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离我妹远点!退退退!》 第1章 the Beginning 嘀嗒…… 鲜红的血液顺着镣铐上蜿蜒的锁链流淌而下,纤细的手腕被牢牢束缚在钢铁之中。 茶棕色的发丝被冷汗和血污浸透,湿答答的狼狈贴在额头上。 一旁的地上,被人用皮靴碾碎的眼镜残骸折射出一些幽光。 银发杀手带着血污的手捏住了俘虏先生的下颌,但明显他并不认识这张脸。 “FBI的替死鬼?”琴酒冷笑一声。 琴酒也受了不轻的伤,但对于眼前这个家伙来说,称得上一句小巫见大巫。 宫野礼司一言不发的看着琴酒,很难说他是意志坚定,还是已经疼到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为了在组织最敏锐的猎犬眼前扮演成赤井秀一,即便是了解赤井到了一定程度的宫野礼司,也相当束手束脚。 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落得这么狼狈的下场。 嘀嗒。 左肩肩关节处斜向打入了柏莱塔的子弹,击碎了部分关节软骨,更有可能还损伤到了周边的神经、肌腱以及一些重要的血管。 毕竟宫野礼司已经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左手手臂,就连小幅度的抬起都很难做到。 “想知道?”宫野礼司那张清俊的脸弯了弯眼,声音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沙哑和虚弱,“你再靠近一点。” 琴酒看了他一会,似乎是在判断宫野礼司的危险程度。 在琴酒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扮演赤井秀一很传神,但远没有赤井秀一那只老鼠出神入化截拳道体术的家伙。 再加上被废了一只手臂……虽然不是惯用手。 于是琴酒警惕的微微上前。 宫野礼司那条受伤的手臂被紧紧禁锢着,下身坐在椅子上,似乎直起身子,将自己的唇凑到琴酒耳边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其实……” 琴酒忽然感知到了危险的气息。 也几乎是同时,他猛地看向窗户的方向。 而危险却从下方袭来。 宫野礼司用一种几乎非人的角度折起自己的腰,双腿宛如无骨的蛇一样狠狠锁住了琴酒的咽喉。 即使左臂像是残废一样被固定着,那双腿的力度也快要夹断琴酒的脖子。 腰臀腿上的肌肉都在一瞬间爆发出了非人一般的力量,甚至让琴酒一时间都找不到脱身的方法。 毕竟手臂的力量再怎么也掰不动大腿,更何况是这种被专门训练过的家伙。 而也是在这时,门外逐渐传来了增援的脚步声。 宫野礼司下意识看向窗户的方向。 接应的人会是谁?aka那个家伙么…… 下一秒,玻璃应声而碎。 宫野礼司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那头显眼的金发显然不是宫野礼司猜测的那人。 “走。”金发的青年压低声音,也在下意识的隐蔽着自己的身形不被琴酒看见,“来人了。” 宫野礼司一顿,忽视琴酒的疯狂挣扎,双腿一拧,让银发的杀手暂时失去了意识。 宫野礼司伸手拽了拽锁链,发现无法撼动钢铁后,直接从琴酒口袋摸出那把柏莱塔。 砰。 子弹击穿镣铐,但也被坚硬的金属反弹了弹道,深深嵌入了本就已经血肉模糊的左臂之中。 降谷零忍不住又看了宫野礼司一眼。 宫野礼司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眼中是掩饰不掉的疲惫。 似乎是误会了降谷零的眼神,淡淡开口解释:“腿上的肌肉想要弄死他消耗的时间太久了,不划算。” 至于为什么不开枪。 宫野礼司右手捂着自己的左臂,还有知觉的惯用手,在刚才那一枪的后坐力下,本就脱力的手正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降谷零没多说什么,直接翻身下了窗户。 宫野礼司紧随其后,一个翻身跳了出去。 降谷零率先落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双手几乎已经完全失力的家伙。 …… 一回头,却被宫野礼司几乎变态的下半身核心控制力惊到了。 宫野礼司只是淡淡的抬头再次看了他一眼,扫视了一下那辆白色的马自达,右手拉了两次车门才打开,而后把自己摔进后座。 “抱歉,恐怕要弄脏您的车了。”宫野礼司像是已经累极了,语气和神态都带着一股心力憔悴的味道,“感谢您前来援救。” 降谷零坐在驾驶位,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神复杂难掩:“是我该谢谢你。” 马自达被启动,车内的气氛似乎慢慢凝滞到了冰点。 降谷零忍不住苦笑一下:“我曾经以为我和礼司先生会很有共同话题。” 宫野礼司对他这个称呼有了点反应,微微掀了掀眼皮表示疑惑。 “是那个家伙说可以这么叫的。”降谷零神色微妙,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不过、虽然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有点好奇。” 宫野礼司闭闭眼又睁开,没等到金发的模糊小人开口,只能又叹了口气:“没关系,您请问。” “我可以问礼司先生是怎么认识那家伙的吗?”降谷零头上好像有什么尖尖的恶魔犄角钻出来了,紫灰色的狗狗眼无辜的通过后视镜跟宫野礼司对视,“我还挺好奇的。” 宫野礼司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降谷零想问的是这个。 但或许是失血过多让他的思绪被轻而易举的带跑,意识好像回到了27年前那个过分悠远的聚会上。 …… 宴会外的小院仿若一方被时光遗忘的净土。 月色如水,倾洒在静谧的院子里,为地面铺上一层银霜。 角落里,一颗樱花树静静伫立,繁茂的枝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似在低诉着无声的梦语。 二十七年前,时年五岁的赤井秀一忍不住绷着小脸叹了口气。 再怎么故作成熟也不过是小鬼的模样,但将那些喧嚣扔在身后的样子莫名有些帅气。 赤井秀一是被母亲带来参加家庭聚会的,据说是外公的大寿,如果这种场合还缺席就有些说不过了。 但最主要的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姨母据说有一个和他同龄的儿子。 而他那糟心的老母亲执拗的认为,赤井秀一没有弟弟秀吉那么粘人可爱,一定是缺少童年玩伴的原因。 于是让赤井跟这位表弟接触一下。 赤井秀一被赶出屋子也是因为这个。 据说这个喜静的表弟早早跑了出去躲清净,于是赤井玛丽干脆将大儿子赶出去,争取早日取得小外甥的好感。 赤井秀一巡视了一圈不算大的院子,内里没什么东西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头。 显然没有那个小表弟的身影。 又被骗了。 赤井秀一脑子里下意识就出现了这句话。 而也是与此同时,屋子内的赤井玛丽猛地打了个喷嚏。 她怀中抱着的一岁的小秀吉迷茫的吐了个泡泡,像是在询问自家老妈没事吧。 且不说玛丽女士有什么心理活动,五岁的赤井秀一当然木着脸忍不住把情绪发泄在了无辜的樱花树上。 砰。 一脚上去。 枝繁叶茂的樱花树瞬间开始下起一场纷纷扬扬的樱花雨。 而从树上掉下来了的,除了漫天飞舞的樱花,还有一个身形比赤井秀一小了一整圈的一个小男孩。 蓝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被花瓣裹挟着的樱花精灵。 噗通一下子将有些失神的赤井秀一压在身下。 小朋友叫做宫野礼司,时年五岁。 但他的父母明显不是赤井父母那种肉食教养小孩的派系。 宫野夫妇常年沉迷研究,别说管管自家儿子,或许忙起来,一日三餐还要反过来让小小的礼司照顾。 身形小而灵巧,虽然说不上不健康,但瘦弱的身影和混血的相貌,令小小的礼司很早就明白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没有爸爸妈妈在身后撑腰的小朋友。 宫野礼司是遗传的高度近视,厚重的眼镜架在鼻梁上,让本就清俊的外貌再添三分书卷气。 小礼司本来在树上呆的好好的,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看月亮,别有一番意味。 结果被不知道哪来的小孩一脚踹了下来。 于是两个小朋友对上了视线。 总之算不上多美好的初遇,是月光清辉,樱花纷落,两个小屁孩打的鼻青脸肿,被玛丽女士一手一个拽回了屋子里。 高一点的赤井秀一木着脸指着对面的宫野礼司:“是那个小鬼先动手的。” 宫野礼司身上几乎要有黑气冒出来:“是他先把我从树上踹下来的!” 两个小豆丁明明是同龄,但宫野礼司莫名就给人一种年纪更小的既视感。 就连素来公平公正的玛丽女士也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偏心了一下小礼司:“礼酱应该也是刚来英国没多久,秀一你别和他计较。” 赤井秀一:…… “这跟他来英国多久有什么关系啊?”赤井秀一明显不算是太服气的反驳了一句,“是他先动手的!” 宫野礼司此刻已经重新戴回了自己的眼镜,在看清赤井秀一那张脸的那一刻,就没忍住露出一小声轻蔑的冷笑。 赤井秀一:! 但不等某个黑猫猫告状,宫野礼司已经快准狠的扑入自己玛丽姨母的怀里,可怜兮兮的说:“赤井表哥的眼神好凶。” 赤井玛丽:!!! 老天奶的,这什么可爱猫猫头啊! 蠢作者碎碎念: 开头这一段后期一定会修的[药丸] 赤:有什么很麻烦的小鬼出现了 礼:有鬼:) * 另:认认真真码字一个月,回头一看大纲进度1% 我补药又写长篇啊TT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the Beginning 第2章 豆丁互殴 总之最后在玛丽女士的铁拳镇压下,事情以十分偏袒的结局收尾了。 倒是宫野艾莲娜有些看不过去眼,悄悄在事后补偿了一下气不过的小男孩。 赤井秀一:礼那家伙是个坏东西,但姨母是好人。 也是在那次之后,不知道是出于方便看管两个孩子,还是因为宫野夫妇和赤井家两位特工都太忙。 宫野礼司的学籍干脆被转入了跟赤井秀一同一所幼稚园。 而明显比起黑发绿眼但欧洲轮廓的赤井秀一,茶发蓝眼但亚洲轮廓的宫野礼司更加被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所排斥。 宫野夫妇醉心实验,还是赤井玛丽最先对事情听闻了一二风声。 于是在某天去上幼稚园之前的早上,刚准备出门的赤井秀一被他的弟弟秀吉抱住了大腿。 赤井秀一困惑的回头看去,对上赤井秀吉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而后他身后传来自家老妈的声音。 “秀一。”赤井玛丽伸手抱起二儿子,语气严肃的交代,“你还记得礼酱吗?” 赤井秀一脑海中出现宫野礼司那张脸,以及每天在幼稚园里,都会被莫名甩脸色的一幕幕,眼神逐渐半月眼下来:“怎么忽然提礼那个家伙?” 赤井玛丽熟练的给呜哇呜哇的赤井秀吉塞上奶嘴,然后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最近好像听说附近的孩子都不太喜欢礼酱那孩子,秀一你要记得保护弟弟啊。” 礼那家伙,算什么弟弟啊。 赤井秀一下意识反驳了一句,然后又皱眉,忍不住在心里念。 那群人,如果真的在欺负礼那种瘦巴巴的家伙,那也太没品了吧? …… 很明显的,早上被赤井玛丽毒奶了。 一个转身路过放学必过的小巷,赤井秀一就听到了里面那属于小屁孩的嘲笑声。 只是六七岁的年纪还生不出什么霸凌的观念,他们只是单纯的表露自己对异类和弱者的恶意。 “礼这家伙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小啊。” “感觉一推就会倒下去啊,为什么要和我们在一起上学。” “礼,你以后会一直这么矮吗?” “喂!你为什么不回答?” 赤井秀一下意识从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一群金发碧眼的小孩围着礼在说些什么……或者还有年纪大一些的在里面浑水摸鱼的释放自己的恶意。 赤井秀一忍不住的皱眉。 他没法理解这群人的思维模式,就像是几年前他出于意愿蓄发,头发留长后被那群人在背后叫做娘娘腔一样。 不过解决方式也很简单。 像是那个时候一样就会好了。 赤井秀一这么想着,往那个方向迈了一步。 但他先听到的是宫野礼司冷静到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反驳声音。 “真的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吗?” 小小的宫野礼司用仿佛是一个人在霸凌一群人的高傲目光扫视他们,而后用明明是敬语但嘲讽力十足的话语继续说: “虽然很失礼,但一想到本该给你们大脑进行发育供给的营养全都流逝到了你们身体里,就忍不住要同情你们了啊。” 场面寂静了一瞬。 而后宫野礼司平静又礼貌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边的哥哥你是要打我吗?” “该不会是平时被同龄人欺负多了,才想要在幼稚园小鬼身上找存在感吧?” 说着,宫野礼司自己倒吸了一口气:“好可怜。” 赤井秀一:…… 不是,我怎么感觉这小鬼挨揍,是他自己该的啊? 不过赤井秀一也不可能真的看着宫野礼司挨揍。 他在心里赞美了自己以德报怨的美好品质,然后上前一步。 被特工父母从小锻炼出来的体魄此刻彰显了存在感。 本就身形比同龄人高的小豆丁逆着光,一步上去碰的一拳砸在了摇摇欲坠的砖墙上。 轰—— 宫野礼司也忍不住惊讶的抬头看去。 理智告诉宫野礼司,那堵墙本来就要塌了,换成他也能打——踢倒。 但现在感性上头,宫野礼司只觉得: aka这家伙!就是来看他笑话的吧?! “喂,你们。”赤井秀一看了一眼,绿眸里闪烁着危险,小小的包子脸被绷紧,“是想对我弟弟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一群小豆丁向前看看精神攻击MAX的宫野礼司,又向后看看危险系数MAX的赤井秀一。 然后像是被吓哭了似的,哇的一声四散开来。 只剩下宫野礼司和赤井秀一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赤井秀一慢慢收回自己的小胳膊,在嘴边虚握成拳轻咳一声。 哎呀,感觉自己刚才有点小帅诶。 “我说——” 宫野礼司的声音响起。 赤井秀一抬头看去,声音有点这个年纪特有的小拽气:“谢谢的话就不必了,是老妈非要、” “谁要谢你。”宫野礼司直接打断,双手抱臂看着他,“你这个……” 宫野礼司比划了两下小拳头:“感觉很厉害。” 赤井秀一莫名有被夸到:“咳。” “有什么能快速打败这个的吗?”宫野礼司眼睛亮晶晶,“我要学!” 赤井秀一被呛到:“咳咳咳咳咳!” …… “礼酱的腿很长,这种比例更适合学习柔术吧?”赤井玛丽仔细端详着宫野礼司的身体比例,然后得出结论。 赤井秀一只觉得无语:“妈——” 你是真的想让宫野礼司那小子学专门克制他的技能吗? 赤井玛丽当然能看得出自己好大儿的未尽之言。 但当她看向宫野礼司那张小小软软还架着眼镜的脸蛋时,一整颗心又柔软下来。 “有什么不好?”赤井玛丽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反正只是防身术而已,学什么不都一样?” 于是宫野礼司在赤井玛丽这边学会了能够暴揍这个看不顺眼的家伙的柔术。 即便后来还是找了更加专业的老师来教学。 但当时执拗的小宫野礼司还是认定了,这就是赤井秀一他妈给他打、暴揍这家伙的权利。 不然玛丽妈妈也不会同意他学。 …… 记忆忽然陷入了太久之前。 好像看到了玛丽妈妈和令人讨厌的家伙的Lily版。 但是再睁眼,又只能看见马自达的车内饰,和前方金发的司机。 “是不方便说么?”金发的先生脾气很好的样子,没有计较宫野礼司长时间的沉默。 但是果然…… 宫野礼司轻轻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无声的轻叹。 “我和aka、”宫野礼司的话顿了一下,看向降谷零片刻。 见对方没有露出其他的神色,才继续垂下眸子继续说。 “算得上是日本文化中的幼驯染吧。” 降谷零微微愣神的回看过去。 明明这个人是亚裔长相……或许可能是混血儿。 但就这样说“日本文化”什么的,很明显对日本没有一点归属感啊。 降谷零其实心底有些微妙。 “算是?” “啊。”宫野礼司依旧保持着他那没用的绅士风度,语气翩翩有礼到令人发指。 明明眼前已经因为失血而一片片发黑,但还是忍不住跟着回忆起来。 “因为总在分开。” …… 八岁那年。 长期因为父母工作研究太忙,而被寄养在赤井家里的宫野礼司,在三年后第一次见到父母。 说实话,宫野礼司那个时候已经对父母的概念有些淡薄了。 但那个向来表情冷淡的女人会笑着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还会对他说: “礼酱,这是妹妹哦。” 宫野礼司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赤井秀一一直以有个弟弟而跟他炫耀……好吧,也有可能是赤井秀一没有炫耀,自己只是单纯在嫉妒。 可是秀吉那么乖巧的孩子,让宫野礼司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宫野秀吉”。 而眼前被宫野艾莲娜抱在怀中的幼崽软软小小一团。 当她睁开那双大而明亮的蓝色眼睛看过来时,宫野礼司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你好,妹妹酱。”宫野礼司绷着脸,被赤井爸爸教的很好的礼仪在此刻有些可爱的滑稽,“我是你的哥哥,礼司。” 明美眨眨眼,对着他吐了个泡泡。 不过宫野礼司也知道,看宫野明美的样子,就不像是刚刚出生的小幼崽了。 会忽然带着她来找他,父母应该是有别的事情的。 …… 宫野礼司和赤井秀一读的是同一所小学,甚至在赤井玛丽的操作下,读的还是同一个班。 “你最近看着有点奇怪。”赤井秀一一边收拾自己的书包翻找体育课要换的衣服,一边看了眼身边的宫野礼司。 “是和艾莲娜姨母回来了有关系吗?” 赤井秀一又在装酷了,宫野礼司在心中这么评价。 那种说话的语气,干嘛非要用那种方式。 说他在装酷居然还不承认。 “和你没有关系。”宫野礼司本来想说的话在嘴里打了个结,最后变成了一句赌气的话。 反正aka会无视掉他的脾气,然后在十几分钟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次撞一下他的肩膀喊他“礼”。 但这次赤井秀一直接抓住了同样在找运动服的宫野礼司的手腕。 “有关系。”赤井秀一小小的眉毛皱成一团。 “你已经一天没看我了,礼。” 第3章 我要去美国了哦 宫野礼司感觉自己在听到aka这样说的时候,心脏忽然跳动了特别剧烈的两下。 那是一直被忽视的情绪忽然之间被人点破的委屈。 妈妈回来了之后,他就被接回了宫野家。 早上不能再和aka一起跟着玛丽妈妈晨练,只能看着爸爸妈妈讨论他听不懂的东西。 唯一的慰籍是明美,她会看着自己吐出好多泡泡。 于是宫野礼司会在早上那一点时间,教小小的明美说话。 “我是礼司。”宫野礼司绷着脸,“跟我说,哥哥——” 小明美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然后被逗的咯咯笑。 直到aka平时出门上学的时间。 宫野礼司会收拾好所有东西,若无其事的打开家门。 “走吧,去上学。” 假装跟在赤井家时没什么两样。 妈妈不知道,明美也不知道。 玛丽妈妈或许知道,但她不会说。 aka会按住他的肩膀,抓着他的手腕。 然后、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宫野礼司眼眶里面滚下来。 被人围堵着欺负的时候,宫野礼司没哭。 爸爸妈妈把他扔在英国走掉的时候,宫野礼司没哭。 每天和赤井秀一打架吵架的时候,宫野礼司没哭。 可是…… “aka……”宫野礼司吸了吸鼻子,他天生高度近视让他离不开眼镜。 此刻眼镜上蒙上一层水汽,白色的,雾蒙蒙的,完全看不清楚赤井秀一的脸了。 小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是赤井秀一从没听过的示弱腔调。 “我好怕aka会把我忘掉。”宫野礼司抓着赤井秀一的领子,把脑袋凑过去,眼泪抹在对方胸口。 他们都说,离开之后,记忆会淡忘。 赤井秀一莫名其妙的拍了拍宫野礼司的后背,语气带着不自然的僵硬。 啊,那个每天只想着怎么和他打架的礼,在他怀里哭啊。 “怎么可能。”赤井秀一斟酌着用词。 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心软,又很难讲出煽情的安慰词。 “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赤井秀一的指尖梳理着宫野礼司脑后的棕色发丝,像是妈妈每天给秀吉整理头发那样。 “等艾莲娜姨母他们走了,你就又回到家里了。” 不是赤井秀一的家,是他们一起的家。 三年的时间早就让他们变成家人了。 “到时候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睡觉。”赤井秀一说着,自己也有点难受了。 最近和礼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好多。 “我不会忘记你。”赤井秀一轻声说着最认真的承诺,“到时你这家伙。” “感觉你才是先会觉得烦的那一个吧?” …… 那天赤井秀一哄了莫名哭起来的宫野礼司很久,然后约定了以后要一直在一起。 结果第二天,宫野礼司就跟着宫野夫妇和小明美飞去了美国。 赤井秀一臭着脸看着大门紧闭的宫野家好半天。 赤井玛丽忍不住大声嘲笑自己的大儿子:“被抛弃了啊,秀一。” 然后赤井玛丽伸手用力揉了揉赤井秀一的头发,把大儿子的微长的发揉成鸡窝才肯罢休。 “不过你前两天不是还在说,房间的床太小,礼酱回宫野家睡刚刚好吗?” 赤井秀一撇撇嘴,表情和语气说不上来的微妙:“那不一样。” 他养了宫野礼司三年了,按道理讲宫野礼司都应该是他家的人了。 结果艾莲娜姨母说带走就带走了。 他还以为只是把礼借给礼的妈妈几天而已。 “我要去美国。”小赤井秀一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宫野礼司那家伙,看不见他绝对会哭的。 比刚出生的那个明美还哭得大声那种。 赤井玛丽直接一拳锤在大儿子脑壳上。 “你在想什么?”赤井玛丽看着抱着脑袋蹲在原地冒烟的大儿子,眼皮一跳,“你该不会想把礼酱从美国偷过来吧?” 赤井秀一哼唧几声不说话。 三岁的赤井秀吉抱着玩具路过,忍不住叹了口气。 妈妈和秀哥,没有礼哥在,迟早会吵架到解散这个家吧? 至于正牌的老爸赤井务武,已经被小秀吉定义成了只会时不时回家住一晚上的“客人”了。 赤井秀吉叹了口气,脑子里已经在想等这个家真的解散之后,他要跟谁了。 妈妈还是秀哥? 唔,能不能选礼哥啊,他也想去美国…… …… “……最后还是去了美国。”宫野礼司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有种异样的悠远。 像是想起了什么,宫野礼司下意识抓紧了那只早已鲜血淋漓的手臂。 粘稠的血液顺着肌肉线条流下,滴滴答答的染红了另一只还在颤抖的手。 前排正在开车的金发司机,忽而感觉到了对方讲述的停顿,于是下意识看向了后视镜。 吱啦—— 是车子被猛打方向盘,刹车被人大力踩下,停靠在路边的声音。 宫野礼司尚未反应过来,金发的先生就已经解下安全带,一手拉开了他的右手。 颤抖无力的右手被人牢牢掌控在掌中。 “礼司先生,你在干什么?!”耳边是回荡着的降谷零惊疑不定的声音。 宫野礼司这才回神,看向了自己的手。 随后是一声自嘲的笑。 “请您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去死的。”额前的发丝垂落在眼前,模糊的视线再次被遮盖,“至少……” “我不会死在aka之前。” 最后那句话声音低如呢喃,好像只是谁的错觉。 降谷零没有听见,只是依旧皱着眉看他。 然后在和那双冷静到有些麻木的眼睛对视时,降谷零还是狼狈的移开了目光。 于是金发卧底只能蹩脚的转移着话题:“没事就好。” “不过礼司先生究竟是为什么会到这边来?”降谷零重新整理好情绪。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问题,也是一次情报上的试探。 “FBI方面应该还没有收到莱伊暴露的消息才对。” 听到他问题的青年只是微微一愣,然后默默垂眸。 半晌,属于宫野礼司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我不来的话,aka会死吧?” “那个警察卧底也会死。” 事实被这样平铺直叙的叙述出来。 降谷零即使早就知道,如果没有宫野礼司的插手,事情很可能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发展。 但也完全无法接受听到这个结论那一刻的感受。 心脏猛地一抽,刻骨的疼痛转瞬即逝。 但还要笑着继续。 “那看来礼司先生和莱伊的感情真的不错。”降谷零轻笑着直起身子,把自己藏回驾驶位的遮挡后,“即便只是表兄弟,也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对方啊。”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没有被眼镜遮挡的眸子扫过降谷零的脸,“以为我们是亲兄弟吗?” 降谷零一顿。 “嘛……差不多。” 