天水集。 集上的大家伙都认得他,一开始是窃窃私语姨母笑,待你们走近了就会调侃。 “小张将军带着女侠来啦!” “小张将军是不是好事将近了?成婚时可别忘了让我们大家知道!” “小张将军和女侠可真是般配!” 张淮深非常坦荡地朝着他们笑:“放心吧各位,待我成婚时,一定告诉各位知晓。” 你有点疑惑地心想,张淮深什么时候成婚,和谁成婚? 一路逛过去,张淮深还给你买了糖葫芦,带你坐到阳光里温暖的石台上吃。在你认真品尝时,他突然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你的手一顿,差点把糖葫芦的籽给咽下去,艰难地吐出来才问他:“你是说,成亲?” 张淮深点头了,你瞪大眼睛追问:“难道是,我和你,成亲?” 张淮深又点头了。 你陷入了艰难的思想斗争中,糖葫芦也不吃了。 张淮深看着你,看起来有点失落:“你不愿意嫁给我?你说过,你要一直和我形影不离的。” 形影不离……和成亲,这一样吗?你捏着糖葫芦,纠结地思考。 ——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去,但你隐约记得,那个送你来的神秘声音告诉你,“待你的目标达成,你才能醒来”。 所以,什么叫做“目标达成”?你百思不得其解。你清楚记得你那时候,对着那个声音说:“我要张淮深万事顺遂,寿如松柏,福泽绵长,团圆美满。” 你不是认死理的人,你也不想和自己较劲。你不愿意去思考张淮深本来应该和谁成亲,你只觉得,握在你手里的最让你安心。张淮深和你成亲,你才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他“福泽绵长,团圆美满”。 除了你,无论张淮深去娶谁,你都很难安心。你是为了他而来的,为什么不能用自己让他幸福? 当你回过神来时,你看着张淮深询问的眼睛,下意识点头了。 他几乎欣喜若狂,一把把你抱起来转了两圈,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你的:“卿卿,以后我们永不分离!” 你一瞬间觉得感慨万千,自觉也算求仁得仁,搂住他的脖子,认认真真对着他说:“张淮深,我想了想,为了保护你,我还是亲自嫁给你,陪着你一辈子比较安心。” “好啊,”张淮深爽快地答,顺便在你唇上亲了一下。“那就请卿卿,一辈子陪着我吧。” 我看了很多穿越梗,大部分在纠结自己看上的这个人原本有官配。我是个务实的人,管他有没有官配,你一把抢过来,你就是他的官配了。就算张淮深历史上有妻有子,在这里,他就是少东家你的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张淮深×你】为救张淮深你选择嫁给他2 第39章 【张淮深×你】回响 朔风知我意,一梦到河西。 你不知道你这算不算在做梦,但你不在乎。 来到凉州的第一个夜晚,刚好下起了雪。清河一带很少有这样大的雪,所以你找了处视野好的山崖,坐下来赏雪。 接着,你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看时,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男人,他的头发很短,仅仅能到肩头,单耳金环,身影魁梧,双眼明亮——一个如雪狼一般漂亮和野性的男人,他的手中还牵着一匹漂亮的白马。 你对他很好奇,他也正看着你,对着你笑了:“未成想,大雪封山时,还有与我一般的痴人来此看雪。” 你于是往旁边走了一步,为他让出一个位置,邀请:“来吧,一起看雪,还有你的马儿也一起来吧。” 你想他一定是个爱马之人,他亲昵地拍了拍白马,对着你介绍:“它叫夜不脱。” 你看看这匹马,再看看面前充满了野性美的青年,恍然大悟了它的名字来源:“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 青年明显怔了一下,眼睛就亮了:“少侠也知道岑嘉州的诗?可见是同好者了,少侠可要喝酒?” “好啊,尝尝。”你对他更为好奇,心想难不成他真的是个将军? 他立刻解下腰间酒葫芦递给你:“我们凉州的烈酒,满江红,少侠尝尝可还能入喉?” 你拧开塞子尝了一口,被酒液滑过舌尖和喉咙那一瞬间的刺激感弄得浑身一震,咂了咂嘴评价:“好辣的酒,”你看了他一眼。“和你一样辣。” “……我?”他眨了眨眼,看起来没明白你的意思。“……辣?” “辣,就是好,就是让人觉得舒服。”你立刻解释,对着他大方且坦荡地夸赞:“你长得好看,相处起来也让人舒服。” 青年就笑了:“我也有此意,与君初相识,犹如倾盖交。” 最后,你们约定了要在下一个雪天,再在武威山的山头一起看雪。 但是,当你回过神时,青年,白马,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风雪在呼啸。 你摸不着头脑,走了很久才见到一个老丈,于是向他询问,可有见到一位身骑白马、红袍毛领子的好看青年。 那老丈听得双眼发直,过了很久,才突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你吓了一跳,赶紧扶他,他却不肯起来,对着一个方向直磕头:“小张将军!小张将军,可是你魂兮归来?小张将军……” 等到老丈的哭声终于渐弱,你也在他的诉说下,知道了驰名凉州却无辜惨死、尸首无存的小张将军——张淮深。 你和张淮深是在梦中般的一面之缘,你本应就此忘记,或是埋在心里,但你却无法忽视当你听到他故事时内心里强烈的情感。 你决定了,你要找到他存在过的痕迹,弄清楚他的死因。倘若可以,你还希望能够帮到他。 于是,你开始对着当地人打听张淮深,去倾听每个人眼中的他,然后,沿路探寻。 一路来到节度使府时,已经是黄昏。大唐既没,千里荒凉。你绕着这附近走了几圈,在坍塌的废墟里发现了一个酒葫芦。 看起来很眼熟,仿佛你曾经把它握在手里,拧开塞子,在青年的含笑注视下饮下里面的酒。 你把葫芦握在手中,耐心地用衣袖擦去它表面的尘土,然后小声问它:“小张将军,是你吗?” 当然没人会回应你。 这趟行程有所收获,所以你不觉得失落,把酒葫芦挂在腰间,继续前行。 即将入夜前,你到达了天水集。在这里,呈现出与节度使府截然不同的繁盛景象。各种商贩你来我往,高举着花灯的孩童在街道上穿梭,一时间,你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盛唐时。 难得多了丝轻松惬意,你慢慢悠悠混在人群里往前踱步。走到一处城楼下时,你突然注意到有个人一直在往你这边看。 灯火珊阑,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你带着疑问,向着那边走过去。 逐渐走近,你才发现那是一个高挑的青年,黑发蓬松,蜜色皮肤,眉眼坚毅,一身暗红色衣袍,显得潇洒而恣意。 你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喃喃:“……小张将军?” 青年注视着你,棕色的眼瞳中流淌明朗的笑意:“少侠,可要一起看灯?” 虽然不太明白原理,但是你在有了前车之鉴的基础上顺利接受了面前这个俊美的青年就是张淮深这一事实。并且,在他的邀请下,和他并肩走在人群中。 入夜的市集熙熙攘攘,不时有过往的行人热情地对着张淮深打招呼,亲切地唤他“小张将军”,卖灯的商贩还主动送他一盏灯。张淮深推辞不过,索性掏钱买下,又递到你手中:“少侠伴我赏灯,淮深便借花献佛,以此权作回礼了。” “……多谢。”你不确定等梦散去会如何,犹豫地接过来。 “少侠何故眉宇间带着忧愁?”张淮深主动关切。 你盯着花灯上描成的鱼形轮廓,迟疑了一下才回答:“不知道能和你相处多久就得分离了……” “我与少侠是知己,”张淮深看着你,语调温和却坚定。“是知己,便无论相处长短,皆能倾盖如故。” 你看着他,心念一动:“那么,这次分离后,我该去何处找你?” 张淮深便笑了:“何须寻找?有缘时自会相遇。” 这个说法你感到很喜欢,于是欣然接受,并暗自决定,珍惜时间,尽力和他以最好的状态相处。 在一个时辰后,包括张淮深在内,一切都消散了。 除了你手中的灯,就连天水集也化作了一片破败的废墟。 巨大的落差感让你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觉得,你好像有点想念张淮深了。 第二日,在路过一个雪坡时,你突然注意到,坡上那棵树的树梢挂满了红绸。或长或短的红绸随风猎猎舞动,在洁白的雪地里分外夺目。 “这是……祈福树吗?”你自言自语地猜测。 “是啊,当地人会在这里祈福。”中气十足的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诧异地转过头,就看到张淮深牵着夜不脱站在你身边,朝着你笑:“少侠可要试试?” “我没带红绸。”你摸了摸身上,有点惋惜地回答。 张淮深也低头看看自己,大方道:“我也未带,但我恰好穿了红色大氅,将其切下一角照样可以用。” 你立刻摇头反对:“不行,没听说过割下自己衣服去祈福的!” 张淮深还要和你争辩,却突然停住了。他看看左右,疑惑地问你:“少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你竖起耳朵细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但张淮深却显得若有所思,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蹲在雪地上,用双手就开始刨雪。 你有点不理解,但你非常尊重地跟过去帮忙。 不知刨了多久,你的双手都冰冷的时候,雪地里终于显露出了一个人影——是一个昏迷的中年男人,脸色发青,看起来快要冻僵了,也不知道被埋在雪下多久了。 张淮深试了试他的鼻息,高兴道:“还有气!我去生火。” 你站起来要帮忙,张淮深摇摇头,解下大氅披在你身上:“方才急着救人,没发现少侠穿得如此单薄……”他说着握了一下你的手,怜惜道:“看,你的手这样冷……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你怕你等不到他回来,他就消失了。但是,你配合地拢了拢大氅,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很快,张淮深就回来了,抱着一捆干柴,就地生火,生好了还笑着对你招呼:“来这里会温暖些。” 你乖乖凑过去,犹豫了一下,小心地碰碰他的手——不出所料,同样也是凉凉的,你都分不出究竟是你更凉还是他更凉了。 “不必担心我,”仿佛知道你的想法,他对着你说。“我自小在凉州长大,风雪对我来说是常事,我不觉得冷。” 但你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你索性踮起脚,把身上披着的大氅分他一半,为他披在肩头:“我们一起。” 张淮深一怔,棕色的眼睛里就盈满了笑意:“好,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你和张淮深就把那冻僵的人搬到火堆近处烤火,你们两人则靠坐在一起取暖。张淮深比你高大的多,所以你几乎是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他将大氅半披挂在肩头拢住你。 不知过去多久,那人便呻吟着醒来了,迷迷糊糊道:“我还活着吗……” 张淮深笑道:“你福大命大,自然还活着了。” 那人茫然地看看张淮深,又看看你,困惑道:“是你们救了我?不知恩人姓名,我又该如何报答?” “你只管把我当做山林的精怪就是了,救你也是顺手,不必报答。”张淮深道。 你自然听的明白他是在开玩笑,于是也跟着起哄:“是啊,我们就是山里的精怪,雪天出来吃人,看到你倒在雪里,不怎么好吃,所以顺手救下。” 那人似懂非懂点点头,纳闷地嘀咕:“这,山里的精怪还有成双成对的啊……” 张淮深含笑看你一眼,调侃:“自然,山里的精怪也不能总孑然一身吧,也该有心许之人的。” 你不知怎么觉得脸颊有点热……也许是火烤得吧。 那人于是恍然道:“这位郎君说的有理,那我就祝二位情意绵长、百年好合吧!” 你正想说你和张淮深并非是那种关系,张淮深已经抢先回答了:“那便借您吉言了。” 那人又对着你们千恩万谢方才离开。 你平白感到有点惆怅,你觉得,也许又到了分离的时刻了。 张淮深坐在你身边,低头看着你笑:“别担心,我可以多陪你一会。” 你下意识问:“到什么时候?” 他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格外认真地看着你:“到你希望醒来的时候。” 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你重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听着火堆“噼噼啪啪”燃烧,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你从浑噩中重新醒过来时,眼前的火堆消失了,张淮深也消失了。而你的手中,捏着一片红色的布料,依稀还能分辨出上面的暗金色花纹——好像和张淮深的衣服是同样的纹路。 他竟然真的把自己的衣服切了一个角给你。 你的心情格外复杂,轻轻跳上祈福树的树梢,你把那片布料绑在了一根树枝上。 “小张将军,我没有别的心愿,”你戳了戳那根树枝,悄声许愿。“若是你能听见,下次见面,能不能再多陪陪我?或者,让我知道你的心愿也好,我会帮你实现的。” 天地无声,回应你的只有呼呼的风,并且把你的头发也一并拂乱了。 你开始思考,究竟要如何才能主动见到张淮深——总是等着他来见你,好像有点被动了,不符合你的性格。 深思熟虑后,你折了一枝梅花,回到你们初遇的山崖,将那只酒葫芦放在地上,尝试着扶乩问灵。 让你没想到的是,你仅仅问了一句“归义军张淮深将军可在?”就有了回应 狂风呼啸,雪花扑面。你只能本能地闭上眼,等到风逐渐减退,睁眼时,眼前正站着张淮深。 他看着你,露出明朗的笑容,一如往昔。 “小张将军……”你忍不住惊愕地看着他,搞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赶紧问:“你可还有什么未了心愿?我会帮你完成的。” 张淮深凝视着你,笑了:“淮深无憾。穷我一生,虽遭不测,但得遇知己,共饮好酒,共赏繁灯,死亦无憾。自少年时行军打仗,淮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生前不要高官厚禄,死后亦不用青史留名,更不屑什么金银陪葬……一葫饮尽,征人不归,以葫代骨,死便埋我!” 他没有遗憾,你似乎帮不上他了。你叹了口气,有点失落地低下头。 就听他继续说:“但是,淮深仍有一愿。” 你猛然抬起头看着他。 他也正看着你,棕色的眼睛亮闪闪的:“淮深与少侠一见如故,恨不能早早相逢,所以,唯愿少侠自此之后,偶尔能记起我,却不要时时念着我就好。” 你感觉胸口处一酸,忍耐着,委屈地看着他:“只有这样吗?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张淮深定定看着你,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你微微一愣,就见他向前走了一步,抬手拥住你。 这是你们的第一个拥抱,来得有些迟,却像你想象中一样温暖如春风拂面。他凑在你耳边,问你:“少侠可还有心愿?” 你想了想,低声问他:“那,你能不能多来我的梦里看看我?” “好。”他没有迟疑,话锋却一转。“只是,我不能让少侠记得我太多,我只怕影响你的心情,耽误了你。” 这个人就连变成鬼了都这么理智和为别人着想。你真是哭笑不得,于是道:“那好,你可不要忘记了约定。” 当你从失神中醒转,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不羡仙房间的床上。 江叔坐在窗边擦剑,听得动静淡淡瞥了你一眼:“梦见什么了?你刚才一直在说梦话。” 你心里一紧,立刻追问:“我说什么了?” 江叔不自觉皱了皱眉,问你:“小张将军是谁?” 主要灵感来自张碧晨翻唱的暮色回响,我喜欢这首歌,今天听的时候就想到了张淮深,所以灵感迸发写了这篇,玻璃渣糖,小心食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张淮深×你】回响 第40章 【陈子奚×你】在江晏指导下追陈子奚能成功吗 你问出那个问题后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江晏才放下手里擦拭得几乎反光的剑,问你:“教你追求意中人?你有意中人了?” 你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可以告诉我是何人吗?”江晏又问。 这次你摇了摇头——你怎么可能有勇气告诉江晏,你要追求的是他的挚友陈子奚啊! 江晏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你也长大了……都十八了。” 你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叹气,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又过了一会,江晏问:“为什么会想到问我?你应该知道,我没有什么意中人,也从未追求过任何人。” 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觉得,我有意中人这件事,应该让哥哥知道。” ——你没有父母,江晏名义上是你的哥哥,实际上就像是你的父亲。