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任性王子观察日记》 第1章 观察日记 | 第N 1篇 大家好,我叫樱庭奈奈。 社会人第三年,为了在这个社会上好好活下去,今天也一样努力工作中…… 你问我做什么的?简单来说,我在某地上波电视台工作。 但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艺人、偶像、演员那种闪闪发亮的存在。 我做的是幕后的,具体来说是摄影组。 听起来好像挺帅,其实就是随叫随到、拍到深夜、拍完还得剪片做后期。 有时还会遇上神奇的拍摄对象,才拍没几分钟就皱着脸问:"摄影师你都拍哪里了啊?" 超、火、大。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辛苦还继续做? 唉,说来话长。大学念的就是相关科系,毕业后四处海投…… 只有这里录取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为了生存,当然是得工作吧… 而且能被地上波录取,说起来当然也算是种荣耀啦! 说到底,我其实也不是讨厌这份工作。 薪水还能接受,算稳定,偶尔还能看到有名的艺人。 这样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对吧? 只是—— 人性本懒,尤其这种工作没日没夜,有时还得昼夜颠倒,到了现场还要被同事阴阳。 就算再有耐性,也会忍不住在心里大吼: "这谁干得下去啊!" * 骂归骂,合格社会人守则一:班还是得上。 普通的一天,从挤爆的通勤电车开始。 唯一的服装守则就是一身黑,方便现场跑来跑去,也比较不显眼。 但这种不显眼的打扮,一站进清一色正装的电车车厢里,反而变得格外显眼。 说到底,身为社畜,不管哪一行,高峰时段还是得一起挤电车。 站在车厢里动弹不得,只能盯着头顶的广告荧幕发呆。 比如说现在—— 【Power咖哩】的广告开始播放。嗯?啊,是最近爆红的那个排球选手。 长得是挺帅的啦……不过表情管理还是得加强。 我们部门之后会拍他吗?要是真的轮到我,我会记得提醒他别浪费这张脸。 下一则是保险广告,无聊得要命。正想转头放空时,第三则上来了 …… 等等,这个开场是... 果然,是他。 镜头一切,球场、咖啡、汗水——还有那张我熟得不能再熟的脸。 浅金发、蓝眼睛,一脸理所当然地拿起罐装咖啡喝了一口,接着在一堆浮夸特效衬托下瞬间爆发力气,投出一记三振—— 说真的,这支广告槽点满满,但我唯一忍不住想吐槽的还是: ……你根本不喝咖啡吧? 以前一喝苦的东西脸就皱成一团,现在倒装得挺像回事。 也罢,不愧是职棒明星,连这种浮夸脚本都能撑起来。 用着广告打发时间,一转眼就听到报站,是时候下车了。 照例绕去车站旁的便利商店,日常流程照旧。 明太子饭团是我永远的首选,犹豫半秒都像是在背叛它。 饮料……嗯…… 正犹豫要拿绿茶还是牛奶时,视线扫到了新上架的罐装咖啡。 ——就是那瓶,刚刚广告里他拿着的那瓶。 手伸出去的时候根本没多想。 只是想试试新品而已。真的。 * 回到电视台,一推开门就发现今天办公室气氛异常活跃。 "你们说,棒球选手里到底谁最帅啊?" 这种话题在我们企划部倒也不稀奇,毕竟经常接触运动员采访,大家对选手多少都有点了解。 顺带一提,我从高中就是摄影部的,当时常被派去拍比赛,对这类题材算是习以为常了。 "啊……结城哲也真的超帅耶,金色瞳孔、利落短发、小麦色肌肤,挥棒那一瞬间超有气势,好可靠~" "嘛……毕竟是青道的传奇队长啊,当年没打进甲子园我都哭了。" "说起来,御幸一也不也是青道队长?带护目镜那个造型真的是个人特色,,长得又好看,守备打击都很强,女粉超级多!" "女粉多的,还是得提到那个人吧……" 我正低头整理素材清单,这句话就像是召唤咒语,瞬间把我从键盘前拉回现实。 脑中某个名字自动跳出,刚好和她们下一秒说出口的重迭。 "成宫鸣!" ……啧。果然。 "话说回来,我们的东京王子现在可是日本顶级左投耶!前阵子才刷新球速纪录,根本像开外挂。" "拜托,他从高中就很强了好不好!你听我说——" 我默默听着,继续埋头工作。 确实,现在的成宫鸣,无庸置疑是最顶尖的王牌投手之一。 速球顶尖、变化球多样、控球稳定,压制力强得夸张。 更别说,那张脸和那副身材,广告商抢破头、媒体封他是"东京最强王子",一点也不夸张。 ……当然,在我这边,他始终只是那个爱嘴硬、输了会闹脾气的笨蛋。 "他和御幸是同世代的吧?我记得最近在社交平台上还有人统计,到底是御幸派还是成宫派。" "我选御幸啦!但成宫也好难割舍喔,完全是不同类型~" "奈奈妳不是也跟他们同年?妳选谁啊?" ……欸? 我手一抖,差点把电脑里的档案删掉。 拜托,不要Cue我。真的不要Cue我。 正当我努力思考怎么逃出这个奇怪话题时,上司的声音像神谕一样从后方传来: "樱庭,明天去拍成宫选手的特辑,人手不够,妳过去支持一下。" "……蛤?"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吧?那组不是原本是石田前辈负责的吗? "石田被拉去支持特别节目了,妳的排程刚好空,就妳了。" "……可是我不是要剪这周的足球特辑吗?" "妳不是拍运动场景最上手?这种难不到你的,别推却啦。" ……是啦没错,但问题根本不是这个吧? "拍摄清单我晚点传妳,记得先跟那边的班底对一下。" 我只能挤出一个笑容点头。 耳边同事的惊呼也没缺席—— "欸欸欸奈奈也太好运了吧?才刚讲完他,马上就能见到本人,超羡慕!" ……老天爷,这是什么情况啊? *Power咖哩: 对不起串了小排球的场, 但真的很想写, 很喜欢这种次元壁打破的感觉, 自娱自乐玩梗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观察日记 | 第N 1篇 第2章 观察日记 | 第N 2篇 今天的工作刚结束,电脑才刚盖上还不到三秒,就被前辈一把拎了起来。 "辛苦啦,小奈,走走走,喝一杯!姐请客!" "前辈……我明天真的要出外景……" "喝一杯就好啦,快快快" 于是我就被卷进了从居酒屋到卡啦 OK 的经典流程。 最后筋疲力尽地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手机屏幕就亮了一下。 成宫鸣:[我今天赢了燕子队。] 我盯着讯息看了两秒,慢吞吞地打字。 樱庭奈奈:[那太好了。] 他几乎秒回:[你怎么只有这点反应?我可是赢了一也所在的燕子队耶!?]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慢慢打字。 [从高中比到职棒,你无不无聊啊?] 接下来就是一如往常的来回斗嘴,他吐槽,我回嘴,最后吵不赢他,只好收尾: [笨蛋,早点睡吧你。] 对话就停在那里,谁都没再回。 但我还是顺手点开了我们的聊天纪录。 我们从高中毕业后就一直有联络。 不是天天聊,但也没断过。 就像那种从学生时代就很要好,现在各自忙碌、却还能随时抛一句话接得上的老朋友。 有时候是几句没营养的吐槽、几个贴图,偶尔是他打完比赛后丢来的战绩截图,顺带附上一句一如往常欠揍的语气:"我很厉害吧?" 这时,屏幕又亮了一下—— 成宫鸣: [话说我明天有个采访。] 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一定是酒精作祟。 肯定是。 我一边催眠自己,一边钻进被窝,把自己裹成一团。 没敢说出口的是,明天的拍摄刚好是我也要去 ——明天,要怎么面对他才好。 * 该来的,总是会来。 早上六点,我顶着还没完全退去的宿醉,在闹钟响了三轮后勉强爬起来,随便画了个象征社会礼貌的淡妆,赶上离出发时间最近的一班电车。 抵达球场外的集合点时,相关的工作人员有些已经在角落抽烟。我把放摄影器材的盒子啪一声放在地上,他们瞥我一眼,随口问: "樱庭你看你这黑眼圈,昨晚去哪鬼混了?" "被拖去酒会了。" 同事笑了声:"这样还能准时,妳挺强的嘛。" 我和团队一起进球场。这支球队的代表色是黑和某个鲜明的橘色,吉祥物是一只笑起来超欠揍的兔子。球队以东京为据点,资源丰富、历史悠久,是所有职棒选手心中的顶级目标之一。 照理来说,选手们的去向是由抽选会议决定,很多选手即使有想去的队伍,最终也只能接受命运分配。但成宫那家伙——当年我问他想去哪一队,他却说:"去哪都一样,反正我都会成为王牌。" 当时还以为他嘴硬,结果——抽选会议那天,在多支球队将他列为第一指名的情况下,偏偏就是这队抽中了交涉权。签约金高得惊人,推定年薪也是亮眼得不像新人。 记得当时我还在打着暑期工、替自己筹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的费用。然后某天打开新闻,看着朋友摇身一变成为有钱人出现在镜头前。 但老实说,我没有觉得不公平。因为我知道,成宫那家伙从来不是靠运气的人。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那些日子我都看在眼里,他的骄傲是真的,但他对练习的拚命也是真的。比起天才,更像是个逼自己成为天才的怪物。 所以说是运气好被选上,倒不如说是天道酬勤,他本来就有本事站上那个位置。 不过他也确实没让人失望,第一年就拿下新人奖,后来每一季成绩都稳定得吓人。这也让他成了各家媒体的宠儿,就算赛季期间行程爆满,还是照样被各大节目抢着邀访。更别说休赛季,根本上综艺轮番登场。 也因此,这几年虽然偶尔会在电视台的走廊或综艺棚里碰见他,但那些节目从来不是我所属的制作组负责的。 而今天,是第一次,得以"工作人员"与"被采访者"的身分,正正式式地见面。 我一边在球场边整理拍摄设备,一边在心里反复排练台词:等下见面要装熟吗?还是当作普通艺人处理?又或者……干脆当作不认识? ……算了,先把拍摄顺利完成再说。 "成宫选手还在训练中,大概还要十五分钟左右,"队方公关笑着过来说,"不过他知道你们来了,等下会直接过来。" "了解,谢谢。"我客气地响应,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果然,让人等人还是一贯的风格。没变。 我们趁着空档加紧布置拍摄区。今天的主题是"人气选手的一天",配合球队宣传,由台内当红的女子播音员——须藤小姐负责主持。 她早就补完妆,站在简单搭好的棚前,一边练习着问题,一边微笑和我们确认拍摄角度。高马尾、白衬衫、西装裙,加上一脸无可挑剔的甜美笑容,完全是那种"国民主播"等级的完美模板。 我瞥了她一眼,看她举手投足自带节奏感,说话的语调和气场都像是为了镜头量身打造的。专业、稳重、有礼——真要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什么。 如果这是动画或某部恋爱漫,这种花型女子主播搭配王牌职棒球员的组合,根本就是王道CP路线。 ……话说回来,成宫那家伙总是被八卦周刊乱点鸳鸯。从综艺节目里只同框过两秒的小偶像,到每一季都会被凑成CP的当红女主播,几乎没有他没被配对过的对象。 也是啦,他那张脸本来就很容易让人脑补剧情,加上是人气球员,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素材。 不过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那家伙本质上根本就是个棒球笨蛋。 高中时虽然人气爆棚,也挺享受大家对他的追捧,偶尔还会跑来跟我炫耀今天又有谁跟他告白了。但每次我问他为什么不答应,他只会皱着眉、一脸不爽地回我一句: "哪有那种时间啊,笨蛋。" 虽然嘴上总是这样说,我心里偶尔还是会好奇:那家伙真要说的话,到底喜欢哪种类型啊? ……有机会问问看也不错,纯粹是出于一个老朋友兼八卦爱好者的本能。 * 我正蹲在机材箱旁确认备用电池,耳边传来一阵稳定熟悉的脚步声。 不需要抬头,我就知道那是谁。 下一秒,须藤小姐笑容甜美地转头,声音柔亮又有朝气地说:"啊,成宫选手,早安!" 他语气平稳地回应:"早安,今天麻烦了。" 浅金色的短发在球场晨光下闪着近乎耀眼的光。额前几缕因训练而微微湿透,贴在光洁额头上,更衬出那双过分清亮的蓝眼。队服穿得一丝不苟,袖口整齐,运动鞋干净得像才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真是,棒球以外的事都随便,只有这种细节从来不含糊。 那双蓝眼扫过现场,最后在我这里停留了一瞬。 我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却没抬头,只选择继续装死,假装在调整摄影机。 心里早已默默开始倒数。 ——看吧,三、二、一,闷气模式启动。 他脸上挂着一贯的职业笑容,语气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我太了解他了——这家伙要是真没事,反而笑得更欠扁一点才对 现在这么灿烂的笑,只说明一件事: 他在生闷气。 ……真是麻烦的家伙。 我知道很不厚道。昨晚才传讯息,今天却装作完全不熟。 毕竟我是工作人员,他是拍摄对象,太过亲昵的打招呼只会让现场气氛变得微妙。真心希望他能读懂这种空气。 但从他一路以来诡异的营业笑容来看——应该是完全没理解。 我只能继续装没事,跟着节目组跟拍他的一天,从清晨到黄昏都在他身边,拍热身、拍训练、拍短访。 而就在这样的跟拍过程中,我又一次深刻认识到——他作为棒球选手的高度,是多么惊人。 传球时的重心控制、转身时腰背的角度、手肘抬起的弧度,甚至踏步时鞋底与地面的节奏感,都彷佛不是现场实拍,而是电影中经过剪接的慢动作。 尤其是当他站上投手丘的那一刻,整个球场彷佛安静了一秒。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流畅自然,身体的旋转与收力一气呵成。风带起他球衣的下摆与袖口,阳光顺着肩线洒下,映出匀称结实的线条,那画面就像是从运动画报里走出来的人物。 他微微低头,蓝眼直视捕手方向,下一秒抬臂、后仰、摆腿、出手—— "咻"的一声,球切开空气,笔直地钻进捕手手套。 ……他真的,很耀眼。 也许,这就是我不敢主动跟他打招呼的原因。 我们早就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 直到傍晚收工,我以为今天就这样混过去了。结果刚打完卡,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成宫鸣:[妳死定了。] 我盯着那五个字,脑海立刻浮现他刚刚那张别扭又闷闷不乐的脸。果然是在生气啊。 本来今天是能准时下班的日子,我现在却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自愿加班逃走。 结果还没走出球场,就在侧门通道被一把拉住。 熟悉的气息靠近——淡淡的洗衣液味,混着阳光晒过布料的干净气息,还带一点刚洗完澡的湿润水气。下一秒,我就被拽到墙边。 他站在逆光里,金发略显凌乱,额前几缕因为刚洗完还未全干而贴在额头上。 蓝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透着一种冷意,像冰过的矿泉水,看不出情绪。身上是训练后换上的普通的运动外套,拉链只拉到胸口,里面的白T紧贴着肌肤,若隐若现地勾出结实的线条。 ……比高中那时又长高了些吧?肩膀变得更宽,身形也更加成熟。 ……真好看。 我还来不及把脑中那些没营养的感想关掉—— "你要赔罪啊。"他开口了,声音低低的。 我抬头望进那双过分清澈的蓝眼睛里,里头什么都没说,偏偏那种看不穿的表情,才最让人头痛。 "……那我请你吃拉面?"我试着谈判。 他看着我,故意沉默了几秒,像是要让气氛撑得更久一些,最后才缓缓地说:"加一个冰淇淋。" "成交。" 让一个薪水连他十分之一都不到的社畜请客,这人也太不讲理了。 ……而且,职业球员这样吃甜食真的不会影响状态吗? *鸣的性格我自己脑补了很多,总觉得那种高调的性格,放在巨人队再适合不过了(笑) *御幸的话就单纯觉得他穿燕子队的队服会很合……所以就私设了,请大家不要太计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观察日记 | 第N 2篇 第3章 观察日记 | 第N 3篇 “……你很熟这家?” 我站在店门前,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在点餐机前操作,选了大份叉烧豚骨拉面加溏心蛋,一看就知没少光顾。 “嗯,练习完偶尔会来。” 他拉了拉帽沿,那顶鸭舌帽压得低低的,是为了遮一遮脸。当然了,职棒巨星行动总得低调点,真是辛苦了,有名人。 我还在纠结要点什么,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 “味噌的不错,但说真的,这家豚骨才是最强。虽然你不太爱那味道吧?” 他一边看选项一边说,最后视线落到我身上。 “……嗯,不太喜欢那种太浓的汤底。” 我小声反驳,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脑中冒出个突兀的想法—— 上次跟他这样一起吃饭,还是在几年前了吧。 这人,居然还记得我的口味。 视线碰上,我反而有点不自在,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乖乖点了他推荐的招牌味噌拉面。 在他的注视下我投币,把两份钱都付了。 心疼钱包一秒钟。 唉……如果这样就能把他哄好,那也罢了。 * 他倒也非常理直气壮,从出票口抽出两张单子,像做了什么理所当然的事一样走进店里,交给店员后,自顾自选了靠里的位置坐下。 我跟在他后头,边走边嘀咕:”看起来心情不错嘛。” 他拿起杯子倒了两杯水,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却明显是故意提起的: “如果不是某人……最近经常装死,” 他抬眼瞄了我一下,语气淡得像没事, “我现在大概,心情会更好一点吧。” 唉…大概是指今早不理他的事,现在似乎是要被秋后算账的时候 但确实也是我不对。 我叹了口气,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下来。 “……对不起啦,鸣。” 这名字一出口,语气不自觉就柔了些。 “在那种地方突然跟你打招呼,很……很ky的。”我撇开视线,小声补了一句,感觉自己耳朵都有点热。 他似乎听见又没听,把手交叉放在脑袋后,仰望着天花板,又突然看我一眼,然后继续说 “才不只这个吧,” 他语气放慢,像是终于忍不住,又像只是随口提起, “我约了几次你都说没空……根本见不到人。” 我皱起眉,明知道自己也不太站得住脚,还是嘴硬地反驳: “……见不到的明明是你吧?不是四处比赛,就是封馆练习……” 我语气慢了点,想掩饰那一瞬间的心虚, “你现在是有名人耶,我哪那么容易见你?” 低着头没说话,指尖绕着杯缘轻轻转着,语气轻得几乎被玻璃的摸擦声遮盖:”……明明妳说想见我,我就会见妳的。” 我装作没听见,只是默默低头喝水。 ——这人,到底想说什么啊。 就在我还不知该怎么接话时,拉面被端了上来。 “味噌拉面一份,大份叉烧豚骨一份~” 店员热情的嗓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下意识坐直了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我端起汤匙喝了一口热汤,味噌的香气漂着,胃一下子被唤醒了。 “……这家面真的还不错耶,比我想象中好吃。”我硬撑着把话题扯走,语气尽量自然。 他看了我一眼,没拆穿,只是轻哼了一声:“废话,本王牌推荐的耶。” 然后不知是指什么,不爽地补了句:“果然奈奈是笨蛋…” * 但没过多久,他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开始分享起最近的事迹。 “欸,我超厉害的,之前和北海道队打的时候,把雅桑三振了欸,噗噗噗——” 语气骄傲得像个刚赢游戏的小学生。 我本以为,随着时间,他会变得更成熟。 但至少在这种地方,似乎一点都没变。 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这份感觉,忽然把我拉回到从前—— * 高中的我,还在摄影部。社团有时候练得晚,刚好会碰上训练结束、还在整理球场的他。 那天我刚和摄影部的朋友道别,一边走向家的方向,一边想着这个月的摄影主题。 球场边的夕阳总是特别刺眼,白粉线还没来得及补刷,土壤上留着一排排凌乱的脚印和滑痕。 远远地,他还穿着没换下的棒球衣,帽子反戴。白色球衣的袖口和裤管沾着泥土,像刚结束一场强度不小的练习。 但他看起来没什么疲态,反看上去和平时差不多。 我照着平常的路线经过球场,他就隔着围栏,一边挥手、一边朝我喊: “喂——奈奈!等我一下!请我吃拉面啦!” 我停下脚步看向他的方向:“不要。” 他立刻追过来,还缠上我的手臂撒娇:“别这样嘛~今天食堂煤气设备坏掉,说要自己解决三餐,妳就发发善心嘛~” “那你就自己解决啊。”我边说边努力甩开他黏人的手,“而且你身上的泥都快沾我校服上了!” 这一连串的闹腾早就吸引了他队友的目光。 卡尔罗斯一脸看戏地笑喊:“喂~樱庭,你被盯上啦!这家伙会缠到妳点头为止,早点认命比较快!” 白河也补了一刀:“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超烦的。” 我冷冷回击:“那你们倒是请他吃啊。” 两人异口同声: “不要。” 卡尔罗斯耸肩:“我才不想吃拉面,今天难得能名正言顺外食欸。” 白河一脸过来人的痛苦神情:“跟成宫吃饭?根本吃不了一顿安静的饭。” 只有鸣还在原地,一脸闪闪发亮地看着我,彷佛眼睛里开着星星滤镜::“奈奈你就忍心让王牌大人饿肚子吗?” ……吶,奈奈。 于是最后,在他死缠烂打之下,我还是投降了。 等到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坐在学校门口附近那家专做学生生意的中华料理店。店里桌椅有些年头,但便宜又大碗,稲实的学生几乎都吃过。他吃得飞快,脸上挂灿烂的笑容: “我就知道妳会答应~奈奈是最好的。我还想吃冰淇淋~” 我忍无可忍地瞪他:“你别得寸进尺!” * 脑中那张张吵吵闹闹的脸,居然让人有点怀念。 “奈奈——喂,奈奈!”鸣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一抬头,他正皱着眉看我:”妳在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啦,就是最近工作有点累……”我揉了揉太阳穴,转头问他,”你刚刚要说什么?” 他一脸理所当然地回:“我说我要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 “鸣,你怎么就专挑贵的!?” “本来就是奈奈要赔罪的啊。”