他只是突然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宫野礼司这张脸。 然后近乎本能的抗拒着把宫野礼司和莱伊那个家伙挂钩。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礼司先生究竟叫做什么。”降谷零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 或者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让他一定要多和眼前这个男人多说些话。 不能让他睡过去。 “莱伊只说了可以叫您礼司先生。”降谷零露出一个和善的,属于波本的笑容,“啊,说起来‘Reiji’这个发音,和我的名字……” “好了,这位先生。”宫野礼司终于温和的出声打断了降谷零的叙述。 “卧底的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还是别让我这个不重要的局外人轻而易举的知道了。”宫野礼司勉强露出一个算得上礼貌和轻松的笑容。 无论我们可能有什么样子的关系,现在最好都只是…… 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虽然宫野礼司没有直说,但降谷零就是从他的脸上读到了这句话。 降谷零居然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刨除去“降谷零”这个身份,他还有什么是可以和眼前这个明显也属于FBI的人谈论呢? 在组织里的那些事情吗? 还是说要讲讲有关莱伊那家伙的事情? “没关系。”宫野礼司那双眼睛雾蒙蒙的,视线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落点。 像是看不见,又像是看不清。 但是依旧执拗的锁定在那一抹晃眼的金色上。 “没必要一定要说些什么的。”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也很好。 安静的听着窗外引入室内的声音,有喧嚣也有其他的什么。 总归叫人觉得安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一如最开始来到美国的时候,他安静的趴在窗边,只能默默看着外面的那个午后。 **岁的宫野礼司以为离开了赤井秀一,他身边会变得安静的可怕。 但他早就习惯了安静,所以他没什么可怕的。 但事实相反。 宫野礼司身边变得太吵。 妹妹的哭声,父母关于实验项目的争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路过的同龄人,丢给他的古怪的眼神,都会让宫野礼司下意识感觉到烦躁。 这个世界太吵了。 但当他鼓起勇气对妈妈提出请求时,温柔的母亲摸了摸他的头。 “礼司,你现在已经是哥哥了,要学会懂事和礼貌。” “别在这种时候打扰爸爸妈妈,好吗?” 现在的宫野礼司已经记不清那个时候到底是宫野艾莲娜说的什么时候了。 他只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很想很想离开。 离开哪里他不知道,他只是想离开。 他需要安静的地方。 随便哪里。 但是美国太远了,远到这里没有玛丽妈妈和赤井,远到小小的宫野礼司不知道离开指的是去美国的哪里。 他还没有去新的学校,因为爸爸妈妈太忙。 而且他如果离开,小明美又要怎么办? 宫野礼司的目光落在了父母放在家中的那些长的一模一样的白色药片上。 下一章进入正常叙事,以这三章为节点把后面的内容分成了前半段和后半段这样,应该能方便阅读一点[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我要去美国了哦 第4章 小莎士比亚 宫野礼司自认完全没有继承到父母的天赋。 毕竟他的爸爸妈妈经常被玛丽妈妈叫做生化方面的天才。 可能大概……是因为被aka那家伙传染了吧? 每天只知道和aka拌嘴。 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他的记忆力很好。 例如他清楚的知道,柜子第二层那个蓝白色的瓶瓶只要一粒就能让爸爸晚上睡个好觉。 宫野礼司看向婴儿床上,还在咬着手指酣睡的妹妹。 …… 小公园。 大概是到了学校放学的时间,越来越多的孩子围到了这边。 所以没人注意混在孩子堆里面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小男孩。 更没人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的大大的布包。 宫野礼司抱着妹妹缩在滑梯下方的太空舱里面。 他用手指给妹妹梳理了一下头发,顺便拍了拍。 虽然很怕明美会突然醒过来,但宫野礼司更怕自己随便动那些药物引发的后果。 爸爸妈妈失望的眼神倒是其次。 但……他不想让明美出事。 一点点可能性也不行。 可以容纳小孩子爬上爬下的滑梯内部,是个不小的空间。 这里不知道是多少孩子的秘密基地,但今天被一个不速之客占据。 那小男孩紧紧绷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眼神被厚重的眼镜所掩盖。 垂着眸一下下轻轻拍着怀里的布包,整个人安静得仿佛要和环境融为一体。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像是往常一样探头进来,下一秒就跟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小姑娘愣了一秒,像是想通过宫野礼司那厚重的眼镜看到些什么。 但很显然,她很快就放弃了。 转而反身爬出洞口,半个身子挡着外界刺进来的日光,用流畅的纽约口音大呼小叫着。 听起来像是受过精英教育,但显然没有被那枯燥的教育驯化活泼的性格。 “朱蒂!” 宫野礼司听到小姑娘叫了一个名字,而后是闷闷的脚步声踩踏在草地上。 松快而轻盈,很快站定在附近。 “看啊,我在秘密基地找到了一个跟你一样戴眼镜的人。”那女孩这样说着,再一次以宫野礼司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弯下腰把脑袋探进来。 蓝色的眼写满了好奇。 她像是看不见宫野礼司眼底浓厚的警惕,直接伸出手:“你好亲爱的,我是哈珀!” 宫野礼司只觉得这名字耳熟,目光不由得在她脸部停留了片刻。 而也是这一两秒的停留,让他怀中的宫野明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小婴儿软软的手慢慢伸出,啪得一下拍在了宫野礼司脸侧。 宫野明美:“啊......阿巴阿巴。” 甚至还对着宫野礼司吐了个泡泡。 哈珀立刻瞪圆了那双圆眼睛:“哦天呐你居然还带着婴儿......你是离家出走的滑梯王子吗?” 宫野礼司本来被妹妹牵引走的注意力瞬间溃散,耳朵的灵敏令他捕捉到了某个听起来就想当羞耻的称呼。 于是他用着明显带有英式腔调的英语缓缓问出口:“你说什么?” 他用余光不可置信的看着哈珀,手还不忘记紧紧护着怀里的婴儿。 而此时,听到他说话后。 本来站在哈珀身后的那个一言不发的金发女孩终于探出头。 那确实是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 甚至和宫野礼司一样留着中分的刘海。 “你是从英国来的吗?”朱蒂明显是认得宫野礼司的口音的。 宫野礼司一顿。 怎么人越来越多了? 小男孩绷紧表情,把妹妹又往自己胸口藏了藏,而后礼貌的否认:“很抱歉,但我并不是,我是日本籍。” 明明已经要紧张到爆炸了,但依旧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保持那没什么用处的礼貌。 就像是母亲经常说的那样,他是长兄,要时刻保持着稳重,恪守礼节。 但玛丽妈妈就从来没有这样要求过aka。 哈珀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她像是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言,嘴唇张开又合上。 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和小姑娘天生的性格在疯狂对冲,最后在不知道哪个孩子疯玩发出的短促尖叫后,哈珀还是没忍住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吐槽。 “好复杂的敬语。”哈珀脸上似乎有能够凝成实质的困惑,“你是在模仿莎士比亚的说话方式吗?” 朱蒂也一脸的凝重,她的小手搭在哈珀肩膀上:“别这样说,哈珀,亚洲人都是这样的,他们过分的有礼貌......” 朱蒂说着,还相当谨慎的看着宫野礼司补充上一句解释:“别紧张,我不是在歧视亚裔。” 宫野礼司的表情更加紧绷了。 他甚至是在用称得上警惕的目光看着这两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宫野礼司学过巴西柔术,虽然只是些皮毛,但制服两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绰绰有余。 可他还带着宫野明美。 宫野礼司现在由衷的希望这两个姑娘说的话是真的,而不是什么想玩点新乐子的歧视者。 小小的宫野礼司此刻有些后悔了。 这里不是英国,没有aka和玛丽妈妈。 他就这样带着明美出来,真是太过冒失了。 或许母亲说得对。 他现在还太不够格,还要再更努力的学习才行。 朱蒂见他沉默,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哪里得罪了这位小“莎士比亚”,于是尝试着补救:“呃......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搬来这里的吗?” 她在尝试转移话题。 宫野礼司得出这样的结论。 感受到对方笨拙的善意,宫野礼司试探性的放下些戒备来:“是的,十分正确的。” 哈珀还是没忍住:“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说后面那半句。” 宫野礼司再次沉默下来。 于是初来乍到美国的宫野礼司向两个小姑娘虚心求教到:“请问这样的表述方式是有哪里令人不适吗?” 哈珀和朱蒂对视一眼。 “天呐。”哈珀一脸麻木,“他可真是个礼貌人。” 然后在宫野礼司有些尴尬的表情下,两个小姑娘一股脑的都爬进了这个不算大的空间内。 哈珀自来熟的碰了碰宫野礼司的肩膀:“嘿,我们可以教你正宗的美国人怎么说英语。” 朱蒂没忍住的笑:“你说话也变得奇怪了。” 宫野礼司脸上没有不耐,甚至怀里脾气好得过分的宫野明美也探出小脑袋来。 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看着两个小姐姐,像是在好奇她们在说什么。 “小姑娘......哦她长的真可爱,一定是个小姑娘吧?” 哈珀抬头看了看宫野礼司,得到对方带着礼貌微笑的颔首后,才继续对着宫野明美讲话:“嘿,妹妹,我是哈珀。” 宫野明美眨了眨水汪汪的蓝色圆眼睛,对着眼前这个小姐姐吐了个泡泡。 朱蒂没忍住微微红了脸,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 小明美长的是个标准的可爱婴儿,眼睛大大圆圆的,总是充满求知欲的看着四周,甚至还会在和朱蒂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弯着眼睛咯咯咯的笑出声。 “我的天啊......”朱蒂伸出手指,用自己的指尖和眼前的小小的婴儿碰了碰拳。 做完这一切,朱蒂才后知后觉的又抬头看向宫野礼司,绷着自己那张严肃的小圆脸,看着眼前戴着眼镜的男孩子。 “既然你是新搬到这里来的,那你是不是会去找近的国际小学上学?”朱蒂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像是想要掩饰自己刚才那些动作的尴尬。 宫野礼司睫毛稍微颤动了一下,嘴唇张开,又立刻闭上,他想回答这个小姑娘的问题,但他确实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回答。 毕竟他也刚刚和父亲母亲来到这里不久,而他们也并没有告诉自己将来要在哪里读书。 宫野礼司最多只能告诉眼前的小姑娘,自己以前在英国是在哪里读书的。 于是宫野礼司纤长的睫毛垂下遮挡住镜片后的那双眼睛。 朱蒂和哈珀对视一眼,朱蒂伸手捏了捏自己金发的发尾:“如果你就住在这里附近的话,那么你大概率会去那所国际小学的。” 哈珀在旁边跟着点头:“我和朱蒂就在国际小学的学前班读书,如果你也来那里的话,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玩。” 两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一言我一语,明明应该是连说话逻辑都不太明白的年纪,却能把这些说的头头是道。 宫野礼司忍不住走神的想,她们两个该不会是那所小学特地培养出来的小推销员吧? 但总归宫野礼司还是把两个小姑娘口中所说的那所国际学校刻印在了脑子里。 在马上就要天黑的时候,宫野礼司抱着宫野明美回到了自己家中。 说实话,以他的年纪来说,一直抱着一个这么大的婴儿走来走去,还是很累的。 宫野礼司忍不住庆幸自己和aka那家伙住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在训练自己。 他的这双手生来就是用来托举可爱的妹妹的! 小小的宫野礼司抬头看了看家里的表,确认了时间。 这个时候开始给那对晚归的父母准备晚饭,应该刚好......前提是他们不会沉迷于实验而导致半夜回家。 于是宫野礼司紧紧抿着嘴思考了半晌,脸颊边上的软肉都因为这个表情而微微嘟了出来。 他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他要先给妹妹泡奶粉! ...... 宫野夫妇回到家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深夜了。 他们两个作为被引进的人才,居住的小区是有非常严格的安保的。 不然两个人也不会那么放心的,放着两个孩子在家。 他们也曾经想过,要不要请一位合格的保姆。 但似乎他们生出的孩子都太过懂事,不说被赤井家抚养了一段时间的大儿子,就连女儿也是这样,即使是饿了也不哭不闹。 但是无论是多合格的保姆,都无法从一个婴儿的眼睛中辨认出来,她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他们的儿子可以。 甚至这个被教的很好的孩子,还能给他们准备晚归时候的晚餐。 成熟的不像是一个刚刚八岁的小孩。 厨房中小小的垫脚凳,桌子上简单的饭菜。 回到家的艾莲娜总感觉心脏中好像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 礼酱妹控人设稳立不倒,怎么可能给明美塞药嘿嘿 原著的朱蒂小时候(12)是没有眼镜的来着,但蠢作者想不到要怎么给朱蒂戴眼镜找个合适的情节于是干脆让朱蒂一直戴着好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小莎士比亚 第5章 确定入学 宫野礼司的房间没有锁门,窗户也没有关上。 百叶窗的缝隙中,有月光洒落到屋子里面,小小的孩子蜷缩在床上睡得安稳。 而他床边摆放着属于宫野明美的婴儿床。 两个容貌相似的孩子,就那样安静的睡在一起。 宫野艾莲娜正在房间门口,静静的看了一会,心底有一种说不上的复杂。 礼司出生的时候,她和厚司刚刚因为他们研究出来的那种设想而被科学界除名。 艾莲娜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那个时候的她似乎已经被那种药物神奇的魅力所折服,完全投入了进去。 等到艾莲娜忽然理智回笼的时候,宫野礼司已经长成了她记忆中陌生的样子。 56岁的男孩子性格基本已经定型,那孩子总是很安静,也不像是同龄的孩子那么有活力。 于是艾莲娜才会在看到宫野礼司和姐姐家的秀一两个小孩缠斗在一起的时候,打算把礼司交给玛丽扶养。 艾莲娜坚信那是对宫野礼司好的决定。 就像是现在决定把宫野礼司接到他们正在生活的美国和明美一起扶养一样。 他们毕竟是亲生的兄妹,在一起长大又怎么会对彼此不好呢? 礼司已经完全是一个好哥哥了,他可以把明美照顾的很好。 艾莲娜慢慢合上了孩子们房间的门,一转头看到丈夫也正安静的看着她。 “我们得尽快做出那个决定了。”宫野厚司无奈的微微叹了声气。 他们之前为之工做的白鸠制药已经倒闭,先前认识的朋友,宫野厚司日本老家的那位博士也十分建议他们回国发展。 是回到日本,还是就这样留在美国? 他们得趁着宫野礼司彻底适应在美国的生活之前,趁早做出决定。 宫野艾莲娜轻轻拥抱了一下丈夫,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的疲惫。 他们今天工作的实在是太晚了,但只要那个设想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一切都是值得的。 “亲爱的,我想问一问礼司的想法。”宫野艾莲娜这样说着。 他们为宫野礼司做的决定够多了,而他们的大儿子似乎也已经成长到了,可以为自己做的决定负些责任的年龄。 当然,在他成年之前,他们身为父母,还是会为自己的孩子留好退路。 宫野厚司向来是尊重自己妻子的看法的。 他透过门缝也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礼司已经能够把妹妹照顾的很好了。” “我想他也是这个家中拥有决定权的一员了。”宫野厚司温柔的表示着自己对妻子想法的支持。 于是在第二天的阳光忽然照在宫野礼司眼睛上,耳边是宫野明美咿咿呀呀的声音时。 宫野礼司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习惯性的揉了揉妹妹的小脑瓜。 “早上好,明美。”宫野礼司低下头用额头碰了碰宫野明美的额头,像是两只幼兽在确认彼此的气味一样。 宫野明美也跟着闭上眼睛,用小海星一样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哥哥的脸颊:“呀!” 宫野礼司轻轻蹭了蹭妹妹柔软的小脸,而后一脸严肃的轻轻碰碰小家伙的肚皮:“嗯,扁扁的,要给明美准备牛奶了。” 宫野明美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来自宫野礼司的嘟嘟囔囔,总之很开心的对着自家哥哥露出一个只有两颗牙的笑容。 宫野礼司翻出小明美的专属座驾婴儿车,将软乎乎的婴儿放了进去,而后推着车走到客厅。 宫野夫妇都是昼伏夜出的夜行生物,熬夜后通常起的都不早。 这个天还不是那么蓝的时间,房子周围的阳光都带着点初晨的凉意。 宫野礼司把用安全水果刀切好的小块香蕉放进小碗压成泥,从消毒柜找出小明美的专属碗筷。 “今天吃香蕉可以吗?”宫野礼司认真询问宫野明美的意见。 小婴儿眨巴眨巴眼,而后举起手呀了一声。 不忘把面包塞进面包机,从柜子里翻出果酱还有奶粉。 宫野明美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不吵也不闹,只是口水慢慢滴到了领子上。 而终于把早餐端上桌的宫野礼司一扭头,就看到了马上就要落到宫野明美衣服上的那一滴口水。 “糟糕!明美的口水巾!” 当宫野夫妇顶着变得暖融融的日光起床时,看到的就是他们的大儿子一脸严肃的坐在小马扎上,喂二女儿吃果泥的画面。 “如果不喜欢香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宫野礼司用小勺子贴了贴宫野明美的嘴唇,“我们明天可以换成苹果。” 宫野明美嗷呜一下咬住勺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注于嚼嚼嚼。 听到动静,宫野礼司抬头和艾莲娜对上了视线。 “母亲。”宫野礼司愣了愣,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能跟宫野艾莲娜说些什么。 宫野厚司坐在餐桌旁:“早餐是面包吗?” 宫野礼司:“是的。” 然后就低下头,抿紧嘴唇专注于给宫野明美喂果泥。 眼看着和儿子打交道并不顺利,宫野厚司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艾莲娜。 “礼。”艾莲娜走到宫野礼司身后,用掌心按了按儿子的头顶,“我们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宫野礼司眨眨眼,和妹妹如出一辙的那双蓝眼睛有些困惑的看向艾莲娜。 他跟爸妈每天的相处宛如最熟悉的陌生人,不明白会有什么需要商量的事情。 明天或者今晚的菜色吗? “是有关定居的事情的。”宫野厚司也在这个时候插话。 毕竟是一家人的事情,不能只把沟通的重任交给妻子。 宫野礼司小小的心脏忽然颤动了一下。 于是他干脆将见底的果泥碗放到一边 ,换成瓶瓶奶交给宫野明美自己抱着,而后转身面对父母坐好。 宫野礼司绷着脸,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因为儿子太严肃了而觉得不可爱什么的...... 艾莲娜之前觉得玛丽这样说纯属是没必要的烦恼。 但看见礼这样的表情,艾莲娜忽然有点理解了。 宫野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把他们可能会去日本定居的事情告诉了宫野礼司。 宫野礼司本来正襟危坐的姿势微微僵硬了一些。 他的拳头放在膝盖上,慢慢握紧。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不要把他从英国接回来不就好了? 又或者干脆直接把他接到日本来。 宫野厚司察觉到儿子不同寻常的表情,安抚性的开口:“礼,我们并不是在通知你。” “如果你更喜欢美国,我们自然可以留在这里。”艾莲娜蹲在儿子面前,轻轻拥抱住了眼前的孩子。 “但是父亲母亲更想回到日本吧。”宫野礼司把脸埋在母亲的颈窝之中,稚气的嗓音变得闷闷的。 “但对我们而言,你和明美更加重要。”艾莲娜松开她的孩子,伸手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发顶。 “因为实验忽略你已经是我们的失职了。”宫野礼司听到他的母亲这样说,“所以这一次,就让礼来决定要不要留在美国吧。” 宫野礼司沉默下来,耳边只剩下妹妹咕嘟嘟喝奶的声音。 “我昨天跟朋友约好了要去读附近的国际学校。”宫野礼司的声音明明依旧是熟悉的克制礼貌,但艾莲娜身为母亲,还是听出了儿子掩藏在表面下的委屈。 礼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而他们却很少像是应该宠爱一个孩子那样宠爱礼。 想到到底是什么养成了礼现在这种性格,艾莲娜就觉得心脏泛起一阵阵柔软的酸楚。 “国际学校的小学部我也有所了解过。”宫野礼司像是在努力迎合儿子的话题,“入学的话应该不难办。” “只是礼要是去学校的话,家里就没人带明美了。”艾莲娜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牺牲自己和丈夫的工作,更不想牺牲礼的学业。 宫野礼司本来内敛着的目光微微亮了起来。 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是、 留在美国,还要同意他去读国际学校吗? 宫野礼司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通常他只有在跟aka吵架的时候才会这样的不稳重。 “学校的学前部有托儿所。”宫野礼司努力争取自己去读那所学校的权利,“这样的话我下课就可以去照顾明美。” 艾莲娜若有所思,单手托腮恍然似的说着:“这样的话,等明美再上大一点,也可以直接进学校的学前部。” 宫野礼司重重点了几下头,还转头看着宫野明美:“明美也会同意的,对吧?” 宫野明美虽然不是太明白哥哥在说什么,但她还是瞪着大大的蓝眼睛,跟着宫野礼司点了两下脑袋。 于是难得和谐的家庭氛围中,宫野礼司读的小学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八岁的秋天,宫野礼司正式入学了学校。 在圣诞节那天第一次给英国寄出了信件。 他当然可以打电话过去。 只是宫野礼司不知道aka的号码,aka也不会有一部自己的手机。 至于用母亲和玛丽妈妈的手机。 宫野礼司认为他们之间的谈话不是母亲可以涉及的。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赤井秀一收到信件的时候已经过了圣诞节。 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从玛丽手中拿到了那张明信片。 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小伙伴没有因为离开而忘记他,赤井秀一心里默默有些满意。 玛丽跟着弯腰看向儿子手里的明信片:“礼酱寄来的吗?都写了什么?” 赤井秀一抱着小小的纸片转身,没有丝毫遮掩的表现出自己的不乐意:“这是我和礼之间的谈话。” 玛丽瞬间被逗乐了,哈哈哈的大笑声惹来一旁玩将棋的秀吉困惑抬头。 小豆丁脑袋后面的短发睡得乱翘,脑瓜慢半拍的理解了妈妈和大哥说的话。 然后兴奋的原地弹射起来,在赤井秀一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挂在了赤井秀一小臂上。 “诶?!礼哥寄来的吗?”在小秀吉的印象中,自己从小就有两个哥哥。 一个是不完全但靠谱的秀哥,另一个是很靠谱的礼哥。 