你有喜欢的人了,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告诉他的。 江晏沉默了片刻,又问:“是清河人吗?” 你摇摇头。陈子奚是金陵人,这你还是知道的。 江晏就皱了皱眉:“那你应该要想清楚,他不是清河人,你将来必得远嫁。” 你想了想,你觉得这应该不是个问题——以陈子奚和江晏的关系,如果你真得手了,哄他陪你住在清河他很可能会同意的。 江晏又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这回你仔细思考了一下,才斟酌着道:“知根知底。”虽然你不算特别了解陈子奚,但是你相信你哥江晏对他知根知底! 你看见江晏明显疑惑了一下,他谨慎地问你:“比你大了好几岁,对吗?” 你点头,就看见江晏变了脸色:“田英?还是伊刀?” 你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都不是!我怎么会丧心病狂到对田大哥和刀哥下手啊!” 江晏半信半疑看了你一眼,没再追问。看样子,他似乎放弃了猜测你的意中人是谁。 “所以,哥哥你能不能教教我啊?”你眼巴巴看着他,嗓音软软地撒娇。“你知道我的,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什么人,突然有了意中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亲近他……” 江晏皱着眉头打断你:“如果他也喜欢你,他就会主动亲近你。” “那我也想主动亲近他嘛!”你抱住江晏的手臂,对着他投射星星眼。“姑娘家也不能总如此被动吧,那不是我的性格!” 江晏略一沉吟,思索着道:“那你可以尝试给他暗示,看他会不会主动亲近你。” 你感到眼前一亮:“听起来不错!可是,我要如何暗示他才会明白呢?” 江晏看着你,非常无奈:“这……我也不甚了解。” 你眨眨眼,眼里就有了泪光。 江晏赶忙柔声安慰你:“别哭,我不了解,我可以替你问问其他人,也许他们会知道。” 于是江晏埋头写信去了,你看着他奋笔疾书的背影,不可谓不感动。 几天后,江晏给了你一张写满字的纸条,字迹是他的——看起来,应该是他从别人写给他的信上誊抄的。 你如获至宝地捧着纸条,从头到尾拜读了一遍,决心立刻按照上面的内容试一试。 第一条,言语暗示。 陈子奚目前还在金陵,你没办法和他当面暗示,所以你选择写信给他。 由于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你翻了翻前朝的诗选,给他抄了一首情诗。 然后你翘首等待了好几天,终于收到了陈子奚的回信。拆信前你还紧张了好一会,拆开之后就看见他用漂亮的字体写着:不错,字有长进,诗文也是。 你忍不住怀疑,自己抄过去的真的是情诗吗?为什么他的口吻就像是你小时候给你点评作业? 虽然陈子奚不解风情,但你不想就此认输。 第二条,举动暗示。 正好仅仅几天后陈子奚就来到了不羡仙。 你一看见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朝着他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地问他:“子奚哥,你想我没有?” 陈子奚饶有兴致瞧着你,笑道:“不就是一个多月没见,这么想我?” 你使劲点头,委屈巴巴看着他:“我一直盼着你来嘛。” 陈子奚佯装恍然大悟:“你是盼着我来带你出去玩吧?” 他这反应怎么还跟个长辈一样?你暗地里咬牙,决定表现得更明白些,干脆整个人往他怀里蹭:“好嘛,我算是懂了,子奚哥你根本就不想我!” “你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陈子奚一手揽着你,一手还在用扇子给你扇风。“都是大姑娘了,这么热的天还粘着我,你也不怕起痱子?” 你心说他当真知道你是大姑娘吗?明示暗示他怎么就是搞不懂呢? 你没有气馁,你觉得你应该继续努力。 每回陈子奚来,必然是要和江晏喝酒的,每回你也都会陪着。但以往江晏都不会同意你喝酒,都是要你跟着喝点酸梅汤,这次他倒是松口了,但是交待“不准超过两杯”。 你看着在那喝酒喝得兴起的陈子奚就生气,索性学着樊楼的姐姐们说的,悄悄用脚尖蹭他的小腿,观察他的反应。 捏着酒杯的白皙却修长的指尖微微一顿。陈子奚看了你一眼,没露出什么异样来,继续和江晏说话。 他这样也算是有了点反应,你振奋精神,更加努力地抬脚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嗯?”陈子奚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看了你一眼。“江晏,没酒了。” 江晏果然也看向你。你习惯了被他俩使唤,没好气地起身去拿酒,却在此时突然有了一个新主意。 给陈子奚倒酒时,趁着江晏不注意,你偷偷勾住了他的腰带后方,用不大不小的力气轻轻拽了拽。 陈子奚就像是背后生了眼睛,向后探出手,准确地握住你的手指,又无声地挠了挠你的指尖,倒像是在安抚闹腾的猫儿。 心脏开始剧烈加速跳动,为免江晏发现,你迅速抽出手,若无其事放下酒坛子,假称“出去转转”就出了门。 在溪水边的石头上坐下来,你随手揪了一根草叶,把它当做是陈子奚,用手狠狠蹂躏。 “怎么不开心了?”背后响起陈子奚的声音,你一扭头,看见他正笑吟吟朝着你走过来。“看你气得,脸都红了。” 你气哼哼瞪了他一眼,把头转回去不想搭理他。 “这么生气?”陈子奚就走到近前,含着笑逗你。“我被一只小猫儿扯了腰带,出来看看猫,谁料猫儿反而比我还先气起来了?” 你喜欢他,他却把你当小动物逗乐,是可忍孰不可忍?事已至此,你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叉着腰冷笑:“我就扯了怎么了?别人求我扯我还不扯呢!” “别气了,气的多了对身体不好。”陈子奚就好声好气地哄你,但他看上去倒是高兴,眉眼弯弯的。“我今晚和江晏约了不醉不归,明日你要做什么都依你,权当同你赔罪,好不好?” 心里多了一丝甜意,你仍是撑着不愿意表现出来,伪装得一脸骄矜:“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怎么能叫赔罪?赔罪那得是另外的价钱!” “好好好,”陈子奚耐心地答应着。“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通通都答应,可好?” 你这才对着他笑笑:“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答应你的事,我几时失约过?”陈子奚好笑地用折扇的边缘轻轻拍了拍你的头。 陈子奚又回去喝酒去了,你看着他的背影,费了好大劲才按捺住想要扑过去抱住他腰的冲动——怎么会有人连背影都好看啊! 你本来想第二天早点起床,好让陈子奚陪你到处逛逛的。结果,因为你夜里都在计划怎么追求陈子奚,前半夜几乎没睡着,太阳都老高了才醒。 你就着洗漱的空挡思考了一会,觉得行动暗示还是得再来一回——陈子奚都二十六岁了,如果再读不懂你连续几次的行动暗示,那真是活该他一直孤寡了。 暗地里握了握拳给自己鼓劲,你转头正要回屋,冷不丁发现陈子奚就在你屋门口的窗户下站着,摇着扇子好整以暇看着你。 你下意识就脱口问他:“你一直在这里?” “非也,”陈子奚笑了一下,指了指你的屋顶。“刚才我在那里。” ……大清早蹲屋顶上?你犹豫了一下:“你是在等我?” 陈子奚给了你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又问你:“今天想做点什么?我陪你。” 这个你昨晚考虑过,但你没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你也很苦恼:“我也没想好……” “既然你也没想好,那就跟着我走如何?”陈子奚歪了歪头,笑着问你。他打了个呼哨,你的小黑马就乐颠颠跑过来。 你瞪大眼睛看着你的马亲昵地蹭蹭陈子奚的肩膀,突然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子奚哥你居然买通了我的马!” “说什么呢?”陈子奚弹了一下你的额头。“这是它喜欢我,我哪来这么大本事买通它?”他说着拍拍马的脖子,似有所指道:“殊不知,这兴许也是物似主人形?” 他的话你没太听懂,正在茫然时,他已经翻身上了你的马,朝着你伸出手。 你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朝着他伸出手:“那我要你抱着,在怀里的那种。” 陈子奚愣了愣,“噗”地笑出声来:“真是个孩子脾气,快上来吧,我抱着你就是。” ……你最讨厌他把你当小孩了!!! 陈子奚带你去了清河最大的集市,还对你说:“喜欢什么尽管挑,不用考虑旁的,把这个集市买下来的钱我还是有的。” 你知道陈子奚有钱,但你也没想过他能这么有钱。你惊了一下,不自觉就冒出来一句:“那如果我嫁给你可以不用努力了吗?” 陈子奚一怔,他凝视着你,嘴角弯了弯,语调轻快:“可以啊。” 你的心脏里活像是住进了一只受惊的小鹿,一个劲横冲直撞,撞得你心慌慌的不敢看他了。 虽然有陈子奚兜底,但你其实没什么想要的——你早已经过了爱吃零食的年纪,对那些小饰品也没什么爱好,顶多就是挑点松子糖、话本子之类的拿回去送给红线。 陈子奚就跟在后面帮你付钱,甚至还笑着问你:“怎么不多挑一点?” 你本来想诚实回答“没什么想要的”,仔细一想你还得撩他,于是看着他说:“这不是舍不得你花钱嘛。” 陈子奚和你对视,他的眼睛是漂亮的黑棕色,微微眯起来看着你的时候,带着一种你并不熟悉的奇怪的感觉,让你不自觉就有点心慌意乱。 你们终于回家时已经到了晌午,江晏正在做饭,看见你们抱着一堆东西进门,就无奈地看陈子奚:“又带她出去玩了?” 陈子奚就道:“江大侠你没空陪她,还不许我陪陪她了?不过是带她买些小玩意,权当买她高兴。” 江晏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你身上,你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 为了避免被江晏发现,你整个下午都没敢再去跟陈子奚接触。 到晚上你还在整理床铺,突然听见窗扇被人敲响了。你本来以为是江晏,毫无防备打开窗户,就看见陈子奚笑盈盈站在窗外,负手看着你:“怎么不来找我了?怕江晏发现?” 你惊讶于他竟然猜的如此之准,嘴硬道:“我有什么怕被他发现的,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子奚眼睛里带着明亮的笑意,煞有介事点点头:“那好,你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是我有,我觉得我见不得人。” 他总是说一些你听不懂的话,你困惑地看着他。 陈子奚看着你,眼睛眨了眨:“江晏对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江晏他怎么乱说话啊!你吓得立刻反手关上窗,强行假装没听见——被喜欢的人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从没有经历过如此尴尬的事!!! 显然陈子奚还没走,他隔着窗扇,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怎么不听我说完?害羞了?” 你还是要面子的,立刻打开窗,对着他强调:“我才没有害羞!我没什么好害羞的!” 陈子奚笑了笑,特别温柔地问你:“那页追求意中人的小窍门,用到第几条了?” 你呆呆看着他,如遭雷击,呆若木鸡。 陈子奚沉吟一下,继续道:“我想了想,约摸是第二条吧?毕竟你还没直接问我,都是暗示我的。” 你更惊讶了,下意识道:“你看出来了?我以为你没看懂!” “我若是这再看不出来,岂不是白白比你痴长了好些年岁了?”陈子奚拉长了音调,注视着你的眼睛里满当当都是温柔的光芒。 你难以置信看了他半晌,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一直在装傻?” 陈子奚看起来有点无奈:“你才想明白这一点?你就没明白更多的?” 你茫然地看着他,完全没明白他是希望你明白什么。 陈子奚叹了口气,好脾气地提醒:“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不是你写给我的吗?” 这句诗听起来有点耳熟,你好生回忆了一会,脸就腾地红了:这不是你抄给陈子奚的那首情诗吗! 你立刻重新把窗关上了。 隔着窗,陈子奚的笑声传进来,低低的,轻柔的:“又害羞了?抄情诗给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害羞?” 你几乎要恼羞成怒,气鼓鼓地回敬:“你知道是情诗,怎么还点评作业似的回信给我!我还以为你没看懂!” “因为那时候我不确定,你有没有懂这首诗的意思。”陈子奚说。“看你的反应,想来你应该是懂的。” 你感觉陈子奚好像在讽刺你不学无术,你拉开窗怒视着他。 “别气了,快要气成河豚了。”陈子奚弯起笑眼看着你,甚至凑进一步,拉住你扶着窗框的手,用指腹轻轻蹭你的掌心。“我都写信教你如何追求我了,我的诚意莫非还不够?” 这话有点绕,你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什么意思,整张脸都发烫了:“江晏他……是你?!” 你是真的想发火的,你感觉陈子奚这一通下来根本就是在耍你。但是,当你看着他的眼睛,你突然什么气也没了。你望着他,小声问:“那,我的追求有效吗?” “有效。”陈子奚一眼不眨望着你,声音也变得很小声,你刚好能听清的程度。“或者,你不用追求,也有效的。” 第41章 【江晏×你】追求养父要用非常规手法 要问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谁,那必定是江晏。 他是你的养父,也是你的长兄,更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和内心的依靠。 据寒姨和陈子奚说,他从前也不擅长生活技能,但为了你硬生生变成个贤惠的妇男。缝衣服、洗衣服、做饭,甚至做剑穗和一些小玩意,都得心应手。 你也说不清对江晏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你只觉得,能够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十五岁那年,你被红线拉着去看村头冯家姐姐成亲。那时候你还吃了一惊,你记得冯家姐姐也没比你大几岁,怎么就要成亲了呢? 见到冯家婶婶时,她还笑着对你说:“少东家也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吧?寒娘子和江大侠那么宝贝你,肯定会给你物色个好人家的,定是个文武双全、知根知底的好儿郎!” 你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仪式结束后,你立马就跑回去问寒姨:“寒姨,我什么时候成亲?” 寒姨看了你一眼,发出一声嗤笑:“整天在不羡仙疯跑闯祸的毛丫头,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成什么亲?” 你稍微放了点心,又疑惑地追问:“可是,他们都说,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喜不喜欢没关系……” “那是别人,咱们没这规矩。”寒姨立刻就打断了你,在你额头敲了敲。“就算要你成亲,如果你不喜欢,没人敢勉强你。谁要强娶你,就让江晏去打他。” 你彻底放心了。 寒姨看着你,眉毛一竖:“放心了?放心了还不赶紧去干活,帮忙招呼客人!” 于是你在寒姨指挥下干了大半天的活,把成亲的问题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晏回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他进门第一句就先问你:“吃过了吗?” 你乖巧点头:“在寒姨那里吃过了,江叔你吃了吗?” 江晏点点头,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过了片刻,他犹豫着开口:“别担心,不会随便把你嫁人的。” 你猜应该是寒姨和他说了你的疑问,于是好奇地问他:“江叔会希望我嫁个怎样的人?” 江晏看着你,似乎有很多很多话要说,最后,他淡淡道:“你还小,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很容易被骗。” 是他说的话你都听,所以你听话地表示:“我知道了,我听江叔的安排。” 他的表情却更奇怪了,不过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竹隐居只有一张床,从小到大,你都是和江晏一起睡的。寒姨也有在不羡仙给你准备房间,但是你朝着江晏一通撒娇耍赖,他也就应许了你,继续陪着你一起睡。 因为白天干了不少活,你很快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中,听见江晏似乎在跟你说话,声音很低很低:“……我身边,不好吗?” 