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心话是非说不可吗?》
1. 第 1 章
“今晚至明日凌晨,我们翘首以盼的英仙座流星雨将迎来最佳观测时机。为了记录下流星雨划过天空的唯美景象,众多天文爱好者与摄影爱好者纷纷涌向青蒙山,挑选最佳观测地点。小编在此也要提醒大家,流星雨虽美,夜间上山有风险,请大家量力而行,带好必要的装备……”
梁颂没再看下去,关掉微博推送的热点新闻,惆怅地歪倒在沙发上。
她对这场流星雨也非常期待,早早地和好朋友姚思曼约好了去青蒙山看流星雨,顺便在山上露营一晚。然而,经纪人郑临风得知后,以明天有通告,她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为由,对她下达了限制令,不许她出门。
流星雨计划流产,姚思曼很失望,又舍不得放弃这次机会,恰好有几个同事也商量着要上山,她便临时加入了他们,几个人预备下班后直接从公司出发。
姚思曼昨天打电话过来时还有点愧疚,说:“对不起,我们明明说好一起去的,结果我把你抛弃了。”
原本就是自己失约在先,梁颂当然不会怪姚思曼,只是为自己去不了而失落,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啦,是我太大意才会让经纪人知道的,都是我的错。”
“哎,没办法嘛,她也是为了你好,晚上山顶冷,万一你着凉感冒了影响工作,那也不好办。”姚思曼安慰她,“没事,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呢。”
只怕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啊,梁颂郁闷地应:“但愿吧。”
“你放心,我会拍照片给你看的。”姚思曼信誓旦旦地保证,又说,“我听说今年的流星雨规模很大,你晚上到阳台看看,也许能看到一两颗呢,到时候可别忘了许愿哦。”
如果真看到了流星,那自己要许什么愿呢?
梁颂正盯着天花板思考这个问题,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姚思曼发来的消息:“到山下啦,准备上山!”附上一张照片,是她和同事们的合照,个个都是笑逐颜开的样子。
梁颂看着姚思曼的笑脸,不觉也微笑起来,叮嘱她:“上山注意安全啊,到山顶了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知道啦,山顶信号差,我就不跟你联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工作加油!”
“好——”
梁颂放下手机,想到明天的工作,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她明天要去一档名为《缘来是你》的大型婚恋交友节目,也就是所谓的相亲节目,在下一期担任飞行观察嘉宾的角色。但她实在不理解,郑临风到底是有多大的脑洞才会给她安排这么个通告。
更可怕的是,这节目可能是由于播出多年,开始渐渐呈现出疲软的态势,为了挽救收视率,领导们经过多方研究,提出了一个试行方案——将以往的录播形式改为直播与录播相结合,即将录制以全程直播的形式公开,观众们可以实时观看。
无疑,这是一个极具风险性的决定,毕竟在录制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状况都是不可控的,如果第一次直播就出纰漏,八成也就没有下一次了。
而梁颂要参与的,就是这一期试验性的节目,自然更加忐忑。
为了录制,她特意去观摩了往期节目,发现观察嘉宾要么是有婚恋经验的年长嘉宾,要么是掌握相关专业知识的专家老师,她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年轻小演员,一没谈过恋爱,二没研究过恋爱心理学,到底是能观察出什么啊!
不过,哪怕是这个不太对口的工作机会,也是郑临风花费精力才帮她争取到的,就算是为了不辜负她的努力,自己也决不能掉链子。
梁颂下定决心,打开电视又随意点开了一期节目,顺便打开小本本,计划再临时抱个佛脚,学学人家的说话技巧。一期节目看完,她记录下了一些观察嘉宾们常用的话术,在心中默记下来,暗暗祈祷这些能派上用场。
时间渐晚,梁颂打了个哈欠,先去完成了一切睡前工作,又来到阳台,坐在躺椅上吹风,希望能如姚思曼所说,在临睡前看到一两颗流星。
幸运的是,今天天气晴朗,空气干燥,云量也少,因此可见度比较高。
说不定真能看到呢,梁颂放松地仰头看着天空,乐观地想。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别说流星了,连流星的尾巴都没见到,梁颂越来越困,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
再这样熬下去,保不准明天要萎靡不振地去见郑临风,到时候必然又难逃被她按着痛批一顿的命运。
梁颂念及此处,心不甘情不愿地选择了放弃流星,闷闷不乐地回房间睡觉了。
次日下午,郑临风准时开车过来接梁颂,上车后看她精神尚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不错,算你听话。”
梁颂因为没看到流星而产生的的怨念都在心底溢出来了,对着郑临风仍是乖巧地笑:“你的话我哪敢不听。”
郑临风很满意:“那就好,我就怕你不听。”
“但是临风姐,你为什么会要我去参加这个节目啊,我觉得不是很适合我。”
郑临风不以为然:“我倒是认为挺适合你的,他们请来请去都是那些人,说的都是老一套,观众看多了难免也疲劳了,加个年轻的小姑娘进去,不仅能充充门面,还能给节目带来点新鲜感,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嗯……可我有点害怕。”
郑临风失笑:“这有什么可怕的。”
“怕自己说错话被骂。”
“骂就骂,又不会掉块肉,骂都没人骂那才惨呢。你都在娱乐圈混几年了,连这个道理还不明白吗?”
梁颂无言以对。
郑临风侧头看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似的:“你看你为什么不红,就是胆子小,顾虑多,怕这个怕那个的,我都替你着急。”
梁颂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光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自己多长点心比什么都强。”郑临风说,“有时候我都纳闷,以你这种性子,为什么会选择表演专业,又选择进娱乐圈。虽然你长得挺好看的,作为一名演员来说演技也过关,但你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光有这些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你这个人要被看到,不然为什么那么多艺人都争先恐后地立各种人设,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梁颂被郑临风说得只有低头称是的份。
郑临风终于说够了,总结陈词:“《缘来是你》毕竟也是个老牌节目了,这次又是直播,机会难得,你好好表现。”
梁颂乖乖地应:“好的。”
“哦,对了,还有一部刚开始筹备的古偶,我刚跟副导演联系上,打算帮你争取里面女二的角色,先跟你说一声,你自己有个准备。”
“好的。”
郑临风把梁颂送到电视台,带她跟节目组的熟人打了个招呼,拜托对方帮忙照顾照顾,对梁颂说:“我还得去处理别的事情,等你这边结束了再来接你。”
她手下还管理着别的艺人,不能专顾着自己,梁颂也清楚这一点,点了点头:“好的,你放心吧。”
郑临风又叮嘱了她几句,随后便独自离开了。
梁颂把她送出去,返回休息室时意外被粉丝堵在了走廊的转角,是个女生,虽然挂着工作证,但看样子明显是大学生,她抱着一本书,期期艾艾地问:“梁,梁颂,我很喜欢你,请你给我签个名好吗?”
梁颂是个糊咖,粉丝数量并不算多,她很珍惜这些不嫌弃自己糊的粉丝,因此遇见粉丝要签名要合影,向来是来者不拒。
“当然没问题,签在哪里呢?”
女生把书翻到扉页,又递给她一支笔,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今天你也会来,只带了这个,是在地铁上打发时间的,可以吗?”
梁颂定睛一看,见这书竟是一本《古代汉语》,忍不住笑了:“行,除了签名字,还想写别的吗?”
许是她的态度亲切,女生的姿态也放松下来:“那拜托帮我写‘祝小松考试顺利’吧。”
梁颂应了声,低着头在扉页上写字,一边随意跟她聊天:“你叫小松吗?”
“嗯!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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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松。”
梁颂又问:“你是青城本地人吗?现在是暑假吧。”
“嗯嗯,是暑假,但我申请留校了。”
梁颂写完了她要求写的内容,正要签上自己的名字,闻言抬眼看她,问:“暑假都不回家看看吗?不会想家吗?”
袁松挠了下脸:“我家里远,来回的路费太贵了,就想着趁暑假做做兼职,既能锻炼自己,还能挣点生活费。今天我兼职的餐厅休息,看认识的学姐在朋友圈说紧急需要临时工作人员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梁颂听得心里酸酸的,问她,“会不会很累呢?”
“也还好,就是端端盘子擦擦桌子什么的,没有很累。”袁松语气轻松地说,“我兼职的那家餐厅老板人还挺好的,他说要是我开学后还想干就接着过去,他给我按天结工资。”
梁颂默默地点了点头,签好名字后,又在后面写了一串数字,这才把书和笔还给袁松:“需要帮助的时候就打这个电话,我会尽量帮忙的。”
袁松愣愣地看看那串数字:“这是……”
“我经纪人的手机号码,你把情况告诉她,她会转达给我的。”梁颂歉然道,“由于之前的一些麻烦事,经纪人禁止我再把私人电话给粉丝,所以只能这样了,抱歉。”
这可是经纪人的手机号码!袁松大为震惊,心想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动不动就把经纪人的手机号码给出去吧,经纪人不会接电话接到抓狂吗?!
梁颂见袁松不说话,只当她是不信任自己,又补充说:“我的经纪人非常负责,不会随口敷衍几句就抛在脑后的,你可以放心告诉她。”
袁松拨浪鼓似的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不是担心这个。”她欲言又止片刻,眉头微蹙,认真地告诉梁颂,“你要有安全意识呀,不能随便把手机号码给人的!”
梁颂嘴角上扬:“我知道,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人的,给你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当你真的遇到困难时,我能帮到你。”
这一刻,袁松眼里的梁颂简直在闪闪发光,她用力眨了两下眼,不让自己的情绪流泻出来。
她从小家里条件就不好,高中靠贫困助学金才顺利地读下来,大学也申请了助学贷款。债务缠身的她早习惯了用坚强和乐观武装自己,哪怕过得辛苦也不想面对他人怜悯的眼神。
可现在,喜欢的明星站在自己面前,又温柔又和气地说,她愿意帮助自己。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袁松心脏怦怦直跳,雀跃得想要欢呼出声。
她最早看到梁颂拍的某一部电视剧时就一眼注意到她了,在那部剧里,梁颂是个反派角色,戏份不多,可她觉得梁颂的演技比主角好多了,和男主对戏时更是断层式碾压。后来,她又看了几部有梁颂出演的剧,被她的演技吸引,转而开始关注演员本人。尽管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让她有点失望,但她依然忍不住喜欢她,喜欢她演的每个角色,cut和二创视频翻来覆去地看,怎么也看不腻。
她没钱,舍不得买海报买代言产品,也没想过去追什么线下,只能默默地关注。这次能和梁颂在电视台见到面已经是意外之喜,至于能近距离交流,要到签名,感受到善意,那更是超出预期的惊喜。
她当初为什么会感到失望呢,梁颂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啊,她值得被更多的人喜欢。
袁松心头翻涌着无数念头,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梁颂看了看时间,拍拍袁松的肩膀,说:“快回去吧,别耽误工作。”
袁松咬咬嘴唇,鼓起勇气,大声说:“谢谢你!我会永远喜欢你的!”说完又鞠了一躬,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哎——”
梁颂没能叫住她,无奈地笑笑,正要回休息室去,身后另一间休息室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一时没防备,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看去。
看清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时,她几乎条件反射地皱起眉,语气难掩嫌弃:“怎么是你?”
2. 第 2 章
从休息室走出来的是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身形修长,长相俊美,一双桃花眼含着淡淡的笑意。随着他的靠近,身高优势所带成的压迫感愈发强烈。
梁颂强装镇定地昂头瞪他,不肯向后退半步。
对于梁颂的不客气,男人并不恼,从容地反问:“怎么?难道这地方是你的私人地盘,只有你一个人能来吗?”
梁颂语塞。
她当然没那么大能耐,她只是单纯地因为看见他而感到不爽罢了。
“说起来,我觉得很奇怪。”男人微微倾身过来,说,“你刚才对粉丝明明那么温柔,对我却立马换上了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这合理吗?”
梁颂正要出言辩驳,男人又说:“更何况,我好歹是你的学长吧,你对学长这么不客气,真是让人伤心。”
他嘴上这样说着,脸上还配合着演出委屈的表情。
梁颂还有正事,懒得浪费时间跟他辩,选择对他的表演视而不见:“连直系的都不是,少跟我套近乎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男人却不肯放过她:“哦——莫非你是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吗?”
梁颂又羞又恼,转头怒视他。
男人笑着抬手做投降状:“开玩笑的,我没那么无聊。”
梁颂翻了个白眼,抬腿就走,心想,故意说这些话来激怒别人,还要装无辜说是在开玩笑,如果这都不叫无聊,那世界上就没什么无聊的人了。
她太后悔了,在见到是他的那一刻,她就该视而不见,直接走掉就对了。为什么非要理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她刚回到休息室坐下,姚思曼就像卡准时间似的发来了消息:“你开始直播了吗?”