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们又吵了起来,像往常一样谁也不让谁。 ——一切看起来都没变,可又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悄变了。 我就喜欢看成年人带点幼稚的拉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观察日记 | 第N 3篇 第4章 观察日记 | 第N 4篇 走出拉面店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那家店他带我来过,离我家不算远也不算近——正好是那种走路回去不会太麻烦、又能多聊一会儿的距离。我们没选搭电车,为了避开下班时段的人潮,也或许是默契地,想多走一段。 夏末的夜风闷热又黏腻,路边蝉声零星,像一首未完成的歌。他走在我身后,脚步慢吞吞的,没什么特别目的,像单纯在散步。 “妳家还住原来那个地方吗?”他忽然开口。 我回头看他一眼:”你还记得喔?” “有必要忘吗?”语气淡淡的,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没响应,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跟了上来。 路灯的光洒在他帽沿上,阴影刚好落在脸上那双蓝眼边缘。那眼睛在夜色中透出一点不太清楚的情绪,不知道是因为气温太闷,还是我心跳太快,总觉得空气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了我租的公寓门口。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请他进来,他却像早就看穿了似的,抢先一步说: “我差不多该走了,明天还有练习。” 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背对着我,看似就要离开。 但脚步才刚动,他忽然停下,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不轻不重,却落得很稳: “回头联络,这次不要再逃了,奈奈。” *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拐过转角,才慢吞吞地转身开门。 屋里黑着灯,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的闷热。我没开灯,直接走进浴室,把水放满了。 热气升起的时候,我开始思考 ——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逃了呢? 甚至连是否邀他进门都要犹豫这么久。 和鸣应该是很久以前熟悉才对 * 我们都是稻实的学生,从高一开始就同班。 第一次说话,是在我们刚加入社团不久的春天。 那时我正蹲在操场边的樱花树下拍照,对着枝头半开的花苞调整构图。这是摄影部布置的课题,我打算趁人少的时候多拍几张。 才按下快门没几下,就听见有人在不远处朝我喊: “吶,站在那边的你——我说的是那个拿相机的你!” 我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球场边,一个穿着刚发的新制服的男生满脸兴致地朝我跑来,步伐快得像是怕我跑掉似的。他身上还沾着些刚练习完的土,眼神亮得像在发光。 “可以帮我拍几张帅照吗?想传几张给姐姐们看,结果手机拍的全都惨不忍睹……我正烦着呢!” 我认出他是班上的某个人,名字不难记。 “成宫君?” 他眼睛一亮,像抓到什么不得了的话题一样兴奋: “欸?妳居然知道我!?难道是我的粉丝!?” 我语气平平地回答:”我是同班的,樱庭。大概就记得成宫君打棒球——你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讲过。” 他像被泼了点冷水一样”喔……”了一声,整个人明显小小泄气: “原来不是粉丝啊……” 说完还若有所失地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又露出吃惊的表情: “等等,妳说我们是同班的?真的假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也不难想象,毕竟才刚开学不久,班上人又多,如果不是座位靠得特别近,也很难一下就对上名字和脸。 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像重新找到主场一样抬高了音量: “妳刚刚说知道我打棒球对吧?那妳可得记住了,我——成宫鸣,是未来要当上稻实王牌的男人!” 说完,还潇洒地将手里一直拿着的棒球往空中一抛,然后利落接住。 我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站在满是樱花的背景前,忽然有些出神。那画面像是漫画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不自觉地,我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咔嚓。” 樱吹雪与少年交織的这一刻,在快门声中被定格。 ……本来我还在想,自己对拍人像没什么自信,原本是想拒绝的。 但这位少年——这么自然地让人想按下快门的少年,让我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未来产生了某种期待。 也许,这就是摄影的意义吧。 他听见快门声,忽然惊叫: “欸欸!?妳拍啦?早说嘛!我刚刚都还没摆帅一点的姿势耶!” 他马上又往我这边靠了一步:”再来一张嘛!等我一下,这次我摆好Pose……” 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远处有人大喊: “喂!鸣——你不是说只是去捡个球!?” 听起来语气不太妙。 “糟了,是雅桑!牙白,超可怕的……”他小声念着 来人看起来是他的前辈,还穿着捕手装备,身形高大、气场强大,快步朝这边走来。 成宫愣了一下,马上拔腿往那方向跑去,一边急急地试图解释。 前辈走近时还特地朝我点头示意,语气有些无奈: “抱歉,这家伙又添麻烦了。” 说完便一手按住成宫的后颈,像拖一只不听话的大型犬那样把他往球场的方向带走。 但成宫还不忘回头朝我挥手,声音越拖越远: “回头给我看妳拍的照片啊——一定要喔!” 我看着他被拎走的背影,忽然有点想笑。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吧。 之后我们就很自然地变得熟起来。最初是他经常缠着我拍照,之后在机玄巧合下我们成为了前后桌,结果就是,他什么话都能讲给我听。 不过,那又是另一段长故事了。 * 热气在空气里蒸腾,浴室的玻璃早已起了雾。 我捧了把热水泼上脸,闭上眼。 我当然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逃。 随着时间过去,我越来越明白——自己,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努力这种事,其实是有极限的。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平凡没什么不好。 七十亿人之中,又有几个人能一直被聚光灯追着走呢? 能撑过每天的工作,准时缴房租,偶尔还有余裕买点期间限定的东西,不也挺好的吗? ……只是,有时还是会想起那些曾经的风景。 那些曾让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靠近一点光的时光。 比如——他。 明明我一直都知道,他是那种很耀眼的人。 大概是从意识到自己无法跟上他的步伐开始,我就停了下来——甚至,悄悄地后退了。 ……真是的,这家伙在这方面偏偏就特别敏锐。 这章着重了奈奈对自己的剖白 我希望奈奈,能慢慢学会不再逃避那些回忆。因为她已经够勇敢,去接受现在的自己,也够温柔,去接住那些曾经闪耀过的事物,再一次让它们走进人生里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写得太矫情,毕竟这本明明是鸣的。 但我真的不想让一个没有灵魂的角色,去和鸣谈那种套皮的恋爱。 我更希望她是真实的、有温度的,也值得被好好喜欢。 希望大家也能喜欢这样的奈奈,还有她和鸣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观察日记 | 第N 4篇 第5章 观察日记|第N 5篇 虽然脑袋还在纠结和鸣的事,但日子还是得过。 隔天一早,我又挤上人满为患的通勤电车,挤到差点变成压缩饼干,回到熟悉的办公室。 早上八点,咖啡因还没开始运作,我已经坐在剪辑室里,对着满满素材开始怀疑人生。 上周才刚拍完《人气选手的一天》企划,主管开完会就像打仗一样立刻分工,还说一周内要剪完送审。 ……真是太美好的社畜生活了。 坐在电脑面前,画面里是某人正对着镜头棒读:”我能走到今天都是多亏球队的大家,我很尊敬教练和前辈们。” 我盯着荧幕:你谁啊。 每次上节目都会切换乖宝宝模式,表情神似不二家的牛奶妹妹,湛蓝的眼睛闪闪亮亮,脸颊看起来柔软好捏。 就凭这副理想型人设,他每次都稳居杂志排行榜前几名,还吸了一堆妈粉。 但……如果大家听过他私下跟我讲话的语气,大概会瞬间幻灭吧。 * 节目播出当天,果不其然,大爆。 鸣的日常训练、对镜头的自然应对、自律又谦虚的发言,几乎无死角地展现了什么叫”人气实力派”。 SNS留言一片赞叹,熟悉的弹幕接连出现: 【#成宫鸣怎么可以这么帅】【#永远的东京王子】 还有什么都嗑的神通广大观众,硬是把他和主播须藤小姐凑成CP。 有人剪了他们对视的片段,加恋爱滤镜配BGM;也有网友开始考古他们过去参加过的节目,看有没有早就暧昧的蛛丝马迹。 还有粉丝擅自心碎…. 但说真的,我倒是觉得须藤主播真的满敬业的。她反应得体,节奏拿捏得很好,也很会带气氛。 至于鸣嘛……他一向擅长营业模式,自带人设滤镜,也没什么好说。 标准的节目互动,标准的受访者反应. 我一边啃着便利店的便当一边滑留言,总算理解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绯闻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人气的副产物,果然就是这些话题红利。 无中生有的流言多得很…. ……好吧,就算知道事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感觉。 真的只是有一点点不爽而已,一点点而已,我认就是了。 * (新邮件提示声) 新工作来了。 是《人气选手特辑》的第二波延伸企划。大概是上次反应太好,制作单位决定加码拍后续。 这次的主题是——“成宫鸣与他的黄金搭档”。 素材来源,是他在高中时期搭档了两年的捕手前辈、也是我们稻实引以为傲的队长——原田雅功。 嘛……身为稻实OB,还是有点小小的自豪,我们学校出这么多活跃球星。 下一秒我才反应过来——原田前辈现在不是在北海道球队吗? 低头一看邮件,果然,这次的出张地点写的是”北海道”。 现在正从夏末迈入初秋,早晚的风一吹就让人缩起肩膀。 ……我是不是该把外套从箱底挖出来了。 好在这次出差还算有良心,交通住宿全包,出差费照公帐报销。 换个角度想,公费旅游也不坏嘛。 * ……事实证明我夸早了。 看了一眼出差时间,是明天一早的班机。 而且根据附上的拍摄计划表,还要顺便帮别的节目多拍些北海道的素材,总共要去一周。 我当场瞪大眼—— 可恶,这是陷阱吧! 后来跟另一位同病相怜的同事聊天,才知道原来原田前辈的原本采访组临时改期,制作单位又觉得我们上次的成效不错,就临时把我们塞上来补位。 ……想想突然被鸽又临时被安排采访的原田前辈,好像更惨。要是脾气大一点的选手,怕不是要记恨整个节目组变成共演NG。 我叹口气,认命收行李。 从衣柜里翻出比较保暖的衣物,还好这种临时出差也不是第一次,再赶也勉强能应付。 隔天一早,我拖着行李箱赶往羽田机场,和摄影组的大家会合。 大家顶着没睡醒的黑眼圈,边打呵欠边确认装备,我也只是笑了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起飞前,我习惯性地滑开手机。 想着是不是该传个讯息说一声,就一句简单的”我要出差”,没什么特别意思……大概。 可画面上静悄悄的,讯息纪录停在上周,他也没传新消息。 想想也是,那家伙昨天好像还有比赛,应该很忙吧。 我犹豫了一下,指尖停在对话框上,终究什么都没打。 下一秒,飞机起飞的广播响起。 我盯着手机荧幕发了几秒呆,最后还是把它调成了飞航模式。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事。 * 飞机降落在新千岁机场时,窗外云层尚未散去,天色灰濛濛一片。 一下机,冷空气立刻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呜啊,好冷!”收音的大哥缩了缩脖子,抱怨道,”东京还三十度耶,这里根本已经入秋了吧?” 我打了个喷嚏,赶紧拉紧外套拉链,点点头。 ……幸好出门前有把外套翻出来。 一行人拖着器材出了机场,搭上预约好的车,直奔北海道队的训练基地。车窗外的景色从市区逐渐过渡成一望无际的绿地与球场,空气干冷清爽,夹着点早秋的味道。 原田前辈早已在场边等候。就如印象中那样,沉稳、客气,话不多,却自带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场。 他一一向我们打招呼,态度谦和,眼神却锐利,带着职业选手特有的敏锐。 简单寒暄后,大家便各自就位开始拍摄。 原田前辈的访谈配合得恰到好处,话不多,但语句简洁有力。 中场休息时,我正低头整理笔记,忽然察觉有道视线落在我身上。 抬头一看,是原田前辈。 他看着我,眉头微蹙,像是在回想什么。 “你是……?” 趁着大家各忙各的,他走过来,主动跟我搭话。 我连忙站直身子,点头问候:”原田前辈,您好。” 他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却肯定地说:”果然是你,樱庭。” 我一愣,有些惊讶:”您还记得我……?” 毕竟当年在学校,我们几乎没太多交集。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笑意:”看到你拿着摄影机时想起来的。你以前常帮棒球部拍照吧?虽然大部分画面……都是鸣在胡闹。” 我脑海里浮现出几张画面—— 棒球部员认真练习的身影,打击、守备,当然还有投球。说实话,投球的照片几乎全是鸣,因为只要我多拍了其他投手,他就会摆脸色。 所以我会故意报仇似地多拍一些他的”罪证照”:偷喝运动饮料、假装自己是国友监督、还有赛后不小心把水泼到原田前辈、结果被骂得缩成一团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了:”嗯,那家伙就是那样嘛。” 他点点头,语气平静地补了一句:”但那些照片,对我们来说,其实很重要。谢谢你。” “不愧是原田前辈,好有良心。” 我脱口说出 他沉默了一下,语气像是在反射性吐槽:”……这也算是夸奖?” 也许是因为他总是被一群不怎么尊重他的后辈包围,所以他有所怀疑。 “当然啊!”我毫不犹豫地说,”您是棒球部的支柱。” 真的。 在我心里,鸣和原田前辈搭档的那段时间,是他最自由、最无拘无束的时候。 不是说他和多田野后辈搭不好——高三那年,他确实成为稻实的精神支柱,成为当之无愧的王牌。 但就一个对棒球一知半解的旁观者而言,我总觉得,和原田前辈并肩作战的那两年,是鸣最能任性妄为、也最快乐的时候。 * 他的视线没有再看我,而是投向窗外的球场方向,语气也跟着低了下来。 果然,原田前辈也是细心的人,好像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 原田:”我有看那期节目。……你见到鸣了吧。” 我点点头:”是的,前辈。” 他瞥了我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 原田:”……他本性不坏。就是任性、脾气大,又爱不把前辈放在眼里。”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前辈这样讲,说服力真的很低耶。” 他没回应,只是淡淡补了一句: 原田:”他不会对不信任的人耍性子。” 他顿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但每个字却异常清晰地落进我心里: 原田:”当职业选手,总是在焦点里。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太被他人影响。” 我抬起头,看向他。 他没有回避,只是平静地说: 原田:”他很珍惜你。这点,你比谁都清楚吧。” 我怔在原地,一时没法回答。 原田说完,就像什么也没说过一样,转身走向导演那边,开始确认下一段的收录内容。 只留下我站在原地,脑中空了一拍。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草地,风从耳边掠过。 * 采访结束后回到酒店,我把器材随手一放,整个人倒进床里。 太阳快落了,房里只剩窗帘缝隙渗进来的一点黯淡光线。 我躺着滑手机,还没来得及整理今天的素材,画面亮起的一瞬间,最上方跳出一则讯息。 【鸣】 —你去哪了 我盯着那行字,愣了好几秒。 手指有点发抖,却还是点开了对话框。 * 珍惜什么的,怎么想都不像是会和那个平常拽得要命、总爱装傲的家伙扯上关系。 也正是因为他那副样子,我才一直不敢往前多走一步。 但偏偏,在别人眼里,他又是另一种模样。 而且,连原田前辈都看出来了—— ……那家伙,平常到底都跟别人说了些什么啊。 现在,知道了这些之后, 我如果还逃,真的太逊了吧。 * 我手指一动,在对话框里打下几个字,然后按下送出。 不知大家怎么想,但很喜欢雅桑和鸣的搭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观察日记|第N 5篇 第6章 观察日记|第N 6篇 【鸣】 —你去哪了 我才刚打开对话框,还在犹豫该怎么回,就跳出下一则讯息。 【鸣】 —雅桑说他见到你了 【我】 ……你们是情报商吗,还有不要说得我像欠债连夜跑路被发现似的 讯息才刚送出,手机立刻震动起来。 他干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我盯着荧幕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按下接听。 “……怎样。”我把声音压得很平。 对面沈了一拍,然后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怎么连出差都不说一声?” “就……想着不是什么大事。” 他又静了几秒,声音低了一点,像是在压着什么: “……是喔。” 接着像是忍不住似的,语气比刚才快了半拍: “不是什么大事….那只是对你来说吧。” 我也有点烦了,翻了个身,皱着眉说: “你不也整天到处比赛?这样说也不公平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他闷闷地开口: “可我每次都有发照片给你啊。” 我一愣。 ……好像真的。 不管去哪里,他都会烦人地传各种信息。尤其是一些漂亮的风景,他总会说: “这个你应该会想拍。” 虽然我常常忙到没空回,有时也只是嗯嗯啊啊回个贴图,但说到底—— 对话断掉的,好像一直都是我。 “你呢?”他又开口,语气没那么冲了,却更让人听得出委屈, “雅桑突然传讯息跟我说,在北海道看到你。” 他语气听起来算平静,但我听得出那种压着的火。 我犹豫了一下,小声回: “但……也没什么吧。你又不是……” ——又不是经常见面的人。这句话我没说出口,说了他肯定会炸。 但光是我那句「没什么」,就已经让他炸了。 “什么没什么!你整个人从东京消失了耶!” 什么鬼……这语气,好像真的怕我不见了一样。 ……但我就是不争气地吃这套,语气也不自觉柔了下来: “你别生气嘛……又不是不会回来。” 他没再吼了,只是沉默了一下,过了几秒问: “那什么时候回来?” 我报了时间。 他嗯了一声,语气又变回那种理直气壮的口吻: “知道了。我去接你。” 我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不用,但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也没等我回,就直接挂了。 我还握着手机,对着黑掉的荧幕发了会儿呆。 ——这样那样,总是这么任性,却偏偏让我心软。 ……回去之后,还是好好跟鸣说说吧。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马不停蹄的工作中,很快就到了回东京的那天。 从北海道回到东京,下了飞机。 机场出口处人声嘈杂,行李拖行声和接机人□□错成一片。有人高举名牌,有人伸长脖子张望。我拉着行李走出闸口,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人呢?不是说好会在出口等我? 他该不会鸽了我吧。虽然以他的习性还挺守信用的 那应该只是他混入人混我没看见 我皱起眉,正准备拿出手机传讯息,下一秒,一只手从背后轻拍我一下。 “……!” 我吓得一颤,猛地回头,动作太急,脚下一滑,整个人一晃往后倒去。 他立刻伸手接住我,我整个人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抬头一看,是那张帽子压得低低、口罩遮住半张脸的脸——是鸣。他一脸无辜,语气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 “找我?” 我瞪了他一眼, “吓死人了!” 他理直气壮地反驳: “不是你先搞失踪的吗?我这也不算过分吧。” “你这叫报复心太重了!”我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撇开脸。 他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顺手拉了拉帽沿,压得更低些。 “我开车来了,快走。” 说完,他还顺手牵起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没来得及抽回来。 