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然后捡到不良少年》 第1章 第 1 章 “十五夜桑,这边需要你倒水哦。” “来了!” 哪怕是再怎么不情愿,最后也只能挤出笑容,穿着极其磨脚的高跟鞋,也只能认命地端着茶盘去给你最烦人的男同事端茶倒水。 作为O大毕业,熬过了种种歧视,顶着导师的“女性还是去选家政更好哦。”质疑,你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法学科,在一次又一次被律所以“女性竞争力不如男子”的理由拒之门外,你终于进了一家小律所。 但代价就是,你的工作更多是给男同时端茶倒水,而分给你的案子也只是遗嘱公证,美名其曰这个更适合女性的案子。 明明你的学历要比在场大部分的男同事高得多,但所有人都看不起你。 毕竟这里是,昭和33年。 劳碌了一天后,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在市区找个租房实在是不容易,本身你作为单身女性,大部分的房东都不愿意租给你,一是认为会对社会影响不好,二是认为不够稳定。 而且最麻烦的一点是,基本都需要男性亲属作为担保人。 你所在的小律所也没有社宅可以提供,虽然就算是有你也不愿意。在屡屡碰壁后,最后只能在一个离公司有段距离的地方租了一个公寓。 二十平米左右,但房租足足八万。 你的工资也不过才十五万左右。 “小望,虽然爸爸给你泼冷水不好。” 在作为担保人出面为你签合同的父亲签完字后,又一次露出你见得太多太多的神态,那是在昭和里所有人都会用的眼神,用于看女性的眼神。 “这么辛苦的话,还是早点结婚回归家庭吧?爸爸和妈妈,不希望看你这么辛苦。” 你攥紧了拳头,心中有股火却不知如何释放,尤其是对上父亲真诚的目光时,你更加清楚。 你的父母是认真的,和那些关心你的同性朋友们一样,她们都是真心认为,你现在所奋斗的一切都是不值得、自找苦吃。 “爸爸,你和妈妈供我上大学,供我读完法学院,甚至还愿意当我的担保人,你应该清楚,你的女儿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吧?” “哎……” 那天父亲的叹气和你的叹气似乎跨越了时空重叠在了一起,在用力踩了一脚试图对你欲图不轨的电车痴汉的脚后,你将对方的疼痛声甩在身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爬过楼梯后,你从口袋里翻出了钥匙扭开了门锁。 一打开门并不是黑漆漆的屋内,而亮堂的客厅以及扑面而来的饭香。 “啊,今天那么早回来吗?” 身着你新买的衣服和围裙的雪白发少年从厨房中走出来,“今天是咖喱,稍微煮多点了。” “欸——可我想吃拉面——” “没买到面呢,抱歉。” “哎没关系,有啤酒吗?我要喝啤酒!!!” 你对少年的存在并不意外,倒不如说他如果不在你家你反而要意外呢。 对于一位即将奔三的独居女性为何家里会有一位目测上初中的少年呢?这个事情可能要从上周开始说起。 - “今天下班后,十五夜桑去吃烧鸟吗?” 又来了,这种没办法推掉的酒局。 作为整个律所唯一且仅会有的一位女性律师,你压根没办法推掉任何酒局,甚至有些时候你还会成为一种“性资源”摆出来。 很不爽,但无可奈何。 隐忍——你顶了那么久的歧视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律所,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真的吗?组长请客吗?” 惯例挤出了一道笑容,你开心地看向了田中君——即刚刚与你搭话的秃头男。 他搓了搓手,笑盈盈却又极尽猥琐地说道:“当然,而且还有不少酒可以畅喝哦!” 想骗你喝酒?怎么可能! 因为这场请客,今天的班也比平常早结束了些,甚至喜欢刁难你的组长也罕见没有给你多添几分工作,直接提前十分钟就宣布了下班。 跟着大部队前往了红灯街后,你努力表现出合群的姿态,同时试图从组长那边打听最近是否有案子,试图从他手里捞出来点什么。 但很可惜,他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并不是因为你能力不足,而是单纯因为你是一名女性。 昭和年代的女性,自幼就接受着“将来要成为出色妻子”的教育,从小学到高中,无一不经历着这样的洗脑,甚至是到了大学还有专门的专业。 你在高中经历过家政课、修身课和艺能课,你和千千万万的日本妇女们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你在大学选择了法学院,出来毕业后也没有回归家庭。 光是因为这点,组长就认为你是一个“不老实”的女人,他看不起你,就像这个社会里的所有人一样看不起你。 这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等他喝醉后再试试吧。 你不甘心于此,暗暗在内心中鼓励着自己。 酒过三巡,在你接连不断地灌醉后,你看着已经醉意上头的组长,觉得差不多后再度鼓起了勇气。 “那个——组长——” “十五夜。” 他率先打断了你,没有任何修词就直呼了你的名字。 “我说你啊,二十八了吧?这么大的年纪了,再不去结婚的话,可没人要了哦。” 他说完又喝了一杯酒,随后把这当成笑料一样和周围的同事大笑了起来,“十五夜已经快三十了吧?” 你的心冷了下来。 早在最前面就强调过无数次了,昭和年代的日本很难有独立女性的生存空间。 你的存在就像一个异类,而你的女律师的身份,更是异类中的异类。 你的同事不会帮助你,你的组长也不会提携你,这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起你。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此刻还没有女权风潮掀起,这里的女性都近乎麻木地隐忍着这一切,没人告诉你,你的愤怒与不甘究竟是因何而起,你只是单纯地不甘心。 田中的能力比你差得多,却能屡屡被分到大单子;山本每次都能把女性客户给谈走,可女性客户永远不会选择你,因为她们更信赖男性律师;佐藤每天有意无意地肢体骚扰你,可你的同事总是说你过于敏感;山中喜欢把你的案子抢走,甚至有些时候会直接截走你的客户。 你抗议过、投诉过、反抗过,可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在告诉你—— 你是一个女人。 就宛如现在。 听着同事们嘻嘻哈哈的调笑声,哪怕是平常都舍不得吃的烧鸟此刻味同嚼蜡。 “抱、抱歉,我稍微出去接个电话。” 留些一个蹩脚到不能再蹩脚的谎言,你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离开了居酒屋内。 奇耻大辱。 吹着晚风,你捏紧了拳头,愤怒气得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看着自己的折叠手机,打开通讯录,似乎想要打电话和自己的母亲好生抱怨一番。 可就在要按下拨通的那瞬间,你突然意识到。 【小望最近有谈恋爱吗?】 你的母亲,也不会理解你的。 如同老天嘲笑你一般,倾盆大雨在此刻淋了下来。 在行人仓促地寻找着避雨的地方时,你注意到了一抹极其突兀的白色。 穿着附近中学校服的男生就这样站在你旁边,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出现了?还是说他一直就站在你旁边避雨只是你现在才注意到呢? 你注视着他,并不是因为他的突兀存在,而是他身上的情况。 校服很旧,甚至有些不合身,那条裤子一看就是成年人的,被他用皮带缠了几圈才固定好;一头惹眼的雪白头发,少年白?尤其是雪白头发下是藏得让人无法无视的伤口。 他的伤口。 额头与嘴角的淤青,肿起来的半边脸以及手臂上用于防备和产生的青紫。 衣服上没有鞋印,看起来并不是校园霸凌,如果是校园霸凌的话,这个年纪的小孩会更喜欢带有羞辱性的攻击;而且他的鞋子看起来就是仓促离开时随便穿的,左右都是不一样的。 ——是来自年长者,即监护人的暴力。 现在距离午夜12点还有两小时,对于未成年人来说已经很晚了,而他在这个点仓促地跑出来。 是躲监护人的暴力才跑出来的小孩吗? 也许是酒劲上头,也许是你的大脑都有点不清楚了。 “要来我家吗?” 梦回发现神忌日过了,心血来潮产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总而言之,这个不知道来历,只知道是初中生的小孩就这样在你家住下了。 赤木茂,是他的名字,虽然当时说名字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有些小大人地来一句,“叫我赤木就好。” 