“还没,还在等。”梁颂回复,犹豫了一下又问,“你知道我碰到谁了吗?”
“谁呀。”
梁颂用力地戳屏幕键盘,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讨厌的陈以年。”
姚思曼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包:“你还记恨着他呢。”
梁颂才不想承认自己小心眼,嘴硬说:“我哪有记恨,就是不喜欢他而已,看到他的脸就感觉不舒服。”
“行行行,都是他的错。”
“居然在这里也能碰到,真是冤家路窄,不知道来干吗的。”
“也许是工作?”姚思曼猜测,又安抚她,“不舒服就不想他了,别让他影响到自己的心情。——来,给你看流星。”
她一连发来了六七张照片,一颗接一颗的流星划过天际,留下绚丽的轨迹,美妙异常。
梁颂看得羡慕极了,还没来及回,工作人员就过来敲门叫她了,仓促地回了句:“先走了,回头再说。”
姚思曼秒回:“Gogogo!加油!”
梁颂会心一笑,收起了手机,也就没看到姚思曼发来的下一条消息:“流星会带给你好运的!大胆地上吧!”
《缘来是你》的官方微博早就提前发布了直播预告,此时大批好奇的网友已陆陆续续地进入直播间,且观看人数还一直在上涨。
【竟然真的是直播!】
【来了来了,火速赶到!】
【感觉很有趣哎,摸鱼看看。】
【所以第一次直播的观察嘉宾到底请了谁呀。】
【听说是某位小花,但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
……
节目主持人有两位,男主持人叫荀江,女主持人叫崔明如,从这档节目播出之初就是如此,一直没有变过。荀江的年龄比崔明如大了七八岁,也更稳重,两个人互相协作打配合,多年下来也算是一对默契的老搭档了,合力撑起了这档节目。
作为飞行观察嘉宾,梁颂最后出场,她等在后台,听荀江介绍说:“在节目开始之前,首先欢迎我们的三位老朋友,知名女性作家柳彦老师、心理学教授梅一辰老师、演员韩清越老师,欢迎你们的到来!”
“此外,我们今天依然是请来了一位新朋友担任观察嘉宾,这位嘉宾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她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演员,在《锦书》《时间当铺》《近水楼台先得月》等多部影视剧中都有过出色的演出。”
乍一听还挺唬人的,梁颂却是心虚得不行。这些剧她是参演过没错,但演的都是戏份不重的小角色,反正提起这些剧时,估计没几个人能首先想到她。
台下的观众席中发出热情的欢呼声,几乎要盖过荀江的声音。
梁颂咽了咽口水,想,待会儿自己上台,观众们看到是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虾米,怕是要失望了。
“接下来,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出这位嘉宾——演员梁颂,有请!”
【啊?原来是梁颂吗?】
【梁颂也不适合这种节目吧,节目组怎么想的这是……】
【都直播了,就不能选个更有梗的嘉宾吗?】
【怎么了!梁颂哪里不好?凭什么所有人都得是你们喜欢的性格啊。】
【就是!不要欺负我们梁颂的粉丝少好吧。】
……
幸好梁颂看不到弹幕的争执,她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做足心理建设,面带微笑走上舞台,对主持人微微躬身:“两位主持人好。”又对观众席摆手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梁颂,很高兴来到这里和大家见面。”
观众们回以阵阵掌声,仿佛压根就不介意来的到底是谁,无论谁当观察嘉宾,他们都一律欢迎。
就是这种可靠的专业性啊,梁颂感叹着,默默地松了口气。
荀江温和地笑:“梁颂你好,欢迎你。”
崔明如则是将她拉到两人中间站定,一副熟稔的样子:“欢迎梁颂,梁颂是我们节目开播以来最年轻的观察嘉宾了,是吧,荀老师?”
荀江想了想:“确实是,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要我说就该多请。”崔明如说,“这多好,感觉自己都跟着变年轻了。”
梁颂认真地说:“您本来就很年轻。”
恭维话谁都爱听,崔明如笑得十分开怀:“人美嘴甜,我喜欢,以后你来常驻吧。”
“这话你可不止说过一次了。”荀江笑着拆她的台,“什么时候先把前面的承诺兑现了再来立新的吧。”
“咳咳,我这不是人微言轻嘛,也只能过过嘴瘾。”
梁颂抿着嘴笑。
“那么。”崔明如将话题拉回了正轨,问梁颂,“梁颂第一次来到《缘来是你》的舞台,现在是什么心情?”
梁颂老老实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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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
“哈哈哈,不要紧张,不是要你相亲。”崔明如安慰她,随即话锋一转,问,“梁颂谈过恋爱吗?”
“……不,没有。”
没用的暗恋经验倒是有一些。
“那你有什么择偶标准?或者说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呢?来跟我们分享分享。”
梁颂思考了片刻,对着脑子里出现的形象描述:“年纪比我大一点,脾气好,情绪稳定,会照顾人。嗯……大概就这样。”
【哈哈哈哈,孩子太实诚了。】
【梁颂怎么呆呆的,怪可爱的。】
【震惊,梁颂居然是母单?真的假的?】
【好像是没听过她有什么绯闻对象。】
【是在撒谎也说不定吧,不然又会被问个没完。】
……
“这要求还蛮具体的哎,不过也不难找,我就认识一个。”
梁颂歪头看她:“嗯?”
崔明如看向荀江,狡黠地眨了眨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荀江失笑,“而且我可不是年纪大一点的问题,我都快大两轮了。”
“年龄在真爱面前算得上什么!”
“可以了,可以了,这种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我家属也会看的。”荀江头疼地打断崔明如,“我们先言归正传,回到节目上来。”
“好嘛。”崔明如遗憾地叹气,“梁颂,再次欢迎你的到来,请到观察席入座。”
“好的,谢谢。”梁颂默默地松了口气,迈下舞台的台阶,来到一侧的嘉宾席,在空着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旁边坐的观察嘉宾是韩清越,也是一位演员,年轻时出演过不少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三十岁出头就和圈外人结婚生子,就此淡出了娱乐圈,近几年才开始回归观众视野,除了在这档节目中担任观察嘉宾,也偶尔到影视剧客串角色。
梁颂也算是看着韩清越的戏长大的,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礼貌地点头致意:“您好。”
韩清越回以一笑,眼角浮现出细细的纹路,但这丝毫无损她的气质,反而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优雅和知性。
梁颂心生憧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许是她这两眼太明显了,韩清越又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梁颂赶紧摇摇头,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韩清越也并没有在意,看她的眼神里充满对晚辈的关爱,趁着荀江介绍本期十位女嘉宾的时间,轻声跟她聊天:“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五。”
“那还小,怎么会来这节目呢。”
只是私下单独聊天,梁颂也就没隐瞒,实话实说:“经纪人非要我来的……”
韩清越轻笑,仿佛对这种经历深有同感似的,语气温柔地鼓励她:“年轻人机会还很多,加油啊。”
梁颂感觉耳根热热的:“嗯,谢谢您。”
【韩清越在和梁颂说什么悄悄话?为什么不带我!】
【噗,梁颂脸红了。】
【嘿嘿嘿,漂亮姐姐贴贴。】
【韩清越老师这一期依然优雅。】
【眼前一亮又一亮!】
……
3. 第 3 章
十位女嘉宾按顺序出场亮相,依次来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她们每人面前都有一盏灯,在和每位男嘉宾的交流中分别有两次亮灯的机会和一次灭灯的机会。
梁颂挨个看过去,不得不承认,这档节目的收视率能维持这么多年,与女嘉宾稳定的颜值密不可分。各具特色的一排美女,看着就赏心悦目,让人备感愉快。
不知道今天能成几对呢?梁颂抱着这样的想法,期待起即将出场的男嘉宾。
在她的望眼欲穿下,一号男嘉宾终于登场了,他脸上戴着面具,遮挡住了眉眼部分,只露出下半张脸,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子。
梁颂提前做了功课,知道这也是节目规则的一部分,男嘉宾只有在初印象环节得到五盏及以上的灯,才有资格摘下面具继续,否则只能遗憾离场。
这规则看似严苛,但从梁颂观摩的那几期来看,女嘉宾通常都很给男嘉宾面子。男嘉宾只要没有太过分的言行,比如邋里邋遢毫无形象地上台,或是一张嘴就发表让人下头的言论,都可以成功进入下一环节。
一号男嘉宾分别跟两位主持人握了手,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吴庆璋,今年三十五岁,是一名皮肤科医生。”
梁颂托着下巴打量他,个头略矮,身材敦实,乍一看着实是没什么抓人眼球的地方。
不知道面具后面会是怎样的脸呢?梁颂猜想着,突然明白了节目组要求男嘉宾戴面具的用意。这个噱头太适合营造神秘感了,不仅能吸引电视机前的观众,吊着他们多看几分钟,也能勾起女嘉宾的好奇心,让一些颜控选手不至于看一眼就丧失兴趣。
这样一来,收视率有了,男嘉宾得到五盏灯的机会也大大增加了,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用心良苦啊用心良苦,梁颂打起精神,静观其变。
【达咩,这颜值不太行吧。】
【不可以以貌取人!】
【根本不是以貌取人的问题,节目组你们自己看看女嘉宾的颜值,这合适吗?】
【就是啊,为什么不多找几个帅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帅的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
“吴庆璋,欢迎你。”荀江递上平板,“请先选择你的心动嘉宾。”
“好的。”吴庆璋捧着平板,审慎地环视了两圈才做出选择,把平板还给荀江。
崔明如打趣说:“你真的好谨慎哎,是职业病吗?”
吴庆璋有点尴尬:“主要是离得太远,也看不太清楚细节。”
“哦——那看来应该让你走近了仔仔细细去看的。”
吴庆璋忙摆手:“不用不用。”
大家都笑了起来。
荀江见一号女嘉宾赵昕举手,便点名叫她提问:“来,一号。”
一号女嘉宾放下手,饶有兴致地问:“男嘉宾,所以你作为皮肤科的医生,刚才看得那么仔细,是在观察女嘉宾的皮肤状态吗?”
“也不是刻意观察吧,只是会下意识地去多注意一下。”吴庆璋说,“因为看一个人的皮肤,其实就可以看出很多问题,比如她的生活状态或者生活习惯什么的。”
“啊,比如长痘说明习惯熬夜之类的吗?”
“差不多吧。”
“这可不一定。”一号女嘉宾立刻出言反驳,“我就是特别容易长痘的人,脸上隔三差五就会冒出来一两颗,但天地良心,我作息非常规律,几乎从来不熬夜,饮食也以清淡为主,但都完全阻止不了痘痘冒头,邪门得很。”
说到这里,一号女嘉宾指指身边的二号女嘉宾周雨薇,愤愤不平地说:“哦,和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她熬夜是家常便饭,吃东西更是生冷不忌,可是除了轻微的黑眼圈,皮肤状态好到爆,就很没天理。”
二号女嘉宾“谦虚”地说:“遗传自家族的一些小小基因优势罢了。”
一号女嘉宾微笑,一字一顿地说:“气、死、人、了。”
【可恶,我太懂一号女嘉宾的感受了。】
【太真实了,哭了。】
【呵,这专业医生也不怎么专业嘛。】
【拜托,这么远还带妆他能看出个鬼啊,说得跟真的似的。】
【人家有透视眼呗。(狗头)】
……
崔明如插嘴:“说起护肤问题,我觉得可以请教在场的两位女明星。——韩老师,梁颂,你们有什么护肤小秘诀吗?”
梁颂突然听到自己被点名,懵懵地看向韩清越。
韩清越温柔地笑笑,说:“我已经过了在意外表的年纪了,更重要的是心态吧,多运动多活动,凡事看开点,让身体和心理都保持在一个很平稳的状态,这样就可以了。”
“韩老师的秘诀是心态,梁颂呢?你作为一个年轻人,有没有什么小妙招可以传授?”
“我吗?”梁颂想了想,“只用清水洗脸算吗?我听说用清水洗脸是最健康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其他的呢?”
梁颂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了。”
崔明如感叹:“哎呀,还是年轻啊。”
“好了好了,护肤问题各位慢慢再聊。”荀江无奈地制止了这个话题,说,“我们先来看看吴庆璋的亮灯情况。——目前有五位女嘉宾为吴庆璋亮灯,还有其他女嘉宾要亮灯吗?再给大家五秒钟的时间考虑。”
五秒钟结束,并没有其他女嘉宾再亮灯,吴庆璋勉强擦边过线。
“好险,就差一点。”崔明如笑眯眯地说,“来吧,赶快进入我最喜欢的一个环节。”
荀江问:“最喜欢摘面具是吗?”
