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拉科]雏菊与青苹果》 第1章 金雀花与蛇的下午茶 威尔特郡的初夏,阳光透过繁茂的金雀花丛,在塞尔温家厨房的窗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刚烤好的柠檬蛋糕的甜香和某种草药淡淡的清苦气。 黛西·塞尔温正把下巴搁在光滑的橡木桌面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阿贝泰迪熊的绿色针织马甲。她的雪貂觉觉则在她手边蜷成一团白色的毛球,睡得正香。 “黛西,亲爱的,你的头发还需要再梳理一下,我们要准备出发了。”母亲依琳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地从灶台边传来,她正用魔杖指挥着几个精致的纸杯蛋糕自动飞进铺着蕾丝衬纸的篮子里。 “哦,妈妈——”黛西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带着被宠惯的孩子特有的那点软糯的任性,“已经很整齐了。而且纳西莎阿姨才不会盯着我的头发看呢。”她小声补充了一句,“说不定她只关心她家的孔雀羽毛有没有掉光。” “黛西!”依琳转过身,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她走过来,熟练地拿起桌上的梳子,开始帮女儿整理那头柔软的冷茶棕色长发。“马尔福庄园不是我们的金雀花庄园,卢修斯和纳西莎……他们很注重礼仪和形象。尤其是第一次正式带你去拜访,我希望你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黛西顺从地抬起头让母亲整理,但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却掠过一丝不耐烦。“我知道了,妈妈。保持微笑,说话前要先思考,用餐具不能发出声音,对德拉科要礼貌……您已经说了第三遍了。”她撅了撅嘴,下巴上的两颗小痣随着她的动作显得更明显了,“我会做得很好的,我保证。这点小事不用反复强调啦。” 她心里默默想着:不就是去喝个下午茶吗?表现得像个小淑女而已,这有什么难的。而且,那个叫德拉科的小子,上次在魔法部年底聚会上远远见过一次,扬着个小下巴,像只骄傲的小白孔雀,看起来……嗯,有点好笑。她甚至有点恶作剧地想,如果在他炫耀他的新袍子时,真诚地夸赞一句“这绿色真衬您的发色”,他会不会愣住? 依琳看着女儿脸上那副“放心啦一切尽在掌握”又带着点小算计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就是你这个‘我知道了我保证’的样子最让我不放心。在家懒洋洋的,对爸爸妈妈倒是会耍小脾气,出去可就全靠你自己了。” “因为在家舒服嘛。”黛西理直气壮地说,终于站起身,任由母亲帮她抚平裙子上最后一丝褶皱。她抱起阿贝贝,又轻轻戳了戳觉觉,小雪貂不情愿地蠕动了一下,钻进她专门的口袋里继续睡。 她走到门厅的镜子前,最后打量了一下自己:得体的连衣裙,梳理好的头发,眉眼精致,嘴角习惯性地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完美符合一个纯血家族小千金的对外形象。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地做了个“又是美好的一天”的口型,算是完成了早上的洗脑仪式。 “准备好了吗,我的小女士?”埃拉斯穆·塞尔温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包着皮封面的旧书,看样子是准备当做给卢修斯的礼物。他温和地笑着,看着自己举止大方(至少看起来是)的女儿。 “随时可以出发,爸爸。”黛西转过身,笑容变得无可挑剔,声音清脆悦耳,刚才那点小任性和不耐烦瞬间消失无踪,仿佛被藏进了她那个单侧的梨涡里。 依琳和埃拉斯穆交换了一个“看吧她就这本事”的眼神,带着笑意和一丝骄傲。 随着一声轻微的噼啪声,塞尔温一家使用了门钥匙,优雅的客厅瞬间扭曲消失。下一刻,他们已站在了马尔福庄园那气势恢宏、却透着冰冷气息的铁门外。 黛西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将阿贝贝抱得更紧了些,深蜜糖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好奇、观察以及“看我的吧”的自信光芒。 华丽的庄园静静矗立,等待着这位内心活动丰富、准备开始“表演”的赫奇帕奇小女巫的到来。 --- 第2章 青苹果与雏菊的初遇 马尔福庄园的铁艺大门在他们面前无声地滑开,仿佛一只沉默的巨兽张开了口。与金雀花庄园那种沐浴在阳光下的温暖不同,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丝凉意,混合着精心修剪的草皮和某种冷冽的香水气息。 黛西下意识地挺直了小小的脊背,脸上那点在家时的不耐烦和慵懒瞬间被收敛得干干净净。她一只手被母亲依琳牵着,另一只手则规矩地放在身前,深蜜糖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好奇与谨慎交织的光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过于完美的草坪、冷峻的白孔雀、以及那座庞大而华丽的宅邸。 纳西莎·马尔福早已站在门厅处等候。她穿着银绿色的长袍,身姿挺拔,美丽却如同雕像般缺乏温度。“依琳,欢迎。还有小黛西,真是越来越标致了。”她的声音优雅,笑容恰到好处,却难以触及眼底。 “下午好,纳西莎,打扰了。您的气色真好。”依琳微笑着回应,轻轻捏了捏黛西的手。 黛西立刻上前一小步,行了一个练习过很多次的、无可挑剔的屈膝礼,声音清脆甜美:“下午好,马尔福夫人,感谢您的邀请。您的庄园非常宏伟。”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腼腆的微笑,左边的单侧梨涡若隐若现。 纳西莎的嘴角似乎真的上扬了一微米:“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卢修斯在书房,埃拉斯穆,你可以直接过去。德拉科应该在日光室,孩子们,跟我来。” 日光室是一个充满阳光的房间,但家具的棱角和冷色调的装饰依然让这里显得不那么随意。然后,黛西看到了他。 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男孩,穿着墨绿色的天鹅绒短袍,铂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他正坐在一张看起来就不舒服的高背椅上,晃着两条够不到地的腿,手里摆弄着一个精致的、会自动变换队形的微型魁地奇模型。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灰眼睛带着一种被教导出来的、模仿大人的审视目光。 “德拉科,这位是黛西·塞尔温小姐。”纳西莎介绍道,“黛西,这是我的儿子,德拉科。” 德拉科放下模型,从椅子上滑下来,学着大人的样子,略显刻意地抬了抬下巴:“下午好,塞尔温小姐。”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尝试性的傲慢,似乎想看看对方会作何反应。 黛西维持着她的礼仪,同样礼貌地回应:“下午好,马尔福先生。”她注意到他的灰眼睛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似乎在评估这个新出现的“同类”。 纳西莎对孩子们略显拘谨但还算得体的初次见面似乎满意了,她简单交代了两句不要吵闹,便和依琳离开了,留下家养小精灵在远处等候。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安静和尴尬。 德拉科似乎觉得有必要重新掌握主导权。他走回椅子旁,拿起那个魁地奇模型,故意让它飞得更炫酷一些:“你看,这是最新款的英国和爱尔兰联盟队模型,我爸爸刚从挪威带回来的。”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像是不经意的炫耀。 黛西看着那些飞舞的小小人影,诚实地觉得很有趣,她深蜜糖色的眼睛亮了一下:“它飞得真稳。”这是真心的称赞。 德拉科愣了一下,他预想的可能是羡慕的惊叹或者怯生生的沉默,而不是这样一句平静又切中要害的夸奖(这模型的确以飞行稳定著称)。他准备好的下一句炫耀突然有点卡壳。 他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试图找回场子:“你们家也玩魁地奇吗?我爸爸说,下个赛季要考虑投资肯梅尔红鹰队。” 黛西想了想,老实回答:“我爸爸更喜欢研究奇奇怪兽。我们家有一只雪貂,叫觉觉,它跑起来很快,但是不会飞。”她提到宠物时,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然的亲近感。 “雪貂?”德拉科的小眉头皱了起来,试图表现出嫌弃,“那有什么用?它们甚至不是魔法生物。” “它很暖和,抱着很舒服。”黛西简单地回答,并没有因为他的评价而不高兴。她注意到日光室外面的花园一角,种着几棵苹果树,其中一棵上结着翠绿的、看起来就很酸的果子。 又是一阵沉默。德拉科似乎觉得这样干站着很傻,他不太情愿地提议:“……你想去看看我养的白孔雀吗?”这大概是他能做出的、表示友好的最大努力了。 黛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些高傲的鸟儿,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试图表现得同样高傲的男孩。她忽然觉得,他好像一颗挂在树上、还没熟透的青苹果,看起来硬邦邦、酸涩涩的,努力想证明自己很厉害。 这个想法让她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忍不住又弯了一下,那个单侧梨涡更深了。 “好的,”她点点头,依旧保持着礼貌,但语气稍微放松了一点点,“谢谢你,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似乎对她再次使用正式称呼有点不自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纠正,最终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率先朝门口走去,步子迈得很大,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更主导一切。 黛西跟在他身后,目光掠过他一丝不苟的金发,又看向窗外那棵青苹果树。 嗯,青苹果。她默默地想。然后小心地提了一下裙摆,跟上了那颗“青苹果”的脚步。 --- 第3章 日光室外的两步 德拉科·马尔福领着黛西·塞尔温穿过华丽却冰冷的走廊,走向通往花园的侧门。他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像个巡视领地的真正主人,但偶尔回头瞥一眼,以确保那个塞尔温家的女孩还跟着。 花园里的空气比室内清新许多,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那些高傲的白孔雀在远处悠闲地踱步,长长的尾羽拖在草地上,对来访者显得爱答不理。 “那就是。”德拉科停下来,用下巴指了指孔雀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一种天生的所有权,“它们只吃家养小精灵特别调配的食物。” 黛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孔雀确实很漂亮,像移动的雕塑。但她很快被旁边花圃里一丛生机勃勃的雏菊吸引了目光。那些白色的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看起来简单又快乐。 “它们很漂亮。”黛西评论道,不知道指的是孔雀还是雏菊。 “当然,”德拉科理所当然地接话,以为她在说孔雀,“马尔福家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他顿了顿,似乎想找回刚才在日光室里被打断的炫耀节奏,“我以后会拥有自己的光轮系列扫帚,最新款的。你会骑扫帚吗?” 黛西诚实地点点头:“会一点。我爸爸教过我,但飞不高,而且……”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点怕掉下来。” 德拉科脸上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混合着一丝优越感:“那是因为你没用对扫帚。等我有了光轮2000,我可以……嗯……让你看看它飞得有多快。”他原本可能想说“带你飞”,但临时改成了更符合他小少爷身份的说法。 这时,一只特别胆大的孔雀朝他们这边踱了几步,好奇地盯着这两个陌生的小人类。 德拉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似乎不太习惯和这些比他高大不少的鸟类离得太近。 黛西注意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她想起自家那只偶尔会有点小脾气的雪貂觉觉,于是没有像普通小女孩那样害怕或者兴奋地叫出来,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深蜜糖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那只孔雀。 孔雀和她对视了几秒,似乎觉得无趣,又优雅地转身走开了。 德拉科松了口气,随即又有点懊恼,觉得自己刚才的退缩可能被看到了。为了挽回面子,他迅速转移话题,指向不远处那棵结着青苹果的树:“那棵树结的果子难吃死了,又酸又硬。我爸爸说只是用来观赏的。” 黛西看向那些翠绿的果实,在阳光下像一颗颗翡翠。她忽然说:“它们看起来很好看。而且,现在酸,不代表以后不会变甜吧?” 德拉科皱起鼻子,用一种“你根本不懂”的语气说:“等它们甜了,早就被鸟吃光了。谁会在乎?”他的人生哲学里,似乎没有“等待”和“变化”这两个词,好东西就应该立刻是完美的,属于他的。 黛西没有再争论。她只是觉得,那颗挂在最高处的、沐浴在最多阳光下的青苹果,看起来格外有趣。她悄悄地、不被察觉地往那棵树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德拉科注意到了她微小的动作,以为她想去摘——这可不是淑女该做的事。他立刻拿出小主人的架势:“嘿!你不能自己去摘!那棵树是马尔福家的!” 黛西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脸上带着点被误解的无奈,但依旧保持着礼貌:“我没有想摘,马尔福先生。我只是想近一点看看。”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她自己觉得很有道理的话,“不摘下来,看看又不犯规。” 德拉科又被噎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好像很难在语言上占到这个小姑娘的便宜。她总是能用一种平静的、讲道理的方式,让他准备好的傲慢说辞落空。他灰眼睛瞪着地,似乎在思考怎么反驳。 就在这时,家养小精灵多比出现在不远处,尖声通知下午茶准备好了。 德拉科像是找到了解脱,立刻恢复了神气:“该回去了。跟我来,别走丢了。”他转身带头往回走,步子依然很快。 黛西最后看了一眼那棵青苹果树,然后跟上德拉科。这次,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比来的时候缩短了大概两步。 回去的路上,德拉科没有再试图炫耀。沉默持续着,但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了。 在重新走进那片阴凉之前,德拉科突然没头没脑地、声音很快地嘟囔了一句:“……其实后厨有家养小精灵烤的苹果派,那个是甜的。” 说完,他就像后悔说了什么似的,更快地走进了房子里。 黛西愣了一下,看着他那几乎要同手同脚的背影,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脸上绽开一个清晰的、了然的笑容,左边的单侧梨涡深深地陷了下去。 嗯,青苹果。她又在心里念了一遍。 好像,也不是那么酸嘛。 第4章 甜苹果派的滋味 回到日光室,下午茶已经准备就绪。精致的银器上摆放着小巧的三明治、司康饼、凝结奶油和果酱,还有一小碟看起来就非常酥脆的苹果派。 依琳和纳西莎正轻声交谈着,气氛礼貌而疏离。看到孩子们回来,两位母亲都投来询问的目光。 德拉科立刻恢复了他在长辈面前惯有的、略带矜持的姿态,微微昂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黛西则再次展现出她那无懈可击的礼仪,轻声说:“孔雀非常美丽,谢谢您让我们去看,马尔福夫人。”然后才安静地在自己母亲身边坐下。 纳西莎微微颔首,对黛西的得体表示满意。 下午茶在沉默中开始了一小会儿。德拉科似乎打定主意要维持沉默,小口地吃着东西,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那碟苹果派。 黛西拿起一块最小的三明治,小口吃着。她注意到德拉科似乎对司康饼兴趣缺缺,但眼神总往苹果派那边飘。她想起他刚才在外面的话。 家养小精灵安静地上前为大人们添茶。 就在这时,黛西抬起头,用她那双深蜜糖色的、看起来无比真诚的眼睛看向纳西莎,声音甜而不腻:“马尔福夫人,您家的苹果派看起来非常美味,我可以尝一小块吗?” 纳西莎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优雅地点点头:“当然,亲爱的。家养小精灵的手艺确实不错。”她示意小精灵为黛西取一块。 苹果派被放到黛西面前的小碟子里,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肉桂和甜苹果的香气。 黛西没有立刻吃,而是转过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德拉科,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分享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发现:“马尔福先生,您刚才说苹果派是甜的,真的没错,它闻起来就甜极了。”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德拉科身上。 德拉科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他完全没料到黛西会突然把他在外面偷偷说的话,用这种方式搬到台面上来!他猛地看向黛西,灰眼睛里满是惊愕和一丝被“出卖”的慌乱,差点被口水呛到。 依琳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但很快掩饰过去,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纳西莎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儿子,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哦?德拉科已经向你推荐过苹果派了?”她似乎有点惊讶于儿子会主动和别人分享——尤其是用这种“推荐”的方式。 德拉科张了张嘴,耳朵尖都红了。他绝不能承认自己是在外面为了找补面子才随口说的!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黛西,发现她正用一种纯粹欣赏美食的表情看着苹果派,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没有任何深意。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几乎是硬着头皮接话,“……后厨一直做得……还不错。”他拿起一块苹果派,狠狠地咬了一口,试图用咀嚼来掩饰尴尬。 纳西莎看了看儿子微红的耳朵,又看了看对面那个一脸无辜、开始小口品尝苹果派的小姑娘,精致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弧度。她没再追问。 黛西小口地吃着派。确实很甜,肉桂的味道很温暖。她抬起眼,正好对上德拉科偷偷瞄过来的视线。他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移开目光,假装专注于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黛西低下头,左边的单侧梨涡又偷偷跑了出来。 她好像……有点明白该怎么和这颗青苹果打交道了。不能硬碰硬,他会更倔。得像这样,轻轻地、不经意地……戳一下。 下午茶的后半段,德拉科异常地安静,没再试图挑起任何话题,只是闷头吃东西。而黛西则和母亲一样,保持着得体的沉默,只是偶尔会用那双善于观察的眼睛,扫过对面那个耳根红晕迟迟不退的男孩。 当下午茶结束,塞尔温夫妇起身告辞时,德拉科站在母亲身边,姿态重新变得规矩。 “谢谢您的款待,马尔福夫人。”黛西再次行礼,然后看向德拉科,礼貌地点点头,“再见,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抿了抿嘴,灰眼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声音比之前低了不少:“……再见,塞尔温小姐。” 走出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再次呼吸到威尔特郡自由的空气时,依琳低头看着女儿,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你呀……是不是捉弄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了?” 黛西抬起头,脸上那副完美小淑女的表情终于卸下,变回了在家时那种带着点小狡黠的模样,深蜜糖色的眼睛里闪着光。她抱住母亲的胳膊,笑嘻嘻地说:“没有呀,妈妈。我只是证实了一下,他说的没错,苹果派确实是甜的。” 而且,看他脸红的样子,好像比苹果派还有趣一点。这句话她偷偷藏在了心里。 依琳无奈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黛西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冷峻的马尔福庄园。 嗯,第一次拜访,似乎……还不坏。 --- 第5章 金雀花庄园的课后总结 门钥匙带来的轻微眩晕感消失后,金雀花庄园熟悉温暖的空气立刻包裹了上来。与马尔福庄园那种带着香氛的冷冽不同,这里的空气里混杂着烤面包的甜香、泥土的湿润感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草药清苦。 “哦——还是家里舒服。”黛西几乎是立刻松开了紧紧抓着父母的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挺得笔直的肩背也放松了下来。她踢掉脚上有些硌人的小皮鞋,光着脚丫就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黛西,鞋子。”