当然你还是决定称呼他为小茂。 小茂这个孩子颇为傲气,明明才十三岁,但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感,也许这和他的生长环境离不开干系。 但这个孩子住进你家后,就主动负责你的家务活,每天下班都可以看见被打扫干净的房间和热乎乎的饭,让你突然明白为何社会上的男性总是渴望结婚,毕竟这样的感觉确实不错。 如果真的要到结婚的那一步,你绝对会选择这样会搞卫生会做饭的男人。 “谢谢小茂,辛苦你啦。” 你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孩,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更严重的还是身上的。 自那天把他捡回家了后,你便为他处理了伤口。 他倒是一个会忍痛的性格,给他包扎好额头上的伤后,你才注意到真正严重的伤是在他的腹部。 这个颇为瘦弱的身躯遭受的暴力更多是在腹部、背部,尤其是他的腹部更是紫到发黑。 到底什么样的监护人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下死手? 简单地接触了一餐后,在赤木茂主动要收拾碗筷时,你叫住了对方。 “?”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你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疑惑,也便贴心地为他解释道:“检查下伤口啦伤口。”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是说脸那边的,是肚子那边啦。” “........” 他似乎有点不乐意,但在你的执意要求下,还是躺在了沙发上微微侧头看着你为他搓着药油涂在他的腹部。 药油他有听你说过,据说是一位在日留学的中国人,因为你帮她解决了一场情感纠纷,作为感谢她送了不少礼物,这药油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挺好用的!我每次腰疼涂一涂这个就好了!” 在你第一次拿出来的时候,你如此说道。 药油在擦在腹部上时,第一感觉就是凉,紧随其后便是热感,他能嗅到药油传来的凉凉的气味,有些冲鼻。 虽然你放轻了力道,但说到底那是淤青,只是轻轻一碰都会让人疼得皱起眉头。 但赤木茂全程没有出过一声,这位有着与外表相反的成熟心智的男孩此刻只是静静地将视线落在你的脸庞上。 “等会,让我来帮你吧?” 在你确定好药油按摩的效果差不多后,他突然开口。 “欸?” “涂腰那边的,你说过,腰经常会疼。”他补充道:“之前你不是说过吗,靠中间的位置你自己不好涂。” “欸——” 说实话你今天实在是累,果然还是比较想等会洗完澡就去睡觉,但对上了对方的视线,你又不忍心。 怎么看都像是孤苦伶仃(?)寄人篱下想方设法想为对方做点什么的好孩子,自己这样拒绝他会不会不太好?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同意了。 褪下了西装外套后,里面就是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衬衫,你的高跟鞋早就在进家门的时候被你一脚蹬到玄关处,包臀紧身裙压迫着你不能摆出舒服的大字趴,只能规规矩矩地趴在沙发上,抱着个枕头。 “脚要涂吗?” 他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起了点兴趣,将药油涂在手上后嗅了嗅,“闻起来好刺鼻。” 赤木茂被药油的味道冲到的时候微微皱起的鼻子总让你想到老家看到的那些小猫闻了闻别的猫猫屁股时会皱起鼻子的模样。 “毕竟是药油嘛,好像有酒精成分呢。” “那难道不是药酒吗。” 他默默地反驳着你,将药油涂在掌心后有模有样地学着你的动作摩擦几下,随后拉开你后背的布料涂在你的腰部处。 男孩的体温比你低很多,哪怕是药油带来的灼热感也被他掌心的温度降下了不少。 “小茂你是不是体寒呀。” 那次的官司实在是一场持久战,那位来自中国的委托人教过你不少一些关于食疗、理疗等等,所以你此刻也学着那位中国人询问着。 小茂手上的动作到没听过,一边用着鼻音应着你一边用着手指为你按摩过劳而僵硬的腰部,“那是什么?” “恩——我也不清楚,只是懂了点皮毛,小茂的手很冰呢,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长胖——” “哼哼。” 他倒是发出了那声极具标志性的哼笑声,“我才在你家住了一周呢。” 一周啊..... “说起来,小茂,你一直住我家,你的监护人不会来找你吗?” 按在你腰部的手从未迟疑过,他倒是语气平淡地回答着,“那个男人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呢。” “要是当父母之前也像律师一样要考个证书就好了。” 你无心去挖赤木茂的过往,以他的性格来说,他愿意告诉你的话,他自己会说的,相反,他若是不愿意的话,你怎么去探都挖不出来的。 “望是律师吗?” “真失礼啊,起码要喊我姐姐吧?对哦,姐姐我啊,是律师呢~很了不起吧~哼哼~” “听起来很厉害的呢,望。”他依旧固执地喊着你的名字,拇指在按摩到僵硬的肌肉瞬间,那传来的酸爽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呐,当律师平常是要做什么呢?” “给讨厌的前辈端茶倒水——之类的,啊不过这些只要进社会的话都会出现的啦~但具体是跟律师的事情话。” 你侧过头看向了赤木茂的测验,对方垂着眼眸,似乎在认真地看着你腰部,但只是多看了几眼他就视线看过来和你对上。 真是一个敏锐的孩子。 你本想在这个时候说点听起来很酷的台词,但也许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赤木茂为你按摩的手法实在是太舒服了,你大脑有些混沌,想了半天还是说道:“我想,律师的话,是寻找正义的人吧。”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正义的代理人呢。” “什么啦,我又不是神明可以主持正义,只不过是在摸索模棱两可的正义罢了。痛痛痛——轻点轻点!” “这里的肌肉不用力的话是不会放松的哦。”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痛痛痛!!!咳,而且当律师的话,有些时候还会为坏人辩护呢。” “欸——” “不过,恩——果然更准确地来说,律师是捍卫人权的人吧。” “听起来好假大空。” “那小茂你将来想做什么样的人呢?” “我吗——?” “一个不会无聊的人吧。” 似乎按摩个差不多了,他用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说不定在未来,我会站在被告人位呢。” “什么啦,在那之前我先制裁你哦。” “尽管试试吧。” 也就这个时候你大概能在他身上的孤独感中瞥见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 虽然设定是昭和33年但实际上时间线完全被我打乱了,不要太细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喂,来案子了。” 翌日,刚一抵达公司的你迎头接到了一叠如山高的文件。 对于律师来说来案子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但在这个事务所可不一样,尤其是你还是一位实习中的。 肯定有诈。 但你也确实是需要一个这样案子来练习下,于是考虑再三,你还是接过了。 等看完了资料你也明白为什么这个案子会分给你了。 这是一起离婚纠纷案。 难怪这群铁公鸡会分给你,因为离婚纠纷案很符合社会上对于女性律师的刻板印象的同时,离婚纠纷案也极其麻烦。 虽然看似是为委托人争取最大权益,但同时律师还需要担当其情感纠纷。 而你的委托人,正好是位女性。 坐在你对面的一位在如今社会里非常常见的家庭主妇,她们往往从小就被灌输了“婚纱是女人最美的衣服。”在上高中的时候就会被分配到仅限于女学生的“家政课”大部分高中毕业就早早嫁人,励志以成为一名贤妻良母为荣。 但就算如此,在家庭付出最多隐形劳动的她们,往往会被骂一句“寄生虫”。 “我明明为家里也做了不少,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羽宫爱,准确来说应该是叫做小森爱。 