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狗崽》 第1章 狗崽 “嗷呜——” 闵温齐刚踏出好友订婚宴所在的酒店,正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旁等车,就听见身旁的绿化带里传来一声极其细小和孱弱的声音。 听声音像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动物。 出于好奇,闵温齐打开手机手电筒,左手拨开艳色三角梅 ,黑天让手机发出的光亮格外醒目。 见到发出声音的生物,闵温齐一愣,那是一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狗崽,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眼睛没有睁开,刚刚的叫唤就耗费了它大半的力气。 “呜……” 小狗崽长久待在黑暗里,倏忽感受到亮光,察觉到有人来了,小声地发出求救信号。 闵温齐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环顾四周,在就近的垃圾桶边上捡了一个干净的废弃纸箱,在纸箱底部垫了厚厚一层纸巾。 小狗崽被轻轻装进纸箱里,纸箱底部的白纸很快被狗崽小爪子的脏污和血迹染黑染红。 闵温齐戳戳气息奄奄的狗崽,驰骋的轿车裹挟着凉风把他的轻语吹散,“你不许死。” 小狗崽哪里懂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身上有柔软的触感,又嗷嗷小叫几声。 到达宠物医院,医生给小狗崽进行全面检查,并没有什么疾病,只是过于虚弱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自己摔进绿化带里,伤口只是看着严重些,并没有什么大碍。 再次确认小狗崽是健康的,闵温齐带着小狗崽离开医院,又在附近宠物店给小狗崽买了狗窝,羊奶粉,还有一些玩具。 小狗崽来得突然,闵温齐对宠物相关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只能按照贵的就是好的这个最浅显的歪理,所以他挑的都是店里最贵的。 回到家里,闵温齐将睡着的小狗崽轻轻放置在角落,走了几步,离小狗崽有了些距离,拨通了刚刚好友纪腾打来的电话。 因为狗崽喝完奶后便在车上呼呼大睡,闵温齐怕吵到它,在电话拨来的一瞬间立刻挂断。 闵温齐和纪腾聊了会儿今天订婚宴的事,最后,纪腾又埋怨道:“也不知道我弟去哪了,订婚宴还没结束人就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话说你今天出去的时候看到我弟了吗。” “我不认识你弟弟。”闵温齐实诚道。 “之前来我家里你们不是见过吗?我弟还经常提起你来着。” 许是说话声过大,在一旁的小狗崽似乎被吵醒了,呜呜地叫了两声,引起了闵温齐的注意。 闵温齐拿着手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小狗窝前。 小狗崽此时已经睡醒,在小窝里颤颤巍巍地爬,像是在感知这个陌生的地方。 闵温齐一门心思全在小狗崽身上,对电话的另一头说:“我现在有事,等会儿再打给你。” 小狗崽又叫了几声,看起来像是饿了,纪腾自然也听到了小狗崽的叫声,“行行行,听到你的爱宠嗷嗷叫了,改天出来吃饭。” “好,我请客。”闵温齐挂断电话,按照医生的指示给小狗崽冲泡羊奶粉,手指试温后将狗崽放在手心里,将奶嘴贴近小狗嘴,狗崽自己便开始吸食。 小狗崽年纪小,不懂什么是饱,闵温齐也没给他喂太多,小狗崽吃完后窝在闵温齐手心里,懒洋洋地趴着。 闵温齐戳他的小肚皮,鼓鼓的,狗崽还用爪子碰闵温齐的手指,拍了两下。 “你以后要乖乖的,不许拆家,知不知道?”闵温齐话说的严厉,看似在给小狗崽下规矩,实则语气温柔得不行。 因为小狗崽奶呼呼地望着他,在认真地听他说话。 “好,你乖。”闵温齐检查了小狗全身,再次确认没有多余的伤口后,将小狗崽放进小窝,抱进卧室里。 小狗崽还太小,放在卧室里可以及时查看小狗崽的情况。 今晚喝了点酒,闵温齐担心明天头疼,给自己煮了杯醒酒汤,喝完洗漱洗澡,又给医生发了狗崽的情况,确认没有大碍后上床睡觉。 夜晚静谧,闵温齐在洁白的大床上安眠,忽然,睡得正香的小狗崽惊醒,它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类似于狗窝的漂亮铁笼里,所有平时看着正常的物品被放大了数十倍。 纪执走了两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手脚变成了毛茸茸的小短腿,身上遍布深深浅浅的浅棕黄色短毛,他现在,就像一只刚出生没几月的小狗! 闵温齐觉得小狗崽还小,跑不到哪去,没关铁笼的门,纪执小狗崽像刚学会走路似的,一步步慢慢移动到地板上。 闵温齐卧室里有一面全身镜,纪执小狗崽缓缓挪动到镜子跟前,印入镜面的生物让纪执一惊。 镜子里霍然出现一只巴掌大的小狗,身上白色与浅棕色的毛各有分布,还有一些细细小小被处理好的伤口。 纪执震惊了两秒,回想起上个月发生的事情,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观仰头察这间房间,看起来像个卧室,床上躺着一个人,在睡觉,因为腿短,纪执狗崽不能爬上床看看那人长什么样。 他巡视一圈,因为个子短小,也看不到什么,反倒把自己走得晕乎乎的,正要走回卧室主人给它准备的小窝时,控制不住地睡倒在一双卧室拖鞋旁边。 