他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句: “以免你又走失。” ……又不是小孩子。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没甩开他的手。 我们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我牵着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子,微微粗糙。 那是经年累月练球留下的痕迹——比我的手宽、也热。 ……是男人的手。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袖牛仔外套,里头是白色打底 T恤。 袖口贴着手臂,线条干净俐落。肩膀比记忆中宽了些,应该是进职棒后训练的成果。肌肉不夸张,却藏着某种结实的力量感。 鸣的肤色原本就偏白,却因长年在场上挥汗,让手腕到掌心之间,留下明显的色差。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 机场挑高的玻璃天顶洒下初秋的斜阳,暖得不炙人,正好落在他侧脸上,把他睫毛边缘照得像描了金线似的。 又一次—— 我发现他的改变。比起过去那个熟悉的阳光少年,他现在成熟了,也有点让人看不透了。 他低着头,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转过脸问我: “怎么了?” 我垂下眼,视线落回我们交握的手上。 “没什么。”我顿了顿,轻声补了一句, “……只是觉得你变得更好看了。” 他的耳根像是悄悄红了一点。 “你又在乱讲什么……” 我看着他的样子,只是轻轻地笑,没有接话。 这种打打闹闹的感觉,比自己一个人坐车、拎着行李回来的时候好太多了—— 但我才不会跟他说的。 * 他没再说话,只拉着我往停车场走。 一路上谁也没开口,只有行李箱滚轮在地面咕噜咕噜地响着。 天边还留着一点橘红的残光,初秋的风已不似盛夏那般黏腻,晚风吹来,干爽中透着点隐约的凉。 他帮我把行李放进后车厢,又绕到副驾这边帮我拉开车门。 我坐上去时,他已经绕回驾驶座,动作俐落地发动了引擎。仪表板上的时间亮了一下,19:03。 “先吃东西,还是直接送你回家?”他问。 我靠在椅背上,转头看了他一眼。 大概是出于这几天压着不说的内疚感,我开口: “去我家吧,点外卖。” 语气刻意装得自然, “你不是也还没吃?”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像是没预料到我会这么说。 过了两秒,他才点了点头。 他打开车上的电台,熟悉的 J-pop 音乐台响起。 节目主持人的声音爽朗,背景音乐轻快: 「来自千叶的小翼,你说最近考试压力大、想听点开心的?那就来一首元气歌吧——岚的〈Happiness〉送给你!」 どんなに小さなつぼみでも 一つだけの Happiness 我不自觉跟着哼了两句,旁边的他也轻声唱了起来,还用眼角瞥我一下,嘴角带笑。 “你还是老样子唱歌跑调。”他毫不留情地吐槽。 “你好意思说我?”我白了他一眼, 他轻笑,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怀念的味道。 接着电台又轮播了几首偶像旧歌,都是我们高中时电视的音番经常放的那种。 有些旋律一响起,我们便自然地一人一句接着唱,甚至还故意唱错,想逗对方出错,结果笑到乱成一团。 车子慢慢驶上高架桥。此时天色已转为靛蓝,夕阳仅剩一点余晖挂在远方天边,路灯一盏盏亮起,车内也自动开了柔光灯。 而就在这段略微寂静的空档,主持人的语气也变得柔和: 「最后这首歌,是来自神奈川‘柚子酱’的点播。她说:『这是我高三时最喜欢的一首歌。每次想起喜欢的人,就会默默听这首。虽然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但希望有一天能亲口告诉他。』那么就一起来听——AKB48 的〈言い訳Maybe〉。」 轻快的前奏响起,节奏熟悉又跳跃,像是从某个回忆深处突然窜出。 我们几乎下意识地一起哼了出声: Maybe, maybe 好きなのかもしれない 或许、或许,这就是喜欢吧 青い空には云はひとつもない 在蓝蓝的天空里,却一朵云也没有 我唱到一半,声音却慢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喉头有些紧,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勒住。 我悄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看我,目光专注地望着前方,车子平稳地驶在高架桥上。 窗外是一片靛蓝的夜色,天边仅剩一丝橘红的残光。他的表情平静,看不出情绪,彷佛只是顺着旋律轻声跟唱。 但他的声音还在,低低的、带点气音,却清楚得让人无法忽视: Maybe, maybe 好きなのかもしれない 或许、或许,或许真的是喜欢吧 それが恋だと わかってるけど 这样的恋爱,其实我也懂 言い訳Maybe 或许只是借口 这首歌,我们高中时常听。 放学后坐在教室前后座,把一副有线耳机一人分一边,在同一张桌子写作业。 会聊起总选的名次,偶尔他还会笑说后辈多田野君是骨灰级麻友友推,每年都要囤一堆 CD 投票投到破产。 那时候我们笑这首歌的主角太不干脆,连喜欢都说不出口——我还自信满满地说,自己才不会那样。 可现在再听这段副歌,却不知为什么,心口有点刺。 那个曾经笑别人不痛快的我,大概也轮到自己了吧。 牵手了~ 阿树喜欢akb的梗好像是钻b里有玩过的梗,虽然本人也喜欢hehe 进而想他们应该差不多这个世代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观察日记|第N 6篇 第7章 观察日记|第N 7篇 鸣把车停在楼下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我拉开门时,他正站在走廊那盏昏黄的灯下,拉着我的行李,身影被光影切成柔和的轮廓。 “进来吧。” 我拧开钥匙,侧身让他进门,玄关的灯亮起,暖黄色的光洒在他肩膀的布料上。 我蹲下从鞋柜里翻出一双男士拖鞋——是我爸之前来看我时给他准备的。 他接过时,视线先落在拖鞋上,又不动声色地扫过鞋柜另一边,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目光短得几乎让人以为只是无意,可不知为何,我仍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情绪。等他收回视线,才慢慢接过来。 穿上后,他眉峰微不可察地皱紧,像是在衡量。 我留意到他微妙的表情:”是窄了吗?我还以为我爸的尺码跟你差不多。” 听到“我爸”两个字,他眉眼间明显放松下来,语气也平了:“有点,但还好。” “那就好。”我没多想,也换上鞋往里走。 *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 1LDK——进门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右手边是小巧的厨房,水槽和炉台勉强容得下一个人转身。走廊尽头通向起居室,靠落地窗那侧放着小沙发和一张不大的茶几,对面是电视,再往左就是单人床,床尾隔着半扇矮柜,把生活区和睡眠区勉强分开。茶几上常年堆着一些还没收的杂志和资料,旁边墙边的书架上则摆着几个摄影用的工具和一些相册。 “行李放哪?”他在我身后开口。 “柜子旁边就好。” 我顺手整理了沙发,示意他坐。原本一个人坐有点空的沙发,被他坐下后此刻忽然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他应了一声,把行李轻放到柜子旁,走到沙发前。帽子和口罩被随手放到茶几上,目光顺势绕房间一圈,便收回来坐下。 他低头揉了揉后颈,头发被帽子压得有些乱。盯着那几缕翘起的碎发,忍不住伸手替他顺了顺。指尖刚碰到的时候,他的视线就落了下来。 视线对上,他微微低头,配合我的高度,让我理好。近距离下,我甚至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轻而温热。 意识到距离这么近,我在理好最后一缕碎发后便立刻收回了手。 他却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自然而然地打开手机上的 Uber Eats,问我想吃什么。 “为了庆祝出完差,当然是代表胜利的猪扒丼!” 但话一出口,我又想起让运动员吃油炸食物好像不太好,尤其是过两天他还要登板。于是补了一句:“不过也可以换别的。”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顾虑,只是低头在手机上点单,语气像是在陈述天经地义的事:“没事,我在同一家点别的就好。” 他平时在吃的方面挑得要命,但我难得开口想吃什么时,他几乎从不拒绝。 …还挺贴心的。 * 外卖很快送来了。门铃一响,我立刻起身去开门,让鸣乖乖在里面看电视。 ——这种时候,还是别让他露面比较好,省得被认出行踪,平白添麻烦。 打开门,外送员先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瞄了订单和门牌,神情有些迟疑。 接过餐袋时,他特意问:“是成宫桑吗?” 我没多想,脱口而出:“是。” 外送员像是松了口气,笑着道了声谢才转身离开。 关上门回到玄关时,我还在回想他刚才的表情—— 一边看我,一边低头反覆确认订单的样子。 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大概是觉得门牌上的姓和订单不一样,怕送错吧。 原来鸣是用自己的姓氏下单的。更诡异的是,我刚才答得那么自然—— ……简直像在演电视剧里那种奇怪的新婚play。 我甩了甩头,试图把我那荒唐的想法甩开,把餐袋提好——算了,别想太多,先吃饭要紧。 * 结果一回到客厅,就撞上他那双若有若无盯着我的眼睛。 “欢迎回来,成宫桑~”尾音拖得长长的,还故意带点得意的笑容。 ….这人啊,真是天生欠打。 我死鱼眼地没理他,把餐放下,余光瞄到电视——荧幕里正播着他们局的一档棒球专题。 我平时不爱下班后还看自己工作的频道,大概鸣也懂这点,所以从不主动转到我那边的节目。 只是……真是无时无刻都是棒球,果然本质还是个棒球笨蛋。 留意了一下内容,主持是他们的看板主播佐佐木,刚好聊到投手环节,语气满是赞赏地提到他的名字,笑得格外灿烂。 我瞥了眼画面,想起上次去采访时,另一位须藤女主播也在SNS上被嗑得热火朝天。便随口道:“你还真是受女主播欢迎啊。” 原以为他会照惯例得意地来一句”当然,我可是王牌”,没想到只是淡淡地说:“也还好吧。” “怎么了?”我有些意外。 他漫不经心地回:“她们香水都喷得太浓了,每次都弄得我想打喷嚏。”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也太失礼了吧。” 他目光停在我脸上,语气理所当然:“我只是说实话。”说完慢悠悠关掉电视,像对荧幕上的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伸了个懒腰,随意扫了眼茶几,却忽然坐直。 “倒是我想问——这是什么?” 我顺着视线看去,才发现茶几上摊着几页没收的资料——几个月前拍他之前的工作稿件。 上面也是现日职和明治大学OB的明星球员——也是他高中时在甲子园的死敌、鸣嘴上死不承认、但唯一认可的打者,曾经青道的四棒队长结城哲也。 几张照片拍得挺帅,就是笑容正气得有点僵硬。 “工作资料啊,”我干脆利落地解释,“前阵子去采访的。” 我已经看出他又在闹别扭了。 “这人是青道的吧?奈奈你可是稻实的,怎么可以叛变?” “这是工作好不好。还有阿哲前辈也是我们明大的骄傲,大学社团以前也经常找他取材——” “阿哲?!”他立刻瞪过来,语气拔高,“你把敌人叫得那么亲密干什么!?” “那不是重点吧!”我扶额,“而且大家都这么叫,我才跟着叫的。” 他嘴还是扁着,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件事。 我只好搬救兵:“我也拍过很多你的啊。” 说着走去书架,抽出一摞相册——高中比赛、选秀当天穿稻实制服举合约、职棒首登板……甚至有几段我自己拍的录像。只是这几年,空白得有些明显。 我抱着相册回来,准备辩护,却见他半靠在沙发上,眼神像早就看透:“但这几年,你都没来看,不是吗?” “那是因为…要上班啊…”我低着头翻相册,手指停在一张笑得张扬的少年照上。 “那是借口吧,奈奈。”他看着我,蓝眸清亮得像要看穿一切。 “奈奈,你……事到如今还在躲吗?” 我的手一顿,抬头对上他那双几乎要掀开所有心事的眼睛。 想着该来的总是要来。 我深吸一口气,也问出口这些日子的问题: “……那鸣,你想我怎样?” 停顿一瞬,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他看着我,眼底藏着什么说不出口的东西,甚至有一丝淡淡的悲伤。 “不明显吗?……我才不会没事给不喜欢的人传讯息、接她下飞机,还坐在这里陪她吃晚饭。” 我咬唇,低声道:”鸣……我不知道该怎么……我们都出社会了,相处模式也会变吧。” “要变的话,我只想跟奈奈变得更亲近。”他直接打断,”奈奈觉得我变了?” 我一时语塞:“也不是……只是大家不在同一个圈子,总会慢慢疏远吧。就像同学,有些人也会不知不觉断了联系。” “你是把我跟那些人一样算了?”他挑眉,不服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真会疏远的话,那就重新认识不就好?”他直接接话。 我刚想反驳,他又像理所当然地说:“我们约会吧。” 语气笃定得像在宣布结论。 “……你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我无话可说。 “有啊。”他神情不动,眼神却紧锁着我,“你不是觉得我们现在不熟吗?那约会不就是最快的解法?一次不够,就两次、三次。” “……什么鬼理论。”原本盘在心里的纠结和那点被他惹出的火气,不知怎么地一下子像被抽走了——要真有这么简单,我之前的挣扎算什么。 他像是捕捉到这一瞬的空档,眼睛眨了眨,语气也跟着压低:”奈奈——”那声音带着试探,又有点撒娇,”答应我嘛。” 说着,他低下头,金色发丝轻蹭过我的肩,带着微热的气息,像猫似的黏着我。心口被这一下搅得乱七八糟。 都这样了,谁还拒绝得了? 大概我现在的心情,就是一直打变化球,最后却被直球三振。只能说不愧是投手,连这种直球都这么拿手。 防线一寸寸被推开,我已是强弩之末。在他一声声死缠烂打的“奈奈”下,我逐渐迷失自我。 凭最后一点倔强,我移开视线,把相册阖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考虑一下。” 他的表情瞬间亮起来,彷佛完全没听见前半句。 “噗——我就知道奈奈会答应。” “我才没有,我是说想一下。” “哼……奈奈真是口硬。如果你不想,早就拒绝了。” “……”这家伙能不能别这么敏锐。 他看着我,满意地笑了笑,像宣告胜利似的低声道—— “果然,我是最了解奈奈的人。” 我恼羞成怒别开脸:“快吃饭吧,外送都凉了。” 啧……诡计多端的男人。 想着是个冷坑,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评论,真的太谢谢大家了~ 这周末有点事,先把文早产在这里 就是不好意思,让哲队又做了一下过场工具人, 谁叫他是曾经鸣还没出场之前我最喜欢的角色( 但稻实出现后我就回不去了… 还有…大家跟我一起喊: 鸣你这个心机boy! 不用多想,都是他蓄谋已久的,心机又直球无敌的说 我越写就越想这两人为什么还没在一起啊 想一想大概是因为各自现实有事情追逐,但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就看他们怎样慢慢一步一步走到一起吧hehe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观察日记|第N 7篇 第8章 观察日记|第N 8篇 自那天之后,我和鸣之间好像有了无声的默许,联络频率回到了高中时期那样。 他总是找各种借口约我出门,本来我就对他没彻,所以能去的我都会去。 有一次我真的因为工作突发事件,被迫放了他鸽子,他居然直接跑来我家门口抱膝蹲坐在门前,楚楚可怜地摆出一副无处可去的模样。 ……你是被遗弃的小狗吗? 实在不想这场戏每次都重演,我干脆把备用钥匙给他了。 于是现在,他平均每周总有那么两三天,只要不是比赛或训练拖得太晚,就会准时出现在我家。 所以你可以看到,一个年薪天文数字的男人,出现在和他收入完全不成正比的普通小公寓里,熟门熟路地换上拖鞋、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像回自己家一样理直气壮地坐下来,开始切换电视。 他先转到体育新闻台,看了几眼精华与排名后哼了一声,又换了台。 啊……那声明显是在不爽吧。一定是那场他没先发、球队又输了,他才会一脸「看不下去」的样子。 但重要的比赛前保留体力不是很正常吗?但这家伙显然不想等。这一点真的从以前开始就没变。 下一秒,他转到搞笑综艺,看不到几分钟就皱起眉:"这集播过了。" 语气还比我这个屋主还要不耐烦。 最后他停在电影台,正在重播一部经典动画剧场版: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没错,就是那个我们从小学生看到现在他还是小学生的那位名侦探。 他居然一脸满意地点点头,彷佛终于找到可以接受的背景声,一边把抱枕塞进腰后,换了个更松散的姿势,懒洋洋地陷进沙发,看起来自在得就像自己家一样。 等等,为什么偏偏是这一部啊…… 而且他还看得超认真,眼睛一眨也不眨。 "呐,你说我有没有机会被画进去?明明连足球选手都能登场了耶——" 以他的知名度,其实理论上不是不可能。但我还是忍不住吐槽: "……你是想当东京巨蛋爆炸案的受害者吗?" "噗噗噗——你忘了吗,最近的剧场版他们可是用棒球解决事件欸!" "但那也还是爆炸案吧……" 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就这样持续下去,直到他突然喊: "呐~我渴了,帮我拿水!" "你自己去拿。" ……真是气死人了。 什么?你们说可以不让他来?——你们真的太不了解这家伙了,固执到死,倒不如满足他还比较省事。 而且谁能拒绝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虽然我知道那八成是装的啦。 真是一点都没变。 * 相处的时间变多,其实也让我看到他意外的一面——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我边换鞋边抬头,就看到他穿着围裙,正低头擦着灶台。垃圾分类好了,厨余桶也清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刚煮好的白饭香。 "回来得刚刚好,我饭才煮好不久。" …… 我一时间有点恍神。 这台词……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 我走进客厅,看着餐桌上那些色香味还不错菜色,我一度认为这是社畜死前的最终幻想。 不对,这家伙会做菜?以前家政课和他一组时,明明都是我在动手。 ——毕竟光是看他切洋葱,我就会开始担心日本棒球界的未来会不会从此少了一颗明日之星。 然后,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用了便利店的预制餐混过去。 我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走过来,单手捏住我的脸颊,语气很不服气: "一个人住了好几年,又不只奈奈一个。别小看人啊。" "对不起——" 我只能赶紧道歉,咬字因被捏得变形不清,他这才肯松手放过我。 * "多谢款待。"我双手合十。 我们并肩盘腿坐在小小的茶几前,他侧过头看着我。 "不客气。"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等我夸他。 "……很好吃啊。"我诚实地点头。 他立刻露出一脸骄傲的表情。 只是我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被他那双支撑着坐姿的修长又漂亮的手吸引过去。 修长、漂亮,指节上还带着细微的茧子——那是这些年他努力的痕迹。 于是我微微侧身,慢慢拿起离我比较近的左手,姆指搓揉着他手指上的茧子。那年他多年努力的证据。 我微微侧身,悄悄握起他离我比较近的左手,用姆指摩挲着那些茧。 他显然有些困惑,却没抽回去,反而反手与我十指交扣,指节一一交错。 他低头看我,没说话,像是在等待我给个说法。 我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鸣,你不怕做饭会伤到手吗?"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语气却像无所谓: "还好吧,小心点就行了。" 我没接话,只是继续盯着他看。 他眉头一挑:"怎么啦?" 我叹了口气,语气也放软了点:"最近训练怎么样?你这样一直跑来跑去……真的没关系吗?" 他那张脸,立刻浮现出一种“被小看了”的表情。 下一秒,他松开手,抬起食指和姆指,直接弹了我额头一下。 "好痛——"我捂着额头。 他站起来收碗筷,居高临下看我,一边嘟囔:"我从刚才开始就在想……奈奈根本不相信我吧?" 那一瞬间,我有种选错乙女游戏选项、好感度骤降的即视感。 ……但现实读档重来是不可能的。 他就这样动作飞快把碗筷洗完,撂下一句: "哼……我要回去了。" 然后气冲冲走到玄关。 但他又回头,余光偷偷瞄了我一眼——似乎等我挽留他。 事实证明他也猜对了 "……对不起啦,别生气嘛……我也只是关心一下你嘛。" 他穿好鞋,背对我,语气带着点气鼓鼓: "即使再加上奈奈,对我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拉开门,走了。 我站在原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啊啊……真麻烦啊,这家伙。" * 鸣一向不太喜欢那种没来由的担心。 尤其是针对他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 明明是出于好意,对他来说却像是在质疑他的选择。 就像高一那年,他还只是个一年级,却立下了要成为王牌的目标。