她其实和你年纪一般大,甚至要小一岁,但家庭主妇摧毁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精气神。 怯懦、焦虑、渴望被爱。 “明明、明明我每天都为他认真做每一个便当,他为什么要还要这样对待我——” 穿着土气打扮的妇女坐在你的对面,她捂着脸哭泣,让你能看见她那双手粗糙无比。 你低头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虽不如富家子女那般纤细,但也因为长期的工作而落下了不少痕迹。 但这不一样。 你是因为工作,有工资拿才会有这样的痕迹,而小森爱则是跳进了“家”的陷阱里,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家,但最后落下一句。 ——寄生虫。 那股无言的情绪又一次灼烧起来,你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妇女,认真地问道:“小森女士,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欸?” 她错愕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你,她似乎忘了,忘了自己原本其实叫做小森爱,忘了这个自从嫁人后随夫姓而被她抛弃的名字,原本属于她的名字。 “可——可以。” 半响,她才回应你,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没人——这样叫我了,就算回家里了,大家也是喊我羽宫女士。” 明明只是一个称呼上的变更,但她似乎有了些许不一样。 “据您提供的信息来说,您的丈夫羽宫善治存在了出轨行为,而你也确实取得了证物是吗?” “是、是的!我有证物!” 小森爱慌忙地从自己的包里翻找着,最后放出来的是一张一男一女搂在一起的合影。 “这位是羽宫先生是吗?那这位?” “是那个该死的偷腥猫!” 在提及这个女人的瞬间,方才还唯唯诺诺的小森爱突然迸发出骇人的恶意,她恶狠狠地瞪着这张照片,仿佛要烧出一个洞似的。 “还有其他的吗?” 并不是能直接正面两人有发生过性关系,无法证明其发生的不贞行为,如果真的上法庭的话,说不定都不需要对方的律师说什么,法院就可以直接盖章这个证据不成立了。 “还有这个,这个女人!她还发消息挑衅我!” 小森爱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向你展示了其内容。 一张照片,即刚刚给你看的,以及一条短信。 [快点离婚啦老太婆!] 很明显这是一份第三者发来的“宣战”,而小森爱也确实被此所挑衅到,不然她也不会来到事务所委托办理离婚诉讼。 “了解,您的需求是?” 毕竟她从一进来就一直在和你哭诉自己的丈夫彻夜不归,哭诉自己在家里每天都把饭菜做得尽善尽美,但丈夫总是不归家。 “我、我想善治回到我身边。” “小森女士,您提出的是离婚诉讼——我做为您的律师,是要帮你最大化获取离婚利益。如果说你真的能获取到证明羽宫先生的不贞行为,例如实质性的亲吻、牵手和——” “不可能的!善治他不会这样的!” 你还没说完,小森爱突然情绪激动地站起来,她的动作幅度极大,甚至带倒了桌上的水杯,撒了满桌。 “善治他不会这样的,善治他、善治他——” 她越说情绪越不稳定,甚至最后还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我除了善治,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面前哭泣的女人,你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的动静很大,办公室外肯定已经有同事在门口偷听,此刻说不定还暗自笑着你这个案子。 “还有的。” 你将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这个手帕还是赤木茂前些日子给你洗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说你除了丈夫就什么都没有……” 你轻轻握住她的手,望进她濡湿的眼里,语气坚定却不失温柔,“你还有的。你还有你自己的名字。” “在成为羽宫太太之前,你是小森小姐,不是吗?” “那个名字,不是跟着谁来的——它是你活着的证明。” “不管他们怎么否定你,你都还在。你就是你。” 手帕将她的泪水擦掉,也擦掉了她为丈夫画得妆容。 “现在,我们需要认真商讨下,关于接下来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小森女士,你愿意相信我吗?” 小森爱被泪水浸透的眼睛看着你,她跪坐在地上,高跟鞋掉在一旁,你看着她的嘴唇嗫嚅着,最后对着你点下了头。 “西马达——————” 躺在家里沙发上你发出了憋了一路的哀嚎。 “光顾着说场面话了!可她这个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了丈夫出轨,这可怎么办啊!” 将今日晚饭放在餐桌上的雪发少年看向了你,似乎感到不解。 “那去找不就好了。” “说得倒是轻巧……一不小心就会被告侵犯**权哦。而且这可不符合职业道德啊。” 你大口喝了口啤酒,发出了居酒屋大叔的动静。 “如果我自己可以去调查的话那我早就去了,如果去请私家侦探的话——哎,我也给不起这个钱,去拜托委托人的话,我总觉的她没办法能瞒得住丈夫。” “欸——” 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的赤木茂只是敷衍地应了声,随后注意到了你的安静。 他抬起头,对上了你的视线。 而你正牢牢地盯着他。 “小茂。” “不要。” “我还没说呢!” “反正肯定是想拜托我去帮你拍吧——听起来好无聊。”赤木茂夹着餐碟里的菜,今天的菜是你昨天买的,得知这小子比较喜欢吃鱼后,专门赶着鱼店开门前去蹲。 “看在我帮你买了新鲜带鱼的份上~?” 你注意到了他餐盘上的带鱼骨头,看起来你专门赶集买到的鱼确实很符合他的胃口。 “.....” 他又夹了块带鱼,然后看向了你。 “直接拒绝了不就好了,反正这个女人就算你给她办理了离婚诉讼,她脱离了社会那么久,肯定无法自我独立,没多久说不定又找回对方呢。” 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这么辛辣。 “做这种无用功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确实没什么意义。” 你回答了他。 “如果真的像你说得那样,确实是没有什么意义。但,我是说如果——如果她这次离婚后,会去步入社会呢?如果说她能够独立呢?虽然很清楚这个几率很小,但我也要去赌。” “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会去赌的。” “欸——” 他突然笑了。 “明明是一个律师,却会说赌什么的——不会被说不符合职业道德吗。” “这个时候不要抓我字眼啦!” “好喔,我会帮你,那就来和我赌吧?” “赌?” “就像你刚刚说得那样,赌这个女人会不会回归社会,如何?” CMM此男着实难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羽宫善治,男,今年四十三岁,在东京一家房地产内作为销售,而且疑似销冠,在公司里还挺受欢迎的。 毕竟是销冠嘛。 你和躲在电线灯后面悄悄地观察着不远处的男人,最后又看向了一旁大清早被你拉过来一起蹲点的男孩。 “还没好吗。” 吃着你从便利店买来的红豆面包,赤木茂打着哈欠,但他要比好得多了,昨天晚上光是考虑接下来的发展你就喝了不少浓咖啡通宵了一晚上,直到早上七点听到鸟叫声你才意识到天亮了。 而同时也对上了从沙发上醒过来的赤木茂双眼。 “还没到点呢,起码要等到九点才到公司,可恶居然那么晚上班吗!” 赤木茂又打了声哈欠,这个点基本他都在睡觉,起码到十点左右才算是正式睡醒起床找点乐子。 虽然所谓的乐子,他压根没和你说过。 以你的性格要是被你知道了他偶尔会去找一些不要命的小混混们来一场“胆小鬼游戏”体验一下把生命压在赌局上的快感的话,你绝对会抓着他回家。 想想就麻烦得要死。 “羽宫善治,四十三岁——嗯嗯嗯——” 也许是等得实在是有些太无聊了,你开始翻看着收集到的资料,知道赤木伸着手掐住你下巴把你的脑袋从资料里抬起来。 “来了。” 你顺着赤木茂的视线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发现了目标人物。 