四岁的小男孩体重可不轻,赤井秀一坚持了一秒就迅速把弟弟从手臂上摞了下去。 “礼寄过来的。”赤井秀一颔首。 “我要看我要看。”秀吉努力把脑袋往他怀里拱,“好久没见到礼哥,我也很想念啊!” 赤井玛丽笑得更厉害了。 但看着大儿子额角蹦哒得青筋,赤井玛丽还是为了二儿子的人身安全,伸手把小豆丁拎走。 终于身边没了人,赤井秀一这才认真看了起来明信片上面的字。 蠢作者碎碎念: 其实从这里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在转动,蝴蝶的翅膀不断闪动。 原著的话蠢作者没有找到准确的表述,但应该是在这个时段左右宫野夫妇被除名,而后在阿笠博士的推荐下回到日本发展。 本文里面因为礼司的能动性改变了宫野夫妇的想法,让他们暂时放缓那个研究,选择在美国继续工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确定入学 第6章 婴儿失踪事件1 明信片不大,上面能够容纳的单词也不多。 宫野礼司的性格会让他乖乖把敬语写在最前方,但内容却天马行空。 从明美的果泥到定居美国,还有一带而过的新交到的朋友。 最后还不忘告诉赤井秀一,即便是在美国,他也没有忘记练习柔道。 赤井秀一觉得这句话有些多此一举。 毕竟无论礼怎么锻炼,都是没办法打得过他的。 还有前几天赤井秀一的生日礼物,宫野礼司也有好好准备。 只是暂时送不到赤井秀一手中,宫野礼司打算先攒着,等着自己回到赤井家再一起送给赤井秀一。 而小赤井秀一最在意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宫野礼司说他长高了。 赤井秀一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宫野礼司的身高。 然后有些不太相信的放下明信片,把薄薄的一张纸夹入相册之中。 小赤井秀一酷酷的走出房间,他才不会是礼那种在意身高的小孩。 “妈!”赤井秀一对着客厅喊。 赤井玛丽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秀吉的牛奶在哪里。”赤井秀一绷着脸,“你说得对,多喝牛奶有助于骨骼发育。” 他只是为了更好的学习体术而已,跟长高什么的才没有关系。 ...... 在美国的第一个新年宫野礼司过的很平淡。 像是每一个普通的日子那样,父亲母亲在实验室,他跟明美两个人在家中庆祝。 牙牙学语的婴儿终于在新的一年学会了站立,就连走路都能在搀扶下迈出几步。 而寒冬一过,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先前说好的要一起玩的两个小姑娘也终于升上了国际学校的小学部。 作为新生入学式,那一天还是相当壮观的。 整个小学部都因此得到了一天的假期。 包括宫野礼司。 在一群小小豆丁之中,一个大一点的豆丁混进去并不能算上太显眼。 宫野礼司默默抬头看着讲台上那个毕业生代表。 是即将要毕业的一位学姐,对着一群刚刚入学的小孩子讲述着激励的话。 “那个位置要年级第一才能站上去。” 一个算不上太陌生的声音站在宫野礼司身后。 宫野礼司抬头看去,是学校育幼处的老师。 学校的育幼处本身是给老师们设计的能够带孩子上班的地方。 宫野礼司属于是特殊情况,课间也会去帮工。 “汉斯先生。”宫野礼司忍不住抿唇绷起脸。 “嘛嘛,别紧张啊礼。”Rei的发言要比宫野礼司的全名更好读些,汉斯也更愿意这样称呼他,“我只是知道你今天会放假,但没看见你来帮忙。” 宫野礼司似乎更加紧绷了:“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汉斯先生。” “不不不!”汉斯抬手按住宫野礼司的头顶。 “别那么大声说话,boy。”汉斯看了眼还在进行激情发言的讲台,带着宫野礼司走出了礼堂。 “礼,我希望你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为了指责你。”汉斯总会为这孩子太固执的性格头疼,“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看法。” 宫野礼司跟在他身后点头。 汉斯没看到,但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相信这小子是真的明白他的意思。 汉斯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声的骂了一句。 该死的东亚礼仪文化。 汉斯对这种拘束的东西相当束手无策。 “您就这样出来没问题吗?”宫野礼司忽然有些不安。 要知道育幼所里面的孩子大多还都只是牙牙学语的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也不到上学前班大小。 汉斯露出稍显得意的表情来:“我当然是叫了人帮忙看一下。” 宫野礼司那双蓝眼睛在镜片后一眨不眨的看着汉斯。 “是学前部的老师,你知道的,他们向来擅长这个。”汉斯对此款款而谈,他总能在跟礼貌而沉默的宫野礼司相处中找到各种话题。 而当他们走到育幼所门口的时候,一个女人忽然冲了出来。 看得出来很急,她甚至用惯性撞翻了人高马大的汉斯。 “哦哦天呐抱歉......” “葵老师?” 女士和汉斯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面面相觑有一瞬间的愣神。 但很快,葵就有些着急的说:“汉斯,你听我说,不好了......” “嘿!慢一点。”汉斯安抚性的拍拍葵的肩膀,“慢慢说。” “不,汉斯,这不是能慢下来的事情。”葵深吸一口气,脸色都有些苍白,“小约翰不见了。” 汉斯的表情也瞬间凝固住。 “怎么可能?!”汉斯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宫野礼司跟在一旁眉毛拧在一起。 宫野礼司来育幼所帮忙有段时间了,自然知道小约翰是哪个孩子。 那是个马上一周岁的男孩子,前两天宫野礼司来帮忙的时候他还不会走路。 一个不会走路的孩子又怎么会突然不见? 宫野礼司的脑袋忽然停转了。 除非有人趁着葵女士不注意抱走了孩子。 “有人来过吗?”汉斯明显也考虑到了这点。 “完全没有。”葵脸色难看,“今天是开学式,所有人都跑去看仪式了。” 汉斯也绞尽脑汁:“但小约翰并不会走路。” “哦哦,等一下。”汉斯忽然一愣。 一周岁的孩子其实已经可以独自站立,如果小约翰恰好是个天才,那么他说不定真的学会了走路。 汉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本应该是好事的事情此刻让两大一小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 如果是平时,一个小婴儿跑到校园中,一定会有人看见并尽快送来育幼所。 但开学式...... “哦......”汉斯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真是糟糕透了。 宫野礼司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忽然伸手拉了拉汉斯的衣服。 “汉斯先生。”宫野礼司的声音依旧克制,但语气也有些慌乱,“我想我们应该先告诉小约翰的家长还有负责人......多一个人直到找到他的速度也会更快不是吗?” 汉斯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责任让他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 他本能的逃避着把自己的错误告知别人,但宫野礼司说的无疑是对小约翰最好的选择。 “你说得对。”汉斯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去联系人......” 他说着看向葵:“葵,你也不要太慌张,一起动起来。” 宫野礼司也抬起小脸举手:“我可以帮忙看着其他孩子们。” 汉斯的手掌再次按上宫野礼司的头顶:“辛苦你了好孩子。” 话说完,两个人就一边拿着电话一边跑了出去。 宫野礼司也十分担心。 他没有提出一起跟着去已经是最大的克制了。 宫野礼司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小学生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 他指的是不要给腿长的大人拖后腿。 推开门走进去,宫野礼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好育幼所的门窗。 如果现在再跑丢了一个孩子,汉斯先生大概会抱住他的小腿大哭。 宫野礼司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本来就严肃的小脸绷得更紧了。 宫野礼司巡视了一圈各色的小脑袋,清点一下人数没有缺少后,径直走向了自己妹妹的方向。 宫野礼司总能精准的猜到宫野明美会在哪里。 放置积木的角落,黑发的小姑娘把各色的积木挨个摆好。 她将那些或大或小的积木平铺在地上,宫野礼司看不出宫野明美摆放它们的依据。 于是他干脆不去干预,确认了一下妹妹不需要吃些什么后,又开始检查每一个小朋友。 也就是在这时,育幼所的大门被砰砰砰的敲响了。 宫野礼司正踩在垫脚凳上准备寻找新开封的那一罐奶粉,听到声音后下意识从上面下来。 这个时候。 宫野礼司的小脑袋开始运转。 汉斯先生和葵女士找到孩子回来了? 但他记得汉斯先生应该会随身带着育幼所大门的钥匙才对。 这里的大门还没有先进到从里面锁上就没法用钥匙打开的程度。 于是宫野礼司有些警惕的走了过去。 该不会是偷偷带走小约翰的人? 这样的猜测令宫野礼司更加紧张。 砰砰砰。 又是三声敲门声。 声音听起来很轻,或许是门外的人耐心很好,又或者那个人没什么力气。 正当宫野礼司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的人终于说话了。 “嘿!礼!” 宫野礼司眼睛忽然眨了眨。 “我是哈珀,还有朱蒂!”哈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有活力,“我们听葵女士说你在这里......或者说你还在吗?” 宫野礼司连忙加快脚步,把两个小姑娘放了进来。 他不能保证,如果哈珀再这样敲门下去,正在睡觉的那两个孩子会不会因此哭闹起来。 门被迅速打开,朱蒂甚至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她跟哈珀就已经被拉了进来。 等到朱蒂回过神,宫野礼司已经在锁门了。 朱蒂的包子脸鼓了鼓:“你这样像是个强盗。” 宫野礼司垂眸用食指挡住嘴唇:“请安静,朱蒂,这里有孩子在睡觉。” 朱蒂眼睛瞪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哈珀则是好奇的看了一圈,而后做贼似的压低声音:“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葵女士那样的慌张。” 朱蒂适时补充:“葵女士就是我们学前班的老师。” 日后的礼看到柯:好没自知之明的小鼻嘎(吸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婴儿失踪事件1 第7章 婴儿失踪事件2 朱蒂和哈珀都是这一届新生,刚刚成为国际小学一年级学部学生的小姑娘们,比起去年他们刚刚认识时都长高了不少。 虽然还都是一个个小豆包子的大小,宫野礼司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她们的成长。 或许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女生本身就要长得更快些。 宫野礼司压低声音,回到刚才站着的位置,又去拿出那瓶奶粉,这个时间差不多是有两个孩子需要喝奶的时间了。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只是来找他玩的话,完全可以等到放学之后啊。 况且开学典礼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早结束才对。 “因为我们在典礼上看到了葵。”朱蒂从来在这种方面上有应必答,“我们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回答我们。” 哈珀跟着点头:“但是葵认出了我们是你的朋友,于是她告诉我们你在这里。”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朱蒂同样是在压低的声音说话,她好像感觉这样有一种像是在玩什么冒险游戏一样,于是对此相当的兴奋,“感觉不是件小事。” 宫野礼司想起这个脸色就又变得难看了些,但宫野礼司向来是一个很会控制自己表情的小孩,于是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什么特别明显的难过来。 “就在刚才,小约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宫野礼司指了指一个空荡荡的床位。 “上次我来这边看到他的时候,明明还没有学会走路,大概就是在这一天......或者也就是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才刚刚学会吧。” 宫野礼司难得的话有些多,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十分紧张。 小朋友们向来都是最会察言观色的,朱蒂两个人像是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宫野礼司的不安。 两个小姑娘确实不认识这位小约翰,但她们知道,一个小朋友走丢了,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哈珀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我想我们也可以帮忙去找找那个孩子。” 朱蒂摇摇头:“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也跑出去添乱的话,会让那群大人们更加担心的。” 朱蒂的父亲就是一位FBI,她从小所受到的教育要和其他的孩子们有略微的不同。 比起经常被鼓励去冒险的哈珀,朱蒂总在被教育要如何保全自己,如何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这样内敛的教育通常不会出现在西式教育之中。 难得的倒是跟宫野礼司保持了同一频率的思想。 “汉斯先生,拜托我好好照看其他的孩子们。”宫野礼司手指按在奶粉罐子上面微微用力,指头都有些泛白,“如果这个时候再出了其他事情......”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其他两个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还高涨的气氛现在低落下来。 哈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努力提起几次话题,都被另外两个人以更加紧绷的神态打断。 终于,她像是有些不耐烦了:“我讨厌这样的气氛。” 宫野礼司还整个人都沉浸在孩子不见了的焦虑之中,但还是尽量分出一些精神去安抚情绪不对的哈珀:“再等一会儿,只要一小会儿,汉斯先生他们很快就能回来了。” “我并不想等待,我是来找你玩的。”哈珀没忍住,把声音提高了些,“你是这样,朱蒂也是这样。” “又不是我们把他的孩子弄丢的,为什么要我们来忍受这些?” 哈珀的声音着实是有些大了,尖锐的小女孩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育儿所中。 房间里安静了一秒,然后就是此起彼伏,属于孩子们的尖锐哭声。 有些是被这样大的声音忽然吵醒,又有一些是被吓到,于是开始哭。 本来还没有被惊吓到的孩子们在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声之后,也开始吸吸鼻子,准备加入这一轮轮的哭声之中。 就连一直都很安静的宫野明美眼眶也微微泛红,不知所措的到处看看。 但是这位坚强的小小女士还是没有掉出眼泪,只是默默的爬到了自己哥哥旁边,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宫野礼司的嘴唇被他自己抿成了一条直线。 哈珀显然被自己制造出的这么大的反响给吓了一大跳。 她的眼睛中闪烁着后怕,不知所措。 但最后都被恼羞成怒所取代了。 哈珀不觉得自己会做错什么。 因此真的发现自己似乎产生了错误,就会急于去否定它。 “瞧!看吧!”哈珀声音更大了些,像是想要压下此起彼伏的哭声,“我就说我不应该呆在这里!” 朱蒂眼看事情不妙,伸手安抚了一下最近的小孩子。 那孩子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紧紧缠住朱蒂的手臂,哭声变得委屈起来。 朱蒂瘪瘪嘴也想哭了。 毕竟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 “你说得对。” 宫野礼司的声音这个时候平静的反而有些可怕了。 他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 反倒是叫哈珀感觉陌生。 “你不该待在这里的,哈珀。”宫野礼司抱起脚边的妹妹,将她轻轻哄了哄。 本来随着宫野明美长大,宫野礼司抱起妹妹越发困难,以至于宫野明美很久没有得到这样的抱抱了。 这一抱倒是令宫野明美瞪圆眼睛,忘记了还要哭闹。 彻底把尚未落下的眼泪收了回去。 宫野礼司脚步沉稳的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暖融融的日光照了进来。 “那么再见,哈珀。” 哈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可是话又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这令她更加不爽起来。 于是哈珀看向朱蒂:“朱蒂!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朱蒂的手还被小孩子牢牢抱着。 那孩子此刻抽噎声已经小了,只是用自己软软的脸蛋蹭着朱蒂的袖子。 见朱蒂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哈珀更加气急败坏。 宫野礼司没有去管哈珀离开时候的姿态。 他也只是确认了一下门是否关好,就再次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朱蒂,能帮我安抚一下这些孩子吗?” 宫野礼司平淡的目光透过镜片看向朱蒂。 那是温和的请求,目光不带一点攻击性。 “当然......可以。”朱蒂试探性的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孩子。 她的眸子微微亮着,像是因为小婴儿单纯的情绪回馈而开心。 育幼所一共十几个孩子,从刚刚能被抱出门的几个月大,到能够简单推着小车走路的一两岁。 能被带到这里,大多都是比较安静懂事的性格。 在两个人的安抚下都很快的安静下来。 尤其是宫野明美。 她虽然只被抱了一小会就被放了下来,但难得久违的抱抱让这姑娘持续开心了好久。 甚至还带着旁边的小家伙们一起咯咯笑。 让所有的小先生小女士都重新开心起来后,宫野礼司再次准备起被打断的奶粉大业。 朱蒂则是被孩子们包围。 她慢慢靠边选了个地方缓缓坐下,还把她最熟悉的小明美抱在怀里。 宫野明美眨眨眼,扬起脸蛋贴了一下朱蒂。 这种事情宫野明美做得很熟练,并没有因为朱蒂脸上的眼镜而磕碰到自己。 毕竟宫野礼司也戴着一副大大的镜框,小明美早已经熟练掌握了和眼镜人类贴贴的技巧。 朱蒂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天啊...... 小婴儿,好软,香香的。 朱蒂忽然有种想要把脸埋在宫野明美肚子里猛猛吸的冲动。 她刚想要有所动作,就忽然感觉自己被一道尖锐的视线贯穿,钉在了原地。 朱蒂:...... 她慢慢顺着视线的方向转过头去。 然后就对上了正在冲奶粉的宫野礼司,没什么情绪的眼神。 宫野礼司:盯...... 朱蒂试探性的离开了点宫野明美的旁边。 宫野礼司收回视线shake奶粉。 朱蒂悄眯眯挪了挪靠近宫野明美。 宫野礼司唰的一下转过头:盯...... 朱蒂:。 于是朱蒂认命的换了一个小婴儿贴了贴。 可恶,根本没有小明美妹妹那么乖! 宫野明美困惑的吐了个泡泡。 就在朱蒂慢慢抬头的时候,她好像忽然听到了属于婴儿弱弱的抽泣声。 但一抬起头,朱蒂又听不到了。 可是又不像是幻听。 于是朱蒂不信邪的再次低头吸小孩。 果然不是幻觉! 朱蒂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左右看了起来。 而后跟婴儿床下,一双已经哭的红红的圆眼睛对上了视线。 朱蒂:“Oh my gosh!” 她很快就注意到自己似乎声音有些大了,又安抚性贴了贴旁边呆呆的小孩。 然后对着听到声音走过来的宫野礼司招招手。 “礼!”朱蒂眼睛也瞪的大大的,“这里有个小孩!” 宫野礼司闻言,把冲好的奶粉让需要吃奶的小孩子自己抱好,快步走了过来:“在哪里!” 他跟着趴下身子,也看到了那个孩子 “小约翰?!”宫野礼司认得这孩子。 他轻手轻脚的跟朱蒂合力把婴儿床推开,将可怜的小约翰解救出来。 好消息,这孩子身上没什么伤口。 坏消息,不知道怎么滚下去的,还一直没人找到他,看起来像是吓坏了,一只抽噎个不停。 宫野礼司哭笑不得的一直哄着这孩子,看得旁边的宫野明美默默鼓起了包子脸。 “朱蒂,拜托你去找一下汉斯先生他们。”宫野礼司身上此刻挂满了小孩,看起来有些滑稽,“小约翰找到了。” 朱蒂:“噗。” 宫野礼司顶着问号脸抬头看了她一眼。 朱蒂收敛表情:“不,没什么,我是说我知道了。” “拜托你了。”宫野礼司颠了颠自己背后挂着的小孩,礼貌的微微颔首。 嘶......有点重。 第8章 秋日野餐事件1 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面,哈珀就像是忽然忘记了她还曾经认识过宫野礼司和朱蒂这两个人一样。 反而是朱蒂时常会跨年级来找宫野礼司。 当然是指育幼所那边。 汉斯明显也十分欢迎这个小姑娘的到来。 毕竟照顾这么多的小家伙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宫野明美也到了能够走路开始探索整个世界的年纪。 她学会的第一个词语,不是大多数小朋友所学会的母亲。 “尼酱。” 宫野礼司第一次听到宫野明美这样叫他的时候,明显站在原地呆愣住了。 在美国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宫野明美说英语。 只有在回到家的时候,在那个只有他和妹妹在的小房间里,宫野礼司才会用日语和宫野明美说上几句话。 宫野礼司也确实尝试过教会妹妹用日语的发音来叫自己哥哥。 但是没想到宫野明美学会的第一个单词,居然会是这个。 当时还是在育幼所中,朱蒂在旁边帮忙看护着小朋友。 听到声音的朱蒂回头看过来。 “刚才是小明美在说话吗?”朱蒂眼睛瞪得圆圆的。 汉斯也擦了擦手,走过来。 他刚才好像是在给小朋友换尿布。 “那听起来可不像是英语的发音。”汉斯有些新奇,“我记得礼,你和小明美应该是日裔。” 朱蒂恍然大悟:“所以其实是日语!” 宫野礼司眼神有些呆:“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能够学会日语。” 宫野明美似乎是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于是抬起自己小海星似的手掌,在空气中抓了抓,又轻轻叫了一声:“礼!” 宫野礼司:!!! 是谁家的妹妹这么可爱? 是我家的!是我家的!!! 朱蒂莫名其妙联想到了,那天她曾经想要和小明美贴贴的时候,宫野礼司那个有些可怕的眼神。 朱蒂默默往回缩了缩自己的脚。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妹控?! 汉斯在旁边笑眯眯的欣赏了一阵兄妹互动,然后才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的提议:“那么,作为庆祝,要不要一起去野餐?” 刚好又是金秋时节,天气没有那么燥热,也没有转入严寒。 “不过换季是不是会很容易感冒?”朱蒂看了一眼这群满地乱爬的小朋友,“如果带孩子们出去的话,恐怕汉斯先生你会惹上很大的麻烦。” 汉斯的表情一秒严肃。 宫野礼司头也不抬地逗弄着妹妹,听到他们谈话倒是很自然的接了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汉斯先生,您还是坚守在您的工作岗位上更好一些。” 汉斯瞬间一秒失落了起来。 “这是责任,先生。”宫野礼司此刻已经收敛好了自己其他多余的表情,一整张小脸紧紧绷着,“不过您真是提出了一个相当完美的提议。” 朱蒂也凑过来:“野餐吗?” “是的。”宫野礼司微微颔首,用指尖轻轻抚摸过妹妹的发顶,“我想我们可以找一个学校放假的休息日,进行一场盛大的野餐。” “明美也会很高兴的。” 宫野明美听懂了自己的名字,也欢快的应了一声。 朱蒂眼神一亮:“如果是休息日的话,我完全没有问题!” “我妈妈应该还可以为我们准备一些味道很不错的三明治!” 