那场比赛最后,是他投出了那个暴投,直接结束了前辈们的夏天。 那段时间,不只是棒球部的人,我们同班同学见到他,也都会安慰几句——说他才刚开始,责任不在他一个人身上。 可我记得,那阵子的他,只要一听到这些,脸就会一直都很臭。 我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他当场对我发了脾气:"怎么,连妳也这样想?" 当时被无故迁怒的我,一头雾水,还哄了他好一阵子。他最后才闷闷地说了句:"因为…….那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我们本来也没太指望你啦。" ……想想我刚才对他说的那些话,对他来说,可能也差不多吧。 难怪他会不高兴。 * 再加上我……也没关系吗? 这不就等于——他已经把我算进自己的未来规划里了吗? 我原本以为,他会一直沿着棒球那条路走下去, 而我,只能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 直到最近,我都还觉得,我们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 交会过一次,就只能渐行渐远。 但这段时间,我们又重新有了很多交集。 那些熟悉的感觉,也悄悄地回来了。 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是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好像已经,没办法再假装不在乎了。 好吧。 只能说,如鸣所愿。 我现在的答案,好像也跟他一样了。 直球系魔法,真是太犯规了。 ……也许,我也该试着,投出我的第一球了。 * 于是我开始苦恼——要怎么踏出那一步? 毕竟我又不像鸣那样,我就是个胆小鬼啊。 结果我可能也太在意了。 那天他气消了,照惯例跑来我家。我坐在书桌前假装处理残业,但心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打字声有一下没一下,手停在键盘上,最后干脆转过头,盯着正靠在沙发上滑手机的他看。 他察觉到了视线,抬眼瞥我一眼,语气又嫌弃又困惑: "干嘛……奈奈,妳好奇怪喔。" 我撇撇嘴正想回嘴,客厅电视突然插播预告,熟悉的热血 BGM 在空气中炸开。 "下周六,巨人 vs 燕子!封王关键战,火力全开!"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他。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小。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我注意到——他余光,好像……偷偷瞄了我一眼。 "这个……你要首发吗?" "嗯……和燕子净胜差只剩一场,赢了就能拿央联冠军,和洋联決一高下。" ——我其实知道他们队今年打得不错,但老实说,我没仔细追过战绩。 是呢……正如他说的,我也真的很久没去球场了。 ……要不,就从这里重新开始吧。 我似乎,真的得到了提示。 "呐……鸣,我可以去看你比赛吗?" 他手中滑着的手机顿了一下,接着猛地抬头: "蛤?妳说什么?" 我吸了口气,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说,鸣,我想去现场看你比赛。" 他像是瞬间被电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眼神难以置信: "妳是被宇宙人带走了吗?" "你才失礼咧!"我气得白他一眼。 "谁叫妳这么久都没主动来看我比赛。" "……就只是想看看你。不行吗?" 说出口才发现,语尾透着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 他愣了一下,手伸到后脑杓,动作有些不自然地搔着,看起来像是被我的直率打了个措手不及。 "……笨蛋。"他低声嘟囔。 接着,他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张纸票,像变魔术一样递给我。 "给妳。" 我瞪大了眼。 "你怎么可以立刻就掏出票来啊……?" "本来就打算强拉某个笨蛋去,结果她自己说要来,不就省事多了。" "鸣才是笨蛋。" "……" "位置是在本垒后方,正对投手丘。妳可要好好看着我表现。" 我低头看着那张票,纸面因放在口袋里而微微起了皱。那种被默默准备着的感觉,让心里也有点说不出的温热。 "……嗯,知道了。" 他看我盯着票不动,又补了一句: "所以你现在赶快把工作做完。不然我上场时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是是是,我现在不就在做了吗。" "明明就在发呆。" "你少啰嗦啦。" 他没有再回嘴,转头若无其事地继续滑手机。一边还哼着不知道哪来的旋律,心情看起来很好。 * 离开前,他站在玄关换鞋,一边说: "那我先走了……这周我会少来一点。" 其实我立刻听懂他的意思,却忍不住开口调侃: "看吧,你自己也知道跑来这边很累。" 我抬头看着他,原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炸毛。 但他只是把鞋换好后站起来,淡淡说: "才不是呢……因为啊,从现在起,我可是得为某个好久没看球的家伙,好好准备一场完美的观战体验。" 眼神里带点前所未见的认真。 "要是输了,她以后都不想看棒球了,那就麻烦了。" 我一愣,随即轻轻笑了。 "还是真是令人伤脑筋呢……" 他转身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把时停了一下,像是斟酌了一瞬才说: "那……晚安,奈奈。"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 "晚安,鸣。"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室内归于宁静。 但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却一点也不空。 更新了~ 写着写着有点想叫她俩要不原地结婚吧,欢喜冤家最高! 一些对鸣性格的思考:自尊心很强,所以面对信任的人的关心会觉得被小看了,面对恋人的人的话大概是,我都做好了和你过下半生的准备,你怎么就一点都没想过,从而又气鼓鼓的。但其实鸣心思又很细的,只是习惯用比较难听的话语来包裹着他关心的事。 *里面的万年小学生梗,是早在之前看剧场版的时候,在想他们终于也对棒球下手了( 忍不住玩一下 *央联、洋联就是日本职棒两大联盟,一般两边联盟的冠军会决战定当赛季的日本第一 (知识来自本人对职棒断续的关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观察日记|第N 8篇 第9章 观察日记|第N 9篇 约定的周末如期而至。 虽然比赛在傍晚,我却早早醒来。 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还是把相机、毛巾、应援贴纸一样样翻出来,整齐摆在桌上。 结果越看越心慌:会不会带太多?可要是漏了什么又怎么办?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我慌忙接起:“喂……鸣?” “啊啊,本来只是想来充充电,结果奈奈果然在紧张啊。” 他似乎听出了我慌乱的呼吸,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有这么明显吗?” “明显死了。真是的,理由呢?” 我吞吞吐吐,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挤出一句苍白的话: “……因为,今天的比赛很大型。鸣,你不紧张吗?” “就跟平常一样吧。紧张的只有奈奈妳啊。明明是自己说要来,怎么反而怕起来了。” “我是真的想来看!只是……” 只是有些怕,你比我想像中更加遥远。 但这句话,我没能说出口。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低的一声叹息,随即带着熟悉的调侃: “奈奈现在一定又在想些奇怪的事吧。” ……又被说中了。 “总之,现在的我怎样,妳今天来了就会知道。”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笃定,“我觉得没什么变……嘛,除了实力吧。” 只是轻轻一句,就把我的心思戳破。 “……鸣?”我忍不住唤他。 “嗯,我在啊。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只吐出一句: “要赢喔。” 回应的是干脆的一声肯定。 “那是当然的。妳就好好看着吧。” * 傍晚时分,我走出地铁口。 橘色的余晖覆在天边,空气里带着干爽的秋意。 今天是巨人的主场。 街道上早已沸腾,黑白橙色球衣在人群间随处可见,应援声此起彼落。 我随着人潮前行,那座熟悉的白色巨蛋在暮光中泛着光泽,比记忆里还要耀眼。 越靠近入口,气氛愈发炽热。大荧幕轮播着赛前预告,高挂的标语格外醒目: 「命运的对决——封王之战!」 「中央联盟之巅,决胜今日!」 几位电视台的同行正忙着访问球迷。经过时,一位西装笔挺的主持人铿锵地说: “各位观众朋友好!今天巨人主场迎战燕子,这场比赛将决定榜首的巨人能否提前锁定央联冠军宝座!近年以成宫鸣为核心的巨人队,能否笑到最后?稍后转播室将带来详尽解析!” 一旁的少年脸上贴着橙色应援贴纸,听到鸣的名字时立刻兴奋高喊,眼里闪闪发光。 我看着这一幕,不禁会心一笑。 ……看吧,你现在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焦点,我会紧张,也是正常吧。 * 一走进场内,绿色草皮映入眼帘,灯光明亮如昼,整座球场彷佛成了舞台。观众席上,橙与黑的浪潮翻涌,毛巾与旗帜随应援曲挥舞,声浪如海潮汹涌而至。 我沿着阶梯找到位置坐下,深吸一口气,连空气中都带着场内的震动。 灯光微暗,喧嚣声随之降低。转场动画闪过大荧幕,扩音器中响起主持人的声音: “本场比赛,为您介绍双方的先发名单——” “投手——成、宫、鸣!” 三个字一落,全场瞬间沸腾。 那抹熟悉的身影从休息区走出,他与队友逐一击掌,神情平静却极度集中。 戴上手套,朝投手丘小跑而去。 一时间,所有视线全数滙聚于他身上。 “Play ball!” 裁判喊声落下的同时,他的气场像是瞬间凝聚起来,振臂一挥。 啪—— 捕手手套传来一声干净俐落的声响,没半分偏移。球速快、角度刁钻,打者甚至来不及出棒,只能望球兴叹。 即使是在这个职棒的舞台上,他依旧熠熠生辉。 ——是太阳般的存在。 一切都宛如当初。 不…是比当初更加。 * 第一次去看鸣比赛,理由荒唐得很—— “成宫君,起来啊……” “嗯……再睡五分钟。” 那是我刚抽到坐他前座的时候。 结果发现这位棒球少年,好像不是省油的灯。 开学没多久就叫我帮他拍照,接着各种奇怪请托接连不断。就连—— “老师快进来了……”我小声摇摇他的手臂。 “……妳帮我挡一下。”他仍趴着,喃喃地回我,还带点鼻音。 我眼见他叫不醒,偏偏老师真的来了。 我下意识坐直挡着他,但结果可想而知——藏头露尾。 “喂,成宫,不要再睡了!还有你,樱庭,试图帮他挡也太明显了吧。” 就这样,我们一起被训了一顿。 * “啊~!醒了醒了!” “被老师训完谁还睡得着啊!而且为什么我也要被骂……”我抱怨着。 “那当然是因为樱庭同学人美心善,嘿嘿。” “……少来。” “那,为了报答你,这周来看我比赛吧!” “来看你比赛,和报答我有什么关系啊?而且我又不看棒球。” “什么!?妳一场都没看过?从开学到现在一直来棒球部拍照耶!”他惊讶地说,重点却好像放错地方。 “那是你缠着我去的……” “这周要对青道,一也说他会上场耶,很难得的机会,妳就来嘛~!” 一也是谁啊……我心想,已经不晓得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阳光下,他站在投手丘上,整个人彷佛变了个模样,不再是那个趴着打瞌睡的家伙。 耀眼的太阳—— 肆意闪耀。 那是我对球场上的鸣的第一印象。 * 球场上的鸣,还有许多不同的面貌。比如现在—— 此刻,东京巨蛋的打席上,站着的是他的死敌:御幸一也。 几乎在对方踏上打席的瞬间,鸣的气场就忽然全开。 下一秒,一颗极快、几乎擦身的内角球骤然飞来! 那气势,就像是要当场把对手三振,甚至忘了自己还得控制球数。 虽然被判了是好球,对面也是打不到。 ……但这根本是**裸的挑衅。 观众席也响起一阵惊呼。 不过,御幸只挑了挑眉,神色自若地重新调整打击姿势;同队的前辈捕手则满脸无奈,举手示意他冷静,彷佛早就习惯这种场面。 鸣只是嘴角一撇,不情不愿地收起气势,乖乖回到节奏里。 我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失笑。 ……就不能把这份孩子气留在家里吗? 这一点,似乎是没变呢。 * 但是,这份孩子气的背后其实隐藏着更多的情绪,我发现的时候,其实挺意外的—— “成宫君,怎么了?” 那场练习赛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离场。我看只有他一个人,蹲坐在场边草坡上,低着头,看起来有点落寞,于是我上前搭话。 “哇!?吓死我了!妳怎么还没走?” “夕阳很漂亮嘛,就多留了一下。你呢?” “就是……我也在看夕阳啦……” 他支吾着说自己也在看夕阳,但眼神飘忽,明显不是。 “成宫君今天表现很好耶。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试图用自己觉得有效的方式安慰他。 他听见后就看了我一眼,没回话。 ……咦?反应怎么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我盯着他看,觉得不太对劲。 想尽办法,最后… “真是拿你没办法……就看在今天的成宫君份上,这个让给你吧。” 我从包包里拿出一张车站前可丽饼店的优惠券。 本来应着自己用的……不过这样用掉也不错啦。 他眼睛一亮,又故作冷静,完全不想承认自己很开心的样子。 我装作要收回去:”不想去就算了。” “去!” 他突然站起来,用当时只比我稍高的身赢差优势,一下抢走了优惠券。 * 边走边吃时,他嘴里塞满可丽饼,像仓鼠一样。 “妳就不想问我怎么了吗?” “那是我该问的问题吗?” 他眨眨眼,笑道:”嘿……想不到奈奈妳还挺有眼力的嘛。” ……奈奈?这家伙叫得好自然。 “成宫君,果然性格很差啊。” “什么!我可是班上的人气王耶!还有,叫我鸣就好了~” ……可恶,有被可爱到。 我忍不住用哄逗的语气:”好好好,那人气王的鸣君,请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嚼着可丽饼,含糊地说:”……球被一也打到了。明明我对那球超有信心……大概是投得太靠内。不对,在那种情况下投外角也太冒险了……” 他一边皱眉,一边低声反覆推演那一球的选择。 我没插话,只是静静看着。 看他平时大咧咧的样子,本来以为他是那种更无所谓的类型。 ——结果不是啊。 那是比谁都心思细腻,只是被过于炙烈的胜负欲包裹,看起来像孩子气而已。 老实说…这样的成宫鸣有点陌生,但不知谓何移不开线视。 倔强的太阳—— 刺眼,却让人忍不住仰望。 * 看着比赛,我似乎发现了鸣改变了的地方,也有没有变的地方。 也逐渐明白了,早上他对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看到他还是那个他,让我感到安心—— 那么,有些地方,我却还是希望他能改变。 只是,那并不是谁能轻易左右的事。 时间静静流逝,比分依然僵持,观众席也渐渐浮现出焦躁的气息。 打破僵局的,是又一轮御幸一也的打席。 那一记漂亮的长打,带动垒上跑者回到本垒——今天的第一分出现了。 我下意识望向投手丘。 他却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 没有皱眉,没有焦躁,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只是默默接过球,照常踏上投手板,调整呼吸,投出下一球。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阴影,也没有慌乱。 只是静静地、坚定地望向本垒。 就像先前那份孩子气,只是昙花一现。 或许别人会觉得这才是成熟,但我却总觉得—— 在这么大的压力下,他明明可以任性一点,就像日常生活里的他一样。 ……所以我才会觉得,球场上的鸣,和日常里的鸣,是两个人。 明明平时只要一点小事就会炸毛,站上投手丘的他,却总能把所有情绪压进心里。 到了职棒,到了这个充满成年规则的世界,更是如此。 所以只有这点我希望他能改变。 因为……每次看到这样的他,我总会忍不住觉得——好心疼。 * 我永远忘不了那些年的夏天。 高一那年,他在暴投后用近乎斯巴达式的练习,强迫自己在绝境中成长。 高二那年,他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以再见逆转进军甲子园,却又在前辈引退时陷入低潮。 高三那年,少年终成王,只是可惜,那个夏天过于短暂。 但无论哪一次—— 彷佛都是他亲手,把自己逼到极限,再从谷底攀升而出。 我还记得,高三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他稳重地安慰哭泣的后辈,又大方地和御幸拥抱,送上祝福。 可在球场的另一头,他背着身走向更衣室时,那个僵直的背影,却分明在强忍情绪。 之后,我在会场外再见到他,他的眼眶已经红得不像话。 一看就知道,他刚才哭得有多厉害。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心口一紧,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见到我哭得比他还凶,反而慌了手脚,笨拙地伸手替我擦拭眼角。 “欸欸……妳干嘛哭得比我还惨啊?” “因为……夏天结束了啊。鸣的夏天……明明你这么努力” 我真没用,明明最难过的人是他,我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我已经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些什么了,只记得—— 他轻轻摘下帽子,放在我头上,像是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 “还没结束啊。” 他说,语气很轻,”才刚开始……所以,奈奈要一直看着我喔。” 孤独的太阳。 那是用背影诉说的寂寞,却又如此坚强。 神明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让他,总是理所当然地独自承受一切? * 带着这份思绪,比赛在燕子队以一分领先的情况下进入终盘,场上的气氛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明明是落后局面,但我心里却有种笃定——只要有鸣在,就不会有问题。 事实上,他所允许的失分,也就只有那一球。 轮到巨人队的后半局进攻。 彷佛在回应王牌的坚持,打者们接连上垒,把希望重新燃起。 所谓主角要在最紧要的关头登场,这次走上打击区的,是鸣。 他先回头瞥了一眼蹲在本垒的御幸,像是在说掉失的那一分,他会亲手拿回来。 随后,目光稳稳锁定投手丘。 几颗试探意味浓厚的球飞过去,他始终岿然不动。 肩膀稳得像磐石,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澈而凌厉,彷佛整个世界都消失,只剩下投手与他之间的对决。 直到下一球出手—— ——啪! 白球划破夜空,笔直飞向外野深处。 观众的呼喊声瞬间炸裂,我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垒上跑者狂奔回到本垒,灯光下的比分牌随之一翻——追平、反超。 全场彻底沸腾,掌声与惊叫此起彼落。 “成宫——就是这样啊!” “他不是投手吗?打击也太强了吧!” ——投手?当然是。 但同时,他也是能扭转战局的打者。 很多人或许忘了,他在稻实时期就稳坐中心打线的第五棒。 而正是这一球,彻底改变了战局。 之后,鸣没有再失掉任何一分。 终场哨声响起,巨人队以一分之差笑到最后。 队友们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在那一瞬间,过去与现在重叠,少年的身影与王牌的背影交织成一。 ——那是当年夏天的鸣, 也是此刻站在秋日球场中央,依旧炽热发光的鸣。 炽热的太阳。 始终如一,高挂在球场上。 * 在这片欢呼的海洋中, 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 ……直到与我对上视线,他的目光便牢牢停住。 这么大的球场,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我吗? 下一瞬,他向我露出那灿烂明亮的笑容。 像刚才清脆的击球声一样,直直撞进我的心口。 我也不自觉地也跟著笑了。 明明隔着观众席与球场的距离,却在这一刻,心与心几乎贴近。 下意识举起相机,指尖颤抖着按下快门。 镜头里,他的笑容被定格,蓝色的瞳孔闪烁着熟悉的光芒。 ——就像那年夏天,某首曲子里唱的: 「この青空輝く瞳曇らせたくない疾走れ!ミライ 在这片青空下,闪耀的瞳孔,不要让它蒙上阴影。奔跑吧,未来。」 如今的他,依旧在这片球场上炽热发光。 ……真的很帅气啊,鸣。 胜利的彩带从空中飘落,在灯光下闪烁。 而在那转瞬的空档里,他似乎悄悄朝我做了个口型: “一、起、回、家。” 我眯起眼睛,努力读懂那份只属于我的讯息。 啊啊……我果然还是最喜欢这个人了。 或许,我对神明的祈愿,不需要任何人来实现。 此后的路,就让我们一起走下去吧——鸣。 明明不会写比赛,但这章越写越多,所以这就是爱~ 果然最喜欢打棒球的鸣了,鸣酱请在职棒闪闪发光吧! 还有就是鸣的劲敌果然要是御幸才对味,高三那场太虐了在我的文里就让鸣嬴回来吧,打击的鸣我也喜欢,但作为王牌投手这一点好像总被小遗忘,这里也私心让他高光一下 已经尽力令比赛过程合逻辑,大家不要细究(跪) 这章写了很多回忆,但应该能让大家更明白,为什么这对小情侣会对彼此念念不忘吧……我觉得奈奈其实超温柔的,就是口硬心软啦。 写完这章,我觉得之后我就可以开始疯狂撒糖了(>ω 第10章 观察日记|第N 10篇 “奈奈,外套挂这里就好。” “……好的。” “….