天光大亮,闵温齐醒来,迷迷糊糊地起身,脚在地上找拖鞋,皮肤猛的感受到一阵毛茸茸的触感,闵温齐低头一看,本该在小窝里的狗崽此时躺在他的脚底下呼呼大睡。 闵温齐无奈地收回脚,所幸没有使力,不然狗崽这会儿说不定又要去医院看医生了。 闵温齐穿好鞋,将狗崽抱在怀里,确定小狗自己出来没受什么伤后将它抱在怀里,左手轻抚它细软的毛发。 纪执狗崽是被颠醒的,他知道他正在被抱在某个人的怀里,纪执第一反应就要挣脱,敏锐的耳力让他清晰地听到上方的人传来话语,“乖乖醒了不动,我给你热奶喝。” 过于熟悉的音色让纪执狗崽仰头,自下而上的视角其实看不清那人的正脸,但就算是只凭部分的面容,纪执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 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求愿祝福的人。 纪执狗崽不动了,呆呆地抬头,痴痴地看着正在热奶的闵温齐。 闵温齐感受到怀里的狗崽停止了躁动,低头亲了狗崽的额头,“乖,很快就好了,我们不着急。” 纪执狗崽心花怒放,哼哼两声,心情很好的样子,眼神自动跟随着闵温齐。 纪执狗崽的视线热烈,闵温齐低头,摸摸它的脑袋,柔声道:“记住我了吗?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听懂了应一声。” “嗷!”纪执狗崽蹭蹭闵温齐的睡衣。 闵温齐惊喜,眉眼皆是笑意,“真能听懂啊?” 羊奶粉热好了,闵温齐把奶嘴凑近狗崽嘴边,纪执小狗保留着人的思想,看到奶嘴下意识地拒绝。 闵温齐又把奶嘴凑到偏脸的小狗嘴边,哄道:“不喝就饿肚子了。” 纪执小狗还是过不去那关,死活不张嘴,闵温齐奶嘴怼上去,“快喝,不喝我就生气了。” 听到生气两字,纪执给自己速速做足了心里建设,反正他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一只小狗,嘴一张奶嘴就被塞进嘴里。 闵温齐买的是上好的昂贵的羊奶粉,羊奶粉入嘴是淡淡的奶香。 因为变成小狗,习性多少也有些改变,狗崽纪执这会儿喝得津津有味,很快一小瓶羊奶见底。 闵温齐见奶瓶空底,把奶瓶扯开,“好了,过一会儿再喂你。” 今天是周末,闵温齐也恰巧在上周完成一个大任务,所以计划一天就在家里休息。 闵温齐平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在家里看看书,或是精进厨艺。 看着正在看着他的小狗崽,闵温齐忽然想起什么,抱着狗崽来到书房,几个大书架摆满各国知名的书籍,其中有一个书架,全是关于花艺的书。 他随手抽了一本书,随意翻开一页摊在桌上,对怀里的小狗崽说:“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你自己在书上随便按个字。” 小狗崽被放在桌上,它慢悠悠地爬到书前面,踩在书上一行行地看,过了两分钟,小狗崽没在这两页上找到自己喜欢的字,于是用犬牙翻了下一页。 闵温齐见状,乐了,“你还会自己翻书呀?真聪明。” 小狗崽继续看书上的字,最终看到了某个字,爪子按在那个字上。 但小狗崽的爪子比字大的多,一下覆盖了小半行字,闵温齐轻轻移开它的爪子,是——“执子之手”。 “喜欢哪个字?执吗?” “嗷嗷!”小狗崽激动坏了,在书上蹦跶,书页沙沙摩擦。 闵温齐笑,“那我以后叫你执执好不好?” 小狗崽蹦跶得更厉害了,一下子从桌上弹跳发射,闵温齐吓得连忙接住这只兴奋小狗,嗔怪道:“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以后不许这样,要是我接不住你你就要摔下去受伤了。” 小狗崽被凶了,知道自己做错事,埋头蹭在闵温齐的手心。 闵温齐也最吃小狗崽撒娇这一套,心软软地亲了小狗崽一口。 第2章 发现 闵温齐担心小狗崽是从某居民家里不小心偷跑出来的,所以再喜欢小狗崽,他还是在捡回小狗崽的地方问了附近居民,也贴了失狗招领。 没得到任何有可能小狗崽是某家人遗落的消息时,闵温齐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累了一天,闵温齐早早洗澡洗漱,在睡前看了一眼乖乖躺在窝里的小狗崽,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 小狗崽掐着时间,等到闵温齐陷入深度睡眠,蹑手蹑脚下床,来到那面镜子前,伸出右爪,和镜子里的狗崽合掌。 感受到镜子冰凉的温度,两只狗掌合上的瞬间,镜子里狗崽变成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眉眼锋利,眼角却有轻微下垂,从某些角度看去让人不禁垂怜。 纪执只手起身,活动筋骨,透过镜子看向床上的闵温齐,是那样的迷人,就算只是本人的反射,也让纪执失了神。 纪执径直走到床边,从被窝里小心翼翼地抽出闵温齐的右手,虔诚地在他的手心落下一吻。 纪执很满意地又把手放回被窝,单膝跪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一动不动地痴迷地看着闵温齐。 在闵温齐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藏着他被偷拍的无数张照片,藏着某个人藏之于心的爱恋。 纪执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镜头里的主角是闵温齐,也只有闵温齐。 他打开相册,将这张照片分类到一个专门建成的相册,相册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一张相同的脸。 纪执欣赏了两分钟,将手机放回口袋,不然等他变回小狗,手机就会暴露他。 