母亲依琳提醒道,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责备。 “知道啦,妈妈。”黛西嘴上应着,却已经像只归巢的小鸟,哒哒哒地跑向客厅,一头栽进那张看起来就无比柔软的沙发里,把脸埋进了一个巨大的刺绣靠垫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父亲埃拉斯穆笑着摇了摇头,将外套挂好:“看来我们的小外交官累坏了。” 依琳也笑了,走到沙发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表现得很好,亲爱的。纳西莎后来私下跟我说,你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黛西从靠垫里抬起头,头发有些乱蓬蓬的,深蜜糖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得意:“真的吗?我就说我能做得很好嘛。”那副在马尔福庄园维持了一下午的端庄面具彻底消失无踪,露出了底下那个被宠惯了的、有点小任性的真实模样。 “尤其是最后关于苹果派的那句,”埃拉斯穆也走过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看马尔福家的小子脸都红透了。” 黛西立刻咯咯地笑起来,在沙发上滚了半圈,左边的单侧梨涡深深浮现:“他自己在外面偷偷告诉我的嘛!我就是……就是证实一下他说得对不对!”她笑得有点喘不过气,“你们看到他当时的表情了吗?像是不小心被蒲绒绒噎到了一样!” 依琳看着女儿笑得毫无形象的样子,无奈地和丈夫对视一眼:“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那点小主意就没停过。不过……”她顿了顿,也忍不住笑起来,“做得还算巧妙,没失礼。” 得到了母亲的变相认可,黛西笑得更开心了。她赤着脚跳下沙发,跑到房间角落的一个小篮子旁,从里面抱出一只穿着绿色针织马甲的泰迪熊——比尔。她抱着比尔走回来,重新窝进沙发里,把下巴搁在比尔柔软的头顶。 “所以,你觉得德拉科·马尔福怎么样?”埃拉斯穆饶有兴致地问,递给女儿一杯温热的蜂蜜牛奶。 黛西接过牛奶,喝了一小口,嘴唇上方沾了一圈淡淡的奶沫。她抱着比尔,歪着头想了想。 “嗯……”她组织着语言,“他嘛……就像一颗没熟的青苹果。”她终于找到了最贴切的比喻。 “哦?”依琳挑眉。 “看起来光溜溜的,颜色也挺好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黛西用一只手比划着,“但是一靠近就知道,肯定又酸又硬,还会硌牙。他老是学着卢修斯叔叔的样子抬着下巴说话,好像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比别人都高似的。” 埃拉斯穆被女儿的比喻逗笑了。 “但是呢?”依琳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儿语气里的转折。 黛西又喝了一口牛奶,蜜糖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狡黠:“但是嘛……你轻轻戳他一下,他里面好像也不是全都那么硬邦邦的。”她想起了他通红耳朵和含糊说苹果派“还不错”的样子。 “所以,你觉得他好玩?”父亲总结道。 “唔……”黛西把半张脸埋进比尔熊柔软的绒毛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笑意,“至少……不像他家的孔雀那么无聊。” 她抱着比尔,晃了晃光着的脚丫子。下午的经历像一场有趣的冒险,而现在,冒险结束了,她回到了自己温暖安全的巢穴,可以尽情地回味和吐槽。 “下次纳西莎阿姨再邀请,我还想去。”她突然宣布。 “哦?为什么?”依琳有些惊讶。 “因为,”黛西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梨涡里盛满了恶作剧得逞般的快乐,“观察一颗青苹果是怎么慢慢变熟的,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埃拉斯穆大笑起来,依琳也忍不住摇头失笑。 窗外,威尔特郡的夕阳给金雀花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黛西抱着她的比尔熊,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苹果观察日记”了。 --- 第6章 迟到的猫头鹰与黄褐色的信封 七月的金雀花庄园,空气里弥漫着盛夏独有的、慵懒的甜香。黛西·塞尔温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树荫下的吊床里,一只脚垂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比尔熊被她随意地夹在胳膊底下,几乎要掉下去。她手里拿着一本《古怪的魔法难题及其解法》,但眼睛却半眯着,显然更享受小憩的乐趣。她的雪貂觉觉则在她肚子上盘成一团,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距离她十一岁生日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了。周围的邻居,甚至远在苏格兰的某个表亲家的孩子,早在一个多星期前就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每一次有猫头鹰从塞尔温家上空飞过,都会引起一阵小小的、期待的骚动,但每一次,它们都飞向了别处。 最初几天的兴奋和期待,已经逐渐被一种微妙的焦虑和自我安慰所取代。 “说不定霍格沃茨的猫头鹰迷路了?”吃早餐时,她曾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对父母说,但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却藏不住那点失落。 “也许他们需要额外的时间来确认霍格沃茨的名额特别充足。”父亲埃拉斯穆温和地开玩笑,试图缓解气氛。 母亲依琳则更实际一些:“黛西,耐心点。霍格沃茨从不遗漏任何一个小巫师。” 话虽如此,当这一天下午又平静地过去一半时,连黛西自己都有点泄气了。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是搞错了?她其实是个哑炮?或者……霍格沃茨终于觉得她太懒散,决定不收她了? 就在她几乎要在吊床的摇晃和知了的鸣叫中睡着时,一阵不同寻常的扑翼声由远及近。 一只疲惫不堪、羽毛甚至有些凌乱的谷仓猫头鹰,歪歪扭扭地朝着庄园飞来,它的爪子上牢牢抓着一封厚厚的、黄褐色的信封。 吊床猛地停止了晃动。 黛西瞬间睁大了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然后又猛地松开,开始疯狂地跳动。她几乎是从吊床上滚下来的,惊醒了肚皮上的觉觉。小雪貂不满地吱吱叫了两声,窜回了屋里。 “妈妈!爸爸!”黛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她甚至顾不上穿鞋,光着脚丫就踩过温热的草地,朝着那只终于、终于朝着她飞来的猫头鹰跑去,“来了!它来了!” 依琳和埃拉斯穆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从房子里快步走了出来。依琳手里还拿着搅拌魔药的木勺,埃拉斯穆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看文件时用的眼镜。 猫头鹰精准地将那封信投递到黛西迫不及待伸出的手中,然后累瘫了似的落在附近的篱笆上,大口喘气。 信很厚。羊皮纸的质感。信封上是用翡翠绿的墨水书写的地址: 【威尔特郡,金雀花庄园】 【西南角苹果树下的吊床上】 【黛西·塞尔温小姐收】 看到这详细得有点过分的地址,黛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感一扫而空。左边的单侧梨涡欢快地跳了出来。 信封背面是一个盾牌纹章,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快打开看看,亲爱的!”埃拉斯穆的声音里也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黛西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拆开蜡封——那是一个大大的字母“H”。里面是厚厚的几张羊皮纸。 最上面一页是熟悉的格式: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 亲爱的塞尔温小姐: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 后面是长长的书单和装备清单。 “我收到了!”黛西抬起头,脸上绽放出巨大的、灿烂的笑容,蜜糖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之前的焦虑和胡思乱想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霍格沃茨没有忘记我!” 依琳走上前,紧紧拥抱了女儿,眼里充满了欣慰和骄傲:“我们从未怀疑过这一点,亲爱的。” 埃拉斯穆拿起那封厚厚的信,啧啧称奇:“看看这地址,‘苹果树下的吊床上’……我猜这一定是麦格教授的手笔,她总是这么一丝不苟。” 喜悦过后,一个更让人心跳加速的问题浮现在脑海。 “你们说……”黛西抱着那封信,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眼神亮得惊人,“我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赫奇帕奇?像妈妈希望的那样温暖踏实?拉文克劳?像爸爸那样充满智慧?或者是……斯莱特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她莫名想起了某个铂金脑袋的、说话总是酸溜溜的家伙。 但不管去哪里,她知道,一场伟大的冒险即将开始了。 她低头看着那封黄褐色的信,手指轻轻拂过霍格沃茨的纹章。 终于,轮到她了。 第7章 对角巷的偶遇与青苹果的重逢 八月的对角巷人头攒动,充满了开学前的喧嚣与兴奋。黛西·塞尔温紧紧拉着母亲依琳的手,深蜜糖色的眼睛几乎不够用,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橱窗里飞舞的自动扫帚、空气中飘散的古怪药水味和甜腻的糖果香气、还有那些穿着各式各样巫师长袍的人们。 她的第一站是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 店内,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正站在脚凳上,让摩金夫人别针量尺寸。他有着一头铂金色的头发,正用一种不耐烦的语调对着另一边镜子前的另一个黑发瘦弱男孩说话:“……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年级新生不能有自己的飞天扫帚,我爸爸说……” 黛西的脚步顿了一下。 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似乎也透过镜子看到了新进来的顾客,灰眼睛扫过依琳,然后在黛西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惯有的、略带傲慢的神情,微微抬起了下巴。 依琳温和地对他笑了笑:“下午好,马尔福先生。纳西莎没和你一起吗?” “下午好,塞尔温夫人。”德拉科努力在脚凳上维持着平衡和礼仪,“妈妈在隔壁帮我定制校袍的内衬。”他的目光又飘向黛西,似乎在想该怎么打招呼。 黛西抢在他前面开口,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在长辈面前无懈可击的微笑:“下午好,马尔福先生。真巧。”她故意用了非常正式的称呼。 德拉科被噎了一下,灰眼睛眯了眯,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称呼,但又挑不出错,只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下午好,塞尔温小姐。” 量完尺寸的德拉科迅速从脚凳上下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长袍店,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什么不合适的味道。临走前,他又瞥了一眼那个正在量尺寸的黑发男孩,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黛西量尺寸时有点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却是: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但那股青苹果似的、又酸又傲的劲儿可真是一点没变。 接下来是咿啦猫头鹰商店。店里充满了羽毛和谷物的气味,各种猫头鹰在笼子里发出咕咕、呜呜的叫声。 黛西几乎一眼就爱上了角落里一只小巧的、有着温暖黄褐色羽毛和巨大琥珀色眼睛的鸣角枭。它看起来不像其他猫头鹰那么威严,反而有点呆萌可爱。 “它真漂亮,是不是?”黛西轻声对母亲说。 “它很适合你,亲爱的。”依琳点点头。 当黛西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近笼子时,那只小鸣角枭歪着头看了看她,然后轻轻用喙啄了啄她的手指,像是在打招呼。 “就它了!”黛西毫不犹豫地决定,“我叫你洛洛,好不好?”小猫头鹰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咕呜”,仿佛表示同意。黛西的心都要被融化了,左边的梨涡一直漾着笑意。 然后是最重要的——奥利凡德魔杖商店。 店里狭小昏暗,积满灰尘的盒子一直堆到天花板。奥利凡德先生那双颜色浅淡的大眼睛在昏暗中也显得格外吓人。 “啊,塞尔温家的……是的,你父亲的魔杖是岑木,独角兽毛,十又四分之一英寸,弹性很好……”他喃喃着,拿出一个又一个盒子让黛西试。 魔杖堆了一地。黛西都快试得没脾气了,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什么魔法天赋。 终于,当她接过一支细长的、手柄处镶嵌着一颗微小但光泽柔和的月光石的魔杖时,一股暖流瞬间从指尖涌向全身。魔杖尖迸发出一串银白色的、如同柔和星光般的光点,在空中盘旋了几秒才缓缓消散。 “奇妙!真奇妙!”奥利凡德先生惊呼道,“柳木,独角兽毛芯,十又四分之三英寸,令人惊讶的柔韧。柳木适合治疗魔法,独角兽毛忠诚敏感……哦,还有这颗月光石,很少见,它往往预示着与直觉、梦境和深层情感的联系……非常特别,非常契合。” 黛西紧紧握着这支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的魔杖,手柄处的月光石触感微凉,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她喜欢它。 采购清单一项项完成,最后,黛西抱着一大堆从蜂蜜公爵买来的糖果——吹宝超级泡泡糖、巧克力蛙、南瓜馅饼、还有一大盒她最爱的冰耗子——心满意足地走出店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响起了。 “啧,赫奇帕奇式的品味。”德拉科·马尔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身边跟着他那位高大的、面色阴沉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卢修斯正用他冰冷的目光打量着黛西怀里那堆花花绿绿的零食,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依琳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但依旧保持着礼貌:“卢修斯,纳西莎。” “依琳。”卢修斯微微颔首,声音滑腻,“看来塞尔温家的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要享受……嗯……霍格沃茨的课余生活了。”他手中的蛇杖轻轻点地。 德拉科站在父亲身后,脸上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气氛有点尴尬。 就在这时,卢修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用一种听起来像是提议,实则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正好,德拉科也需要去丽痕书店取他预订的书籍。既然孩子们都要去,不如让他们结伴去吧?我们大人或许可以找个地方喝杯咖啡,聊聊……最近魔法部的动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埃拉斯穆(黛西的父亲刚刚与她们汇合)。 埃拉斯穆和依琳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一个纯血家族间常见的、带着点社交强迫意味的提议,不太好直接拒绝。 于是,在家长们达成共识后,黛西和德拉科——一个抱着一大堆零食,一个两手空空——被“扔”在了去往丽痕书店的路上。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着一段尴尬的距离。 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德拉科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语气依旧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傲慢:“你买那么多垃圾食品干嘛?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会哭的。” 黛西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抽出一根甘草魔杖,故意咔嚓咬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地说:“因为好吃啊,马尔福先生。你要不要来一根?虽然可能不符合您高贵的品味。” 德拉科被噎得说不出话,灰眼睛气鼓鼓地瞪着她。他发现,几年不见,这颗原本以为只是有点安静的“雏菊”,好像长出了不少看不见的小刺。 去往书店的路,似乎突然变得漫长了起来。 第8章 丽痕书店的尴尬同行 离开大人的视线,对角巷的喧嚣似乎瞬间放大了数倍,但走在黛西和德拉科之间的那片空气,却像是被施了冰冻咒,凝滞而冰冷。 黛西抱着一大袋蜂蜜公爵的糖果,纸袋发出沙沙的声响,成了这段沉默旅程中唯一的伴奏。她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挑衅地咬那根甘草魔杖,现在甜腻的味道还留在嘴里,而旁边的德拉科·马尔福显然把这当成了一种宣战。 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下巴抬得老高,灰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仿佛身边这个抱着一堆“垃圾食品”的塞尔温家女孩是什么需要避开的污秽。 黛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青苹果果然还是那个青苹果,酸得要命。她暗自嘀咕,决定如果他一直这副德行,那她也绝不先开口。 就这样僵持着走了一段,眼看丽痕书店的招牌就在前方。 “喂。”最终还是德拉科先沉不住气,打破了沉默,语气硬邦邦的,“你……收到通知书了?”他似乎觉得完全沉默有失风度,必须找点符合身份的话题。 黛西有点意外他会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收到了。” “哼,我就知道。”德拉科像是确认了什么,语气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但具体“果然”什么,他又没说。也许是他觉得纯血统收到通知书本就是天经地义,也许是别的。 又是一阵沉默。 “我爸爸已经给我预订了全套的全新课本,”德拉科再次开口,这次话题转向了他熟悉的炫耀频道,“都是最新版本。他还说有些二手书店里卖的书可能带着上一任主人愚蠢的笔记,根本不能用。” 黛西“哦”了一声,语气平淡:“挺好的。”她心里想的却是:全新的又怎么样,难道知识会因为书是旧的而改变吗? 她的平淡反应显然不是德拉科想要的。他期待的大概是羡慕或者赞同。他有些不快地加快了脚步,似乎想尽快结束这糟糕的同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丽痕书店。书店里挤满了为开学做准备的学生和家长,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新墨水的混合气味。 德拉科目标明确,径直走向柜台,报上名字:“德拉科·马尔福,我来取我预订的课本。” 柜台后的店员忙得满头大汗,在一堆预订包裹里翻找着。 黛西则抱着她的糖果袋,慢悠悠地走向书架区,对照着清单开始自己找书。《标准咒语,初级》,by米兰达·戈沙克……《魔法史》,by巴希达·巴沙特……她踮着脚去够最上面一层的一本《魔法理论》,有点吃力。 突然,一只手从她旁边伸过,轻松地抽出了那本厚厚的《魔法理论》。 黛西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是德拉科。他手里已经拿着一个用牛皮纸包好的、看起来就分量十足的包裹——他的预订课本。 他把她要的那本书递给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依旧算不上友好:“给你。个子那么矮就别逞强。” 黛西愣愣地接过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帮忙? 还没等她道谢(或者回嘴),德拉科就迅速收回了手,好像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傲慢的神情,补充道:“我只是刚好看到。免得你笨手笨脚把书架弄倒了,耽误我的时间。” 说完,他不再看她,抱着自己的书包裹,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转身离开了书店,留下黛西一个人抱着一本厚重的《魔法理论》和一大袋糖果,站在原地,有点懵。 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他刚才……是主动帮了她?虽然说的话还是那么难听。 这感觉……就好像你正准备迎接一颗酸涩的青苹果的攻击,它却突然掉下来,轻轻砸了你一下,然后滚到了一边。 古怪。太古怪了。 黛西摇摇头,把书抱紧,决定不再去想这个别扭的马尔福。她还得去找《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呢。 