你也太僵硬了吧。” ……大家好,又是我樱庭奈奈。 目前,应该是正在经历某种人生的考验。 简单来说,就是……我刚踏进了鸣的家。 听起来突然吧?我自己也觉得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 所以,为了让事情更清楚些,就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拉到一个多小时前—— * 【鸣】: 抱歉,他们刚问完… 【奈奈】: 没事,我在侧门等着 手机荧幕还亮着,我下意识紧了紧外套。 晚风带着凉意,呼出的气息在夜里散开。 ……有点冷。 人潮已经散去大半,应援的声音也逐渐远去,这就是散场后的东京巨蛋。 目光落向约定的出口。 我坐在远处的长椅上,左等右等,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后,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出。 他走出来后,左右张望,眉头微蹙。明明我早就看见他了,他却还没找到我。 心里忽然冒出一丝坏心思。 就像上次在机场,他害我找得焦头烂额。这次,该换我恶作剧一下了。 我故意绕开他的视线,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趁着他一僵的瞬间,我迅速绕到他面前,双手比作麦克风,故意学记者的腔调: “成宫选手——!太帅了,请接受我的独家访问!” 他先是愣了一下,看清楚是我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什么嘛,奈奈,不要吓人啦。” “被吓到了吧?” 我把手收回藏在身后,踮起脚尖想看他的表情,可背光下仍模糊不清。 “完全没有。” “明明就有——” “说了没有。” 一来一回,又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拌嘴。 我们对视,在我还准备再说点什么时,他轻轻伸手,牵起我的。 “走吧。” 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稳定而确切。 我下意识回握住。 ……就这样,我们并肩走进了夜色里。 * “成宫选手,请评价一下今天的表现。” “能赢很高兴,多亏了队友的守备和打线支持。我自己还有一球失分,之后会继续努力提升完封率。” “明明今天能赢,很大部分都是成宫选手的功劳,对自己真是严格呢。” “最后一个问题,有什么话想对球迷说吗?” “嗯……真的很感谢一直支持我们的球迷。会努力争取日本第一。” 前往车站的路上,大荧幕正循环播放着刚出炉的赛后采访。 画面里的鸣穿着球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在镁光灯下回答记者的提问。 闪光灯一闪一闪,把整个荧幕照得发白。 街上的行人各自匆匆而过,没人察觉到,荧幕上那个万众瞩目的焦点,此刻就安安静静地察身而过。 他已经换回便装,简单的衬衫加外套,背着棒球袋。帽子下的发丝还带着淋浴后的湿意,微微翘起,看上去有种毛茸茸的柔软。 球场上有多么锐气逼人,此刻就有多么无害。 ——能见到这一面的,大概也只有我吧。 * “送到这里就好了……鸣。” 看他脸上写着疲倦,我忍不住这么说。其实本来就只是想见他一面,总不能真让他陪我挤电车吧,更别提如果是开车,那也太累了。 车站里的灯光比刚才街上要明亮许多,却因人潮散尽显得格外冷清。 检票口只剩零星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远处的小贩正在收摊,铁架折叠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我试着往前迈一步,却怎么样都松不开他的手。 回头一看,他还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啊……这表情。 才刚觉得他今天安静得出奇,以为一定是累坏了。 难道……我又在不知不觉间选错了选项? 可是仔细想想:看比赛 →见证胜负一刻 →在外面等他 →见他累了,贴心说不用送。 这整个流程,逻辑上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为什么还是会惹他不高兴呢? “……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过没关系,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对成宫鸣的生态理解就是——生气了只能哄。知道理由就顺着哄,不知道就问,一次不行就再问两次,总之总能解决。 果然,他终于低声开口,眉头还皱着: “……我比赛赢了,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居然是这个! 我一愣。总觉得这句话背后,好像不只是表面听上去那么简单。 可一时半会儿我想不透,只能先照老方法来。 我仰头晃了晃我们紧扣的手指,故意拉长语气: “哎呀,我们的王牌大人今天真的好帅哦。拍了好多新照片呢,明天报纸我也会多买几份收藏起来。” 说完,我观察他的表情。 ……好像的确有点受用。 可下一秒,他一用力把我整个人拉过去。 我没站稳,直接扑进他怀里。 怀抱里的鸣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气息,却混杂着比平常更明显的疲倦。他下巴抵在我肩上,呼吸沉沉,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他还得微微弯着腰。 心口一紧,我下意识伸手轻轻抚过他的后背。 “今天真的很棒啊……鸣。” 他没有立刻回话,只是闷声 “嗯”了一下,手臂却收得更紧,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锁死在怀里。 就在这样的静默里,他开口: “……今天,跟我回家。” 话音落下后,像是觉得自己太强硬,他又补了一句: “可以吗?” * 我被他的语气弄得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于是就有了刚开始那一幕—— 鸣一进屋就顺手把球袋放在角落。我因为有些不自在,像小鸡跟着母鸡一样跟着他走,他却半推半就地把我按到沙发上:“坐好。” 只好乖乖坐下,却忍不住开始环视四周。 这里比我家大不少,听说不少同队的选手都住在这一带,离球场和练习场都很近。装潢简洁利落,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大概是棒球部那套纪律留下来的习惯。 我的视线先跟随着他。厨房是半开放式,调味料和锅具都有些使用痕迹,但都收得挺整齐的,像是在证明平常他真有下厨。 电视比我家的大一号,很容易想像是用来看战术影片的。柜子里整整齐齐排著录像和光碟,除了比赛纪录,还夹杂着几张游戏和电影——大概是他偶尔放松用的。 角落还整齐摆着训练器材,显然是每天都会碰的东西。 无论视线落在哪里,最后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棒球。 “奈奈,给你。” 他忽然递来一杯热茶。 “谢谢。” 我双手接过。茶水的温度和刚才夜风的凉意形成了鲜明对比。瞥见他自己那杯只是随手接的自来水。 是因为注意到我觉得冷吧。 他顺势在我身边坐下,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探问:“今天开心吗?” “嗯!超热血!” 我忍不住笑,把今天买到的周边拿给他看。 他低头瞥了一眼,只淡淡道:”妳要的话,我把我的直接给妳就好了。” “你不懂啦!” 我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这种东西就是要自己抢到才有价值!” 他半眯起眼,露出嫌弃似的神情,显然还是没理解。 我只好试图解释:“就像甲子园,只有自己打进去才有感觉吧?这就是我的甲子园!” “……完全不一样吧。” 嘴上这么说,他的神情却像是勉强理解了。 过了一会儿,我又把今天用相机拍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他顺势凑过来,肩膀不知不觉贴上了我。 “为什么会有我的队友?只拍我就好啦!” “棒球是团体运动吧?巨人队万岁!” 我理直气壮。 “那妳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一也?” “……因为他也挺帅的啊。” “!!!” * “鸣~不要那么小气啦。” 我又摇了摇他,算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负责。 不知为何,虽然他一不爽就特别难搞,但有时候看着他这样气鼓鼓的模样……反而觉得挺可爱的。总是会忍不住想故意去惹他,害我都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性格也有点差。 ……这一定是被他带坏的。 “多好的照片,就一张而已,你可以发给他看嘛。” 我还不死心补刀。 “妳还在说!” “噗——“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在客厅里散开,可没多久,我的目光忽然被柜子的一角吸引,渐渐收敛。 在整齐排着签名球、奖牌和奖杯的旁边,我意外看见了一些熟悉的影子。 那些是细碎的小物件,全都是我送给他的礼物——以前开玩笑说长得像他的不二家小挂件、亲手做的护身符、前阵子从北海道带回来的小摆件…… 原以为早就被他弄丢或随手塞进抽屉里,却全都被好好留了下来。 我怔怔看着。身旁的鸣似乎也跟着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沉默片刻,才开口,语气意外平静: “……是啊,我都留着。” 在这个几乎被棒球填满的空间里,竟然还静静存在着属于我的痕迹。 ——他似乎比我想像的,更在乎我。 * 客厅的灯光洁白而柔和,把他的侧脸线条照得清清楚楚。 情绪驱动下,我下意识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他没有躲开,只是安静地覆上我的手,默默感受着。 他的肌肤在掌心下温热,我突然有些失神,呼吸不自觉放轻。 “……怎么了?” 他低声问。 “没什么。” 我摇摇头,却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看。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顺势反掌覆上我的脸。指尖一路从眼角划过,最后停在唇边。 “好痒……” 我小声抱怨,却被他那双过分认真的眼睛盯得移不开。心跳乱了节拍,只觉得脸颊开始发烫。 沉默许久,他才低声开口,声音压得极轻却带着真心: “……从见到的时候就想说,妳今天,好漂亮。” 我一愣,耳尖瞬间发烫,语气忍不住带了点羞怯:“……嗯,谢谢。” 今天的确比平时用心打扮了。 鬼使神差地,我又脱口而出,还心虚地移开视线: “就是……我们的成宫选手女粉丝那么多,我觉得我才不能输。” 话音刚落,他把我揽进怀里,低声闷在我耳边: “……笨蛋。” 过了几秒,他又补上,语气却比刚才笃定得多: “妳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输。” 他慢慢松开,额头与我相抵。那双满溢情感的眼睛近在咫尺。 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作为成年人,即使实战经验少得可怜,但我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慢慢将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像是一种默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左撇子,他偏过头时,也是从左上方倾下来。 轻闭眼睛,微温的触感随之落下。 ——唇与唇,就这样重叠。 不管不管成年人就是要先亲亲! 打直球的鸣和坦率面对心意后的奈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拖着他们,所以就不拖了... 就爱看自己写的小情侣谈酸酸甜甜的恋爱~ 还有场上场下反差萌的鸣和细心的鸣都好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观察日记|第N 10篇 第11章 观察日记|第N 11篇 "……嗯……鸣……" 呼吸被搅乱的同时,我忍不住出声。 "再一下下。"他低声呢喃,唇齿间含糊不清,又一次贴了上来。 唇舌缠在一起,我只能下意识抓紧他的衣角,想推开却又没什么力气。直到气息彻底乱掉,我终于小声抗议:"等一下……" 他抬起头,双眼还沉醉在方才的余韵里。 "……怎么了?" "……就是,有点累了。"我红着脸小声回答。 "是吗……"他轻轻应了一句,语气却半点不像要收手,反而又慢慢凑近。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明明嘴上抱怨着,我却还是闭上眼,默默纵容了他。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满足似的,却没有放开我,而是更用力地搂住。下巴抵在我肩上,在我耳边低语。 "…和我交往" "……嗯,好。" * 清晨在被窝里睁开眼,鼻尖先捕捉到的是鸣的气味。那种运动选手特有的清爽气息,混着洗衣粉的干净味道。 ……结果忍不住又偷偷闻了几下被子。 这样是不是很怪啊,自己都觉得有点丢脸。 翻过身去,气味的主人却不在。 瞥见床边正充着电的手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他大概早就去晨跑了。 真是雷打不动,明明表面看起来总是懒懒的。 我揉了揉还乱糟糟的头发,晃悠悠起身去卫生间。 洗手台上两只并排的牙刷,让我忽然有种……啊,原来是昨晚发生的事,是真的的实感。 顺带一提,这些日用品都是昨晚——就是我们…亲完之后,他临时跑去便利店买的。 衣服也是。因为突然过来没带换洗的,我现在身上穿的还是他的衬衫和长裤。袖子长得快要盖住指尖,刷牙时只能卷起来,裤子也折了好几层。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却努力在整理思绪。 后知后觉,才得出结论—— ……所以,就是说,我现在有了恋人。 * 简单收拾后,我心血来潮跑去翻了翻厨房。 虽然食材不算多,不过鸡蛋、牛奶、吐司倒是都有。 ……嗯,至少能凑出两人份的早餐吧。 烤好的吐司香味渐渐散开,我顺手煎了荷包蛋,又热了两杯牛奶。正准备把餐具摆上桌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奈奈——我回来了。" 鸣一边用毛巾胡乱擦着额角的汗,一边走进来。视线落在桌上那份简单的早餐时,明显愣了一下。 "啊……居然还有早餐。" "寄人篱下总不能白吃白喝吧。再说,你忘了以前家政课都是谁在动手的?" "嘻嘻……我就知道奈奈最好了。"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凑过来,从后环住我,带着晨跑后还未散去的热度。 "喂,你快去冲个澡吧,全身都是汗。" * 吃完早饭后,我们便心安理得地虚度光阴,最后也不知道谁先提的,就打开了《实况野球》。 "噗呼呼——奈奈怎么又没打到!" "吵死啦!职业选手禁止参赛!" 没错,你看到的就是现役职业球员虐菜。他毫不犹豫选了巨人队,然后操纵的还是他自己。 结果可想而知,我的队伍被一路血虐。 "……可恶,还以为选了原田前辈就能治治你。" "哼哼哼……就算有雅桑,在王牌大人面前也没用啦。" "少在这里自恋。" "那奈奈要承认是自己太弱了吗?" "很烦欸……" 我偏偏就是输不起,最后咬牙死磕,终于奇迹般拿下一局。 "啊——奈奈居然赢了!" 太过专注的紧绷感瞬间散掉,我整个人往后一靠,瘫在沙发里长长呼出一口气。 结果一瞥时钟,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 "糟了……我今天还是得先回去一趟。" "咦?"他放下手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明天要用的电脑和文件都在我那里,不准备一下不行啊。" "那……我晚点再去把妳接回来?" "……嗯。不过鸣你家离电视台有点远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我身上,像是在权衡什么。 片刻后,语气听起来随意,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那我跟妳一起回去。" "欸?" "正好,我也可以把东西放在妳那边。" ——于是,短短一个小时后,我家衣柜里多了一半他的衣服,洗手台也并排挤进了两份日用品。 本来就不大的公寓,立刻被他占领得满满当当。 我无奈地盯着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却理直气壮地宣布: "反对无效!这可是恋人的特权啊!" * 原本以为和鸣交往后,生活会变得天翻地覆。 结果——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班还是一样要上。 鸣也还是一样,除了棒球还是棒球。 只是现在,我们像是多了一个不言自明的默契。 各自做完自己的事后,就会自然地回到彼此身边。 两三周下来,我大概摸索出了一个规律: 只要不是有重要比赛或集训,他就会理直气壮地留宿在我家。 而只要我碰上休息日,就会去他家过夜。 当然,规律也有打破的时候—— 那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编辑片段。 手机开着震动模式,但还是引来几个同事抬头看了一眼。 我只好立刻溜去走廊接电话。 "奈奈?我今天可能来不了,咳……咳。" "鸣?" "……感冒了。" "你感觉怎样?" "大概也有点发烧……奈奈,过来看我。" "不用你说我也会啦。我这边快结束了。" "嗯……" "怎么了?" "……我还想吃布丁。" "……知道了啦。" 唉,肯定是入冬后着凉发烧了。 我立刻收拾好手头工作,火速往超市冲去,买了煮杂炊粥的食材,还有他点名要求的布丁。 用他给我的钥匙打开家门,屋子里一片漆黑。 我换了鞋,轻手轻脚走进卧室,看见他额头贴着退热贴,眉头紧锁地窝在被子里。 我俯身,用手背碰了碰他滚烫的脸庞。 "……好烫啊。" "嗯……早上突然烧起来,比赛去不了了。" "你都烧成这样了,还在想棒球。" 我无奈地小声嘟囔,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算是惩罚。 "好痛!我是病人欸,病人!" "是是,病人先生,请马上安分躺好,闭眼睡觉。" 看着他虚弱却还硬撑的样子,我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也难怪,当我在厨房打开手机查食谱,一打开手机,体育新闻头条就是: 成宫鸣,日本大赛第一战因身体不适缺席 各种评论满天飞,一场比赛缺席,就有人开始无视他过去所有战绩。 「王牌怎么这种时候倒下?」 「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离谱。 我干脆不去看那些刺眼的字句,把手机扣到桌上,专心煮好了粥,端到他床边。 "来,先吃一点。" 他乖乖坐起来,懒洋洋地靠着床头,一口一口慢慢吃。 "好吃……"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看着他难得没有得瑟的模样,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汗湿却还带着热度的头发。 "鸣,一直以来……辛苦了。"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 等他差不多吃完,我递水给他,催他吃了药。正要收拾餐具时,他却忽然伸手拉住我。 "……不要走。" "我就收拾一下,很快回来。" 可他偏偏不松手,力道不大,但像个小孩子一样。 "鸣……"我无奈看着他。 "奈奈,坐着就好……"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病态的虚弱,眼皮半阖着,却还在努力盯着我。 "……就想看着妳在这里。" ……生病的成宫鸣,比平常更加黏人呢。 我只好妥协地坐回床边,让他紧紧握着我的手。 他像是终于安心了似的,慢慢躺下,呼吸逐渐均匀。 我低头看着他微蹙着眉的睡颜。 正要缩回手时,他迷迷糊糊喃喃一句: "……不准走……" ……这气氛怎么突然像月九日剧的男主角,在梦里低声呼唤初恋一样啊。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看来就算静悄悄抽开手只会把他吵醒。于是叹了口气,低声哄道: "鸣,你也想快点好起来吧?" "那当然……" "那就快点睡啦。" "……那妳不要动。" 劝说无果,绞尽脑汁,灵机一动,凑近他耳边: "呐…你还记得高中有个传说吗?" 他睁开了一点眼睛,眼神里满是疑惑。 "听说啊……感冒只要传给别人,就会好了。" 他似乎觉得我莫名其妙。 但是,我还是俯下身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短短一触后,我稍微拉开了距离。 可唇间依旧残留着他的气息,因发烧而滚烫,若有若无地停在那里,带着灼热的余韵。 "……笨蛋。" 他低声嘀咕,睫毛微颤,像是终于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起那种传说。 我只是笑了笑,靠近他耳边说: "我也有我作为恋人的特权啊。" 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我马上就回来。" 似乎很奏效,这一次,他终于放开了。 本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他,但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才发现他还有许多我不曾看见的小情绪。 ……看来,我的观察之路,仍然是前路漫漫呢。 * 第二天,他的感冒真的好了。 而我,几天后果然中招。 相似的情节又上演,只是这次换成了浑身无力、只想蒙着被子倒头大睡的我,以及比谁都慌乱、但又努力地想照顾我的他。 ——看来,高中的传说也不全是假的。 (不过乖孩子们千万不要学啊。) 好了成为真正的小情侣了,贴贴吧两位! 个人认为鸣交往后会超强势的,虽然交往前也是,但有名份后会更理直气壮… 感冒传了给别人会好,还真是本人曾在不知哪部少女漫看到,让当时年少的作者大受震撼,觉得挺合适的,遂参考之 实况野球...感觉鸣应该蛮擅长的 下周三次元有点忙,可能会晚一点点更,但我还是希望能准时! 还有就是,开始有点想写鸣视觉的番外了...先立个flag( *棒球小知识:里面提到的日本大赛是七场四胜制,鸣是第一场没出而已,但其实也不是什么重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观察日记|第N 11篇 第12章 观察日记|第N 12篇 当恋爱进行时,随着「喜欢」的份量渐渐满溢而出,还会一点点增加的东西是什么呢? ——来,大家不妨猜猜看。 我呢,也是到最近才注意到啊。 * “成宫选手今天的表现,真的好完美呢~!以上就是今天的特别报导☆谢谢大家的收看,拜拜~” 【王者归来——成宫鸣】 【日本大赛 G2 完美投球】 【王牌复活!】 这是他丢给我看的影片标题。 “奈奈奈奈,看吧~我是不是超厉害的?” 各位,没有什么好错过的。就如你们眼前所见,这家伙满电回归,正趴在我身后得意洋洋地炫耀战绩。 要不是我还坐在桌前赶着没做完的工作,背后硬生生挂着一个「大型挂件」, 我大概会更乐意当他的全肯定bot。 “鸣……好重啦。” 我半是抱怨,半是无奈。 他整个人贴上来,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呼吸若有似无地扑在耳边。 重量像一层层压下来。 “你就当我是身体的一部分就好了嘛……” 他懒洋洋地说。 “怎么可能啊!你自己不看看,你有多大只!” “奈奈不睡,我就睡不着……” “骗人的吧?之前你不是睡得超死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出现了,又是典型的成宫鸣发言。 明明没有道理,却让人无法反驳。 “你今天刚比完赛耶……早点睡啦。” “那奈奈也快睡。” “还早啊,我十二点前要交。” “十二点太晚了!” “社畜就是这样的啦!” K.O. 我的一句话,干净俐落结束了这场拉锯战。脑子里甚至自动响起格斗游戏的结束音效。 (……抱歉,这真的暴露年纪了。) 他听完,果然灰溜溜地松开手,慢吞吞走向床。 只是走到一半,还忍不住回头,眼神里满是委屈。 ──彷佛背后真的垂着一对耳朵和尾巴。 ……今天的鸣,看起来实在太像小狗了。 不对,大概只是我太累了吧。 * 带着拒绝鸣后的那点罪恶感,我终于做完死线战士,按下发送键。 简单收拾电脑和桌面,刷洗一番后,我火速钻回床上 他正侧着身子,呼吸平稳而均匀,像早就陷入梦里。 我轻轻缩进被窝,把脸埋在他背后。不得不承认,初冬的夜里,鸣就像一个天然小暖炉,把整个被窝都烘得暖洋洋的。 “……嗯,奈奈。” 迷迷糊糊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他慢慢转过身来。 “吵醒你了吗?” 我压低声音问。 “……太慢了。” 他含糊地抱怨一句,却已经把我整个人揽进怀里,连腿脚都牢牢缠住。 “……抱歉。” 我因被他抱着,耳边满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安心感涌上来,忍不住轻轻蹭了两下。 “怎么了?” 他低声问,暖暖的气息落在我脸上。 “……就是想这样一下。” 我小声回答,声音几乎都埋进他胸口里。 他手掌顺着我的背轻轻抚着,像在安抚小孩一样。 “真难得……” 他低声感叹。 “毕竟有几天没抱了嘛。” 我自然地接话。 没错,前两天他忙着备战,根本没时间见面。 “哼,你也知道。” 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满,却又把我抱得更紧。 “而且——” 我嗫嚅着要说的话, “而且? “他追问。 “没什么了。 “我纠结地把话咽回去。 他不放过我,笃定地说:”肯定有点什么吧?” 沉默几秒,我还是说了出来:“……在你丢给我看的那个采访画面里,我就注意到了。今天那个采访的爱豆酱,看你的眼神几乎都黏在你身上了。“ 说的是他一开始硬拉我一起看的赛后采访。当时我忙着交稿、身不由己,但心里就是有点不爽。 他先是一愣,然后低低笑出声,气息在我耳边发痒:“什么嘛…原来,奈奈在吃醋啊。” “……怎么了,不行吗?。” 我闷闷地回,故意别过脸去。 “怎么会不行呢…… “他凑得更近,声音带着笑意, “反而觉得,这样的奈奈特别可爱。” 说罢,他伸手把我的脸轻轻转回,在发旋处留下了一个极轻的吻。 “……鸣,你好肉麻” 我小声抗议,用手轻轻推了推他。 “这种话,不就是该在这种时候说的吗?” 他抓住我的手,随即低头吻住我。 我闭上眼,呼吸渐渐慢下来。 被窝里,只剩下我们的心跳声交织。 “嗯……睡吧。” “才不要。这种机会,很难得嘛。” 他低声说着,又一次吻了过来。 唇与唇的距离变得模糊,他在我耳边低语: “呼呼……可是在我眼里,只有奈奈一个。” 怦然心动。 嗯……好喜欢。 ──这样没羞没臊的生活,也是被我过上了。 * 第二天,是休息日,不用排班。 我又一次窝在被窝里赖觉,醒来的时候,鸣早就把晨练做完,连澡都冲好了。 而我居然完全没听到一点水声。 今天是比完赛的 off day,本该好好补眠的他,却偏偏趴在我小肚子上睡得香甜。 我坐在被窝里,一边刷手机一边下意识揉着他的头发。指尖掠过那层金色柔软,温暖得像会黏人的毛球。 ……怎么昨天还像小狗,今天又变成猫了呢? * 正舒服得差点忘了时间时,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各位,别忘了今晚的 M 大摄影社同学会喔!】 啊——是今天吗?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报了名。 毕竟是大学的朋友们,好久不见,多少还是该去露个脸。 我盯着讯息愣了好几秒,才想起之前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报了名。 毕竟是大学的朋友们,好久没见,多少也该去露个面。 我还在想怎么回讯息,他原本均匀的呼吸突然一顿,眼皮颤动着慢慢睁开。 “……奈奈?” 他带着睡意的鼻音在房里响起,迷迷糊糊抬头看了我一眼,下一句就直奔重点: “在看什么?” “大学社团同学会的通知。” 我老老实实地说。 “今天?” “嗯,好像是今晚。”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眼神还带着些迷糊,但语气里已经透出一丝不满: “……那妳要去吗?” “本来是想去露个脸啦,毕竟好久没见大家了。”我语气尽量平静,却还是觉得像在解释什么。 “那家伙会去吗?” 他的语气忽然多了□□味。 “……那家伙?”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眯起眼,语气里明显带了点不耐: “就是那个我刚升上一军时,拿着双人票让妳一起来看我比赛的傻子。” 啊—— 那段死去的记忆被当场翻出,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整个人僵住了。 * 给大家说明一下—— 鸣口中的那个「傻子」,其实是我大学社团的一个同学。 那时候我和鸣刚从高中毕业,关系进入一个有点尴尬的阶段。 他刚升上一军、声势正盛,那段时间他的比赛门票突然变得超难抢。 我又怕打扰他,所以明明很想去看,却一次票也没跟他要过。 结果那位同学,大概误会我是鸣的粉丝,刚好拿到双人票,就直接邀了我一起去。 ……现在回想,好像就是男生常用的「追女生手法」对吧? 而我当时完全没想太多,就答应了。 当然,也没有告诉鸣。 ……嗯,别问,问就是我自己作死。当时的理由是「怕他太忙」。 更糟糕的是,我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了。 那场比赛结束后,我的手机几乎被讯息轰炸—— 「为什么不找我?」 「票你跟我说,我就能弄给你。」 超级生气的。 ……结果,就是从那次开始吧。 只要想去看比赛,就会老老实实先告诉他。 虽然呢,后来我还是常常自己纠结,最后也没怎么去。 嘛……这大概就是我的坏毛病。 所以现在你们看到的那些事啊……说到底,其实都和那时候有关呢。 而最麻烦的是—— 鸣这个人啊,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 “所以说……那家伙会去吗?” “嗯……大概会吧?我们社团的人彼此关系都还算不错。” 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淡,却还是觉得像在解释。 他沉默了好几秒,只是静静盯着我看。 下一刻,脸色微微一沈,然后整个人悄悄往一边缩去。 被子里多了一小块安静的空白,他也一句话都没再说。 ……糟糕。 这种时候的鸣最难搞。 通常只能慢慢等,等他自己气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扯了扯他衣服的下摆。 “……别生气啦。”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微微一动,像是在忍着。 我只好又用指尖轻戳了两下他的背,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嗯,应该没那么快消气。 * 于是这场单方面的冷战,就这样一路持续到傍晚。 我开始收拾、打扮,却发现他终于有了动作——不是来帮忙,而是抱着双臂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从挑衣服、整理发型到化妆,全程一声不吭,眼神却比任何聚光灯都来得锐利。 如果只是安静地看着也就罢了…… 偏偏他还故意添乱——像是把我正要用的东西悄悄藏起来,让我一边找一边冒火,最后还换来他一副「那又怎么了?」的眼神。 我也不知怎么地,竟然还是硬着头皮把妆容一样样完成。 直到最后一抹口红描上,我才长长吐了口气。 看差不多该出门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鸣,别再闹别扭啦。” 他仍旧坐在沙发上,脸别向一边。 我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说: “我对那个人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见他还不动,我干脆伸手去摇他,声音更轻: “就当是我年少无知,犯过一次蠢,好不好?” 他终于肯开口理我了,语气却还是闷闷的: “……谁知道他今晚见到妳,会不会又——" “人那么多,他能怎样嘛。” “那二次会呢?” “没打算去啊。而且你要是担心的话,就在二次会之前来接我,不就好了?” 我边说边笑,顺势在他嘴角轻轻落下一吻。 正想离开时,他却忽然扣住我的后颈,把我整个人强势拉进怀里。 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深深吻住。 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温热在我口中肆意探索,完全不像平时轻描淡写的吻。唇舌缠在一起,耳边甚至听得见暧昧而湿润的水声。 直到他终于放开时,两人之间还牵着一缕银丝。他唇角也染上了我刚抹好的口红。 “……都沾上了啦。” 我气息乱得不行,还是下意识伸手去帮他擦。 他却只是半眯着眼,像是这才心满意足般哼了一声: “算了……那妳不要让我等太久。” “嗯……就知道鸣最好了嘛。”我笑着回答。 * 最后,同学会顺利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我当然逃不过被他小小念了一顿,不过倒也无所谓。 看着并肩走在我身侧的鸣,我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来: “所以你当时,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啊?” 他侧头瞥我一眼,语气淡淡,却带着一点理所当然的骄傲:“……投手丘的视野,比妳想的还要广。” 紧接着又随口补了一句,声音低得像是悄悄话:“妳在不在,我一眼就看得到。” ……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心里暗自嘀咕。 他看出我的表情,眼尾微微一挑:“怎么?妳不信吗?” “没、没有啦……” 我连忙否认。 “妳当时看起来很高兴嘛。” “啊……那个是……” 好吧,承认了,他是真的看到了。 “是什么?” 他追问。 我与他对上眼,犹豫一下还是小声说:”……就是看到你啊。能看到我们的王牌投手,我很开心。” 那是出自心底的真话。 他愣了愣,随手撇开视线看向路边的灯:“所以说……奈奈就是笨蛋” “你说是就是吧……” 认命似的回答。 “……哼。……妳要看多少都可以。——但是,对象只能是我。” 他这么回着,视线却老老实实地黏回我身上。 沉默了几秒,我终于默吐一句: ”鸣……你好麻烦。” “这轮不到奈奈说。” * 啊——差点忘了回答一开始的问题。 随着「喜欢」这份心情一点一滴增加,会同时悄悄长出的,是想把彼此独占的小任性。 但奇妙的是,那份任性最后会慢慢融化,变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我在寒风中这么想着,觉得我们的关系,就像回家的脚步一样, 一点一点、慢慢地,又向前推进了些。 大家久等了~ 最近三次元有点小忙,如果没按时见到我不要慌 我一定会完结了才跑路的(咳 这章就是我私心最爱的吃醋梗 hhhh 总觉得成为恋人后吃醋吃起来特别有感觉,所以边写边偷笑,写得超开心的~ 话说,大家又觉得鸣是犬系小猫,还是猫系小狗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观察日记|第N 12篇 第13章 观察日记|第N 13篇 "都收拾好了吗,鸣?" 我靠在他家客厅的门边,看着他蹲在行李袋前,东翻西找。 "嗯……我看看啊。毛巾、换洗衣服——" 他嘴里念着,手却只是随便把衣服团成一团塞进去。 "用具的话,球团会准备好的嘛。" 我忍不住皱眉,走过去把那件皱成一坨的T恤抽出来,重新折折好放进去。 "这样到时候还不是得自己重弄一遍。" 他咧嘴笑了笑,一脸无所谓:"反正比赛要用的不是衣服啊。" "……真是的。"我小声嘟囔,手却还是老老实实帮他一件件叠好。 直到拉链「嘶啦」一声合上,我才长长吐了口气。 总算收完了。 没错,日本大赛的后半战要在福冈举行,所以我才会拉着他一大早把行李收好。 可真正看见那只行李箱直直立在一旁时,胸口却忽然空落落的。 没什么理由,就是……突然有了实感。 鸣像是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坏笑:"怎么?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了?" 我沉默了几秒,最后干脆小声承认:"是啊……" "……咦?" 他原本还想调侃,结果被我这句话堵得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瞬间石化。 谁叫平常都是我在哄他,现在换他来哄我,也很合理吧。哼。 * 正当我心里暗暗得意时,他忽然整个人猛地扑了过来。 因为原本就坐在地板上收拾行李,被他这么一压,我一下子失去重心,整个人仰倒在地板上。 还没回过神,他的脸已经埋进我颈窝,毛绒绒的脑袋蹭过肌肤,痒得我直缩肩。 "……鸣——!" 我被压得透不过气,也被那股痒意弄得慌忙抬手去推他。 "谁叫奈奈突然撒娇呢。"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却仍双手撑在我身侧,把我困在臂间。背后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轮廓,忽明忽暗,让人难以看清表情。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低声辩解,指尖却下意识摩挲着他衣袖。 "奈奈这样,太犯规了。" 他喃喃低语,掌心轻轻托住我的后脑,慢慢调整我们的姿势。下一刻,我被他带着坐起,整个人被紧紧搂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自他颈间散开,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偶尔一下……不可以吗?" 我小声问,连自己都惊讶于语气里的撒娇。 他怔了怔,随即低声回道:"怎么会不行。" * 情侣间的小默契,就是就算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所以我只是靠在鸣的怀里,脑袋放空,安安静静地享受着这段即将暂时结束的二人时光。 只是,他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后,像是突然下了决定似的开口: "今天,我们去约会吧。" "欸——?" 我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句话,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这人的脑回路,怎么永远都这么跳脱啊。 "就是嘛,在出发前一天,做点特别的事吧,就我们两个人。" 他见我还是一脸不解,又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强调: "我们交往都快一两个月了,却一次正式的约会都没有过吧?" "可是……这个时期?" 我下意识迟疑,脑中立刻浮现某些八卦周刊的耸动标题—— 【王牌投手赛前不务正业,竟与女性共度时光!?】 光是想像就觉得头皮一麻。 "别担心啦,我知道分寸的。" 他好像早就看穿我在想什么,语气轻快得不可思议,嘴角还顺势勾起来。 "到了福冈还有热身日,今天可是难得的放松时间。要是不趁现在做点特别的事,就太浪费了吧?" 算了…鸣一旦决定好的事,是改不掉的。 * "奈奈有想去的地方吗?" "嗯……什么都可以吗?"我小声确认。 "当然。妳想去的,都可以。" 话说回来,其实鸣虽然总是任性,但真正关键的时候,他却总会把选择权交给我。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没被他气跑吧。 我犹豫了几秒,才小声说:"……文化祭。" "嗯?"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我低下头,把手机掏出来,在 SNS 上翻出之前的浏览记录。 荧幕上清楚显示着——稻城实业高中第 XX 届文化祭,连续三天的活动。 今天正好是第一天。 其实前些日子看到消息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是能和鸣一起去就好了。算是以 OB 的身份回去,怀念一下旧时光。 只是当时看见日期正好和他的比赛行程撞上,我便默默把这个想法咽了回去。 "不挺好的吗?我也想回去看看。顺便去见见棒球部监督。" ……果然,这家伙。嘴上说是要放松,结果脑子里还是离不开棒球。 算了,这就是鸣吧。 我忽然决定使坏,抬眼笑着逗他:"哼,又是棒球?不是说要陪我吗?" ……真是造作,我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 但偏偏这一句,却让他瞬间有些慌张,眼神闪了闪,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语气放柔:"开玩笑的啦。我最喜欢的,就是打棒球的鸣了。" 说这句话时,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浮起一个带着无奈却温暖的笑容。 "……奈奈现在越来越坏了。" 他盯着我,小声抱怨,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 随后他便低头向我索吻。 我下意识地微微仰起脸,自然而然地回应了他。 晨光从窗帘缝隙间洒落,映在他发梢上,柔柔亮亮的,让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 直到他快要过火时,我才轻轻往后缩了缩,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声道: "别闹太久……不是要约会吗?早点出门啦" * 等我们到稻实时,校园里已经热闹非凡。 校门口立着一块大大的看板,上头写着【第 XX 届稻城实业文化祭】,彩色布条随风摇曳,几个热情的后辈正忙着派发活动手册。 "好热闹啊……" 我忍不住低声感叹。 熟悉的校园,一瞬间换了模样,宛如祭典会场。明明才毕业没几年,却已经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了。 鸣乖乖地走在我身边。人比想像中多,他的「定番」鸭舌帽自然没落下,今天还额外加了一副平光眼镜。 口罩倒是没戴。要戴也不是不行,但反而更显眼,与其说是隐藏,不如说像在提醒大家「我在这里」。 真正容易暴露他的,其实是那高出平均一截的身高,还有因长年训练而结实起来的身形。 虽说鸣在外面算有些名气,但也还没到会被人潮追着跑的程度。这些小小的伪装,大概只是出于习惯吧。 说到底,在街上能一眼认出他的人,其实没那么多。偶尔被多看两眼,也多半停留在「有点眼熟」的程度,很少真的有人跑来搭话。 * "要先逛什么啊?" 我翻着活动手册,随口问鸣。 "文化祭当然是先吃吧。"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手已经往校门口一排小吃摊那边指去。 我是真诚发问:"……可是快比赛了,摊子上的东西,不会太油吗?" "分着吃就好了啊。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没了。" 鸣毫不在意地回答。 ……好像也有点道理。 章鱼烧、炒面、烤香肠……香味混在一起,扑面而来,热气里全是熟悉的文化祭味道。 我们先从章鱼烧下手。 鸣捧着纸盒,故意挑起一颗冒着热气的,用竹签递到我嘴边。 "来,啊——" "……你当我几岁啊,还玩这种。" 