纪执走到床的另一边,这是小狗的位置,他轻手轻脚,用最小的动静上床,靠近闵温齐,在闵温齐的背后,拥抱闵温齐。 在熟悉的手感和味道下,纪执的眼皮渐渐合上。 而在另一边,闵温齐缓缓睁开了双眼。 紧贴着背后的温度过于炽热,隔着睡衣传到闵温齐的身体里。 闵温齐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呼吸稍有急促。 抱着他的,应该是个体型较大的男人,而他可以百分百确定,他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但男人对他似乎没有恶意,反而还能感受到有一丝丝的依恋? 闵温齐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身后的男人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肢,一有动作,身后人会很快发现。 男人的呼吸渐渐平稳,大概率是睡着了,因为紧贴闵温齐的后背,闵温齐能感受到男人呼吸时肌肉的起伏。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是脱离男人的怀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闵温齐困意来袭,大脑中对于和陌生人同床共枕的诡异感荡然无存,随之取代的,是沉沉的睡意。 闵温齐是被小狗崽吵醒的,小狗崽小小的脑袋不停地蹭他的脸,脸上被毛挠得痒痒的。 小狗崽的脸放大,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转,此情此景,让闵温齐回忆起昨晚那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已经不在了,床的一侧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卧室里只剩下他和小狗崽。 闵温齐起身,单手抱起狗崽,拥在怀中,许是刚从被窝里醒来的缘故,闵温齐的怀里很温暖,小狗崽努力地想钻进他的身体里。 “饿了吗?我给你喂点吃的。”前几日小狗崽不会醒这么早,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不过闵温齐没过多在意,抱着狗崽边喂奶边检查家里。 门锁没坏,没有陌生的指纹,财物也没有失窃,窗户阳台都没有被撬动的迹象,种种表明,家里除了他和狗崽,压根就没有人来过。 闵温齐若有所思地看着怀里的小狗崽,昨晚是个梦吗? 小狗崽见主人盯着他,难免有些心虚,生怕闵温齐看透他的内心。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直到小狗崽遭不住,抬起前爪,按在闵温齐的胸口。 闵温齐戳戳他的脑袋,告诉他:“明天是我妈妈的祭日哦,执执陪我一起去看妈妈好不好?” 语气很平静,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起伏。 纪执很早就知道闵温齐原生家庭不太好,父亲家暴,母亲带着刚出生的他逃离父亲,过的是含辛茹苦的生活。 小狗崽轻轻趴在闵温齐怀里,呜呜地叫了几声,闵温齐一手顺小狗崽的毛,笑道:“执执好乖。” 墓地在郊区,每年闵温齐都是独自一人驱车前往。 今年不同的是,车的副驾上多了一只正在酣睡的狗崽,因为昨晚变回人形后一直观摩闵温齐的长相,看得入了迷,直到变回狗崽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看了半宿。 而今天又要起个大早,小狗崽被抱上车后两只眼皮很快打架,直愣愣地倒在副驾上。 闵温齐瞄了一眼小狗崽,“辛苦执执这么早起床了。” 小狗崽迷迷糊糊间听到闵温齐和他说话,发出一声呜咽,眼皮依旧沉沉闭着。 看见小狗崽困得不成样子,闵温齐失笑:“执执睡吧,我不说话了。” 小狗崽和一束白色百合一起被抱下车,花束的包装总是硌到小狗崽,弄得它两只爪子不停地按在花上。 闵温齐把花束移开一些,“不小心弄到执执了。” 早些年闵温齐的母亲是没有墓碑的,后来闵温齐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把母亲的坟迁走,远离那个满是噩梦的家。 他的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闵温齐的长相有六分遗传母亲,皆生的一副好皮囊。 闵温齐将百合摆在碑前,跪在离母亲只手可触的距离,小狗崽被放在他的身侧,很乖地站在那里。 “妈,我来看你了。”话一出,闵温齐不自觉地哽咽,一旁的小狗崽着急得不行。 闵温齐摸摸小狗崽,“没事的执执。” “今年我也过的很好,工作顺利,身体健康,还捡到了一只很乖的小狗。” 说着,闵温齐潸然泪下,一下抱住墓碑,“妈妈我好想你。” 一旁的小狗崽愣住了,心脏抽痛,没想到一只以来他认为的闵温齐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本想做一个默默关注的暗恋者,因为他知道闵温齐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但此刻,他猛然生出要闯进闵温齐的世界,要在闵温齐的心理占据一席之地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小狗崽格外安静,闵温齐叫了几遍都没反应,一直到闵温齐手动戳戳,小狗崽才变回先前活泼的模样。 变成狗崽的时间只有七天,还剩下最后两天。 纪执本打算在最后一天趁机跑走,就此消失在闵温齐的眼前,将这七天当作是一场虚幻美好的梦。 