一头黑发打理的极好,身着精致的西装,看起来意气风发浩然正气,难以想象这是一位会出轨的男人。 “人不可貌相啊——” “你作为律师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吗。” “小茂你有些时候嘴巴真的很毒。” 你和赤木茂紧跟在他的身后,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刚刚好可以观察到他的极限距离,直到他进入公司,你们被门禁关在外面。 “反正出轨也不会在这里面——” 你嘀咕着,在目标任务的身影即将消失之前,你注意到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一张纸。 也不管周围白领诧异的目光,你急急忙忙跑过去捡起来,然后又立马跑回去翻出了小票。 这是一家宾馆的消费记录。 晚上十点十分的—— “是开房了呢。” 赤木茂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你——也、也是呢。” 虽然你也在心里这样推断,但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口里吐出来这两个字眼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总而言之,你把小票放入手账内收纳好后,将这间旅馆的名字记好。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和委托人商议了,毕竟到目前位置,小森爱女士还是有些动摇。 你也不会责怪她什么,作为一个从小这样被教导的女性,她会产生不安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了,但说到底这是一起离婚诉求,你必须要稳定她的军心。 “小茂你要吃什么吗?” 毕竟是商业区,附近的餐厅消费都蛮高的,你选了一家还算是能消费得起的店后,就开始打开了菜单看。 “河豚刺身。” “?” “哼哼哼……” 也许是你的反应逗笑了他,赤木茂倒是哼哼哼地笑了起来,然后撑着下巴看向你,“开玩笑的,毕竟我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十三岁初中生,给我点一份儿童套餐就好。” “......” 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吐槽,但他又确实说得对,你还是给他点了份儿童套餐后又额外加了份草莓芭菲给他后,就给自己随便点了几道菜。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小森爱才来,而你和赤木茂已经用完了餐,赤木茂此刻正在享用着你给他点的那份草莓芭菲。 匆匆赶来的小森爱步态有些踉跄,而且少见地戴上了墨镜与口罩。 接过不少离婚案子的你极其敏锐地嗅到了什么。 “小森女士。” 你把菜单推向给了对面的人,而菜单上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有被监听吗?] 小森爱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她开口回答了你:“没有,只是——” “被打了呢。” 赤木茂锋利地指出来,“也是呢,毕竟早已出轨的男人,对于家里的妻子要么是谎言要么是拳脚相向。” “你之前就有被打了吧?只不过这次是打在了脸上,没办法对你的律师隐瞒了。” 家暴,这是能让离婚诉讼的天秤更加偏向女方的砝码;在当今社会下,大部分的离婚诉讼大多数是由男方提出来,哪怕是女方提出来多半最后会被律师和稀泥推脱,更何况是男方不贞为诉讼理由。 “哎呀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只是出去释放下压力而已——” 如此话语甚至是连女方也会这样自我欺骗,可如果真的轮到了女方不贞,基本会被男方告上法庭然后要求净身出户。 哪怕不做到这个地步,女方回到社会还是会被他人唾弃。 所以一开始只是以不贞来为主的话,你还是有些苦手,可这次多了一点——家暴。 “小森女士,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你不禁身体朝前倾向了点,而小森爱则环住了手,很明显的抗拒姿态,“这——不是家暴,是、是我不好,我惹善治生气了,我犯了错误。善治也说了,这是教育。” “啪!” 你猛地拍桌站起身。 剧烈的动静惹得店里一众看过来。 “你觉得这是教育?”目光紧紧锁住小森爱手腕上青紫的痕迹,“那我问你,教育,是靠拳头教的吗?是靠让你痛、让你怕,来让你‘改正’的吗?” 小森爱下意识地咬住嘴唇,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果你看到一个男人打孩子,会说那是‘教育’吗?你看到一个老师掐住学生的脖子,会说是‘为他好’吗?” 像是安抚她意义,你的语调低沉了些:“你现在觉得是你不好,是你惹他生气。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过是习惯了,把伤害合理化,把恐惧当成日常。” 不等回应,直截了当地说道:“‘善治说了这是教育’,可法律不会这么说。殴打、辱骂、控制,这些都有名字,不叫‘教育’,叫家庭暴力。” “小森女士,这些都是证据,有了这个,你们绝对可以离婚的。” “但——但是,善治他——善治他对我其实很好。” 赤木茂:“用拳头殴打你的脸那种好吗。” 虽然说得有些难听,但此刻就是要这样狠狠地把事实甩她脸上,干得漂亮!小茂! “他每天都去上班哦!很辛苦的!而且还要养我,他为了养我,每天都在公司里加班,还要被客户骂。他、他说过了,这是我自己活该的,如果不是我忘记把他口袋里的纸巾取出来,他的西装就不会脏;是我、是我没把这些做好,这是我应该做得。善治每天那么辛苦,我却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小森女士。” 你深呼吸了口气,如果这是你第一次面对的话,你可能会情绪激动地反驳她,但这不是第一次了。 你见过太多了,太多太多像小森爱这样被情感操控的已婚妇女。 “你知道吗,小森小姐——” 你的目光柔和,却格外坚定。 “你不是因为做错了事才被打的,是因为他想打人,刚好你在那儿。” “你说他辛苦,那你呢?你照顾他的一日三餐,记得他衣服的每一张纸巾、每一个扣子。你每天都在想怎么不惹他生气,可他有没有哪怕一天,想过怎么让你安心?” 小森一点点抬起头,哪怕是戴着墨镜,你似乎都能看到她蓄满泪水的眼睛。 “你不是机器,不是佣人,更不是谁的罪人。你只是爱他,太努力了。” “但爱,从来不该让一个人低到尘埃里,更不该让你把疼当作应得,把眼泪当作代价。” 说完,你坐下身,把语气放软,“接下来,我要说得事情都很重要,你一定要记在心里,好吗?” —— “圭介,出轨是什么意思啊?” 骑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摩托车,两个黑发男孩一边在公路上疾驰一边聊着天。 提问者是一个梳着飞机头的男孩,仔细一看他的脖子处还有着老虎款式的纹身,看起来极其叛逆。 “噗——突然问我这个干嘛啊?你不知道吗?!” 被提问的另外一个男孩差点没保持好平衡,然后立马呵斥对方,“真是的,不要在开车的时候说这种话题啊!” “是是是——” 飞机头男孩没有继续说着刚刚的话题,思绪反而回想着这几日家里的事情。 妈妈说爸爸出轨了,然后还问他,但最后两个人声音越来越大,妈妈最后甚至开始尖叫了起来,但最后这声尖叫以一声响亮的巴掌来结束。 “一虎,你站妈妈这边还是爸爸那边?” 但爸爸却告诉他,这是在教育妈妈。 “一虎,你肯定是爸爸这边的吧?” 哪一边他都不清楚,但看见妈妈哭他总觉得难过。 第5章 第 5 章 经历了足足一周的调查与跟踪(划掉),再加上羽宫善治对于自己的不贞行为并没有遮掩,倒不如说这个社会环境下,已婚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该说感谢这个社会氛围呢还是什么,总而言之,你得到了他的开房证据。 而且是非常清楚的证据。 你看着被你偷拍下来的背影,那是羽宫善治在下班后和同事们喝完酒后,与红灯区遇到的女郎前往宾馆的背影。 不能说是第三者了,可能是第四者第五者等一众的。 有这份实打实的证据,那么问题来了。 你该如何说服小森爱? “完啦——” 你躺在靠在沙发上大呼一声,而迟迟没去上学的赤木茂则看着报纸上的新闻。 