宫野礼司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朱蒂对日式料理的接受程度怎么样?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一些传统的日式餐食,作为这次野餐中的小小点缀。” 朱蒂疯狂点头。 礼这家伙,平时中午带的便当,都看起来相当好吃。 有机会能够尝尝这家伙的手艺,当然不能够错过。 两个小豆丁叽叽喳喳聊的热火朝天。 一旁的汉斯默默泪流满面。 可恶的小学生,他们居然拥有伟大的休息日。 育幼所周末还要上班,简称天理难容! ...... 英国。 宫野礼司和赤井秀一相互寄明信片的频率大概是一个月一次。 明信片的传递大概要半个月,而每次寄出的邮费,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也并不便宜。 赤井秀一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今天下课后回家的脚步明显要比以往轻快很多。 如果按照惯例,礼寄来的明信片应该就会在这两天到达家里,然后由老妈带回家。 赤井秀一这样想着,脚步又加快了些。 “秀哥回来了!!!” 秀吉推开门,整个人都像是颗跳跳糖一样扑进赤井玛丽怀里。 热忱而赤诚的秀吉永远更得玛丽的心软。 倒不是赤井玛丽非要偏心哪个孩子,只不过、 玛丽把目光转移向还站在门口的大儿子。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经逐渐开始抽条,脸上的那点肉虽然还没有消失,但比起56岁时候的样子,已经不再是圆嘟嘟的可爱。 赤井秀一的黑发已经留至肩头,发尾细碎的贴在脖颈上,好像透过打穿发丝的光,能看到他因为跑步回家而落在脖子上的汗珠。 “妈?” 赤井玛丽忽然之间心底的那些微妙情绪一下就散了。 嘛嘛,总归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今天没有课后活动吗?”赤井玛丽故作不解挑眉,看着自己风尘仆仆回家的大儿子。 往常赤井秀一都会选择在学校做完课后活动才会回家。 甚至晚的时候还会再给自己加练。 虽然宫野礼司现在已经不在英国这边,但两个孩子之间关于这方面的攀比好像始终没有落下过。 赤井玛丽在知道宫野礼司那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男孩子,居然能够抱起来自己妹妹的时候,就感觉足够震惊了。 直到那天晚上,看到自己大儿子趁着自己不在家,偷偷摸摸试着抱秀吉。 当然,最后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毕竟秀吉好歹是个比明美大好几岁的男孩子。 赤井秀一忍不住伸手捋了一下脑后,汗湿的发丝:“这两天学校要做秋日祭,课后活动都被取消了。” 他像是毫不关心自己心里一直想知道的那件事,只是随口一提一样:“说起来,礼那家伙的明信片还没有寄过来吗?” 也太慢了吧? 赤井玛丽也在脸上浮现出夸张的震惊表情:“哎呀,秀一你不说我都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大概是已经在邮局那边收到了,只是我还没有去取吧~”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咱们家的信件和明信片不是都直接寄到门口的那个邮筒之中吗?” 赤井玛丽面不改色:“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去取明信片,所以忘记了。” 赤井秀一那双绿色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 两双如出一辙的绿眼睛相互对视了几秒,赤井秀一也没能从自家老妈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心虚。 于是只能有些气急败坏的,又跑到门口去看了眼邮箱。 空荡荡的,连本该在里面的报纸都没有。 赤井秀一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像是小猫一样撇了一下嘴巴。 难不成是这两天邮寄格外的慢? 赤井玛丽在一旁看够了自己儿子的乐子,这才伸手拍了拍小儿子的脑袋:“对了,是不是下午的时候,有拜托秀吉你去帮忙拿过邮箱里的东西?” 秀吉死鱼眼。 为什么老妈和秀哥的战争总要牵扯到他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但可怜弱小无助的秀吉,只能听从邪恶老妈的命令,不然明天下午的点心可能就要泡汤了。 于是小家伙鼓了鼓脸,哒哒哒踩着地板跑到自己房间去,把赤井玛丽提前藏在他枕头底下的明信片翻了出来。 “在这里,妈妈。”秀吉把明信片交给赤井玛丽。 赤井玛丽眼睛弯弯:“好孩子。” 然后又对着门口,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大儿子招手:“——秀一!” 赤井玛丽捏着那张小小的明信片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赤井秀一:...... “妈!!!” “那是礼寄给我的!”赤井秀一终于维持不住自己表面上的平静,“喂!老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秀一你还是要努力长高啊!”赤井玛丽故意把手举高,看着儿子急得直跳脚也够不到的滑稽样子,笑的更加大声了。 秀吉在一边默默移动自己的脚步。 希望一会他们两个打起来(指秀哥单方面挨揍)的时候不要波及到可怜弱小无助的自己。 而当赤井秀一终于有时间安安静静看一看那封明信片上都写了些什么时,已经是吃完晚饭后,他独自在房间里整理课后作业的时间了。 书本被规规矩矩的摆放在一旁,赤井秀一熟练的拆开明信片外面套着的信封外壳。 能够从上面逐渐有了变化的字迹看得出来礼那家伙原来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了改变。 就连开头的那些没意义的客套话,也越写越冗杂和刻板了。 可即使这样赤井秀一也能看的饶有兴致。 这些都是他能够给宫野礼司寄回去明信片时说的东西。 例如什么“你这家伙,究竟在美国那边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遣词造句越来越像是学历史的老教授的口吻了。” “大概这周末的休息日,我打算带着明美一起去野餐。”赤井秀一在心里默默读出明信片上的字。 “野餐吗......”赤井秀一把自己的重量往后靠到椅背上,双手垫在脑后。 他好像都没有和礼那家伙出去野餐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秋日野餐事件1 第9章 秋日野餐事件2 宫野礼司准备的野餐就在他寄出那张明信片的那周周末。 在晚上简单跟宫野夫妇提出申请后,这样的期望被很轻易的同意了。 “总之也只是附近的公园对吧?”艾莲娜在这方面很开明,“在周末跟朋友出去玩这种事情妈妈当然会支持。” 宫野礼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得到属于母亲的首肯后,眼睛忽而亮了起来。 随后他又将期盼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父亲。 宫野厚司也很支持儿子和妻子的想法。 他很少在研究以外的方面固执己见。 “出去走动对身体好。”宫野礼司点点头,“不过带着明美出门的话,果然还是应该带着婴儿车吧?” “明美也到了学步的年级,让她自己走一点路也可以。”艾莲娜叮嘱自己的儿子,“不要一直抱着妹妹。” 一开始艾莲娜还会担心宫野礼司摔到女儿。 后来艾莲娜只会担心宫野礼司抱着妹妹不撒手。 宫野厚司也走过来拍拍儿子的肩膀:“出门在外要担当起一个兄长的责任啊。” 宫野礼司重重点头,和母亲如出一辙的眼眸此刻亮晶晶的。 能够得到同意是宫野礼司预料之内的事情,但出去和新的朋友一起玩,还是让宫野礼司莫名兴奋的起得很早。 蹑手蹑脚的绕开还在酣睡的妹妹,在清晨还没有被阳光点燃的时刻就开始准备带出去的便当。 于是当宫野礼司真正准备带着宫野明美出门的时候,各色便当盒里面的菜色数量已经不容小觑了。 秋来的总是猝不及防。 当人某天感觉酷暑过去,一抬头就发现满头红叶时,秋天就已经到了。 在约定好的位置铺好野餐布,宫野礼司把在婴儿车下的储物空间里的宝宝围挡也快速拼好。 身量开始缓慢抽条的男孩子俯身将妹妹抱出,像是每一天会做的那样,用额头轻轻贴了贴妹妹的额头。 “今天也要平安健康的长大啊,明美。” 宫野明美也闭上眼睛,主动蹭了蹭哥哥的脑袋。 风带着红彤彤的叶子沙沙响了一阵。 然后就有陆陆续续的孩子们抵达了公园中。 欢笑热络的气氛慢慢填满整个公园,而宫野礼司等待着的伙伴也踩着约定好的时间到了。 今天的朱蒂明显是精心打扮过。 她摘掉了度数还不算大的眼镜,蓝色的眼睛碧空如洗。 金色的短发乖顺的垂落在脸颊边上,但似乎是为了配合今天穿的蓝色背带裤,还在鬓发间别了两个夹子。 一个同色系的双肩包背在她身后,里面大概就是朱蒂之前说过的三明治。 “Rei!” 宫野礼司闻声看过去。 而后对着跑来的小姑娘弯起眸子:“朱蒂。” 光影中的男孩子回眸一瞥的那一瞬间,朱蒂只感觉心脏有些慌乱。 甚至对上宫野明美对她弯起的笑眼和挥手打的招呼时,那一瞬间的心动也没有消散。 于是脚步自己动了起来,一步两步,逐渐站定在宫野礼司和宫野明美面前。 “礼。”朱蒂忍不住做出苦恼的神色。 宫野礼司看她的表情有些迷茫,但还是努力做出可靠的样子,绷着脸回应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朱蒂一脸的感叹:“我想我以后如果要谈恋爱,绝对不会和跟你一个类型的男孩子交往。” 宫野礼司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什么情况? 朱蒂有些一言难尽。 虽然但是,礼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别人的妻子。 尤其是身边还带着明美妹妹的时候。 朱蒂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宫野礼司想不明白这小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想什么都是朱蒂的自由。 于是宫野礼司也只是垂下眼眸,伸手按了按妹妹的头顶。 两个小孩子的话题能从学校的课业谈论到电视上播放的明星轶闻,总归是谈天说地无话不谈。 宫野礼司和朱蒂相同的地方大概是在于。 一个把自己的课余时间都放在了妹妹身上,没有多余的时间认识更多的人。 另一个则是在跟哈珀那个交际花闹了矛盾后,或明或暗的损失了大部分的交际圈。 他们的学校生活更多的跟育幼所掺杂在一起,除去课业便是孩子们。 宫野礼司单手拖着自己的颊侧,垂眸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沉迷于干饭。 小小的明美小姐双手捧着自己的奶瓶,相当卖力的吨吨吨。 朱蒂则是在第一口就被日式料理的奇妙口味所俘获。 “好厉害......”朱蒂眼神亮晶晶,“礼,你到底是有什么不会的?” 宫野礼司伸手按了一下朱蒂的脑瓜顶。 嗯,解锁新的手感。 宫野礼司面上不动声色:“我不会的还有很多,这些都是我需要学习的。” **岁的男孩子正是自尊心强的年纪。 再加上宫野礼司天生内敛的个性,就算是得意或是被夸得飘飘欲仙,也不会叫旁人轻易看出来。 朱蒂伸手对着宫野礼司竖了一个大拇指。 “其实。”宫野礼司睫毛颤了一下,像是被日光晒得有些晃眼,“如果朱蒂你平时在学校中这样打扮的话,应该会跟哈珀一样受欢迎。” 哈珀长的可爱,性格跳脱,班上大部分的孩子都喜欢她。 而朱蒂站在她身边,脸上戴着大大的眼镜框,像是被遮盖了自己的光芒。 朱蒂困惑的抬起头:“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伸手扬了扬自己的发尾:“我一直知道我很好看。” “无论眼镜有没有戴在脸上,我始终是朱蒂不是吗?”朱蒂咬了一口黄澄澄的厚蛋烧,脸颊鼓起一个小包,“朱蒂就是漂亮的姑娘!” 宫野礼司没有说话。 他想到了在英国的时候。 长的比同龄人小的自己,戴着厚重眼镜的自己。 当别人的手指指向自己,然后说:“瞧,那个亚洲矮子戴眼镜。” 于是宫野礼司就开始认为瘦小和眼镜是他不被别人所喜欢的原因。 “就像是你,礼。”朱蒂狐疑的看向他,“你会因为我戴上或者摘下眼镜就讨厌我吗?” 宫野礼司的嘴唇蠕动片刻,最终艰难的吐出一个单词:“不。” 朱蒂盯着他看了一会。 “礼。”朱蒂这样说,“我觉得你应该多观察一下你身边的人。” 宫野礼司的睫毛遮掩着他眼中的所有情绪,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是朱蒂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趁着宫野礼司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时,把魔爪伸向了正在认真喝奶的小明美。 真可爱呀,小妹妹,嘿嘿嘿...... 但是就当朱蒂的手马上要摸到小明美圆嘟嘟脸蛋的前一秒。 一股熟悉的死亡视线立刻投射过来。 朱蒂:。 死妹控。 ...... 在太阳马上就要落山的时刻,宫野礼司和朱蒂已经开始收拾他们的东西。 宫野礼司弯腰把妹妹抱回婴儿车中。 可能是今天出来玩实在是太过兴奋,宫野明美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手臂之中,睡得正香。 宫野礼司伸手把妹妹的小脸从这个姿势中解放出来。 “接下来你就要回家了吗?”朱蒂像是随口一问。 “我会先把明美送回家。”宫野礼司认真的回答,“然后去锻炼身体。” 他最初虽然是为了能够打得过aka,为了让那群嘲笑他的家伙没有胆子继续那样做,才会跟着玛丽妈妈学柔术。 但是现在更多的。 或许是为了拥有更加健康的身体,或许是为了等再次见到aka的时候不被对方嘲笑,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拥有能够时刻把妹妹托举在肩头的力量。 朱蒂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可怕的自律男人。” 宫野礼司只是礼貌的弯了弯眼睛,似乎无论听到什么,都只会是这一副笑眯眯的温柔样子。 朱蒂小小的包子脸上展露出老气横秋的表情:“真不知道明美有你这样的一个哥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宫野礼司微微挑眉。 但是他不打算跟这姑娘计较这些。 就算现在他在有些人眼里或许还不够格,但是在将来他一定能够成为很可靠的哥哥。 野餐完美落幕,但是事情似乎还没完全结束。 朱蒂整理好自己的小背包,眼前忽然有什么黑色影子窜了过去。 宫野礼司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眨眼的功夫,那道黑色的影子就带着朱蒂蓝色的背包消失不见。 只有空气中飘荡着的几片红色枫叶,摇摇晃晃落到地面上。 朱蒂目瞪口呆:“天呐,那是什么东西......” 宫野礼司下意识的把婴儿车上面的罩子拉上:“好像是......猫?”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们两个的猜想,女人的声音随后响起。 “小白!” 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小姐姐,似乎跑得气喘吁吁。 她伸出手,指着两个人头顶上的那颗枫树:“你这坏孩子,赶紧下来!” 宫野礼司和朱蒂也抬头看去。 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安安静静的趴在树杈上,似乎是感受到他们投射过来的视线,还有些矜持的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秋日野餐事件2 第10章 秋日野餐事件3 高傲的小黑猫仰着自己的小下巴,胡子一颤一颤。 一双绿色的眼睛机灵古怪的看着下方的一群两脚兽,像是在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宫野礼司的一双蓝眼睛透过镜面,一眨不眨的跟那只喵对视着。 喵:盯...... 黑猫像是有些疑惑这个人类为什么一定要盯着自己看,于是夹着嗓子,长长甜甜的“咪”了一声。 两只jiojio还在原地交替着踩着脚下的树枝,耳朵尖尖上面的聪明毛跟着一抖一抖。 那个疑似黑猫主人的女孩顿时瞳孔一缩。 好、好谄媚的自家猫主子! “小白?”女孩震惊片刻,又很快变得惊慌,“小白你快下来啊小白!” 宫野礼司从跟黑猫的对视中回神,一瞬间就听到了这只黑猫的名字。 朱蒂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背包,也不忘记跟宫野礼司吐槽:“一只黑猫叫做小白。” 宫野礼司绷着小脸:“大概是希望这个喵能够长的白一些。” 一旁猫的主人还在试图叫那只猫下来:“小白,上面很危险的。” 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猫条,撕开一点小口子伸过去,嘴里不断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叫做小白的黑猫鼻尖耸动了两下,像是有些心动的探出小脑瓜。 但很快又像是被树的高度吓得缩了回去,还色厉内荏的高声喵喵叫了几下。 朱蒂也看出小白的恐惧:“它是不是害怕啊?” 女生点头,一脸的凝重:“大概是跳的太高了不敢下来了。” 宫野礼司之前也有听说过小猫会到高处不敢下来的新闻。 但没想到自己会遇见。 好好巧不巧的叼走了朱蒂的背包。 宫野礼司扭过头,表情依旧是紧绷着的克制,他看向朱蒂,语气里充满了征询的味道:“你的背包里,应该没有装易碎的东西吧?” 朱蒂回想了一下:“没有。” 她本来带出来的东西也不多,三明治也已经吃完了。 宫野礼司闻言轻轻颔首,又扭头跟小白对视了一眼。 那只猫似乎很喜欢宫野礼司,一对上视线就又甜甜的“咪”了一声。 “朱蒂,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妹妹。”宫野礼司微微蹲下身直视着朱蒂的眼睛,“你的背包也请放心的交给我。” 朱蒂愣了一下,小姑娘呆愣愣的点点头:“可、可以。” 猫主人也走过来:“我也可以帮忙......” “感谢您的善心,但还是不麻烦您了。”宫野礼司礼貌的对着猫主人颔首,尚未学会掩饰情绪的眼中闪过警惕的神色。 猫主人只觉得好笑。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也知道警惕人了。 猫主人心中嘀咕着自己有这么像是坏人吗,一边转过身去。 然后又被震惊在了原地。 猫主人知道小孩子体重轻,四肢比例相对更灵活,身体柔韧性也好。 但没见过这么灵活这么柔韧性好的! 只见刚才还一脸警惕的小男孩,此刻双手已经抓住了离地半米的树杈。 宫野礼司脚下轻轻一点,下肢猛地发力,身子跟着往上一蹿,膝盖顺势顶在粗糙的树皮上,蹭地又升高了一截。 从猫主人的角度看过去,宫野礼司就跟脚下装了弹簧似的,唰唰唰蹿了几米高。 而且她身为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能看得出这孩子大多时候用得都是自己的核心力量,而并非手臂上的力量。 猫主人不确定的看了眼朱蒂,又看了眼宫野礼司。 这孩子,真的是普通人吗? 而这个时候的宫野礼司已经爬到了小白所在的枝丫上。 他弓起身子,双腿缠绕在树枝上,稳稳固定住了自己。 “小白。”宫野礼司试探性的像是猫主人那样叫了一声黑猫的名字。 黑猫耳尖一动,猫猫祟祟的回头看它,长长的尾巴竖了起来。 “咪?” 宫野礼司此刻也相当紧张。 虽然平日里的身体锻炼从未落下过,但爬这么高还是第一次。 他夹着树枝的腿很稳,但呼吸却是颤抖的。 宫野礼司自己不知道,他是那种越紧张表情越少的类型。 此刻的小男孩已经完全绷紧了面部神经,伸出手到距离小白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 “小白。”宫野礼司又叫了一声黑猫的名字,又想到刚才猫主人哄小白下来时发出的声音。 于是戴着大大的眼镜框的男孩子紧绷着自己的尚未褪去婴儿肥的小脸,一脸严肃的发出声音:“嘬嘬嘬。” 一边发出声音,手指还一边一勾一勾的勾引猫大人过来。 小白警惕的喵了一声,而后四肢发力,慢慢拱起身子。 眨眼之间。 宫野礼司看到一大坨黑色直冲自己门面而来,一瞬间仿佛天崩地裂。 但宫野礼司似乎浑身已经完全僵住了,紧绷的肌肉将他自己锁在了原地,甚至都没看清小白到底做了些什么—— 一只黑乎乎,软绵绵,热嘟嘟的不明喵物已经降落在了宫野礼司头顶。 只有一根尾巴从宫野礼司的头顶垂落,在他脸颊侧面一扫一扫。 宫野礼司呆滞在原地。 有、有点重。 猫主人和朱蒂在下面惊呼一声,猫主人甚至评价:“小白还真是喜欢那个孩子啊。” 朱蒂看了看小白的体型,默默为宫野礼司的脖子默哀。 宫野礼司缓了一会,很快接受了自己头顶多了只猫帽子这件事。 他伸出手拉了拉挂在枝丫上的蓝色书包,三下五除二快速拉过来背在了身上。 然后顶着一坨喵从树上爬了下来。 朱蒂已经两眼亮晶晶:“好厉害!” 宫野礼司把背包摘下来拍拍干净,递给朱蒂:“如果你感觉厉害的话,我们可以从明天开始一起练习。” 朱蒂犹豫一瞬,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小小的朱蒂说不上来。 倒是旁边的猫主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宫野礼司和朱蒂一同扭头看去,猫主人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她笑眯眯的伸手向小白:“这孩子还真是喜欢你。” “但我们得回家了,小白。”猫主人对着小白笑,终于把猫条塞进了小白嘴里。 得到了猫条的小白终于愿意搭理一下自家主人,不情不愿的从宫野礼司头顶慢悠悠移动到了猫主人怀里。 宫野礼司又看了那只猫两眼,总感觉那猫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跟看别的人不一样。 小白待在猫主人怀里还不太安分的扭来扭去,像是还想跟宫野礼司贴贴。 猫主人不太好意思的对着两个孩子笑了笑。 等到她走远了,朱蒂才不太确定的开口:“礼。” 宫野礼司闻言回头:“怎么了?” “我好像见过那个姐姐。”朱蒂皱眉回忆着,“我一定是见过的,在哪里......” 宫野礼司垂眸看她,也没有急着催促:“或许是一面之缘。” “你可以慢慢想。”宫野礼司用掌心压了压朱蒂的脑瓜顶,“等到想起来了,再来告诉我。” 朱蒂还有些不甘心,但闻言还是点头。 宫野礼司并没有把朱蒂说的这句话放在心上,甚至在带着宫野明美回家后就直接忘到了脑后。 毕竟这对于宫野礼司来说也不过是一天中的小小插曲,甚至不比他今天晚上的训练重要。 发现了自己轻微恐高的弱点,宫野礼司当然是要尽快的去克服。 有不会的就去学,有恐惧的就去克服。 听到了反对的声音有则改之,无则重拳出击。 宫野礼司每天都想要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 他在遇见aka之前,跟着父母生活的那段日子里面。 母亲跟父亲曾经试图让他接触生物化学方面的知识。 但他一窍不通的反应让他们很失望。 虽然那两个人都在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望,疯狂的向他释放着自己的爱意。 但宫野礼司还是能够感觉到。 那是失望。 “你爸爸妈妈都是科学家,你将来也要做科学家吗?” 宫野礼司在小小的训练室内不断机械性的重复着卷腹的动作,大脑放空就不自觉会想到那些被他压在心底的话。 “他们一家都戴眼镜,好奇怪啊。” 宫野礼司闭了闭眼睛,把眼镜摘下,面对着一片模糊的世界。 “你会因为我戴上或者摘下眼镜就讨厌我吗?” 宫野礼司躺平在软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股名为委屈的情绪从胸口浮现出来。 如果他是玛丽妈妈的孩子就好了。 每次这样想,宫野礼司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 明明父亲母亲那么爱他。 “礼司,你可以学自己喜欢的。” 宫野礼司慢慢抬起手臂,用小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男孩的面色紧绷,像是在克制着自己。 但胸口已然重重起伏着,像是在发泄什么。 ......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照常升起,宫野礼司也像是往常那样准备好家人的早餐,带着明美去学校。 一如既往的坐在教室内,垂眸看着自己的课本。 周围的视线时不时扫过身上,每当落在自己身上时,都感觉到一股幻痛。 他还不够优秀,先别看他...... 明明aka那家伙在身边的时候,那些目光没有那么刺人的。 终于熬到了下课,宫野礼司绷着表情离开座位,径直走向了育幼所。 坐在他身后的学生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 “宫野同学看起来真的好高冷。”那男生叹气,“根本不敢和他说话。” “赞成。”一旁的女生感叹,“如果能够跟这样的人交往成朋友,不敢相信那有多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秋日野餐事件3 第11章 你很受欢迎啊 育幼所里面,宫野礼司到的时候就看到了熟悉的一个金色脑袋。 