可当闵温齐在母亲的墓碑前,向纪执说:“执执不会离开我的吧。” 那一刻,纪执的心猛然一震,他不要离开了,是闵温齐自己要他留下的,闵温齐不能后悔,他也不会放弃。 第七天,小狗崽一整天都提不起劲儿,一边纠结要不要先偷偷离开,不然要是被发现一个大活人变成了小狗住在别人家里,指不定要把人吓到。 闵温齐也发现了小狗崽的不对劲,从早上到现在接近傍晚就蔫蔫的,也不粘人了。 担心小狗崽生病,闵温齐差点把小狗崽带去医院检查,幸亏小狗崽及时撒了个娇,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几圈,闵温齐才就此作罢。 小狗崽装活泼没一会儿,等到离开闵温齐的视线,小狗崽又爬回狗窝思索。 想了想,纪执还是决定趁闵温齐睡着时先溜了,之后在闵温齐附近租间房子,然后找到一只和自己相似的小狗崽,装作好心人送还给闵温齐,这样还能和闵温齐制造相处机会。 纪执觉得这是目前最完美的办法了。 晚上闵温齐喂完小狗崽羊奶,就将小狗崽带进浴室,“你回来一周了都没洗过澡,今天给执执洗个澡好不好。” 小狗崽很听话很配合地洗完澡,最出纪执意外的,是闵温齐竟然在睡前把他抱上了床,说要和执执一起睡觉。 纪执惊喜,这可是这七天以来闵温齐第一次允许他上床。 前几天小狗崽撒娇哼哼撒泼打滚要一起睡觉,闵温齐都言辞拒绝,说怕自己翻身会压在它。 今天可算是心愿实现了,当晚,小狗崽被闵温齐抱在怀里,香喷喷的味道充斥在小狗崽的周边,越闻越兴奋。 小狗崽一直在等待时机,卧室里时钟滴答滴答地转动,小狗崽掐准时间,蹑手蹑脚离开闵温齐的怀抱,闵温齐睡的很深。 小狗崽小心翼翼跳到地上,跑到镜子前,和镜子里的它合掌,一瞬间变成一个接近190的男人。 纪执轻车熟路地走到靠近闵温齐的一侧,支着下巴描绘闵温齐的五官,等到他看够了,才轻声说:“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闵温齐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这是纪执这几天观察的结果。 纪执为闵温齐撩起落在眼睫毛上的几缕发丝,借着月光,纪执目光顺着往下,不由自主地停在闵温齐的唇上。 好想亲。 纪执真的忍不住,拇指压着闵温齐的唇瓣,然后凑近。 他们隔着手指亲了一个吻。 大脑忽然反应过来,纪执猛的后撤,开始大口喘气,立即起身,逃离一般离开这个房间,穿过客厅,手刚握住门把手,还没使力向下压,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要走去哪儿?” 第3章 春绽 纪执大脑宕机,愣在原地,两秒后意识回笼,他很清晰地意识到,身后的人,是闵温齐。 闵温齐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纪执小脑短路,不敢回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拧开门把手往外跑。 却被闵温齐拦下,纪执被狠狠按在门后,因为制服他的人是闵温齐,他不敢挣扎,怕伤到他。 “怎么?亲了我就想跑?执执?” 闵温齐离纪执好近,呼出的热气打在纪执的脸上,烫得纪执脸红发烫。 纪执知道,闵温齐知道他是那只小狗崽了。 纪执慌乱解释,前言不搭后语,“不是,我亲你是因为……我也不是执执……” 纪执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乖乖低头,不过纪执还比闵温齐高一些,从闵温齐的视角来看,确实像一只狗狗。 闵温齐一手打开客厅的大灯,纪执无处遁形,“解释一下吧。” 纪执没说实话,只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醒来就在闵温齐的家里,然后发现还可以变回人形,就想趁着半夜逃跑。 纵使事情太过离奇,但事实的的确确就摆在闵温齐眼前,他不信也得信。 闵温齐头一歪,挑了挑眉,翻身跨在纪执的大腿上,一只手掐住了对方最脆弱的脖颈,“那你刚刚亲我是几个意思?” 这个姿势对纪执来说太过度了,刚变得平静的脸颊又以光速红温,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没亲到……” 闵温齐无奈地笑了,“你是真想亲到?要不要现在来一个试试?” 此话一出,纪执猛然抬头,那炯炯的眼神似乎真的在期待,视线也飘忽地往闵温齐唇上看。 闵温齐发觉他的意图,冷哼:“敢来吗?” 下一秒,闵温齐的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按住,身体被迫往下压,唇上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严丝合缝。 触碰到的那瞬间如触电一般,闵温齐不自在地推开纪执,随手就给了纪执一个巴掌。 力度并不大,对纪执来说轻飘飘的,那瞬间太美好,纪执的眼神已经迷离,嘴上还是在乖乖道歉。 “对不起,我的错。” 闵温齐都快气笑了,从纪执身上下来,拉开了一些距离。 “虽然这件事情很离谱,但我不想追究,你走吧,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最初计划要逃跑的纪执被闵温齐下了逐客令,逆反心理作祟,“你不是说好你会养我的吗?” 闵温齐反驳:“我说的是小狗崽时期的你,不是一个一米八几大高个的人类!” 