我小声抱怨,却还是乖乖张口咬了一口。 太烫了,我「呜」地一声差点缩回去,结果他就在隔壁幸灾乐祸:"绝对被烫到了吧。" "你也吃吧!" 我一气之下,用竹签戳起另一颗,凑到他嘴边。 鸣却不闪不避,直接低头咬下去。神色完全没变,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 可恶,为什么猫舌只有我啊。 后来我们又买了烤香肠,我咬一口,他就接着咬一口;炒面也是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最后甚至还合买了一大朵棉花糖。 等手里的糖丝一圈圈被我们分掉时,我忽然觉得,比起什么特别的约会,这样简单热闹的氛围,反而更让人心满意足。 * 吃饱喝足后,我们才慢悠悠地往校舍里走去。走廊两侧摆满了摊位,卖小饰品的、占卜的、游戏的,一路上人声鼎沸。 鸣却兴致勃勃,手机几乎没放下过,走一步拍一步。 "还没好吗?" 我回头看他。 "嗯……再一下下。" 他还在拍,眯着眼,不断调整角度,神情专注得不像样。 我忍不住凑过去瞄了一眼。 画面里的我,因为边走边拍有些模糊……至少没有被拍成五五分比例,算是万幸。 看我一脸嫌弃,他反倒理直气壮:"我又不像奈奈你是专业摄影师……而且啊,都怪你以前太少照片了。" ……所以现在才要拼命补回来吗。我心里暗暗吐槽。 确实,我向来都是拍人的那个。文化祭时因为参加摄影部,几乎都是摄影师的身分在奔波。 自己留下的照片屈指可数,大多是班级合照。印象最深的一张,还是和鸣一起的——准备班级摊位时,他故意用满手颜料碰我,结果我们两个都弄得一身狼狈,被人抓拍下来。 都是很美好的学生回忆,但鸣现在似乎想创造更多。 "知道了吧?"他弯起嘴角问,没给我机会回答,就突然冒出一句: "作为惩罚不懂事的奈奈,我决定要去玩鬼屋。" "啊……不要啦!" 我超不擅长这种尖叫系的。 "反对无效。" 他直接拍板定案。 没办法,只能被他拖着走进鬼屋。里头又暗又窄,气氛比我预想的还要到位。才刚被吓得一声惨叫出口,耳边立刻传来鸣憋笑失败的声音。 "你不要笑啦!" 我气呼呼地揪住他衣袖。 全程下来,剧情几乎就是——我被突然跳出来的鬼怪吓得尖叫连连,而他在旁边悠哉看戏。 他唯一的贡献,大概就是把手臂借给我,好让我能死命抱着。 ……好过分,这家伙。 * 玩得差不多了,我抬头看他,随口提醒: "你不是还想去棒球部看看?" "嗯——" 他嘴上答得云淡风轻,脚步却很诚实地朝操场方向挪了过去。 越靠近,清脆的击球声、球落进手套的闷响,一下子变得鲜明起来。 鸣把双手随意托在脑后,眼神却早已落在正在练习的后辈们身上。 看他走到球场入口,我便停下脚步,笑着说: "我不是棒球部的,就在这里等你吧。"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语气理所当然: "监督也认识你啊,当然要一起。" "啊、嗯……好吧。" 我一时语塞。 下一秒,他已经自然地拉起我的手,半推半拽地把我带进去。 走到牛棚时,果然看见国友监督,正低声指导着后辈球儿投球。 似乎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他微微侧头,一眼就望了过来。 鸣先一步上前,摘下帽子,干脆俐落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棒球式鞠躬礼。 "好久不见了,监督。" 我也在他身后微微鞠了一躬,跟着开口:"国友老师,好久不见。" 题外话,国友监督同时也是学校的科任老师,所以我一直习惯以老师称呼他。 国友监督闻声转过身来,眉头依旧紧锁,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可当视线落在我们身上时,眼神还是悄悄柔和了几分。 "……是鸣,还有樱庭啊。" 还没等监督开口问,鸣已经先一步答道:"今天不是文化祭吗?正好有机会,就顺道来看看棒球部。" 我在一旁微微点头,笑着附和。 监督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双手背在身后,静静打量着鸣。过了片刻,他才开口,语气沉稳,就像往常一样: "……过几天就是日本大赛了。准备得如何?" "当然,完全没有要输的意思。" 鸣毫不犹豫地回答,神情自信,眼神里闪着那种熟悉的锐气与斗志。 "还是一如既往呢。" 国友监督难得神情柔和,目光落在鸣身上。那一瞬间,他们之间有种无言的默契,像是早已确认过彼此。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鸣,明明长大不少,但在国友监督面前,总与学生时代并没有太大差别。 * 正当气氛正好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又随意的笑声: "啊咧——是鸣和樱庭啊!什么嘛,你们终于交往了?" 我愣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卡尔罗斯。他手里还拎著文化祭的纸袋,整个人看起来比学生时代更随性。 "卡尔罗斯……!"鸣语气里带着惊喜,眉眼间也放松了下来。 "哟,鸣。" 山冈慢悠悠地举了下手,依旧是一副淡定模样。 "……鸣,你还是一样吵。"白河抱着手臂,语气嫌弃。 "还有山冈和白河……" 鸣低声唤着,语气里藏不住喜悦。 "所以是在交往吗?"卡尔罗斯眼神一转,直接把矛头转到我身上,笑得贼兮兮。 我一瞬间脸有些发烫,还是小声点头:"嗯。" "哇!终于!" 他随即一把搂住鸣的脖子。 "喂,干嘛啊卡尔罗斯!" 鸣被勒得不爽,努力挣扎。 "我们从高中就在赌你们什么时候会在一起了!" "太慢了,鸣……"白河面无表情地补刀。 "嗯。" 山冈也简单地点头附和。 * 一时间场面吵吵闹闹,像极了回到那些年的操场。正当我以为差不多该平息时,却没想到还会更混乱—— "……唉,居然真的会有人受得了鸣桑。" 语气里满是打击,还伴随「啪嗒」一声东西掉落在地。我愣了愣,转头一看,是小我们一届的后辈,多田野树,似乎是因为听到讲才的对话。 "树……你什么意思?不好好打比赛,来这里干嘛?" 鸣立刻板起前辈架子。 "鸣桑……除了你,我们的赛季都结束了啊。" 多田野语气里带着畏惧,却还是鼓起勇气回答。 "树……变得有出息了嘛,敢顶我嘴了。" "喂,鸣,不要欺负后辈啊。" 一个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 鸣一愣,往声音的方向看去——"雅桑!?你不是应该在北海道吗?" "如阿树说的,除了你,我们的赛季都结束了。" 原田前辈语气淡淡,却依旧透着他的冷静。 不愧是这群人的「大家长」,这群人瞬间收敛了一点。 * "咳哼——" 国友监督清了清喉咙,像是在提醒什么。 气氛瞬间一静。卡尔罗斯、山冈、白河,甚至多田野和原田,反射性地全都立正站直,就连鸣也下意识挺起背脊。 "你们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嘛。" 国友监督淡淡开口,语气依旧严肃,"既然有这么多力气,都给我绕操场跑圈吧。" "是!" 几人异口同声回答。 我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明明早就不是高中生了,却全都乖乖照做。 远远看着他们沿着操场开始绕圈,途中甚至还互相推搡、责怪—— "都怪你啊卡尔罗斯,吵太大声了!" "嗯……鸣最吵。"白河指出真兇。 "闭嘴啦!" 鸣忍不住回呛,却还是照样跟着跑。 场面吵吵闹闹,也吸引了旁边训练的后辈球儿们纷纷侧目。 国友监督站在我身边,目光落在那群身影上,眉宇间的严肃渐渐松开,声音也放柔了些:"樱庭,你大概也很清楚鸣是什么样的人吧。" 他顿了顿,侧头看我,语气像在托付:"之后的路,他还有很长要走。要是可以的话……就拜托你,继续陪在他身边吧。" 我点头回应:"会的,老师。" ——是啊,路,还长着呢。 * 他们打打闹闹,随手抓了颗球互传了几回,又让鸣投球,让他们打。 我就在场边举着手机,替他们拍下这些瞬间。 画面里的一张张脸,让我一瞬间恍惚——彷佛又回到当年。但又不太一样,因为这次,是在创造新的回忆。 玩得差不多时,天边已经染上了夕阳的余晖。 散场前,他们还不忘抛出话题:"话说,你对上的是那队有泽村吧?" "鸣,你最好给我证明你才是最强左投。" "哼,不用你说我也会。" 鸣挑眉,语气一如既往自信。 "输了你就知道了……" "才不会呢!" * 吵吵闹闹的气氛,直到正式道别后才逐渐散去。 人群散尽,又只剩下我们两个。 "抱歉啊奈奈,明明说好要陪你,结果我又跑去打球了。" 鸣少见地有些心虚。 我看着他,笑了笑:"都习惯了啦。而且……我也看得很开心。" 说完,我抬手指向不远处快要收摊的小游戏摊位:"那要是过意不去,就帮我把那个赢回来吧。" 摊位上挂着一排奖品,最显眼的就是一只毛绒玩偶。 他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立刻意会。 "小意思!" 职业选手下场,简直就是降维打击。鸣二话不说上前,干脆俐落地连中三球,九宫格瞬间被连成一线。 摊位的学生们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鼓起掌来,还附赠满满的情绪价值,最后把奖品恭恭敬敬地递到我手里。 只是,因为表现太过出色,周围几个后辈忍不住小声窃窃私语,其中一人更是压低声音惊呼:"啊,那个人,好像是——" 鸣只是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得意。 我赶紧上前一步,微微鞠了一躬,笑着示意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辈们心领神会,最后只是朝我们挥了挥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走出校门,我低头看着怀里的毛绒玩偶,近看才发现是一只笑容贼贼的小猫。 "啊……总觉得有点像鸣。" 我脱口而出。 "才不像呢。" 他立刻反驳。 "就像。" "不像。" "反正他接下来要代替你,放在我床边了。" "哼……"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能睡在奈奈旁边的,只有我。" 我失笑:"和毛绒玩偶比较起来,鸣真幼稚。" "幼稚就幼稚了。" 他就这么乖乖地承认。 我抬头看着他,语气柔和下来:"那比赛要好好加油,快点回来。" 他和我相视而笑,语气笃定:"绝对会赢。" 说完,他顺势拉起我没抱着玩偶的另一只手。夕阳下,我怀里紧紧抱着玩偶,他又牢牢牵着我,我们的影子并肩被拉得细长。 所谓的第一次约会,就这么完美地划下句点。 可喜可贺。 文化祭这个题目一出来我就忍不住爆更啦(笑)。原本只是想写个甜甜的约会,但又太喜欢文化祭这个题材,于是就让它以这种形式出现。 写到棒球部那里的时候真的觉得大家好可爱,我真的很喜欢稻实棒球部。国友监督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的监督。 某种程度上,这一段也算是鸣正式带女朋友见家长了 hhhh。 另外忍不住想吐槽一下——现实里日本大赛的赛程其实更紧凑,不过为了剧情需要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因为这是争夺全国第一的决赛,所以没进的大部分队伍赛季已经结束了,也因此才有这么多 OB 回访棒球部的场景。 还有,如大家看到的,我把荣纯放在福冈软银鹰队。主要是因为以前他们有过和职棒的合作宣传,那个印象太深刻了,就忍不住这么私设了。 总之,写完这章觉得整个人都暖暖的。这里有恋爱中的鸣,也有纯粹热爱棒球的鸣和他的伙伴们,还有能理解并支持他的奈奈。 大家都很好,好溫馨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观察日记|第N 13篇 第14章 观察日记|第N 14篇 鸣出发之后,家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难得能一个人占着整张沙发, 一边听着新闻,一边漫无目的地滑着手机。 新闻里还在重播前一天的比赛。 福冈的球场,七局结束时,巨人被反超。 七战四胜的日本大赛,如今双方战绩已成三胜三败。 镜头最后停在鸣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着头走下投手丘。 荧幕下方闪着标题: 【日本系列赛,胜负仍未定。】 主播的声音仍在持续, 分析着数据与投手轮替, 最后又特别提到: “最终战将在软银鹰的主场举行,主队胜率或将略高一筹。” ……虽然那只是客观事实, 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 * 怀里抱着上次他赢回来的那只玩偶。 正打算给新闻里的主角发讯息时, 对话框那头却先一步跳出了新通知——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 【鸣】:练习结束了,现在跟大队回饭店。 我愣了一下,把原本打好的那句”练习结束了吗?” 删掉。 他果然还是老样子,总能预判我会问什么。 【奈奈】:[辛苦了摸头贴图]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奈奈】:状态怎样? 几乎是秒回。 【鸣】:当然没问题。 我盯着那行字,嘴角微微勾起, 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 ……真的吗? 其实从昨天开始,我就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而他的回答,每次都一模一样。 当然知道你没问题啦。 但你也可以多说一点吧。 明明平常闹起来的时候, 最爱炫耀自己的球速和战绩—— 偏偏到了这种时候, 就会倔强得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努力维持着那副王牌应有的模样。 明明可以稍微示弱一点也没关系, 至少在我面前的话。 ……真是的,要我拿你怎么办啊,鸣。 结果到头来,比赛的事也没聊上几句, 反倒变成闲话家常—— 比如他晚饭吃了什么, 还有抱怨队友太吵、每天黏在一起好麻烦。 ……虽然我心里很清楚, 大概率麻烦的源头就是他本人。 原本那点担心的情绪, 竟然在他一连串的抱怨里被暂时冲淡了, 最后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 第二天,照例走着一成不变的通勤路。 人潮、咖啡香、地铁里的广播,全都像复制贴上。 才刚坐到办公桌前, 后辈小森就凑过来,眼神亮得像发现了什么大新闻。 “欸,奈奈前辈!妳快看这段快讯!” 我抬头一瞄,荧幕上正好定格在熟悉的身影。 ——是鸣,在福冈球场热身。 他穿着球衣,额前还有薄汗, 用手背随意擦了擦,又俐落地投出一球。 虽然只是新闻短片,但看起来状态不错。 “果然巨人队的成宫君好帅啊。” 小森一边感叹,一边飞快敲着字幕。 “是呢……”我也忍不住应了一句。 “连清心寡欲的奈奈前辈都这么说, 成宫选手果然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我差点被她这句呛到。清心寡欲? 我明明只是懒得表现出花痴而已。 “因为他确实很上镜嘛。”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带过。 好在小森没再追问, 很快又埋头回到工作状态。 但画面里那个人却像故意似的, 不断映入我的视线—— 不论是他拉伸手臂的姿势, 还是投球后那个轻盈落地的瞬间。 至少,看起来也正如他说的那样,没什么大问题。 我太清楚了。 电视上的彩访是绝对不可信的—— 那家伙在镜头前,从来不会说实话。 在我面前时也一样。 平常什么都能聊, 可只要一提到棒球, 就会忽然变得不坦率。 反而是这种带着纪录片色调的随手一拍, 才能在他不察觉的瞬间, 捕捉到那个最真实的样子。 我看着画面里的他, 心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 就在我也转身埋头工作了一段时间后—— 历史,惊人地重演了。 制作人忽然拍了拍桌子:”樱庭,决赛日要追加人手,你和小森明天出发去福冈。” “……咦?”我和被突然点名的后辈同时愣住。 “不是很正好吗?巨人对软银鹰,这场关注度肯定爆棚。樱庭,你熟悉体育场流程,交给你最稳。”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件事就被一锤定音。 “可恶……根本做不完啦!”小森在旁边抱头哀嚎。 “你刚不是还说……不,是说成宫选手帅吗?现在不是能现场看了?” 我试图安抚,心里其实也在想,为什么每次追加人手都会轮到我? “可是那有每次都主打一个刺激的嘛!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跑路去白企业……!” 小森声泪具下地呐喊。 ……唉,年轻人。 再多受两年折磨,就会死心了。 * 下班后。 与还在疯狂抱怨的后辈不同, 我虽然也有那么一点不爽, 但这回却觉得——这个被硬塞进来的差事,好像也没那么坏。 毕竟工作这么久,能碰上一次真正想去的地方,简直是奇迹。 因为—— 能见到那个快一周没见到的人, 还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稍微陪他一下。 想到这里,收拾行李的手脚,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 又是新的一天。 次日,飞机刚落地。 走出机场时,迎面扑来一股湿润、带着咸味的风——典型的海湾城市气息。 远处传来海鸟的鸣叫。 出租车在门口排成一列,车门开开合合。街边的宣传旗帜与电子看板上,全是「日本系列赛决战」的字样。 连便利商店柜台前,都摆着印有球队吉祥物的瓶装饮料。 整座城市都在为几天后的比赛沸腾。 空气里混着紧张与雀跃,像是提前奏响的序曲。 说起来,因为行程太赶, 我还没来得及跟鸣说我来了。 昨晚各自忙着收拾与练球, 最后只匆匆互道晚安就结束。 一想到他知道后的反应, 我几乎能想像那张微微皱眉、写着不爽的脸。 ……不过,先不管那么多了。 毕竟,约好的车已经到了, 行程紧凑,我们得立刻赶往球场。 * 原本打算他们结束后就赶紧准备拍下午巨人的练习, 结果在收拾器材时,正巧与他们迎面碰上。 在媒体人潮里短暂对视三秒, 率先开口的,是那位活力满满的泽村。 “樱庭前辈好!” 他笑得灿烂,语气一如既往地爽朗, 还特地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愣了半拍,差点忘了回礼。 “啊……好久不见,泽村君。” “前辈还记得我啊!”他笑得像个没长大的大学生。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我忍不住回了句吐槽。 就在这时,旁边那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樱庭,好久不见。” 我抬头,看见结城学长站在他身旁。 依旧是那副冷静稳重的神情, 气场干净到让人下意识想挺直背。 “结城学长。”我也立刻打了声招呼。 他微微颔首,短短几个字就让周围的气氛都静了一拍。 我一边心想: 要是我们的雅桑能有他一半的气势, 大概就不会老是被后辈(特别是鸣)牵着鼻子走了吧…… 这时,小森探头过来,压低声音:”前辈,妳居然跟他们认识?!” “算是吧,我们大学都是 M 大的。”我笑了笑,语气尽量自然。 “是的!”泽村立刻接话,整个人比刚才受访时还有精神, “前辈以前在摄影部,经常帮我们球队拍照呢!” “嘻——那这么说来,奈奈前辈会支持软银鹰啰?” 小森凑上来,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 “呃……不,不是我——“我还来不及解释完—— “可是奈奈前辈刚才不是才说,巨人队的成宫选手很帅,所以要支持巨人队吗?” 后辈啊,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虽然……这句话确实是事实没错啦。) * 现场空气瞬间凝固三秒。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那道既熟悉又欠扁的声音——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所有人同时回头。 该来的总是会来,我心里默默叹气。 说起来,现在确实差不多是巨人队的练习时间。 我本来就知道他肯定会发现我,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走过来加入我们原来的对话,戴着球帽,手还插在外套口袋里。 “——巨人会赢下日本第一。” 他语气笃定地向泽村和结城下宣战报告。 “哇……奈奈前辈,是成宫鸣本人耶!” 小森小声惊呼, 整个人兴奋得像见到明星。 “还有啊,奈奈才不会支持青道的。” 他顿了顿,语尾微微上扬, “她是稻实的人,当然会支持我。” ……你看。 这家伙,永远都知道怎么让场面变得更糟。 幸好,就在空气再次凝固的时候, 球场另一端传来集合广播—— 软银鹰的练习结束, 巨人队的公开练习也即将开始。 媒体区本就拥挤的走动, 在这一声通知下变得更加混乱。 一片忙碌的脚步声与指令声里, 没人再注意这场小小的闹剧。 泽村抓了抓头发,率先开口:”我们不会输的!” 语气里满是干劲。 结城则淡淡补了一句:”在场上见吧。” 鸣挑起眉,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让我们在场上一决高下。” 那一瞬间,空气中短暂地燃起了火花—— 是竞争的气息,也是青春里未散的热度。 * 而鸣在转身准备练习前,只是朝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的解读是——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只是假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热身。 别闹了,现在可是在公众场合啊。 “奈奈前辈!妳竟然是稻城实业出身的!?” 事后,小森满脸震惊地跑来问我。 “又是 M 大,又是稻实……前辈的设定也太多了吧!” 我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 “小森——如果妳现在闭嘴的话,我可以考虑帮妳要签名。” “真的吗!?