朱蒂依旧是宫野礼司最熟悉的那副打扮,眼镜架在脸上,就坐在汉斯先生旁边,听他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宫野礼司忽然在那一瞬间,有些嫉妒。 但很快,又垂下眼睛,不去想这些事情。 而他站在门口的这几秒钟,也足够屋子里的几个人发现他了。 朱蒂转过头对他招招手:“礼,你来了!” 宫野礼司看着小姑娘格外明媚的笑容,他只感觉自己那一刻无比的卑劣。 宫野礼司深吸一口气。 知道那是不对的,那么以后就不要这样想。 宫野礼司在心中告诫自己,而后迈步走向朱蒂:“早上好,朱蒂。” 朱蒂看了他两眼,总觉得这家伙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自己又说不上来:“早。” 但是很快,小姑娘就把这些她没能察觉出来的怪异抛在脑后,兴致勃勃的讲述起来另外一件她很在意的事情。 “礼,你还记得咱们上次遇到的那个叫做小白的黑猫的那只猫的主人吗?”朱蒂兴致勃勃的说着,“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宫野礼司没有想到这件事还会有后续,闻言抬眸看向朱蒂,摆出一个耐心倾听的表情。 “我那天回家之后,总感觉我一定是见过她的。”朱蒂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然后我去问了妈妈。” “妈妈说她是我父亲的同事,如果感觉见过那个姐姐是很正常的。” 宫野礼司睫毛又颤了颤。 原来认识一些父母的同事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朱蒂没有感知到宫野礼司那些过分敏感的情绪:“我还跟妈妈提起了那只猫的事情。” 朱蒂手上拿着一个小玩具,逗着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孩子,还不忘继续给宫野礼司讲述: “我妈妈说那个姐姐家里养了很多的猫。”朱蒂眼睛弯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我好奇的话,可以再去看看那些猫咪们!” “你要一起去吗?” 宫野礼司想到了那只黑猫。 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好像有种奇怪的即视感。 于是嘴比他的脑子还要快一步行动:“好啊。” “好耶!”朱蒂有些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 汉斯手里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孩子,在旁边笑了一下:“在刚才你来之前,朱蒂一直在和我念叨这件事情。” “这小姑娘生怕你会不答应她。” 朱蒂蓝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嘿,汉斯先生,这说好是个秘密的!” 汉斯无奈的耸耸肩:“抱歉,我以为你的目的达成了,我就可以告诉他了。” 朱蒂不太开心的鼓了鼓包子脸。 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宫野礼司的方向挪了几步。 “我只是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朱蒂伸出自己的手,小小的比划了一下。 小姑娘还没有办法分辨那些太过复杂的情绪,她只能感知到面前的人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 而她不想让自己的朋友那么难过。 “我只是......”宫野礼司忽然感觉喉咙相当干涩,就算吞咽也没有口水可以浸润他的嗓子。 “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宫野礼司眨了一下眼。 他最疼爱的妹妹,正躺在属于她的专属小床上安静的睡着觉。 宫野礼司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妹妹的脸颊肉。 “他们?”汉斯注意到了这个代称,“你说的是谁?你的同学们么?” 宫野礼司轻轻的点了点头,动作甚至还有些迟疑。 “我能感受到那些目光是不一样的。”宫野礼司声音轻轻的,“他们看向彼此,和看向我的目光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细小的刺扎在身上,被那种目光锁定住的那一刻,仿佛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一样。”宫野礼司安静的讲述着自己的感受。 是不一样的,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被那样看着。 朱蒂安静的听着他说,然后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伸手捂住了宫野礼司的嘴。 宫野礼司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 睫毛划过镜片,忽然眼前有些雾蒙蒙。 “礼。”朱蒂一脸严肃,“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看你?” 宫野礼司接话的速度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停顿,他像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大概是因为我是亚裔面孔。” 汉斯在旁边反驳他:“国际学校里的亚裔面孔可不少。” “那大概是因为我戴着眼镜。” 朱蒂指了指自己的脸:“嘿嘿,兄弟!” 宫野礼司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想出个理由:“也有可能因为我是转校过来的。” 朱蒂一时无语凝噎。 她上次让这家伙好好看看周围人的目光,然后他就把她说过的话完全当做耳旁风了是吧? 宫野礼司慢半拍的意识到了什么:“不是因为这些吗?” “嗯......”汉斯看着他,欲言又止,“小伙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们喜欢看你,只是因为四年级的学生已经到了早恋的年纪。”汉斯耸耸肩,“虽然我并不支持这种事情,你知道的,但是这群小孩子们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宫野礼司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朱蒂单手托腮:“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不知道。” 朱蒂甚至还记得哈珀那个姑娘当初拉着她一起跑到育幼所来的理由是什么。 “礼那家伙之前在班级上多受欢迎,你又不是不知道。”朱蒂试图模仿那个时候哈珀的语气,“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认识他,那一定会相当有趣。” 宫野礼司感觉自己好像在听天方夜谭,慢慢的伸手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方向:“我吗?” “他们都说你很漂亮,又很神秘。”朱蒂打量着他,“还说和你做朋友很困难。” “礼,礼司。”朱蒂很认真的呼唤着小伙伴的名字,“其实你伸出手,就可以交到很多朋友。” 宫野礼司指尖反射性的痉挛了一瞬。 曾经被人堵在巷口的回忆,好像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可以做到不害怕,但是不能做到不在意。 那天aka忽然出现,像是给已经无路可逃的他创造出了一个避风港。 他得变得更优秀才行,宫野礼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想。 要比aka还厉害,才能反过来也保护对方。 但是现在好像有人和他说,其实你再勇敢一点,往前踏出一步,就可以顺理成章得到更多的喜爱。 宫野礼司曾经害怕赤井秀一忘记他。 不仅仅是因为赤井秀一是他重要的朋友,更因为在当时宫野礼司的记忆中,那是他唯一一个朋友。 朱蒂看他久久没有回答,没有反应,小大人似的双手抱臂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那么害怕和别人说话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陪一下你。” 朱蒂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们一会就去吧,就在下一个课间。” 宫野礼司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 目光依旧如影随形。 朱蒂小姑娘站在他身边,看向了那个看着宫野礼司的家伙。 “他认识你。”朱蒂这样说着。 宫野礼司闷闷的应了一声:“那是坐在我后面的利亚姆。” 朱蒂点点头:“原来这就是相互不认识的认识。” 没有再等宫野礼司说什么,朱蒂直接走到利亚姆面前:“嘿,兄弟,你在看他吗?” 朱蒂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宫野礼司。 清瘦的少年靠着栏杆,像是注意到了他们在谈论他,目光冷淡的投掷了过来。 他的表情永远是这样的,温和的,克制的。 像是一朵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挑动他情绪的高岭之花。 利亚姆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啊,是的。” “我知道偷看不好,可是......”利亚姆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没有人会不向往宫野同学那样的人吧?” 真好看啊...... 像是精致的东方瓷娃娃。 朱蒂挑起眉毛,然后对着宫野礼司喊:“礼!利亚姆同学很喜欢你!” 利亚姆:!!! 宫野礼司:??? 利亚姆瞬间手忙脚乱:“嘿,小妹妹,你别这样!” 他又抬起头看着宫野礼司:“啊,宫野同学,我......” 然后他就看到宫野礼司向他走过来,还伸出手:“你好,我是宫野礼司。” 朱蒂站在他旁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宫野礼司的腰:“交朋友要多笑一点。” 宫野礼司条件反射的,在脸上挂起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利亚姆那一瞬间好像CPU过载,红温停止运转。 “你好漂亮......啊不是,我是说谢谢。” 宫野礼司脸上的笑容更加公式化了。 虽然不太明白眼前这家伙在说什么,但是好像...... 确实是善意的。 “没事吧?利亚姆?” ...... 第二天,宫野礼司到达班级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张扬的利亚姆。 他看起来和昨天那个有些呆呆傻傻奇奇怪怪的形象完全不同。 “昨天我和宫野同学真的说了很多话!”利亚姆的眼睛看起来亮亮的,“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还在关心我!” 周围的同学都配合的发出惊叹的声音。 “我也好想让宫野同学那样温柔的和我说话!” 宫野礼司站在门口,没忍住侧开头,轻轻笑出了声。 然后在有人若有所感,转过头来看向他时,舒展开眉眼,露出一个清浅的温柔笑容:“早上好啊,大家。” 第12章 上司咪 自从那次几乎是晚了一整年的破冰活动后,宫野礼司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在这群同学们中的受欢迎程度。 温柔而完美的存在,好像没有宫野同学办不到的事情。 神乎其神的转校生。 或许是调侃或许是真心实意的称赞,这样的话宫野礼司听了数不胜数。 “夸奖你只是因为那些家伙喜欢你吧,礼?”朱蒂周末出来没有戴眼镜,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运动装。 而宫野礼司也少见的自己一个人周末出来赴约了。 明美那孩子被暂时拜托给了汉斯先生 ——他会在结束今天的拜访之后把明美接回来的。 “但被那样称赞了,也会忍不住努力向那样的人靠近吧?”宫野礼司伸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他嘴角挂着一个弧度标准的微笑,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比以往更加柔和了。 朱蒂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礼好像比起之前变了什么。 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他们现在正在前往那位叫做小白的黑猫的猫主人家中。 那位女士是朱蒂父亲的同事,在得知朱蒂和宫野礼司希望能够拜访她时,相当愉快的同意了。 缇安娜·海耶斯据说是个重度猫咪爱好者。 在知道两位小朋友很喜欢小白后,还主动提出了今天会让小白陪着两人玩。 宫野礼司在知道后,又想到了当时小白那双绿色的眼睛。 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总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缇安娜小姐住在独栋的小别墅中,看得出来这位小姐并没有金钱方面的烦恼。 而且好像平时也很悠闲,如果注意观察,总能在各种地方找到她的身影。 但据说和缇安娜同一份工作的朱蒂爸爸就截然相反。 根据朱蒂所说,她的父亲似乎经常出差,每次回家母亲都会相当惊喜。 “大概是职位不同。”宫野礼司这样对自己说,“就像是同一所公司的底层人员跟CEO,忙碌程度一定是不一样的。” 宫野礼司站在缇安娜家门前,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有公司老总的女儿才有这样的财力吧? 因为先前朱蒂的母亲已经跟缇安娜提过做客的事情,在两个小朋友站在门前没多久,缇安娜已经打开了房门。 朱蒂甚至刚刚伸出手,打算按一下那个看起来很智能的门铃。 “嘿,小朱蒂。”缇安娜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看来期待他们的到来这件事不像是作假。 她还是一身运动装,发顶甚至还有发带将一头金发束缚在脑后,露出自己干净的额头。 她先是笑眯眯的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朱蒂,也不知道究竟在打量些什么。 然后才把目光转移到宫野礼司身上,视线一扫而过:“是小白很喜欢的小礼司。” 朱蒂眨眨眼,想要把悬空在空中的手放下。 却被缇安娜一手抓住,还狡黠笑着捏了捏她的掌心。 “真可爱啊,小朱蒂。”缇安娜感叹着,“简直和斯泰林队长......” 宫野礼司好像听到了缇安娜说了什么,但缇安娜的话很快就被意外所打断。 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一只漆黑的影子拉着长长的“喵”声飞了出来。 宫野礼司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那一瞬间背后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他。 果不其然,是那只纯黑色的猫。 此猫身手矫健,甚至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几乎是瞬间就飞到了宫野礼司的头顶。 甚至还有些不确定的嗅了嗅,就是为了确保眼前这个两脚兽就是那天的那个。 绿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宫野礼司,然后悠哉悠哉心安理得的趴下了。 头顶一重的宫野礼司:...... 缇安娜也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小白还真是喜欢你啊。” 小白像是能听懂缇安娜在说什么,迎合的咪了一下。 朱蒂忍不住感叹:“小白是真的很喜欢礼。” 缇安娜笑眯眯:“是啊,看起来礼司说不定就是天生养猫圣体哦。” 缇安娜说着,还不忘倚在门边做了个pose出来:“我这里可有不少最近刚出生的猫崽崽,要不要带一只回家?” 宫野礼司只感觉眼前的视野被小白的尾巴一扫一扫,视野好像变成了车前的雨刮器一样。 “抱歉,请容许我拒绝。”宫野礼司温和的对着缇安娜点头表示抱歉,面上也跟着做出愧疚的神色,“但我家里还有婴儿,恐怕不太合适。” 缇安娜笑嘻嘻:“嘛嘛,那可以多来我这里。” “猫猫们一定都很喜欢你哦~” 朱蒂进屋后,跟着缇安娜进了厨房。 小姑娘很乐意跟着这个大姐姐一起弄些橙汁来。 本来宫野礼司也要一起去的。 但被缇安娜拒绝了。 “你要顶着小白走来走去吗?”缇安娜眉眼含笑,“好了boy,去沙发吧。” 听到缇安娜这样说,宫野礼司也没有再推辞,在沙发上找了个地方乖乖坐下。 宫野礼司伸手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嘶......这只猫,明明看起来不胖。 难不成是黑色显瘦? 宫野礼司坐在沙发上之后,才意识到缇安娜所说的家里有很多猫咪是什么意思。 宫野礼司在沙发上坐了三分钟,此刻除了头顶最开始趴着的小白之外,身上长满了毛茸茸。 蹲在沙发背上前脚踩着宫野礼司肩膀的喵。 下巴搁在宫野礼司大腿上的喵。 窝在宫野礼司怀里的喵。 坐在宫野礼司拖鞋上的喵。 宫野礼司宛如一个人形猫爬架,已然被猫咪大军占领。 咪咪呜呜甜腻腻的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猫咪大王在此现世了。 于是当朱蒂从厨房端着自己的果汁跑出来时,是真的被下了一大跳。 “OMG......”小姑娘双手抱着橙汁,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她的小伙伴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只猫猫人。 缇安娜:“噗。” 缇安娜确实有想过宫野礼司那种很受猫猫喜欢的体质会被自家猫咪们黏住。 但现场的画面还是太过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缇安娜赶紧把自己手里的橙汁都放好,走上前去抱走几只试图往宫野礼司头顶继续爬的猫咪。 “天呐。”缇安娜强行忍笑,“亲爱的,你可真受欢迎。” 宫野礼司想要伸手推一下眼镜,但他的手被猫咪占领了:“谢谢您的赞誉。” 尽管他并不想要。 朱蒂也手忙脚乱的跑过去帮忙。 只不过她还太小一个,一只只小猪咪被她抱走又重新挣扎着跑回去,甚至还不情愿的咪咪呜呜。 宫野礼司悄悄叹了口气。 然后认命的伸手用指尖捋了捋不知道哪个咪的耳尖尖。 咪抖了抖耳尖,咪表示很舒服。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宫野礼司身上的咪总算保持住了一个能看出宫野礼司人形的数量。 其实大部分功劳还得归功于小白。 这只黑漆漆的喵凶了其他的咪,导致有几只胆小的只敢在宫野礼司周边转来转去。 当然也有胆子大的,不信邪似的继续往宫野礼司身上爬。 被小白一爪子制裁。 朱蒂瘫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嘬着橙汁。 “累死了......”朱蒂叹气,“还真是多亏了小白。” 缇安娜还是那种笑嘻嘻的表情:“小白一直都是家里的魔王大人。” 她伸出一只手指头晃了晃,高深莫测的对着孩子们说:“小白战斗力超强的!一般没有喵敢招惹。” 朱蒂:“听起来好酷!它是首领吗?” 宫野礼司垂眸用指尖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这么厉害的猫咪啊。 “不不不!”缇安娜先是否认,而后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神秘兮兮的绕到沙发后方。 她长臂一揽,把两个孩子都揽在怀里,将手机屏幕摆在二人面前看。 “其实有一个小姑娘,它才是真正的猫咪之王。” 缇安娜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 猫猫身形小小的,看起来似乎刚刚出生没多久。 但眼神凶凶的,黄色的眸子盯着摄像头,好像有杀气冒出来。 黑色的小眼罩,白色的小手套。 是一只长的很标准又漂亮的奶牛猫。 朱蒂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姑娘:“它真漂亮!” 朱蒂声音很兴奋:“我真想和它见一面。” 缇安娜则是一挑眉:“我劝你最好不要。” 宫野礼司也被猫咪的美貌迷了眼。 “它叫什么名字?”宫野礼司询问着。 缇安娜:“桃子。” 缇安娜笑嘻嘻:“本来是因为这姑娘脾气不太好,总跟家里的其他猫打架,我才没有把桃子养在家里。” “但后来,桃子似乎很喜欢它的新家。”缇安娜直起身子,把手机收好,“我干脆就把桃子放在那边养了。” 宫野礼司有些好奇:“那桃子它现在......” “在我们的办公室。”缇安娜轻轻wink了一下,“是我的名义上司哦。” 猫咪上司吗? 宫野礼司蓝色的眸子闪了闪。 缇安娜小姐的职业到底是什么? 总感觉好像是个很有趣的大秘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上司咪 第13章 第一次重逢1 当晚回到家里,宫野礼司脑子里其实还在盘旋那个问题。 缇安娜的工作看起来真的很奇妙。 似乎有很多空闲时间,但跟她身为同事的朱蒂父亲又忙到没法回家。 宫野礼司忽然想到了赤井秀一的父母。 玛丽妈妈就像是一名普通的社畜职工,早九晚五的上着班。 而赤井叔叔则是很不着家,用秀吉的话来说,就像是个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拜访的亲戚。 可aka的父母是SIS才对。 宫野礼司小小的脑袋感觉相当苦恼。 小明美被汉斯哄了一天,此刻躺在自己的小床中睡得安详。 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家大哥的苦恼。 甚至还睡的很香的吧唧了几下小嘴。 宫野礼司的脑子瞬间就被自己的可爱妹妹填满了。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妹妹这种可爱的生物啊! 也是在这个时候,家里的大门微微传来了门锁扭动的声音。 宫野礼司本能的抬头望过去。 跟终于回家的父母对上了视线。 艾莲娜对着儿子弯了弯眉眼:“礼司,晚上好。” 这样的话可能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有些生疏,但对于宫野礼司来说刚刚好。 听起来可能有些可笑。 但宫野礼司时常会觉得他跟父母有些不熟。 “是的。”宫野礼司站起身。 明美已经睡着了,宫野礼司的动作轻柔又小心。 甚至说话的声音也更加轻:“母亲,欢迎回家。” 他说着,就走到宫野厚司身边,帮忙拿过东西放好:“父亲欢迎回家。” 宫野厚司顺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然后有些诧异:“啊啦,礼司今天没有做晚饭吗?” 难不成自家每天跟个小机器人似的儿子终于开窍,知道偷懒跟打破常规了? 宫野厚司有些新奇。 宫野礼司瞬间抿紧嘴唇,紧绷了一瞬又连忙回答:“抱歉,是我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 少年的睫毛垂下,跟着父母走到沙发坐下,双手搅在一起。 他看起来很不安。 艾莲娜跟丈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无措的情绪。 在成为礼司的爸爸妈妈之前,他们确实也是第一次做父母,还没有经验。 对此不擅长,甚至可能还很糟糕。 甚至明美的出生都是个意外。 ——时至今日他们依旧对此不甚擅长。 艾莲娜伸出手,轻轻拥抱着自己的儿子。 “我们不是在责怪你,礼司。”艾莲娜轻声安抚着自己的儿子,而后拉开些距离,温柔的注视儿子的眼眸,“其实妈妈很开心。” 艾莲娜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开心礼司能够更多的在为自己生活。” 他们本以为让礼司跟明美一起生活,会对两个孩子更好。 但好像......礼司在英国的那段时间,才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 夫妻两个默契的跳过这个话题。 宫野厚司也坐在自己儿子身边:“今天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紧张,总感觉自己的话像是在逼问儿子,于是又填补上一句:“可以和爸爸分享吗?” 宫野礼司看了看艾莲娜,又看了看宫野厚司,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但他还是本能的点头:“是的。” 宫野礼司正襟危坐:“今日我和朱蒂一起出门......” 