你做了一个梦,梦中,就像你看到的那对在雨中屋檐下亲吻的小情侣一般,你和江晏亲昵地搂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亲到最后,他问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你的心怦怦直跳,你下意识说:“好,我不要和其他人成亲了,我一直留在你身边。” 然后你就甜甜地喊他“江晏”,你早就想这么喊了,你只是一直不敢。 他就望着你,眼睛里都是笑意,沉声答应:“嗯。” “江晏江晏江晏!” “嗯嗯嗯。” 你是带着笑容醒过来的,心情很好。看看屋子里江晏不在,听见外面有动静,你就打开了窗,发现江晏正在门口练剑。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发出去的剑气把竹叶都切成了碎渣,还差点把竹子都给砍断。 你趴在窗台看着他练剑,看他终于告一段落收剑入鞘,兴致勃勃喊他:“江晏……” 他一闪身就落在窗外,面无表情地抬手敲了一下你的头:“没大没小。” ——奇怪,你总觉得他好像心情又变好了? 到年末时,是你十六岁的生日。 寒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你在江晏的陪伴下一起去吃,他们还分别为你准备了礼物,甚至破天荒允许你喝两杯酒——是你渴望已久的离人泪。 寒姨准备的是一套赤金的首饰头面,而江晏,他给了你一把全新的剑,看起来和他的佩剑无名非常相似,剑尖处带着挖空的血槽,只是小了一小圈。 两样礼物你都很喜欢,你戴着寒姨送的梨花步摇跑到江晏面前,晃着头臭美:“江叔你看我!看我好不好看?” 江晏就说:“好看。”然后抬手帮你扶了一下步摇,淡淡道:“别晃了,都晃歪了。” 第一次喝酒,你多少有点不胜酒力,江晏就让你站在门口,等他和寒姨说了再背你回家。 你百无聊赖蹲在台阶下等着,无意中听见里面寒姨突然拔高了的声调:“……江晏你也是小孩吗?什么都由着性子……” 也许是想起来你还在门外,她的声音又低下去,你没办法再听清了。接着,就是江晏在说话,声音很低,比刚才的还要难辨认。 很快,江晏就出来了,他看起来面色如常,很自然地走到你面前蹲下:“来。” 你趴在他背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江叔,你和寒姨吵架了吗?” 江晏侧了侧头,问你:“你听见什么了?” 你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什么也没听清,但是寒姨好像挺生气的?” 江晏回过头去,目视前方慢慢走着,声音依旧平静:“没什么事,你不用挂怀。” 你知道江晏的脾气,他不想说,你就算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答案的。 于是你换了个话题:“江叔,今天起,我就算是大人了吗?” 江晏颠了颠你,让你在他背上趴得更高:“你还早着呢……这么轻,再多吃点。” 你就借着那点朦胧的醉意和他撒娇:“那我想吃江叔做的神仙酿鱼!” 江晏没有迟疑:“好,明天做给你。” 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江晏把你放在床边,你赶紧拉住他的袖子:“江叔你别走嘛!你不要走啊……” 江晏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走,我给你倒杯水。” 你索性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的胸口:“那也不行,我不要江叔离开我啊……我离不开江叔的……江晏江晏,你不要走……” “又没大没小的。”江晏轻轻地说,在你额头点了一下。 他好像没有要推开你的意思,你想着,不自觉就更加大胆,一个劲往他怀里蹭:“江晏江晏……你能不能不要娶亲啊?” 江晏愣了一下:“谁告诉你我要娶亲?” “你都三十多了,”你眼巴巴抬起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你还是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不娶亲,会被人取笑老光棍的。我知道,我是个拖油瓶,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娶亲呜呜呜……” “不会的。”江晏耐心地听你说完,似乎笑了一下。“我不会娶亲,我也不在意被人取笑。” 你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但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继续抱着他不撒手。 “天色已晚,不睡觉?”江晏无可奈何地问你。 “可是我真的不想睡嘛……”你继续声音软软地撒娇。“睡着了的话,就看不到你了!” “睡醒了,一样能看到我。”江晏说,他轻轻摸了摸你的头。“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爱撒娇?” “我可是只对着你撒娇哦!”你认真地强调。“别人要我撒娇我都不会搭理他的!” 江晏“嗯”了一声,一下一下顺着你的头发。 江晏没再反抗,你也就一直抱着他。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他轻轻问你:“困了吗?上床睡觉好不好?” 你使劲摇头:“不要,我要抱着你,我一松手你会不会就走了?” 江晏顿了顿,捧起你的脸,在你额头亲了一下:“现在,可以睡了吗?” 额头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但那处却像是被人点燃了火,灼烫得让你无法忽视。 你揪紧了他的衣襟,喃喃问他:“可是,等明天醒来,这么温柔的江晏,会不会就消失了?” 江晏的笑声很轻,接着他说:“不会的,我可以保证,温柔的江晏会一直在。” 心里涌起来的甜蜜几乎要把你淹没,你趴在他怀里,不做声了。 他仿佛也明白你的意思,把你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又在你额头亲了一下:“等我回来,我去拿帕子帮你擦擦脸。” 你乖巧地答应着。 本来你真的想等他的,但是迷迷糊糊间你就睡着了。 你再次梦到了江晏。 他坐在床边,双眼亮亮的,温柔地看着你:“小骗子,用了那么多花样闹我,是不是就想我亲你?” “对啊对啊,”你抱住他的腰,蹭到他膝头。“可是你最后还是亲我了,我可没强迫你。” 江晏含着笑,摸了摸你的头:“嗯,是我自愿的。” 第二天清早你醒来时,江晏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你有点紧张害怕,生怕江晏会假装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着急地跳下床就要出去找他,谁知道还没走到门口,江晏就提着个袋子进门了。 他看了看你,提醒:“地上凉,先上床,穿好鞋再下来。” 你乖乖地就跳回床上了,还没忘了可怜巴巴看着他,心里不自觉开始祈祷:希望温柔的江晏还在…… 江晏提着纸袋子走过来,递给你:“红糖饼,趁热吃。” 你茫然地接过来:“红糖饼?”你不太爱吃很甜的玩意,江晏他应该知道的啊? 江晏无奈地看着你:“你的葵水快要来了,忘记了?多吃点,免得到时候难受。” ……不是,他怎么比你记得还清楚啊?你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实在无法面对他,干脆缩到床铺角落里当小仓鼠。 江晏坐到床边,把蹲着的小仓鼠整个轻轻松松抱过来:“趁热先吃,待会都凉了。” 他看起来光辉圣洁又温柔动人,真是格外好看。你一眼不眨盯着他看,觉得漏看了一眼都是浪费。 “怎么不吃?”江晏垂下眼看着你,似乎有点困惑。他想了想:“又想要亲?” 你立刻把头埋进他怀里不敢看他,但心里甜津津的:太好了,温柔的江晏他还在! 江晏把你从怀里挖出来,勉为其难似的在你额头亲了一下:“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你捂着脸,闷声闷气地回答:“可以……” 于是就变成了你坐在床上啃饼,江晏坐在床边看你……你都快被他看得吃不下去了! 你缩了缩肩膀,不好意思地小声问:“江晏,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江晏只是看着你,没出声,眼底似乎还有笑意。 你想了想,试探着问他:“那,你和寒姨还会让我嫁人吗?” 江晏皱了皱眉:“我从未想过要让你嫁人。” 你心里一喜,小心地继续试探:“那,寒姨——” “这件事,寒香寻说了也不算。”江晏打断了你,他看着你,眼神里透着了然。“想知道我的想法?” 他还是那么了解你,你看着他,期待地点了点头。 江晏沉默了。短短几个呼吸后,他直视着你,声音坚决却平静:“除了我,把你交给谁,我都不会放心。” 你的心开始狂跳。你觉得,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也该勇敢一回了。 于是你膝行上前,用着从来没有过的巨大勇气,亲吻他的嘴唇。 江晏似乎笑了一声,他伸手把你按进怀里,辗转耐心地回吻你。 门突然伴随着一声闷响被人撞开,先传进来的是寒姨的声音:“江晏你到底想清楚没——江晏你!” 你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惊慌,赶紧重新埋进江晏怀里。 江晏拍了拍你的背算是安抚,冷静地和寒姨说话:“你这样会吓着她。” 寒姨沉默了片刻,声音都带着怒气:“你倒是个好人,照顾养女都照顾到自己怀里了?有你这么当养父的吗!我说怎么我给她物色人选你一个劲反对——” 江晏道:“出去说吧。”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出门去了,走到大老远的山坡边缘说了很久的话,最后江晏回来了,安抚地对你点点头:“别担心,我跟她说清楚了。” 你下意识问:“说清楚……什么?” 江晏意味深长看了你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以为是什么?” 你立刻开始猜测:“嗯……你喜欢我?你要娶我?你不许我嫁人?到底是什么呀?” 江晏道:“都说了。” ……都说了是什么意思?你有点茫然,却见江晏拿起你放在桌子边的步摇转了转,在流苏清脆的碰撞声里问你:“喜服喜欢什么样式?待会我带你去挑?” 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本能“嗯”了一声。 很快你就回过神来了,不敢置信看着他:“诶?江晏你——” “我不怕被人取笑,但是也不至于做个三十几岁都娶不了亲的老光棍。”江晏看着你,一本正经地表示。 你:? 在这么一段特殊的感情里,江晏和陈子奚的区别就是,江晏可能会深思熟虑一下,陈子奚他喜欢就去做了,所以攻略江晏是个很特殊的过程,只能打一半直球,剩下的让他自己想清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江晏×你】追求养父要用非常规手法 第42章 【陈子奚×你】不止一次怀疑他是不是不行 重逢之后,甚至你都成了名正言顺站在陈子奚身旁的恋人之后,你都无数次地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不行。 ——毕竟,话本子里,像他这般年纪的成年男性,都是动不动“双目赤红、呼吸粗重、声音低哑”的,而他,从未有过类似的样子。 你十分担忧,甚至想替他拉个圣手来治一治,但又怕损伤了他的男性自尊,当真是为难。 和陈子奚重逢那日,你正和当地一个贼匪帮上演街巷追逐战。 你的轻功学的好,基本是连蹦带跳、劈砍加凌虚一指解决了大部分,接着一个凌云踏跳上了堵路的首领肩头,将他踢飞出去,你本人则一踩墙头借力,两支连珠箭就射出去。 一支正中首领的左眼,一箭爆头;另一只因为弹射在旁边那户人家的铁门上而错了准头,朝着一个无辜的路人就去了。 你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小心”,一路踩着瓦片火花带闪电冲过去,险之又险地抓住了箭的尾羽,箭尖距离那人的胸口只剩一寸距离。 你回撤右手,把那支箭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关切地看向这个无辜者:“没事吧公子?是我功夫不到家,差点误伤了你。” “不妨事。”站在你面前的白衣公子笑意盈盈,抖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姑娘这不是及时护住我了?” 白衣,青色绣花褙子,金铃铛,描金荷花蝴蝶扇子,红玛瑙劝酒杯……这人一身的行头在你脑海里闪过去,你忽然就意识到他的身份了。 居然是陈子奚,你做梦也没想到,来江南你就立刻遇到了陈子奚。只是,一别数年,他估计认不出你了。 灵光乍现,一个奇异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还是别让他认出你了,因为也许会阻碍你追求他的。他毕竟是江叔的挚友,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兴许辈分就成了一道越不过去的坎。 没办法,他这张脸太对你的胃口了,你十六岁离家以来两年多都没遇到过让你这么心动的人,你决定要把陈子奚追到手。 于是你立刻就发力了,笑着问他:“公子,不知你可娶亲了?” 陈子奚略微诧异地看了你一眼,眉眼就染上了笑意:“不曾。” “那公子看我如何?”你重新把弓背在身后,殷切地追问。 陈子奚含笑看着你,饶有兴味道:“姑娘方才弯弓搭箭、飞檐走壁救我的模样甚是飒爽,在下在江南还未曾见过。” 你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但你不打算细想,挥挥手:“公子谬赞了……我观公子姿容甚美,颇为心动,公子可否怜我?” 陈子奚八风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因为盛满了笑意而熠熠生辉:“可姑娘都还不知道在下是何许人?” “那就敢问公子,是何许人也,可否怜我?”你立刻豪迈地一抱拳,追问。 陈子奚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他望着你,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在下陈子奚,青溪门人,年方三十有六。”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还挺重的,仿佛是在暗示你。 你才不管什么暗示,一律当做没听懂,舔着脸道:“我今年十八,与公子正相配呢。” 陈子奚:? 你看他好像被你给惊得愣住了,立马乘胜追击:“公子至今未娶,你我又有缘,焉知公子不是一直在等我出现?千里姻缘一线牵不外乎如是。” 伶牙俐齿如陈子奚,也好半天没能接上话,最后只得深吸一口气问你:“可是,还未知晓姑娘姓名?” 你小时候陈子奚对你说过,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为了避免绣金楼追杀,你一直都是用假名的,此刻正好把假名字告诉了陈子奚——如果说真名,他认不出你才怪! 除此之外,你想了想,告诉他:“我是天泉弟子。” “天泉……”陈子奚喃喃重复了一遍,表情带着怀念。“我有一故友,也是天泉弟子。” 你当然知道他说的故友是谁,但你只能装作不知道地问他:“不知你的那位故友是男是女?” 陈子奚好笑地看你一眼:“自然是男的,醋劲太大了伤身,小丫头可莫要乱吃飞醋。” 你双眼一亮,迅速地捕捉到他隐含的意思:“所以,你这是同意我的追求了吗?” 陈子奚没肯定也没否定,只说:“你不是本地人氏吧?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找我,城东南沿着护城河边、琉璃瓦片的那家就是我家。” 你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赶紧打蛇随棍上:“正好,我初到贵地还没地方住,可不可以去你家住?” 陈子奚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你……你这也太……” 你心想,陈子奚一个江南人氏,果然没见过你这从凉州学来的直球攻略法,想来江南淑女一贯委婉,应当没人敢追得这么直白不要脸的……这不就成了你的优势了? 总之,感谢火热的凉州儿郎,感谢委婉的江南淑女,你成功住进了陈子奚家。 陈子奚的别院很大,下人却不多,尤其是连个丫鬟都没有。据他说,这是因为他不喜欢被人伺候。 陈子奚无疑是很懂享受的,别院里甚至都有引入的温泉水用作沐浴。你从温泉里沐浴出来,听见后院里有琴声,好奇得跳上屋檐就循声跑过去。 踩住一片琉璃瓦停住脚步,你这才发现,陈子奚就坐在潺潺流水侧的亭子里焚香弹琴。星月夜,青烟缭绕,美人抚琴,美得不可方物。 你就地坐在屋檐上侧耳倾听,他的琴声听得出并不平静,时而带着焦灼,时而又透着紧张和忐忑……他为什么要紧张? 你疑惑地探出头,就看见那边陈子奚弹琴的动作一停,右手轻抬,一个小小的东西就破空朝着你飞过来。 