“那是当然,揭开神秘面纱的过程最激动人心。”崔明如挑眉,转向吴庆璋,“吴庆璋,请你摘下面具,用庐山真面目和大家见面吧。”
“好的。”吴庆璋答应着,伸手摘掉了面具。
【啧,果然一般般。】
【好了,这下彻底没有期待了。】
【节目组你,我……】
【蒜鸟蒜鸟,估计这位是没戏了。】
【嗐,其实看脸型就知道了,这种方圆脸很难出帅哥吧。】
……
荀江点点头:“好,面具摘掉了,我们先一起来看吴庆璋的第一条短片。”
男嘉宾的第一条短片内容可以是家庭情况、工作或生活日常、兴趣爱好等信息,以帮助女嘉宾全面地了解男嘉宾。在此期间,女嘉宾仍然可以选择亮灯或灭灯。
吴庆璋在短片里介绍了自己家庭的基本情况,整体倒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其中的一句话让梁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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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细胞都烧了。
“我是独生子,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但现在都嫁人了。”
这话把梁颂听迷茫了,怎么回事,是自己对独生子有什么误解吗?
短片放完,五号女嘉宾盛嘉立刻举手,问出了梁颂的疑问:“男嘉宾,你不是有三个姐姐吗?为什么还说自己是独生子?”
吴庆璋理所当然地回答:“她们都嫁人了。”
五号女嘉宾皱眉:“结婚了也是你姐姐,也是你父母的孩子,难道结婚就要被开除出你们家吗?”
吴庆璋沉默了两秒,坚持说:“我父母都说我是独生子的。”
五号女嘉宾大概懒得跟他辩了,干巴巴地应:“哦,那我没别的问题了。”
【笑死,五号这个无语的表情不像演的。】
【什么鬼家庭啊,女儿不算人是吧。】
【遇见这样的家庭就一个字,跑。】
【可怜的三个姐姐。】
【姐姐姐弟,这种组合还用再多说吗?】
……
崔明如问吴庆璋:“你父母在生活中是会更偏爱你吗?”
她的用词还比较温和,没有直接断言他的父母重男轻女。
吴庆璋很自然地说:“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这很正常吧,姐姐们也都让着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她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给我。”
俨然一副早就习惯了优等待遇的模样,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
梁颂对此很不舒服,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掩饰性地低头喝水。
崔明如又问:“六号女嘉宾,我记得你是有姐姐的,你们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梁颂闻言,抬头看向六号女嘉宾的方向。她在往期节目中也看到过六号女嘉宾,对她的名字印象深刻。
六号女嘉宾叫杨明月,是很大气又诗意的名字,但据她自己所说,父母文化程度不高,取这个名字单纯是因为她出生那天恰好是圆月,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我吗?”六号女嘉宾回想片刻,说,“我姐姐是不肯让着我的,我们小时候没少为了抢零食打架,我抢不过她就哭,然后哭声把我妈妈招过来,我哭着挨完骂,还要被我姐姐嘲笑,可惨了。”
一号女嘉宾嘴快,接话说:“那不一样吧,男嘉宾是男生,他的姐姐们肯定是挨过骂才长了心眼,明白要让着弟弟,即使有不满也不敢说的。”
吴庆璋听了反而不高兴了,说:“我们姐弟关系好也不行吗?现在她们都嫁出去了,隔三差五还会回家看看父母,如果她们不满还会这样做吗?”
一号女嘉宾还没来得及继续反驳,荀江便阻止了他们的争执,打圆场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作为旁观者不清楚具体情况,就不要随意评判了。”
一号女嘉宾见荀江不给她机会把想说的话全说出来,不太服气似的,嘴巴噘得老高,用行动表示了抗议——把留着的灯灭掉了。
【一号女嘉宾怎么这么好玩。】
【哈哈哈哈,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感觉要不是主持人拦着,她能把这里当成辩论赛场。】
【我知道,荀老师是怕她再说下去,所有女嘉宾都会在这轮灭灯。】
【呐,这就叫专业。】
……
4. 第 4 章
梁颂也注意到一号女嘉宾把灯灭了,场上仅剩下两盏灯还亮着,心想这可真是雪上加霜了,再不放第二条短片,吴庆璋怕是都没机会撑到最终选择了。
她正瞎操心,就听荀江果断结束了这一环节,开始往下推流程:“好,接下来我们来看吴庆璋的第二条短片。”
第二条短片的内容是情感经历和择偶要求,吴庆璋在短片中的发言更是在梁颂的雷点上蹦迪,看得她眉头紧锁。
“颜值很重要吧,领出去不能太寒碜,年龄要比我小,我不接受姐弟恋。”
“之前亲戚朋友帮忙介绍过不少,可我那时候眼光太高了,挑来挑去都看不上,就一直耽误下来了。”
“现在主要是想本着结婚去谈吧,毕竟年纪也到这里了,三个姐姐都有孩子了,父母也着急,希望早点抱上孙子。”
【你先说清楚,是谁看不上谁。】
【我何时能拥有这种自信。】
【男嘉宾的相亲对象们给我站出来!你们都说了什么才帮他制造出了这种幻觉!】
【年龄比他大也很难吧,起码台上的十位女嘉宾都比他小。】
【合着是为了让父母抱孙子才急着结婚,女生纯纯冤种工具人。】
……
一连串的言论总结下来,就是他来节目的目的性非常强,找一个能短期内结婚生子的对象,哦,还得年轻漂亮。
梁颂望着吴庆璋那张充其量只能夸一句五官端正的脸,沉默了。
他是怎么做到对自己的认知偏差这么大的?
崔明如问:“你这些要求都是硬性的吗?会不会考虑适当降一降?”
吴庆璋却不以为然:“这要求不高吧。”
“嗯……那在你的标准里,多漂亮算漂亮呢?”
吴庆璋挠了挠头:“一种感觉吧,也没办法一条一条很具体地描述出来。”
崔明如点点头,追问:“那我换个问法,在场的所有女嘉宾中,包括观察嘉宾,你认为谁最符合你的审美?”
吴庆璋想了半晌,倒也老老实实地回答:“韩清越老师年轻的时候是我的理想型。”
【好家伙,他真敢说。】
【那可是韩清越!多少人的理想型!】
【韩清越年轻时的颜值是真的顶。】
【韩清越现在也好看啊,四十多岁这个状态有几个能做到。】
【好好好,你们都要韩清越,那我就抱走梁颂了。】
……
崔明如一听就笑了:“韩老师?”
韩清越面不改色,淡淡地笑:“谢谢你的喜欢,能被观众认可是我的荣幸,不过作为一名演员,我更希望被记住是因为我演的那些角色。”
梁颂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为她鼓起了掌,心想不愧是前辈,这态度,这心态,值得学习。
吴庆璋忙说:“您演的角色也很经典,我上学的时候,班上很多同学都喜欢您,我姐姐现在还收藏着您的海报呢。”
“是吗?看来我那么多年也没有白干,帮我谢谢你姐姐。”
韩清越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目前仍是有两盏灯为吴庆璋亮着,荀江便问六号女嘉宾:“杨明月,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啊?我吗?”六号女嘉宾眨了眨眼,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想问的,就是看我们两个都是农村来的,家庭背景可能会有相似之处,所以留灯略表支持。”
“原来如此。”荀江闻言,对吴庆璋介绍说,“六号女嘉宾家里也是农村的,你会介意这一点吗?”
“说实话,我挺介意的。”吴庆璋说,“最好是城市的吧,农村的女生我见过太多了,大部分都是小家子气的,我不是很喜欢。”
“啊?有吗?”六号女嘉宾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意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批判,眼睛都瞪大了,辩解说,“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评判一个人吧,这不太公平。”
“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从个人的经历出发。”
“哦,那好吧。”六号女嘉宾弱弱地应了声,也没再和他争辩,说,“既然你不需要,那我就不留灯了。”说完就灭掉了自己的灯。
眼看她都灭了灯,最后一个还亮着灯的十号女嘉宾丁子林紧随其后也灭了灯。
于是,一排十盏灯全都暗了下去,结果已然明了。
崔明如问:“诶?十号也灭灯了,什么原因?”
梁颂对十号女嘉宾也有印象,她话不多,很少主动举手提问,但很给男嘉宾面子,通常都会开场亮灯,到最后一轮才会灭灯,也算给男嘉宾多提供了机会。
“嗯……男嘉宾的刻板印象有点重。”十号女嘉宾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生怕声音高了会吓到谁一样,“而且我一定要为明月说句话,她绝不是男嘉宾说的那种人。她是个很好的女生,心地善良,性格也好,男嘉宾实在不该在不了解她的情况下就妄下结论。”
【赞同,这个男嘉宾确实不行。】
【十号女嘉宾说得对!】
【灯终于都灭了!】
【六号女嘉宾脾气还是太好了,被这么说都没怼他几句。】
【啊,看得我好气,还好大家都灭灯了。】
……
“很遗憾,吴庆璋,你只能止步于此了。”荀江说,“对这个结果,你有什么想法吗?”
吴庆璋看着倒无所谓,说:“没什么想法,我也想过可能会这样。”
“你觉得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我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吴庆璋说,“个人观念不同而已,她们不认可我,我也不会强求,更不会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地改变自己。”
“好吧,那祝你早日成功找到心仪的对象。”
“我还有个问题。”崔明如这时插话说,“吴庆璋,你的心动嘉宾是谁?介意我们向大家公布出来吗?我想观众们应该也很想知道,是不是?”
观众们以掌声做出了回应,齐刷刷地应:“是——”
吴庆璋犹豫了两秒,说:“可以公布。”
“太好了。”崔明如期待地看向荀江,“荀老师?”
荀江笑笑:“好,那我们一起来看吴庆璋的心动嘉宾。”
梁颂也好奇起来,抬头看大屏幕。大屏幕上出现了一颗粉红色的心,在心的正中央是一个数字“8”。
“八号女嘉宾,我记得你一开始就没有亮灯吧。”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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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女嘉宾名叫孙妍,长相甜美,此时她看到吴庆璋的心动嘉宾是自己,也略显诧异,应道:“嗯,我没有亮灯,男嘉宾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吴庆璋许是觉得她这话让自己没面子了,立即说:“其实八号女嘉宾也一般,只是比较接近我喜欢的类型而已。”
观众席传来一片嘘声。
【??你在说什么鬼话?】
【卧槽,这人有病吧。】
【你说说清楚,谁一般?】
【真想梆梆给他两拳!】
【什么人啊,自己破防了就攻击女嘉宾。】
……
八号女嘉宾本就性子软,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贬低自己,委屈地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
荀江抬手示意观众安静,转向嘉宾席:“我们来听听观察嘉宾的看法。——柳彦老师?”
毕竟是直播,柳彦也顾及了吴庆璋的面子,只委婉地提了几句建议,希望他放平心态,看待事物不要那么偏激,但显然吴庆璋压根听不进去,接受得很敷衍。
荀江又问梁颂:“梁颂,你有什么想对吴庆璋说的吗?”
梁颂还对八号女嘉宾委屈的样子耿耿于怀,猝不及防被点名,脑子蒙了一瞬,随即飞快地组织语言。她虽然心里生气,但平素谨小慎微惯了,当众发飙这种事是绝对没有勇气去做的,便也打算说几句圆融话混过去。
然而下一秒,内心的真实想法却如同不受大脑控制一般倾泻而出,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要不你先买个镜子照照自己呢?”