只是,在寻找下一本书的过程中,她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第9章 特快列车上的隔间 九月一日的国王十字车站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混合气息——蒸汽机车的煤烟味、人群的喧嚣、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魔法世界的兴奋躁动。 黛西·塞尔温推着崭新的、装着洛洛笼子的行李车,紧紧跟在父母身后,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她穿着合身的麻瓜连衣裙(是母亲精心挑选的,为了不显得太突兀),但心跳却快得像要撞出胸膛。深蜜糖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不放过任何细节。 “记住,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埃拉斯穆低声重复着,一边护着妻子和女儿避开人流,“就在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的隔墙。” 当他们终于找到那堵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墙时,黛西看到前面一个红头发大家庭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推着车冲了进去,消失不见。她深吸一口气,感到母亲依琳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背。 “去吧,亲爱的。记得给我们写信。”依琳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会的!用洛洛!”黛西用力点点头,最后拥抱了一下父母,然后不再犹豫,推着行李车,学着前面人的样子,低着头猛冲向前—— ——没有预想中的撞击。只有一阵风掠过耳畔。 喧闹的人声变成了更加嘈杂、却带着魔法色彩的喧哗。一辆深红色的蒸汽机车停靠在站台旁,车头上挂着醒目的标牌:【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浓密的白色蒸汽在人群上空缭绕,各种猫头鹰、猫咪和蟾蜍的叫声此起彼伏,穿着黑色校袍的学生们和家长告别,新生们则大多像她一样,既兴奋又茫然。 “真酷!”黛西忍不住小声惊叹,左边的梨涡因为兴奋而浮现。 她费力地把行李搬上车厢,然后开始寻找空隔间。许多隔间已经坐满了人,有些是高年级学生,谈笑风生;有些是和她一样的新生,紧张又好奇地打量着窗外。 终于,她在列车中后段找到了一个几乎空着的隔间。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一个人。 一个有着乱蓬蓬黑发、戴着破旧圆眼镜的瘦弱男孩,他正鼻子几乎贴在玻璃上,专注地看着窗外与亲人告别的韦斯莱一家,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羡慕。 黛西敲了敲隔间门,然后拉开门:“你好,请问这里还有空位吗?” 男孩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那双明亮的绿色眼睛透过眼镜片看向她,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哦!当然!空的,都是空的!”他连忙说,甚至有点手忙脚乱地把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一个破旧纸袋拿开。 “谢谢。”黛西笑了笑,把行李箱推了进来,然后费力地想把它举到行李架上——对她来说这有点太重了。 “我来帮你!”绿眼睛男孩立刻跳起来,虽然他自己也瘦瘦小小的,但还是热心地帮黛西托了一把。 “太感谢了!”黛西松了口气,拍了拍手,“我是黛西·塞尔温。” “我是哈利,”男孩说,似乎不太习惯自我介绍,“哈利·波特。” 黛西眨了眨眼。哈利·波特?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她没太在意,只是觉得这个男孩看起来挺友好的,虽然有点害羞。她在哈利对面的靠窗位置坐下,把装着洛洛的笼子放在身边。 就在这时,隔间门又被拉开了。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那里,他已经换上了崭新的黑色校袍,下巴微微昂着,身后跟着两个块头很大、看起来笨笨笨脑的男孩(克拉布和高尔)。 他的灰眼睛扫过隔间,先是在哈利·波特脸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随即目光落在了黛西身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然后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啧,”他发出一个清晰的、表示不满的音节,目光在黛西和哈利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黛西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夸张的惋惜和明显的讽刺,“塞尔温?你在这里?还和……嗯……真是……独特的选择。” 他特意加重了“独特”这个词,仿佛黛西选择坐在这个隔间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降低了她的档次。 哈利皱起了眉头,警惕地看着德拉科。 黛西心里那股因为开学而雀跃的心情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她抬起头,看向门口那个金光闪闪、说话刻薄的家伙,蜜糖色的眼睛里燃起一小簇火苗。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个平静的、甚至带着点无辜的表情,就像在对角巷时那样。 “这里视野比较好,马尔福先生。”她语气平淡地回答,仿佛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而且,先来后到,不是吗?” 德拉科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灰眼睛里闪过一丝恼火。他显然没想到黛西会当着“破特”和他的跟班的面这样回嘴。他冷哼了一声,似乎觉得再待下去有**份。 “随你的便。”他最后鄙夷地扫了一眼她和哈利,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祝你们……旅途愉快。”他用一种假惺惺的语调说完,猛地拉上了隔间门。走廊里传来他渐行渐远的声音,似乎在跟他的跟班抱怨着什么“纯血叛徒”和“自甘堕落”。 隔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哈利看起来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困惑和尴尬地看着黛西:“你们……认识?” 黛西无奈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刚才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消失了。她对着哈利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带着歉意的笑容,左边的梨涡这次带着点苦涩的味道。 “嗯,”她点点头,拿起一颗从蜂蜜公爵买的巧克力蛙,递向哈利,试图缓和气氛,“算是吧。一颗……没熟的青苹果。别理他。要吃巧克力蛙吗?” 哈利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巧克力蛙,绿色的眼睛里依然带着好奇,但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列车喷出浓厚的蒸汽,鸣响汽笛,缓缓驶出了国王十字车站。 黛西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却忍不住想:霍格沃茨的生活还没开始,好像就已经注定不会太平静了。 至少,和那颗青苹果在一个学校,肯定不会无聊。 第10章 黑湖、天花板与分院帽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终于在一片嘈杂和期待中缓缓停靠在了霍格莫德车站。夜色已然降临,空气变得清冷潮湿。 “一年级新生!这边走!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一个洪亮如钟的喊声穿透了人群的喧嚣。 黛西和哈利,以及他们在列车上新认识的那个红发男孩罗恩·韦斯莱,一起循着声音看去。一个身材异常高大、胡子蓬乱、举着一盏巨大提灯的巨人正站在站台尽头。 “天哪,”罗恩小声嘟囔,“那就是海格。” 跟着海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陡峭泥泞的小路,耳边是他关于“拐过这个弯你们就能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了”的洪亮解说。然后,在一片漆黑的湖对岸,那座巍峨的、塔楼林立的城堡骤然出现在眼前,无数窗口在深蓝色的夜幕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黛西屏住了呼吸,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那片璀璨的灯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归属感攫住了她。这就是她未来七年的家了。 “每条船不能超过四个人!”海格指着岸边一排小船喊道。 黛西、哈利、罗恩,还有一个她没记住名字的、头发有些蓬乱的小姑娘一起上了条船。小船仿佛自动一般,无声无息地划过平静如镜的黑湖水面,朝着那宏伟的城堡驶去。城堡的倒影在水中微微晃动,显得神秘而幽深。 穿过覆盖着常春藤帐幔的入口,爬上一段石阶,他们终于站在了霍格沃茨巨大的橡木门前。海格举起巨大的拳头敲了敲门。 门立刻开了。一位穿着翠绿色长袍、表情严肃、头发挽成紧紧发髻的高个子女巫站在门口。 “麦格教授,一年级新生都到了。” “谢谢你,海格。到这里就交给我吧。” 他们被麦格教授带入一间空的小房间,挤在一起。麦格教授简短地介绍了四个学院以及学院分的重要性,然后便离开去做准备了。 房间里立刻充满了紧张的窃窃私语。德拉科·马尔福正对周围几个看起来同样紧张的新生(包括克拉布和高尔)吹嘘着他肯定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并且那才是最好的云云。他的目光偶尔扫过黛西这边,带着一丝挑衅。 黛西没理他。她自己也紧张得要命,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裙角。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斯莱特林?格兰芬多?每个似乎都有可能,又似乎都差那么一点。 终于,他们被领进了辉煌的礼堂。 黛西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上闪烁着成千上万的蜡烛,它们飘浮在半空中,照亮了下方的四条长桌和汇聚过来的高年级学生的面孔。最远处坐着教师们。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麦格教授放在三角凳上的那顶破旧、打着补丁的尖顶巫师帽上。 这就是分院帽? 就在她疑惑时,帽子突然扭动起来,裂开一道宽缝,像一张嘴,开始高声歌唱。歌词是关于四个学院的特质和团结的重要性。黛西听得入了神,紧张感似乎被这古怪的一幕驱散了一些。 唱完歌,麦格教授走上前,拿着一卷羊皮纸:“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等候分院。” “汉娜·艾博!” 一个金发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上去,帽子几乎刚碰到她的头就尖叫道:“赫奇帕奇!” 右边第二张长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汉娜红着脸跑了过去。 “苏珊·博恩斯!” “赫奇帕奇!” 又是一阵赫奇帕奇的欢呼。 德拉科·马尔福几乎在名字被叫到的瞬间就大步走了上去,帽子几乎刚碰到他那铂金色的头发就尖声宣布:“斯莱特林!” 他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得意笑容,走向了左边第二张长桌,那里爆发出的掌声带着某种冷冽的优雅。他坐下前,还特意朝新生队伍这边瞥了一眼,目光似乎在寻找谁,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过去。 “赫敏·格兰杰!”——格兰芬多! “罗恩·韦斯莱!”——格兰芬多! “哈利·波特!”——(经过一小段漫长的、几乎让全场窒息的等待)——格兰芬多!格兰芬多长桌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黛西的心跳越来越快。 终于—— “黛西·塞尔温!”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腿有点软,但还是努力镇定地走上前,坐在了那张四脚凳上。麦格教授将分院帽放在了她的头上。帽子很大,直接遮住了她的视线,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嗯……】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又一个塞尔温。有趣。很有洞察力,心地也不坏,忠诚……哦,非常忠诚,对朋友,对信念……渴望温暖和归属……】 黛西屏住呼吸。会是赫奇帕奇吗?像妈妈希望的那样? 【……但也有不小的勇气,藏在那些礼貌和观察之下……遇到在乎的事,会变得很坚定,不是吗?甚至有点小叛逆……】帽子似乎轻笑了一声,【而且很聪明,懂得用巧妙的方式达到目的……拉文克劳也不错……】 黛西的心提了起来。所以不是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好像……也可以? 【……斯莱特林能帮你走向辉煌,你知道,你具备那种潜质,有野心,懂得审时度势……你的纯血统在那里也会很受欢迎……】 不,黛西在心里下意识地想,不要那里。她脑海里闪过德拉科那得意洋洋的脸和卢修斯·马尔福冰冷的眼神。她想要的是金雀花庄园那样的温暖,而不是斯莱特林的冰冷和算计。 【……不要?】帽子似乎很惊讶,【真是有趣的选择。那么,既然你渴望温暖、忠诚和坚实的友谊,并且拥有发现生活中美好细节的珍贵能力……】 帽子停顿了一下,然后清晰地、洪亮地对着整个礼堂喊出了它的决定: “赫奇帕奇!” 帽子从她头上被拿开。光线重新涌入眼帘。右边第二张长桌瞬间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热烈、更加真诚的欢呼和掌声。赫奇帕奇的学生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用力拍着手,几个离得近的高年级学生甚至探出身来朝她招手。 黛西愣了一下,随即一股巨大的、纯粹的喜悦和放松感席卷了她。她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左边的单侧梨涡深深地陷了下去,蜜糖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向赫奇帕奇长桌,一路上不断有人对她说着“欢迎!”“快来这边坐!”。她在汉娜·艾博和苏珊·博恩斯旁边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时感觉整个人都落在了实处。 她下意识地抬头,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望向了斯莱特林长桌。 德拉科·马尔福正看着她,灰眼睛里的得意和胜利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失望,甚至是一丝被背叛的愤怒。他好像完全没料到她会去赫奇帕奇,那个他口中“饭桶”和“废物”的学院。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黛西脸上的笑容未减,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平静的坚定。她微微扬了扬下巴,然后转回头,接过旁边一位学长递过来的南瓜汁,融入了赫奇帕奇温暖欢快的氛围中。 她做出了选择。 她属于这里。 而那颗青苹果……就让他自己在斯莱特林的冷盘子里待着吧。 第11章 獾巢的温暖与青苹果的冷眼 分院仪式在邓布利多校长几句疯疯癫癫(但似乎又暗藏玄机)的讲话后结束了。赫奇帕奇的级长——一位身材高大、笑容温和的七年级男生——站起来,招呼所有新生跟上。 “这边走,小獾们!”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热情,“欢迎回家!” 黛西和其他的新生们跟着级长,随着人流走出礼堂。与涌向大理石楼梯下方(斯莱特林)和上方(格兰芬多塔楼)的人流不同,赫奇帕奇的队伍走向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他们穿过一道隐藏在走廊一侧、堆满大桶后面的通道,走下了一段略微向下倾斜的、温暖的石廊。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像是新鲜烤面包、泥土和某种淡淡花草香的混合气息。 最终,他们在一堆巨大的、雕刻着獾形标志的木桶前停了下来。级长转过身,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记住这个节奏,”他伸出手,在一只特定的桶上,按照‘赫尔加·赫奇帕奇’的节奏敲击了几下。 桶盖悄无声息地旋开了,露出一个宽敞的入口。 “如果敲错了,”级长压低声音,假装严肃地说,“就会被淋上一身的醋。所以,千万记牢了!” 新生们发出一阵既惊讶又觉得有趣的吸气声。 爬进洞口,眼前的景象让黛西忍不住再次发出了惊叹。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是一个圆形的、低矮 ceiling 的房间,充满了温暖舒适的黄黑配色。巨大的、圆形的窗户开着,可以看到窗外摇曳的青草和地下的湖景,偶尔有好奇的格林迪洛(水怪)游过。房间里摆满了柔软舒适的扶手椅和沙发,许多地方都铺着蓬松的毯子。低矮的桌子上散落着棋盘游戏、编织到一半的毛衣或是几本翻开的书。铜制的灯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温馨慵懒的氛围里。 这里不像礼堂那么宏伟,但感觉就像……就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欢迎来到赫奇帕奇的巢穴!”级长张开手臂,自豪地说,“这里就是你们未来七年的家了。放松点,随便坐。” 立刻就有高年级的学生热情地围上来,做自我介绍,帮忙拿行李,分发睡前的热可可和小饼干。黛西被汉娜·艾博和苏珊·博恩斯拉到一张看起来超级舒服的沙发上坐下,另一个头发卷卷的、名叫贾斯廷·芬列里的男孩也加入了他们。 大家兴奋地讨论着分院仪式,分享着对各自学院的感受。 “斯莱特林看起来好严肃哦,”汉娜小声说,啜饮着热可可,“我都不敢大声喘气。” “格兰芬多好像很热闹,”贾斯廷说,“但我觉得这里更好。” 黛西捧着温暖的杯子,感受着甜美的可可滑过喉咙,听着周围友善的叽叽喳喳声,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包裹了她。这就是她想要的。温暖,踏实,友善。 就在这时,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又打开了,最后几个赫奇帕奇新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女生,就是黛西在船上见过的那个头发有点蓬乱的小姑娘(后来知道她叫梅芙·麦克米兰),她正激动地跟身边的人比划着:“……你们看到了吗?刚才在走廊上,那个斯莱特林的、头发亮闪闪的新生?” 黛西的耳朵下意识地竖了起来。 “看到了看到了,”另一个女生(萝丝·泽勒)接话,语气里带着点八卦的兴奋,“他瞪着我们这边,眼神好凶哦!好像我们偷了他的金加隆一样。” “我知道他,”梅芙压低了一点声音,但在这温暖的、略显嘈杂的环境里,黛西还是能听清,“德拉科·马尔福,纯血家族的那个。他是不是认识我们这边的谁啊?他好像一直在看……” 梅芙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黛西这边,带着一丝探究。 黛西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杯子里的热可可,心跳却漏了一拍。蜜糖色的瞳孔微微闪烁。 他还在看?甚至在分院子之后,在走廊上? 那种眼神……错愕,失望,愤怒。她记得很清楚。他大概觉得一个“纯血统”去了赫奇帕奇,是某种不可饶恕的背叛或者自甘堕落吧。 “管他呢!”汉娜挥了挥手,打断了这个话题,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家养小精灵新端来的一盘小蛋糕吸引了,“反正我们在这里,他又进不来。快来尝尝这个,好吃极了!” “就是!”萝丝也立刻被蛋糕吸引了过去。 话题迅速被美味的点心带偏了。 黛西也拿起一块小蛋糕,咬了一口,确实非常香甜松软。公共休息室里温暖、嘈杂、充满了食物香气和欢声笑语。那种被注视的冰冷感觉渐渐被这里的温暖驱散了。 她靠在柔软的沙发垫里,听着新朋友们讨论明天早上会有什么课,讨论哪个教授最可怕,讨论厨房离公共休息室有多近(这引起了大家一阵兴奋的低呼)。 这就是她的选择。温暖,包容,踏实。 至于那颗远在斯莱特林地窖里的、散发着酸涩气息的青苹果和他的冷眼? 黛西又咬了一大口蛋糕,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谁在乎呢。 至少今晚,她只想沉浸在这份刚刚获得的、名为赫奇帕奇的温暖之中。 第12章 靠窗的床位与深夜密谈 级长终于结束了欢迎致辞和休息室规则的讲解,一位笑容甜美、扎着麻花辫的高年级女生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新生小姑娘们,跟我来!带你们去看看你们的窝!” 黛西和其他几个女孩(包括汉娜、苏珊,还有另外两个)兴奋地跟上。她们沿着一条从主休息室延伸出去的、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走了一小段,来到一扇圆形的、挂着黄黑相间门帘的木门前。 “这就是你们的宿舍了!”学姐拉开帘子,推开门,“晚安,小獾们,祝你们好梦!” 女孩们叽叽喳喳地涌进房间。 赫奇帕奇的宿舍延续了公共休息室的风格,温暖、舒适、充满大地色调。房间是圆形的,墙壁是柔和的米黄色,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五张带着四柱、挂着黄黑色天鹅绒帷幔的床分别靠墙摆放。每张床都看起来蓬松又舒适。巨大的圆形窗户开在地平线之上,此刻透过玻璃能看到黑湖深处幽暗的水波和偶尔闪过的神秘生物的影子。 “哇!看那个!”