你下意识侧身,那东西轻轻击在你手臂上,碎裂成无数片绯红的花瓣——他这人真的风雅,竟然随手摘了茶花来掷你。显然他也知道是你,不然这茶花不会刚好撞击的一刻碎裂,一丝一毫的痛感也没留下。 意识到他的态度,你纵身跳起,在亭子外落地,高兴地喊他:“子奚!” 陈子奚抬眼看你,一看便脸色一变。他急步拾级而下,脱下自己的雪白外袍为你披在肩头:“怎的只着单衣就出来?冷不冷?” 你一向懂得趁势而为,抓住外袍边缘的同时也抓住了他的手:“我冷的,所以你要不要抱抱我?” 陈子奚低头看着你,距离太近,你都能看见他黑棕色的眼底,满满当当倒映着一个你。 接着,陈子奚缓缓闭了闭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的嘴角轻轻弯起,慢慢地,把你拥入怀中。 你就知道,他的心房被你撬动了。 但是,陈子奚的举动依旧很矜持,矜持到你误以为他其实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是被你给逼迫的。 他和你说话永远温柔和气就算了,就连亲吻你也是以亲额头居多,偶尔亲吻嘴唇也是从不深入。 你偷偷观察过他的腰部以下,也从未发现他和话本子里的男主一般出现那方面的征兆……难道他对你没感觉? 你头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犹豫再三之后,你找了个月朗风清的晚上,试探着问他:“子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终于问出口了,你觉得轻松了许多……才怪啊,为什么你会突然很想哭啊,眼泪不听你话地就掉下来了! 陈子奚慌了神,赶紧掏出手帕给你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轻声哄你:“我喜欢你啊,怎么不喜欢你?不哭不哭……” “那你为什么对着我都没反应?”你流着眼泪问他。 陈子奚忙着给你擦眼泪,压根没反应过来:“什么反应?什么叫没反应?” “就是……”虽然你没脸没皮但你也不好意思把那回事诉诸于口,你迟疑地瞥了一眼他的要害部位。“就是没反应啊……” “究竟是什么反应?”陈子奚一头雾水地对上你的视线。看见你泛红的脸颊和游移的视线,他不由得难以置信地愣住。“你是说——” 他没有说出口,但你理解了他的意思,朝着他点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个。” 陈子奚默默地扶住了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谁告诉你的?没反应就是不喜欢你?”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说的……”你老老实实坦诚。 陈子奚好气又好笑地在你头上敲了敲:“那都是胡说的,如果我面对着你就要有反应,那不叫喜欢你,那叫下流。” “……是这样的吗?”你茫然地眨眨眼,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陈子奚捧起你的脸,耐心地吻去你的眼泪。“我陈子奚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不喜欢的,拿刀逼着我我也不会接受的,懂了吗?” 你懂了一些,但不多——你觉得话本子里写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至少你觉得,一个男人面对他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真的两眼空空呢? 于是你开始怀疑,难道陈子奚他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不行?毕竟他对你是真的好,简直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了。 你真的很想找个圣手来给他诊断一下,但仔细一想,男人还是要尊严的,何况找来的大概率会是陈子奚的同门,到时候他岂不是在门派里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不可取。 于是你纠结了好几天之后,狗狗祟祟去药铺咨询了一下,带回来了一种药粉。 直接把药下饭菜里很容易误伤到你自己,所以你做了两手准备——买了一坛酒,又简单做了一份山鸡酥,在两样里都下了药。 你热情地拿着东西去了陈子奚的房间里,热情道:“这是我做的点心,子奚尝尝好不好吃?不好吃我可以再改良。” 然后你还没忘了那坛酒,拿出来对着他晃晃:“看,这也是我给你准备的!” “好啊,辛苦卿卿。”陈子奚不疑有他,拉着你坐下来陪他一起,在你亮闪闪的眼神注视下,拿起一块山鸡酥咬了一口,然后表情就微微一顿。 你还以为被他发现了,紧张得差点跳起来:“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陈子奚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一眼,笑道:“好吃的,只是我不常吃咸口的点心,有些不适应罢了。” 你也没有气馁,觉得他不吃就算了,积极道:“那你要不要尝尝这酒?” 陈子奚明显迟疑了一下,待他端起酒尝了一口后,表情里的复杂几乎是肉眼可见了。他看着你,叹了口气:“卿卿,你在想些什么?” 你故作无辜地眨眼:“没想别的,我只是在想你啊。” “想我,所以给我吃壮阳的药?”陈子奚用手撑着额头看你,又叹了口气。 好吧,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你一阵心虚,赶紧抱住他的胳膊撒娇:“我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我真的只是想帮你!” “……我明白了。”陈子奚了然地看着你。“你不再认为是我不喜欢你了,你以为我不行,是吗?” 你怎么也没想到他能立刻就猜到了你的用意,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他的手落在你的头顶,轻轻抚了抚:“你呀你,你压根就没明白……我何尝是没反应,我只是不想吓着你。” 你不太相信这个说法,怀疑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握住你的手,带着你的手在他身上滑过。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但却足够你感受到那种你从未感受过的炙热又微硬的触感了。 你吓得立刻弹跳起来:“不,等等,我信你了,我信了!” 天杀的,你怎么都被他吓得破音了? 陈子奚坐在原地看着你,笑得恣肆:“你看,我就担心你是这样的反应。你只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没见过,我怎么敢唐突了你?” 你双颊滚烫,捂着脸又羞又怕地站在原地,目光还在克制不住地往那个位置瞟:好神奇啊,他的衣服竟然能如此宽松,把所有的反应全都隐藏住? 陈子奚看着你,笑着打趣:“终于知道怕了?” ……不对不对,你本来就是想要得到陈子奚的,这会怎么能怕呢!你想着,不自觉挺了挺胸膛,坚决道:“我不怕!我可以!” ——虽然好像尺寸是不小,但是你觉得你可以!你都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又是自小习武,没什么是你不可以的! “当真?”陈子奚好像压根没信,似笑非笑。 你鼓足了勇气,大步流星过去跨坐在他大腿上。几乎是立刻,你听见陈子奚轻轻“嘶”了一声,对着你咬耳朵:“轻点……” “我这不是没有经验,不小心嘛!”你赶紧解释。“要不这样,我不动了,你来?” 陈子奚看着你,突然捂住了脸:“你这鬼丫头……其实,我也没什么经验。” 你一听,就兴奋多了:“那咱们一起试试?” ——这个夜晚,你第一次见到你的伴侣玉山君脸色绯红、呼吸急促、声音低哑的模样,他的眼睛倒是没有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跟野兽似的通红。 不得不说,玉山君就连红了脸的样子都好看。 第43章 【all你】少东家海选招亲了 是在做梦吗?是在做梦吧。 你对着站在你面前的江叔,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只记得,上次你见到江叔还是在上次,为什么今天你一打开门他就出现了? 你试探着,伸手摸了摸。 江叔没有任何后退或是抗拒的动作,你顺利摸到了他的脸。微凉的,有弹性且光滑的,手感还不错。 你感到不可思议:“江叔,你?” 江叔对着你点了点头:“日上三竿,该起床了。” 你明白了,江叔肯定又是入梦来催你起床练剑了……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每次梦到江叔都是练剑啊!你脑子里就没有点别的什么吗! 你还在原地走神,就听江叔继续说:“还不走?寒香寻要等急了。” 练剑还要叫着寒姨一起看吗?你不理解但听话地跟在江叔身后,来到了渡口旁的空地上。 这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最中央还搭了个台子,上面拉着横幅:不羡仙少东家招亲大会。 ……什么玩意儿?你差点被脚下的树枝绊倒。 寒姨坐在台子中的太师椅上,红线举着一根糖葫芦在兴高采烈地大喊:“今天,我们不羡仙的少东家、我的老大,她要招、亲、了!” 大家伙很给面子地欢呼。 红线继续宣布:“在这里简单说一下要求:一,男女不限,性别均可!” 你怀疑自己听错了。 欢呼声里,红线继续喊:“二,身材高挑,肌肉有力,相貌好看!这一条,最终解释权归我老大和寒娘子!” 你欣慰地想,红线真是长大了,懂得挑男人的最低标准了。 就听红线又喊:“三,可以入赘到不羡仙来,勤劳踏实能干活!” ……这条是寒姨加的吗? 红线继续道:“四,武功高强,能保护少东家!这一条,最终解释权归江大侠!” 江叔你?你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江叔正看着你,微微一点头:“武功太差保护不了你,我不放心。” 你抽了抽嘴角,试探着问:“所以,武功高强的标准是……?” 江叔毫不犹豫道:“可以与我一战。” 你心想,那你应该是得孤独终老了。 “现在!”红线激情豪迈地叉着腰。“让我们开始吧!第一轮,外貌评测,有请候选人一一上台!” ……所以说候选人都有谁啊?你茫然地被江叔拉着手,牵到台上寒姨身边。江叔在你耳边提醒:“好好看着,挑你喜欢的。”然后他径直就走了。 你恍惚地看向寒姨,寒姨朝着你扬起嘴角:“把眼睛放亮点,那些歪瓜裂枣就算了,咱们丢不起这个人。” 你觉得寒姨说的对。 然后,你看到了第一个上台的候选人——赵光义。 ……开封府尹来上台选婿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你目瞪口呆看寒姨,寒姨没在看你,对着赵光义评头论足:“……长相尚可,就是大男人怎么还涂脂抹粉的?亮点嘛……胸襟处的尺寸还不错,你觉得呢?” 被问到意见的你如坐针毡,尤其是赵光义还在盯着你看。你吭哧了两下,眼睛一闭:“我觉得……还不错吧。” “行,看来你也喜欢胸襟气度大的。”寒姨满意地拍了拍手。“那好,通过了。” “通过!有请下一位!”红线立刻喊。 接着你就看到了……小张将军?! 你觉得你可能是喝多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台上红袍的张淮深还在,并且,可能清河天气冷暖适宜,他没穿毛领子大氅。 你心里嘀咕:没带本体,他到底还是张淮深吗? 寒姨在一边锐评:“长相是不错……怎么这么黑啊?这要是和你一起出门,你们俩岂不是黑白无常?亮点么……胸襟气度也还不错,跟狼崽子似的挺有野性。” 寒姨点评完了,扭头看着你:“说话。” 你发自内心地表示:“现在流行的就是这种野性的美,一个劲冷白皮有什么意思?黑皮照样好看!” “小毛丫头爱好还挺广泛的。”寒姨嗤笑了一声。“行,通过了。” “通过!有请下一位!” 你觉得这个招亲大会结束你得给红线多泡点菊花水喝,这多费嗓子啊。 下一个上台的,是白金色头发、盛装打扮、美得雌雄莫辨的……盈盈? 你被硬控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听见寒姨在旁边点评:“……不错,这容貌不错。” 寒姨你这么宽容,刚才那几个性别为男的会投诉有黑幕的! 你都能感觉到盈盈在用星星眼看着你,你立刻道:“好看,漂亮,美。” 寒姨给了你个“没出息”的眼神。 红线宣布:“第一轮结束!胜出者稍后进入第二轮!” 你突感失望:“这就结束了?”有几个你希望看到的还没出现呢! 寒姨斜了你一眼:“急什么?这不是有几个和咱们家关系好些的,直接跳过第一轮进第二轮了?” ……这个黑幕有点太明显了吧!赵光义不会用权力给你们不羡仙取缔了吧! “第二轮,高台比武!”红线清了清嗓子。“参与者逐一上台,与江大侠比武,得到江大侠认可的,才能进入第三轮!” 你呆呆抬头,发现江叔已经站在台上了,手里拿着剑,并且难得地穿了一身黑底金纹的劲装……他的身材看起来可真好! 但是,当你想到江叔可能会用这身把那几个俊男美女给一一揍一顿,你就忍不住担心起来了。 第一个上台的是陈子奚。 ……等等,怎么会是陈子奚啊!他不是个大夫吗!你吓得直接跳起来,对着江叔喊:“江叔你手下留情啊!那可是子奚哥——” 江叔瞥了你一眼,没回答你,摆了个架势举起剑。 这一手怎么有点像是要发射剑气了?江叔你和子奚哥不是挚友吗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偷偷握紧了手里的唐刀,随时准备救陈子奚。 陈子奚倒是笑了,摇着扇子朝着你道:“怕什么?你且等着看就是。” ……等着看你被打吗?你忍不住捂脸。 出乎你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你从来没见过陈子奚出手,所以你都完全没想过他能和江叔打的有来有回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暴力奶妈吗! 但是奶妈显然比不过输出,很快,江叔的剑就在陈子奚胸前停住。 红线喊:“通过!有请下一位!” 你现在确定了,江叔好像是在给他的老朋友放水。你不由得松了口气:太好了,你不用孤寡到老了! 下一个上台的是赵光义。 你再次紧张地握紧了刀。就赵光义那两下子,连你都不如,如果阻止的不够及时是不是就得给他收尸了?……等等,杀死皇帝亲弟、当朝晋王会判几年? 江叔收剑入鞘,淡淡道:“我认识你哥,你连那丫头都不如,我不对你动手,你认输吧。” 赵光义负手而立,自信道:“我虽不及你,但也未必要认输,我可以让她来和你打。” ……你没听错吧?赵光义,让你去替他,打你自己的比武招亲?这是什么人的脑子能想出来的离谱主意啊! 江叔皱了皱眉,看着你:“你怎么想?” 你想先把赵光义打一顿。 但为了赵大哥你也不能这么做,你忽然明白了关系户的可怕,忍辱负重对着江叔点点头。 江叔看了一眼红线,小姑娘立刻道:“通过!有请下一位!” 你崩溃地想,在场的谁还没个关系,还比什么,你全收了得了! 下一个上台的是张淮深。 你一看,莫名就激动起来了。张淮深你是知道的,狂澜大帅,首任大帅的亲传弟子,凉州守卫者,归义军统领,他和江叔打起来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 台上两人的神色都很凝重,江叔拿着剑,张淮深提着陌刀。 须臾之间,他们就动了。“叮叮当当”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以你的水准甚至只能看到他们的残影! 围观的大家伙看得一愣一愣,你也跟着一愣一愣,坐在你身边的寒姨若有所思:“这个张淮深,功夫倒是不错。” 那当然了!狂澜大帅如果对付不了江叔,狂澜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除了你和寒姨所在的位置,整个台子都塌了。滚滚尘烟遮挡住一切,大家又是咳嗽又是捂住口鼻,红线还在大叫:“人呢人呢!人还在就吱一声啊!” 烟尘散尽。 江叔和张淮深面对面站在废墟里,一个拿着剑,一个提着陌刀,看起来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寒姨抖了抖衣裙上的土,站起身来:“小张将军,请你上台比武不是让你拆台子的,待会记得赔钱。” 你惊讶地发现寒姨竟然也会搞抽象了。 张淮深略带歉意地抱了抱拳:“抱歉,身上没带那么多钱,稍后我派人送过来。” 寒姨立刻满意地对着江叔点点头:“不错,他很识时务,而且一手刀法还算漂亮。” 红线看眼色地就喊:“通过!有请下一位!” 下一位一上台,你吃惊得刀都握不住了。 ——刀哥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 刀哥提着刀,对着江叔抬了抬下巴:“姓江的,来两招?” 江叔看了看他,挽了个剑花,一跃而起。 你看着他俩在那为了你招亲而比武,内心古怪极了,恨不得立刻叫停。想了想你问寒姨:“寒姨,江叔他这不是车轮战吗,江叔他吃得消吗……” 寒姨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做正宫连这点实力都没有,岂不是让人耻笑?” ……寒姨她说什么?