纪执无言,想到闵温齐前几日脆弱的模样,他突然提高音量,眼神坚定有力:“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句表白来得莫名其妙,闵温齐觉得一个被一个从小狗崽变成男人的人来和他表白这件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然,纪执本人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刚刚就像被第二人格附身似的,现在缓过来以后,紧张得全身都在轻微发抖。 闵温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因为对方看着实在是太真诚,不像是随口说说的样子。 不过到底是陌生人,闵温齐见过来要联系方式的,没见过一上来胆子大到要亲人表白的。 闵温齐好奇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纪执:“我也说不清了。” 闵温齐点点头,思索几秒,最终还是开口,“你回家吧,我们就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吧。” 纪执拳头攥紧在身侧,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走了。 门啪嗒一声被关上,房子里归于平静。 闵温齐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无可避免地看到有关于狗崽的点点滴滴。 桌上有小狗崽的羊奶粉,玩具,卧室里还放着小狗窝。 闵温齐手脚利索地将关于小狗崽的一切东西收拾在杂物间里,而后上床睡觉,就当作是一场虚幻的梦。 * 生活回归正轨一个星期,闵温齐的对门搬来了一个新邻居。 新邻居经常早出晚归,闵温齐从未遇见过,只有门口的垃圾袋昭示着屋里住人。 这天,闵温齐加班,快晚上九点才到家,恰巧碰上新邻居下楼倒垃圾。 电梯门缓缓打开,闵温齐本无心观察,可面前的人太过眼熟,他抬腿的同时看了一眼,发现竟是一周前出现在他家里的男人。 纪执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闵温齐,他专门挑人少的时候出门,没想到今天还真给他撞上了。 纪执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是要下楼运动,左手提了个垃圾袋,看来是要顺便扔垃圾。 两人定在原地,是纪执先打破沉默:“好久不见。” 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纪执,闵温齐很难不怀疑是有意的。 “你怎么住在这里了?”闵温齐直截了当地问。 纪执大大方方的,也实话实说:“因为我想追你。” 闵温齐也习惯似的,“好啊,那我先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被允许追求了吗?纪执有点晕头转向。 于是,纪执的追求要从一束花开始。 他专门上网找了一家出名的花店,名叫“春绽”,好评如潮,还可以亲自包花。 纪执推开门,里面没人,琳琅满目的,都是花朵。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纪执礼貌询问。 屋里的闵温齐正在找一把剪刀,正蹲在一群花里,身形和花融入在一起,难怪纪执没有发现。 声音听着耳熟,闵温齐也没多想,起身准备招待客人,见来人是谁后,倏忽露出一个笑容,“是你呀,过来买花?” 纪泊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闵温齐,他知道闵温齐今天一早就出门,谁知在这里遇见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纪执有些局促,这个人都热了起来。 当着本人的面给本人买花,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闵温齐解释:“这我朋友开的店,她今天有事,我来帮忙一天。你有什么需要的?来买花?” 本来只想买一束花的纪泊忽然改口,“我想包花,今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闵温齐跨步迈出花丛,同时,他发现他找的剪刀就藏在脚边。 他弯腰捡起,因为动作,衣服紧绷,从大腿向上至腰部的线条清晰可见,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一览无余。 纪执挪不开眼,眼巴巴地看着,无意识地喉咙滚动,直到闵温齐捡到剪刀转身,纪执这才回过神来,慌张地左顾右盼。 “你去选一选想要的花,一会儿我教你。” 纪执快速随意地拿了几朵,来到正在看账单的闵温齐跟前,“我选好了。” 闵温齐停下手中的事,“选的花都很漂亮呢。” 纪执惊喜,闵温齐喜欢的话那是最好了。 闵温齐先将左手拇指和食指绕了半个圈,展示给纪执看,指了指绕出的空隙,“这里是我们放你最喜欢的花,摆在正中间。” 他随手拿了一枝,穿进去,纪执也挑了一只芍药,放进去。 “嗯,很棒,然后再把风铃和紫罗兰错落地插在他的周围,其余的手指可以夹住花,把它们固定住。” 闵温齐一对一教学,奈何纪执毫无经验,那花插着插着,手指忽然不受控制,花没被固定住,歪歪扭扭地向下倒,还有几枝落在桌上。 “有点难。”纪执无奈地捡起那几朵掉落的花。 “我教你。” 闵温齐走到纪执身前,半个身子几乎是靠在纪执怀里,但他的身形和身高都不如纪执,纪执的视线并没有被遮挡。 他盖上纪执的手背,这一来,两人地肤色差对比明显,闵温齐肤如凝脂,像一块上等的白玉。 “像这样手指圈起来,将花放在虎口处。” 闵温齐将那枝蓝白相间的芍药放在他另一只手的手心,轻声到:“把它放进去。” 纪执借着插花,整个人向前半步,实实在在地把人搂进怀里,脸颊几乎贴在眼前人的细滑的发丝上,“是这样吗。” “嗯,很棒。”