你见过不少和他同龄的小孩们,大部分不是在学校里穿着体贴的制服上学要么就是梳着夸张的发型在街道上当暴走族,像赤木茂这样宛如大人似的看报纸感觉到了稀奇。 “在看什么呢?” 你凑过去,却发现他在看报纸那块负责赛马的板块。 【奇迹的复活!东海帝皇再度归来!】 入眼就是一个巨大的标题,以及一匹赛马冲线的抓拍,你看着报纸思考了下,“我还以为东海帝皇彻底退役了。” “嗯,宛如奇迹呢。” 赤木茂接着你的话茬,可后半段却话锋一转,“就像是劝导常年被驯化好的家庭主妇放弃依赖自己丈夫去回归社会一样的奇迹呢。” “........你在学校没有朋友吧。” 他又一次哼哼笑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变声期早就过了,他的声线和同龄男孩们的公鸭嗓不一样,低沉又平淡,笑起来的时候也格外好听。 这个孩子将来说不定可以去当广播员呢。 “不去吗?” “嗯?” 他合上了报纸,“把这份出轨证据给小森看。” “嗯.....哎,但我不知道怎么劝她....”像是这样的离婚诉讼你真的见过不少,但大部分到最后都会以女方放弃诉讼而告终。 “先把证据给她看不就好了,那个蠢女人发现丈夫出轨后展现出的杀气可比自己被打要浓重得多哦。” “....哎。” 你又叹了口气。 不管是出于律师的职业身份还是出于自己的性别立场,你由衷地希望小森爱女士可以办理离婚,看就这一周你和她联络以及她的反应态度,你对离婚的期望只能说遥遥无期。 “只能线下找上门了。” 你说道。 “走吧,小茂,我们直接去线下找她!” - 羽宫家宅位于东京的市中心,得亏羽宫善治先生是一个房地产的销冠,他有这笔钱供给得起自己家庭在市中心的开销。 你把单车停好,看着手里纸条上的地址,又对比了下。 确定了门前是羽宫宅的牌子后,你又一次确定了下地址,在赤木茂的注视下按响了门铃。 之所以敢直接上门的主要原因还是今日是工作日,这个时间点,羽宫善治百分百不在家。 门的另一边没有回应。 你盯着紧闭的门扉,又按了一下。 叮——咚—— 没有回应。 奇怪,这个点小森爱女士不在家吗? 就在你打算再次按响的时候门打开了,但奇怪的是你没有看到人——哦不对,是你视线太高了。 视线朝下移动,你看到了一位——小孩? 看起来比赤木茂要小,但却梳着不符合这个年级的飞机头,以及脖子那边还缠着绷带,那个缠绕方式估计也不是专业医生而是自己,比起是治疗伤口感觉更像是为了遮掩什么。 “你、你找谁?” 男孩似乎对你这个生面孔有些戒备。 “你是小森爱女士的儿子吗?” “......我妈妈叫羽宫。” 哎呀..... 这种微妙的地方让你发出一声感慨,为了削减掉这个小孩的戒备,你蹲下身和他平视并展现了自己的律师徽章,“我是你妈妈的律师,这次上门登仿是想具体谈谈。” 律师? 羽宫一虎的戒备心随着你说出的职业而衰减了不少,尤其是眼前的大姐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上门收NOF的费用亦或者是来传教的人,难不成她真的是律师? 可是为什么妈妈要找律师啊? 他有看过一些晚间剧,律师都是为人辩护的好人,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妈妈是怎么了?需要找律师? “妈妈刚刚出去买菜了。” “嗯——”你低头看了眼手表,随后提起了路上买来的手信,其实就是一些小巧别致的点心,早知道她儿子在你估计会买点糖果一类的,“能让我们进去等一下吗?毕竟这件事需要好好和小森爱女士谈谈。” “.......” 羽宫一虎拿不定主意,但他余光注意到了你身后的赤木茂,小孩子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随即问道:“后面那位是姐姐的儿子吗?” “欸?嗯——是哦。” “不是。” 一直属于看戏状态的赤木茂打断了你的话语,他上下看了眼羽宫宅,然后说道:“你的家真气派呢,隔音看起来也不错——” “难怪你妈妈被打,邻里邻居都不知道。” 第6章 第 6 章 精致装修的客厅餐桌位坐着两位人,一位成年人一位未成年人,其中这位成年人显得格外局促,而未成年人反而倒是无所谓地坐在椅子上。 顺便一提,这个成年人就是你。 尴尬。 你听着厨房里名为羽宫一虎的男孩在为你们准备茶点的动静,平底鞋里的脚趾已经要被你扭成麻花了。 太尴尬了。 “难怪你妈妈被打,邻里邻居都不知道。” 赤木茂的话语还在你脑袋了转圈,甚至你那想象力丰富的大脑还给你捏造了好几个大头赤木茂小人围着你的大脑不停地念着这句话。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后,你后悔了今天要带上赤木茂的决定,虽然起初你是想着他这个一小孩现在还没学上,在家里呆着万一拧煤气灶玩怎么办就顺手带上了。 现在一想,还不如让他在家里拧煤气灶玩得了。 冒着热气的红茶被装在精致的瓷茶杯里,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得到这个茶杯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门的漆掉了不少且杯口也有些坑洼。 可能你看的视线太过于明显了,端茶上来的羽宫一虎连忙解释道:“家里只有这套茶杯了……” “不不不没关系没关系,也麻烦您还要专门招待我们。” 坐在你对面的赤木茂倒也不在乎,直接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叶也是放久了吧,有些潮了呢。” 你在桌下的脚狠狠地踢了他一下。 “因为……家里一直没有什么客人,爸爸也不怎么喝茶,妈妈....嗯....” 羽宫一虎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最后闭上了嘴,好不容易可以起的话头就如同你的月底绩效一样飞去远方了。 可恶的赤木茂....... “那、那个……” 最后还是羽宫一虎起了话头,你扭着手指,因为紧张有些磕磕绊绊,“你们来找妈妈是要——” “啊,来找你妈妈商谈离婚事宜的。” 噗——!!! 刚入嘴的茶一下子被你喷出来,你看着被你喷得满脸茶水的赤木茂,无视了他口中的“好脏啊。”重重把茶杯放下来,“我说你啊!从一开始就这么没礼貌!” “单刀直入不是更好。”他用着纸巾擦了擦发丝上滴落的茶水,“羽宫你也很清楚吧,你的妈妈遭遇的情况,离婚是最适合她的不是吗。” “嗯……嗯……” 虽然开头很糟糕,但现在确实到了重点。在夫妻离婚诉讼中,其中关于孩子的抚养权往往是重点,而抚养权的分放也是基本会以孩子的自主意愿为主。 你见过不少妻子,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往往会被孩子一句:“我不想没有爸爸。”而又掉回深渊内。 亲情在这一刻,就如同深水中的水鬼一样紧紧地抓住本能爬上岸求生的人一样。 羽宫一虎的意愿,很重要。 “我、我要站哪边。” 嗯? 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男孩没有说出类似什么:“不想爸爸妈妈离婚。”的话语,而是问出了这个关于立场的问题。 “我——我到底要站在哪边才好,律师——” 他声音大了不少,甚至似乎陷入了恐慌状态,语气发颤。 你看着面前还不过十岁的男孩,叹了口气,“喊我十五夜就好,我叫做十五夜望,我可以喊你一虎君吗?” 他没吭声,你也当作默认了。 “一虎君,现在你觉得问题是自己要站在哪一边才好,是吗?” “……爸爸和妈妈都希望,我站他们那边,但是我、但是我——” 他说到最后,语气带了点哽咽,“我不知道,站在哪边才是对的。” “——一虎君,其实啊,这不是一道要答对的考卷。没有谁规定,你必须要站在谁那一边。你是你自己,不是爸爸的影子,也不是妈妈的影子。” 你放缓了语气,试图让这位陷入了立场混乱的孩子理解。 “爸爸和妈妈希望你靠近他们,是因为他们都爱你,也都怕失去你。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站队’,而是好好说出你自己的感受。你想要什么,你需要什么,这才是大人们必须听的声音。” 他原本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来,琥珀色的双眸带着水雾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你。 “所以,你不用害怕自己选错了。无论你怎么想,都没有错。你只要把心里真正的想法告诉我,我们会一起努力,让大人们去面对大人的问题。” 像是要给他一个强心剂一样,你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如果真的到被爸爸妈妈责备的地步了,你就说都是十五夜告诉你的!