语气甚至不自觉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梁颂自己都呆住了。
不对,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就在她这句话说出来的一刹那,现场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安静。
直播间的弹幕仿佛也短暂地凝滞住了,过了几秒,网友们似是终于反应了过来,飞快地刷出了大片弹幕。
【卧槽卧槽,这算不算人身攻击?这么勇的吗?】
【啊?这么直白?这是梁颂?】
【惊呆了,梁颂你要是被夺舍了就说一声。】
【虽然但是,骂得好!爽到了!】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狠的话,侮辱性可以说是拉满了。】
……
梁颂说完那句话就自闭了,低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大脑一片空白。
之后,梅一辰说了什么她没听进去,主持人最后是用什么告别语把吴庆璋送下了舞台,她也完全不知道,陷在刚刚的旋涡里无法自拔。
第一位男嘉宾的全部环节结束后,中间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允许大家适当活动活动。
出了这种情况,节目组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肯定会来进行一番沟通。
梁颂这样想着,听着后方的观众席热闹起来,沮丧地耷拉下脑袋,肩膀也微微垮了下去,既不敢贸然行动,又有种拔腿就逃的冲动。
韩清越起身时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安慰她:“小事而已,别怕。”
梁颂仰起脸,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在她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时,崔明如走过来,笑眯眯地叫她:“梁颂,导演想跟你说几句话,你跟我来一下。”
5. 第 5 章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梁颂心情沉重地起身:“嗯。”
崔明如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打趣地说:“真是一鸣惊人呀,你是不是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梁颂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她的确是受到了惊吓,毕竟她想说的分明不是那些,可是一开口时,就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哎呀,你别怕,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崔明如笑着说,“那个男嘉宾是有点一言难尽,我要不是主持人,高低也得说他几句。”
梁颂默然不语,心想,问题是自己并不想在直播中公然攻击男嘉宾的外貌啊,这种事情自己想也好,和朋友吐槽几句也好,都没关系,可一旦说出来就麻烦了,搞不好要被骂得狗血淋头,太可怕了。
她跟崔明如找到导演时,导演正跟身边的工作人员交代什么,示意她们稍等。
梁颂抿了抿嘴,挺直腰板,做好了立正被骂的准备,却不想,导演跟工作人员说完话,再转头跟她说话时脸上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不悦之色,仍然是笑呵呵的,只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梁颂啊,年轻人有个性是好事,但说话也要稍微注意分寸啊。”
梁颂又羞又愧,小声说:“我知道了。”
“别理他。”崔明如低声说,“你骂人的时候直播间的数据是最好的,他明明比谁都兴奋,现在倒好意思说这种违心话。依我看,他还巴不得你多骂几句呢。”
梁颂满腹狐疑:“不可能吧。”
“我骗你干什么。”崔明如信誓旦旦地说,“总之,你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么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我们之前录制的时候,更离谱的状况都出现过,只是后期都剪掉了,现场观众又没那么多,因此也不会引起太大范围的讨论。”
“是吗……”
“是啊。”崔明如点了点头,但又话锋一转,逗她说,“不过我看这次可能没那么轻松哦。”
梁颂的情绪才稍有缓和,闻言又紧张起来,问:“为什么?”
崔明如忍俊不禁:“因为是直播呀,肯定早有好事的网友录屏传出去了。”
梁颂脱口而出:“完了。”
崔明如哈哈大笑:“好啦好啦,不吓唬你了,真没事。——不就是说了几句大实话吗?这有什么?观众们又不傻,他们如果知道你是在什么情境下才会说出这句话,都会赞同你的。”
“……”
“好啦,你去休息下吧,待会儿还得继续录呢。”崔明如拍拍她的肩膀,“别怕,也别为此有什么顾忌,尽管大胆地说!”
“……谢谢崔老师。”
“客气什么。”崔明如又对她笑笑,转身走开了。
梁颂站在原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说来惭愧,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年,却依然没修炼出一颗强大的心脏,成为一个勇敢无畏的人。这固然大部分取决于她的天性,但也与后天的经历脱不开关系。
她从小就是大人们口中那种内向乖巧的孩子,不擅长与人交往,只要超过三个人在一起聊天,她就基本找不到机会接话,要说的话每每到了嘴边,只能滚一圈又咽回去。
长此以往,她认清了自己在社交上的无能,便自暴自弃地放弃了,选择老老实实地当个局外人。当然,这并非全无优点,起码帮她养成了细心的习惯。她能够敏感地察觉到他人的情绪变化,并且有意顺着对方的话去说,免得惹对方不高兴,让本就说不上乐观的人际关系雪上加霜。
长此以往,她对社交这事便生出了一种怠惰的心理,习惯性地用微笑伪装自己,不强行融入,不深度参与,与别人意见相左时也不反驳,这样反倒很轻松,也没有人会为此不开心。
而这样的她能和姚思曼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差不多可以全部归因于姚思曼是个社交恐怖分子,认识之初就盯上了她,随后强势地把她纳入自己的地盘,并且看穿了她的本质并非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温顺无害,内心还潜藏着那么几分恶劣的因子。
在两个人很熟了之后,姚思曼不止一次地说过,她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有时候瞻前顾后得简直过了头。但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她明明也会黑脸,会骂人,有时候是很讨打,但鲜活可爱,更像个活生生的人。她完全可以释放本性,让自己更舒服,也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恶果。
姚思曼说得不无道理,经纪人郑临风也多次提醒,在娱乐圈工作,工作性质和普通打工人不同,这种唯唯诺诺的性格不鲜明也不讨喜,她最好不要一直绷得那么紧,适当松弛点,说不定她的发展会迎来转机。
梁颂都听进去了,她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出道几年都不温不火,和性格不能说毫无关系。
但是,听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拿眼下来说,没有人指责自己,可偏偏她自己无法轻易放过自己,脑海里反复回放那短短几秒的尴尬瞬间,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憋闷。
梁颂想着想着,停下了脚步,意识到自己应该跟郑临风联系的。
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静音的手机,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来自于郑临风和姚思曼,赶紧先给郑临风回电话。
郑临风过了许久才接电话,背景音很是嘈杂:“喂?梁颂?”
梁颂忐忑地交代:“临风姐,我好像闯祸了。”
“等等。”郑临风言简意赅地说,又过了一小会儿,那头传来关门的声音,显然安静了不少,她这才接着说,“嗯,我已经知道了。”
梁颂难以相信她的反应就这么平淡,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
郑临风反问:“我为什么生气?我以为你总算开窍了,学会主动制造话题了。”
梁颂张了张嘴,怀疑自己的耳朵也跟着出了毛病,半晌才吐出一个单薄的音节:“啊?”
“挺好的,这不话题一下子就来了,就算被骂几句也无所谓。”郑临风也许是太忙了,加快了语速,“我还有事,等你那边结束再说,先挂了啊。”
“哎——”
梁颂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咽下没说完的话,无力地叹息。她本想再给姚思曼回个电话,可看看时间紧张,连洗手间都没敢去,便赶忙回了演播厅。
不料,她还没进去就被工作人员告知设备出了故障,直播还要再暂停半小时。
这倒正合了梁颂的心意,她礼貌地道了声谢,沿着走廊走出一段距离,找到了个安静的角落,左右看看没人,这才拨通了姚思曼的电话。
“梁小颂行啊梁小颂,你出息了!”姚思曼一接起电话,压根没给梁颂开口的机会,连珠炮似的说,“我刚刚还在摸鱼看直播呢,你说让那个男嘉宾买镜子照照自己的时候看他的脸了吗?他的脸又青又红的,笑死我了。弹幕也可热闹了,大家都说……”
她大概是在楼梯间接的电话,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仍是难掩兴奋,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梁颂头疼地阻止她:“停停停,你先听我说。”
“好好好,你说。”姚思曼轻咳两声,暂时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说完又很纳闷,“哎?不对啊,你这个时间打来是要说什么?别耽误了直播。”
“这不是重点,你先别管这个。”
“哦……”
“听我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出大问题了。”
“啊?什么问题?”
梁颂谨慎地措辞,同时为了避免姚思曼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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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自己是在开玩笑,尽量让语气保持严肃:“我失控了。”
姚思曼沉默了。
“喂?思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我听到了。”姚思曼艰难地应,“但我没懂,什么叫失控了?”
“就是我的嘴不受控制了。”梁颂焦虑地解释,“我当时没想说那句话的,只是实在太生气了,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他,可是荀老师一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出来了。”
“是吗?”姚思曼半信半疑,猜测说,“会不会是你的错觉啊,你一时上头没控制住自己,但又不想接受现实,所以才给自己找了这个牵强的理由。”
梁颂听她这么说,着急地辩解:“真的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述当时那种感受,但我发誓那绝对不正常。——万一接下来的录制再出同样的问题,那怎么办?我好害怕。”
姚思曼似乎还处于状况之外,迷惘地问:“怕什么?导演骂你了?”
“那倒没有,他看着心情还不错,只说让我注意分寸。”
“那不就得了,说明导演深谙流量密码,压根就不care你这小小的失言。”姚思曼宽慰她,又问,“对了,那你经纪人呢,她怎么说?”
梁颂垂头丧气地回答:“她也以为我是故意的,想走黑红路线,可我真没有。”
“黑红。”姚思曼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突然从中联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啊,这么说来的话……”
“嗯?”
“这事,该不会和我有关系吧。”
梁颂不解地皱了下眉:“啊?什么意思?”
“那个,我今天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不是说了一句,流星会带给你好运吗?”姚思曼结结巴巴地说,“其实那是因为我昨晚看流星雨时帮你许了愿,告诉你是想给你一点心理上的慰藉。”
梁颂的心头顿时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所以,你帮我许了什么愿?”
“我说,希望你今年大红大紫,接戏必爆,荣升顶流,横扫热搜……”姚思曼越说声音越小,试探性地问,“不会要以这种方式成真吧?”
梁颂闭了闭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流星许下的愿望变成真的,梁颂对这种离奇的事暂时持保留态度,但仔细想想,姚思曼头天许了愿,自己今天就出问题,要说中间没有一点联系吧,又让人很难信服。
那么,如果真像姚思曼猜的那样,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就会是,自己继续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攻击男嘉宾,继而被网友挂到热搜上,被群起而攻之。众所周知,在热搜上蹦跶得多了就会被骂,被骂得多了就会“红”。
好好好,这么红是吧,这么个不顾人死活的逻辑是吧?
梁颂越想越气,气得笑出了声。
姚思曼生怕她是受的刺激太大,导致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忙道歉安抚:“对不起梁小颂!都是我的错!我每年过生日都会许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愿望,但从来都没实现过,万万没想到流星会这么灵,一次就中。”
她毕竟是好意,而且看流星雨都不忘帮自己许愿,单是这份心意就够让人感动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责怪她呢?
梁颂叹了口气,说:“不怪你,都怪那脑残的流星听不懂人话。”
“那怎么办。”姚思曼担心地说,“要不你尽量少说话?”
“那主持人点名时,我也不能装哑巴吧。”梁颂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或者说放弃了挣扎,语气里俨然带了一丝视死如归的意味,“没事的没事的,几个小时很短的。”
“……那,那你保重啊。”
梁颂扯扯嘴角:“祈祷后面的男嘉宾都是正常人吧。”
姚思曼沉痛地说:“我与你同祈祷共命运。”
6. 第 6 章
半小时过后,直播继续。
直播间的网友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发弹幕抱怨。
【什么鬼啊,你们这设备也太拉了吧。】
【真的是设备故障吗?我表示怀疑。】
【嗯,梁颂还在。】
【哈?不在还能去哪儿?不能因为一句话就临时换人吧。】
【我打赌后期会把梁颂的话剪掉。】
……
荀江也就设备故障问题向现场的观众表示了歉意,说:“欢迎回到《缘来是你》,让我们用掌声请出今天的第二位男嘉宾。”
二号男嘉宾走上台,分别跟两位主持人握了手,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肖乐,今年二十九岁,是一名律师。”
从外形条件来看,二号男嘉宾整体上优于一号男嘉宾,看起来也是个稳重的人,但梁颂不敢未经了解就妄下言论,只能寄希望于他为人也优于一号男嘉宾,不给自己“梅开二度”的机会。
“欢迎你,肖乐,请选择你的心动嘉宾。”
肖乐接过荀江递上来的平板,环视一圈后,从十位女嘉宾中选择出了自己的心动嘉宾,又交还给他。
梁颂为了忘记之前的尴尬,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肖乐身上,通过全程观察他的神情和表现,最后推测出他的心动嘉宾。
从肖乐视线在十位女嘉宾身上停留的时间来看,梁颂先缩小了范围,定在六号、七号和八号女嘉宾中的某一位。
流程按部就班地推进,听说肖乐的职业是律师,有好几位女嘉宾都很感兴趣,举手提问了一些关于他工作的问题,肖乐则是一一作答。
许是职业习惯的原因,肖乐说话很有条理,表述也相当严谨,梁颂对他的观感还不错,再去看女嘉宾,也有好几位皆是面露赞赏,亮起了面前的灯。
肖乐刚回答完一个关于法考的问题,八号女嘉宾孙妍又举起手,荀江考虑到时间分配问题,暂时制止了她,说:“好了,这一环节的提问就先到这里吧,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待会儿再问。现在我们看到,肖乐得到了四盏灯,还不足以进入下一环节。”
梁颂敏锐地注意到,肖乐上扬的嘴角微不可察地耷拉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过了和八号女嘉宾的交流。
崔明如接口说:“没来得及亮灯的女嘉宾请抓紧时间哦,还有五秒钟的时间。”
计时结束后,又有三位女嘉宾陆续亮起了灯,其中就包括八号女嘉宾。
梁颂眼看肖乐的嘴角的弧度就跟和那盏灯的开关联动了似的,不由得面露微笑,心想看来他的心动嘉宾八成就是八号女嘉宾了。
【吓我一跳,我就说一号男嘉宾都能有五盏灯,二号男嘉宾怎么会只有四盏。】
【可能是一心聊天,一时忘记了吧。】
【从目前来看,二号男嘉宾比一号男嘉宾好多了。】
【你们都好认真,难道一直在分心看梁颂的只有我自己吗?】
【哈哈哈哈,我也,我在等她发言。】
……
“恭喜肖乐得到七盏灯。”崔明如鼓掌,又说,“我先来随机采访一下吧,七号女嘉宾李诗卉,我看你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为什么还是没有亮灯呢?”