两人离得过近,闵温齐刚要回头夸他,唇瓣却轻轻擦过那人的下颌。 二人均是一愣,可也没有分开的意思。 “然后呢,你再教教我吧。”纪执对上他的眼睛,眼底蕴藏风暴,似要将人卷入中央。 闵温齐柔声道:“好,你乖乖的。” 闵温齐捣鼓他的手指,纪执也任他摆弄,他现在已经无心于插花。 他离闵温齐好近好近,已经要贴上了,他的身上好香好香,脖颈上的肉好白好嫩,他好想咬一口。 “听明白了吗?嗯?”闵温齐见他许久没反应,问。 纪执吓得一激灵,“对不起,刚刚走神了。” 那束花终于在闵温齐手把手的教学下完成了,闵温齐将二人共同的劳动成果递给他,“这束花当我请你了。” 纪执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今天谢谢你教我。” 闵温齐抱着花凑近,香味扑鼻而来,纪执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花还是闵温齐香了,“怎么这么客气,我们之间还要说谢谢吗。” 纪执手足无措,又不想远离,只能避开他的探究的目光,嗫嚅:“我不是这么想……” 这时,花店门被推开,颜婉悠悠地走进来,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纸盒。 两人离得很近,尤其纪执一脸通红地不敢看人,倒像是闵温齐在咄咄逼人,欺负良家少男。 这一幕落在颜婉眼中,她半张开嘴,略有些惊讶,“温齐,你们这是在?” 颜婉认识闵温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与哪个人如此亲密,这一下的暴击不免过重。 闵温齐见人回来,知道可能是误会,也不觉尴尬,往后退了几步,和纪执拉开正常社交距离。 纪执眸色暗了暗,先前闻到的香味也随之消散,心中掀起一股无名的烦躁。 “这是我朋友,叫颜婉。” “这是纪执。” 颜婉面带微笑,“如果是温齐的朋友,那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餐吧,我今天买的管够。” “要不要一起留下来吃饭?”闵温齐问。 纪泊当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和闵温齐拉近关系的机会,可他说出的话倒像是一个不好意思的小子,“可以吗?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颜婉被他逗乐,“什么打扰不打扰,我还觉得两个人太无聊,多个人多份热闹。” 纪执看向闵温齐,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闵温齐心觉有些可爱,明明很想,却还要装作别扭。 “一起吃饭吧。”闵温齐歪头。 纪执接过他手中的花束,放在一旁,“好。” 一起吃饭。 颜婉人如其名,是个温婉的女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温柔气息。 “小执,放开吃,这家餐厅的饭菜都不错。” 纪执应下,用刚开封的筷子给闵温齐夹肉,而后又给颜婉夹,他看得出来,颜婉怀孕了。 “谢谢小执,你也吃。” 夜幕悄然降临,三人愉快地用完餐,纪执收拾桌面,旁边的闵温齐和颜婉谈论工作上的趣事。 “那我们先走了,改日再聚。” 时间不早,闵温齐和纪泊告别颜婉,临走前,颜婉还给二人每人一小盆鸢尾。 今天是大晴天,星光点点,暖黄色的路灯将二人的身影拉得极长。 在人群奚落的街道,两道身影不断前进,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今天怎么想来买花了?”闵温齐双手交叠在背后,百无聊赖地踩地上自己的影子。 纪执偷偷凑近了一点,没被发觉,“是送给你的。” 说完,纪执将那束两人共同完成的花束递给闵温齐。 闵温齐犹豫了两秒,正当纪执以为他要拒绝时,闵温齐双手接过那束花,给纪执扬了一个笑容,“这个我很喜欢。” 闵温齐第一次这么直白,纪执有些不敢看他,头呆呆地看前方,也不说话,只觉得脑袋热热的,只说:“她是你的同学吗?” 闵温齐侧头看他,长睫毛被落下的暖光打下阴影,高他一截的纪执偏头,看得一清二楚,“她是我之前的同事,后来辞职开了这家花店。” 纪执嘴角勾出笑意,“那她是不是有孩子了。” 谈到这个,闵温齐不知如何开口,纪执一直在等,过了良久,闵温齐才说:“孩子的父亲走了,颜婉也没有家人,她只能靠她自己,和我一样,我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我。” 纪执也愣住了,想要道歉,又发觉毫无用处,“你很好,你会过得很好的。” “是吗,我们小纪的嘴真甜。” 我们……小纪。 如果不是光线昏暗,闵温齐准能看见他的耳根子通红,一直连到脖颈。 第4章 奖励 纪执磕磕绊绊地走路,还差点被绊了一跤。 闵温齐一清二楚,也没戳穿,抱着花走在纪执的身边,问:“怎么突然想给我送花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 “追人不都是从一束花开始的吗?”纪执想了想,回答。 闵温齐笑了笑,低头嗅闻怀里精美的花束,“原来是这样啊执执,不过我一直是单身主义,很难追的。” 纪执勇气可嘉,“只是很难,但不是没有可能。” 万事没有个绝对,把话说太死了没意思。 闵温齐不说话,两人并肩而行,暖黄色的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长,在不停的移动中逐渐靠拢。 二人默契地没提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闵温齐也没追问为什么纪执会搬到自己的对门。 