小小的少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跟父母叙述着,逐渐在两人耐心的倾听中眼眸发亮。 “礼司喜欢猫?”艾莲娜好奇了,她从没听儿子说起这些过。 宫野礼司嘴角带着小小的弧度:“是猫咪喜欢我,母亲。” “不过......”宫野厚司纠结的是另外一件事。 “缇安娜·海耶斯,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宫野厚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沉思片刻后恍然。 “跟那位先生是同一个姓氏啊。” 艾莲娜像是被这句话弄得一愣,但也很快明白丈夫在说什么。 “按照礼司说的那样,这位缇安娜小姐的工作听起来也很像是那位先生呢。”艾莲娜笑了笑,又看向自己的儿子,“礼司能够猜到吗?” 宫野礼司的五官紧绷了。 在父母面前,他总是更容易紧张。 宫野礼司渴望得到来自爸爸妈妈的肯定。 “是不是,跟aka的爸爸妈妈差不多的工作?”宫野礼司眼睛一闪一闪,“听起来跟玛丽妈妈和赤井叔叔很像!” 艾莲娜赞赏的揉揉儿子的脑袋:“正确哦~” 海耶斯老先生是位有名的FBI探员。 他的女儿缇安娜·海耶斯似乎也子承父业,只不过好像正在隐藏身份。 “不过缇安娜小姐如果没有想要告知的意愿,礼司还是不要主动说出或者询问比较好。”宫野厚司叮嘱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了。”宫野礼司点头,“这是缇安娜小姐的**。” 宫野厚司失笑。 他总觉得儿子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十足可爱。 以至于让这位博士甚至在儿子睡着后,还难得的在与妻子谈论这件事。 “礼司吗?”艾莲娜对于丈夫提到儿子也感到惊讶。 并不是她不爱儿子,只是她与丈夫的生活中,更多是彼此和研究。 “是啊,他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真是令人放心的孩子。”宫野厚司似乎对儿子的长成感到欣慰。 艾莲娜却总觉得心口有些堵闷。 那是她的儿子。 比起一个少年老成,听话乖巧的儿子,艾莲娜更想看到儿子每天笑着活泼的玩耍。 就像是玛丽曾经给她发讯息中说的那样。 “可我......”艾莲娜闭上眼,心脏酸酸涩涩的。 宫野厚司停下话头:“......艾莲娜?” “我是觉得,秀一那孩子好像也很久没有见过礼司了。”艾莲娜转移了话题。 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心中那种情绪,更不知道要怎么向丈夫表达自己的不安。 “要不要让玛丽带着孩子们来玩?”艾莲娜目光闪了闪。 这样礼司也能更开心吧? 宫野厚司迟疑:“玛丽恐怕不方便出国吧?” 艾莲娜也跟着沉吟片刻。 “或许我可以问问看玛丽的意愿。”艾莲娜想了想,对着丈夫露出一个浅笑,“说不定孩子们都很渴望见到彼此呢?” 宫野厚司沉默了片刻,然后笨拙的附和着妻子:“我记得礼司的学校过一阵刚好有开放日和假期。” 艾莲娜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 ...... “秀一!” 赤井玛丽的声音带着充沛的精力,吓得路过的小秀吉原地蹦哒了一下。 小不点秀吉怀里抱着将棋,狐疑的看看老妈又看看老哥。 今天应该不会爆发家庭第三十六次大战吧? 赤井秀一很快就探出自己的脑袋。 因为是周末,赤井秀一没有去上学。 但赤井秀一对自己的高要求也不会允许他沉溺于玩乐。 笑死,要是以后礼那小子回来,拿这个嘲笑他怎么办? 此刻的赤井秀一刚刚结束一组俯卧撑,身上没出什么汗,但脸颊明显带着运动后的蓬勃朝气。 “怎么了,老妈?”赤井秀一甚至还想了想。 最近没有在学校惹事,不可能是学校老师来电背刺。 也不是礼寄明信片的日期,老妈不会让自己去取明信片。 赤井秀一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还能是老爸回家了? 他不是在做秘密调查吗? “啊,是好消息。”赤井玛丽看了看手机讯息,“艾莲娜问我要不要去美国。” 艾莲娜? 赤井秀一反应了一下。 下一秒,刚才还懒洋洋倚着门槛的少年瞬间冲刺到母亲身边:“礼的妈妈吗?邀请你去美国?” “我也要去!”赤井秀一立刻表态,“我也想去美国!” 小秀吉警觉。 什么美国?什么礼哥? “我也要我也要!”秀吉努力跳起来。 如果老妈跟老哥都去美国,他一个豆丁会饿死在英国的! 难不成还能指望那个不靠谱的老父亲回来投喂幼崽吗?! 看着瞬间满血复活的两个儿子,赤井玛丽有点感叹。 秀一跟秀吉两个,还真是喜欢礼酱啊。 要是礼酱是自己的儿子就好了。 很乖的很可爱的。 赤井玛丽小小感叹一下,然后拉长声调:“——禁止。” 赤井秀一瞬间失去表情:“啧。” 赤井玛丽:“你这孩子在干什么?!” 她没好气的揪起儿子的耳朵:“我最近没办法随意出国,又不是不想带你们去。” 赤井秀一很有酷哥包袱的没有大喊大叫,但悄悄拿指甲扣自己的大腿。 妈!轻点!耳朵要掉了! 赤井玛丽好像能听到儿子的呐喊,松开自家大儿子的耳朵,抱臂打量着他。 “不过艾莲娜说的开放日,距离现在还有些日子。”玛丽点了点脸颊边上,像是在数着日期,“到时候大概是春日,去旅游应该刚好。” 赤井秀一质疑:“那个时候你就能带我们去吗?” 赤井玛丽:“不能。” 小秀吉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警觉的抱住大哥的裤腿:“秀哥!我跟你共进退!” 赤井玛丽哼笑一声:“不过秀一你自己的话,自己坐飞机年纪应该是够的哦。” 赤井秀一像是明白了自己老妈想说什么,低头看了眼秀·腿部挂件·吉。 玛丽:“他不行。” 赤井秀一立刻把弟弟从腿上撕下来:“同盟破裂了,遗憾的通知你,秀吉同志。” 秀吉:“......” 他就知道!这两个人没一个靠谱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一次重逢1 第14章 第一次重逢2 宫野礼司没有被告知过这件事。 他指的是赤井秀一会在学园祭开放日来美国这件事。 五年级的学生在整个开放日都是主力军。 从节目表演到会场布置再到购买力。 应该是除去那些家长以外的最大购物群体。 宫野礼司作为五年级的学生,理所应当的也很忙。 “宫野!” 那些同学每次叫宫野礼司,都有种莫名的小心翼翼。 宫野礼司听到自己的名字,目光转移到那人身上。 是不认识的人。 宫野礼司已经不对这种事情感到困惑了,他只是有些不耐烦。 但礼貌性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镜片后的蓝眸仿佛是最温柔的天空。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啊......”明明是那个同学先叫了宫野礼司的名字,到头来却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办?他只是看到宫野同学有些兴奋,下意识就叫出来了。 这可是学校公认的最温柔的人啊!谁不想跟他说几句话呢?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请允许我先离开。”宫野礼司弯弯眼睛,“稍微还有些事情要去做。” 少年茶棕色的发丝乖乖趴在脸侧,还会随着他的动作轻晃。 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同学立刻红着脸点头:“您情去忙!” “有劳您。”像是习惯性的以礼貌的词语结束对话,宫野礼司再次对着他微笑,这才离开。 只是脚步又加快了些。 看着那道身影走远,同学叹了口气。 “到底为什么会对着宫野同学忍不住的说敬语啊?” 明明平时没有这个习惯的。 “大概是因为宫野同学是亚裔?”旁边的人不确认道,“亚裔好像都更加有礼貌。” 宫野礼司并不知道那些人在他身后怎么议论他。 对于宫野礼司而言,别人的话无论褒贬,都是一样的效果。 接受它,然后努力改正或者达到它。 而现在,本该很忙的宫野礼司,正在努力脱身。 然后来到门口。 “有一个特殊的访客说是想要来看看礼司。”宫野礼司记得自己母亲是这样说的,“所以礼司不要忘了去接一下他。” 当时的宫野礼司会在心中想。 什么人还要他一个小学生去带? 难不成不会走路吗? 大概是代替父母来陪他过开放日的谁吧。 宫野礼司满脑子只有赶紧把人糊弄过去,然后做完本该去做的事情,最后回到育幼所陪明美。 但当他顶着虚伪的礼貌性笑容,抬头和门口的那个人对上视线的时候。 宫野礼司好像有点忘了自己本来是想做什么了。 镜片后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大脑却自己转动了起来。 有多久没见了呢? 好像是两年。 门口的少年身高已经抽条,在一群小豆丁中也算得上鹤立鸡群。 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一顶鸭舌帽扣在头顶,绿眸沉沉得盯着不远处的地面,身子靠在树上,一派悠闲。 他好像有点不耐烦。 宫野礼司这样想。 赤井秀一确实很不耐烦。 从昨天开始,将近八个小时的飞机,两个小时的电车。 别说小孩子,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受得了。 可是这是他期待了两年的事情。 只是忍受两天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行。 只是缺少睡眠的大脑昏昏沉沉的,还有不少同龄人的喧嚣吵闹声。 头好痛。 赤井秀一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酷哥形象,生怕在宫野礼司到来的时候露出糗态。 笑死了,要让两年没见的死对头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是自己困的要死的样子? 他不要面子的吗? 绝对要让那家伙一脸崇拜,然后惊喜的叫他名字—— “aka?” 少年人的声音十分久违,久违得甚至让赤井秀一有些恍惚。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这家伙说话的声音了。 但他还是在听到的第一秒,身体比大脑还要迅速的记起来了对方的声音。 于是赤井秀一本能的抬头,想去看那个人脸。 暖融融的。 赤井秀一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跳。 太阳光软趴趴的趴伏在那家伙的眼镜框上,就好像蓝色的眼睛会发光。 熟悉的脸带着陌生的表情,礼貌克制而温柔的。 温柔得不像是宫野礼司。 赤井秀一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礼这家伙,在美国待了两年,终于坏掉了吗?! 宫野礼司也在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身体比脑子更加迅速的认出了对方。 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但肌肉记忆还在牵制着他的嘴角。 温柔的宫野同学脸上绽放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可怕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宫野礼司没忍住发问,一边问一边加快脚步走到赤井秀一面前,“你不是在英国吗?怎么突然、” 话没说完,被强行打断。 赤井秀一的两只手掐住他的两边脸,往外扯成奇怪的样子。 “啊,居然不是假的脸吗?”赤井秀一的表情有些类似于宇宙升华猫猫头,“礼那个家伙居然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宫野礼司:。 宫野礼司很不客气的拍掉赤井秀一的手,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你还是这种表情看着顺眼。”赤井秀一无所谓的揉揉自己被拍红了的手背,若无其事的哼笑,“干嘛做那么假的表情?” “笨蛋。”宫野礼司忽然骂了一句。 还用的是日语。 赤井秀一不想知道这句话是骂自己的都不行。 赤井秀一的目光在宫野礼司头顶巡视一圈。 很好,没有自己高。 于是赤井秀一心安理得的把自己平摊在宫野礼司身上:“嘛,这么久没见第一句话就是骂我,好过分啊礼。” 宫野礼司睫毛垂了垂。 伸出手把赤井秀一脑袋上的鸭舌帽摘下来,狠狠rua了几下对方的头毛。 “笨蛋。”宫野礼司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笨蛋aka,骂的就是你。” 赤井秀一挑眉,没说什么。 aka长的比自己高了点。 宫野礼司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有点微妙的不爽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赤井秀一不安分的拿指尖戳他的脸,“干嘛又——” 这次不等他说完,一个没法避免的哈欠就从他嘴里飘了出来。 宫野礼司和赤井秀一的表情同时微妙的变了。 赤井秀一是尴尬的表情僵在脸上。 宫野礼司则是更为微妙的表情。 他本来想说什么的话被咽进肚子里,转而伸手摸了一下赤井秀一的眼底。 啊,有点看起来青青的。 “你熬大夜了。”宫野礼司得出结论。 “为了见我吗?”宫野礼司眯眼,“辛苦了,aka君。” 赤井秀一总感觉这话有股巨大的杀伤力。 他一个十岁的小孩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跨国跑到这里来,居然还要被小伙伴嘲讽吗?! “礼。”赤井秀一干脆控诉,“太过分了礼!” 宫野礼司:“我还可以更过分,其实我不是很想承认我认识这种类型的笨蛋。” “笨蛋”还是用日语说的。 赤井秀一瞬间哑火,还有点质疑自己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来美国见宫野礼司这小子。 是平时生活太顺遂了吗?? “如果困的话,为什么不去睡觉。”宫野礼司的小脸紧绷,表情好像马上就要皱到一起,“开放日会持续很久,等你休息好了再来也可以。” 能见到aka,宫野礼司还是有点开心的。 但对方好像不太好。 宫野礼司的指尖掐入自己的掌心。 下一瞬被人握住手掌。 尖锐的指甲没能刺入柔软的掌肉,反而扎进了赤井秀一的手背。 但那家伙好像没有感觉似的,又有些自暴自弃的打了个哈欠,好像完全放弃了在宫野礼司面前的形象管理。 赤井秀一双手搂住宫野礼司的脖子,看起来真的困的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礼。”声音罕见的示弱,“我要困死了。” 宫野礼司好像失去了那些多余的情绪:“在飞机上没有睡觉吗?” “太兴奋了。”赤井秀一嘟嘟囔囔,“没能睡着。” 宫野礼司语气拐了个弯:“那还真是抱歉啊,见到我就想让你睡觉。” 赤井秀一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闷笑起来:“毕竟看到礼就变得安心起来了。” 宫野礼司手指蜷缩起来,然后握住掌心中的手。 “要睡觉的话......”宫野礼司思考了片刻。 现在操场上都是个各班级的摊位,如果选一个安静的地方...... ...... 体操馆的准备室里面,宫野礼司坐在垫子上,旁边的赤井秀一平躺在上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宫野礼司:“你不是困了吗?” 他面无表情,甚至有点烦,弯下腰跟赤井秀一对视。 赤井秀一的角度看,宫野礼司那张精致的包子脸是倒过来的。 视角有点好笑,赤井秀一就笑出了声:“没办法啊,确实睡不着。” 说完,赤井秀一还很没用说服力的又打了个哈欠。 宫野礼司移开目光。 他其实第一反应是带着aka去育幼所的。 但宫野礼司总有些不情愿。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aka在。 是来看他的,那就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赤井秀一还在翻来覆去的试图找一个舒服的睡觉姿势。 宫野礼司叹气。 好麻烦啊aka,总能让人觉得拳头痒痒的。 正当宫野礼司在想要不干脆把赤井秀一这家伙一圈打晕算了的时候。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拱了过来。 赤井秀一那个讨厌的家伙正心安理得的躺在他腿上。 宫野礼司几乎本能的开口:“滚......” “好困啊礼。”赤井秀一眼疾手快的把脸往他肚子上一埋,“晚安。” 宫野礼司:...... 大白天的,晚安个鬼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一次重逢2 第15章 第一次重逢3 宫野礼司身上好像有点香香的。 赤井秀一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赤井秀一其实有点心虚,毕竟他一开始只是想躺一下,看看礼那种想要推开又不舍得,最后只能生闷气的表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那么睡着了。 礼居然也没有推开自己。 赤井秀一感到了十足的惊奇。 赤井秀一起身,看了眼窗户外面的天。 已经泛起橘色,暖融融的。 而旁边的人正仰头半靠在垫子上,也安安分分的睡着了。 赤井秀一单手托腮看了一会,见宫野礼司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干脆站起身。 赤井秀一原地溜达两圈,最后还是走回到宫野礼司旁边,蹲下身子盯着宫野礼司的脸看。 这家伙,明明只是两年没见。 怎么感觉好像变了很多的样子? 而且。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宫野礼司的眼镜上。 睡觉还带着眼镜,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赤井秀一伸手捏着眼镜中杠,将眼前少年的厚重镜框取下。 “好厚。”赤井秀一看了眼手中的厚厚眼镜,没忍住好奇心对准镜片看了一眼。 “——嘶。”赤井秀一感觉自己刚刚休息好的脑子又受到了重击。 一瞬间仿佛天旋地转,赤井秀一的脑子中瞬间出现了一个念头。 原来礼那家伙每天过的居然是这样的生活吗? 礼,太惨了吧?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休息室的门被忽然敲响。 赤井秀一揉着自己还在发疼的额角,走到门边打开了一条缝。 “谁?”绿眸透过门缝看向外面,语气甚至有些凶。 “啊,抱、抱歉。”赤井的语气似乎吓到了那人,让对方说话都有些畏畏缩缩。 但很快又鼓起勇气:“是只有你一个人在里面吗?” 来人是个看起来跟赤井秀一年纪不相上下的学生,此刻胸前的名牌上明晃晃标志着他的名字。 利亚姆。 “还有人。”赤井秀一含糊的回答着,也并没有完全将门缝打开,“有什么事情吗?” 利亚姆犹豫了一下,毕竟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同龄人。 “有一位夫人说,她丢了东西。”利亚姆提起这件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正在找......小偷。” 赤井秀一听了他的话,眉毛微微挑起:“那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我们两个一直在这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赤井秀一下意识看过去。 果然是刚才一直在睡觉的宫野礼司醒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醒来的宫野礼司本能的皱了皱眉。 他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几乎只剩下能够勉强分辨的几个大色块。 这样的视角宫野礼司很熟悉。 自他出生而来就伴有的高度近视让他的世界一直是模糊的。 如果摘下眼镜,宫野礼司看到的永远只是朦胧一片。 他想去寻找可能摆放在身边的眼镜,但左右摸索了一下却摸了个空。 他的声音太有辨识度,利亚姆几乎是瞬间认出来里面的人是谁。 “宫野同学!”利亚姆有些惊讶了。 赤井秀一不太爽的啧了一声,这才拉开门,让利亚姆看清休息室里的样子。 利亚姆本能的将目光投射入室内,发觉宫野礼司似乎是刚刚睡醒后,双颊染上点不好意思的红。 “抱歉打扰了宫野同学休息。”利亚姆不好意思的挠头,但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那可是没戴眼镜的宫野礼司诶! 赤井秀一双手抱臂看了利亚姆几秒,又看了眼宫野礼司。 好似不经意的上前一步,刚刚好挡住了利亚姆看向里面的目光。 “你认识礼?”赤井秀一语气中带着微妙的不爽,“那你应该也知道礼不可能是你找的那个小偷,赶紧走......” “什么小偷?” 宫野礼司第二次打断赤井秀一的话。 眉目柔和的少年已经站在了赤井秀一身边,本能一样的在赤井秀一身边放松了身体。 模糊的世界令宫野礼司不安,但赤井秀一让他熟悉。 熟悉的讨厌鬼的气味。 “你是......”宫野礼司眯着眼试图辨认眼前的人,但更多的还是尝试通过声音来分辨来人,“利亚姆?” 果然还是看不清。 赤井秀一注意到他眯眼睛的用力样子,把手中属于宫野礼司的眼镜塞到宫野礼司手上。 宫野礼司也完全没觉得什么不对似的,直接抬手戴上眼镜。 对着眼前的利亚姆露出标准的礼节性微笑:“利亚姆同学,什么小偷?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被敬语打得措手不及,赤井秀一没忍住瞥了身旁的人一眼。 礼他......以前是这样的吗? 还是跟他独处时候的礼看起来更正常一点。 利亚姆搓了搓自己手掌上的虚汗,面对这位公认的温柔同学,他却总感觉抬不起头来。 “是戴维斯的姑姑。”利亚姆目光漂移开。 宫野礼司在大脑中搜寻这个名字。 戴维斯是个家中很有钱的姑娘,可她似乎胆子很小,据说拥有相当复杂的家庭关系。 在开放日这种时段,除去宫野礼司父母这种工作相当繁忙不可替代的,几乎每一家来的都是学生的父母。 戴维斯家里来的确实她的姑姑。 那位有名的戴维斯夫人。 以吝啬、小气和喜欢为难人在上流圈子出名的夫人。 脑子中飞快转过不少的信息,宫野礼司此刻有些感谢汉斯先生每日源源不断的八卦。 他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宫野礼司整理好自己有些乱了的衣服 :“请问方便告知我戴维斯夫人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礼......” 赤井秀一的话音刚出口,他的手就被猛地握住。 赤井秀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管这件事。 分明应该来陪他的。 赤井秀一看向利亚姆,心中认为绝对不是因为他看利亚姆不爽才会这样抗拒。 “啊,是的,告诉宫野同学当然没关系。”利亚姆叹气,“这件事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整个学校都在帮助她寻找那据说价值连城的钻石。” “戒指?”宫野礼司耐心询问。 “胸针。”利亚姆忍不住露出抱怨的神色,“为什么参加开放日,戴维斯夫人还要戴那么贵重的东西!” “大概是贵妇人的癖好。”赤井秀一靠着宫野礼司的肩膀,“那些终于拥有财富的人,会忍不住的向周围的人炫耀自己得来的财富。” 尤其是虚荣的家伙们。 利亚姆看他一眼。 “aka不可能的。”宫野礼司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aka一直跟我在一起。”宫野礼司语气平铺直叙,但利亚姆分明听得出他的不快,“非学校的家伙们固然可疑,但也请不要随意怀疑无辜的人。” “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利亚姆忍不住辩解,“刚才他的眼神就......” 啾。 宫野礼司微微垫脚在赤井秀一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亲吻。 利亚姆秒速哑火。 或者说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石化在了原地。 而同样失去对自己身体操控权的还有赤井秀一。 小少年脸颊上迅速蹿起一阵红,但很快又变成黑脸,最后变成挂在脸上的淡淡粉色。 虽然贴面吻是很经常的礼节性亲吻。 可那个人是宫野礼司啊! 利亚姆感觉自己的声带都变得卡顿了。 “他、他......” “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宫野礼司耐心解释。 这样是体现他跟aka关系最快捷的方法了。 而且这是aka,不是什么其他的陌生人。 对赤井秀一,礼貌是多余的。 宫野礼司用舌尖抵了抵脸颊内侧,心中稍微有些不爽。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更多的细节了吗?”宫野礼司的语气恢复到平常的礼貌,“利亚姆同学?” ...... “拍卖会刚刚买下的红钻,体积不算太大,但价值上百万美元。”宫野礼司用笔轻轻戳着自己的脸颊,面前的本子上记录着问到的讯息。 他们现在从休息室转移到了教室之中,为的就是要去找宫野礼司的笔和本子。 赤井秀一平时对案件拥有超乎寻常的热情。 但绝对不包括现在。 