七号女嘉宾倒也坦率,抱歉地笑了笑:“男嘉宾很优秀,但我对律师这个职业实在是不感冒,因为我也有同学是律师,他们的工作都好忙,想约着吃个饭都很难协调彼此的时间,如果是谈恋爱,那就更可怕了。”
崔明如了然:“原来如此。确实,有些人择偶时会把职业看得非常重,可以理解。”她看向观察席,目光落在梁颂身上,“梁颂,我想问问你,你会在意另一半的职业吗?”
梁颂作为唯一单身的观察嘉宾,自知这种问题永远逃不过去,想了想,说:“我还好吧,没有硬性的标准,毕竟我自己的工作时间就不是很稳定,也没什么立场来挑剔对方。”
“对方也是演员呢?”
“也可以吧。”
“嗯!”崔明如一本正经地总结,“温柔包容,情绪稳定,职业不限,记住了,我帮你留意着。”说着还冲梁颂眨了眨眼。
梁颂:“……”
要不要这么有职业精神,怎么下班了还想着上班。
【笑死,梁颂无语。】
【崔明如:告诉你们什么叫敬业。】
【话说梁颂有和谁传过绯闻吗?】
【没有吧,从来没听说过,大概无人在意。】
【啧,前面的你好伤人。】
……
荀江笑着帮梁颂打了个圆场:“明如你又跑题了,快打住。”
“哦哦哦,对。”崔明如从善如流,“那我们还是来摘面具吧,大家都喜闻乐见的。”
“我看最喜闻乐见的就是你。”荀江摇摇头,对肖乐说,“肖乐,那就请你摘下面具吧。”
“好的。”
肖乐点了点头,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他五官长得端正,浓眉大眼,是很正气且容易让人产生信任的长相,与梁颂的想象也出入不大。她有种预感,肖乐应该能成功和某位女嘉宾牵手。
摘下面具后,之后的流程顺利地向下进行。
肖乐的第一条短片拍摄的是自己的日常工作状态,包括和同事们开会讨论,约见当事人,加班写起诉书等,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活脱脱高能量工作狂一枚无疑。
短片放完,梁颂看得目瞪口呆,女嘉宾们或许也有点惊到了,一时竟没有人发言。
在荀江的提醒下,八号女嘉宾抓住了机会,率先弱弱地举起手,问:“我想问一下男嘉宾,你是每天都这么忙吗?”
肖乐面上略显迟疑,说:“这个效果可能是因为把许多工作都浓缩到了一起吧,就我个人而言,忙的时候虽然是真忙,但好像也没有这么夸张。”
八号女嘉宾追问:“那你平时除了工作还做其他事情吗?”
“工作日就是工作为主,休息日的话,也会跟朋友出去吃吃饭,打打球。”肖乐说着,又急急地补了一句,“我不是很宅,不会总一个人闷在家里面。”
八号女嘉宾听了,一脸真诚地说:“你好厉害。”
“……有吗?”
崔明如附和说:“的确好厉害,我休息时就只想躺在床上,恨不得连饭都在床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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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老师,你呢?”
“我?我可不行。”荀江说,“我得带孩子去兴趣班,给他们做饭,陪他们玩,空闲时间很少。”
崔明如竖起大拇指:“好男人。”
【哈哈哈哈,崔明如仿佛在说我的日常。】
【啊,光是看着他工作我就累了。】
【八号女嘉宾是不是对男嘉宾有好感啊。】
【感觉是双向奔赴,男嘉宾还解释自己不是宅男呢。】
【不管了,先押这一对。】
……
荀江不甚在意地笑笑,问肖乐:“假如你有女朋友了呢?会不会考虑重新分配时间?”
肖乐稍加思考,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重要的工作也不能说丢下就丢下,我认为这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
他话音才落,就有两位女嘉宾选择了灭灯,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荀江便转而询问观察嘉宾的意见:“柳彦老师,您怎么看?”
柳彦表现出了肖乐的欣赏,说:“我觉得这位男嘉宾他很坦诚,他没有一味揣测女嘉宾的喜好,而是很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在接触之初就把涉及原则的问题说清楚,我认为这对以交友为目的的男女来说是很有必要的,可以有效避免很多分歧。”
另一位观察嘉宾梅一辰说:“我也赞同柳彦老师的话,与其之后为这些争执不休,倒不如一开始就选择和自己最合拍的人。”
韩清越一直在安静地听他们说,被崔明如问到时才开口:“两位老师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想,为了很在意的人,做出妥协也未尝不可。”
当年她结婚生子淡出娱乐圈的消息一度引发热议,还有小道消息称是她的婆家提出这样的要求,作为她和男朋友结婚的条件,否则永远都不会承认她的存在。但众说纷纭,没有人知道真假,当事人也从未发声澄清什么。
眼下韩清越说出这话,想来就是从亲身经历出发,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梁颂仍有些为她可惜,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既然三位观察嘉宾都发言了,梁颂自然也别想逃过去,被崔明如犀利的眼神盯上:“梁颂,要是你将来的另一半要求你放弃工作回归家庭,你愿意吗?”
为了男人放弃工作?然后呢?留在家里给他打扫屋子做饭?
梁颂光是想想这个场景都后背发毛,但韩清越就坐在旁边,她很怕自己说得太绝对会让韩清越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话自由呢?验证姚思曼的流星论的机会来了。
梁颂吞了吞口水,想说:“我个人不太愿意,如果对方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会和他好好沟通,说服他放弃。”
然而下一秒,她听到自己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他想都别想,大不了分手,这种男朋友我才不稀罕。”
【说得对!】
【这次我百分之百赞同梁颂。】
【嘶,这么说不太好吧,韩清越还在听着啊喂。】
【救命啊,韩清越不会误会梁颂是在故意阴阳她吧。】
【没那么严重吧,韩清越又不是那种刻薄的人。】
……
7. 第 7 章
对梁颂不留余地的话语和坚决的态度,崔明如颇感意外。
在知道这一期的飞行观察嘉宾是梁颂后,她先去搜了搜梁颂的资料,对她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结合短暂的接触和交流后,便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整体印象,觉得梁颂应该是个性格比较温吞含蓄的小姑娘,可能被多开几句玩笑都会脸红的那种。
而面对一号男嘉宾的不适发言时,她又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和厌恶,直言不讳。虽然她自己说不是故意的,但看她说话时的神态,她是真心那么想的。
到了现在,她在表达自己的观点时也有一股不会受外人左右的坚定和果决,和自己所了解的都不一样。
这个小姑娘挺有趣的,崔明如挑了下眉,抱着探究的心态,又问:“说得这么绝对,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吗?”
梁颂摇摇头:“没有,我认为要求别人为自己放弃什么根本就是一种极其霸道无理的行为,在他人压力下轻易放弃自己重视的东西也是软弱的表现,这两种都是我不能接受的。当然,这仅代表我的个人看法,不是要批判认可这种做法的人。”
她这番话说得很顺畅,仿佛它们就在嘴边,自己不需要思考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将其吐露出来,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瞻前顾后,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仅仅是由于害怕得罪任何一个人。
奇妙的是,这种说出真实想法的感觉并不坏,反而还让她产生了一种从头通到脚的清透的舒畅感。
她也差不多能确信了,自己能这样说真心话,源头就在姚思曼那颗倒霉的流星无疑了。
不过,没有更多时间让她感叹,因为她听到崔明如对韩清越说:“韩老师,关于梁颂的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就这么水灵灵地问出来了?】
【天哪,我开始替梁颂尴尬了。】
【梁颂笑得好勉强啊。】
【今天的梁颂真的好奇怪,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对对对,她以前超安静,说话很少,永远都是小小声的。】
……
对任何一档节目来说,热度都是十分重要的,像这种通过挑起嘉宾之间的观念碰撞从而引发观众讨论的机会,他们更不可能会放过。
韩清越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对此自然心知肚明,她沉吟片刻,说:“嗯,说心里话,我还蛮高兴梁颂能这么想的,这说明现在的女生越来越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和坚持己见的勇气。这是社会进步的结果,也是所有女性不懈奋斗的结果。”
说到这里,她看了梁颂一眼,接着说:“算起来,我和梁颂是两代人了,在我们那一代,女生受到的束缚其实是远远多于现在的。周围的人都在告诉你,要照顾家庭,照顾孩子,好像你一旦结了婚,身份就只剩下了妻子和母亲。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你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其次才是其他,这是很可悲的,所以我希望所有的女生都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底气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韩老师说得太好了。”崔明如带头鼓掌,又好奇地问,“假如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会怎么做呢?依然会选择放弃事业回归家庭吗?”
这个问题也问出了梁颂的疑问,她好奇地看向韩清越。
荀江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明如你这是在制造家庭矛盾。”
崔明如无辜地问:“诶?我有吗?”
韩清越却并不在意,微微一笑,说:“这种假设没有什么意义呀,人生没有后悔药,我们每做出一个选择,也许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后悔,与其总花时间在后悔上,倒不如过好眼前的生活,不是吗?而且,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想要的,我很满足,没什么可后悔的。”
【崔明如可真敢问。】
【我觉得这种讨论还蛮有意义的。】
【韩清越脾气真好,一点都不生气。】
【反正人家现在过得好好的啊,家庭美满,又有钱。】
【重点是,有钱。】
……
荀江将话题拉回到主角肖乐身上,询问其他女嘉宾还有没有要向他提问的。
梁颂默默地松了口气,再聊下去,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她很庆幸此时坐在这里的是韩清越,还能平和地交流探讨,要是换成个不好相处的,听到自己说的话说不定会以为她在阴阳怪气地挑衅,反过来把自己怼一通。
哎,真是太难了。
肖乐接下来的流程进行得很顺利,又经过几轮提问,还有两位女嘉宾为他亮着灯,随后便进入下一个环节,即播放第二条短片。
第二条短片的内容依然是情感经历和择偶要求,肖乐这个工作狂不负众望,只在大学期间有过一段感情经历,毕业时和女朋友因未来规划不同而和平分手,之后就一直单身,倒也挺符合梁颂对他的印象。
感情经历干净这一点也是加分项,在这一环节的互动结束时,又有一位女嘉宾亮起了灯。
按照节目规则,在进入终选环节时,如果场上亮灯的数量大于两盏,男嘉宾需上前灭灯至两盏,在这两位女嘉宾以及心动嘉宾中进行选择。
荀江说:“好,现在我们看到场上有三盏灯为肖乐亮着,分别是一号女嘉宾赵昕、五号女嘉宾盛嘉和八号女嘉宾孙妍,还有女嘉宾要选择亮灯或灭灯吗?再给大家最后五秒钟的时间考虑。”
没有女嘉宾做出反应,荀江便转向肖乐:“恭喜你获得反选权利,请你走到女嘉宾面前,灭掉一盏灯再回到我这里。”
肖乐点了点头,没怎么犹豫,径直走向了五号女嘉宾,对她微微鞠躬:“抱歉。”
五号女嘉宾耸耸肩,伸手灭掉了自己的灯:“祝你成功。”
“谢谢。”
等他回到舞台,崔明如打趣:“你连一分钟都没用,为什么这么干脆地灭掉了五号女嘉宾?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肖乐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但心情很好是显而易见的。
梁颂心想,对他来说,要灭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留谁,他灭五号女嘉宾的灯搞不好单纯是因为离得近。
她勾了勾嘴角,等着验证自己的猜测。
荀江将一号女嘉宾和八号女嘉宾请到台上,让她们站在两侧,又对崔明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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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如,你要不要猜一猜肖乐的心动嘉宾是谁?”
“我猜吗?”崔明如歪了歪头,看荀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也笑了,“我猜应该就在台上吧。”
“哦?你怎么知道?”
“一看你这么笑就知道了,我还不了解你吗?”崔明如挑眉,问,“怎么样?我猜对了吗?”
“真厉害,猜对了。”荀江说,“肖乐的心动嘉宾就在台上,还要继续猜吗?”
“哦——是二选一,那就简单了,我请一位观察嘉宾来帮我吧。”崔明如丝滑地甩锅,“梁颂,不如你来猜猜?”
梁颂:“……”
到底能不能让人安心地待一会儿了!
【哈哈哈哈,崔明如也太喜欢逗梁颂了吧。】
【梁颂:又我?】
【梁颂肯定在想,上班本来就烦,还要被提问。】
【我猜是八号!】
【八号性格是和他更搭,但也不好说。】
……
梁颂无奈地拿起话筒,说:“我猜是八号女嘉宾。”
崔明如追问:“为什么呢?”