有些事情,不必问的过于清楚。 到家,二人分别站在各自门前,闵温齐从一大束花中随手抽出一朵,随后将剩下的还给纪执,“花很漂亮,一朵足矣,剩下的留给你来照顾吧。” 纪执听话地接下,看着闵温齐向他招手说晚安,而后才依依不舍地进门。 闵温齐接受了他的花,是一个好的开始。 闵温齐将那朵有些蔫的花简单收拾了一下,将花瓶灌入清水,花被放进花瓶里,静静地呆在那儿。 正在望着花发呆,闵温齐手机提示音响起,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个草莓棒棒糖,昵称是一个zz,闵温齐一下子还没想到是谁,以为是个女孩,看到申请消息,是纪执。 闵温齐没立刻回应,而是先洗了澡,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他才慢慢点开微信界面,通过纪执的好友申请。 那边的纪执几乎是秒回。 【从花店里加的你的电话,想加一下你的好友。】 【嗯,你的名字我是从订单上看的。】 纪执后知后觉,他从来没和闵温齐说过自己的名字,而在向颜婉介绍的时候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都怪当时一门心思只顾着看闵温齐了。 【没事的,花我都剪了根放进花瓶里了,应该可以活一个星期。】 看到这条消息,闵温齐眉眼弯起,像是小朋友求夸。 【好棒,时间不早了,晚安哦。】 【晚安。】 纪执坐在沙发上,不停回味着这几句简短的聊天记录,最后甚至截图存在相册收藏夹里。 他还翻看了闵温齐的朋友圈,空空如也,也很像本人的性格。 第二天一早,闵温齐下楼买早餐,一眼撞见靠在对面的纪执。 见到来人,纪执眼神倏忽一亮,“早上好,我给你做了早饭。” 说完,一个保温饭盒被递上去。 闵温齐挑眉,似笑非笑地问:“你给我做了什么呀?” 闵温齐说话总是这样,想挑逗人似的。 纪执挠挠脑袋,小声说:“海鲜粥,还有我自己打的豆浆。” “好,谢谢你。”闵温齐接过饭盒,“正好就不用下楼买早餐了。” 见自己早上五点起床精心准备的早餐被接受,纪执心情大好,话里都带着小雀跃:“不用谢,你想吃我可以每天给你做。” 闵温齐点点头,“你吃早餐了吗,要不要一起?” 一起吃早餐!? 纪执二话不说就是点头,也不说话。 闵温齐歪脑袋,提示:“你不请我去你家里坐坐?” 纪执立即激动地让开一条道。 屋子里十分整洁,但东西不多,只是一些必需用品。 客厅的桌上摆了两个花瓶,闵温齐认出那是从花束里拆下来的,看起来照顾得很用心。 纪执快步走到餐桌前给闵温齐拉开椅子,亲自给闵温齐打开饭盒。 温热的粥香味溢出,纪执拉了个椅子坐在闵温齐旁边,期待闵温齐的评价。 闵温齐试了一口,“嗯,很好吃,你也试试你做的。” 说完,闵温齐舀了一勺喂在纪执的嘴边。 纪执显然很意外,眼睛直勾勾盯着闵温齐,张嘴把闵温齐喂的食物给吃了下去。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艺那么好。 闵温齐很自然地用纪执吃过的勺子继续喝粥,纪执在一旁给他开了豆浆。 “你怎么不吃?”闵温齐问纪执。 纪执一直盯着人家吃东西,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纪执说:“你好好看。” “嗯,我知道了。你也去打一碗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然后,纪执屁颠屁颠地去给自己盛了一碗,还顺带给闵温齐切了一盘水果。 “谢谢执执。” 每次看到纪执,闵温齐都会把他将那只可爱的小狗崽重叠。 纪执听他道谢,心跳加快,不自然地回答:“不用谢,你吃的开心就好。” 闵温齐回答一声好,继续吃。 而纪执呢,吃着碗里的粥,余光却全在闵温齐身上,闵温齐有什么小举动,纪执一清二楚。 纪执的手艺确实不错,平日里吃饭不多的闵温齐这会儿已经将一大碗粥外加一杯豆浆消灭完毕。 “还要不要吃?我去给你打。”纪执见他吃完,眼疾手快端碗就要去打。 闵温齐立即伸手抓住他,“不用了,我吃饱了。” 纪执回头,看见闵温齐的嘴角沾了食物,变放下碗筷,抽了桌上的一张纸,凑近闵温齐。 “你的嘴角有点脏。” 闵温齐一下靠近,两人之间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闵温齐的眼睛温柔似水,纪执能感受到闵温齐身上的热气。 “在哪里呀?” 纪执全然忘了手上有纸巾的,他缓缓低头,闵温齐也等着他的动作,直到纪执贴近他的嘴角。 纪执没有离开,闵温齐也没有任何动作。 是允许的吧?纪执想。 于是,纪执壮着胆子,一手按住闵温齐的后脑勺,在他的嘴上啃咬,闵温齐也不反抗。 越来越不够了,纪执想要更多,纪执伸出舌头,想要舔闵温齐的嘴唇,要一个湿漉漉的吻。 可就在即将要得到时,纪执被闵温齐推开了,闵温齐还在喘气,脸色微红,告诉他:“你的奖励就到这里。” 纪执哪里受得了,一下抱住闵温齐,闵温齐感受到一个极其具有存在感的东西。 闵温齐正要推开,纪执闷闷地撒娇:“要抱抱你。” 第5章 哄哄 也不知道为什么,闵温齐平时偶然刷到别人撒娇的视频都无感,而面对纪执,心却软成一滩水,就这样放肆地让人抱着。 纪执见撒娇起效,抱的更紧实了。 “纪执你太用力了。”闵温齐幽幽地说。 怕勒的他不舒服,纪执松了些,到底是没松开。 不仅如此,他还把头埋在闵温齐的颈窝里,汲取闵温齐周身的氧气。 闵温齐只能无奈地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执蹭了蹭脑袋,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闵温齐的怀抱。 起开的时候还一脸委屈。 “怎么了?