怎么样?” “……但,但如果我选错了呢?” “……一虎君,你知道很多事情了,对吧?包括爸爸对妈妈做的那些事。” “我知道的,妈妈每天晚上都在哭,以及妈妈身上的伤口。但,但是爸爸他对我很好,哪怕是刚发售的《勇斗》他都会第一时间买给我,我——我很喜欢爸爸,但...妈妈好可怜。” “这种感觉很痛苦吧。明明看到妈妈受伤,却又真心喜欢爸爸对你好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奇怪?”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可你一点也不奇怪。因为爸爸是你生命里最亲近的人之一,孩子渴望父亲的关心,这是很自然的。哪怕他做错了事,你依然会想要去抓住他对你的好。这说明你的心很温柔,很珍惜别人对你的爱。” “但是,一虎君,你也说了——妈妈很可怜。她需要有人帮她,她需要有人告诉世界:她并不该这样被对待。” “你喜欢爸爸,这没有错;你心疼妈妈,这更没有错。你可以同时保有这两份心情。可在法律和正义上,我们必须先让伤害停下来,让妈妈不再受伤。 你不用去讨厌爸爸,但你要勇敢地说出:你希望一个没有暴力的家。这是你能为妈妈,也能为自己做到的最重要的事。” 话音刚落,男孩的肩膀忽然一抖。 “……我、我也想……我也想要……”他的声音发颤,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接着眼眶一下子泛红。 “我不想妈妈每天都哭了!我不要她再受伤了!可是我……我也不要爸爸不要我啊!” 到最后,哭腔彻底压不住,声音破碎地冲了出来。他抬起头时,泪水已经一滴滴从脸颊滚落。 那一瞬间,所有在心里绷紧的矛盾和挣扎,终于像溃堤的水一样涌了出来。 眼前男孩虽然发型塑造的格外成年人,但这副不堪一击的坚强被彻底击碎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脆弱于不安。 你伸出手搭在了羽宫一虎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嗯,一虎君,我听到了。” 看着面前呜咽得宛如小兽一样的孩童,你在心中叹了口气。 见过太多孩子在法庭前哭喊着要爸爸,要妈妈。可每一次,当那稚嫩的声音哽咽着喊“不要”,心口都会不可避免地收紧。 这不是案件卷宗上的证据,不是庭审材料能精准描述的数字与条款。这是一个孩子最真实的痛苦,他正在被迫背负大人们的选择。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被情绪牵着走。你默默地告诉自己,你必须冷静,你是律师,不是旁观哭泣的姐姐,更不能是被同情心冲昏头脑的局外人。 要把这一刻,孩子眼泪里的心声,化作锋利的利剑。 使用这把利剑,切断束缚在小森爱身上名为爱的枷锁。 “一虎——” 见眼前的男孩渐渐停止了哭泣,你刚准备开口,却听见了玄关的动静。 是小森爱女士回来了? 你站起身准备去迎接她的时候,却对上了一个不该出现的面孔。 羽宫善治。 “精彩环节来了呢。” 赤木茂也偏偏在这煞风景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你是一名律师,而现在你在处理一起离婚诉讼,而且这还是女方单方且男方不知情的那种。 现在,你在女方的家里刚哄好了对方的儿子,却没料到男方回家了。 问:接下来怎么办。 “要跑吗?” “....不,我们干嘛要跑。” 虽然你确实很想跑就是了。 “那个,是羽宫先生对吗。” 男人似乎很错愕你们的存在,他迟疑了下,还稍显客气,“对,请问您是——一虎的老师吗?” 也不怪他误会,毕竟你还穿着西装,身边还有个和一虎年龄相反的孩子,看起来就像是上门家访的班主任。 “您好,我是负责办理小森爱女士的离婚诉讼的律师。” 证据已经搜查得差不多了,此刻也没必要向羽宫善治隐瞒,你现阶段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小森爱女士,问清楚她的意愿。 你说完,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他。 本来还稍显客气的羽宫善治在听到你是律师后顿时变了脸色,他拍开了你递过来的律师名片,竖着眉毛恶狠狠地吼着,“滚出去!” “离婚?怎么可能会离婚!那个女人离不开我!她不可能离婚的!” 你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名片,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礼貌性地和他鞠躬后就选择离开。 没必要争执,更何况这里还是他家,他要是反过来控告你一手私闯民宅那更是得不偿失了。 只不过——看他这个反应..... “看样子小森和他说过,关于离婚的事情呢。” 赤木茂将你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正直中午,太阳就在头顶晒着,本身他就是一个夜猫子,倦意上来惹得他打了个哈欠,“回去吧,我好困。” “嗯。” 你驻足在门口,回头看了眼,却注意到二楼属于一虎的房间窗户那边正出现一个小人影。 你眯着眼睛看了下才发现就是羽宫一虎本人,他打开了窗户然后朝着你挥了挥手。 你看着二楼的男孩忍俊不禁,回头看向了赤木茂说道:“不过这也不挺好,起码小森爱女士已经把离婚意愿告诉了丈夫,这就代表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赤木茂看了你一样,他平静无波的表情好似写满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走吧,回去吧,今天中午我们去吃烤肉~” “好耶!” 嗯? 听到说要吃烤肉确实欢呼一声好耶确实是这个年纪会有的反应,但这绝对不是赤木茂可以做出来的反应。 你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却看见一个不到你腰高的小男孩。 你谁啊。 金发叼着棒棒糖穿着便于行动的运动衫,他也不避讳你的视线,反而抬起头看向了你甚至还反客为主地问道:“不去吃烤肉吗?” “不是,你谁啊。” ---- 一说到烤肉的话,那肯定是去神室町这个不夜城了。 虽然现在是中午,这个主要热闹是在晚上的地方依旧保持着人来人往的氛围。 韩来烤肉就是你选中的店门,你虽然没吃过,但有听说过这里的烤肉不错。 虽然有点小贵就是了。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被放倒热腾腾的铁板烧,只是一接触就发出了一声悦耳的兹拉声。 反复反面确认烤熟了后,坐在你对面的金发小鬼就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果不其然被烫到了舌头。 你倒了杯汽水放到他面前,他表示感谢后就捧着杯子喝了起来。 “所以你是佐野万次郎,是羽宫一虎的朋友?” 你边说边抬起手点了份牛舌。 这个时候你其实更想喝啤酒,但大白天的喝酒也不好,也只能将就地喝着碳酸饮料解解馋。 “嗯,羽宫一虎是我的朋友。”吃着烤肉的佐野万次郎朝着你露出笑容,随后又补充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找一虎麻烦的呢。” 嗯? 你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滋滋冒油的五花肉送入口中,你扬了扬眉毛,这家店难怪人气不错,肉提前腌制好的,哪怕不沾蘸料干吃都极其美味。 “一虎和我说过,最近有很多奇怪的人经常来家里,只不过每次他爸爸好像都会装作家里没人的样子。” “哼哼哼.....欠债了吧。” 坐在你旁边的赤木茂开口,他夹着肉,配合着附赠的生菜一同送入口中。你看他反应,看样子也不算讨厌。 赤木茂对于食物基本都偏向清淡口,所以这次去吃烤肉你还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吃不惯,不过看样子还行? “欠债?” 佐野万次郎和羽宫一虎也是同龄人,所以他的年纪也要比赤木茂小个几岁,他看向了赤木茂问出了自己好奇了许久的问题,“你和你妈妈完全不像欸。” 喝着葡萄汽水的你差点被呛住。 “欸?不是母子吗?还是说姐弟?” 咳了半天后,你才缓过来说道:“我和他其实是——” “男女朋友。” 不嫌事大的赤木茂在这个时候贴心地拱火了几句,你一拳砸在他发顶笑眯眯地威胁,“小茂,话可不能乱说哦。我和他算是嗯——姑姑和侄子?差不多吧,总之来说很复杂就是了。” “欸——好奇怪的一家人。” “总而言之,羽宫善治——呃,就是一虎的爸爸是欠了债款吗?” 