你盯着她,呆了:“……正,正宫?!” 寒姨说:“不是你说的吗?要江晏给你做正宫,他认可的人你才能接受。” 你恍惚地想,你有这么牛吗?要江叔给你做正宫,还要开后宫?你怎么不干脆杀进皇宫把赵大哥踢下来自己坐上去得了? 刀哥能通过不是什么稀罕事,你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你看到下一位是田英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崩了。 你自我怀疑地问寒姨:“我是不是太丧病了?我怎么什么人都招惹?” 寒姨一点也不意外地点头:“你这毛丫头知道就好,你可算明白江晏有多崩溃了?” 你看了看江叔,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实在不像是崩溃了……你不相信他比你还崩溃!现在要说崩溃不应该是你最崩溃吗! 田英和江叔差点把高台的废墟给拆成粉末。 你坐在一旁两眼放空,已经忘记了今夕何夕。 寒姨还是很镇定,她凑近对你悄声道:“那个盈盈,毕竟是个被废了武功的弱女子,我可就做主给她通过了?” 盈盈……东阙公子,弱女子? 你不可思议地看着寒姨:“寒姨,你最支持的是盈盈?” “咳,”寒姨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抬眼看天。“我听说,他们温家人都是商业奇才,诨名叫做活财神……” 你捂住脸:“好的我懂了您不用说了。” 于是,第二轮又是一个也没刷掉,甚至人选比第一轮时还多了几个。 你甚至怀疑江叔是不是只是单纯想在上面秀一下无名剑法。 那边红线已经敲响了铜锣:“现在准备继续!第三轮,少东家点秋香……不是,夫郎!有请老大来选择自己喜欢的夫郎!” 小姑娘挤眉弄眼跑过来,塞给你一束鲜花:“老大,你拿着这个,喜欢谁就把花送给他!” 你怀着复杂的心情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排排站的俊男靓女,默默低下头数了数。 一,二,三……太好了,花有十几朵,不用担心不够用了。 想完了你又开始唾骂自己:你这样和渣女有什么区别啊!!! ……虽然但是,有的渣也挺好的,别人想渣还没有机会呢。迅速做好了心理建设,你捧着花,朝着他们走过去。 江叔就站在最前面,他环胸看着你,黑眼睛里罕见地多了点警告的意味……呃,好像就是在警告你? 你不敢看他的眼睛,迅速抽出一朵花递给他。 还好,江叔接过去了,然后,抬起手用指节敲了敲你的头。 你狠狠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陈子奚歪着头看着你,手里折扇轻摇,带起一股浸润了香味的风。 “子奚哥……”你讨好地喊了一声,把花抽出来一朵给他。 “花心的小丫头。”陈子奚轻笑了一声,接过花枝捻了捻。“放心吧,你若是挨打了我肯定能给你治好。” 他能不能别咒你? 站在下一个的是刀哥。 你真的怕刀哥要揍你,你小声地问他:“刀哥,你要是被威胁来的你就眨眨眼……” 刀哥瞪了你一眼:“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讨打?” ……好的,他没眨眼。你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兴奋,你同样抽了一朵花送他,他很坦然地接过去,将这朵看起来和他没什么关系的花攥在手里。 站在田英面前,你忽然回忆起了自己被传奇三段王支配的恐怖……如果你反悔不给他花了,他会踢你吗? 田英看了你一眼,语气淡淡的:“没人威胁我。” ……这位都学会抢答了?你哭笑不得地抽出一朵花,还没忘了双手捧给他。 田英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怕什么?又不会踢你了。”然后接了过去。 ……他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 张淮深含着笑容看着你,和其他气场强烈的人对比,他简直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你忍不住感叹:“淮深你好帅啊……” 然后在其他人像是要杀人的目光里默默闭嘴递花一条龙。 张淮深笑了一下,悄悄对你说:“待会我找你喝酒,你说的离人泪,我期待很久了。” ……他真的好会,他是如何单身到现在的? 赵光义一身紫色官服,在一群候选人里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你莫名觉得手里浓艳的芍药还挺衬他的,他似笑非笑看你一眼,接过去似模似样挂在腰间。 让你立刻就联想到了白衣青年晋中原。 “好大侠,你对盈盈可还满意呀?”盈盈笑眼弯弯问你。 你点头如捣蒜:“满意,满意。” 盈盈高兴地拉住你的手,语调更为温柔:“我的好大侠,我在这里等你,待会你可要记得过来找我呀。” 你顿时忘记了要说什么,只有一个劲“好的好的”。 红线在那边高兴地敲着铜锣宣布:“好!那么,根据我们老大的意思,在场的全都选为老大的夫婿了!” 你突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红线还在继续大声说:“各位注意!江叔他才是正宫,所以,无论怎么打怎么闹,都不许闹到江叔面前去了!” 啊啊啊啊红线别说了丢死人了!你忍不住双眼放空看天。 红线继续敲着锣喊:“根据寒娘子的意思,接下来,请各位一起行动起来干活了!为建设更好的不羡仙贡献自己的力量!” 你坐在原地,呆愣地看着他们各自散开,狩猎的狩猎,做饭的做饭,烧瓷的烧瓷……等等,张淮深他猎个鹿为什么还要脱掉一只袖子搞这么好看?赵光义又是如何一秒切号晋中原的? 你脑袋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疑惑,最大的疑惑就是,为什么江叔他不用干活,而且还朝着你走过来了?为什么他还非常利索地把你抱起来,坐上了你的椅子,然后把你放在他腿上了? 江叔看你一直看他,眼睛里带着笑意,在你额头又轻轻敲了一下:“人不都是你选的?怎么呆呆的出神?” 你有点回不过神,下意识说好话:“因为江叔太好看了,所以看呆了。” 江叔就捏了捏你的脸,小声对你道:“你还是好好醒一醒比较好。” ……醒一醒?什么醒一醒? 你是在茫然困惑中清醒过来的。睁开眼你才发现,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不远处微弱的烛光在摇晃。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江晏就坐在你身边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碗酒,微微垂下眼帘看着你:“做噩梦了?你一直在说梦话。” 你眨了眨眼,傻傻地问:“我说什么了?” 江晏就轻轻弯起嘴角,声音轻轻的:“你一直在叫我。” 你终于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下意识翻身坐起来,趴在江晏膝头:“晏哥,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个好大的噩梦,一群人,包括田英叔和刀哥,都来不羡仙跟我讨债了!吓死我了!” ——讨情债也算是讨债的一种吧? 江晏嘴角带着笑意,在你额头亲了一下:“不怕,有我。” 你悄悄松了口气,正要回吻他一下,就听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不过,你梦里也在喊陈子奚。” 你看着他,有一瞬间的茫然。 江晏低头吻你的嘴唇,声音淡淡的:“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再听到别人的名字。” 第44章 【陈子奚×你】养娃记事 你知道陈云起他熊,没想到他能这么熊。 这熊孩子一贯对你喊着“阿娘我每天都有好好交朋友哦”,结果他的日常就是抡着木刀给人一顿揍,末了再对着苦主们来一句“我爹爹就是不羡仙最好的大夫,你们去找他,准能治好,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找别人——” 熊孩子哼哼冷笑了两声。 躺了一地的孩子们抖若筛糠。 坐在梨花树树梢的你默默按住了腰间的唐刀刀柄,嘀咕了好几遍“不能动刀不然陈子奚用千金朝玉都救不下来”,才克制住没有当场下去给这小崽子一顿揍。 ——你就知道,他平时闯的祸都是陈子奚在兜底!孩子闯祸,顺便还能给他创造业绩是吗! 你理清楚头绪,气鼓鼓地运起轻功往家走,决定去和罪魁祸首玉山君好好清算一下。 你一开始真的没想把孩子带来不羡仙养的,陈云起在江南出生,到五岁上都是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们的心头肉,锦衣玉食调皮捣蛋,吃过最大的苦可能就是来自陈子奚半个月一次的“武功指点”。 后来的某一天,陈子奚突然对你提议:“不如把他带去清河养些时日,清河民风淳朴,天地辽阔,也免得这皮猴子在江南闹腾个底掉。” 你仔细想了想,确实很有道理,你也可以多陪陪江晏和寒姨,于是同意了。 ——现在想来,根本就是陈子奚这混蛋腻了给他在江南擦屁股所以想换个地方而已吧! 其实陈云起刚来清河的时候确实很乖。 第一次见面时,他甚至被江晏的气质给镇住了,呆愣了好一会,大大的眼睛里甚至疑似冒出了恐惧。 江晏话不多,对着这么个小孩子也有点迟疑,于是陈子奚主动站出来介绍:“叫外公吧。” 江晏:? 于是孩子还没理清楚该怎么称呼,陈子奚和江晏就打起来了。陈子奚笑着说江晏“为老不尊不服老”,江晏冷讽他“老牛吃嫩草还是窝边草”。 两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互怼了半天也没个定论,你揽着陈云起在一边生了火烤栗子边吃边看,到最后还是寒姨出马止住了争端。 寒姨当然不会同意让你的孩子还喊她“寒姨”,更不会允许自己和江晏差了辈分,于是称呼就这么定下来,让喊寒姨“寒外婆”,喊江晏“江外公”。 当时你觉得江晏的表情挺僵硬的。谁能想到呢,他和你家夫君就差了两岁,结果差出来一辈,他接受不了也正常。 陈子奚正躺在屋顶上,口中叼着草叶,一点江南贵公子的包袱都没有。 你提了口气跳上去,在他身边坐下来,瞪着他:“说说吧,陈云起已经给你送了几个患者了?” 陈子奚挑了挑眉毛,看起来倒是一点不意外:“你知道了?看来我今天又有的忙。” 你怎么也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你更加用力地瞪他:“你怎么不想想,就算你给人家治好了,那顿打是白挨的吗?人家能服气吗?” “一次打不过确实不服气,”陈子奚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时间长了,让他们知道实力差距是无法跨越的,不就服气了?” 你竟然无言以对,你总算知道陈云起那个奇葩逻辑是怎么来的了,敢情源头在这里。也是,陈子奚这个从少年就跟着江晏到处招惹江湖前辈的家伙,能是什么好货。 陈子奚嘴角带着笑,把你拉到他怀里:“放心吧,这孩子有数着呢,惹不起的人不会去惹的。” ……总是恃强凌弱那不是更不好了吗! 陈子奚眼睛一抬就知道你在想什么,顺手帮你理了理乱了的鬓发:“先别急,他可不是无端欺负人的性子,肯定是有原因的,一会不妨慢慢问问。” 他说的有道理,你半信半疑点点头,忍不住嘟囔:“你倒是脾气好……” “还不是以前带你给练出来的。”陈子奚似笑非笑看着你,意有所指。“你小时候也是个混世魔王,虽然没到欺负小孩的境地,带着他们练轻功摔伤了的事情也不少见,得亏我是青溪的,有能力帮你摆平。” 你心虚了一下,立刻又强调:“但是我知错能改!” “是是是,”陈子奚连声答应。“你小时候最是乖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哄你的童养夫上,欺凌弱小和死不认账之类确实没有。”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你了,每当你想起来你靠着耍赖把陈子奚骗上床这件事你就想跳河冷静一下。 陈子奚看你不做声了,轻笑:“想起来你的光辉事迹了?”然后凑近轻轻吻你。 你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在他唇上咬了几下以作发泄。 陈云起这个名字,是在你和陈子奚纠结了很久之后他起的。在这之前,全家一直“宝宝”“宝宝”地喊他,一直喊到半岁多。 在一个晴朗的春日,你靠在陈子奚肩头昏昏欲睡,突然醒过来时,他正看着画舫上空的蓝天白云失神,头顶已经落了一片杏花的花瓣。 然后他侧过脸,笑着问你:“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就叫‘云起’好不好?” 陈云起回家时,发现你正襟危坐在桌子边,面带笑容的脸一下子就垮了,用求救的眼神直瞟陈子奚。 陈子奚对上你的视线,立刻看天花板,强行假装没收到。 陈云起就垮着个脸走过来,老老实实喊:“阿娘……” 你其实从来不打孩子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比起陈子奚更怕你。他皱着脸走过来,乖巧地站定:“阿娘……” “今天为什么打那些孩子?”你直接问。 陈云起皱着眉头,眼珠骨碌骨碌就转,支支吾吾:“其实……” 你微笑。 陈云起立刻道:“我跟他们说我会天泉的顶级刀法,但是他们不信,非要我表演一下,所以我就……” 你忍不住开始反思,陈子奚明明是个低调的人,永远财不外露,为什么这陈云起就这么爱吹嘘呢? 陈子奚悄声提醒:“小事而已,别忘了你小时候……” 你想起来了。你小时候,好像没少对外炫耀你有个帅气武功高强会治病的童养夫,甚至差点要拖着陈子奚去实地炫耀。 不对,跑题了! 你回过神来,瞪了一眼陈子奚,对着陈云起循循善诱:“那你也不能打人,要展示刀法,你砍木头、砍草堆,甚至不爽了砍房梁也可以,为什么非得要对着人?” 陈云起一脸无辜:“我没想砍他们,但是小石头他非得说他爹爹也是个江湖大侠,说他也会刀法要和我比的。” 你听得一愣,陈子奚已经接过话头:“所以,用了几招胜的?” 陈云起嘿嘿一笑:“三招!” 陈子奚就笑了一声:“不如你阿娘小时候,她小时候对付那种水平的,一刀撂倒三个。” 你觉得陈子奚好像是在揭你的短,默默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却听陈云起惊讶道:“所以,江外公说的是真的?” “江外公”这个称呼不仅难听而且别扭,你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江晏,忍着笑追问:“江外公说什么了?” “江外公说,阿娘是爹爹看着长大的。”陈云起倒背着手挺直腰杆皱起眉头,似乎在模仿江晏的神态动作。“阿娘小时候,爹爹就已经是大人了。” 陈子奚站起身来,扇子也不摇了:“我去找江晏,他怎么能对着孩子抹黑于我?” 你赶紧拉住他,好言相劝道:“可是,江晏他也没说错啊?他说的都是实话……” 陈子奚惊愕地看看你,嘴角一撇露出副委屈的表情来:“卿卿也嫌弃我老了吗?” “没有!”你赶紧否认,顺便一把抱住他,好声好气地哄。“子奚哥可是我最心爱的人,怎么会嫌弃呢?” 陈子奚本来也没有真生气,被你一哄便眉开眼笑,两个人凑的又近,不声不响就默契地亲吻到了一起。 等你回过神来,陈云起已经嘀咕着“爹爹阿娘他们又瞎了又看不到我了”就溜达着跑出去了。 你本来还想跟上去的,被陈子奚给按住了肩膀:“随他去吧,不羡仙就这么大,还能跑丢了不成?” 你想想也是,就顺势把玉山君给推倒在榻上。 到陈子奚想起来还得去给孩子惹的麻烦收尾时,已经是午后了。他倒是不太着急,笑盈盈说了一句“我找江晏陪我一道去拜访那些孩子家人”,就慢慢悠悠出门了。 你坐在原地梳头发,心想江晏究竟是何罪至此啊,带大了你还要带你的孩子,甚至还要陪着偷他家的挚友给他孩子擦屁股。 陈子奚的医术是高明,仅仅半个时辰后,他就单手抱着陈云起回来了,进门就对你交待:“都解决了。” 看他说话时陈云起那个与有荣焉的神情,你差点以为他把人家小孩的一家都给一起解决了。 后知后觉想起来你应该把这对父子一起教育一下,你默默解下腰间的刀,拿在手里拍了拍左手掌心:“好了,麻烦也解决了,现在可以谈谈了吧?” 陈云起立马就跪地上了,乖乖耷拉着脑袋,我见犹怜的。 陈子奚赶紧把自己的扇子给你:“卿卿,用刀鞘还是有些狠了,还是用扇子吧,扇子好些。” 你接过他的扇子,冷笑:“差点忘了,今天上午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你也一起。” 于是陈子奚也乖乖到陈云起旁边跪着了。 江晏提着两坛酒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当场就无声地笑了。并不是为了好友的面子着想,只是他一贯不爱笑出声罢了。 陈子奚回头看他一眼,也不觉得丢脸,笑道:“江晏,来喝酒?你得坐那等我一会。” 江晏便带着笑意坐到一边,心情颇好地自己找了酒盏先把酒斟好。你甚至怀疑,他脸上那种表情应该写作“看着偷我家的家伙和他的调皮鬼儿子罚跪我就解气了”。 你坐到江晏身边,灵机一动就来了灵感:“不如这样吧,就罚子奚哥不许喝酒,看着我和晏哥喝!” 于是你得到了陈子奚怨念的眼神注视,以及江晏明晃晃写着“看热闹”的眼神。你心情还不错,开心地端起酒盏和江晏碰了个杯。 