还没抱够?”闵温齐问。 纪执的眼角有些微微下垂,自上而下看的时候,很乖,再加上一些委屈的表情,看起来更可怜兮兮了。 “有一点点。”纪执不敢太大声说。 “这是你把花好好保管的奖励。”闵温齐说。 纪执:“好吧,那是不是每次都会有奖励?” 纪执期待。 “看情况吧,你乖点就有。” “好吧。”纪执又一副可怜样。 闵温齐扯他的脸蛋,“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怜,和我在一起很委屈吗纪执?”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一直和你这样那样。”纪执慌忙解释,说完了又不好意思,把桌上的碗筷一扫溜进厨房洗碗去了。 闵温齐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那句和我在一起你很委屈,只是觉得,如果纪执在他身边不是开心的,他会想推开他。 闵温齐前段时间忙工作,现在给自己放了将近一个月的假,这会儿闲的不得了。 他在纪执的屋子里乱逛,这看看那摸摸,像跟在自己家似的。 纪执跑去洗碗,又怕洗太久闵温齐走了,手上开倍速地搓碗,没两分钟就从厨房里出来。 见闵温齐在客厅研究他的插花,纪执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闵温齐没待很久,欣赏完纪执屋子里所有的植物,就和纪执说要回去。 纪执也跟着人出门,闵温齐进了自己屋,纪执后脚也跟着进来,像个甩不掉的狗屁膏药。 闵温齐也没说什么,默许他跟在身后。 闵温齐走到阳台给花浇水,他就站旁边学习,走到厨房喝水,他也跟着人喝水,直到闵温齐要上厕所,才忍无可忍地给他发布任务。 “你去外边坐着,自己看电视。” 纪执点头:“好。” 纪执刚打开电视,调到自己最爱看的财经频道,门铃就响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纪执起身去开门。 果不其然,门外是闵温齐的头号追求者,不是,是前头号追求者——傅之远。 傅之远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温和儒雅,实则人模狗样,当然,这都是纪执内心的诽谤。 傅之远领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问:“你好,请问温齐在家吗?” 温齐?好亲密的称呼。 “他在上厕所,找他有什么事吗?”纪执一脸不耐烦,想快点把人赶走了。 傅之远当没看见纪执对他的态度,“我和他有点工作上的事要聊,要不我先进去坐坐?” 纪执当然不想让傅之远进去坐坐,直挺挺地站在门和墙壁之间,把傅之远阻隔在外。 两个僵持着,直到闵温齐从客厅走过来,问:“怎么了纪执?” 纪执这才让开,回答:“有人来了,不认识,不知道是谁。” 闵温齐定睛一看,大概知道是怎么个回事,迎上去,和傅之远说:“怎么来了?” 傅之远推了推眼镜,露出儒雅随和的笑容:“最近有个朋友要办婚礼,想来找你谈谈,一起合作。” “这是我给你带的水果,专门从非洲空运过来的,尝尝。” 闵温齐接过水果,“有心了,下次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手机联系,没必要再麻烦跑一趟。” 纪执在一旁,死盯着傅之远和那盘水果,就差把人和东西烧出个洞来。 “要不我进去坐坐?”傅之远指了指门内,主动开口道。 闵温齐把门拉大,邀请道:“当然可以。” 傅之远与纪执擦肩而过,脸上几不可查带着一丝挑衅。 纪执攥紧拳头,牙痒痒,恨不得照着那人脸上来上一拳。 闵温齐拍拍他的肩膀,他的气突然就泄了下去,“走吧,我们一起去吃水果。” 闵温齐看出来这人是吃醋了,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裹着一股酸味,直冲天灵盖。 吃醋了还是要哄哄,不然后面生气了可难办。 傅之远早早落座,闵温齐和纪执很默契地选择在他的对面。 纪执的存在感很强,况且傅之远先前从未见过有谁会和闵温齐走得这么近。 所以他对纪执感到好奇,于是问道:“这位是?” 没等闵温齐介绍,纪执先自报家门:“纪执,执着的执。” “是个好名字,我叫傅之远,是温齐的大学同学。” 傅之远双腿交叠,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方,坐姿优雅。 纪执不语,现在傅之远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让他觉得是挑衅。 **裸的挑衅。 “我要和温齐谈一些工作上的内容了。”傅之远对纪执说。 言外之意,他们要干正事了,请纪执走开。 纪执不动,虽然知道这样待着不太礼貌,但他就是不想走,更何况他也是客人。 闵温齐拍拍纪执的头顶,安抚他:“他在这里没事,有什么事我们就在这里谈。” 傅之远意外地挑眉,此外也没过多反应,开始了他这次的来意。 “我的一位合伙人结婚,他的妻子很爱花,就想来找你帮他筹划一下婚礼。这是他的名片。” 闵温齐接过名片,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像这样的有钱人,给的钱可不少。 “好的,到时候我再与他联系,谢谢。”闵温齐有礼貌地说。 傅之远笑笑:“我们都是什么关系了还用得着道谢,如果真想道谢不如今晚赏脸陪我吃个晚饭?” 再推拒就说不过去了,闵温齐只能说:“可以。” 纪执脸的一下就拉下来了,但很快他又心里暗爽,因为闵温齐下一秒就开口:“介不介意纪执一起去,毕竟他现在是我的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