既然八号女嘉宾都站到台上了,梁颂的底气也足了不少,再加上在她目前的情况下,逃避也没用,索性豁出去了,开始长篇大论,列举理由:“第一,男嘉宾在选心动嘉宾时,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六号到八号女嘉宾那里停留的时间比较长。第二,荀老师没让八号女嘉宾提问时,男嘉宾很失落,而当八号女嘉宾亮灯时,他笑了。第三,在谈及工作问题时,面对八号女嘉宾的提问,男嘉宾迟疑了,我猜他是怕吓退八号女嘉宾。第四,他去灭灯的时候速度很快,要么是这几位女嘉宾他都不想选,要么是他想选的已经在其中了,所以他很轻松,但根据前面的表现,我倾向于是第二种。综合以上几点原因,我推测他的心动嘉宾就是八号。”
崔明如“哇”了一声,夸奖:“梁颂真是深藏不露啊,观察非常细致,分析得也很有条理。”
荀江也说:“的确,梁颂很细心,各种细节和微表情都观察到了。梅老师,您怎么评价她的分析?”
梅一辰是教心理学的,闻言点头赞许:“这种观察力也很适合学习心理学,欢迎来报考我的研究生。”
大家都笑了起来。
梁颂当然清楚他们的称赞有夸大的成分,但自己不专业的分析能得到认可,毕竟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有点难为情地垂下了眼。
【有理有据,鼓掌!】
【就是八号吧,细看还挺明显的。】
【你们都猜八号,那我也猜八号。】
【我弃权,我只听了声音,猜不出来。】
【怎么回事,两个男嘉宾的眼光这么一致的吗?】
……
崔明如说:“好!我就听梁颂的了,八号女嘉宾。”
“嗯?你这果实窃取得也太顺手了吧。”
“不不不。”崔明如摆手否认,“这说明我和梁颂英雄所见略同。”
荀江笑着应:“好,那接下来就让我们共同检验一下你们两个的结论是否正确。——请看大屏幕!”
8. 第 8 章
随即,大屏幕上出现了肖乐的心动嘉宾,梁颂猜对了,正是八号女嘉宾。
八号女嘉宾望着大屏幕上自己的号码,意外地睁大了眼睛:“是我吗?”
荀江肯定:“没错,是你,不是设备故障。”
【哈哈哈哈,怎么还有callback!】
【嘛,毕竟一号男嘉宾选的心动嘉宾也是八号女嘉宾,怀疑也很正常。】
【男生果然永远无法抵挡软妹啊。】
【谁不喜欢软妹,我是女生我也喜欢啊!】
【好好好,双向奔赴,你们俩直接牵手走吧。】
……
崔明如一脸姨母笑,俨然是嗑到了,她轻咳一声,说:“肖乐,在做出最终选择前,你还可以向两位女嘉宾最后问一个你关心的问题,你想问什么呢?”
肖乐想了想,说:“我想问两位女嘉宾,当和另一半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争吵后,你会怎么做?”
“你想请谁先回答呢?”
肖乐说:“就请一号女嘉宾先说吧。”
一号女嘉宾性格直爽,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此前在互动中也很积极,听肖乐这么说,猜他是在给自己留面子,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的好意,说:“我不喜欢冷战,我一般会去主动解决问题,心平气和地跟对方交流,弄清楚吵架的根源在哪里,大家把话说开,一次性彻底解决。”
肖乐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的回答。”说完立刻看向了八号女嘉宾。
八号女嘉宾抿了抿嘴,似乎对自己的答案并不自信:“我不是一个很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在和朋友或者前任的相处中出现问题时,我有解决问题的想法,但总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踏出第一步,往往在我犹豫的时候,他们已经先主动了……所以其实我是个蛮被动的人。”她怕被误会似的,又急忙补充,“但我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也在刻意强迫自己改正,朋友都说我有进步了!”
她在意又认真的模样让梁颂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再看肖乐,笑得更是不值钱。
“嗯,我知道了。”他说,“谢谢你的诚实回答。”
“肖乐,听了两位女嘉宾的答案,想必你心中也有答案了吧。”荀江说,“接下来就轮到你做选择了,如果你想选择和谁牵手,请直接走到她的面前。”
“嗯,好。”肖乐答应着,眼神却早就黏在了八号女嘉宾身上,他大步走过去,对她伸出了右手。
八号女嘉宾脸上绽出笑容,把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观众席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梁颂也由衷地为他们高兴,跟着鼓掌。
【哇哦,可喜可贺!】
【一号男嘉宾狠狠被打脸。】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被男人恶意贬低了不要怀疑自己。】
【笑死,一号男嘉宾这是把人得罪完了,一直被惦记。】
【八号女嘉宾也算是先苦后甜了hhhh。】
……
待掌声稍稍平息,崔明如提高了音量,说:“恭喜两位牵手成功,两位也获得了节目组提供的约会大礼包,恭喜你们!”
节目组的约会大礼包除了一堆赞助商的礼品,还包括景区五日游,地点从节目组提供的目录中任选,路费和住宿费全包,出手算相当大方了。
肖乐和孙妍对嘉宾和观众们鞠躬致意,手牵着手离开了舞台。
一号女嘉宾回到自己的位置后,崔明如还特意采访了她,说:“对男嘉宾最后那个问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号女嘉宾撩了撩头发,若无其事地说:“我深刻地体会到一个道理。”
“哦?是什么道理?”
“男人被喜欢蒙蔽眼睛时,所有的一切在他们眼中都是优点。”
崔明如笑起来:“你是说他们都不理智?”
一号女嘉宾耸了耸肩:“还不明显吗?”
“嗯,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嘛,我想还是有男人有理智的。”崔明如说着,双臂一上一下张开,“请看,我们的荀老师,绝对是理智的代言人。”
“嗯?怎么又是我?”
“那没办法,荀老师在各方面都是正面例子。”崔明如恭维话说得无比顺口,也不知道说过了多少遍才能如此熟练,还不忘比了个大拇指,“优秀!”
“……”
【能让荀老师无言以对的只有崔明如。】
【荀老师:我那个一天天不让人省心的同事。】
【荀老师一副被磋磨惯了的样子。】
【好好笑,一号女嘉宾被伤得开始说大实话了。】
【没事的,还有下一个!下一个更好!】
……
“可以了,把你的溢美之词收一收,我不会上当的。”荀江拿崔明如也没办法,无奈地说,“我也没那么理智,谁都会有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时候,人如果没了感情,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理智,那不就成机器人了吗?”
崔明如说:“啊,我听说机器人都有感情了呢。”
“是吗?这就超出我的了解范围了,不过,归根结底,机器人的感情也是被人类赋予的吧。”
“那倒是。”崔明如承认。
“嗯,总之,机器人的感情问题我们再慢慢研究,先来解决人类的感情问题。”荀江时刻注意着把控流程,话题一旦被拉远,他就会扯回来,“现在二号男嘉宾成功和八号女嘉宾牵手,我们就借着这个好兆头来请出第三位男嘉宾吧。”
在三号男嘉宾出场之前,仍然留出了休息时间,这次没有设备故障,时间比较紧张,梁颂便想着迅速去趟洗手间,不料她刚起身,韩清越也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时,梁颂尴尬地笑了笑。
韩清越倒是神情自然,说:“去洗手间吗?一起去吧。”
“嗯……好啊。”
梁颂和韩清越肩并肩地走在走廊里,她犹豫良久,鼓起勇气开口:“韩老师,对不起。”
“嗯?为什么?”
“就是刚刚录制的时候……”
韩清越沉默几秒,明白了梁颂指的是什么,侧头来看她,说:“为什么要道歉?你本来就有自由表达的权利,这没有任何问题。”
她越是这样善解人意,梁颂就越是自责,觉得自己真是个口无遮拦的大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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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可我感觉自己这样很不礼貌。”
“嗯?哪里不礼貌?”韩清越不解,“你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话,有什么错呢?”
“可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话而不开心。”
韩清越停下脚步,等梁颂跟着停下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示意她抬眼看自己。
“梁颂,听我说,我没有不开心,你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敢于表达,这很好。况且,这是个综艺节目,我们的任务就是让它更好看,假如所有人都说着相同的话,做着相同的事,那节目就会变成白开水,没滋没味,谁会有兴趣看呢?这不是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吗?所以,你没必要畏首畏尾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可以了。”
她说得十分真挚,不是那种场面话,梁颂心下触动,轻轻地“嗯”了声。
韩清越轻笑:“你挺可爱的,试着放开一点,大胆一点,观众会很喜欢你的。”
梁颂小声说:“谢谢韩老师。”
“好了,走吧,快去快回。”
“嗯,好。”
好巧不巧,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又碰上了陈以年。梁颂本想对他视而不见,擦肩而过,然而,令她惊讶的是,韩清越竟然停下和陈以年打起了招呼:“以年,好久不见。”
陈以年礼貌又客气地回应:“韩老师好久不见。”顺带着朝梁颂点点头以示问候。
梁颂装作和他不认识的样子,撇开视线,假装在看风景,就听韩清越问陈以年:“今天怎么过来了,在这边有工作吗?”
“算是吧,给朋友帮了个小忙,刚结束准备回家。”
“这样啊,辛苦了。”
“怎么会,认真对待工作是应该的。”
梁颂听着他们说话,看着陈以年那一副谦和后辈的模样,很想送他一个白眼。
不愧是刚出道就备受期待,哪怕中间有两三年毫无消息,仍有大批粉丝心心念念等他出现的新人演员,太会演了。
韩清越又和陈以年聊了几句,说:“不耽误你回家休息了,我们也该去录制了。”
“嗯,韩老师再见。”陈以年笑着向韩清越道了别,旋即把目光落在了梁颂身上,“干得不错,继续保持。”
梁颂错愕地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咬紧了牙关。
可恶,他是不是在挑衅!
她压下心头的怒意,为了转移注意,问韩清越:“韩老师,您是怎么认识陈以年的?”
据她所知,他们也没有合作过啊。
韩清越解释说:“我先生和他父亲在生意上有往来,我们在一些聚会上常常见面,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演戏也很有天赋。——你呢?是跟他演过戏?”
梁颂不情愿地交代:“不是,他勉强算我的学长,我们大学都读的青影,但不在一个系。”
“是嘛,这我倒不太了解了,不过青影还真出了不少优秀的年轻演员。”韩清越说,“对了,和以年关系很好的那个……哦,叫唐松阳,他也是青影的吧。”
梁颂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心脏登时一沉,声音也变得滞涩:“嗯,唐松阳是我的直系学长。”
9. 第 9 章
梁颂和韩清越回到演播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情绪一时陷入低落。
唉,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提起唐松阳呢?死去的记忆都要来攻击她了。
梁颂拒绝回忆,郁闷地拿起矿泉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试图暂时用水麻痹自己。幸好,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她emo,随着直播的继续,第三位男嘉宾也来到了舞台上。
荀江跟他握手,说:“你好,先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好,各位女嘉宾好,我叫关宁远,今年三十三岁,是一名中学老师,教初中物理。”
“欢迎你,关宁远。”荀江言简意赅地给予回应,照旧递上平板,“请你选择自己的心动嘉宾。”
“好的。”关宁远翻着平板上女嘉宾的信息,没抬头往女嘉宾的方向看,大概是不想让大家误会他态度轻率,还不忘对荀江解释了一句,“我视力不好,这么远看不太清楚女嘉宾的脸。”
荀江表示理解:“没关系,看平板也是一样的。”
“嗐,都怪这个面具。”崔明如吐槽,“我们有不止一位男嘉宾提过这面具很碍事了,他们说戴面具就戴不了眼镜,戴隐形又不习惯,要么得随身携带眼镜,等摘了面具戴上,要么就只能这么模糊着录完,麻烦得很。”
“这是没办法的事,节目规则不能轻易更改。”荀江说,“但我们也很贴心的,允许男嘉宾走到女嘉宾的面前近距离去看。——关宁远,你需要吗?”
“不,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关宁远把平板递还给荀江,“我选好了。”
荀江跟他确认完毕,随即转向女嘉宾席:“八号?”
上一位八号女嘉宾孙妍和一号男嘉宾肖乐牵手成功,离开了舞台,空缺出来的位置已由另一位女嘉宾补上了。按照惯例,主持人会把第一个提问机会留给新来的女嘉宾,顺便给她时间和大家打个招呼。
新的八号女嘉宾被荀江点到,微笑着说:“大家好,我是江晚,男嘉宾你好。”
关宁远客气地回:“你好。”
八号女嘉宾接着问:“请问你是在私立学校还是公立学校任教呢?”