那双绿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小伙伴,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个花来。 宫野礼司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注视,扭过头看他:“你看我做什么?” 没有敬语,没有微笑,有的是赤井秀一熟悉的、满满的嫌弃。 赤井秀一:...... 刚才觉得亲吻自己脸颊的礼很可爱什么的,绝对是天下第一大错觉吧?! “不帮忙的话也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宫野礼司不太客气的伸手捂住赤井秀一的眼睛,“看我干什么?要把两年没看到的份都看回来吗?” 赤井秀一抓着他的手腕拉开,目光飘忽着给自己找理由:“我只是、”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只是在想,你一直这样坐在这里思考也不是办法。” “或许我们应该和他们一样起身去找找?”赤井秀一指了指窗外。 几乎所有的空闲的学生都被调动起来寻找那传说中的红钻,好好的开放日此刻看起来一团糟。 宫野礼司笔尖一顿:“真不愧是行动派,我居然觉得你说得对。” 第16章 第一次重逢4 赤井秀一从不会觉得被肯定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把手臂搭在宫野礼司的肩膀上,语气轻快而随意。 “找东西的话动起来才是正确的吧。”赤井秀一绿色的眸子看着自己这位久违伙伴的脸,忽然有种熟悉又陌生的荒唐感。 赤井秀一记忆中,五岁的宫野礼司像是只傲娇的小兽,喜欢用那些攻击性很高的话掩饰自己的不安。 是的,不安。 赤井秀一认为那个小小的礼是不安的。 只有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完全的礼。 但现在的礼,像是一个完美的家伙。 不再是会站在自己身边小小的一个。 而是也长高了些,用笑容代替尖锐的语言,变成了社交手段。 于是赤井秀一再次伸出手,揪了一下宫野礼司的脸。 嗯,还是礼。 不是假的什么。 操场上传来学生们的嬉闹声,远处戴维斯夫人尖锐的嗓音正指挥着几个教师翻找花坛。 宫野礼司站起身,一巴掌排开赤井秀一那只手。 眉毛拧在一起,有些困惑的瞪了赤井秀一一下:“你做什么?” 赤井秀一眨了一下眼睛。 嗯...... 果然是礼没错。 “只是看你在发呆,提醒一下你而已。”赤井秀一摸摸自己的手背。 嘶......好像被礼拍了好多次,有点红了。 宫野礼司眼神微妙:“需要我提醒你什么叫做思考吗?” “啊,原来那是思考?”赤井秀一话好像没过脑子,直接接话道,“我看你眼睛都不在转,还以为你睁着眼睛又睡......” “嘶!痛。”赤井秀一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的宫野礼司。 礼居然打人了?! 宫野礼司脸上的肌肉好像在不断抽动着,就好像想要吐出什么不得了的话,但又面前压下那种冲动。 宫野礼司咬紧牙关:“aka你这家伙......” 糟。 赤井秀一心中有一盏警钟被猛然敲响。 虽然在一起生活的两年里面,宫野礼司从没打得过他。 可!是! 那可是宫野礼司啊! 赤井秀一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在脑中发出危险预警的下一秒,就已经像是一只猎豹般窜了出去。 然而下一瞬—— 轰! 宫野礼司从背后控制住赤井秀一的所有动作,用手臂环绕住少年人的颈部,另一只手辅助慢慢收紧手臂。 一个标准的裸绞几乎是瞬间桎梏住了赤井秀一的动作。 赤井秀一的指尖抓着宫野礼司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 太久没有跟礼打架了,快忘记礼打架的习惯了。 柔术这种东西到底是谁发明的啊?! 宫野礼司也并没有真的要把赤井秀一勒到窒息的意思,也只是控制住赤井秀一的动作不撒手,双腿顺势缠绕在赤井秀一腰上,一个用力把两个人一起掀翻在地上。 吡吡嗙嗙又是桌椅被推动的声音。 “礼!”赤井秀一一只手按着宫野礼司卡在他下颌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按在腰间宫野礼司缠绕上来的大腿上。 根本挣扎不开吧? 赤井秀一有苦说不出。 但是如果是要认输,那赤井秀一是万万不认的。 黑发少年猛地沉下一口气,重心向着身后的人靠去。 宫野礼司闷哼一声。 aka这两年到底在吃什么?! 这也太重了吧? 赤井秀一一个向后顶胯,趁着宫野礼司吃痛的瞬间反身按住宫野礼司的双臂,反按在宫野礼司胸口上。 “喂。”赤井秀一轻轻喘气,眉宇间尽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突然偷袭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宫野礼司抿紧嘴唇,双手用力挣了挣。 但赤井秀一那双手就像是铁打的,怎么都挣脱不开。 “一力降十会。”赤井秀一得意洋洋,伸手摘下自己头顶的鸭舌帽,反扣在宫野礼司脑袋上。 “笨蛋礼,如果真的要对付力气比你大的对手,利用下肢力量才更有胜算优势吧?”赤井秀一松开他,伸手把人拉起来。 宫野礼司垂着眸子,脸上还有运动后带起的薄红。 茶棕发色的少年推了推眼镜,镜片因打斗蒙上雾气,他下意识用袖口擦拭。 赤井突然伸手,像是想摘掉宫野礼司的眼镜:“这东西碍事...” 宫野礼司啪地打开他的手:“别碰。” 小少年微微后仰,指尖护住镜架像护住盾牌:“收不住力气的家伙。” 宫野礼司又伸手按了按头顶的帽子,别开脸时不太高兴:“因为是aka,所以才用的是手。” 赤井秀一又眨了一下眼睛。 “柔术主打用窒息的方式制服对手。”宫野礼司抬起眼睛,眼神很认真,“我不想叫aka那么难受。” 赤井秀一哑口无言。 “但你很用力。”宫野礼司面无表情的抬起自己的两个手臂,上面是新鲜的红印子,“笨蛋aka。” 赤井秀一:...... 看着宫野礼司没有搭理自己,转身就走的样子,赤井秀一只觉得荒谬。 明明就是这家伙力气不如人,到头来怎么还变成他的错了! “喂!礼?” 赤井秀一一个翻身坐起来,撑着地面就往宫野礼司的方向跑过去。 “礼!你......” 砰。 赤井秀一瞬间感觉头昏眼花。 额头上好像有什么火辣辣的痛。 礼这家伙这么小心眼吗?! 就连这种事情都要计、较...... 赤井秀一抬头,对上的却是陌生的脸。 那是个红发的小姑娘,此刻双眼红红看着赤井秀一。 “对、对不起。”小姑娘打了个嗝,“很抱歉,同学。” 她脑门上也有个红印子。 赤井秀一嘴动了动,忽然有点不自在:“啊,没事。” 不是礼啊。 而宫野礼司也发现了赤井秀一没有跟出来,慢悠悠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后,脚步顿住。 “aka。” 赤井秀一下意识抬头:“礼。” 赤井秀一对着宫野礼司伸出手:“喂,拉我一下。” 宫野礼司鼓了鼓一侧的腮,还是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你也不知道等我一下。”赤井秀一小声跟着宫野礼司抱怨,“我要是丢了,你哭都来不及。” 宫野礼司睫毛颤了一下:“你要是丢了,我才不会哭。” 然后戴着眼镜的少年蹲下身体,从口袋中拿出手帕递给还在低头抽噎的小姑娘。 “戴维斯同学,你还好吗?” 宫野礼司声音温柔,像是学校里流传的那样完美而令人喜爱。 赤井秀一却总觉得不舒服。 红发的小姑娘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已经哭的发红的眼眸。 “宫、宫野同学。”小戴维斯眼中闪过惊讶的光。 她自然是认识宫野礼司的。 整个学校都很有名的那位温柔有礼的东方绅士。 小姑娘悄悄红了脸,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我没事,多谢你,宫野同学。” 宫野礼司动作一顿,顺手把手帕塞进赤井秀一口袋,“不必客气。” 赤井秀一满脸困惑。 宫野礼司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像是不经意一般询问着:“说起来,戴维斯夫人丢了红钻,戴维斯同学你没有陪在她身边吗?” 小戴维斯表情有些僵硬:“哦,姑姑她不太开心,我想她也并不想看到我。” 宫野礼司嘴角在小戴维斯看不到地方微微勾起。 “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 赤井秀一有些莫名其妙。 倒不是他比起宫野礼司差了什么,宫野礼司比他多聪明。 只是赤井秀一着实不太了解这姓戴维斯一家的都什么情况。 “那我跟aka就不多打扰戴维斯同学了。”宫野礼司礼貌的对着小戴维斯点头示意,拉着赤井秀一继续往前走。 赤井秀一回头又看了眼那个红发的姑娘,然后才顺着宫野礼司的力道跟着他走过去。 赤井秀一空着的那只手伸进口袋捏了捏属于宫野礼司的那只手帕。 “礼,你在打什么哑迷?”赤井秀一挑眉,“你觉得那个女生有问题?” 宫野礼司垂下眼眸:“啊,差不多。” “戴维斯同学的班级就在这一层,这种找东西的时候她忽然回教室,我总感觉不太对。”宫野礼司停下,转头看着赤井秀一。 “我觉得我需要去问一个人。”宫野礼司眼睛微微弯了一下。 赤井秀一看着他的蓝眼睛。 大概是遗传了宫野叔叔,是他们家里唯一一个蓝色眼睛的人。 很好看。 “去哪里?”赤井秀一看着他。 “等下你就知道了。” ...... 育幼所。 小家伙们今天都很听话,宫野礼司推门进来的时候,甚至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小家伙趴在汉斯头顶上,正在用夹子对付汉斯那头金色的头发。 “汉斯先生。”宫野礼司熟练的换鞋走进来,不忘扔给赤井秀一一双一次性的拖鞋。 汉斯抬头看看宫野礼司,又看看赤井秀一。 “啊,礼司。”汉斯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家伙,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你终于来了。” 小明美听到熟悉的声音,大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然后喊着“尼酱”哒哒哒跑了过来。 宫野礼司瞬间忘记自己刚才是要来做什么的,弯腰抱起可爱的妹妹,低头啵的一下在小明美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明美~”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用手肘戳了一下宫野礼司的腰,语气绷紧:“礼,你要问什么?” 明美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这个陌生的哥哥。 赤井秀一也看向她,艰难的笑了一下。 “明美吗?”赤井秀一努力维持自己的酷哥形象,“我是赤井秀一,你还记得吗?我们在你很小的时候见过。” 宫野礼司放下小姑娘,还顺手拍了下明美的头顶:“她那个时候才多大,怎么可能记得。” 赤井秀一啧了一声。 好在宫野礼司还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牵着明美坐到汉斯身边。 “汉斯先生,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少年茶棕色的发丝贴着脸颊垂落,蓝眸中写满认真。 汉斯“哦”了一下表示请随意,把怀里的小家伙颠了颠:“但你知道的,我这人只知道些没什么用处的八卦。” “是的,我正需要您的见多识广。”宫野礼司垂下眸,对着明美一笑。 赤井秀一:...... 怎么感觉自己在这个画面中好多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一次重逢4 第17章 第一次重逢5 茶棕色的发丝扫过少年的脸颊,阳光透过玻璃轻轻跳跃在少年身上。 赤井秀一看了一会,忽然走过去,贴着宫野礼司坐下。 宫野礼司奇怪的看他一眼,下一秒肩膀上就出现一个沉甸甸的脑袋。 宫野礼司试图推下去,但赤井秀一的脑袋分毫不动。 眼看着汉斯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俩了,宫野礼司立刻又换上自己熟悉的态度。 “汉斯先生,戴维斯夫人丢了东西,您应该也听说了这件不幸的事情。”宫野礼司声音很温柔,放慢语速说话的时候,像是娓娓道来某个童话,“所以我才想来问问汉斯先生是否知道一些有关戴维斯夫人的事情。” 汉斯又看他一眼:“确实有人发信息告诉我过......哦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离开育幼所的。” 明明是个成年人了,但表情总是相当的活泼。 汉斯脸上满是无奈,好像还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而且戴维斯那一家,我甚至不知道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太混乱了,礼,你知道的,上流圈子的那些家族都太混乱了。” 赤井秀一撇了撇嘴。 这样的礼是他所陌生的。 “例如有关那颗红钻的事情?”宫野礼司歪了一下脑袋,头发晃动的那一下,惹得小明美想要伸手去抓。 但这位小小女士没有成功,她被自己的哥哥握住了小手。 “价值百万的红钻,恕我直言......如果是能够被戴维斯家族看上的红钻,那么颜色净度应该都是上乘。”宫野礼司在脑中思考着自己获得到的那些信息,“百万美元的价值,也不过是5—10克拉左右。” 赤井秀一有些恍然:“那种大小也就是豆子大小吧?” 宫野礼司终于把目光投递给他:“是这样的。” 赤井秀一眉毛一皱:“这个大小做戒指应该刚好,如果拿来做胸针就有些太小了。” 小小的钻石镶嵌在胸针上,就算底托用了再昂贵的材料,设计再怎么精美绝伦,恐怕看起来也会寒酸些。 以戴维斯夫人的性格,本应该不会这样做才对。 除非...... “那颗红钻被拍下来,应该最开始不是用来做胸针的吧?”宫野礼司声音微微沉了些。 赤井秀一知道这是宫野礼司开始思考的前兆,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被拍下的目的不是用作镶嵌胸针,但最后还是变成了戴维斯夫人的胸针。”赤井秀一也看向汉斯,“那这枚红钻最开始的用途是什么?” “或者说。”宫野礼司也看向汉斯,“这枚红钻最开始的主人,真的是这位戴维斯夫人吗?” 汉斯一时间哑口无言,都忘了继续给怀里的小家伙拍背。 还是小家伙不满的咿咿呀呀,用小海星似的手掌拍了几下汉斯的脸,这位可靠的成年人才回过神。 “我的天哪。”汉斯看看宫野礼司,又看看赤井秀一,“礼,你的这位朋友恐怕是因为这样聪明的脑子才跟你有共同话题的吧?” 宫野礼司突然沉默了一秒。 还真不是。 是因为他俩都很能打架来着。 但宫野礼司从不会在人前否认对自己的夸赞。 “但是你们恐怕说对了。”汉斯话锋一转,像是在回忆什么,“我记得那颗红钻被拍下的拍卖会上,出席的不是戴维斯夫人。” “而是现任戴维斯公司的掌权人,罗伯特·戴维斯。”汉斯把孩子抱起,让小朋友趴在他肩头,面对面的和两位少年对视,“这位戴维斯先生,就是戴维斯同学的父亲。” 一颗适合做戒指的红钻,被一位已婚男士拍下,用途到底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但最后却戴在这位男士的妹妹身上。 赤井秀一挑眉:“他跟他夫人关系怎么样?” “那当然是相当好的,只是......”汉斯琢磨了一下,还是如是说了,“他们没结婚。” 宫野礼司罕见的眼睛瞪圆了些。 赤井秀一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痒。 好想掐一下礼这个时候的脸。 “那位艾瑞斯小姐是出了名的穷鬼......呃,这样说有些冒犯,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汉斯似乎是有些感叹,用手指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像是童话故事一样,富家少爷爱上了穷姑娘,但家里并不同意。” “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少爷送一颗昂贵的红钻给那位姑娘。”宫野礼司垂下眼眸,用长长的睫毛遮盖住自己眼中的情绪。 赤井秀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就算是把那颗红钻镶嵌到完全不合适的胸针上,也不会将它送给本该拥有它的人。” 宫野礼司看向赤井秀一:“aka,你说......” “戴维斯同学知道这件事吗?” 赤井秀一犹豫了。 “她哭的很厉害吧,那时候。”赤井秀一没有正面回答,“应该是被戴维斯夫人骂了。” 可小戴维斯依旧选择回到教室,而不是帮忙寻找。 宫野礼司回握住赤井秀一的指尖。 两双眼睛对视的那一刻,赤井秀一站起身,把宫野礼司也拉了起来。 “去找她。”赤井秀一语气轻快,“也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就算真相没那么完美,那也是真相。”赤井秀一嘴角勾起,“而‘事实’都是由把握真相的人说了算的。” 宫野礼司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歪理。” 但他还是对着汉斯轻轻点头示意:“我先告辞了,汉斯先生。” 汉斯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回过神来,只是对着他挥挥手。 告别了汉斯,两个少年几乎是撒开了腿往教学部那边跑。 好像很少这样用力的跑。 宫野礼司看向和他并排奔跑的人。 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啊,aka。 “aka。” 宫野礼司喊了一声他的昵称。 赤井秀一“嗯”了一声,但没有回头。 下一瞬,一顶熟悉的鸭舌帽被扣在他头顶。 “帽子还给你。”宫野礼司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额发,“热死了。” 赤井秀一:“哈?” 赤井秀一掏掏口袋:“那你的手帕?” “我不要。”宫野礼司皱了皱眉,“碰过别人了,我不想要了。” 赤井秀一哽住片刻:“好像也没碰到那女孩吧?” “那也感觉变脏了。”宫野礼司持续皱眉。 “我是垃圾桶吗?”赤井秀一气笑了,“那怎么不见你嫌弃我的帽子?那上面还有汗呢。” “大概是习惯了吧。”宫野礼司瞥他,“习惯不把你当成人。” 赤井秀一:...... “喂!”赤井秀一挂在宫野礼司身上,两个少年跑着跑着跑成了一团。 到达刚才看见小戴维斯那一层楼的时候,两个人一副剧烈运动后的样子。 宫野礼司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恶狠狠的瞪了赤井秀一一眼。 然后转身进了水房,用纸巾细细整理着自己。 赤井秀一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汗水浸透发丝的自己,甚至有闲心吹了个口哨。 然后扭开水龙头,扑了一把水到脸上。 宫野礼司无辜被溅到几滴水,眼皮忽而一跳:“aka!” 赤井秀一正在用纸巾糊脸。 宫野礼司忍无可忍,一把抓住赤井秀一的肩膀把人扭过来。 然后在赤井秀一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呆滞目光中,一手拉着赤井秀一的领子让他微微弯腰,另一手用纸巾擦拭着多余的水珠和汗水。 目光很认真,认真到好像看得真的不是赤井秀一这个人,而是什么需要清洁的物件。 赤井秀一也看着宫野礼司的脸。 似乎是因为佩戴眼镜的缘故,宫野礼司没有洗脸。 但依旧把自己整理的很干净。 像是某种东方会售卖的瓷娃娃。 “好了。”赤井秀一感觉到自己终于被松开,而眼前的人还不太开心的用舌头顶了顶腮。 赤井秀一伸手捏住了那边鼓鼓的脸颊。 “洁癖。” 宫野礼司:...... “这不是洁癖!”宫野礼司打掉他的手,“这只是正常的卫生管理。”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 只是率先打开门。 然后又跟那位红发的姑娘对上视线。 她好像是又哭了,脸上遍布泪痕,正准备来洗把脸。 赤井秀一忽然感觉身边有人飘过去。 只见宫野礼司捏着那个本该在他口袋里的帕子,满脸温和的递给小戴维斯:“请用。” 赤井秀一看着宫野礼司用两根手指捏着那个帕子,肢体语言上写满了不想跟帕子多接触一平方厘米的抗拒。 又看了看宫野礼司脸上的温和笑意。 赤井秀一大为震撼。 “多、多谢。”小戴维斯这次接过了手帕,一下下擦着自己红彤彤的眼睛。 宫野同学真的是个好人。 小姑娘用孺慕的眼神看着宫野礼司,那其中的微妙情绪没能被掩藏住。 阳光好像正透过镜片切割着少年蓝色的瞳孔,宫野礼司也像是回应一样微笑着看着她。 然后问: “红钻,戴维斯同学你放在哪里了?” 小戴维斯的表情骤然凝固,甚至连脸都白了一个度。 她后退半步,踉跄撞上洗手台,瓷砖的凉意刺透她的脊骨,但依旧没办法堵住宫野礼司的话。 “可以告诉我们吗?”那少年依旧那样笑着,“戴维斯同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一次重逢5 第18章 第一次重逢6 小戴维斯一直知道宫野礼司这个人。 传闻中的宫野礼司,温柔,神秘,是优雅的绅士,更是来自东方的漂亮娃娃。 但小戴维斯从没想过,那个传闻中的少年,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那双蓝色的眸子不像是一望无际的晴空。 更像是暴风雨来前暗沉的天。 小戴维斯只感觉身后冰凉的瓷砖好像已经冷透了她的身体。 赤井秀一眉头一皱,伸手搭上宫野礼司的肩膀:“礼。” 宫野礼司身体一顿。 他像是被从什么梦魇中强行拉出,看着小戴维斯手中的那块手帕,忽而又松了气。 脸上的笑也收敛了。 “不用的话,手帕就请丢掉吧。” 小戴维斯有些恍惚,但还是下意识双手绞紧了手帕。 “抱歉,大概是我刚才的询问太过于冒犯了。”宫野礼司垂下眸子,单手取下眼镜擦了擦,脸上又重新带上礼貌性的微笑。 “我们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戴维斯同学。”宫野礼司眸光闪了闪,似乎刚才的那些过分的压迫感都只是小戴维斯太过恐慌而产生的错觉。 “你取回你的东西,这固然是合理的。”宫野礼司的语调慢条斯理,“但是学校的声誉并不能就这样砸在你手上。” 小戴维嘴唇动了动,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很快又矢口否认:“不行的!” “如果我把东西还给她!那属于妈妈的东西就又会变成她的了!”小戴维斯提到母亲,就像是变成了一只竖起浑身尖刺的小刺猬。 “我才不要把东西给她!” 宫野礼司垂眸:“原来真的在你手里。” 小戴维斯话语一梗。 赤井秀一拍拍宫野礼司的肩膀:“嘴太毒了,礼。” 试探这种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还非要说出去。 不是在搞人心态是在干什么? “我只是想放松一下戴维斯同学的心情。”宫野礼司无奈,“看来是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赤井秀一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三秒,最后还是移开视线。 礼这家伙......有分寸的吧? 小戴维斯看看宫野礼司,又看看赤井秀一,警惕的开口:“什、什么意思?” “很抱歉,但我确实听闻了一些有关戴维斯同学你家中的事情。”宫野礼司嘴角的弧度没有落下过,“以你母亲现在的情况,想要拿到那颗红钻恐怕很难。” 艾瑞斯小姐跟戴维斯先生没有结婚,就算戴维斯先生真的把东西再次送给她,戴维斯夫人也能过以偷盗的罪名再次把东西拿回来。 小戴维斯脸色一白。 她也明白这件事。 但现在的局面,已经是小小的小戴维斯能够做出的所有反抗了。 “但你可以带走它,我指的是光明正大的那一种。”宫野礼司轻轻笑了一下。 “因为谁也不能否定你是戴维斯先生的女儿。” 小戴维斯先是愣住,脸上的表情趋于空白。 但很快那双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上前一步:“我该怎么做?” 小戴维斯似乎想要激动的抓住宫野礼司的手。 但宫野礼司就像是说累了,身体后靠在赤井秀一身上,刚好错开了小戴维斯的手。 小戴维斯也没有失望,只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宫野礼司。 赤井秀一也看着宫野礼司。 ...... 操场上,那个身上穿着华贵礼服的夫人正被簇拥着。 宫野礼司粗略的扫了一眼,就把那里面的人跟汉斯曾经说过的那些八卦主角,七七八八的差不多都对上了号。 上流圈子就是个圈,流传的最快的永远是八卦。 而此刻围在戴维斯夫人身边的,除去真心想要安慰她的那一两个人,恐怕其他十几个都是来看笑话的。 小戴维斯望而却步,脚步越走越慢。 “真、真的要过去吗?”小戴维斯声音小了下去。 她已经习惯了在戴维斯夫人面前低下头,就很难再抬起来了。 宫野礼司看了她一会,像是想要伸手按一下小姑娘的脑袋。 但赤井秀一清晰的看到这个洁癖纠结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后推了一下眼镜。 他没忍住笑,立刻扭开头假装咳嗽掩盖笑意。 这个时候笑出来有些太地狱了。 于是只是被前面走着的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赤井秀一就收起了笑意。 