喝完一杯酒,热闹看够了,江晏才好心道:“罢了,两个大活人在眼前跪着,喝酒怎能喝得好?” 你挥挥手,陈子奚立马利索地带着陈云起站起来,拍拍孩子的膝盖提醒他:“去寒姥姥那里吃晚饭。” 看着陈云起跑起来依旧嗖嗖带风的背影,你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罚的时间太短了……这孩子怎么和你小时候一样皮实? “来,岳父,我敬你?”陈子奚带着点恶质的笑,端起你用过的酒盏朝着江晏晃晃。 你看到江晏顿了顿,就提着剑站起来了:“陈子奚,切磋。” 你在心里叹了口气,果断选择跟着陈云起一起去寒姨那蹭饭了——等这两个人友好“交流”完,估计饭也就吃不成了。 第45章 【陈子奚×你】破防后他选择夜袭 江晏回来时是一个黄昏,那会你和陈子奚正站在灶台边,他用长柄勺搅拌着锅里的青虾豆腐汤,你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把下巴抵在他颈侧撒娇。 然后你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在惊讶地说话:“你听说了吗,江大侠回来了?” “真的?江大侠不是都走了三年了?” “刚老李在村口看见他了!” “哎哟,那得赶紧告诉寒娘子和少东家这个好消息啊!” ……江叔回来了?这个念头在你脑袋里晃过后,你第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是松开了陈子奚,向后退了一步。 陈子奚立刻转过身看着你,待他看清了你一脸类似“完了偷情要被抓了”的表情后,他的眼神闪了闪,对着你安慰:“怕什么?江晏和你久别重逢,高兴还来不及,不会训你的。” 但你觉得你要怕的方面还挺多的。江叔走后你看陈子奚用扇子好看立马弃了无名剑改用青山执笔这是其一,和江叔委托来照顾你的陈子奚谈情说爱上了这是其二……江叔回来发现你不仅剑术菜得不行,还和他挚友忘年恋了,他岂不是得气死? 你越想就越慌乱,最后干脆对着陈子奚说了一句“我出去看看”,就提着裙摆跑出去了。 你在竹隐居旁的竹林里看到了江叔。他正若有所思坐在山石上,手里拿着一小坛离人泪,慢慢地喝着。 “江叔!”你朝着他跑过去,待近了才发现,三年不见,你竟然已经无法像过去那样熟练抱住他的手臂撒娇了。 但是,你不希望江叔归家了却觉得你们之间有隔阂,于是你大步上前,抱住了他:“江叔,我好想你啊,欢迎回家!” 江叔仿佛也有些恍惚,他慢慢抱住你,拍了拍你的背:“嗯,你长大了。” 他松开你,目光扫过你发间的银簪子和珍珠装饰,又看向你身上烟紫色的裙子,似有所指道:“看来,陈子奚把你照顾得很好。” 兴许只是一句随意的点评,你却感觉到心头一跳,心虚不已。你干笑了两声:“是啊,子奚哥对我很好。” 江叔看着你,很快,他的视线又移开,落在你身后,淡淡说了句:“好久不见了。” 你心里已经有所猜测,迟疑地回过头,果然看到了陈子奚。他的眼睛正看着你,在和你的视线相撞后,他又看向了江叔,微微一笑:“江大侠总算舍得回来了?三年不见踪影,让人好生惦记。” 江叔就道:“还得多谢你,一直看顾她。” 陈子奚又瞥了你一眼,含笑道:“你我之间,何须说这样的话?何况,她很乖巧,是个很好的姑娘。” 不知是不是错觉,你总觉得陈子奚说话的语调怪怪的,怕拖久了被江叔看出来,你赶紧拉住江叔的手晃晃:“江叔,我们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旅途辛劳,用过饭你早些休息!” “……好。”江叔顿了顿,点头了。 你稍微放下了一点心,挽着江叔的手臂和他一起走。毕竟还是亲人,这一时半刻的相处就足够你恢复对他的亲昵感了。 为了让江叔尝尝你的手艺,你直接把陈子奚赶出了厨房,还提醒他:“江叔刚回来,有些事不能告诉他,你明白的,对吧?” 陈子奚抬眼看着你的眼睛,似笑非笑:“放心吧,我明白。”然后就走了。 你扶着门框看着他的背影,却总觉得他刚才的表情不对。三年时光,你自问对陈子奚还是了解的,他那样子分明就是生气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生气?因为江叔回来了?但江叔不是他的挚友吗? 你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放在一边不想了,专心做饭。 等你端着刚做好的神仙酿鱼出去,江叔和陈子奚脚边已经堆了三个酒坛子了。 你惊了一下,观察两人神色不像是喝醉了,才松了口气:“只喝酒有什么意思?尝尝我的手艺吧!” 陈子奚就调侃:“还是江大侠面子大,这小祖宗平日里可不轻易下厨的。” 江叔就朝着你点点头:“确实成长了许多,是个大姑娘了,不错。” 这顿饭居然吃的颇为平静,江叔静静吃饭,除了偶尔夸你一句“手艺不错”,什么也没说。 陈子奚更是一反常态,除了邀请江叔同他碰杯喝酒外,什么也没多说。 看似平静,你总觉得平静下隐藏着一个火药桶子,随便一点就会炸的那种。 好不容易一顿饭结束,你赶紧拉着江叔去他房间:“江叔,你累了吧?你早点休息,你的床铺我都有定期清洗,干净的,你放心!” “好。”江叔深深看你一眼,轻轻地抚过你额前的碎发。“三年不见,你成长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得到江叔的夸赞,你不自觉地红了红眼眶。 江叔立刻发现了你的委屈,他拥你入怀,温柔地拍着你的背:“别哭,都是成熟的大姑娘了……” “江叔,你还会离开吗?”你试探地问他。 “不会了。”江叔对着你许诺。“需要解决的我已经解决好了。” 你在放心的同时,心也不自觉地提了一下——你要怎么跟江叔交待,你和陈子奚在一起这件事啊? 江叔看得出你的心不在焉,他问你:“怎么了?你好像有话跟我说。” 你看着他的眼睛,犹豫再三,还是没敢把实话说出来,只讷讷道:“没有啊,江叔你早点休息。” 然后就在他意味深长的注视里落荒而逃。 你回到不羡仙的屋子时,才发现灯光已经熄灭了。看起来,在你拉着江晏离开后,陈子奚并没有继续等你,而是先休息了。 你慢慢走进去,扫视整个房间,却没能看到陈子奚的身影。 莫名的失落笼罩了你,你心想,他果然生气了。可是,你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你失魂落魄在床边坐下来,呆呆看着窗外的明月和星辰,想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办。 江叔回来了,陈子奚会走吗?本来,他就是受江叔所托来照顾你,江叔回来了,他会不会就要走了?可是你不想他离开。 陈子奚刚来到不羡仙时,你整个人都沉浸在江叔不告而别的悲伤里,也不爱搭理他。是陈子奚每天陪着你,陪你吃饭,陪你习武,陪你读书,连你生病了都是他彻夜守在你床边。 你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又怎么能不去喜欢这么好的陈子奚呢? 你怔怔坐了许久,心里一团乱麻,但到最后你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你不能让陈子奚离开你。如果他要走,那就跟着他走好了。 自认为考虑完了,你正要起身去找陈子奚,却突然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就在你背后。 你吓了一跳,回身出手就要攻击,岂料来人对你的武功路数熟悉的很,侧身一避的同时,握住你手腕一拉,就把你拉入他怀中。 淡淡的酒香味,是离人泪的味道。除此之外,是一股很清淡的药香味,这个味道,过去三年的日日夜夜你都闻得到。 ——是陈子奚。 你立刻就不再反抗,乖乖趴在他怀里。 陈子奚却没有停下,他用手勾住你的下巴迫使你抬起头,热烈的吻就铺天盖地落下来。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如此激进的态度还是第一次,他从来都是温柔耐心的。 “子奚哥……”你下意识喊他。“你怎么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你看见陈子奚恍惚的神情。看起来,他比你还要兵荒马乱。 “抱歉,吓到你了。”他喃喃说,松开了你,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沿。 “没有,我不会害怕你的!”你赶紧强调,担心地凑到他身边。“子奚哥,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你一直都怪怪的。” 他抬眼看着你,神色茫然又疑惑:“你还在意我吗?江晏他回来了。” 你突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摇了摇头:“我喜欢你,这和江叔回不回来没关系!” 陈子奚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明白你的意思:“三年前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整个人像是丢了魂,整日里失神、嗜睡、厌食,没人盯着,饭也不吃,觉也不睡……难道,你不是喜欢着他?” 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不,你想多了,我那只是主心骨和人生依靠丢了,所以一时没办法接受!我对江叔怎么会是那种感情,他可是我的养父和师父!” 陈子奚盯着你,眼神发怔:“可是……”他苦笑了一下:“我不希望你骗我,如果你还喜欢他,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了。” 天杀的,陈子奚看起来像是要碎了! 你心疼得不行,不假思索就扑过去抱住他:“不会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只喜欢你陈子奚!” 说不清什么时候你们就又吻到了一起。陈子奚的吻依旧温柔包容,你依在他怀里,他炙热柔滑的胸膛下,心脏正剧烈跳动如擂鼓…… 等等,这个手感?! 你低头一看,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刚才你都没注意到,陈子奚一直是衣衫半敞的?他可真白啊…… 你赶紧移开眼,颤颤巍巍问他:“子奚哥,你的衣服……” 陈子奚轻轻笑了两声,反问你:“怎么,不喜欢吗?” 你当然喜欢,不同于他看上去像个文弱书生,他竟然挺有料的,胸膛很厚实,也有很结实的肌肉。但是,被他这么问,就有点羞耻了! 你期期艾艾地道:“喜欢……” 陈子奚用手撑住床褥,好整以暇看着你:“喜欢,为什么不敢看?” 陈子奚这一通操作下来,你终于看懂了:搞半天他前面的脆弱都是装的,他压根就是来爬你床勾引你的! 但是,你可耻地被勾引到了。你和陈子奚在一起一年多,一直发乎情止乎礼,除了拥抱亲吻,其他的都没做过。如今,因为江叔回来了,他竟然也能做出来夜袭你这样不君子的事了。 你看着他,笑眯眯调侃:“堂堂玉山君,也要夜袭别人啊?” “堂堂玉山君,”他用手指蹭了蹭你的脸颊,又将你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含着情意看着你。“也怕心上人移情别恋的。” 你这才知道,风流倜傥纵情自信如陈子奚,也会担心你弃他重回江晏的怀抱的。这种奇怪的反差,反而让你觉得他更为可爱动人了。 短暂的犹豫过后,你就把陈子奚给推倒在了榻上,认真地亲吻他。 “会吗?要不要我教你?”他含着笑意,悄声问你。 你看着他,下意识地摇头,又点头。 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一个翻身把你压在下面。 你突然就紧张起来。 “别怕,”他对着你眨了眨眼。“我会轻一点。” 情正浓时,窗外却响起了呼呼的风声,还有大片大片树叶落在地面的声音。 你有点疑惑地朝着窗口方向看了看,隔着窗扇,看不出什么。你心想,夏日的风有这么大吗? “不用在意。”陈子奚在你唇上亲了一下。“有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又自认为有错所以默许了而已。” 这话什么意思?你没明白。 但是,随着陈子奚的动作,你也顾不上去明白了。 第46章 【少东家中心】是什么进度条 你觉得今天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从你起床来寒姨这里吃早饭,她就一直盯着你的头顶看。后来褚叔来了,他俩干脆躲在一边嘀嘀咕咕,还时不时指着你的头顶说些什么。 你偷偷对着门外的溪水照了好几次,确认了自己的发型没问题之后,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只好在褚叔过来收拾桌子的时候问他:“姨夫,我今天的发式不好看吗?为什么你们一直看我?” 褚叔被你一个姨夫给叫的飘飘欲仙,下意识张口就来:“什么发式,我和卿卿是在看你头顶那个条——” 条?什么条?你疑惑不已,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顶,果然除了头发什么都没摸到:“条?哪里有条?” “嗨,你摸不到的。”褚叔摆摆手,顺便还把自己的手放在你头顶摸了摸。“我和卿卿对了对,发现你这条每个人看见的还不一样长呢。” “还不一样长?”你彻底惊讶了。“这么神奇?” 你们正说着话,江晏就进门来了。 他看了你一眼,黝黑的眼睛里就溢满了惊讶,接着就向着你走过来。 然后,伸手在你头顶揉了揉。 看他举动,一切已经很明显了。你和褚叔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也看到那个条了?!” 江晏不解,江晏点头。 褚叔立马就双眼放光地凑近了问:“你看到的多长?我和卿卿看到的都不一样长!” 江晏微微蹙眉,他确认似的看了看你头顶,思考了一下:“……满的。” “卿卿看见的也是满的……”褚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看见的有八成那么长……这到底是什么?” 你发现江晏的神色微动,看起来,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他瞥了你一眼,没有说话。 江晏对褚叔道:“不确定是什么,我去问问陈子奚。” “诶,对!”褚叔恍然大悟般点头。“他是青溪的,说不定见过这种怪症!上次小丫头得了猫瘾,不也是他治好的?” 江晏点点头,思索着看了你一眼,就出门去了。 很快,你就见到了陈子奚。 这位一身白衣的漂亮兄长摇着扇子站在你面前,嘴角含着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伸手揉了揉你的脑袋:“果然就像江晏说的,触碰不到……有趣。” 你觉得挺无趣的——今天你都被摸头无数次了!再这么摸下去说不定在弄清楚那是什么之前你就先秃了! “嗯?”陈子奚明显发现了什么,他发出了一个带着疑惑的气音,接着,他问江晏:“你看到的,有变化吗?” 江晏摇头。 陈子奚颔首,用扇子敲了敲手心:“我大概明白了。” 江晏带着问号看他。 陈子奚笑着凑近你,近到你几乎都能闻到他身上传过来的熏香味了:“小丫头,这么久不见,想我没有?” 太近了!你的心忍不住怦怦乱跳,讷讷点头。 “……陈子奚。”江晏警告地看他一眼。 陈子奚却笑出声来:“有趣有趣,原来满值之后还会有所波动……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江晏明显愣了一下:“你看到的,也是满的?” 陈子奚但笑不语,他拉着江晏走到一边,两人耳语了几句。期间,江晏频频回头看向你。 你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瞒着你讨论的行为了,索性跑过去拉着陈子奚的手撒娇:“子奚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在说的那个条,到底是什么?” 陈子奚正要开口,就被江晏暗搓搓肘击了一下,只好闭口不言,忍俊不禁地看着你:“小丫头,可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有人不许我告诉你哦。” ……怎么一个一个都跟你卖关子啊?你最讨厌谜语人了!你有点郁闷地瞪着江晏。 江晏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色一僵。迟疑片刻后,他低下头,在你耳边悄声道:“别生气了,我们猜想……那应当是你对我们的好感程度。” ——好感度?你意识到他的意思,惊了一下,手忙脚乱抱住头:“啊?那糟了!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岂不是非常明显?这样会惹人的!” “嗯……”陈子奚盯着你的头顶,拉长了音,笑意更浓。“是挺明显的,不过,很可爱。” ……啊子奚哥怎么这么好看啊,还温柔!你忍不住这么想。 陈子奚看看你的头顶,笑着点了点你的鼻尖:“瞧你,更可爱了。” “……陈子奚。”江晏沉声警告。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逗逗她而已。”陈子奚无奈摇头。 接下来,你莫名其妙在不羡仙火了。本来你就是赫赫有名的少东家,这下更是人尽皆知你头顶有根奇怪的进度条。 