“我暂时在私立学校。”关宁远回答,刻意把重音放在了“暂时”两个字上,十足强调的意味。
梁颂一听就觉得怪怪的,微微皱了下眉。
而八号女嘉宾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平淡地应:“哦,了解了,谢谢你。”
【新的八号女嘉宾好漂亮啊。】
【冷美人哎,气质好好。】
【感觉八号女嘉宾对男嘉宾毫无兴趣,好敷衍。】
【嗐,这俩一看就不是一路人。】
【我说真的,节目组找几个帅哥吧,到目前为止,也就二号男嘉宾还顺眼。】
……
四号女嘉宾许一舟举手,得到荀江的许可后,直截了当地问:“男嘉宾你好,我想问你打算考编吗?私立学校应该不太稳定吧。”
关宁远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说:“我考过一次,备考时间太仓促,失败了,准备再试一次。”
四号女嘉宾点了点头:“嗯,考编是挺难的,不认真准备可不行,祝你早日上岸。”
“……谢谢。”
崔明如在一旁对关宁远解释:“她是研究生毕业后直接留校的,目前在行政岗工作。”
关宁远故作淡然地称赞:“四号女嘉宾很优秀,值得学习。”
梁颂注意到他唇角略显僵硬的弧度,顿时了然。
嗯,他酸了。
荀江又随机点了几位女嘉宾提问,关宁远的表现整体上没什么大问题,可梁颂对他的印象就是不太好,感觉他没那么真诚,言语间透着一股很小家子气的傲气,实在是不如二号男嘉宾肖乐。
她不知道女嘉宾是怎么想的,但从亮灯的数量来看,应该也和她差不多,关宁远和一号男嘉宾吴庆璋一样只得到了五盏灯。
崔明如舒了口气:“好险哪,就差一点。”
关宁远应得勉强:“谢谢为我亮灯的女嘉宾。”
荀江安慰他:“没事,我们才刚开始呢,后面还有机会。——来,请你先摘下面具。”
“好的。”关宁远答应着,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几乎就在他露脸的下一秒,三号女嘉宾孔今灭掉了自己的灯。崔明如恰好看见了,问她:“三号女嘉宾,你为什么灭灯灭得那么干脆?”
三号女嘉宾被抓了个正着,面露尴尬:“呃……对不起,他一摘掉面具,和我的高中物理老师太像了,我接受不了。”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理由!】
【这个灭灯理由真是清新脱俗。】
【笑死,她不说我还没感觉,一说我也想到我的物理老师了。】
【对不起,虽然这样很不好,但我忍不住笑了。】
【我笑点和功德在疯狂地打架。】
……
没有亮灯的一号女嘉宾立刻附和:“真的!我感觉我高中的物理老师也长这样,身高发型和穿着都太像了,所以我都没敢亮灯。”
崔明如说:“怕这就是你的物理老师是吗?”
“不是不是。”一号女嘉宾忙说,“我虽然已经记不清物理老师的名字了,但我确信他不叫关宁远,而且我物理老师年纪很大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崔明如看热闹不嫌事大:“关宁远,她说你显老。”
观众席中传来了欢快的笑声。
关宁远:“……”
一号女嘉宾欲哭无泪,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上高中时我物理老师就四十多了,早就结婚生子了。我是说他身上老师的特质太明显了,对我这种学渣天然具有威慑力,所以才没敢亮灯。”
荀江笑着安抚她:“你别听她乱说,我们都理解。”
“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哎。”崔明如说,“当我们提到某个科目的老师时,大家的脑子里好像都会出现一个固定的形象,而且基本上大差不差。比如,说到英语老师就是时尚又漂亮,提到大学的行政老师就会觉得像四号女嘉宾那样,不苟言笑。——这是为什么呢?”
“唔,也许是无数人在学生生涯里归纳总结得来的结果?但也不能以偏概全,总会有例外存在的。”
“我认为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课题。”崔明如严肃地说,“因为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的物理老师也差不多是这样。”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虽然刻板,但常常准确。】
【身为英语老师的我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T恤和牛仔裤……】
【崔明如你可别说了,男嘉宾的脸可越来越黑了。】
【和一号女嘉宾深深地共鸣了,毕业好多年,照样很害怕老师。】
……
“这个课题就留给你自己慢慢研究吧。”荀江无奈地提醒崔明如,“我们暂且先放下对物理老师的刻板印象,把关注点放到关宁远本人身上。”
“好好好。”崔明如收放自如,一本正经地cue流程,“那我们马上来看关宁远的第一条短片,全面地了解他在生活中是一个怎样的人。”
关宁远的这条短片并不长,也没什么特别的,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基本信息和工作。他自称是小镇做题家,来青城读大学是第一次离开家乡,被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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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繁华震撼,下决心要留在这里。之后,他发奋学习,考研,实习,找工作,靠自己的努力在青城安顿下来,并准备继续考编,一步步站稳脚跟。
短片放完,荀江先询问观察嘉宾的看法。
柳彦依然很乐意鼓励人,说:“很励志的一个男生,我自己也是所谓的小镇做题家,很理解他一路走来的不容易。——关宁远,加油,你要相信一切努力都不会被辜负的。”
“谢谢柳彦老师。”
梁颂生怕自己下一个又被点到,警觉地坐直了身子,随时准备着。
不过,这次算她幸运,崔明如大概感觉这个话题和她不太搭边,没有问她,她便侥幸逃过一问。
六号女嘉宾杨明月看过短片后,主动举手向关宁远提问:“男嘉宾你高中是哪个学校的呀。”
关宁远不明所以,但仍是回答了她:“就在我们小县城的高中。”
“二中吗?”
关宁远愣了愣:“是,你怎么知道?”
“猜的,二中不是我们那儿最好的高中吗?”杨明月笑着说,“如果真是二中,那我还该叫你一声学长了。”
“咦?这么巧?”关宁远半信半疑,“你不是在骗人吧。”
“不骗人。”杨明月认真地说,“我真是二中的。”
“哇,学长学妹在我们的舞台上会面,这倒是头一次。”崔明如说,“杨明月,见到学长是什么感受?”
“就很意外啊,也有种亲切感。”杨明月说完,亮起了自己的灯,“我一定会亮灯到最后表示支持的!”
“……谢谢你。”
“学长,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哎,你到了青城后,遇到的第一个障碍是什么呢?”
“障碍?”关宁远含含糊糊地说,“也没有很具体的吧,整体环境都存在差异,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你呢?”
六号女嘉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说来挺难为情的,我遇到的第一个障碍是语言。我刚到青城时不会说普通话,或者说是没有这种意识,直到听几个舍友和她们的家长都在说普通话才意识到,哦,我已经离开家了,不能再说家乡话了,必须要说好普通话才行。于是,我强行纠正自己的口音,逼自己去适应说普通话,不在同学和老师们面前露怯。但是,如果有时候心不在焉或者刚睡醒,一开口还是会顺口说出家乡话,总让舍友愣一下。”她顿了顿,接着说,“一开始我打电话不好意思让舍友听到,都是跑去阳台打,后来也习惯了在宿舍打电话,还会在她们的要求下教她们几句家乡话,现在想想也都是很有趣的回忆。”
“年轻真让人怀念哪。”崔明如感叹,“很多在当时看来和天塌了差不多的事,成熟后再看就傻里傻气的。”
不知道为什么,梁颂一听她这话,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陈以年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不不不,或许在陈以年眼中,那的确是傻里傻气的事,但自己每每回想起来,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情可是从来没有变过。
怎么会让他看见呢?怎么偏偏是他看见了?
梁颂越想越气闷,默默地咬了咬牙。
许是她的脸色变化过于明显,韩清越都注意到了,伸手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腿,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梁颂忙堆起笑容,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抬头看向台上。
只见关宁远对他们的话颇不以为然,并没有搭茬,表现得非常冷漠:“我大学时过得并不好,也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毕业的那天我很开心,因为终于不用再见到那些人了。——而且,我一直认为,把感情和时间浪费在萍水相逢的人身上是件很无聊的事,不如用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10. 第 10 章
关宁远说这话本身是没什么问题,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思考,怎么想都无可厚非。然而,六号女嘉宾才主动表明了两人的同乡身份,又在他只有三盏灯,处境危险的情况下,主动帮他亮了灯,说要支持他到最后,不管是不是真心,起码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番好意。
在这个前提下,六号女嘉宾兴致勃勃地分享自己的大学糗事,他却说这些冷冰冰的话作为回应,多少有几分不识好人心,故意给人泼冷水的意思。
【男嘉宾你过分了啊。】
【好讨厌,人家给你亮灯了哎!】
【我要是六号女嘉宾,立刻就把灯灭了。】
【服了,女嘉宾在真诚地分享,男嘉宾你在干吗?你这样对吗?】
【哇,大哥你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很酷吧。】
……
果然,六号女嘉宾一听他这话笑容就僵硬了,尴尬地应:“啊,这样吗?”
柳彦听了关宁远说的话,问他:“男嘉宾,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对你的大学同学有那么大的敌意呢?你们是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也没有。”关宁远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他们那种吊儿郎当的作风,晚上组队打游戏不睡觉,早上该去上课了又起不来,心安理得地睡懒觉逃课。平时不用功,到了考试周只能求着老师画重点,点灯熬夜地临时抱佛脚,勉强得个六十分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明白这种堕落的大学生活有什么意义。”
“唔,如果没有打扰到你,那也只能说是对待学习和人生的态度不同罢了,没必要这么较真。”柳彦说,“他们又感受不到你的不满,不舒服的只有你自己,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嗯,是没打扰到我,但我身处其中,心情受到影响是在所难免的。”
崔明如插嘴说:“那你可以申请换宿舍呀,别的宿舍应该有空床铺吧,换个环境心情就会跟着变好了。”
“我申请过,但我可以搬的那间宿舍只住了两个人,他们死活不同意我搬进去。”
“为什么呢?”
关宁远耸了耸肩:“宿舍面积就那么大,住两个人总比住三个人舒服。”
梁颂原本是不想对他妄加评判的,但关宁远对六号女嘉宾的不友好态度让她没能控制住,忍不住带了一丝恶意地揣测,说不定人家也不喜欢你才不想让你搬进去呢。
不知道她是不是不经意把情绪带到了脸上,崔明如问她:“梁颂,你读大学时也住宿舍吧。”
梁颂点了点头:“嗯,是的。”
崔明如追问:“那你跟舍友们的关系怎么样?”
跟舍友们的关系?梁颂晃了晃神,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许久不见的大学舍友的笑脸。
他们学校的宿舍条件相对算是不错的,四人间,有独立卫浴,空调热水器等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电视,她当时跟姚思曼说的时候,姚思曼表示amazing,并且特意趁假期前来参观了一番。
梁颂和另外三个舍友分别来自不同的城市,在军训期间,四个人很快就变得熟络起来,也确定了基本一起行动的队形。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吃饭,偶尔一起出去逛街看电影,常有其他宿舍的女生说她们宿舍的关系和谐,让人羡慕。
她们当然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梁颂出于先前的经验,在和她们相处时总是下意识地带着疏离的心态,也就没办法很好地融入进去。四个人都在的时候,也往往是另外三个人负责聊天,她负责倾听。每个小团体里都会有分工的,她用这一点安慰着自己,平静度过了大学四年的时光。
那么,在她们三个心中,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会不会根本就觉得自己是个不合群又无趣的家伙,带自己玩只是单纯地不知道如何摆脱?
崔明如见她久久不作声,试探地叫她:“梁颂?”
梁颂回过神来,对上崔明如疑惑的视线,小幅度勾起嘴角,露出个怅惘的笑,给了个不太贴切的答案:“我有点想念她们了。”她极少当众表露自己内心的感情,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不由得难为情,耳根微微泛起了红。
【唉,怎么突然伤感了呢。】
【理解梁颂的心情,我也好想我的大学舍友。】
【啊,我是关宁远那一派的,我们宿舍感情淡薄,毕业后就再没联系过了。】
【+1,我们宿舍甚至没有群。】
【虽然但是,跟舍友的关系真的好影响大学的体验感。】
……
尽管有了六号女嘉宾的支持,关宁远目前仍然只有三盏灯,情形并不乐观。
荀江说:“接下来我们一起来看关宁远的第二条短片,去了解一下他的感情状况。”
梁颂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打起精神,望向大屏幕。
“我有过两段恋爱经历,一段是在大学,一段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最后由于分歧太大没能谈成,今年年初分手了。”
“我对外形条件的要求不太高,喜欢高高瘦瘦的类型。”
“希望对方不要是太物质的人,我最讨厌别人一味向我索取。”
“希望对方孝顺乖巧,不要顶撞长辈。”
……
这个人他……要得未免也太多了吧!到底哪里来的这种底气!
这条短片短短三分钟,梁颂却如坐针毡,倍感煎熬,只觉时间无比漫长,仿佛过去了足足一个世纪。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她只觉自己的嗓子就像堵了块海绵,梗得难受。
短片放完,举手的女嘉宾倒有好几位,荀江便示意今晚话很少的九号女嘉宾赵云舒先说。
九号女嘉宾说:“男嘉宾,你说你和你的前任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才因为分歧分手,具体是什么分歧呢?方便说吗?”