因为他知道宫野礼司一定能看得出来他在笑。 而恼羞成怒的礼很难哄。 “先等我一下。”宫野礼司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小戴维斯的眼神变得温和。 赤井秀一也靠过去,对着小姑娘勾起一个更加轻快的笑:“安心交给礼吧,他在玩......” 肚子上被人用肘痛击。 “咳咳......在调解人际关系上很擅长。” 赤井秀一艰难的说完这句话。 小戴维斯似懂非懂,但依旧用信赖的目光看着宫野礼司。 赤井秀一在心中咋舌。 真受女生欢迎啊,礼。 不对。 赤井秀一又想到利亚姆那个家伙。 真受人欢迎啊,礼。 而就在赤井秀一走神的这一小段时间,宫野礼司已经靠近了那以戴维斯夫人为中心的小圈子。 周围一圈的人都在围着戴维斯夫人安慰,但也有几个人只是冷眼看戏。 而那位金发碧眼的夫人只是兀自生着闷气,甚至还会在话语间冷嘲热讽上几句,丝毫不管那人是否在为自己说话。 宫野礼司嘴角勾了勾。 “夫人。” 他声音不大,但胜在小孩子的声线足够有穿透力。 东方的柔和长相让宫野礼司看起来没有那么多的攻击性,就连戴维斯夫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和不确定。 “戴维斯夫人。”宫野礼司走到这位高贵的女士面前,“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您,我是宫野礼司。” 戴维斯夫人皱眉打量着他。 “嗯哼?”戴维斯夫人单眉微挑,“所以呢?小家伙。” “我由衷的希望能够帮您解决您的困境,只是我所知道的关于那颗红钻的讯息着实太少。”宫野礼司眉眼弯弯,示弱得有些讨喜,“例如它的大小之类的。” 看着戴维斯夫人皱起的眉头和有些难看的脸色,宫野礼司又补充上一句:“毕竟是这样的日子,学校里有不少学生都佩戴了长的差不多的饰品……当然有些可能只是工艺品。” 戴维斯夫人脸色这才稍微好些。 不过是一个想要帮忙讨好戴维斯家族的小家伙罢了,连是不是红钻都没办法分辨清楚。 “那是颗七克拉的钻石。”戴维斯夫人饶有兴致,还用手比了一下大小,“你能理解吗?boy?” 宫野礼司面不改色:“真是精致的大小。” “只不过这样的大小用来做胸针有些太浪费了。”宫野礼司眉眼弯弯,“配不上高贵的夫人,倒是很适合做孩子的玩具。” 话里话外讽刺这东西太小,而戴维斯夫人身为戴维斯家族的人,却还为此而兴师动众。 戴维斯夫人脸色又黑下去。 真是情绪外露的女人。 宫野礼司眼睛眨了眨。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这种人一般都是蠢而不坏,只是刚好做了身后之人的枪。 而戴维斯夫人脸黑的原因也很简单。 如果真的只是那么小的钻石丢了,她当然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甚至可能都没有注意到那小东西的丢失。 可是,那是她哥哥送给那个女人的东西! 她可以要过来佩戴!那个窝囊的兄长并不会多嘴多言。 但如果弄丢了...... 戴维斯夫人的脸色越加不好。 尤其是周围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哈,那种小东西,我当然不在乎。”戴维斯夫人脸色僵硬,“不过是小孩子玩具的大小。” “但是!”她立刻转移话头,声色俱厉,“东西丢在你们学校!就是你们的问题!” “这根本不是东西大小的问题!” 宫野礼司像是没有想到这位夫人如此伶牙俐齿,那双蓝眼睛瞪大,一时间“哑口无言”。 戴维斯夫人再次得意的抬起下巴。 宫野礼司也就着这个姿势,看清了周围那些人的表情。 兴致勃勃,不屑一顾,漠不关己。 但都站在这里。 “礼!” 赤井秀一的声音比宫野礼司大很多。 几乎是一出声音,就有不少人扭头看过去。 宫野礼司也回头对着赤井秀一笑了一下:“aka。” 戴维斯夫人也终于眯了眯眼睛。 这群孩子怎么回事? “东西找到了!你不必再去打扰夫人了。”赤井秀一一脸高兴,就像是不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宫野礼司也配合的“高兴”起来:“天呐,你是怎么做到的?” 赤井秀一:“我找到了戴维斯同学,她是见过那枚钻石的!” “有她的帮助,我们很快就找到了。” 宫野礼司:“我的天哪,她可真厉害。” 然后伸手悄眯眯掐了赤井秀一的腰一下,眼神示意:差不多得了。 尬演也得有点限度! 他不要面子的吗?! 赤井秀一轻轻嘶了一声,眼神示意一旁的小戴维斯快过来。 红发的姑娘嘴唇嗫嚅片刻。 她看到了姑姑看向她的眼神。 太复杂,但都是小戴维斯没见过的。 小戴维斯知道,自己这位姑姑可能也已经猜到了或许是她拿走了钻石。 戴维斯夫人把事情闹大,恐怕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小偷。 小戴维斯感觉鼻子一酸。 她用一块手帕捧着那枚胸针,走到自己姑姑面前:“姑姑。” 宫野礼司看着小姑娘捧着那颗红钻,脑子里忽然有什么被打通了。 那颗红钻其实颜色并不正,甚至有些橘色的味道。 但是和小戴维斯头发的颜色一模一样。 戴维斯夫人是金发,恐怕那位先生也是金发。 红发的究竟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赤井秀一看着宫野礼司目不转睛的样子,手臂搭在宫野礼司肩膀上,压低声音问他:“你难不成也想要和头发颜色一样的钻石?” 宫野礼司头也没回,给了赤井秀一一肘击。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脾气真大。” 戴维斯夫人的表情也很微妙,她想要伸手接过来,但对侄女这么长时间的不待见,又叫她说不出一句谢谢。 “戴维斯夫人怎么不接过?”宫野礼司状似无意的歪头询问,“是觉得这样小的东西,果然还是给小孩子当玩具更好吗?” 蠢作者碎碎念: 今天忽然被基友酱一个形容笑到了,她讲礼酱东方瓷娃娃这个形容是不是有点太弱气了。 然而有些人只是想表达一下礼酱的精致长相和安静内敛的气息[化了] 好的蠢作者语文不好已经作为缺点完全的暴露了(大悲) 以后会减少这个词语的使用[鼓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一次重逢6 第19章 第一次重逢7 戴维斯夫人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眼前的小戴维斯。 那头红发就像是会流动的火焰,灼伤了这位夫人的双眼。 她的话把自己高高架起,但她又不允许这样的东西流入那个女人手中。 那个低等的,勾引了她的兄长的女人。 一个屠夫的女儿! 为什么她就可以随意的追逐爱情,然后就那样顺利的嫁入豪门。 像是童话一样的结局。 戴维斯夫人脸上的颜色越发难看,最后直接冷笑出声:“这样品质的红钻,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戴了。” “红色那么低贱的颜色,拿着它离开我的视线!” 戴维斯夫人尖锐的声音像是针一般刺入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宫野礼司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因为个人情绪就给颜色赋予定义什么的。 太过分了。 少年的拳头缓缓捏紧,而后在下一秒被另一只手强硬的钻入掌心。 宫野礼司一愣,回头看向赤井秀一的方向。 赤井秀一也配合的晃了晃他们莫名牵在一起的手。 “aka。”赤井秀一读出那个宫野礼司给他的专属昵称。 宫野礼司眨了一下眼睛,纤长的睫毛扫过镜片。 “我也是红色。”赤井秀一看着他,绿色的眸子一闪一闪,“你也会那么想吗?” “......笨蛋aka。”宫野礼司想甩开赤井秀一的手,却被眼前的少年再次反手抓住手腕。 宫野礼司沉默三秒。 而后像是气急败坏一样压低声音,瞪着他说:“我最喜欢红色了,可以了吧?” 赤井秀一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边笑,还一边扭头过去咳嗽。 宫野礼司甩开他的手,再把目光放回小戴维斯那边时,戴维斯夫人已经气冲冲的离开了。 那位金发夫人的背影就算是离开也是端庄的,一举一动都是被高贵教养浸透的。 而一旁另外一位夫人则是忽然笑了一声。 她丝毫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 这样的笑声甚至让那位已经快要远去的戴维斯夫人身体微微一顿。 “把自己的嫉妒之心强行加给颜色上面,还真是令人不齿的行为。”这位夫人用手指碰了碰自己脑后的发丝,然后又把手放在眼前,做出欣赏自己指甲的姿态。 那样子既像是在嘲讽戴维斯夫人,又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我倒是蛮喜欢红色的,高贵又热情。” 赤井秀一小小的挑眉,用肩膀撞了撞身旁宫野礼司的肩膀:“那位夫人是谁?还怪有品位的。” 宫野礼司双手抱臂,微微侧身躲开他的动作。 “我不知道。”宫野礼司似乎还在生气,声音又平又硬,“我又不是汉斯先生那种百事通。” 赤井秀一停下来。 宫野礼司倒是反而去看他了。 随后就看到这家伙勾唇一笑。 宫野礼司瞬间感觉拳头硬了。 这家伙...... “啊,对了。”赤井秀一动作自然的把胳膊架在他肩膀上,“我大概明天就得走了。” 宫野礼司的怒气值积攒到一半忽然又散了。 “为什么?”宫野礼司看着眼前的小伙伴,“开放日会持续三天。” “我本来是打算呆满三天来着。”赤井秀一用手指挠了挠脸颊,然后又压低帽檐,“只是老妈说......” “老爹那家伙去了日本,叫我出国的话干脆飞去日本一趟。”赤井秀一不太自在,“其实我跟老爹根本算不上多熟,那个男人完全是把自己奉献给了事业的类型。” 听着赤井秀一碎碎念着那些东西,宫野礼司默默垂下眼睑。 “那其实aka在这里待满三天再去日本也是可以的吧?”宫野礼司微微睁大眼睛,“为什么一定要明天就走呢?” 赤井秀一张了张嘴。 “可是机票......” “那就是一开始就没打算一直待在美国吧。”宫野礼司看着他。 赤井秀一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是下意识的把行程都安排好,既能来看礼,又可以按照老妈的吩咐去找老爹,最后一起从日本飞回英国。 在被宫野礼司提出质疑之前,赤井秀一从不感觉自己的安排哪里有问题。 宫野礼司抿了抿嘴唇,脸颊上的尚未褪去的婴儿肥也跟着鼓起来。 “我讨厌aka。”宫野礼司垂眸,语气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赤井秀一:?! “喂!”赤井秀一双手掐住宫野礼司两边的脸颊,语调都拔高了不少,“什么!为什么就开始讨厌我了啊?” 宫野礼司看着他,口齿不清的重复:“讨厌。” “笨蛋aka。”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扯着宫野礼司的脸颊上下晃了晃:“讲道理啊,礼。” “笨蛋aka。”宫野礼司固执的重复。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走吧。”赤井秀一动作停住,“感觉完全没见过你在学校里有朋友。” 宫野礼司:“大笨蛋aka。” 赤井秀一:...... 原来这个称呼还能升级吗? 宫野礼司躲开赤井秀一扯着他脸颊的手,揉了揉自己已经泛红的脸颊。 “我今天不想跟笨蛋说话。”宫野礼司看着他,丢下一句宣言,转身就往育幼所的方向走。 赤井秀一愣了一秒,抬腿跟上去:“礼!礼!” “你这家伙说明白啊!” “要是真的舍不得我,我可以把机票改签的!” * 最终赤井秀一的机票当然是改签了的。 宫野礼司还特地拜托了母亲,打电话给玛丽妈妈,告诉她这件事,叫赤井伯父不要担心。 赤井秀一就这样跟在宫野礼司身边,亦步亦趋的像是个大型挂件。 就连去育幼所也要跟着。 宫野礼司没问他来这边功课怎么办。 宫野礼司知道赤井秀一学习上一向很厉害。 育幼所里,宫野礼司熟练的安抚着这群小家伙们。 汉斯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着急的样子,看到宫野礼司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把这里委托给两个少年就赶快离开了。 一旁的赤井秀一则是百无聊赖,一会看看宫野礼司,一会看看幼崽。 赤井秀一想叫宫野礼司过来陪他,但礼那家伙好像很认真的在处理婴儿的事情。 啧...... 赤井秀一咋舌,表情有些不爽。 缠着自己要自己陪他,结果把他晾在这里。 小小的明美小朋友盯着这个新来的大哥哥看。 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站起来推着小车靠近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听到小家伙哒哒哒的脚步声,抬头就对上了宫野明美那双跟宫野礼司如出一辙的蓝色大眼睛。 赤井秀一指尖动了动。 好可爱。 跟小号的礼似的。 想rua。 正当赤井秀一伸出魔爪之时,一道残影风一样刮到两人中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一片迷茫的小明美。 明美:“哒?” 宫野礼司抱着自己的妹妹,一脸警惕的看向赤井秀一。 “你这家伙要对别人家可爱的妹妹做什么啊?” 赤井秀一嘴角一抽:“喂喂......” 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蓝色大眼睛看着他,赤井秀一只觉得无力。 “你讲点道理。”赤井秀一撇嘴,“是明美自己靠过来的。” 宫野礼司低头看明美:“明美~” 小明美眼睛一亮:“尼酱!” “明美想要去跟那边的凶巴巴哥哥玩吗?”宫野礼司贴了贴宫野明美柔软的小脸。 宫野明美瞬间咯咯笑着抱紧了哥哥的脖子:“尼酱!” 宫野礼司蹭了蹭软乎乎的妹妹,然后用一种仿佛能够掰断赤井秀一脖子的目光射向对方。 “明美不想跟你玩。”宫野礼司幽幽,“拐带别人妹妹的家伙。”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宫野礼司你刚才跟你妹说话的时候都变成夹子了啊!!! 赤井秀一单手捂脸:“是是是。” 怎么不见礼这家伙这么跟他说过话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宫野礼司把明美放下,扭头看过去。 只见一脸疲惫的汉斯先生回来了。 “汉斯先生。”宫野礼司礼貌的点头。 汉斯一脸的生无可恋:“啊,礼。” 宫野礼司顿了顿,还是走过去关心一下颓废的大人:“发生什么了吗?汉斯先生?” 汉斯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像是想要把那些情绪都搓掉:“没什么大事。” 一个不靠谱的成年人双眼泪汪汪的握住宫野礼司的双手:“礼,用八卦填充汉斯先生死掉的大脑吧!” 宫野礼司眼皮一跳。 看起来汉斯先生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啊。 居然已经变成这种程度了吗? 但宫野礼司还是很快的抽回自己的手。 虽然汉斯先生不是陌生人,但被握住手还是不太适应。 宫野礼司目光乱飘,像是想要努力找点东西讲给汉斯听。 他的目光落在赤井秀一身上。 “啊,汉斯先生。”宫野礼司眨了一下眼睛,“戴维斯夫人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汉斯擦擦眼泪,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宫野礼司组织了一下语言:“呃,大概是这样的。” 宫野礼司和赤井秀一两个人努力把事情告知了汉斯先生。 但作为主讲人的宫野礼司少年明显功力不太够,最后甚至变成了赤井秀一在给汉斯讲故事。 “大概就是这样。”赤井秀一顿了顿,“啊,还有。” “我们还见到了一位不太寻常的夫人。”赤井秀一想到那个夸赞红色的夫人。 汉斯也感兴趣的看过来:“说不定我会认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一次重逢7 第20章 第一次重逢8 夸赞一个颜色的行为并不多见,即使是汉斯这种见多识广的性格也听闻的并不多。 赤井秀一稍微回忆了一下,把那位女士的外貌简单描述了一下。 “是位金发的女士,今天穿了短款的礼服裙子,盘发的类型是......”赤井秀一努力回忆着。 宫野礼司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然后补充:“声音也很有特点,每个音都发的很标准。” 赤井秀一忍不住颔首:“像是那种有强迫症的类型。” 宫野礼司抿了一下嘴。 强迫症才不会那样读单词。 两个人没注意到,汉斯已经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还是赤井秀一跟宫野礼司拌嘴两句,才想起来看汉斯一眼。 “先生,您知道这位女士吗?” 汉斯嘴角抽了抽:“好吧,你们称呼她为女士真的十分正确。” 汉斯一脸头痛的扶住自己的额头。 “她是艾妮·辛多拉。”汉斯嘴角抽动了一下,“一位三十四岁依旧单身的女士。” “而且成功的在八年前被自己的父亲赶出家门,但建立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 宫野礼司眼睫一颤,蓝色的眸子中逐渐写满好奇:“汉斯先生对这位女士十分了解。” 汉斯嘴唇动了动。 “是的。”汉斯叹气,“汉斯·辛多拉当然了解他的姐姐。” 事实上,他刚才就是被这位女士叫走,并且别扭的接收了来自姐姐对父亲的关心。 例如老不死的死了没有,大概还有多久死,还要好久?那今年拿不到遗产了真可惜之类的。 宫野礼司绷着小脸,似乎对汉斯先生的语气有些不解。 “汉斯先生讨厌艾妮女士吗?” “不。”汉斯对着眼前的小少年苦笑一下。 “那不是讨厌。”汉斯一声叹息,“那是笼罩在我头顶上,永远挥之不去的压力和永远照耀我的光环。” ...... 晚上回到宫野家,天其实已经有些黑了。 比以往的时间要晚,小明美已经在婴儿车里面呼呼大睡。 而宫野礼司真切的感受到“回来晚了”,还是在推开家门后。 “礼司回来了?” 属于艾莲娜的声音从客厅里面传来。 金发的女性回眸看来,在看到赤井秀一后微微愣了一下,像是忘记了还有一个孩子要来借宿。 即使明明不久前还帮忙打过电话。 宫野礼司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母亲总是这样的,在工作间隙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转瞬忘记。 “母亲。”宫野礼司把婴儿车安置好,动作快速的换上拖鞋,还不忘帮赤井秀一找到客用的那一双。 小少年抬眸看着自己的母亲:“请稍等,我这就去......” 一只手按到了宫野礼司头顶。 “今天是礼司休息的日子。”艾莲娜忽然对着儿子笑了一声。 “去和秀一一起玩吧。”艾莲娜对着儿子眨眨眼,“晚饭就放心的交给妈妈。” 宫野礼司嘴唇嗫嚅片刻,但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挤出一句“十分感谢”。 赤井秀一看看艾莲娜,又看看宫野礼司。 他伸手拉住宫野礼司的袖口:“那艾莲娜伯母,我跟礼去他的房间。” 宫野礼司被他拉得一个踉跄,眼睛微微瞪大:“等一下,还有明美......” “明美交给我就好了。”宫野厚司此刻抱着几个袋子推门而入,听到儿子的声音顺口接下去。 他把东西放下,弯腰看了看睡眼朦胧的女儿:“怎么样?明美?” “今天跟爸爸在一起玩吧?” 小明美揉了揉眼睛,很有态度的打了个哈欠。 赤井秀一:“看,没问题的,走吧。” 宫野礼司噎了一下:“等......” 父亲他真的知道要怎么照顾婴儿吗?! 似乎是看出宫野礼司在想什么,赤井秀一靠在宫野礼司房间的门框上,嘴角微不可查的扬起。 “不管怎么不靠谱,礼你小时候都是伯父伯母带大的吧?”赤井秀一微微歪头,绿色的眸子里有笑意流淌,“还是说你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希望靠近明美?” 宫野礼司抿了抿嘴:“才不是。” 宫野礼司一边绕过他进房间,一边伸手在赤井秀一胸口上锤了一下:“笨蛋aka。” 锤完,宫野礼司忽然一顿。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又扭头看向赤井秀一的胸口。 本来慢悠悠跟着宫野礼司往里走的赤井秀一:? “软的。”宫野礼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拳头。 倒不是宫野礼司觉得人类的胸肌会是硬的。 只是那个手感明显和他自己不太一样。 宫野礼司看看自己的拳头,又看看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脑袋上的问号更大了。 但很快他的视线就被宫野礼司床边那个小小的婴儿床所吸引。 少年有些怔愣的看了眼宫野礼司。 “明美都是跟你睡吗?” 宫野礼司也被拉回神。 “毕竟父亲母亲平日都很忙,我多照顾一些明美也是应该的。”宫野礼司说起妹妹,语气都会松快些。 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双臂搭在椅子靠背上,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赤井秀一。 “秀吉呢?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那小子一切都好,本来还说想跟我一起来看你。”赤井秀一摸了摸鼻子。 怎么你的弟妹我的弟妹好像不一样? 是因为弟弟和妹妹的差异性吗? 宫野礼司跟赤井秀一大眼瞪小眼。 良久。 宫野礼司垂下头,把脸半埋在手臂间。 他脸颊上的软肉被手臂挤压得嘟起来。 “我是不是给aka带来麻烦了?”宫野礼司声音淡淡的,“强行要你陪着我什么的......” 赤井秀一安静的听他说话。 宫野礼司垂眸。 “其实也有打乱aka你的计划吧?”宫野礼司轻笑一下,“我知道aka你,来之前一定其实都打算好了,就算没有想那么多,玛丽妈妈也会......” 额头忽然被温热的触感触碰。 宫野礼司怔愣的抬眸。 黑发少年正闭着眼,用额头贴紧他的额头。 鼻梁交错间,宫野礼司能看清赤井秀一根根分明的睫羽。 然后那黑压压的睫毛颤了颤,绽放出里面绿得人心慌的眼眸。 这种距离的对视,他们能看得清彼此眼中的自己。 宫野礼司惊讶的发现,自己眼眶有些红。 “我猜你又想抱着我哭。”赤井秀一嘴角勾了勾,“就跟八岁那年你走之前一样。” 宫野礼司嘴唇被他自己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然后少年抱住了眼前伙伴的脖颈。 他跨过椅背,平日里锻炼的极好的身体素质此刻派上用场。 几乎是飞跃一样的,把眼前的友人扑倒在地。 然后将头埋进对方颈窝。 无声的,用力的将眼泪尽数抹在对方身上。 赤井秀一仰躺在地板上,眼神有些放空。 感受着颈窝传来有些过分滚烫的濡湿触感,赤井秀一缓缓抬起手,伸手拍了拍宫野礼司的后背。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礼没有他长得高了。 礼身上背着他的妹妹。 ...... 晚饭进行的很顺利,艾莲娜也没有问为什么赤井秀一会忽然换了一身宫野礼司的睡衣。 只是在目光扫过赤井秀一身上的睡衣时,轻轻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睡衣其实有点短,尤其是裤子。 但好在足够宽松。 宫野礼司也配合的换了一身睡衣。 居家柔软得甚至让艾莲娜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目送着两个少年回到房间,艾莲娜托腮叹了口气。 “果然礼司还是应该多跟同龄的玩伴在一起吧?”艾莲娜看着儿子房间的方向,“总这样拜托他照顾明美,对礼司来说太不公平了。” 宫野厚司揽住妻子的肩膀:“等明美再长大一点。” 男人压低声音,像是在描绘未来的美好的蓝图:“咱们一家四口就会更加轻松了。” 而被这对夫妻认为好像更好了的宫野礼司,此刻一点都不好。 赤井秀一跟着宫野礼司回到房间,两个少年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的床睡不下两个人。”宫野礼司嘴角被抿紧。 赤井秀一双手抱臂:“明明就睡得下。” 赤井秀一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忍不住的吐槽这家伙就是放不下面子。 以前一起睡也不见他大呼小叫,分明是刚才哭得厉害,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宫野礼司脸色紧绷:“那不一样!” 赤井家属于两个人的房间,和现在他的房间,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他的房间为了放下小明美的婴儿床,用的是窄窄的单人床。 两人挤在一起一定很热,说不定还会出一身的汗。 被子和枕头都臭烘烘的,宫野礼司光是想想脸都会绿。 污染他床的人,即使是aka,也!不!行! 赤井秀一还在僵持不下:“不睡床你难道指望我去睡明美的婴儿床吗?” “你可以打地铺。”宫野礼司绷紧小脸。 “你怎么不睡地板?”赤井秀一看了眼宫野礼司的被子,“你受得了你的被子被我躺在地板上?” 宫野礼司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这样。”赤井秀一伸手捋了一下额前卷曲的碎发,“我们去打一架。” “谁赢了谁睡床。”赤井秀一看着宫野礼司的眼睛,“你应该不会不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