一个女孩指着窗外游过的一只发光水母惊呼。 但黛西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靠窗最近的那张床。它离那扇神奇的窗户最近,月光(或者说水光)能直接洒在床铺上。 “我要这张!”她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床边,宣布了所有权,深蜜糖色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她喜欢自然光,喜欢看着窗外(哪怕是水下)的景象入睡或醒来。这让她感觉不那么封闭。 “好吧好吧,归你了。”一个声音带着笑意响起。黛西转过头,看到说话的是那个在走廊上八卦德拉科的、头发有些蓬松微卷、脸上带着几点小雀斑的女孩。她看起来活泼又直率。“我叫梅芙·麦克米兰。你动作可真快!” “我叫黛西·塞尔温。”黛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左边的梨涡露了出来,“我只是太喜欢这扇窗户了。” “理解理解,”梅芙把自己的箱子拖到黛西旁边的床位,“我也喜欢靠窗,不过这张归你了。那我就要你旁边这个吧!嘿,萝丝,你要哪个?”她朝另一个女孩喊道。 那个被叫做萝丝的女孩——萝丝·泽勒——有着柔软的棕色长发和一双圆圆的、充满好奇的棕色眼睛,脸蛋有点婴儿肥,看起来特别甜美可爱。她正有点费力地想把她那个看起来塞满了东西(很可能是零食)的箱子提起来。 “哦,我都可以的!”萝丝声音软糯,很好听,“只要别离门口太近就行,我晚上可能会饿,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汉娜·艾博和苏珊·博恩斯选择了另外两张靠在一起的床。五个女孩算是安顿了下来,开始叽叽喳喳地打开行李箱,拿出睡衣和洗漱用品。 黛西小心翼翼地把比尔熊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枕头边,然后又拿出一个更小的、通风的编织篮。她打开盖子,一只毛茸茸、雪白的雪貂脑袋立刻探了出来,黑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新环境,发出轻微的“咝咝”声。 “哇!这是你的宠物吗?”萝丝立刻被吸引了,凑过来,圆眼睛睁得更大,“好可爱!它叫什么?” “它叫觉觉,”黛西把觉觉从篮子里抱出来,小雪貂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下巴,“它有点怕生,但熟悉了就很乖。” “梅芙,快看!是雪貂!”萝丝兴奋地招呼。 梅芙也凑过来,好奇地看着:“真酷!我还以为大家都会带猫或者猫头鹰呢。它咬人吗?” “一般不,除非你吓到它。”黛西挠着觉觉的下巴,它舒服地眯起眼睛。 “真好,”汉娜一边铺床一边羡慕地说,“我妈妈只让我带了一只蟾蜍,它现在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女孩们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继续聊天。黛西很快了解到: ·梅芙·麦克米兰:性格开朗活泼,有点大大咧咧,消息灵通,是八卦和小道消息的狂热爱好者。她似乎对各个纯血家族的关系网略有了解(这解释了她为什么知道德拉科)。 ·萝丝·泽勒:性格甜美,有点小迷糊,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情绪稳定且乐观,笑点极低,很容易被逗笑。 ·汉娜·艾博:善良温和,有点容易紧张,但在熟悉的环境里会很放松。 ·苏珊·博恩斯:相对安静,观察力强,显得比同龄人更稳重一些。 黛西觉得,她们看起来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等大家都换上睡衣,洗漱完毕,躺进柔软的四柱床里时,兴奋感依旧没有完全消退。帷幔被拉开着,方便大家继续低声聊天。 “所以,”梅芙侧躺着,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开启了宿舍夜谈的经典话题,“你们觉得哪个男生好看?” 汉娜小声说了几个赫奇帕奇新生的名字。萝丝则表示她觉得隔壁拉文克劳的一个学长看起来很聪明。 “黛西,你呢?”梅芙把话题抛了过来,“你有没有觉得哪个男生……特别一点?”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狡黠的试探,显然还没忘记走廊上那个斯莱特林的瞪视。 黛西抱着比尔熊,看着窗外一条发着微光的小鱼游过。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 “嗯……如果说‘特别’的话,大概只有一颗没熟的青苹果吧。” “青苹果?”萝丝困惑地重复。 “马尔福?”梅芙立刻心领神会,压低声音惊呼,“你真的认识他?他为什么那样看你?你们有仇吗?” “算不上仇,”黛西把下巴搁在比尔的头顶,声音闷闷的,“就是……小时候见过几次。他大概觉得我一个‘纯血’来了赫奇帕奇,很丢他们斯莱特林的脸吧。”她省略了更多细节。 “哼,管他呢!”梅芙立刻表示不屑,“斯莱特林的人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赫奇帕奇哪里不好了?暖和又舒服,还有好吃的!” “就是就是!”萝丝立刻附和,“而且厨房离我们最近!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找找看!” 这个话题很快被对厨房探索计划的兴奋所取代。 又聊了一会儿,睡意终于袭来。女孩们互道晚安,拉上了床帏。 黛西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室友们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湖水轻轻的涌动声。觉觉在她枕边的小篮子里发出了细微的、安心的呼噜声。 她的床铺被窗外幽暗的水光笼罩着,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而神秘的梦境。 这就是她的新起点。在赫奇帕奇,靠窗的床位,有着活泼的梅芙,爱吃的萝丝,善良的汉娜和稳重的苏珊。 至于那颗酸涩的青苹果? 她翻了个身,抱紧了比尔。 暂时,就让他留在斯莱特林冰冷的地窖里吧。 她想着,慢慢沉入了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梦乡。 第13章 魔药课的坩埚与青苹果的刁难 霍格沃茨的第一顿早餐就在赫奇帕奇长桌对食物种类之丰富的惊叹声中开始了。黛西拿了一碗热乎乎的燕麦粥,配着蜂蜜和浆果,听着梅芙和萝丝兴奋地讨论着课程表。 “看!今天上午是……魔药课!”梅芙念道,做了个鬼脸,“和斯莱特林一起上。听说斯内普教授超级恐怖!” 黛西搅拌燕麦粥的手顿了一下。和斯莱特林一起?这意味着…… “哦,梅林的胡子啊,”萝丝哀叹一声,咬了一大口面包,“希望他不会提问我,我肯定什么都答不上来。” 黛西的心情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她倒不是特别害怕魔药(虽然也不擅长),她只是预感到,和斯莱特林,尤其是和某个人同处一室,绝不会轻松。 果然,当她们走下通往地窖的阴冷台阶,进入那间充斥着各种古怪药材气味的魔药教室时,一种压抑的气氛立刻扑面而来。教室里比城堡其他地方冷得多,墙壁上摆满了浸泡着不明生物的玻璃罐。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已经到了,他们大多聚在教室前排。德拉科·马尔福赫然就在其中,他正用他那特有的、拖长了调子的声音对克拉布和高尔说着什么,引得周围几个斯莱特林发出窃笑。看到赫奇帕奇们进来,他灰眼睛懒洋洋地扫过,在黛西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讽弧度,然后迅速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黛西假装没看见,和梅芙、萝丝找了个离斯莱特林远一点的坩埚台坐下。 上课铃响,魔药课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蝙蝠般的黑袍翻滚,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大步走了进来。他脸色阴沉,头发油腻,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一样扫过全场,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他没有点名,而是直接开始了那番令人不寒而栗的开场白,关于魔药的精妙与力量,关于如何“迷惑心智,铸造荣耀”……他的声音低沉丝滑,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然后,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哈利·波特身上。 一番关于生死水、粪石、附子草的快节奏提问,明显是针对哈利的刁难,让格兰芬多(和旁观的赫奇帕奇)们都屏住了呼吸。赫敏的手举得老高,但斯内普完全无视了她。 黛西低下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蜜糖色的瞳孔紧张地注视着桌面。这位教授果然名不虚传,严厉又偏心。 “啧,”旁边传来梅芙极低的嘟囔,“他就差把‘我讨厌格兰芬多’写在脸上了。” 终于,斯内普停止了针对,开始讲解今天要制作的简单魔药——一种治疗疖子的药水。他快速而模糊地交代了步骤,便命令大家开始。 教室里立刻陷入一片混乱。称量干荨麻,研磨蛇牙,小心翼翼地加热坩埚……黛西手忙脚乱,她和梅芙、萝丝分工合作,但还是显得笨手笨脚。她们隔壁的纳威·隆巴顿似乎更糟,他的坩埚里已经冒出了一种奇怪的、带着臭鸡蛋味的粉红色烟雾。 相比之下,斯莱特林那边似乎从容得多。德拉科·马尔福动作娴熟地处理着材料,还不忘时不时地对旁边手忙脚乱的哈利和罗恩投去嘲弄的眼神,低声讽刺几句。 就在黛西小心翼翼地将豪猪刺放入加热的坩埚时(书上说必须离火后才能放),一个冷冰冰、拖长了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了: “哦,看看这是谁?赫奇帕奇的‘精英’。” 德拉科不知何时溜达到了她们的坩埚台旁,抱着手臂,脸上挂着假笑。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山一样跟在他身后。 “需要帮忙吗,塞尔温?”他故意用甜得发腻的语气说,灰眼睛里的恶意却毫不掩饰,“或者你的……嗯……新朋友们能教会你怎么不把坩埚炸掉?毕竟,赫奇帕奇最擅长的可能就是……清理厨房?” 梅芙立刻气得脸都红了,想反驳,但被黛西轻轻拉了一下。 黛西抬起头,手里还捏着那根豪猪刺。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平静的表情:“谢谢你的‘关心’,马尔福先生。但我们能处理好。” “是吗?”德拉科挑眉,故意凑近她们的坩埚闻了闻,然后做出一个夸张的嫌弃表情,“我看未必。这味道闻起来就像地精窝棚。看来分院帽不仅分错了学院,可能连基本的判断力都出了问题。” 这话太过分了。连旁边几个赫奇帕奇都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黛西的怒火终于压过了理智。她捏紧了豪猪刺,深蜜糖色的眼睛直视着德拉科那双充满挑衅的灰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敬道: “至少赫奇帕奇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像个还没断奶的宝宝,走到哪儿都需要带着两个保姆。”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克拉布和高尔。 一瞬间,德拉科脸上的假笑僵住了,随即迅速被恼怒的潮红取代。他显然没料到黛西会如此直接地反击,而且还是针对他最引以为傲的“跟班”问题。克拉布和高尔茫然地眨着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你——”德拉科气得一时语塞。 “马尔福!”斯内普教授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般抽了过来,“无所事事地闲逛,干扰其他学院同学操作?因为你的行为,斯莱特林扣掉五分。现在,立刻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德拉科的脸瞬间由红转白,他难以置信地瞪了斯内普一眼(显然没料到教授会因为赫奇帕奇而扣斯莱特林的分),然后又恶狠狠地剜了黛西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带着他的两个跟班气冲冲地回去了。 梅芙和萝丝惊讶地看着黛西,偷偷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黛西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手心里全是汗。她看着德拉科怒气冲冲的背影,心里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有点后怕和……一丝莫名的烦躁。 她低头看着坩埚里咕嘟冒泡的、颜色还算正常的药水,叹了口气。 魔药课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难熬。 而那颗青苹果的酸涩程度,似乎也远超她的想象。 第14章 地下厨房与斯莱特林的密友 魔药课上的不愉快像地窖里挥之不去的药材气味,萦绕在黛西心头,直到下午才算慢慢散开。她决定做点什么来转换心情。 “我知道厨房在哪儿!”下午没课的时候,黛西对梅芙和萝丝宣布,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去探险吧?说不定能弄点好吃的。”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吃货萝丝的热烈响应,连比较文静的汉娜和苏珊也表示好奇。梅芙则对“探险”本身更感兴趣。 五个女孩按照黛西从级长那里打听来的方法——挠一挠走廊壁画上那只梨子的痒痒——成功进入了霍格沃茨的厨房。 眼前的景象让她们惊呆了。无数家养小精灵忙碌着,看到她们进来,纷纷鞠躬问候,热情地递上各种刚出炉的点心和小吃。 “梅林啊!”萝丝幸福地几乎要晕过去。 就在黛西拿起一块小饼干时,厨房入口又传来一阵响动。又一个女孩溜了进来,她穿着斯莱特林的绿色镶边校袍,动作却带着一种与学院气质不符的轻快和熟悉。 黛西抬起头,正好对上来人的目光。 两人都愣住了。 那女孩有一头顺直的深棕色长发,梳得一丝不苟,用墨绿色的丝带束在脑后。她的眼睛是冷静的灰褐色,五官清晰锐利,一看就带着斯莱特林的精明感。但此刻,那双冷静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惊讶,随即迅速转化为惊喜。 “黛西?” “悠米!” 黛西惊喜地叫出声,立刻放下饼干跑了过去。两个女孩在一群忙碌的小精灵和目瞪口呆的室友面前,开心地拥抱了一下。 “你真的来斯莱特林了!”黛西打量着好友的院袍,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还是感觉有点奇妙。 “不然呢?”悠米·弗利松开她,灰褐色的眼睛里闪着熟悉的笑意,但整体姿态依旧保持着斯莱特林式的优雅与收敛,“难道去赫奇帕奇和土豆做伴吗?”她开玩笑地调侃道,目光扫过黛西身上的黄黑色。 “嘿!赫奇帕奇才不是只有土豆!”黛西笑着抗议,轻轻捶了她一下,“还有好吃的馅饼和温暖的火炉!” 这时,梅芙、萝丝等人好奇地围了过来。 “黛西,这是……?”梅芙疑惑地看着这个明显是斯莱特林的女孩,眼神里带着警惕。上午魔药课的冲突还历历在目。 “哦,介绍一下!”黛西连忙拉过悠米,“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悠米·弗利,我们是小时候认识的。她在斯莱特林。”她又对悠米说,“这些是我的室友,梅芙、萝丝、汉娜和苏珊。” 悠米的目光快速而冷静地扫过黛西的室友们,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不失礼的微笑:“你们好。”她的姿态自然流露出一种斯莱特林式的距离感。 梅芙等人也有些拘谨地回了问候。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如此和平的会面,实在有些罕见。 “你们怎么认识的?”萝丝好奇地问,递给她一块小蛋糕。悠米优雅地接过,但没有立刻吃。 “家族聚会,”悠米言简意赅地回答,她看了黛西一眼,嘴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那时候某人看起来可比现在乖多了,安安静静的,像个瓷娃娃。” 黛西脸一红:“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悠米轻笑一声,转向黛西,灰褐色的眼睛变得锐利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到这个……我听说,某人今天在魔药课上,差点把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气得冒烟?” 黛西顿时有点尴尬:“你也听说了?” “斯莱特林休息室都快传遍了,”悠米语气平淡,但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说一个赫奇帕奇的新生,叫塞尔温的,牙尖嘴利,让马尔福吃了瘪,还害得学院被扣了分。我一猜就是你。”她顿了顿,补充道,“干得漂亮。虽然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回去后摔了好几次书,看来气得不轻。” 梅芙和萝丝听到这,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对悠米的警惕也减少了几分。 黛西却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过来找茬的。” “我猜也是,”悠米了然地点点头,“他一向那样。仗着家世和……嗯……某些人的偏爱。”她意有所指地撇撇嘴,显然对德拉科那套也并不完全感冒,“不过你小心点,他心眼小,又爱记仇,说不定会想办法找回来。” “我知道。”黛西闷闷地说。想到未来还要和德拉科在同一所学校待上七年,她就觉得有点头疼。 悠米看出她的烦恼,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行了,别愁眉苦脸的。在这里遇到你真好。以后……嗯……老地方见?”她暗示着她们童年时常用的秘密见面点。 黛西立刻明白了,眼睛一亮:“好!” 又简单聊了几句,悠米便借口要回去了:“不能待太久,被某些人看到我和赫奇帕奇‘厮混’在一起,影响不好。”她冲黛西眨眨眼,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又恢复了那副斯莱特林的矜持模样,向众人点头告别后,便转身离开了厨房。 她一走,厨房里的气氛似乎又轻松了下来。 “梅林啊,”梅芙长舒一口气,夸张地拍拍胸口,“你的朋友……气场真强。她真是斯莱特林?” “嗯,”黛西点点头,拿起刚才那块小饼干咬了一口,心里因为见到悠米而轻松了不少,“她只是看起来那样,其实人很好,也很厉害。”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有她在斯莱特林,我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了。” 至少,在那个冰冷的地窖里,还有一颗向着她的、温暖的心。 萝丝已经被新的点心吸引走了注意力,汉娜和苏珊也开始尝试和小精灵交流食谱。 黛西看着好友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 青苹果的麻烦或许还在后头。 但知道有一个斯莱特林的闺蜜站在自己这边,似乎让前方的路,变得明亮了一点。 第15章 飞行课与记忆球风波 霍格沃茨的课程逐渐步入正轨。对黛西来说,魔法史枯燥得让人昏昏欲睡,变形术艰难得让她手忙脚乱,唯有草药学让她感到如鱼得水,摆弄那些有趣的植物比挥舞魔杖自在多了。 然后,他们迎来了几乎所有小巫师都翘首以盼的——飞行课。 周四下午,天气晴朗,微风习习。草坪在脚下显得格外柔软翠绿。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学生们站成两排,每人身边都放着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扫帚。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上方,”霍琦夫人声音洪亮地指令道,她有着一头利落的灰色短发和一双锐利的黄色眼睛,“然后坚定地说:‘起来!’” “起来!”队伍里响起参差不齐的喊声。 哈利的扫帚立刻听话地跳到了他手里,轻松得令人嫉妒。赫敏的扫帚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罗恩的扫帚猛地弹起来,打到了他的鼻子。 黛西深吸一口气,盯着自己脚边那把枝杈横生的旧扫帚,努力集中意念:“起来!” 扫帚懒洋洋地晃动了一下,离地几英寸,然后又“啪”地一声掉了回去。 “哦,拜托……”黛西小声嘀咕,有点沮丧。她又试了几次,扫帚最多只是不情愿地跳到她膝盖的高度。看来她的飞行天赋和魔咒课一样平平无奇。 她旁边的梅芙情况稍好一点,扫帚虽然不稳,但总算能悬浮在手边。而萝丝则完全在和她的扫帚较劲,那扫帚甚至滚来滚去不让她碰。 就在这时,一阵不和谐的嗤笑声从旁边传来。 德拉科·马尔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地边缘,他靠在一棵树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笑。他显然是提前下课,特意跑来“观摩”的。 “哟,这不是塞尔温吗?”他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地传到黛西这边,“看来赫奇帕奇不仅脑子不好使,连手脚都不协调?需要我教教你怎么让扫帚‘起来’吗?当然,是这种普通的。”他轻蔑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一把练习扫帚。 黛西的脸颊瞬间涨红了。她攥紧了拳头,努力无视他,再次对扫帚喊道:“起来!” 这次扫帚猛地跳起来,差点戳到她的下巴。 德拉科笑得更大声了,他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也发出吭哧吭哧的傻笑。 霍琦夫人正在远处指导纳威,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德拉科似乎觉得光嘲笑还不够,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目光在新生们之间扫视,最终落在了紧张得手心冒汗的纳威·隆巴顿身上。纳威的扫帚根本不听使唤。 “看看隆巴顿,”德拉科对克拉布和高尔说,声音却确保周围人都能听到,“我猜他奶奶要是看到这一幕,准会后悔把他送来。” 