并且,还出现了很多奇怪的说法,诸如“少东家头顶的条代表怒气值,满了就会放大招”“少东家头顶的条代表攻略进度,满了可以原地和她成婚”“少东家头顶的条代表黑化值,满了就会囚禁普雷”之类甚嚣尘上,你出个门被围着参观成了常态。 你真的很崩溃,干脆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了解你的红线依旧找到了你,她看着你的头顶,兴高采烈:“太好了!我就说嘛,我才是老大最喜欢的小女侠!” 她在随身口袋里掏了又掏,掏出来一把松子糖塞给你:“老大,送给你!红线也很喜欢你!” “啊,谢谢红线!”你感动极了。 “咦,原来满了还可以发光啊!”红线盯着你的头顶,神色痴迷。“好神奇哦!” ……呃,满了还能发光?你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总感觉自己成了什么供观光的动物,在躲角落也没办法避开各种参观后,你干脆跑去了佛光顶。 “嗯?”田英看着你的头顶,然后伸手摸了摸你的脑袋。“这是……” “对没错这就是我对你的好感度!”你已经完全弃疗了,自暴自弃地大喊。“别管我也别再问了好吗?我也不想的,如果你对看到的好感度不满意就踢我得了!反正你也没少踢!” “你——”田英的表情反而有些古怪。“你喜欢被踢?你这爱好挺独特的。” 你哑口无言,并且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问他:“等等,你看到的是多少?” 田英看了看你的头顶,沉默了一下:“……六成。” ——太好了,比你想象的要低。你松了口气,干脆朝着田英开玩笑:“想让我更喜欢你吗?送我你的面具,我任命你做我的粉头!” 田英很无语地看着你,但是,他朝着你伸出了手。 手里,是他那个金色的面具。 你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接着就感到一阵惊喜:你还以为田英一直把你当做踢馆的小兔崽子看待,看来他也是个相当体贴的人嘛! 然后就听田英似乎笑了一下:“不错,没骗我。” 在清河你是待不下去了,你索性跑去了开封,投奔热情好客的赵大哥。 “妹子你来了!”赵大哥非常高兴地迎接了你,然后对着你的头顶陷入了沉思。 ……不会吧,你还以为这个buff只在清河有,原来躲在开封也在劫难逃吗!你当场都想跪下了。 “阿义,你也来看!”赵大哥立刻回头招手。“是不是俺眼花了,这妹子头顶咋有根奇怪的条?” 打扮成晋中原的年轻男人瞥了一眼你的头顶,眼底似乎带着悠然的笑意:“大哥,你没听说吗?‘清河来的少侠头顶会显示对你的好感度’,这个传言最近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哦?”赵大哥一下就兴奋起来,高兴得连连搓手。“原来妹子你是当真喜欢俺这个大哥啊,那俺也不能让你白喜欢,今晚一起在蒲先生家吃烤羊吧,俺做东!” 说着赵大哥就先行走远了,原地只留下你和赵光义。 赵光义的眼光一直停留在你头顶,弄得你都有些紧张起来——这狗官看起来心眼不怎么大,如果对你的好感度不满意,不会公报私仇吧? “少侠今晚可莫要失约。”赵光义欣赏完了你忐忑的样子,含着笑对你点了点头,就负手走了。 他这个样子,到底是对自己看到的满意还是不满意啊?你茫然了。 难得回一趟开封,你自然得去看看盈盈。 盈盈早就站在街口等着你,看到你的身影,双眼便是一亮,迎上来牵住你的手:“我的好大侠,你可来了,我想你会来找我,等你好久了。” “盈盈,让你久等了。”你有点不好意思。 “等你,怎么能算久等?”盈盈的目光扫过你的头顶,发出一声轻笑。“只要好大侠的心里也有盈盈,等你多久我都甘愿。” 好吧,你都猜得到,你对盈盈还是很有好感的,她看到的好感度应该不会太低。 你来到蒲先生家附近时,天刚刚转黑。 你为了省劲,直接从围墙外跳上了屋檐,一路从屋顶跑向后花园方向。在即将到地前,突然听见了赵家兄弟的对话。 “阿义,所以少侠对你的好感度究竟咋样?” “……” “你急死俺了,你倒是说话啊?” “……大哥,你急什么?左右她也不讨厌我,这种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你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不重要,因为你已经饿了。于是,你从屋檐跳下去:“我来啦,没迟到吧?” “不迟不迟!”赵大哥热情地朝着你招手。“妹子来坐啊,羊正好快烤好了,你来的时候正好!” 你下意识看向赵光义,发现他正盯着你的头顶。冷不丁和你对了下眼,他的脸似乎微微红了一下,佯装无事地别开了眼。 ……这狗官面皮有这么薄吗?你在心里嘀咕。不过,脸红的样子倒是有点好看的。 你在开封畅玩了几天才回不羡仙。 江晏正好接了悬赏不在,陈子奚倒是在,你没想到他就坐在竹林小屋门口晒太阳,被他吓了一跳:“子奚哥?” “小丫头回来了?”陈子奚站起身,朝着你走近。 他看起来就像个优雅的贵公子,风姿翩然,好看的紧。你看着他越走越近,心跳加速。 “嗯?”陈子奚抬眼看看你头顶,嘴角上翘。“这么想我?” 反正都显示好感度了,你干脆破罐子破摔,朝着他扑过去,在他怀里撒娇:“对啊,子奚哥,我好想你啊!” “才分开几天,就想成这样?”他笑吟吟抚着你的头发。“你这样子,被江晏看见要吃醋了。” 你压根没听进去。因为距离太近,你一直在盯着陈子奚长长的睫毛和他丰润的嘴唇看。 ——好漂亮的睫毛,好饱满的嘴唇,有点想尝一尝。 陈子奚抚摸你头发的动作停止了,他再次看了看你的头顶,突然嘴唇一抿,低头在你唇角亲了一下,笑着问你:“是想要这样吗?喜欢吗?” 你感觉被他亲过的地方似乎隐隐发热,下意识捂住,不敢看他,心跳快得像是擂鼓。 “我知道了,你喜欢。”陈子奚轻轻在你耳边说,他用手捧起你的脸颊,缓慢轻柔地吻你。在换气的间隙,他在你耳边悄声道:“这好感度,倒也挺有价值的……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想。” 你闭着眼不敢看他,心里忍不住嘀咕:子奚哥他也太会了吧!大家都只是看看而已,他竟然猜到你喜欢他,直接亲上来了! ——可是,如果你不喜欢他,他会怎么办? 就像是听见了你的心声,陈子奚轻轻说:“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只好努力让你喜欢我了。放弃吧,你逃不掉的。” 可你压根没想逃啊? 第47章 【论坛体】少东家究竟喜欢谁啊 楼主 萌新,有个很大的疑问,关于本校工商管理专业TOP1的那位学姐,为什么大家都叫她“少东家”啊?明明学姐本人又飒又美又温柔,也没什么少爷小姐脾气啊? 1L 这是昵称啦,众所周知咱们学校是不羡仙投资的,不羡仙寒老板的养女可不就是少东家了,叫学姐“少东家”完全没有任何其他暗示性意思的哈。 2L 果然是萌新会问的,顺便一说,去年发了类似帖子的那位已经在追求少东家的路上悲伤扑街了。 3L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要问了—— 4L 重金求有人有少东家联系方式吗什么都可以□□微信手机号宿舍门牌号只要能联系到她的我都可以 【楼主回复:所以真的有人有吗?蹭个楼,可以知道的话感激不尽! 4L回复:别误会,我只是把之前那位扑街仁兄的原文PO出来,给你一个提醒而已 楼主回复:啊是这样吗!】 5L 同萌新,问个题外话,少东家有男朋友了吗? 6L 一个身高168、白富美、热情活泼开朗、会弹琴会吹箫会跳舞甚至会舞剑的大美女,你猜她有没有男朋友呢我请问? 【楼主回复:TOT果然是有的吗?其他人都没机会了吗?】 7L 楼上的说法过于武断了吧?纠正一下,好像是没有的,不少人问过,少东家从来没承认过她有。 【楼主回复:真的吗?那我觉得我又好了!没承认过有那不就是没有?不愧是我!】 8L 性别也别卡那么死,兴许少东家没有男朋友,但有女朋友呢? 【楼主回复:那更好了!我就是女孩子啊owo! 8L回复:不儿,楼主你……】 9L 别想了,不说少东家本人怎么想,你们是觉得江老师和陈老师很好得罪吗? 【楼主回复:江老师是哪位?陈老师……难道是本校医学院副院长那位? 9L回复:对,就是他。江老师,就是传说中寒老板背后的男人…… 楼主回复:寒老板背后的男人,那不就是少东家的养父? 9L回复:正解。】 10L 等等额等等,我怎么没弄明白,江老师是养父可以管少东家谈不谈恋爱,但又关陈老师什么事? 11L 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陈子奚陈老师,少东家上小学时候就看中了的童养夫,至今未娶就是为了等少东家长大(以上是陈老师自称 【楼主回复:wc什么惊天大瓜……等等,我记得陈老师比少东家,得大了十几岁? 11L回复:很稀奇吗?成功人士圈子里老夫少妻的很少吗?差几十岁的都有了,十几岁算什么? 楼主回复:???】 12L匿名 容我也给大家介绍一下,江晏江老师,少东家的白月光养父,陈老师的直接竞争对手 【楼主回复:啊这,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养父和养女?! 12L匿名回复: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楼主回复:??????????】 13L 本来就想看一眼有没有人有少东家联系方式结果吃瓜吃的根本不想走了谁懂啊…… 14L 所以上面说的是真的吗?有没有知情人士爆料一下的? 15L 三分钟,我要知道少东家在两个叔里到底更喜欢谁 16L 盲猜陈老师吧,长得帅性格也有趣,感觉和陈老师在一起有的是乐子 17L 你这么说那我就得支持江老师了,江老师的脸多权威啊,而且那身肌肉多……啊口水下来了! 18L 为什么好好的大美女放着学弟不喜欢喜欢叔啊,我心碎了好吗!小奶狗小狼狗他不香吗! 【楼主回复:???兄弟,听我的,回家吧……】 19L 楼上说什么呢!我们江老师那不算狼狗吗?陈老师也算奶狗啊,他以前都被戏称为奶油小生的! 20L 作为医学院的学生,我投我们陈老师一票!!! 21L匿名 啊我想起来了,之前国庆假期的时候我没回家,路过人工湖好像有看见江老师和少东家在一起!那会天都快黑了,江老师坐人工湖边的台阶上,少东家就躺在他怀里,而且是真的横躺着的那种,整个人全靠江老师抱着! 【楼主回复: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冲江老师这肌肉和核心力量我也愿意站江少CP了! 21L匿名回复:啊啊啊楼主你懂我!以后我们就是同担了!/握手 楼主回复:/握手】 22L 那我也想起来了,我好像见过陈老师背少东家,就去年那个最大的雪天,陈老师他背着少东家在学校那棵梅花树下面摘梅花!而且而且,陈老师一手攥着一把梅花树枝,一只手扶着少东家,核心力量也超足的那种! 【楼主回复:不愧是少东家,吃这么好啊……/流泪 22L回复:对的,我们少东家就是这么有魅力的奇女子!】 23L 肌肉感十足、光辉圣洁江老师VS温柔体贴、性格有趣陈老师,啊啊啊啊啊好难选啊 【楼主回复:真的耶!】 24L 大胆点,为什么不能三个人一起呢? 【楼主回复:虽然我也……但姐妹现在是法治社会…… 24L回复:法律只规定不能重婚,但是如果不结婚…… 楼主回复:?????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25L匿名 知情人士来了,我抽了三轮塔罗牌,得到的结果都一样,大概意思是:少东家知道江老师和陈老师的心思,但是暂时不太容易有进展,目前还想要努力自我成长和探索世界。 【楼主回复:请允悲……等等,塔罗占卜也敢叫知情人士???? 25L匿名回复:怎么不算呢?】 26L匿名 真正的知情人士报道!和少东家一起选修过课,和她聊过一点类似话题,简单概括下: Q1:喜欢年上吗? A:喜欢啊,年上温柔可靠,有谁会不喜欢? Q2:能接受的最大年龄差是多大? A:这个没想过……也许,二十岁以内? Q3:接受吃窝边草吗? A:当然没问题,窝边草知根知底啊。 Q4:喜欢沉默寡言酷哥,还是温柔风趣兄长? A:说真的这两个选项指向性有点明显……你是故意的吧?……硬要说的话,都可以。 【楼主回复: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狗仔,我愿封你为磕圈盟主! 26L匿名回复:/承让】 27L 楼上的爆料简直是可以加精的程度了啊,而且江老师陈老师和少东家的年龄差正好都在二十以内啊啊啊啊啊我打滚! 28L 才知道有这么多同担在和我一起磕CP啊,各位,今天起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了! 29L 路人路过,但是送档案的时候目击过少东家在陈老师办公室一起吃饭,貌似还不是食堂的饭,是城区最贵的海鲜酒楼打包的 30L 楼上的那很合理了,陈老师可是江浙沪富二代,开的车都是BSJ来着 31L匿名 狗狗祟祟路过,偷偷插一句,我在街角公园见过江老师和少东家一起跑步晨练…… 32L 举手了……我见过江老师、陈老师带着少东家三个人一起逛超市……这个可以说吗……(小声bb) 【楼主回复:那真是太可以了!还有别的可以说的吗? 32L回复:有但不多,主要是怕被发现了没敢走太近……少东家撒娇要吃零食,陈老师立马给抱了一大堆进购物车,但是被江老师制止了,两个人争论了好一会最后只留了三包,少东家全程眨眼睛不敢插嘴…… 楼主回复:啊想想怎么都这么好磕啊,惯着她的他,严格的他,还有可爱的她……】 33L 难得刷个校园论坛居然能看到这么多炸裂的内容,这就是我晚睡的福报吗呜呜呜/打滚 34L 还有别的吗?这瓜田里的瓜不够多啊,有没有少东家的舍友出来爆料下? 35L 不知道了吧,少东家家就在学校附近,她不住宿舍,据说是和陈老师江老师合住一个叠拼(不对 【楼主回复:啊啊啊啊——这么棒!!!】 36L 那也没有同班同学什么的吗?或者青梅竹马啥的? 37L 坐等爆料 38L 坐等 39L 1 …… 48L 难道没人爆料了?我说都凌晨两点了,能不能先散了明天再吃瓜啊……困死了…… 49L 真没人爆料了吗?那我来讲个,上次碰巧和少东家上同一个老师的课,正好遇到陈老师和江老师结伴来给她送奶茶来的,三个人一人一杯哦~ 50L kswl他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真的比什么都强qaq 51L 闲得无聊睡不着我也来爆料个吧,据说去年那位追求少东家的仁兄,本来一个劲送早饭送花送零食不肯放弃来着,后来被陈老师和江老师一起堵门谈心了,第二天就放弃了,嘿嘿 52L 啊怎么办,楼上这段描述好有画面感,看得我心痒,只想爬起来狂写5K字CP文,江老师打人陈老师治好、江老师继续打,然后少东家劝下来,表示我只喜欢你们两个人之类的…… 53L 给楼上大佬递笔!写完请务必艾特我去看啊啊啊—— 54L 就这个三人行好吃啊!我狂吃!!! 55L管理员 ——出于不可抗力因素,该贴暂时封禁—— 第48章 【陈子奚×你】白月光竟是你自己? 陈子奚好像有一个白月光。 从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陈子奚经常来不羡仙找江叔喝酒。喝多了,他就会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静静出神。 你好奇地问江叔,江叔的表情有点复杂:“他在找一个人的影子。” 找谁的影子?你很想知道,但江叔不肯告诉你。 长大一点之后,你学会了替江叔陈叔倒酒。有一次深夜时,你在帮忙收拾翻倒的酒坛子,忽然听见陈子奚的声音,轻轻地念:“阿梨……” 你扭过头去,看见他正对着纷纷扬扬飘落的梨花花瓣发愣。 你觉得很有趣,没想到陈叔也会像你一样给梨花树取名字啊。 再长大一些后,你偶然发现,陈子奚时常会盯着你的眼睛出神。当你疑惑地问他,他又笑着说:“我只是觉得,你右眼下的泪痣很特别。” ……很特别吗?你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可能确实很特别吧,毕竟你见过的人里面有泪痣的不多。 再一次见到陈子奚时你已经十五岁了,提前得知了陈子奚要来拜访,江叔给你了一袋钱要你去不羡仙打包酒菜回来。 你抱着酒坛提着食盒,走到竹林小屋门口时,正巧遇到了陈子奚。他被你的脚步声吸引回过头来,看到你的一刻,瞳孔都放大了,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你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副见鬼的表情,大声叫他:“陈叔?陈叔你别发呆了快来帮我抱着酒!” 陈子奚浑身一震惊醒过来,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你身上。片刻后,他恍神地走上前来,接过你怀里的酒坛,但他的眼睛还盯着你看。 你觉得陈子奚好像中邪了。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在观察你,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在你身上,带着你不明白的热切。 他和江叔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你无意中发现他和江叔深夜在溪水边谈话,表情严肃认真——陈子奚挺少有这种表情的,他从来都是微微带笑的。 你控制不住好奇心,躲在树后偷听。他们的声音不高,你也不敢靠近,只能模模糊糊听见一点点。 