万次郎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一虎只和我说经常会有奇怪的人上门。不过有些时候我去他家找一虎,能看见门口被泼了红油漆。” 这下糟糕了..... 本身羽宫善治就不愿意离婚,如果他还是欠了贷款的话..... 在如今的日本法律下,离婚诉讼通常的以家庭关系破裂为主,但这样的案例基本都是默认女方不贞。 如果想要快点办理的话,那么确实是可以以小森爱不贞的方式来提上离婚诉讼,可这个方式是绝对不可以的。 总而言之,现阶段的法律对女性都格外不平等,在男方不愿意离婚的情况下,能判决离婚的概率近乎为零。 更何况羽宫善治还欠了一笔高利贷...... 啊啊——这下完蛋了..... “姐姐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差。” 佐野万次郎一边嚼着不知何时上的牛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透着一股死气回答:“姐姐我啊,完蛋了捏。” “欸!?” 不,倒也不是彻底完蛋——至少正面离婚是一条死路了。而且你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要负责了,就是把羽宫善治欠下的高利贷与小森爱女士切割,至少是要证明到是无关的。 哎..... 接下来你要负责证明这份高利贷与小森爱无关,同时说不定还要为小森爱争夺抚养权。 离婚方面估计是没问题了,你有充足的证明羽宫善治不贞的证据,至于家暴相关的就需要小森爱提供医疗记录了,当然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去街坊邻居里取得口证。 至于一虎的抚养权,这就比较麻烦了,还不确定小森爱女士到底需不需要抚养权,而且残酷点来说。 现阶段的孩童对于一位离婚女士来说,是个累赘。 一块烤得刚刚好的牛舌塞进你嘴巴里,打断了你的思考。 “唔?” 你转过头看向了继续默默吃烤肉的赤木茂,仿佛刚刚给你塞肉的不是他一样。 你咀嚼了下肉,才发现一同送入口中的还有生菜,蔬菜的清甜减淡了肉的油腻,吃起来完全不会腻人。 你喝了口葡萄汽水,看着那位年纪小小却宛如成年人一般成熟的男孩,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反正已经接下这个案子了,说什么你都要打下去,就算后面小森爱选择撤回诉讼,你也不后悔。 在心里给自己大气了后,你准备动筷去吃却发现牛舌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了,也就是说刚刚赤木茂塞给你的牛舌是最后一块了。 欸!你还没来得及吃呢! 第8章 第 8 章 正值午饭时间,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你看着显然还不够吃的两个小孩,准备再叫几份肉。 不过你刚开口,你邻卓那边的动静引起了你的注意。 “惠美,又没事,而且去了也只是单纯陪一下约会而已。” “你看,我这个香O儿的宝宝就是昨晚拿到的哦~男人的钱很好骗吧~只需要稍微甜言蜜语一下就会把钱交出来~” “而且啦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去秀树君的Live吗?这次可是难得的机会哦!” “要不是人家今天要和男朋友约会,不然这个活可不会分给你呢!” 几个经典辣妹打扮的女子高中生彼此说着,她们身上穿的制服估计是附近女子高校的款式,本该青春活力的年纪,此刻在讨论着什么不太好的话题。 和你一样注意到这件事的还有远处一桌的两个男人。 “这个年纪就做这种事情吗。”头发中长的男人和自己的同伴吐槽,“呐,兄弟,你听到了吗?” 在旁边默默烤肉的男人微微抬起头顺着女子高中生们的声音看了过去,他的面容硬朗,是非常符合昭和年代流行的【好男人】标准的长相。 “不过我们这一带应该不允许未成年□□的吧?” 长发男夹了块肉塞进自己嘴里,顺带感慨几句:“哎呀这家烤肉店果然很好吃呢!兄弟,我们之后聚会干脆来这里吃吧。” 回应他的是凳子的拖拉声。 看着站起身走向叽叽喳喳的女子高中生们的兄弟,他摇了摇头在心里感慨自己应该早习惯他这个性格了。 不过以他这个面容,走到那几个女子高中生面前,甚至不需要说些什么就足以吓得她们哭出声来。 但这次有一道身影要比他更快了一步。 -- “而且只是一次约会就能拿到一万块!很值欸!” “呐,惠美,一万块欸!” 眼见那位扎着麻花辫戴着眼镜显得有些土气的女孩子逐渐动摇后,你终于看不下去了。 “一两万块,就可以买走你们吗?” 你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被这一桌的小女孩们听到,同时也放缓了语气。这个年纪的小孩最难搞,自我意识觉醒的同时,叛逆期也紧随其后,你作为年长者擅自插入话题注定是要被攻击的。 “哈?和你有什么关系?” 其中一个浅色卷发的少女问道,她用视线上下扫视你一眼,随后捂住嘴巴笑了起来,“好土的打扮,喂,大妈,这里是女子高中生的地方,和你这个三四十岁的大妈没有关系吧?” 果不其然。 你对年龄攻击丝毫不在乎,听到这位比你小得多的女孩的话语也只是扬了扬眉毛,随后打开了自己的钱包,当着她们面开始清点了起来。 “干、干嘛?” 一万、两万、三万……六万。 你把六张一万的日元放在桌面,说道:“六五,买你们一晚。” 油烟与烤肉味混杂的空气里,几张稚嫩的脸蛋同时僵住了。 “你是什么变态吗?” 还是那个浅发少女,她皱起眉头,试图装作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你,“什、什么啊……你这个人好恶心。” “干嘛,不是你说一万块就能买你们一次约会吗?那我出六万,愿意陪我一晚吗?啊放心,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几个少女面面相觑,似乎想从自己的同学身上找到点答案。 你看着她们这副模样,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随着日元升值,政府颁布量化宽松后,金钱至上与享乐主义彻底扭曲了这个时代的价值观。 像她们这样的未成年少女你见过不少,而大部分都会被一时的利益给迷惑住随后坠入到无底深渊。 这从来不是什么“爸爸活”或者是“援助交际”,这从根本意义上就是对未成年女性的性剥削。 但你能做的,恐怕就是在这里拿出六万元试图劝阻她们。 “跟这位姐姐不行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两个呢?” 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你皱着眉头转过头却对上了一道深沉的视线。两位成年男性走过来,其中那位长发的说话轻浮,但也许是因为他的朋友长得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让你一时没能起到恶感。 “跟哥哥我们两个话,八万都可以哦,小妹妹~?” 轻浮男用手撑着桌子微微俯下身注视着这几位年轻少女,很显然,他吓到了她们。 八万,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月的房租,是需要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一半,对于眼前尚且还没有经济独立的女孩子们来说,这笔钱远远超出了她们的认知。 几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显然,有些意动了。 “好廉价。” 你在这时开口。 “八万就能买下你们尊严,也太不值钱了点?” “今天八万能买下你们的尊严,明天有人出十万要买下你们的小指,你们会出卖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戳到了这两位突然搭话的成年人,那位轻浮男挑了挑眉。 他没有打断你的话语,甚至等你说完还补充几句:“而今天还是运气好哦,八万块可以和这样帅气的哥哥约会一晚,平常能找你们的都是大腹便便的地中海老男人哦。” 他边说还边比划了下。 也许是他们的气场太过于吓人了,你甚至听到了其中一位女孩发出了啜泣声。 眼见气势输人,那位浅发女孩咋舌了一声就提起包准备拉着同伴逃离。 “我知道你们高中叫什么,接下来如果在这附近还被我看到这种情况的话,我会联络你们的老师与家长的。” 也许是因为你身上的西装足够唬人,几个女子高中生真的被你吓到了一样连忙离开了烤肉店。 