关宁远含糊其词:“关于彩礼的问题。”
九号女嘉宾了然:“哦,懂了。”
梁颂也懂了,心想这大概就是他指的所谓的索取吧,亏他还好意思说得那么委婉。
她拿过手边的矿泉水想喝口水,不曾想这瓶水的瓶盖紧得很,她试了几次都没拧开,又不能毫不顾及形象地用牙咬,只能拿在手里暗中使劲,同时分神去听台上的人说话。
一号女嘉宾性子直,听关宁远这么说,立刻问:“假如你交了新的女朋友,你们再次因为彩礼的问题产生分歧,那你会怎么处理?”
关宁远说:“这次我会更谨慎,提前了解对方的想法。”
“哦,那很谨慎了。”一号女嘉宾不冷不热地说,“不好意思,我经过谨慎的思考,也决定灭灯了。”
【一号女嘉宾这个反应好好笑。】
【哈哈哈哈,有股淡淡的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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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果然是老派相亲节目,涉及的问题都这么现实。】
【这么想想,之前好像真没有男嘉宾提到彩礼的问题。】
【不过,这个男嘉宾虽然讨厌,但能直接说出来我都算他诚实了。】
……
荀江总结说:“对于要谈婚论嫁的男女来说,彩礼的确是个很难绕过去的问题,真要认真讨论这个问题的话,我看我们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得让步才行。”
“是的。”崔明如附和,“这适合开个辩论会,正反双方分别陈词论述自己的观点。”
“那不如我们先做个小型的统计?”荀江提议,“在座的十位女嘉宾,赞成彩礼的请举手。”
几位女嘉宾陆陆续续地举起手。
荀江数了数,说:“七比三。”
“和我想象得差不多。”崔明如说,“这种约定俗成的东西,短期内情况也基本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是这样的。”荀江说,“所以关宁远说得还是对的,提前了解对方的想法,双方观念保持一致就没问题。——四号,你有什么问题要问?”
“哦,其实我上一轮就想灭灯了,但看他一路走来的确是不容易,又同为教育工作者,想着多支持他一会儿。可是,男嘉宾又实在是让我很难受,他该怎么说呢?”四号女嘉宾许一舟说着,眉头蹙起,“我很难形容他,我觉得他是个很矛盾的人,既自傲地以为高人一等,但心底里又有些自卑,怕别人看不起他,这两种感情就在他心里来回碰撞,导致他整个人看呈现出一种拧巴的状态。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我想给男嘉宾提个建议,防备心不要那么重,用真心和人交往才能换来真心。”
“咦?竟然还有高手。”崔明如诧异地说,“很少听四号女嘉宾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哎,而且分析得头头是道,不愧是高材生来的。”
四号女嘉宾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说:“过奖了,我实话实说罢了。”
“那关宁远,对四号女嘉宾的话,你要做出什么回应吗?”
“我没什么可说的。”关宁远俨然不为四号女嘉宾的话所动,说,“单凭这么短暂的交流就对一个人下定论,这太草率了,我不屑于解释。”
四号女嘉宾轻笑,没说话,直接用行动表达想法,伸手灭掉了自己的灯。
【姐姐好干脆惹hhhh。】
【说得确实挺对的,男嘉宾说起自己的舍友时就有种隐隐的优越感。】
【对啊,还说人家堕落……】
【讲真,他这么拼也不见得比人家强到哪里去。】
【四号女嘉宾真的很酷哎,自带那种很精干的范儿。】
……
荀江环视一周,说:“最后一个问题留给六号女嘉宾吧。杨明月,只剩你自己了,你还有一个问题的机会考虑是否要兑现承诺继续留灯。”
按照节目规则,六号女嘉宾若是留灯,关宁远就可以进入最后的终选环节,在她和心动嘉宾之间进行选择,若是灭灯,关宁远则只能遗憾离场。
六号女嘉宾自己信誓旦旦做出了承诺,但显然是后悔了,一时有些犹豫。
梁颂觉得她根本就没必要为关宁远纠结,越看她左右为难的样子越替她难受,但她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忍不住抓起了话筒:“我有个疑问,可以问吗?”
11. 第 11 章
面对梁颂的请求,荀江自然不会驳回:“当然,你有什么疑问?请讲。”
梁颂说:“我想问,假如六号女嘉宾真的留灯到最后,男嘉宾在最终选择环节放弃了心动嘉宾,转而选她,那怎么办?”
荀江说:“按照节目规则,六号女嘉宾就要和男嘉宾一起离开。”
梁颂点了点头:“哦,这样。”
荀江又补充:“以前也有过像六号女嘉宾这样留人情灯的,基本都是为男嘉宾可惜,特意给他们提供一个向心动嘉宾表白的机会,但男嘉宾的选择都是心动嘉宾,还没出现过你说的这种情况。”
崔明如开玩笑:“一看梁颂就没怎么看我们的节目,罚你回去多看几期。”
梁颂:“……”
【梁颂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嗐,男人心海底针嘛。(狗头)】
【那男嘉宾就多少有点忘恩负义了。】
【没咋看过,居然真有女嘉宾愿意冒这种风险啊。】
【赶紧灭了算了,我想看下一个男嘉宾。】
……
荀江问六号女嘉宾:“杨明月,你想好了吗?还要不要问问题?”
六号女嘉宾又看了看关宁远,说:“我看男嘉宾的意思吧。——男嘉宾,你还想再争取一下你的心动嘉宾吗?”
她不动声色地改了对关宁远的称呼,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关宁远那么敏感的人,当然也察觉到了,平淡地拒绝了:“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那好吧。”六号女嘉宾说,“荀老师,我不留了。”
“好的,那请你灭灯吧。”
随着六号女嘉宾的灯黑下去,全场的十盏灯,整整齐齐,全都黑了。
荀江再度询问:“其他还有亮灯机会的女嘉宾,你们都是最终决定了吗?还有人要亮灯吗?”
无人回应。
“好吧。”荀江叹了口气,说,“很抱歉,关宁远,你只能止步于此了。”
“嗯,没关系。”
崔明如又发扬起替观众发声的美德,问关宁远:“关宁远,你的心动嘉宾是谁,介意我们公布吗?”
关宁远说:“可以公布。”
“好,那我们一起来看。”
关宁远的心动嘉宾?梁颂也好奇了,抬头看向大屏幕,就见一个大大的数字“10”赫然其上。
“这我真没看出来。”崔明如略显诧异,问,“关宁远,是什么理由?跟我们说说。”
不仅她,连十号女嘉宾丁子林本人都没想到,在她来参加的所有期节目当中,她只被选为过一次心动嘉宾,但那个男嘉宾也没坚持到最后,走的时候还很不愉快,简直是她在这节目的心理阴影。
关宁远解释说:“我选心动嘉宾的时候是看的平板,在照片上看十号女嘉宾的妆容是相对比较素净的,我不喜欢妆太浓的女生。”
【好让人无语的理由。】
【服了,临下台还要恶心我一把是什么居心。】
【不化妆的女生省钱呗,心机男。】
【懂了吧朋友们,多化妆可以有效筛选掉这种男生。】
【害怕,明天就去学化妆。】
……
梁颂听姚思曼给她讲过类似的经历,譬如她化了全妆,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出门时压根没人搭讪,可偶尔一次穿着大背心大裤衩下楼取快递,就连着被两个男生要了微信。
这还真是异曲同工呢,梁颂想着,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次被选为心动嘉宾又不是什么好体验,心理阴影加一,十号女嘉宾涨红了脸,但她性子素来软,羞恼之下竟想不到什么严厉的言辞来质问对方。
六号女嘉宾看不过去了,十号女嘉宾在一号男嘉宾贬低她时刚帮她说了话,这会儿她也做不到坐视不理,忍不住开口了:“男嘉宾,虽然你是我学长,但我还是要说,你这话说得很不合适。”
关宁远说:“我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冒犯到了女嘉宾,我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说话欠考虑了。”
六号女嘉宾只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再说下去反倒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了,而且把场面闹得太僵也不好看,只得忿忿地把话咽了回去。
可她不好说,不代表梁颂这个观察嘉宾也不好说。
梁颂咬了咬牙,毅然举起手。
“咦?梁颂,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梁颂拿起话筒,认真地问:“男嘉宾,你知道一个成语,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
关宁远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梁颂点到为止:“祝你顺利流入相亲市场。”
【哈哈哈哈,梁颂你是在阴阳怪气吗?】
【笑死,怕是流不进去了。】
【梁颂太逗了,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呢。】
【告别也要体面hhhh。】
【这样正好,让他想反驳都不知道说什么。】
……
在关宁远离开舞台之前,荀江照例要请几位观察嘉宾发言,托梁颂的福,另外三位观察嘉宾都没说重话,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关宁远。
梁颂默默地舒了口气,很好,五分之三,再坚持俩她就可以安全撤退了,希望后面两个男嘉宾都正常点,别让她老这么提心吊胆的。虽然说真心话是挺爽的,但说多了也是真扛不住。
“很遗憾,三号男嘉宾没能牵手成功。”荀江说,“那我们就不多说废话了,马上来请出下一位男嘉宾。”
“这位男嘉宾可是我非常期待的,肯定让大家眼前一亮。”崔明如笑着说,“有请!”
梁颂闻言,顿时打起了精神。
哦?崔明如都很期待,那她可得好好看看了。
通往后台的大门打开,四号男嘉宾沿着通道大步走上舞台。他还没有走到主持人身边,台下的观众席就传来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荀江和崔明如分别与四号男嘉宾握了手,崔明如看着台下观众们的热烈反应,笑眯眯地说:“怎么样,荀老师,我没说错吧。”
“是,但为什么呢?”荀江随机指了一名离舞台很近的观众,说,“那个穿黑衣服的女生,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女生突然被点名,羞红了脸,捂着嘴还是掩饰不住笑意。
崔明如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替她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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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帅啦,是不是?”
女生不说话,一味使劲点头。
荀江纳闷地问:“这都没露脸呢,你们就看出帅了?”
崔明如说:“荀老师你不懂,我们自有判断帅不帅的标准。”
荀江摇头:“确实不懂你们。——男嘉宾,先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四号男嘉宾摆了摆手,说:“大家好,我叫白烨,火华烨,今年二十五岁,目前是在一家图书公司工作,职业是新媒体运营。”
梁颂抿着嘴笑,上上下下地打量白烨,他个子很高,站在一米八的荀江身边还高出了一点,头也小,就显得比例很好,兼之肩宽腿长,远远一看就属于很打眼的那种。虽然看不到整张脸,但单看下半张脸的话,线条流畅,鼻子和嘴巴的形状都很好看,除非眼睛难看到灾难级别,不然绝对丑不了。
崔明如问:“白烨,我先问个问题,你多高啊。”
白烨谨慎地回答:“186.6。”
崔明如扑哧笑了出来:“这么精确吗?”
【哈哈哈哈,怎么有零有整的。】
【果然男生的身高只要超过一米八就会偷偷藏不住。】
【这样看是很帅了,不知道眼睛会不会拖后腿。】
【靠,遇见同行了。】
【声音也不错!这个我可以!】
……
这时,一号女嘉宾赵昕高高地举起手,还左右晃,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荀江便问:“一号女嘉宾?”
一号女嘉宾毫不扭捏,单刀直入地提出要求:“想快点看脸。”
“嗯?这么不矜持?”荀江打趣,“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类型啊,你不是喜欢成熟稳重的吗?”
一号女嘉宾脸不红心不跳:“并不冲突。”
“稍安勿躁。”荀江安抚她,“我们还是要按流程来的。”
一号女嘉宾左右环视:“这还有什么悬念吗?”
的确毫无悬念,梁颂数了数,十盏灯已经亮了九盏,在她观摩过的往期节目中,最高记录也不过是八盏。
“那也得先让他选择心动嘉宾啊。”荀江递上平板,又问白烨,“你视力怎么样?要不要走近了去看?我看她们都挺希望这样的。”
“不用了,我两只眼的视力都是5.0,看得很清楚。”白烨拒绝了他的提议,看了一圈,低头在平板上做出了选择,递还给荀江:“好了,谢谢。”
“好。”荀江笑笑,“我看我们也不用多说了,九盏灯,先摘面具再慢慢聊吧。”
白烨点了点头,抬手摘掉了面具,顺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又微微笑了一下。
崔明如便问一号女嘉宾:“怎么样,一号女嘉宾,让你失望了吗?”
一号女嘉宾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不失望,很满意。”
【我也很满意!】
【眼睛稍稍逊色,但也可以了!】
【求求了,节目组以后多找点这样的吧。】
【这对我的眼睛才友好嘛!】
【这个看脸的世界呀,大家一看到帅哥都高兴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