陈子奚说:“……记得……她不会死……” 江叔说:“……不可能……一模一样……”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你一点也没搞懂?你挠挠头,感觉再听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困惑不解地离开了。 十六岁时,不羡仙突遭大火。江叔和寒姨都不见踪影,而你被不明势力追捕,不慎摔落悬崖。在不知多长时间的下坠后,“扑通”一声,你跌入了水中。 深水无情地淹没过你的头顶。你努力想睁大眼睛,却越陷越深,直至失去意识。 突然,你被一双温暖的臂膀从冰冷的水中轻轻抱起。 你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看到浑身湿透、刘海都在滴水的陈子奚正横抱着你。感受到你的目光,他低头朝着你笑了一下:“姑娘,你没事吧?” ……原来是陈叔啊。你想着,心头一松,下意识靠在他胸口蹭了蹭。 抱着你的那双手臂似乎微微一僵,你已经顾不得许多,头一歪就昏迷过去。 你的最后一个想法是,陈叔怎么好像看起来更好看了? 再次睁开眼时,你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嫩绿色衣裙,衣裳和被衾间都是清淡好闻的熏香味,闻起来还有一丝熟悉。 你慢慢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锦缎被面,紫檀木大床,金丝木茶桌,桌面上的白瓷香炉……看起来,这户人家还挺有钱的。 你想到昏迷前见到的陈子奚,不由得肃然起敬——早听说陈叔家里有钱,没想到竟然这么有钱。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均匀地敲响了三声,传进来陈子奚的声音:“姑娘可醒了?在下可方便进门?” ……陈叔怎么突然如此客气,还管你叫“姑娘”?你心里纳闷,索性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陈子奚正站在门口,笑眼弯弯。对上你的视线,他相当从容地扫视你全身,而后欣慰道:“看来,姑娘的身体已好全了?” 你看着他,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了——陈叔看起来有些过于年轻了,兴许连二十岁都不到!所以,难道…… 你有了一个猜测,你试探着问他:“是公子救了我?” “确切说,是在下泛舟时,姑娘突然从天空坠落。”陈子奚显得饶有兴趣,甚至抬手比划了一下。“不巧,砸翻了在下的船落入水中。在下所做的,也只是把姑娘抱出水面,带回来休养罢了。” 从天而降,砸翻小船?你心想,那看来你确实是回到了过去了,要不然怎么会是这么离谱的出现方式呢。 ——那么,现在在你面前的,不就是十几年前的陈叔了?你意识到这一点,竟然还有点小兴奋: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能知道陈叔的白月光到底是谁了? “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你想了想,流程还是得走一下的,上来就喊人家陈叔岂不是很奇怪。 “在下陈子奚,”他显得彬彬有礼。“不知姑娘芳名?” 你当然不好说自己的真名,你想起梦境般的过往和离人泪的芬芳,笑着回答:“我叫梦离人。” 陈子奚无疑是个很好的人。在他听说了你是个无依无靠的孤苦少女后,主动邀请你留在他家中暂住,并笑着拒绝了你掏钱付租金的行为(当然你身上只有周元通宝,压根不算是钱)。 你觉得不好意思,热情道:“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如果子奚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拼命拼命地帮你!” “倒不至于拼命地帮我……”陈子奚失笑。“但是能够得到阿离这个朋友,真不失为一件好事。” ……“阿离”这个昵称,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在哪听过来着?你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好放弃。 陈子奚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他带着你去湖边泛舟,摘了新鲜荷叶骗你尝荷叶上的水珠;你也投桃报李,坏心眼地要推他下水,结果被他敏锐识破两个人在船上跌成一团。 他带着你去采鲜花做花糕,看你怕蜜蜂,故意骗你说你头顶落了一只,看着你吓得不敢乱动大叫要他赶走蜜蜂的样子笑得停不下来。 他邀请你陪他去采药,描了一幅图要你照着找,结果你把那片地翻遍了也找不到,最后他说拿错了图。 你气得不行,打算要报复他,主动给他做野山菌吃,本打算在菜里放辣椒辣死他这个南方人,结果还没来得及给他吃,打算尝尝火候的你就被自己误采的毒菌毒倒了,满眼的小人儿,还得靠陈子奚给你治疗。 “我服了!”陈子奚还在给你把脉,你仰头望天长叹。“子奚你也太狡猾了,简直就是只狐狸,我根本斗不过你!我认输!” 陈子奚轻笑,拍拍你的肩膀:“输赢待会再详论,先来我教你识别毒菌,免得你哪天又把自己毒倒了我却不在没人救你。” 你懒洋洋躺在花丛里不肯起来,按住他的手朝着他撒娇:“好子奚,饶了我吧!你怎么会不在啊,有你在,我学什么嘛,我刚中毒还浑身无力呢……” 陈子奚莞尔,注视着你的眼睛里漾起柔和的波光。 “阿离,天色不早,也该回去了。”陈子奚看看太阳将落,笑着叫你。 “再躺会嘛,这里香喷喷软乎乎的,多舒服啊。”你伸了个懒腰。 “可是,”陈子奚故作沉思。“我记得,出门前厨房备了你点名要吃的葡萄酒炖梨?” 你立刻爬起来拍拍衣服:“也是,天都黑了,再这样下去蚊虫要出来了……对了子奚你累不累?” 陈子奚不疑有他地摇头,你迅速地扑到他背后:“那你背我吧!哎哟我真的腿好酸我是不是又要看见小人了,难不成余毒未清……” 陈子奚被你给逗笑了,无奈地背起你,煞有介事地吓唬你:“当真余毒未清?那等回去我为你施针。” 你一慌,忙不迭道:“不用了我好了!我就是单纯的累了,一点毒菌能奈我何?” 陈子奚无奈摇头。 被陈子奚背着走,你鬼使神差就想起了他那个白月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这么好的陈子奚一直惦记着。你犹豫着问:“子奚,你有喜欢的人吗?” 陈子奚一顿,才笑道:“我不曾喜欢过谁。阿离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心想你都来了快一个月确实没见过陈子奚身边有其他姑娘,难道是那人还没出现?这么想着,你笑嘻嘻道:“我以前也没喜欢过别人。” ……等等,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你还在琢磨,就听陈子奚已经笑出声来:“好,我明白了。” ……不对,他明白什么了? 将近月末时,陈子奚念叨着“业绩”,拉着你陪他出去给人看病。他长得年轻好看,大爷大娘往往会怀疑他经验不足不愿意给他诊脉,但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们却非常热情,一个个喊着“陈大夫我心慌”就跑来排队。 你坐在一边生闷气,看队伍排的越来越长,忍无可忍地吐槽:“明明就活蹦乱跳的,一点病症都没有啊……” “你懂什么?”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姑娘不善地瞪你一眼。“你又不是大夫!有没有病症,那得陈大夫说了算!” 你气得不行,干脆站起来挽住陈子奚的手臂,朝着那姑娘耀武扬威:“是吗?可是陈大夫他已经成亲了,有主了,而且他不纳妾!” 那姑娘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不可能!陈大夫他还不到二十!” “早婚不允许吗?!”你咬牙切齿,顺便拽了下陈子奚。“子奚,夫君,你倒是说话啊!” 陈子奚早就忍不住笑了,用折扇勉强遮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对着那姑娘客气的点点头:“我妻说的没错,我不纳妾的。” 那姑娘掩面走了,不仅如此,后面大部分姑娘都在嘀嘀咕咕交头接耳后崩溃状走了。 陈子奚看着病患一个个走了也不着急,笑吟吟摇着扇子,好整以暇看着你:“卿卿今天好生着急,都把我的业绩给气走了?” 你正要和他争辩一番“装病的怎么能算业绩”,后知后觉想到他对你的称呼,顿时脸上一热:“你叫谁‘卿卿’呢!” “当然是叫我的娘子啊。”陈子奚朝着你暗示地一眨眼。“娘子不想我和外面的姑娘接触,直说便好,为夫哪有不从的?犯不着和她们生气。” 你发现你在嘴皮子上压根赢不过他。艰难地思考之后,你干脆不装了,摊牌了:“对,我就是喜欢你,我就看不得他们装病靠近你,我就这么爱吃醋,你不满意就咬我呀!” 陈子奚忍俊不禁地靠近,在你面颊亲了一下:“我可舍不得咬你,何况,你为了我吃醋我求之不得,又怎么会不满意?我简直满意极了。” 他的嘴唇温温软软,亲得你心脏狂跳了一阵。你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最终还是没忍住地扑到他怀里,抱着他撒娇:“可是你的业绩完不成怎么办?” “别担心,已经完成了,”陈子奚含着笑抱住你。“门派里卷王太多,我只是稍微多诊治几个,免得落了下乘。” ?? 于是从这天开始,陈子奚安排府邸里的人通通管你叫“少夫人”。虽然第一次听到确实让人不好意思,但听得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就这么又过了些时日,有天陈子奚忽然很严肃地告诉你:“我离家一趟,往清河一带,去救一个人。” 往清河能救谁?这个问题你都不需要问就知道答案。你立刻抱住他的腰:“我也去!” “不可以,”陈子奚几乎从没有这么坚定地拒绝你,他看着你的眼睛,摇了摇头。“这次很危险,我不是说假话,那是我的挚友,他现在被全江湖通缉,我怕我护不住你。” 你也看着他摇头:“我知道危险,所以我绝不能同意你一个人去。我也会武功,你知道的,多个人也能多个照应!” “那也不行。”陈子奚坚决地表示。“你知道什么叫做‘全江湖通缉’?那是真正的与天下人为敌,我不能带你去。” “不就是全江湖通缉吗?”你冷笑,这个字眼你简直太熟悉了。“我也被全江湖通缉过,被绣金楼。” 陈子奚看着你怔住了:“……绣金楼?你也……不,”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皱起眉头。“如果你被通缉,我不可能没听说。” “因为我现在的名字不是我的本名啊。”你笑着反驳他,如愿看到他的瞳孔缩了一下。“子奚,你带上我吧,如果你不带上我,我就偷偷跟着你。” 陈子奚还要再拒绝,你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先别说话!你听我说,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你未来的娘子,就别拒绝我。我知道你很在意我舍不得我受伤,但我也不放心你离开我眼前,何况还是千里奔袭。山高路远,我怕有什么万一,再也见不到你怎么办?” 其实你还有一重担忧。你怕你的到来会改变历史,万一陈子奚在帮助江叔的途中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想到这里,你松开手,亲了他一下,认真道:“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我才不要和你分开。” 陈子奚看着你好一会,才叹了口气:“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你知道他这代表同意了,赶紧收拾行囊和他一起动身。 一路上你们都隐藏身份,用同仇敌忾的语气和江湖人打听江叔的下落。昼夜不休地赶路之后,终于在清河的一片竹林找到了他。 江叔一开始还没认出陈子奚,剑尖都指到了他的胸口。你差点都要过去拦了,被陈子奚挡在身后。 认出陈子奚后,江叔看着他身后蒙着面纱的你,明显困惑了一下。 陈子奚介绍:“阿离,我未来的妻子。” 江叔就和你客套地一点头,也没多问。 没什么叙旧的时间,因为绣金楼很快就追过来了。 你们三个骑着马一路左冲右突,顺手还杀了一些追兵,最后被无相皇拦住了去路。陈子奚在你耳边叮嘱:“不要靠的太近,这边交给我们解决就好。” 你乖乖答应着躲在角落,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他们那边的战况。 江叔的剑法远比你记忆中的更可怕,无相皇对上他,差不多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是被他怀抱着婴儿的情况下,单手击败。 你心里想着你要是什么时候能像江叔这么厉害就好了,一边跑过去要和他们说话。就在这时,已经倒地的无相皇却重新起身,并且,周身的气势更为恐怖。 偏偏在这种时候,江叔瞪大眼睛傻在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 陈子奚大喊江晏,朝着他跑过去。 你的心脏开始狂跳。你知道,陈子奚他主要是个大夫,战斗力是远比不过江叔的。没有犹豫,你使出了自己平生最快的轻功,也使出了最快的剑。 剑身狠狠穿过了无相皇的咽喉,带起一片血雾。你挡在陈子奚前面,手紧紧攥住剑柄,却感觉到左侧肩头一阵剧痛。 ……好痛啊,感觉就像左臂都被人砍断了一样。 无相皇倒下去的一刻,你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倒在地上。 陈子奚惊慌失措地喊你“阿离”,小心翼翼把你从地面上扶起来:“不怕,我是最好的大夫,我可以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子奚……”你下意识喊他的名字,看到一滴晶亮的眼泪从他眼中滴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你的脸上,温热的。 “子奚……我不会死的,”你努力撑起身子,在他耳边告诉他。“你等着我……” 你想说的话没能说完,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会你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难道,你就是陈子奚那个白月光吗?他对着梨花树时,想到的是你吗?他一直念着的,不是“阿梨”,而是“阿离”吗? 原来,一切是早就注定的吗?他那个时候奇怪的表情,是认出了你吗? 等你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发硬的床榻上,头发还是潮湿的。床边趴着一个人,似乎睡着了,黑色的半丸子头,一身锦绣的白衣……是陈子奚。 竟然真的是陈子奚。你费了好大劲才回过神,试探着轻轻触摸他的头发。是你记忆中的触感,光滑却微硬的。 陈子奚却突然抬起头来。他看着你,原本有些恍惚的眼睛里突然就盛满了光芒:“小丫头醒了?身体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你看着他。你不确定这个陈子奚还是不是你的陈子奚,但是,你决定赌一把。 你没有迟疑就靠在他怀里,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加速的心跳,甜甜地喊他:“子奚,我好想你啊……” 短暂的静默之后,他轻轻问你:“你还记得我?” “现在的我,终于记得你了!”你抬起头对着他笑。 他怔怔看着你,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苦笑了一下:“我以为,你说的‘我不会死’是骗我的,你怕我会跟着你一起殉情,所以那样哄我。” 经他提醒你倒是想起来那时候受的伤,你翻开左侧的领口,发现那里有一处长长的疤痕。奇怪,在穿回过去前你在这个位置没有过任何伤痕的。 陈子奚抬起手,轻轻触摸那处疤痕,他的神色里带着心疼:“这是……为我而留下的伤。” “才不是呢,”你不忍心他难过,笑着哄他。“这才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救江叔怀里还是婴儿的我自己才对。” “数你最会哄我。”陈子奚笑着点点你的鼻尖。“也就你一个人,能把我哄得团团转。” 你笑着和他插科打诨了会,突然想起来不羡仙,试探着问他。 他思考了一会,向你解释:“我赶到时,不羡仙已经烧毁,我没见到江晏和寒香寻,但我发现了你的踪迹,所以一路找过去,最后在一个渔民船上找到了刚被他打捞起来的你。还好,你伤的不重,只是溺水。” 他猜到你的担心,笑着安慰你:“放心吧,以江晏和寒香寻的武功,没人能奈何他们。” 你点点头,还是放心不下:“……等风头过去,我得回去一趟,也许他们会留下线索给我。” 陈子奚立刻道:“我陪你去,以后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眼前了。” ——似乎那时候在他眼前倒下还是吓到他了。你意识到这一点,温柔地亲了亲他:“好啊,以后我们走到哪里都在一起,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