而那位名为惠美的少女她在离开前转过身朝着你鞠了下躬。 你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啦,这不是阻止到了吗?” 轻浮男朝着你搭话,见对方方才主动扮演“坏人”来吓唬这几个女子高中生,你也颇为感谢,也没介意他的擅自搭话而是回复道:“治不了本的。” 目送她们离开,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在这样的浪潮下,成年人都会被卷入其中迷失自我,更何况是未成年人呢。” “真是糟糕至极的时代,他人的哭泣声居然只有律师能听得到。”也许是想到了一虎,也许是想到了小森爱,也许是想到了那几位女孩子,你发出如此感慨。 而你能做的,恐怕是为这些人发出声音吧。 第9章 第 9 章 “结账。” 你清点着钱包里的钱,却发现价格高得让你咋舌。 不过这里是神室町,也难怪会高,如果你是大律师的话恐怕这些钱对你来说真的是洒洒水了,当然前提你是男的。 “呐我们接下来吃什么?” 从一开始就格外自来熟的佐野万次郎凑到你身边,他的嘴边还沾着点烤肉酱料,你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干净下嘴角的酱料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对于带小孩这件事格外熟悉了。 “你不是神室町本地人吧?” 长发中分男主动同你搭话,你看向了对方才发现他的穿着打扮似乎有些不太普通。 “啊嗯,我不是本地的,只是今日带呃——”你回头看了眼赤木茂,一瞬间迟疑了下该怎么介绍他,而赤木茂这个孩子也体贴地开口:“妈妈今天带我出来吃烤肉,耶。” “小子瞎说什么呢。” “欸?妈妈——欸???你看起来好年轻!!!” 长发中分男一脸震撼,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你一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明明看起来像是才二十出头的,我刚刚和桐生还以为你是出来实习的大学生呢。” “啊对哦,忘记介绍了下。我叫做锦山彰,这边这个臭着脸的大个子叫做桐生一马,是我的好兄弟。” “哦——呃,你好我叫十五夜望。” 你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而名为锦山彰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双手接过你的名片翻来翻去地看了下:“欸?律师欸,好厉害——太好了桐生,我们这下可是认识一个了不起的家伙哦。” 他一边说一边用着胳膊肘顶了下自己兄弟,而对方显然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行为一个踉跄后只是用着鼻音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如果你们是来附近游玩的话,需要我给你们带路吗?” 锦山彰说完像是怕被误会一样又补充了句,“啊你放心,就是单纯介绍下,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认识律师呢。” “欸——律师?真的假的。” 佐野万次郎倒是在这个时候插话说道,他凑到你面前:“那你是一虎请来的律师?” “嗯,负责办理离婚诉讼的。不过现在麻烦的就是,一虎的爸爸好像欠了高利贷,我得想想办法——” “高利贷?” 一直没有主动说话的桐生一马搭话道:“你知道他名字吗?” “欸?啊,叫做羽宫善治,怎、怎么了?” “......” “我们到时候帮你留意下吧?” 欸等下,这个发展—— 你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结合着两个人的话语,你后退一步面露警惕:“你们是放高利贷的?” “不是啦不是啦,我们只是稍微有接触到这些行业。” “偶尔会帮他们讨债。” 桐生一马和锦山彰一同开口说道,显然桐生一马后半段的话语让他们的危险程度更拉高了点。 “小姐姐你别听他乱说,只是偶尔赚点外快啦。” 锦山彰连忙解释着,随后又补充道:“不过这个名字我们确实有听过,之前有听其他组的人说有个叫做羽宫的家伙欠债很久了。” “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就是了。” 锦山彰思索半响后又提议道:“那这样吧,之后我和兄弟一起去问问,如果是的话我到时候联络你?” 这倒是意外之喜。 “务必!实在是太感谢了!那这样的话,呃,这顿饭我来请客吧?” “这倒不用了,哪有女人请客啊。” 锦山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看起来就极其昂贵的皮夹包,不等你反应就结账了。 “有机会来神室町玩的话记得和我说一声呀。” 他边说,边勾肩搭背地和那个沉默的宛如木头似的男人走了。 神室町的人居然这么热情吗。 你对神室町其实没多少好印象,毕竟第一次来到这里你还是因为工作,结果刚到神室町你就被小混混勒索了。 那会运气还算好,有个好心人帮了你,虽然他看起来也像是小混混。 你回忆了下对方的长相,却发现除了他那个独眼龙的形象以外你其他都不太记得了,哦对,果然还是他的关西腔很有印象,以及凶巴巴地呵斥你一个人别来晚上的神室町。 但能怎么办呢,你是个牛马。 总而言之你省了一笔钱,而且现在得知这个名为佐野万次郎的男孩对于羽宫一家似乎很熟悉。 “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想吃冰淇淋。” ..... 两个小孩各捧着雪糕,你找了个可以歇脚的地方,倒是认真地同他佐野万次郎询问起关于羽宫家的事情。 “不知道。” 舔着巧克力口味的金毛男孩说道,“一虎从来没和我说过。” “欸?” 不过也是这种事情也不会专门说吧,而且看一虎那个别扭的性格...你思考着,却突然被人主动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呢。”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身着西装梳着背头看起来格外精英的男性。 立华铁。 他的名字一下子从你脑海里浮现出来,你看向了他也一脸惊喜。 立华不动产的老板,你和他认识其实是作为他的对立面——也就是你作为实习律师的第一次案子。 当时的案子很简单,大概是立华不动产产下的楼出现了钉子户,而这位钉子户找上了你告了对方。 这个无论如何都是注定无法打赢的官司,但你没得挑。 当然结果最后变成了钉子户和立华不动产私下调停了。 也算是一种败诉,但这位开发商的负责人在休庭后主动联络了你,也算是因此交了一个朋友。 说实话当时你看着他身后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还以为他是不是要把你沉东京湾去了。 “立华先生,好巧,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立华铁则是温和地笑了下:“毕竟你当时在法庭上的英姿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呢。” 真的不是在阴阳怪气你吗。 “这两位是?” 他的目光转向了你身旁的两位小孩,似乎有些讶异:“你结婚了?” “不不不,这两位说来话长.....” 那次的案子让你深刻认识到了立华不动产的实力,说实话对于对方后面没有对你打击报复这件事甚至事后报纸登上这个案子时,预料之中的清一色嘲笑并没有出现,反而还出现了一档专门对于立华不动产的采访笔谈。 “十五夜律师的实力让我目瞪口呆。” 这样的句子就这样出现在了版头。 你向这位“老朋友”简短地介绍了下情况后,他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那请问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得上忙的事情呢?” 这倒是令你感到意外了。 毕竟当时和谈立华不动产可是给出了比法律规定的补贴金要翻好几倍的价格,作为这些视金钱为命的房地产来说,居然没有记恨你甚至还主动愿意帮助你。 “不不不这还是不麻烦你了。” “十五夜小姐。” 彬彬有礼的男人打断了你的推辞,他的目光认真,语气温和却带有不可抗拒的力量:“请务必,让我,不,是以立华不动产的身份帮助你。” “........”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