这话太过刻薄,连一些格兰芬多都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然而,意外就在下一刻发生了。 或许是太紧张,或许是扫帚真的出了问题,纳威的扫帚突然失控,猛地带着他窜上了天空!他惊恐地尖叫着,像颗被风吹歪的土豆,在空中歪歪扭扭地乱飞,最后惊险万分地挂在了城堡一侧的石雕怪兽翅膀上,吓得脸色惨白。 霍琦夫人又急又气,严厉地命令所有人脚不许离地,然后匆匆带着吓坏了的纳威去医疗翼。 霍琦夫人一走,德拉科立刻弯腰从草地上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那是纳威掉下来的、一个透明的玻璃球,里面仿佛有白色的烟雾在流动。 “看那!”德拉科得意地把玻璃球高高举起,“是那个傻乎乎隆巴顿的记忆球!他奶奶寄给他的,怕他忘事。我看他现在肯定忘了这个了!” 哈利和罗恩立刻上前让他还回来。 “凭什么?”德拉科挑衅地笑着,灰眼睛扫过愤怒的哈利,又故意瞥了一眼旁边同样皱着眉的黛西,“我想把它藏起来,放到屋顶上怎么样?让隆巴顿好好找找?” 他说着,突然翻身骑上了他的扫帚,立刻稳稳地悬浮起来,该说不说,德拉科的技术确实好。 “马尔福,下来!”哈利怒吼道。 德拉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傲慢笑容。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注视和敌对的感觉。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黛西,带着一种“你看,我才是能驾驭扫帚的人”的炫耀。 然后,他猛地一蹬地面,扫帚载着他轻盈地窜上了天空,在空中灵活地转着圈,炫耀着他的飞行技术。 “下来拿啊,破特!如果你够胆的话!”他在空中叫嚣着。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极快。 哈利·波特,几乎是本能地,跨上了他身边的那把扫帚。在霍琦夫人严厉的禁令和赫敏的劝阻声中,他猛地蹿了上去,直冲德拉科而去! 整个场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 德拉科显然也没料到哈利真的敢飞上来,而且飞得……出乎意料的好。他脸上的得意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 两人在空中对峙,争吵。地面上的学生都屏息看着。 黛西也仰着头,深蜜糖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既为哈利担心,又对德拉科这种故意挑衅、仗势欺人的行为感到无比气愤。 最终,在麦格教授突然出现、厉声叫走哈利中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空中对决。 德拉科缓缓降落到地面,脸色不太好看。他原本想炫耀,却差点被一个第一次骑扫帚的“破特”比下去,这让他觉得大失颜面。他狠狠地将记忆球扔在草地上,看也没看周围的人,带着克拉布和高尔,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场地。 飞行课草草结束。 回去的路上,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哈利·波特的飞行天赋和麦格教授会如何处置他。 黛西却有些沉默。她看着德拉科离开的方向,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非要通过贬低别人、制造事端来显示自己的优越? 那颗青苹果,不仅酸涩,里面好像还生了虫。 她叹了口气,第一次对“观察青苹果成熟”这件事,产生了一丝真正的疲惫和怀疑。 第16章 魔法史催眠曲与逃课同盟 如果说霍格沃茨有哪门课能让最精力充沛的小獾也变成昏昏欲睡的树懒,那无疑就是宾斯教授教授的魔法史了。 每周二下午,当其他课程或许还能依靠实践和有趣的内容提神时,魔法史教室就成了所有一年级新生的噩梦之地。教室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陈年羊皮纸和灰尘的味道,冰冷得如同宾斯教授本人——一位穿着过时、半透明的幽灵教授。 宾斯教授的声音单调得如同催眠曲,没有任何起伏,他照本宣科地讲述着妖精叛乱、国际巫师保密法,枯燥的年份和人名像灰尘一样簌簌落下,埋葬着台下所有学生的清醒意识。 黛西·塞尔温强撑着眼皮,手里的羽毛笔无意识地在羊皮纸上划拉着无意义的线条。她旁边的梅芙已经脑袋一点一点,几乎要磕到桌面。另一边的萝丝则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试图用甜味对抗困倦。 深蜜糖色的眼睛努力聚焦在宾斯教授那不断开合的、半透明的嘴唇上,但那些关于“怪人温德林”和“恶毒的梅尔林”的故事就像最厉害的安眠魔药,让她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 “……因此,在公元……呃……具体年份有待考证……妖精们第三次提出……嗯……申请金属魔杖制造权……被巫师评议会……驳回……” 宾斯教授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黛西在心里哀嚎。再听下去我就要和宾斯教授一样变成幽灵了…… 一个大胆的、从未有过的念头像地精一样从她混沌的脑海里蹦了出来:逃课。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惊醒了一下,心脏怦怦直跳。她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宾斯教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空洞地望着教室后方的墙壁,根本没有注意台下。大部分同学要么在神游,要么在偷偷打盹。 就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用极小的动作慢慢滑下椅子,蹲下身,借着前排同学的掩护,像只偷溜的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朝着教室后门挪去。 她的动作很轻,心跳如擂鼓,既害怕又兴奋。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时—— 后门也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同样鬼鬼祟祟。 两人差点撞个正着,都吓得猛地往后一缩。 那是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戴着眼镜,头发有点乱糟糟的,脸上带着和黛西同款的、做贼心虚的表情。他显然也没料到里面会有人正打算出来。 两人在门缝后面面相觑,僵持了几秒。 “你……”拉文克劳男生先反应过来,压低声音,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得圆圆的,“你也……?” 黛西立刻明白了,用力点了点头,手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 一种“同是天涯逃课人”的默契瞬间达成。 拉文克劳男生敏捷地侧身让开,黛西像条小鱼一样溜出了教室。男生紧随其后,轻轻带上了门,将宾斯教授那催眠般的絮叨彻底关在了门后。 走廊里空旷而安静,阳光透过高窗洒下温暖的光柱。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忍不住一起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梅林的胡子啊,”拉文克劳男生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心有余悸,“我再多听一秒‘妖精权益’就要窒息了。我是利亚姆·布特,拉文克劳的。” “黛西·塞尔温,赫奇帕奇。”黛西也自我介绍,左边的梨涡因为这场刺激的冒险而浮现,“宾斯教授的声音简直是最高级的昏迷咒。” “同意!”利亚姆用力点头,像是找到了知音,“我宁愿去有求必应屋对着墙练习漂浮咒,也不想再听一秒钟了。” “有求必应屋?”黛西好奇地问。 “哦,一个传说的地方,”利亚姆来了兴致,他是个天生的探索爱好者,“据说只有真正需要它的人才能找到,它会变成你需要的样子。我正想去找找看呢,要不要一起?总比在这里傻站着强。” 逃课出来,总得有个目的地。和一个拉文克劳一起去探索神秘房间,听起来比回公共休息室有趣多了。 “好啊!”黛西立刻同意,冒险精神被点燃了,“不过……你知道在哪吗?” “大概知道方向,”利亚姆自信地拍了拍胸口,虽然看起来也不是很确定,“跟我来!保证比魔法史有意思一万倍!” 两个刚刚结成的“逃课同盟”,怀着对枯燥课程的共同“憎恶”和对未知探索的兴奋,鬼鬼祟祟却又脚步轻快地在空旷的城堡走廊里穿梭起来,开始寻找那个传说中的、能满足任何需求的房间。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们身后投下斑驳的光影。 至少这一刻,逃离魔法史带来的自由感和刺激感,远比任何妖精叛乱的历史都要迷人得多。 第17章 移动楼梯与管理员之怒 利亚姆·布特确实对城堡的结构有着惊人的热情和……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他领着黛西穿梭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查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附录,还有皮皮鬼的歌词里也提到过……大概在八楼,对,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附近……” 黛西紧跟在他身后,深蜜糖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经过的会动的肖像画和偶尔闪烁一下的盔甲。这种探索未知的感觉让她暂时完全忘记了魔法史的枯燥和逃课的负罪感,心里充满了兴奋。 “这边!”利亚姆在一个岔路口果断地选择了左边,“我记得这个盔甲,它的头盔是歪的,像个喝醉的骑士!” 他们爬上一段旋转楼梯,楼梯却在半空中吱呀呀地改变了方向,原本通往上面的路转而通向了一条完全陌生的走廊。 “哦,糟糕!”利亚姆猛地停住脚步,懊恼地抓了抓他本来就乱的头发,“忘了它会动!这下我们好像偏离路线了。” “没关系,”黛西反而觉得更有趣了,“就当是额外探险了?” 这条走廊看起来很少有人来,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灭,挂着的肖像画里的人物都在打瞌睡。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试图找到返回主楼梯的路。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从旁边一个废弃的教室里传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和一丝紧张。 “去看看?”利亚姆压低声音,探险家的本能占了上风。 黛西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那间教室虚掩的门。透过门缝,他们看到一个有着一头红棕色长发、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正背对着门口,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她的脚边散落着几本书和一个摔碎了的小玻璃瓶,里面粉色的药水洒了一地。 是赫敏·格兰杰。那个在魔药课上拼命举手、看起来无所不知的格兰芬多女孩。 她怎么会在这里哭?还打碎了东西? 利亚姆刚想推门进去问问,黛西却轻轻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她看得出赫敏现在需要的是独自安静,而不是被两个陌生(而且还在逃课)的同学撞见她的狼狈。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伴随着咕哝和猫叫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我闻到……我闻到了不守规矩的小崽子们的味道!”一个沙哑、暴躁的声音响起,“不好好上课……在我的城堡里乱窜……” 是阿格斯·费尔奇!管理员!还有他的猫洛丽丝夫人! 黛西和利亚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被费尔奇抓住逃课,天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惩罚!关禁闭?擦盔甲?给锁链上油? 教室里的赫敏也听到了动静,哭声戛然而止,惊慌地抬起头。 “快跑!”利亚姆当机立断,也顾不上会不会吓到赫敏了,拉着黛西的胳膊就往反方向冲去! “站住!你们这两个小坏蛋!给我站住!”费尔奇的怒吼声和洛丽丝夫人尖锐的叫声立刻在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黛西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拼命跟着利亚姆狂奔,根本顾不上看路。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迷宫般的走廊里乱窜,身后是费尔奇不依不饶的追赶和咒骂。 “这边!这边有个雕像后面可以躲!”利亚姆猛地把她拉到一个巨大的石雕骑士后面,两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和外面费尔奇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伴随着费尔奇不甘心的嘟囔:“跑哪儿去了……别让我抓到你们……哼,肯定又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搞的鬼……” 良久,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两人又等了好几分钟,才敢慢慢探出头。走廊里空无一人。 “梅林啊……”利亚姆瘫坐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眼镜都歪了,“太刺激了……” 黛西也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腿还有点软:“我们……我们算成功逃掉了吗?” “暂时是吧,”利亚姆把眼镜扶正,也笑了,“不过看来今天找不到有求必应屋了。费尔奇肯定在这附近加强了巡逻。” 虽然探险失败了,还差点被管理员抓住,但这段惊险刺激的经历却莫名地让两人感觉更像“战友”了。 “现在怎么办?”黛西问,“回公共休息室?魔法史应该还没下课吧?” “绝对不能从这边走,”利亚姆摇摇头,心有余悸,“我知道另一条路,从温室后面绕过去,虽然远点,但肯定安全。” 两人再次起身,这次小心谨慎得多,靠着利亚姆那点半吊子的“城堡结构学”,七拐八绕,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附近的安全区域。 “今天……谢谢了。”分别时,黛西对利亚姆说,“虽然没找到那个屋子,但还是比上魔法史有意思。” “当然!”利亚姆得意地推了推眼镜,“下次……下次我们计划得更周密点再去!我知道厨房还有别的密道!” 看着利亚姆兴冲冲离开的背影,黛西忍不住又笑了。逃课虽然惊险,但认识一个有趣的、同样受不了宾斯教授的朋友,似乎也不错。 她挠了挠那只梨子,钻进温暖的公共休息室,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梅芙和萝丝讲述今天这场“费尔奇大逃亡”的惊险故事——当然,要省略掉她差点吓哭的部分。 第18章 变形术的直觉与火柴的银针 与魔法史的地狱煎熬和魔药课的紧张压抑不同,每周的变形术课逐渐成了黛西·塞尔温隐秘的期待。 这倒不是因为她突然变成了赫敏·格兰杰那样的学霸——事实上,理论部分和复杂咒语依旧让她头疼。而是因为,当麦格教授要求他们将脑海中的形象转化为现实时,黛西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不一样。 麦格教授严厉、精确、不苟言笑,但她对变形术本质的阐述却深深吸引了黛西。 “……变形术是魔法中最复杂、最危险的领域之一……”麦格教授的声音清晰而冷静,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学生,“它要求你们对目标物体有着清晰的概念、精确的魔力控制以及坚定的意志力。这不是简单的蛮力,而是艺术的精准。” 艺术的精准。这个词击中了黛西。 她喜欢画画。她习惯于观察细节,捕捉光影,在脑海中构建图像,再将它们呈现在纸上。这个过程,似乎与麦格教授所描述的变形术核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周的课程内容是将火柴变成一根针。 教室里充满了嗡嗡的念咒声和失败的叹息。许多人的火柴只是冒了点烟,或者变得有点金属光泽,但依旧是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罗恩·韦斯莱的火柴甚至“噗”地一下着火了,惹得麦格教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赫敏·格兰杰自然是第一个成功的,她的火柴几乎在咒语出口的瞬间就变成了一根闪闪发亮、针尖锐利的银针,赢得了麦格教授一个几乎微不可查的点头赞许。 黛西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于念咒。她先拿起那根小小的火柴,仔细地观察它的形状、质感。然后,她闭上眼睛,努力在脑海中想象一根针的样子——不是模糊的概念,而是具体的形象:光滑冰冷的金属表面、逐渐收拢的纤细针身、尖锐无比的针尖、甚至末端那个穿线用的小孔…… 她将魔力想象成手中的画笔,而眼前的火柴是画布。 她睁开眼,清晰地念出咒语,手腕以一种稳定而精准的动作抖动——就像她勾勒画作的线条一样。 魔杖尖端涌出的魔力感觉不再是混沌的能量,而是带着她意志的、有方向的“画笔”。 她手中的火柴开始变形。它没有冒烟,也没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而是以一种流畅、稳定的方式,木质纹理逐渐被金属光泽取代,形状优雅地拉伸、变细,顶端缓缓凸起变得尖锐…… 几秒钟后,她手中躺着的不再是一根火柴,而是一根做工略显朴素、但毫无疑问是一根真正的、银光闪闪的针。针尖甚至有些过于尖锐了。 成功了! 黛西的心脏因兴奋而轻轻跳动。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麦格教授投来的目光。 麦格教授走了过来,表情依旧严肃。她拿起黛西变出的那根针,仔细检查了一下,又用指尖轻轻试了试针尖。 “不错的尝试,塞尔温小姐。”麦格教授评价道,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锐利的眼睛 behind 方形眼镜后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形态转换非常完整,细节把握也超出平均水平,尤其是针尖的处理。但是,”她话锋一转,指出问题,“魔力输出可以更柔和一些,控制力需要更精细,否则成品会显得……过于锐利,缺乏实用性。记住,变形术追求的是精确的还原,而非力度的炫耀。” 虽然是指出不足,但这番话无疑是极高的认可,尤其是出自以严格著称的麦格教授之口。周围几个同学投来了惊讶和羡慕的目光。 黛西的脸微微泛红,心里却像炸开了一小朵烟花。她用力点点头:“是的,教授。我会注意控制力的。” 麦格教授微微颔首,将针还给她,继续巡视其他学生去了。 下课铃响后,黛西还拿着那根小银针,爱不释手。梅芙和萝丝围了过来。 “梅林啊,黛西!”梅芙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麦格教授居然夸你了!” “就是就是!”萝丝附和道,看着自己那根只是变了点颜色的“金属火柴”,羡慕极了,“快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满脑子都是午餐的布丁,根本静不下心想象!” 黛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左边的梨涡露了出来:“其实……就像画画一样。你得先在心里‘看’到那根针清清楚楚的样子,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少,然后……嗯……就像用魔力把它‘描’出来。” 这个比喻让梅芙和萝丝似懂非懂,但她们都觉得黛西在变形课上似乎找到了某种独特的窍门。 走在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黛西的心情格外晴朗。魔药课和飞行课带来的挫败感被这次小小的成功冲淡了不少。 她发现,霍格沃茨的学习并非全是痛苦。当魔法与她擅长的领域——观察、想象和具象化——结合时,竟然能产生如此奇妙的效果。 变形术像是一把钥匙,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魔法世界的新大门,一扇与她内心世界相连的门。 她捏着那根小银针,心里想着麦格教授说的“艺术的精准”。 也许,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至少,在变形术的领域里,她似乎能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一点独特的闪光点。 第19章 万圣节蝙蝠与地牢怪响 十月的尾声,霍格沃茨被一种甜蜜而诡异的气氛笼罩。走廊里飘着烤南瓜的浓郁香气,巨大的南瓜灯被雕刻成各种鬼脸,在角落里龇牙咧嘴。空中漂浮着成千上百只活生生的蝙蝠,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吱吱的叫声,给石墙增添了几分生动的恐怖色彩。 万圣节前夕的宴会总是格外令人期待。黛西和她的朋友们早早就在讨论今晚会有什么特别的美食。 “我听说会有巧克力喷泉!”萝丝·泽勒兴奋地宣布,眼睛亮得像星星,“还有能自动续杯的南瓜汁!” “我希望有那种会尖叫的馅饼,”梅芙·麦克米兰舔着嘴唇,“虽然有点吵,但味道真不错。” 就连一向对食物没那么热衷的黛西,也被这种节日气氛感染,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她甚至用魔法变出了一些小小的、蝙蝠形状的剪纸,分给室友们装饰长袍。 晚餐时分,礼堂被装饰得更加瑰丽。五光十色的万圣节装饰品挂满了墙壁,海格种的巨大南瓜被掏空,里面点着蜡烛,像一个个小房子。金盘子里堆满了比平时更加丰盛的食物:烤得金黄的火鸡、堆成山的香肠、肉汁浓郁的土豆泥、还有各种造型古怪的甜品。 黛西正努力对付一块会突然扭动的果冻,享受着赫奇帕奇长桌特有的温暖喧闹,奇洛教授却突然一头冲进了礼堂,他的头巾歪斜,脸上满是惊恐,跌跌撞撞地跑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喘着气尖叫道:“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礼堂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混乱。 