前辈我突然觉得能干这份工作真是太幸福了!” ……不是才说要跑路吗。 算了。 在她发现什么之前,在她察觉到什么之前,还是先让她闭嘴比较好。 * 巨人队的练习,不出所料,大家的焦点全都落在鸣身上。 一阵「咔嚓咔嚓」的快门声此起彼落, 直到他结束最后一个访问,现场才终于稍微安静下来。 我趁空收拾器材,跟着制作组的大队先回酒店, 准备整理素材、确认后续的拍摄行程。 趁空档时间滑开手机,算是遵守承诺,发了条讯息约他见面 【奈奈】:今晚我来找你? 他回得很快。 【鸣】:好。 我想了想,考虑到酒店那边很多相关人士出入, 也不方便直接上他的房间, 便约在附近的海滨公园见面。 * 到了约定的时间,鸣比我早一步到。 冬夜的海边人不多, 他背对着我,望着海面上摇曳的灯光倒影, 整个人静静地被夜色包裹。 我忍不住放轻脚步,从背后慢慢靠近—— 然后直接扑进他的背上。 他显然早就察觉,几乎是反射似地转过身, 顺势搂住我。 “同一招用太多次就不管用了,笨蛋奈奈。” 一语双关。 他似乎是在说这个从背后偷袭的拥抱, 也像是在责怪我又没提前告诉他要来取材。 我没立刻回话,只是蹭了蹭他的胸口, 带着几分抱歉的意味, 也把这几天没见的思念一口气补回来。 ……真奇怪,交往前的我, 到底是怎么撑过那么久没见到他的呢。 “抱歉太赶了,没来得及说。”我抬头,眼神带笑, “吓到了吗?” “吓到了。”他低声回答。 “那不开心吗?” “开心。” 我听见他胸口那一下不太平稳的心跳, 忍不住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语气也不自觉放轻。 “能这么快又见到鸣,我也很开心啊。” * 就这样安静地待了片刻, 我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压在心底的话—— “……鸣,会紧张吗?明天的决赛。” 他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我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道又收紧了些。 “虽然不是第一次打这种比赛,” 他顿了顿,语气却少了平常那份理直气壮, “但总觉得……这次不想输。” 那句话低低的, 随着海风吹散,却带着少见的真实。 是啊——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走出那个夏天。 对手偏偏又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那些被时间掩埋的遗憾与执着, 一直都还燃在他心底。 无论是今天的沉默也好, 还是那看似从容的笑, 全都是那份不肯言说的执念。 这大概是外界永远看不到的一面吧—— 那个总是站在镁光灯下、耀眼无惧的他, 其实也会有这样微微颤抖的时候。 我抬起手,顺着他的背轻轻拍了两下, 语气近乎呢喃。 “没事的,我相信鸣。一直都相信。” ——希望从这一次开始, 他能知道,自己不必再一个人去承受那些压力。 他没再说话,只是又一次将我搂得更紧, 彷佛要把这句话刻进心里。 海风带着一点咸味与寒意拂过, 我靠在他怀里,感觉那颤动的心跳渐渐平稳。 “我明天会赢的。” “所以——奈奈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在心里重复着他今天早上说过的那句话, 却还是在气氛的推动下, 识趣地抬起头,轻轻笑着回他一句: “好。” 接下来, 便是让他任性地撒娇、得寸进尺的时间。 而我这次临时追加的任务—— 名称大概可以叫做:驱散太阳的阴霾。 看来,任务顺利完成。 计划通。 各位不好意思,久等了,上周太忙,完全没时间更。 里面出现的后辈原创人物,那些抱怨工作的台词,其实算是作者的夹带私货 hhh。 这章修修改改还是发了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有点意识流。 如果前面写的是「恋爱的靠近」,那这章大概就是「相爱后的理解与依存」。 我总觉得鸣是那种太习惯坚强的人—— 什么都能撑住, 但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也会偷偷期待被理解。 平时的任性可以说是个性, 但我觉得那其实是一种「我其实也有一点点脆弱」的表现。 其实这个人,敏锐又通透得很。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也这么觉得? 所以,在我的文里——就让奈奈替我们多宠他一点吧。 软银鹰这边放了荣纯和哲队, 另外两个令鸣心痒痒的存在 hhh。 我自己也很期待看看,下一章会变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观察日记|第N 14篇 第15章 观察日记|第N 15篇 "那我明天去去就回。" 这是他恢复精神后,闹着要送我回去,临分别前留下的话。 我拉起他仍握着我的那只手,算是赛前最后的鼓励。 轻轻落下一吻, 指尖掠过他掌心那层因训练而生的薄茧。 "嗯……鸣一定没问题的。" * 隔天的傍晚, 天色比上次央联决赛时更暗一些。 球场四周的灯光被全数打亮—— 洁白而猛烈,几乎将夜色都推退到场外。 和上次几乎一样—— 不,也许这次的规模更大一些。 可能是因为这次在媒体区,离球场中心更近。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 似乎真的如鸣所说,比想像中更能清楚看见每个细节。 观众陆续入场, 远处传来零星的应援旋律。 整个球场的空气像被热度一寸寸推动, 那股压力几乎要化成浪,从四面八方涌向中央。 热浪翻涌,人声沸腾, 像是有人伸手拨开蚂蚁窝—— 各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立刻奔走起来, 耳机里传来上头的指令声, 所有人都忙着确认、移动、就位。 当然,我也是那群蚂蚁大军中的一员。 奔走之间,胸前的工作证轻轻晃动。 边小跑边抬头,观众席的人潮又多了几层, 热气与声浪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我的心跳也被那股热度牵动, 节奏快得几乎与场内的鼓声重叠。 ——压迫感,好强。 鸣每一次, 都是这样理所当然地,站在那个中心里的吗? * 还没来得及多想这个问题, 比赛的开场广播就像催促大家各就各位般响起—— "各位来宾,欢迎来到日本系列赛的最终战! 让我们一同见证胜者诞生的瞬间吧!" 全场瞬间沸腾。 伴随着爆响与鼓声, 主场的软银鹰率先登场。 整片被黄色染满的看台随之掀起浪潮, 在闪烁的球场灯光下, 那股热度几乎让人有些晕眩。 由粉丝自发组成的小型铜管乐团与应援队的口号此起彼落, 节奏密得像要撕开空气。 从观众席到球场边,整个空间都在颤动。 在这样的气势下,巨人队随后登场。 巨人的支持者们也特地从关东远道而来, 但那一抹橙黑色,在翻涌的黄色浪潮之中, 显得那么渺小。 这样的场面—— ……大概是一场逆境之战的预兆。 我透过摄影机的显示屏看向场上。 对焦框亮起,画面由模糊渐渐转清。 他正与队友并肩列队。 那张过于冷静的侧脸,和平日表情丰富的他完全不同。 蓝色的眼瞳笔直望向前方—— 这大概是少数我无法读懂他的时候。 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 那双看似冰冷的眼里, 深处燃着一团谁也无法熄灭的火焰。 我站在场边, 耳机里不断传来工作的指示, 与观众席的喧嚣交织成一片。 可那一瞬间,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只是—— 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手心渗出一层细汗。 我又一次在心里向神明许愿。 求你了,神明大人。 请这一次—— 一定要站在他那边。 * 然后,一如既往—— 随着那声清脆的"Play ball——",比赛正式开始。 主场的气势几乎是一面倒。 软银鹰的先发,是如今声势正盛的泽村。 时间的洗礼下, 这个曾被鸣嫌弃「到底是强还是不强」的家伙, 如今,的确成了能被称为「王牌」的人。 开局的几个打席,巨人的打线完全被压制。 观众席的欢呼此起彼伏, 光与声在球场上交织成浪, 让人几乎忘了呼吸。 场边的摄影机从不同角度转动, 捕捉着投手丘上的每一瞬。 我面前的镜头也不例外—— 但我的视线,仍不由自主地被另一个方向吸引。 坐在休息区外的鸣, 双手交叉在胸前, 神情专注得近乎冷淡。 他,现在,此时此刻,又在想什么呢…… * 在刚才那股主场的气势下, 比赛迎来攻守交换。 他随着队伍走出休息区,踏上投手丘。 我目光继续追随那道身影, 直到它与眼前的影像重叠—— 观众席的声浪依旧。 若说刚才是「主角」的闪亮登场, 那他——就是那个迎面而立的「反派」。 白球在他手中闪光, 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交织, 形成几乎撕裂空气的反差。 "啪!"—— 白球重重砸进捕手手套。 球速灯瞬间亮起:155 km/h。 在职棒开局中,这已是极快的速度。 那声音划开了全场的喧哗。 他冷冷俯视着打席上的对手, 无声地宣告—— 什么,才是真正的王牌。 他再次抬手、挥臂、掷球,又是一球。 那样的投球彷佛在诉说: 这个舞台上,还有另一个人。 这个来自东京的左投, 正要挑战全国最强。 ——要加油啊,鸣。 是时候让大家看看, 如今退去青涩的你,是怎样的存在了。 * 刺眼的球场灯光照耀着他, 让他成为夜晚里的焦点。 直到打席站上四棒、结城前辈的那一刻—— 他的神情变得异常专注。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倾身, 目光冷静,却燃着熟悉的战意。 ——或许,是想报当年那颗被打出去的球吧。 一球、又一球的全力投球, 他从投手丘上,反过来压制了整个主场的气势。 原本沸腾的欢呼声, 逐渐化为压低的不安窃语。 那些方才还满怀胜利信心的观众, 开始动摇—— 彷佛第一次意识到, 这场比赛的胜负,或许并不会如他们所想。 看吧…… 我早就说过,别因为这里是主场, 就忘了他是谁。 在这样的夜晚, 他依然会是那个耀眼的太阳—— 因为他可是我们、 稻城实业有史以来最强的投手, 如今巨人的王牌—— 成宫鸣。 * 那个过早结束的夏天之后, 鸣并没有停下脚步。 即使从棒球部引退, 他依然每天练习, 让自己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他的目光,早就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不过,有时候…… 作为三年级生,大多数人都待在教室里准备升学考试。 鸣因为没有考试, 总是随意地打开课本看两眼, 然后又忍不住望向窗外的操场。 那个侧颜—— 既像是在怀念, 又像是在对那段日子道别。 但那个不坦率的他, 总是嘴上抱怨着后辈。 "赤松那家伙的球太轻飘飘了吧?肯定会被打爆啊。再多运用点身高啊。" "树那笨蛋也是,都当主将了,还不懂怎么带队。" ……好难受的感觉。 当我回头看向他时, 鸣立刻察觉,微微挑起眉毛。 "奈奈,怎么了?那是什么表情啊?" 他那么敏锐, 一定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情—— 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露出一个坏笑。 "我知道了,奈奈一定是学太多脑子坏掉了吧?要不要吃Pocky?" 说着,他从抽屉里掏出几盒零食, 还认真地问我:"想要哪个口味?" 我看着那一排五颜六色的包装盒, 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讨(喜)厌(欢)这样的成宫鸣。 * 虽然之前好像也提过几次…… 但这次,我想好好说说那一天的事。 那天,学校的气氛异常热闹。 毕竟,我们那一届的稻实棒球部,被称作「黄金世代」。 前一年只有原田前辈被指名, 而今年——以鸣为首,卡尔罗斯、白河、山冈,全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学校特地在体育馆里架起印着校徽的背景板,作为记者发布会的现场, 还安排了同级的学生在教室里收看电视转播。 当然,媒体也来了不少。 而在那股紧张又正式的气氛之中, 唯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手忙脚乱的——是他。 清晨,教室里还没什么人的时候, 门被猛地推开,他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奈奈!救我!" 那天的鸣,难得穿上了全套稻实的正式制服—— 深蓝的西装外套、灰黑色的西裤, 以及酒红与金色条纹的领带。 只是,那条领带显然成了他的难题。 平时从不系领带的他,硬是打出一个乱七八糟的结, 此刻正一脸困惑地指着自己的脖子。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帮他整理。 他自然地微微低下头,让我能更方便些。 我解开那个乱成一团的结,重新系好。 领带的布料在指尖间滑过, 他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掠过我的脸侧。 那距离近得让人有些难以镇定。 "喂——鸣,快走啦!" 走廊那头传来卡尔罗斯的喊声, 打破了那片微妙的静默。 我刚好在那时系好结,顺了顺,放开手。 他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瞳正好与我视线相对。 "那我走了。" "……嗯,去吧。"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笑,小跑着离开了教室。 ——说起来,这样的对话, 好像成了他每次面对重要时刻前的固定流程。 就像昨天也是。 即使在我们最疏远的那段时间, 每当有重要的事,他仍会传讯息给我—— 「我要出发了。」 然后一定要我回「一路顺利。」才算罢休。 现在回想起来, 那大概是他获得安心感的小小仪式吧。 虽然有点扯远了…… 但从那时起,我就相信—— 鸣一定会成为, 比任何人都更加闪耀的选手。 * 结果,就如大家所知的那样, 他以第一指名进入了巨人。 直播画面上出现他名字的那一刻, 闪光灯几乎同时亮起。 在那光之下,他的笑容闪闪发亮—— 那是一种面向未来的、自信又耀眼的笑。 隔天,各家媒体争相报导他的名字, 学校里也一片热闹。 只是—— 从那之后,他开始时常缺席学校, 说是有手续、访问、训练安排…… 我们见面的时间就这样越来越少,直到毕业。 后来的事, 我大多是透过报纸和电视以及偶尔的短讯得知的。 他进入二军、以史上数一数二快的速度升上一军、拿下新人赏。 大家都说:"不愧是成宫鸣啊。" 语气里既有赞叹,也带着理所当然的骄傲。 可是,我知道—— 那些看起来轻松的背后, 一定藏着他没说出口的挣扎。 他从不会提「辛苦」两个字, 但我从讯息里的字句—— 比如「今天训练有点长」、「前辈好严」的语气里, 就能感觉到他从前没有的疲惫。 走出了高中棒球的梦幻与热血, 迎接他的,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现实。 那么年轻就踏进职棒世界—— 身边是打过大学野球的、 在社会人球队磨练多年的, 每个人都背着各自的经历与野心。 那对他来说, 一定是个又炙热、又冷峻的世界。 新的环境、密集的训练日程、 再也没有会宠着他的队友和监督。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倔强, 用那份不服输的执着证明自己。 一球又一球地, 把自己推向「王牌」这个词的中心。 然后—— 站上了今天的投手丘。 但似乎远不只作为投手存在,还有—— * "嘭"的一声,把我拉回现实。 在漫长的拉锯战中, 他以几乎完美的表现封杀了以结城为中心的软银鹰打线, 比赛进入了后盘。 虽然在他的带领下球队成功守住, 但对方的投手表现也同样出色。 于是,比分始终僵持不下—— 直到巨人最后一轮的进攻。 垒上有人。 若能打出安打, 比赛就能继续; 若没有, 就要进入加时。 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巧合, 在这样关键的场面上, 站上打席的—— 是他。 * 曾经有一次, 我们一起去打击中心玩。 我让他教我一些诀窍, 他却只说:"猜对面会投什么球,然后凭感觉打出去就好。" 我那时只觉得他在敷衍。 这种说法听起来就像那种「咻」的一声挥棒、「叭」的一声打中球的教学, 一点也不新手友好。 但现在想来—— 或许那正是他的天赋。 身为投手的他, 最擅长的就是以投手的思维去思考, 捕捉对手下一颗球的节奏与呼吸。 那份直觉, 在这个舞台上, 终于成了他的武器。 * 他在打席上深吸一口气, 灯光映在他额前的汗水上, 眼神冷静却闪着熟悉的光。 变化球逼近。 他没有犹豫。 手臂顺着直觉挥出。 "嘭——!" 干脆又清亮的击球声, 划破夜空。 泽村一瞬间睁大了眼。而他甩开球棒, 在奔向一垒的同时, 露出一个终于释然的笑。 白球飞起, 越过内野、越过外野, 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垒上的队友开始全速奔跑, 一分、两分…… 再差一点点。 我不自觉地握紧双手, 呼吸也跟着屏住。 然后—— 或许是我一直以来的祈愿终于被听见, 白球就这样, 飞入了观众席。 ——全垒打。 原来如此呢。 不只是投手的荣耀, 连那年没能回到本垒的遗憾, 你也亲手补回来了。 现在如你所愿了吧,鸣。 ……结局是这样, 真是太好了。 * 那一瞬间,球场炸开了。 主场的不安、客场的欢呼, 混杂成一片汹涌的声浪, 像浪潮般涌上夜空。 他最初急促的步伐, 在确认那球飞出界外、成了全垒打的瞬间, 渐渐放缓。 他举起手臂, 边跑边露出笑容, 像是在向整个球场分享胜利的喜悦。 跑过三垒时,他抬起头, 朝媒体席的方向挥手。 ——又是不知为何, 能那么准确地,找到我的镜头。 那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微微闪动, 方才还锐利的神情,此刻终于放下防备。 他的笑容灿烂得几乎要融化夜色, 那双漂亮的蓝眼中闪着微光—— 像蓝宝石一样,清澈而闪亮。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在灯光下闪烁着光。 笑与泪交织的表情、 身后沸腾的观众、 飞舞的纸带—— 一切都在闪耀。 我几乎是本能地按下快门。 "喀嚓——" 快门声在喧嚣中格外清晰。 那一瞬间的画面, 被完美地定格了。 后来—— 那张照片被上头选中, 成了我们电视台日本大赛特辑的封面。 或许是因为那一幕太过美好吧, 照片被转载、分享, 最后甚至被他的粉丝们称作神图。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 赛后的球员与媒体等候区。 与外头喧闹的庆祝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安静得有点不真实。 他拉着我,走进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然后,忽然把我搂进怀里。 额头抵在我的肩上, 冰凉的汗水渗进衣料, 呼吸在耳边一下一下落下。 "……终于做到了。" 他低声说。 "我一直说了那么多夸大的话, 可这次,真的……做到了。" 语尾带着一丝颤抖。 明明刚才还笑得那么开心来着。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鸣真是——爱哭鬼。" 下一秒换来的是— "好痛。" 他不服气地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像是在抗议。 "真是的……" 这种时候就别报仇心那么重嘛。 算了,看在今天的份上——就由着他吧。 虽然,好像每次都这样。 过了一会儿, 耳边的抽泣声终于静了下来。 "……奈奈,谢谢。" 他接着低声说。 "什么啊?" "这几天一直在支持我, 还有……一直以来的那些事。" "怎么突然说这么客气的话。" 我笑了笑。 "况且,我那时候……还缺席过一段时间呢。" "你也知道啊。" "嗯……"我顿了顿 轻声说:"以后不会了。" 他呼出一口气, 气息掠过耳边,痒痒的。 "哼……算了。 你以后,只要——一直都在就好了。" 他只是更用力地抱住我, 然后,在这片喧闹边缘的寂静一隅, 低下头,吻了我。 我被他推到墙边, 呼吸交缠,心跳几乎乱了节奏。 直到我快要喘不过气,才推开他。 "好了好了……" "不是还要去庆祝吗? 你队友现在一定在找你了。" 他才有些不情愿地放开我。 我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 理顺后他才乖乖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 "那我走了。" "嗯,去吧。" ——这句话, 和那年教室里说的一模一样。 也许从今以后, 还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下去吧。 鸣酱在我这里,就安心地了结心愿吧。 今天的他依旧是——投打都完美的Ace 不过现实里的比赛当然不可能这么 one man show(笑)。 哲队和泽村的部分其实我觉得可以再写得更多一点, 但多写又怕变成群像剧,就不是「鸣的观察日记」了。 毕竟奈奈不可能真的了解那么多人嘛 hhhh 如果觉得比赛有点怪怪的,请不要怀疑—— 归根究底还是我果然不太擅长写比赛(跪)。 但我希望通过棒球,让大家能感受到「成宫鸣作为Ace的魅力」。 小小的身躯(虽然职棒时期的他应该变大只了), 无论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却依然一球一球地尽自己的责任。 所以我还是希望—— 他能在这里完成那份执念, 继续、闪闪发光。 另外,如无突发脑洞(咳), 正文大概还有两到三章就会完结。 番外包括之前提过的鸣视角番外在内,脑洞大约有三四篇。 不管怎样—— 如果这一章,能让大家再次爱上鸣,那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观察日记|第N 15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