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让他的魔杖头上发出几次紫色的爆炸声,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级长!”他声音低沉而有力,“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赫奇帕奇的级长立刻站起来,大声招呼大家:“赫奇帕奇的学生,跟我来!不要慌乱,保持秩序!” 人群开始骚动,学生们惊慌失措地离开座位,挤向门口。黛西被梅芙紧紧拉着,跟着人流往外走。她回头看了一眼教师席,老师们正神色严峻地匆匆离开,显然是去对付巨怪了。 “巨怪……”汉娜·艾博的声音带着哭腔,“它们怎么会进到城堡里来?” “不知道……太可怕了……”苏珊·博恩斯脸色发白。 赫奇帕奇的队伍还算有序,但恐慌的情绪依旧在蔓延。就在他们沿着一条通往地窖方向的走廊前进时(赫奇帕奇休息室在厨房附近,也算地下区域),一阵低沉、笨重、拖沓的脚步声,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从旁边一条岔路传来。 队伍瞬间停滞了,尖叫声再次响起。 “安静!”级长试图维持秩序,但他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像是拖着巨大木棍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粗重的、哼哧哼哧的喘息。 黛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旁边梅芙的手。蜜糖色的瞳孔紧张地盯着那条黑暗的岔路口。 难道巨怪跑到这边来了? 就在这极度紧张的时刻,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和呼喊。 “等等!赫敏!她还在女生盥洗室里!她不知道巨怪的事!”是罗恩·韦斯莱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什么?!”哈利·波特惊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两个格兰芬多男孩的身影从另一条走廊飞快地跑过,完全没有注意到停滞的赫奇帕奇队伍,径直冲向了传来恶臭和脚步声的方向! 级长试图阻止他们:“波特!韦斯莱!回来!危险!” 但他们已经跑远了。 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听着那边传来一阵乒乓乓乓的巨大声响、巨怪可怕的吼叫声、以及男孩们惊慌的喊叫。恶臭变得更加浓烈。 混乱持续了几分钟,然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教师们赶到的声音和询问声隐约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和奇洛教授才从那边走过来,脸色都非常难看。麦格教授严厉地训斥了哈利和罗恩(他们看起来惊魂未定,袍子都破了),但似乎又因为某种原因,语气后来缓和了不少。赫敏·格兰杰跟在他们身后,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巨怪显然被制服了。 赫奇帕奇的队伍在级长的催促下,终于得以继续前进,安全地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一回到温暖的獾窝,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后怕和兴奋交织。 “梅林啊!他们居然打败了一只巨怪!”梅芙难以置信地惊呼。 “波特和韦斯莱?为了救格兰杰?”萝丝啃着手指甲,一脸震惊,“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黛西坐在柔软的扶手椅里,抱着一个靠垫,心里也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哈利和罗恩,为了朋友,竟然敢直面那么可怕的怪物……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不禁又想起了某个人。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大概会第一时间躲得远远的,或者冷嘲热讽吧? 她甩甩头,把这个不合时宜的比较赶出脑海。 家养小精灵们贴心地送来了热可可和点心,安抚受惊的学生们。 黛西捧着温暖的杯子,看着周围渐渐平复下来的朋友们,听着他们对今晚惊险经历的反复描述和惊叹。 这个万圣节,注定会成为霍格沃茨历史上令人难忘的一夜。 而对于黛西来说,除了惊吓,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她心里悄悄埋下了种子。关于勇气,关于友谊,关于不同选择所带来的截然不同的结果。 第20章 温室外的零食与温暖的巨人 魔药课的阴影和万圣节巨怪的惊吓逐渐平复后,霍格沃茨的生活重新被学习、作业和城堡探索填满。黛西继续在变形课上寻找乐趣,在魔法史课上与困意作斗争,并和利亚姆·布特又尝试了几次(虽然依旧失败)寻找有求必应屋。 一个周二的下午,天气难得晴朗。草药课结束后,黛西抱着那本厚重的《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慢悠悠地走在回城堡的路上。她喜欢课后在温室附近逗留一会儿,呼吸带着泥土和植物清香的空气。 她找了个阳光能晒到的长椅坐下,打算稍微复习一下斯普劳特教授刚讲过的泡泡豆荚的培育要点。刚翻开书,旁边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像是包装纸被打开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到不远处另一个赫奇帕奇男生正坐在草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他有着一头柔软的、微卷的棕色头发,脸蛋圆圆的,看起来非常和善。此刻,他正专注地打开一个巨大的、系着丝带的纸包,里面露出了各种各样、看起来就十分美味的糕点和小饼干。 是那个在开学列车上帮她搬过行李的小胖子。黛西记得他好像叫欧文。 似乎是感受到了黛西的目光,欧文抬起头,圆圆的、像小鹿一样温润的眼睛对上了她的视线。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点害羞但又非常友好的笑容。 “嗨,”他主动打招呼,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温和的质感,“你是……黛西,对吧?” “嗯,你好,欧文。”黛西也笑了笑,合上书。她对他的印象很好,毕竟开学时他帮过忙。 欧文看了看自己怀里那一大堆点心,又看了看黛西,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拿起几块看起来特别精致的、撒着糖霜的姜饼人,朝她这边挪近了一些。 “要尝尝吗?”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递过来,“我妈妈寄来的,她总是担心我在学校吃不饱……其实根本不会。”他憨厚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黛西被他的直率和善意逗笑了,左边的梨涡露了出来:“谢谢!闻起来好香。”她接过姜饼人,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嗯!好吃极了!你妈妈手艺真好!” 听到夸奖,欧文显得非常高兴,圆脸上泛起了开心的红晕:“你喜欢就好!这里还有很多别的口味,你要不要都试试?”他热情地把那个巨大的零食包往黛西这边推了推,里面琳琅满目,从巧克力蛙到乳脂软糖,应有尽有。 “哇……”黛西看着那简直像个移动糖果店的包裹,忍不住惊叹,“这够吃一个星期了吧?” “差不多吧,”欧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我一般三天就吃完了……所以妈妈每周都会寄新的来。” 两人就这样坐在阳光下的长椅上,一边分享着美味的点心,一边随意地聊起天来。黛西发现欧文是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人。他性格温和,有点慢吞吞的,但心地特别善良。他聊起他妈妈做的各种美食时眼睛会发光,也会很认真地听黛西抱怨魔法史有多无聊。 “我也最怕魔法史了,”欧文感同身受地皱起脸,塞了一块奶油夹心饼到嘴里,“宾斯教授一开口,我就只想睡觉。有一次我还真的睡着了,差点流口水在书上。” 黛西咯咯地笑起来。 他们还聊到了草药课,欧文表示他虽然动作有点慢,但很喜欢和植物打交道,觉得它们很安静,不会要求你反应多快。 “而且斯普劳特教授从来不会骂人,”欧文补充道,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点,“就算我不小心把跳跳根茎弄断了,她也只是让我下次小心点。”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嘴里是甜美的点心,身边是友善温和的新朋友,黛西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和欧文在一起,不需要任何伪装或紧张,就像被一种温暖而包容的气泡包裹着一样舒服。 “哦,对了,”欧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零食包最底下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看起来沉甸甸的东西,递给黛西,“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黛西好奇地接过。 “是我妈妈特制的肉脯,”欧文解释道,声音很真诚,“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吃零食,但这个能放得久一点,饿的时候嚼一块很顶饱。而且……嗯……我看你好像有点瘦。”他说完,耳朵尖有点红。 黛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种细致又朴实的关心,非常“赫奇帕奇”,也非常“欧文”。 “谢谢你,欧文。”她接过肉脯,笑容格外真诚,“你真好。” 欧文憨憨地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翻找别的点心了。 从那天起,黛西在赫奇帕奇的朋友圈里,又多了一个温暖的存在——欧文·考德威尔。他或许不像梅芙那样活泼八卦,不像利亚姆那样充满探索精神,但他就像霍格沃茨厨房里刚出炉的面包,踏实、温暖、能给人最直接的慰藉。 而且,有一个移动零食库做朋友,实在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第21章 礼堂闹剧与“严肃”的搞笑者 在霍格沃茨,如果你有一个像萝丝·泽勒这样热爱美食且人缘极好的朋友,那么你的社交圈就绝不会仅限于自己的宿舍和学院。 一个周末的早晨,礼堂里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氛围。黛西正和梅芙、汉娜一起研究《标准咒语》上的作业,萝丝则像只快乐的小蜜蜂,在各个长桌之间穿梭——主要是为了品尝不同学院长桌上出现的、略有差异的早餐点心。 “赫奇帕奇的蓝莓松饼糖霜最多,但拉文克劳的蜂蜜蛋糕烤得最松软!”萝丝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地跑回来汇报她的“研究成果”,圆圆的棕色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夸张的、拖着长调的声音从格兰芬多长桌那边响了起来,清晰地传遍了半个礼堂: “哦——梅林的胡子啊——看看这是谁?我们亲爱的、走失了的赫奇帕奇小吃货,终于被食物的香气引回巢穴了吗?” 黛西抬起头,看到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赫奇帕奇男生正站在萝丝身后。他恐怕是同级里最高的了,比有些高年级生还高,但却瘦得像根竹竿,这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他脸上摆着一副极其严肃、仿佛在宣布什么重大消息的表情,但那双灵活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萝丝猛地转过身,叉着腰,气鼓鼓地瞪着他,但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只能发出“唔唔唔!”的抗议声,脸颊鼓得像只仓鼠。 高个子男生继续用他那本正经的语调“悲痛”地说:“泽勒小姐,你又一次为了口腹之欲,抛弃了你的学院、你的朋友……还有你可怜又饥饿的、指望你能带点残羹剩饭回来的兄弟我。我的心,碎了。”他捂住胸口,做出一个夸张的心碎表情。 周围几个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学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萝丝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食物,脸蛋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芬恩·普威特! 你胡说!我明明给你带了拉文克劳的烤香肠!”她说着,还真从口袋里(她的口袋似乎施了无痕伸展咒)掏出两根用油纸包好的、看起来确实很美味的香肠,气呼呼地扔给他。 芬恩·普威特敏捷地接住香肠,脸上的“悲痛”瞬间消失,换上了满意的笑容:“啊!我就知道我们的小玫瑰最善良了!不愧是赫奇帕奇的移动粮仓!”他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香肠。 “不许叫我小玫瑰!”萝丝跳着脚想去抢回香肠,但身高差距太大,根本够不着。 芬恩一边轻松地举高香肠,一边继续用那种严肃的腔调评论:“嗯,火候恰到好处,油脂丰富,拉文克劳的家养小精灵手艺见长。泽勒小姐,你的品味这次值得肯定。” “你讨厌死了!”萝丝又气又笑,最终放弃,跺了跺脚跑回黛西她们这边,嘴里还在嘟囔,“每次都这样!就知道抢我的吃的!” 芬恩笑着跟了过来,很自然地在她们旁边坐下,长手长脚似乎有点无处安放。他这才注意到黛西和梅芙,脸上那副搞怪的表情收敛了一些,但眼神依旧活泼。 “哦,新面孔?”他看向黛西,伸出手——手里还拿着那根咬了一半的香肠,“芬恩·普威特,幸会。你是黛西对吧?萝丝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她见过最会找舒服地方睡觉的人。”他这话依旧说得一本正经,像是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 黛西忍不住笑了出来,和梅芙交换了一个好笑的眼神。她伸出手指小心地避开香肠,跟他虚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黛西·塞尔温。看来你和萝丝很熟?” “岂止是熟,”芬恩叹了口气,又咬了口香肠,含糊不清地说,“简直是灾难。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她抢我的玩具,我偷她的糖果,斗争持续了十几年。”他说得痛心疾首,但眼里全是笑意。 萝丝在一旁大声抗议:“明明是你总是弄坏我的娃娃!” “那是一次意外!我只是想给它们设计一个飞天扫帚巡游!” 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控诉”,黛西和梅芙笑得前仰后合。黛西立刻喜欢上了这个高大又幽默的芬恩。他的搞笑不是那种低级的滑稽,而是一种建立在严肃表情和夸张措辞上的反差幽默,显得格外有趣。 “所以,”芬恩解决完香肠,擦了擦手,重新摆出那副“严肃”面孔,看向黛西,“欢迎加入赫奇帕奇‘受萝丝·泽勒食物迫害者’联盟。作为元老成员,我建议你随时看好自己的零食,并且学会从她手里分享食物的技巧——通常需要用八卦来交换。” “芬恩·普威特!”萝丝尖叫着拿起一块面包要去打他。 芬恩大笑着灵活地躲开,他的长腿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优势。 早餐就在这样轻松闹腾的气氛中结束了。黛西发现,有了芬恩的存在,赫奇帕奇的温暖大家庭里,又增添了一份独特的、活跃的幽默感。 而观察芬恩和萝丝这对青梅竹马“打情骂俏”般的互相捉弄,也成了她日常生活中的又一大乐趣。 第22章 漂浮咒与弗立维的鼓励 如果说变形术让黛西找到了些许自信,那么魔咒课则很快让她重新认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平庸。 魔咒课教室位于城堡三楼,弗立维教授需要站在一摞厚厚的书上才能勉强够到讲台。他个子极小,声音尖细,但念起咒语来却精准无比,对魔咒学的热爱溢于言表。 “好了,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一个非常基础但至关重要的咒语——漂浮咒!”弗立维教授站在书堆上,兴奋地宣布,“手腕动作要准,念咒要清晰!记住,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那个‘加’字要说得又长又清楚!” 他示范了一遍,魔杖轻轻一抖,他面前的一根羽毛就优雅地飘到了空中,稳稳地悬浮在那里。 “现在,两人一组,开始练习!” 教室里立刻充满了“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的念咒声和羽毛胡乱扑腾的景象。 黛西的搭档是汉娜·艾博。她们俩对着各自桌上的羽毛,认真地挥动魔杖,念着咒语。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汉娜紧张地念道,她的羽毛抖动了一下,离桌几英寸,然后晃晃悠悠地又落了下去。 “哦!差一点!”汉娜惋惜地说。 黛西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努力回忆弗立维教授强调的手腕动作:“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她的羽毛……纹丝不动。 她又试了一次,更加用力地挥动魔杖:“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羽毛不耐烦地弹了一下,仿佛在嘲笑她,依旧牢牢粘在桌上。 黛西皱起了眉。深蜜糖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根顽固的羽毛。为什么?她明明在脑子里想象了羽毛飘起来的样子,手腕动作也尽量模仿了,为什么就是不行?这和变形术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变形术像是用魔力“描绘”,而魔咒则更像是一种……她抓不住的、需要瞬间爆发和精准控制的能量。 另一边,赫敏·格兰杰几乎一次就成功了,她的羽毛轻盈地飘到了预定高度,赢得了弗立维教授高声的表扬:“做得好,格兰杰小姐!格兰芬多加五分!” 罗恩·韦斯莱的情况则比黛西还糟,他的魔杖似乎出了点问题,每次念咒不是让羽毛冒烟就是发出一声奇怪的脆响,惹得旁边的西莫·斐尼甘直皱眉头。 德拉科·马尔福也很快成功了,他故意让羽毛飘得很高,还操控着它在克拉布和高尔头上绕圈,引来斯莱特林那边几个学生的窃笑。他灰眼睛得意地扫过全场,尤其在黛西那纹丝不动的羽毛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黛西假装没看见,抿紧嘴唇,继续尝试。一次又一次,羽毛只是轻微颤动,或者干脆毫无反应。她的手腕开始发酸,心里也越来越沮丧。 为什么就是不行?她有点懊恼地想。难道我的魔力只擅长“画画”,不擅长“指挥”吗? 弗立维教授迈着小步子穿梭在课桌间,尖细的声音不断给出指导。 他走到黛西和汉娜这边时,汉娜的羽毛正好又一次颤巍巍地升起来,坚持了几秒才落下。 “很好,艾博小姐!感觉对了,再多一点信心!”弗立维教授鼓励道。 然后他看向黛西:“塞尔温小姐,遇到困难了?” 黛西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教授,我好像……找不到感觉。它不听我的。” 弗立维教授踮起脚尖,仔细观察了一下黛西的动作:“哦……手腕太僵硬了,亲爱的。放松,放松一点。漂浮咒需要的是轻柔的推力,而不是用蛮力。想象你不是在命令它,而是在……邀请它飘起来。对,邀请。” 邀请?黛西若有所思。 “还有,”弗立维教授补充道,他那双大眼睛透过眼镜片温和地看着她,“不要灰心。每个巫师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麦格教授告诉我,你在变形术上很有直觉,这非常棒!魔咒或许需要更多一点的练习和精准,但这不代表你做不到。放轻松,再试试看?” 弗立维教授的鼓励像一阵温暖的风,吹散了些许黛西心头的挫败感。她没想到严厉的麦格教授还会私下夸奖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手腕不再那么紧绷。她看着那根羽毛,不再试图“命令”或“描绘”,而是试着像弗立维教授说的那样,邀请。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她的声音轻柔了一些,手腕动作也变得更流畅。 这一次,那根羽毛明显地、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桌面!虽然只持续了短短两三秒,并且飘得歪歪斜斜,但它确实飘起来了! “哦!”黛西惊喜地低呼一声。 “很好!非常好!”弗立维教授高兴地尖声说道,“看!感觉找到了!记住这个感觉,塞尔温小姐!继续练习!赫奇帕奇加一分,为了你的进步!” 虽然只是一分,而且羽毛很快又落了下去,但黛西的心情却瞬间明朗起来。左边的梨涡终于又露了出来。 她再次尝试,虽然依旧不熟练,成功率很低,但至少不再是毫无动静了。 下课铃响起时,黛西的羽毛已经能比较稳定地离桌几英寸了。 “你最后做得很好!”汉娜真心地为她高兴。 “你也是!”黛西笑着回应。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看到德拉科已经带着他的跟班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教室,似乎对她的那一点点进步根本不屑一顾。 但黛西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她或许永远没法像赫敏那样一次成功,也没法像某些人那样轻松优雅。 但弗立维教授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和方式。她在变形术上有直觉,在魔咒上则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练习。 重要的是,她做到了,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种通过努力获得微小进步的感觉,似乎比轻而易举的成功,更让她感到踏实和……嗯,赫奇帕奇。 第23章 初冬的看台与扫帚的怨念 十一月的苏格兰高地,寒风开始变得凛冽,吹过霍格沃茨的场地,带来了初冬的气息。城堡的窗户上结起了薄薄的霜花,学生们纷纷换上了厚实的冬季校袍。 然而,寒冷的天气丝毫无法冷却霍格沃茨学生对魁地奇的热情。本学年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即将在周六举行。城堡里到处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气氛热烈得仿佛能驱散严寒。 “波特居然成了找球手!一年级新生!”罗恩·韦斯莱的声音在格兰芬多长桌(以及能听到的范围内)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骄傲,他几乎逢人便说。 “听说是因为他上次飞行课表现得太出色,麦格教授破例推荐的?”赫奇帕奇长桌这边,梅芙·麦克米兰一边往面包上涂黄油,一边分享着她听来的八卦。 “斯莱特林队的扫帚都很好,尤其是那个找球手,特伦斯·希金斯,用的是光轮2000!”利亚姆·布特对装备更感兴趣。 黛西对魁地奇的了解不多,但也被这种全民沸腾的气氛感染了。周六一早,她就和赫奇帕奇的朋友们一起,裹着厚厚的围巾,戴上黄黑相间的徽章和围巾,跟着人群涌向了魁地奇球场。 看台上人声鼎沸,四个学院的学生们泾渭分明地坐着,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呐喊助威。格兰芬多的红色和金色与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黛西和梅芙、萝丝、欧文、芬恩他们挤在赫奇帕奇的看台区。欧文拿出了一大包他妈妈寄来的、能保暖的姜饼分给大家。芬恩则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巨大的、画着獾图案的横幅,虽然被寒风吹得歪歪扭扭。 “说实话,我希望格兰芬多赢。”梅芙小声对黛西说,眼睛盯着正在入场的两队队员。 “为什么?斯莱特林不是更有钱,扫帚更好吗?”黛西好奇地问。 “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样子,”梅芙撇撇嘴,“而且,你忘了魔药课和飞行课上马尔福怎么嘚瑟的了?” 提到德拉科·马尔福,黛西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斯莱特林的看台。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他穿着一件昂贵的银绿色龙皮手套(即使只是当观众),铂金色的头发在灰蒙蒙的天气里依然显眼。他正和身边的克拉布、高尔以及潘西·帕金森大声说笑着,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惯有的、对格兰芬多队的鄙夷和对自己学院队的盲目自信。 比赛很快开始了。鬼飞球、游走球在空中高速飞行,队员们骑着扫帚穿梭,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解说员李·乔丹的声音通过魔法放大,激情四溢,但又明显偏袒格兰芬多。 哈利·波特骑着他那把光轮2000,在空中灵活地盘旋,寻找着金色飞贼的踪迹。 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希金斯确实经验老到,紧紧跟着哈利,不断试图干扰他。 德拉科在看台上显得异常活跃。每当斯莱特林进球,他就跳起来大声欢呼,嘲讽对面的格兰芬多。每当格兰芬多进攻受阻或者哈利被干扰,他就发出夸张的嘘声和嘲笑。 “看那个破特!像只无头苍蝇!”在一次哈利险些被游走球击中后,德拉科的声音尤其刺耳地传来,“他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地面上!” 黛西忍不住皱起了眉。她并不特别支持哪一边,但德拉科这种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喧哗,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他那副样子,仿佛自己才是场上叱咤风云的主角,而不是只是一个看客。 比赛进行得异常激烈,甚至有些诡异——哈利的扫帚突然开始失控,疯狂地扭动,试图把他甩下去。看台上发出一阵阵惊呼。 “怎么回事?”萝丝害怕地捂住眼睛。 “像是中了恶咒……”利亚姆推着眼镜,严肃地说。 格兰芬多们的心都揪紧了。斯莱特林看台那边则爆发出更多的嘲笑,德拉科笑得尤其大声和得意。 赫敏和罗恩似乎发现了什么,匆匆离开了看台。 经过一番惊险的折腾,哈利的扫帚终于恢复了正常。并且,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俯冲——不是对着地面,而是对着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希金斯! 在一片惊呼和混乱中,哈利猛地捂住嘴巴,仿佛要呕吐,然后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全场寂静了一瞬。 然后,他挣扎着举起手,金色的飞贼在他手指间挣扎着! 格兰芬多队赢了! 红色和金色的看台瞬间陷入了疯狂的欢呼和庆祝之中。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斯莱特林看台死一般的寂静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德拉科·马尔福脸上的笑容和得意彻底僵住,然后迅速转变为极度的难看和愤怒。他死死地盯着场地中央被格兰芬多队员抛起来的哈利·波特,灰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他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栏杆上,然后转身,粗暴地推开身边还在发愣的克拉布和高尔,头也不回地、怒气冲冲地提前离开了看台。潘西·帕金森急忙追了上去。 “哇哦!真是一场疯狂的比赛!”芬恩评论道,嚼着姜饼,“不过结果不错!” “波特真是太厉害了!”欧文鼓着掌,圆脸上满是钦佩。 黛西看着德拉科愤然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点解气,又有点……替他感到可悲。他那么渴望被关注,渴望胜利,甚至不惜嘲笑对手遭遇意外,但最终风头全部被他一向看不起的哈利·波特抢走了。 他就像个没能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在用发脾气来掩饰自己的失落和嫉妒。 寒风卷过空荡荡的斯莱特林看台,吹起几张废纸。 黛西拉紧了围巾,将注意力转回欢腾的球场。 魁地奇很精彩,胜利的感觉也很棒。 但有些人,似乎永远学不会如何优雅地面对失败。 尤其是,当对手是他最讨厌的人时。 第24章 公共休息室的棋局与游戏高手 魁地奇比赛的兴奋过后,霍格沃茨迎来了短暂的平静期。周末的晚上,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舒适的氛围。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空气中飘着热巧克力和烤栗子的香味。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看书,有的写作业,有的则在下棋或玩各种魔法游戏。 黛西正蜷缩在一张靠近壁炉的柔软扶手椅里,试图完成一篇关于泡泡豆荚的草药课论文,但注意力总被旁边的热闹吸引。 芬恩·普威特那高大的身影和一本正经的搞笑声音总是很显眼。他此刻正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一副巨大的巫师棋盘,对面坐着的是同样高大的加雷斯·迪戈里。 加雷斯是塞德里克·迪戈里的远房堂弟,同样继承了迪戈里家出色的外表和健壮的体格。他有着一头浓密的棕色卷发和一双沉稳的蓝色眼睛,看起来比同龄人更成熟可靠。他下棋时很专注,眉头微微皱着,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 “啊哈!”芬恩移动了他的主教,用一种宣布世界末日的口吻说,“将军!迪戈里,你的王正暴露在我无情的攻击之下!颤抖吧!” 加雷斯只是沉稳地笑了笑,并不慌乱,他摩挲着下巴,仔细观察棋盘:“普威特,你的进攻就像一只炸尾螺,看起来很猛,但漏洞百出。”他移动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骑士,“看,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芬恩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他趴到棋盘上仔细看了半天,然后哀嚎一声:“哦不!我的皇后!你算计我!” 加雷斯耸耸肩,笑容里带着点小得意:“下棋靠的是脑子,不是嗓门,芬恩。” “再来一局!这次我肯定能赢!”芬恩不服气地开始重新摆棋子。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兴奋的欢呼和懊恼的叹息。另一小群人围在一起,正在玩一种叫做“爆炸牌”的快速反应卡牌游戏。规则很简单,出到特定组合的牌时,牌堆可能会“爆炸”,炸到的玩家要接受惩罚。 一个瘦瘦小小、戴着一副厚眼镜的男孩正灵活地洗牌发牌,他的手指异常敏捷,眼睛紧盯着牌面,嘴里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该你了,本吉!”一个女生催促道。 叫本吉的男孩推了推眼镜,迅速抽出一张牌放下,牌堆安全。 “呼……”周围人松了口气。 下一个玩家就没那么幸运了,刚放下一张牌,牌堆就“嘭”地冒出一小股烟雾,溅了他一脸灰。 “哈哈!又中了!”周围人笑起来。 本吉的嘴角也勾起一个淡淡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他推了推眼镜,开始熟练地洗牌,准备下一局。他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看见没?”芬恩一边摆棋子,一边用下巴指了指那边,“那个就是本吉·芬威克,爆炸牌和巫师棋的高手。想赢他?难如登天。我怀疑他脑子里装了个计算器。” 黛西好奇地看着本吉。他看起来非常安静内向,和游戏中那种精准凌厉的风格截然不同。 萝丝端着一盘小蛋糕凑了过来,自然地加入了黛西旁边的沙发:“加雷斯下棋很厉害的,据说只有塞德里克能稳赢他。本吉就更不用说了,玩这些需要动脑子的游戏,没人能玩过他。”她塞给黛西一块蛋糕,“尝尝,厨房新出的口味。” 加雷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抬起头,对黛西友好地笑了笑:“别听芬恩夸张,只是玩玩而已。你是黛西对吧?塞德里克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在草药课上帮过他忙。”(这是一个简单的设定,可以理解为某次草药课小组活动) 黛西有点意外,随即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塞德里克忘了带龙粪肥料,她把自己多余的分给了他一点。没想到他还记得。 “只是小事。”黛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迪戈里来说,所有善意都是值得记住的。”加雷斯温和地说,他的气质沉稳,让人感觉很踏实。 这时,本吉那边的牌局结束了,他又毫无悬念地赢了。他收起牌,安静地走到加雷斯和芬恩这边坐下,只是对黛西和萝丝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显得有些腼腆。 芬恩立刻来了精神:“嘿!本吉!快来帮我看看这局棋!加雷斯又要阴我了!” 本吉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棋盘,几秒钟后,简洁地吐出几个字:“走马,C5。” 芬恩依言而行,局势果然瞬间扭转了不少。 “梅林啊!你真是个天才!”芬恩欢呼。 加雷斯无奈地摇摇头:“本吉,观棋不语真君子啊。” 本吉只是耸耸肩,嘴角有一丝极淡的笑意。 黛西看着眼前这有趣的一幕:高大吵嚷的芬恩,沉稳可靠的加雷斯,安静犀利的本吉,还有身边快乐吃货萝丝。赫奇帕奇的男生们,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他们不像格兰芬多那样锋芒毕露,也不像斯莱特林那样傲慢排外,更不像拉文克劳那样沉浸在书本里。 他们有着各自的特色——幽默、稳重、聪慧——但都包裹在一种共同的、赫奇帕奇式的温暖与友善之下。 公共休息室的钟声敲了几下,提醒大家时间不早了。 黛西收起没写完的论文,感觉心情很好。 在这个温暖的獾巢里,她不仅找到了闺蜜和室友,还认识了这么多有趣又善良的朋友。 或许,这就是赫奇帕奇最大的魔法——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并被温暖地接纳。 而那个远在斯莱特林地窖、浑身是刺的青苹果,此刻似乎也变得遥远而无关紧要了。 第25章 冬青与槲寄生下的选择 十二月的霍格沃茨彻底变成了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走廊的窗户玻璃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庭院里的雕像都戴上了雪白的帽子。城堡里比平时更加寒冷,但节日的喜庆气氛却驱散了寒意。 大厅里竖起了十几棵高耸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叮当作响的金色铃铛、活蹦乱跳的小仙女和不停闪烁的彩球。走廊两侧的盔甲被施了魔法,时不时会突然唱起跑调的圣诞颂歌,吓路过的人一跳。空气中始终弥漫着烤火鸡、松木和某种甜滋滋的香料混合的温暖香气。 对于一年级新生来说,这是他们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圣诞节,每个人都兴奋不已。 “我妈妈给我寄来了新毛衣!肯定是红色的,带着大大的‘R’字母!”罗恩·韦斯莱在魔咒课上兴奋地对哈利说。 “我要回家,”赫敏收拾着她的东西,语气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舍,“我爸爸妈妈肯定想死我了。” 黛西也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包裹。依琳妈妈寄来了一件非常柔软的、用独角兽毛混纺的暖黄色毛衣,还有一大盒她自己烤的、装饰着糖霜槲寄生图案的姜饼屋。埃拉斯穆爸爸则寄来了一本精美的、关于世界各地神奇魔法植物的画册。 “你假期回家吗,黛西?”魔药课下课后(这节课难得平静,斯内普似乎也心不在焉),梅芙一边戴手套一边问她。 黛西犹豫了一下。她当然想念金雀花庄园的温暖和父母,但…… “我还没想好。”她回答说。 事实上,她心里有一个小小的、隐秘的想法在蠢蠢欲动。这是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圣诞节,她很想看看这里的圣诞节是什么样子的。没有父母的管束(虽然他们也很开明),和朋友们一起在城堡里探险,一定很有趣。 这个想法在第二天变得愈发强烈。当她穿过门厅时,发现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正用魔法将一串串槲寄生和冬青悬挂在走廊上空。榭寄生那翠绿的叶子和珍珠白的浆果在魔法光芒下显得格外迷人。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她最不想听到的、拖长了调子的声音。 “看来有些人连圣诞节都没地方可去,只能待在这个空荡荡的城堡里。” 德拉科·马尔福带着克拉布和高尔从她身边走过,他穿着一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银绿色厚斗篷,脸上带着惯有的讥诮。他显然 overheard 了她和梅芙的对话。 “至少这里清静,”黛西忍不住回了一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不用担心听到某些人吵吵嚷嚷。” 德拉科的脸沉了一下,灰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哼,随你怎么说。我要和我父母去法国滑雪度假了。那才叫过圣诞节。而不是……窝在这个老城堡里,和一群……”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帮忙挂装饰品的几个赫奇帕奇学生,语气更加轻蔑,“……留下来看家的人一起。” 他说完,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走开了,斗篷的下摆扫起一小片雪花。 黛西气得攥紧了拳头。他那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真是让人火大! 但正是他这番话,反而让她下定了决心。 她为什么要因为他的嘲笑而改变主意?她偏要留下来! 她快步走向礼堂,在麦格教授那里的留校名单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黛西·塞尔温。 签完名,她感觉心里一下子轻松了,甚至有点期待。 傍晚,她给父母写了封信,解释了自己想体验霍格沃茨圣诞的想法(略过了德拉科的那部分),并保证会用双面镜和他们通话。 随着假期正式来临,城堡里的学生果然少了一大半。公共休息室和礼堂都变得空荡了许多,但也因此显得更加宁静和温馨。 黛西、梅芙(她也决定留下)、萝丝(她家就在霍格莫德村,随时可以回家,但她觉得学校更好玩)、欧文(他妈妈寄来的零食足够开宴会了)、芬恩、加雷斯还有本吉,以及少数几个高年级的赫奇帕奇学生,组成了一个小小的“留校军团”。 他们一起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写作业(其实更多的是聊天),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加雷斯堆的雪獾简直栩栩如生),一起分享欧文的零食,晚上则聚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前,玩爆炸牌或者听芬恩用他那严肃的语气讲各种搞笑的鬼故事。 没有了平时的喧嚣和学业压力,这种慢节奏的、属于朋友间的温馨时光,让黛西感到格外惬意。 她偶尔还是会想起德拉科那句关于“看家的人”的嘲讽。 但此刻,看着壁炉火光映照下朋友们开心的笑脸,听着欧文咀嚼饼干的咔嚓声和芬恩夸张的讲故事声,她觉得,留下来,或许是她做过的最好的决定。 这里就是她的家。而这些朋友,就是她的家人。 青苹果的酸话,就让它消散在法国的滑雪风里吧。 第26章 圣诞晚宴与讨厌的蘑菇 圣诞节的霍格沃茨,虽然学生稀少,却别有一番宁静祥和的魅力。留校的学生们像拥有了一座专属的、巨大的游乐城堡。 圣诞节当天,真正的盛宴在礼堂举行。长长的学院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点缀着冬青和金银丝带的小圆桌,让不同学院的学生可以坐在一起。礼堂顶端飘落的不是雪花,而是轻柔的、闪着微光的魔法彩屑。 家养小精灵们使出了浑身解数。烤得金黄酥脆、肚子里塞满美味馅料的巨大火鸡,堆成小山的烤土豆和抱子甘蓝,油光锃亮的蜜汁火腿,还有无数闪闪发光的布丁、馅饼、蛋糕和冰淇淋。 黛西和她的赫奇帕奇朋友们,以及几个同样留校的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学生坐在一桌。欧文·考德威尔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他的盘子里堆满了各种食物,像一座小山。 “这个火鸡腿是我的!”萝丝·泽勒宣布着所有权,但眼睛却盯着芬恩·普威特盘子里的约克郡布丁。 “公平交换,泽勒小姐,”芬恩一本正经地举着布丁,“用你盘子里那根我看中了的香肠来换。” 加雷斯·迪戈里笑着看着他们闹,像个稳重的大哥哥。本吉·芬威克则专注于用刀叉将盘中的食物精确地分成等份,仿佛在解一道几何题。 黛西也吃得非常开心,她特别喜欢那种会自己旋转的圣诞树造型蛋糕。 就在这时,家养小精灵们端上了又一道主菜——一盘盘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奶香和菌菇香气的奶油蘑菇意面。洁白的奶油酱汁裹着弯曲的意面,里面混合着各种切碎的蘑菇片,看起来是许多人的最爱。 “哇!蘑菇意面!”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高兴地给自己盛了一大勺。 欧文也立刻伸出了勺子:“我妈妈做的蘑菇意面最好吃了,看看学校的怎么样……” 然而,当那盘意面转到黛西面前时,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浓稠的、灰白色的奶油酱汁……里面那些切得碎碎的、颜色深浅不一、软塌塌的蘑菇块……它们混合在一起,在盘子里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极度不适的质地和形态。 黛西的胃猛地抽搐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生理性的厌恶直冲头顶。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不愉快的联想。 “呃……”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干呕声,猛地向后缩了一下,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恶心,脸色微微发白。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扭开了头。 “黛西?你怎么了?”坐在她旁边的梅芙最先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桌上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停止了说笑。 欧文举着盛满意面的勺子,茫然地看着她:“黛西?这个……你不喜欢吗?” 黛西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不适感。她指着那盘意面,声音都有些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那个……那个蘑菇奶油意面……”她皱紧了眉头,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它看起来……简直就像一盘……呕吐物!” 桌上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盘子里或勺子上的意面。 欧文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看着勺子里那黏糊糊、带着碎块的东西,脸上的表情从茫然逐渐变成了……一丝困惑和微妙的不适。他慢慢地、默默地把勺子放下了。 萝丝正准备去盛意面的手也缩了回来,她眨巴着圆眼睛,看了看意面,又看了看黛西苍白的脸,小声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芬恩·普威特凑近那盘意面,用他那种研究科学标本般的严肃表情仔细观察了几秒,然后郑重地点点头,用宣布重大发现的语气说:“塞尔温小姐的观察力非常敏锐。从形态学和色彩学角度分析,该物体的视觉呈现确实与某种胃内容物的返流物高度相似。感谢你的提醒,避免了可能发生的……呃……食欲不良反应。”他说完,还把自己的盘子往远离意面的方向推了推。 加雷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本吉推了推眼镜,似乎真的在思考芬恩的“形态学分析”。 那盘原本备受期待的奶油蘑菇意面,此刻在桌上仿佛成了一个禁忌之物,没人再想去碰它了。 黛西看着大家的反应,有点不好意思,但胃里翻腾的感觉依然存在:“对不起……我……我就是特别讨厌蘑菇,尤其是切碎了泡在黏糊糊的酱里的……看着就……”她又打了个寒颤。 “没关系没关系,”梅芙连忙拍拍她的背,“不喜欢就不吃嘛!来来,吃这个烤土豆,焦焦的,绝对不像……呃……任何不好的东西!” 欧文也立刻把他那盘“安全”的蜜汁火腿推到黛西面前:“对!吃这个!这个好看又好吃!” 这场小小的意外很快过去了,餐桌上的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只是大家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盘“视觉灾难”的蘑菇意面。 黛西喝着南瓜汁,慢慢平复下来。她知道自己反应有点大,但那种厌恶感是真实而强烈的。 她再次确认了一件事:蘑菇,尤其是奶油蘑菇汤/意面这种东西,绝对是梅林对她开的最糟糕的玩笑之一! 第27章 雪獾、雪球与“战争” 圣诞大餐后的午后,阳光难得地穿透了冬日的云层,洒在霍格沃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吃饱喝足的留校学生们精力无处发泄,不知是谁先提议的,一场规模浩大的雪仗很快就在城堡前的空地上拉开了序幕。 最初只是赫奇帕奇内部的小打小闹。欧文·考德威尔虽然体型圆润,但躲闪起来意外地灵活,还能利用体型优势滚出巨大无比的雪球(虽然扔不远)。萝丝·泽勒一边笑一边尖叫着乱扔雪球,命中率基本为零。芬恩·普威特则试图指挥“战斗”,用他那严肃的语调喊着“左翼包抄!”“弹药补给!”,结果被梅芙·麦克米兰一个精准的雪球砸中了后脑勺。 “普威特将军阵亡!”梅芙大笑着宣布。 很快,几个留在学校的格兰芬多(包括韦斯莱双胞胎的朋友)和拉文克劳学生也加入了战局。战斗迅速升级,变成了学院混战,场面一片混乱,欢笑声和尖叫声响彻云霄。 加雷斯·迪戈里不愧是赫奇帕奇的“武力担当”。他不仅扔雪球又快又准,力量十足,还能在短时间内堆起坚实的雪墙作为掩体,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他成了赫奇帕奇这边事实上的指挥官。 “黛西!梅芙!左边!压制那个拉文克劳!”加雷斯一边躲过飞来的雪球,一边喊道。 黛西和梅芙立刻从雪堆后探出身,抓起雪球朝着加雷斯指示的方向猛扔。黛西深蜜糖色的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脸颊冻得通红,却笑得无比开心。左边的梨涡几乎就没消失过。 而芬恩则找到了他真正的“天赋”——他不是最强的投手,但他绝对是最吵嚷、最会扰乱敌军军心的那个。他一边笨拙地躲着雪球(他的身高成了显眼的靶子),一边用他那标志性的一本正经的语调进行着“实况解说”兼“心理攻击”: “哦!一个来自格兰芬多的软弱攻击!毫无威胁!就像被蒲绒绒撞了一下!” “注意!注意!拉文克野的‘智慧’雪球来袭——可惜毫无准头,完全偏离了目标!他们的计算显然出了严重错误!” “赫奇帕奇的反击!看那!考德威尔先生发射了‘零食毁灭者’导弹!哦……射程不足,遗憾落地。” “迪戈里队长的精准打击!直接命中!漂亮!为赫奇帕奇赢得十分!” 他的“解说”让对手又气又笑,经常因为分心而被雪球砸中。 就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黛西注意到不远处的城堡门口出现了几个人影。 是德拉科·马尔福、克拉布、高尔,还有潘西·帕金森。他们似乎刚刚从什么地方回来(也许是提前结束了假期?),穿着昂贵的皮毛斗篷,正看着这边混乱的“战场”。 德拉科的脸上毫不意外地挂着他那惯有的、混合着鄙夷和优越感的冷笑。他看着一群人在雪地里滚打嬉闹,仿佛在看一群愚蠢的低等生物进行拙劣的表演。他对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说了句什么,克拉布和高尔发出吭哧吭哧的傻笑。 黛西的好心情瞬间被膈应了一下。他总是有办法在最开心的时候给人泼冷水。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雪球(大概率是欧文滚的)不知怎么脱离了控制,朝着德拉科他们的方向滚了过去,虽然没什么威力,但溅起了一片雪沫。 德拉科像是被脏东西碰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嫌恶地拍打着斗篷上根本不存在的雪屑,灰眼睛里的怒火清晰可见。他恶狠狠地瞪向雪球飞来的方向,正好对上了黛西的目光。 黛西心里一紧,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然而,德拉科只是极其嫌恶地、冰冷地瞪了她一眼,仿佛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然后,他一句话也没说,猛地转身,裹紧斗篷,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城堡。克拉布、高尔和潘西也赶紧跟了上去。 那眼神里的冰冷和厌恶,比任何雪球都让人感到寒冷。 黛西愣在原地,刚才的欢快一下子冷却了不少。 “黛西!小心!”加雷斯的喊声传来。 一个来自格兰芬多的雪球精准地命中了发呆的黛西的肩膀,雪沫溅了她一脸。 冰冷的刺激让她猛地回过神。她甩甩头,把德拉科那讨厌的眼神甩出脑海,弯腰抓起一把雪,大笑着加入了反击:“谁扔的!看招!” 管他呢!凭什么要让那颗坏了心的青苹果影响她的好心情? 雪仗继续着,欢声笑语再次响起。加雷斯甚至堆了一个巨大的、栩栩如生的獾形雪雕作为赫奇帕奇的堡垒,赢得了所有人的喝彩。 直到天色渐晚,大家才筋疲力尽、浑身湿透地结束“战争”,嘻嘻哈哈地跑回温暖的城堡,留下满地狼藉的雪痕和那个神气的獾形雪雕。 虽然最后被德拉科膈应了一下,但黛西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度过的最疯狂、最快乐的圣诞节下午之一。 赫奇帕奇的温暖,足以融化任何来自斯莱特林地窖的寒意。 第28章 壁炉、热可可与真心话 雪仗带来的兴奋和疲惫,让晚上的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显得格外宁静和慵懒。壁炉里的火焰燃烧得正旺,将温暖的金红色光芒洒满整个圆形房间,驱散了从外面带回来的最后一丝寒气。 几乎所有的留校生都聚集在这里。欧文·考德威尔贡献出了他妈妈寄来的最后一批珍藏版奶油曲奇和一种据说能快速恢复体力的“活力牛轧糖”。家养小精灵们贴心地送来了一大壶热气腾腾、顶部堆着融化奶油和棉花糖的热可可,空气里弥漫着甜蜜的香气。 大家随意地瘫倒在柔软的地毯和沙发里,裹着毛毯,捧着马克杯,脸上都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满足的倦意。加雷斯·迪戈里甚至靠着他的獾形靠垫快要睡着了。 芬恩·普威特盘腿坐在地毯正中央,试图用巫师棋棋子还原下午那场“史诗雪战”的布阵,并用他那种严肃的语调进行复盘分析:“……这里,迪戈里队长的雪墙起到了关键性防御作用,但左翼,泽勒女士的零食补给线遭到了对方的奇袭……” 萝丝·泽勒抗议地扔了一块饼干过去:“我那是在寻找最佳战略物资投放点!” 黛西蜷缩在一张靠背椅里,膝盖上摊着那本父亲送的魔法植物画册,但并没有真的在看。她小口啜饮着甜腻的热可可,感受着热量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整个人都暖洋洋、懒洋洋的。深蜜糖色的眼睛半眯着,看着壁炉里跳跃的火苗出神。 下午德拉科那个冰冷嫌恶的眼神偶尔还会冒出来,但在此刻这片温暖的海洋里,它就像投入火堆的一小片雪,瞬间就融化消失,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嘿,”梅芙·麦克米兰用脚轻轻碰了碰黛西的椅子,脸上带着八卦的兴奋,“说起来,你们有没有特别想邀请一起去霍格莫德的人?等我们三年级了就可以去了哦!” 这个话题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声的骚动和嬉笑。三年级和霍格莫德村,对一年级新生来说,既是期待,又带点对“长大”的朦胧憧憬。 “我要去吃遍蜂蜜公爵的所有糖果!”萝丝第一个宣布,她的愿望永远那么直接而可爱。 “我想去佐科笑话店看看,”芬恩摸着下巴,一脸严肃,“据说他们的新产品需要极高的逻辑思维才能理解其笑点。” 欧文憨厚地笑了笑:“我妈妈肯定要给我列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主要是吃的。” 加雷斯耸耸肩:“塞德里克说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确实不错。”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踏实。 然后,大家的目光或多或少地飘向了在场唯一一个拉文克劳——利亚姆·布特。他今天也被拉来赫奇帕奇休息室蹭热可可了。 利亚姆推了推他的眼镜,在众人的注视下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想去德维斯-班斯商店看看他们的窥镜和防妖眼镜……也许能发现点城堡密道的线索……”他果然三句不离老本行。 梅芙促狭地用胳膊肘捅了捅黛西,压低声音(但其实大家都听得见):“黛西,你呢?你想和谁一起去?比如……某个拉文克劳的探险家?” 黛西的脸一下子红了,左边的梨涡因为窘迫而更深了:“梅芙!别瞎说!我只是和利亚姆一起逃过魔法史而已!”她急忙辩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利亚姆,发现他的耳朵尖也红了,正低头猛喝热可可。 “哦——只是‘一起逃课’而已——”梅芙故意拉长了声音,引得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笑闹过后,话题又慢慢转开了,聊起了各自的家庭,聊起了假期发生的趣事,聊起了对下学期课程的期待(或恐惧)。 在这种放松又信任的氛围里,大家的话匣子都打开了。欧文说起他妈妈总担心他吃不饱,每次来信都像是食品采购单。加雷斯聊起他崇拜的堂哥塞德里克,语气里充满骄傲。连平时安静的本吉·芬威克都难得地说了几句他喜欢用爆炸牌推算概率的小爱好。 黛西也分享了金雀花庄园里她照顾的那些有趣植物和她的雪貂觉觉的糗事。 壁炉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而真诚的脸庞。空气中充满了热可可的甜香、饼干的黄油香、还有属于朋友间的温暖和信任。 这一刻,没有学院之分,没有成绩好坏,只有一群分享着秘密和傻事的年轻人。 黛西抱着膝盖,听着朋友们的声音,感受着这份纯粹的温暖和快乐。 她忽然觉得,选择留下来过圣诞,真是太好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前,大概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她想着,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片温暖喧闹的宁静之中。 第29章 肿胀药水与斯内普的“偏爱” 圣诞假期的慵懒和温暖如同一个短暂的美梦,随着一月份冰冷的寒风和沉重的课表一同消散。霍格沃茨又恢复了往日紧张的学习节奏。 对于黛西·塞尔温来说,这意味着又要面对她最不擅长的——魔药课。 地下教室依旧阴冷,空气中混合着各种古怪药材的气味,比外面凛冽的空气更让人感到不适。斯内普教授黑袍翻滚,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坩埚间无声地巡弋,用他冰冷的眼神和刻薄的言语给整个教室施加着低气压。 今天的学习内容是肿胀药水。一种操作不慎就会导致严重后果的药剂。 斯内普照例用最模糊的方式讲解了步骤,强调了河豚刺的加入时机和搅拌方向的重要性,然后便命令大家开始。 黛西和汉娜·艾博一组。两人都格外紧张,尤其是黛西,她对于需要精准计时和严格步骤的魔药一直心怀畏惧。她们小心翼翼地称量干荨麻,研磨蝙蝠脾脏,加热坩埚……每一步都做得异常谨慎,生怕出一点差错。 相比之下,不远处的德拉科·马尔福则显得游刃有余。他一边娴熟地操作着,一边还不忘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对旁边的克拉布和高尔“指导”(实则炫耀):“……关键是要逆时针搅拌七圈半,多一点少一点都会影响药效……当然,这对有些人来说可能太难了……”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格兰芬多那边手忙脚乱的纳威,以及同样紧张的赫奇帕奇们。 黛西努力屏蔽他的声音,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坩埚上。加入皱皮无花果……缓慢升温……现在,加入河豚刺,同时顺时针搅拌三圈…… 她屏住呼吸,拿起那根尖刺,小心翼翼地靠近坩埚。就在她的指尖快要松开时—— “塞尔温。” 一个冰冷、滑腻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黛西吓得手一抖,那根河豚刺掉进了坩埚里,但偏离了最佳位置,并且她还没来得及开始搅拌!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到斯内普教授不知何时像幽灵一样站在了她身边,那双漆黑的眼睛正毫无感情地盯着她掉下去的河豚刺。 “看来简单的指令对你来说都是一种过高的期望?”斯内普用他那种特有的、拖长了调子的嘲讽语气低声说,“还是说,赫奇帕奇的迟钝已经是一种普遍现象?我是否该提醒你,河豚刺需要在搅拌的同时加入,而不是像丢弃垃圾一样扔进去?” 黛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心脏狂跳。“对、对不起,教授……我……” 但斯内普根本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他的目光转向她的坩埚。因为加入方式和搅拌的失误,坩埚里的药水正在冒出一种不祥的、带着刺鼻气味的黄绿色烟雾,颜色也变得浑浊不堪,显然已经失败了。 “零分,塞尔温。”斯内普冷冷地宣布,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学生都听到,“因为你的愚蠢和粗心,毁掉了一份珍贵的材料。赫奇帕奇扣五分。” 汉娜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 黛西感到一阵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明明是他突然出现吓到了她!而且魔药课上的小失误并不少见,为什么偏偏对她这么苛刻?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旁边传来一声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嗤笑。 是德拉科·马尔福。他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灰眼睛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对着黛西,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饭桶。” 那表情和口型,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黛西强忍的情绪。 斯内普似乎也注意到了德拉科的动静,但他并没有斥责,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最后瞥了黛西一眼,仿佛在看什么无可救药的废物,然后转身走向下一组。 教室里的其他学生都低着头,不敢往这边看,气氛压抑得可怕。 黛西死死咬着下唇,盯着自己那锅彻底失败的、冒着怪味的肿胀药水,深蜜糖色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但她拼命忍住了。她不能在这里,尤其是在斯内普和德拉科面前哭出来。 “没、没关系,黛西,”汉娜小声地安慰她,声音也有些发抖,“我们……我们下次小心点……” 下次?黛西绝望地想。在斯内普的课上,真的会有“下次”变得更好的机会吗? 一整节课,她都沉浸在一种混合着屈辱、愤怒和无力的情绪里。她能感觉到德拉科那边时不时投来的、带着嘲讽和优越感的视线。 直到下课铃响,她几乎是第一个冲出了地下教室,逃离那令人窒息的阴冷和那双幸灾乐祸的灰眼睛。 城堡外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却无法冷却她心里的憋闷。 青苹果的酸涩,混合着蝙蝠教授的毒液,酿成了她新学期第一杯难以吞咽的苦酒。 第30章 厨房的慰藉与朋友的打气 魔药课带来的屈辱和冰冷感,像一件湿透了的袍子,紧紧裹着黛西,即使跑出了地窖,也无法立刻摆脱。她没有回公共休息室,而是下意识地朝着一个能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全的地方走去——厨房。 挠了挠那只梨子,入口悄然打开。厨房里温暖、明亮、充满食物香气的空气瞬间将她包裹,家养小精灵们忙碌而友好的身影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黛西小姐!”一个小精灵认出了她,尖声打招呼,“需要热可可吗?还是刚出炉的小饼干?” “可可就好,谢谢……”黛西的声音还有些闷闷的。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把脸埋在手心里。斯内普冰冷的嘲讽和德拉科那幸灾乐祸的嗤笑还在脑海里回放。 就在这时,厨房入口又传来响动。欧文·考德威尔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圆圆的脸上带着担忧。 “黛西?你果然在这里。”他松了口气似的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他那仿佛永远吃不完的零食包,“汉娜告诉我们了……关于魔药课的事。你没事吧?” 紧接着,梅芙、萝丝、芬恩,甚至加雷斯和本吉都陆续出现了。他们显然是从汉娜那里得到消息后,一路找过来的。 “那个老蝙蝠!”梅芙一屁股坐在黛西旁边,气愤地挥着拳头,“他就是故意找茬!凭什么只扣你的分?我上次把豪猪刺放早了,他也只是瞪了我一眼!” “就是!”萝丝用力点头,递给她一块看起来就能甜到心里的太妃糖,“而且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说话,吓到人很正常啊!他自己才像个大蝙蝠!” 芬恩·普威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用他那种分析战报的严肃语气说:“从战术角度分析,斯内普教授的行为属于典型的‘心理威慑’加‘精准打击’,旨在摧毁敌方……呃……学生的自信心。塞尔温小姐,这不是你的错,是对方使用了不道德的战术。” 加雷斯沉稳地点点头,递给她一杯家养小精灵刚送来的、堆满了奶油的热可可:“芬恩说得对。别往心里去,黛西。谁没在魔药课上挨过批?塞德里克都说他一年级时被斯内普骂得怀疑过人生。” 连安静的本吉都小声补充了一句:“……你的漂浮咒最后进步很大。”他似乎想用黛西的长处来安慰她的短处。 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声援和温暖的陪伴,像无数双柔软的手,一点点剥开了那件冰冷的“湿袍子”。黛西捧着那杯滚烫的热可可,感受着热量透过杯子传到手心,鼻子有点发酸,但这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 “谢谢你们……”她小声说,深蜜糖色的眼睛里的阴霾渐渐散开,左边的梨涡终于又怯怯地露了出来,“我就是……就是觉得很憋屈。还有马尔福……” “别提那个鼻孔看人的家伙!”梅芙立刻打断她,做了个恶心的表情,“他就仗着斯内普偏心!真本事没多少,就会在旁边说风凉话!下次他再这样,我就……我就让他的袍子变成粉色的!”她恶狠狠地发誓,虽然不知道怎么做。 欧文把他的零食包整个推到黛西面前:“吃吧!多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我妈妈说过,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块糖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块!” 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糖果和朋友们关切的脸庞,黛西心里的憋闷和委屈终于被彻底驱散了。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起一块巧克力蛙:“好吧,那我试试看。” 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着欧文的零食,喝着热可可,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斯内普的偏心眼和德拉科的可恶行径,气氛很快又变得轻松热闹起来。 虽然魔药课依旧可怕,斯内普依旧偏心,德拉科依旧讨厌。 但黛西知道,无论在外面遇到多大的风雨,总有一个温暖的地方和一群温暖的人等着她。 这或许就是赫奇帕奇最大的财富,也是她对抗所有“斯内普”和“马尔福”的最强盔甲。 第31章 图书馆的“偶遇”与别扭的提示 魔药课的挫折可以被朋友的温暖缓解,但斯内普布置的那篇关于肿胀药水药材特性(尤其重点分析河豚刺)的论文,却像一座大山,实实在在地压在黛西面前。她对着羊皮纸发呆了半天,发现自己对“河豚刺在不同温度下与皱皮无花果汁液的反应差异”简直一无所知,书上写的也语焉不详。 “我得去图书馆查点资料。”第二天下午,她愁眉苦脸地对梅芙和萝丝说。 “祝你好运,”梅芙同情地拍拍她,“别忘了避开平斯夫人讨厌的区域。” 黛西抱着厚厚的《高级魔药制作》和一堆羊皮纸,一头扎进了霍格沃茨图书馆那安静而布满灰尘的书架迷宫中。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找到几本可能相关的、看起来就非常枯燥的魔药理论书籍。 她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桌子坐下,摊开书本,开始艰难地阅读那些晦涩难懂的术语和复杂的反应方程式。深蜜糖色的眼睛因为专注而微微眯起,笔尖无意识地在羊皮纸上点着,留下一个个墨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进展却微乎其微。 frustration(挫败感)再次慢慢升起。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回去求助赫敏(虽然有点丢脸)时,一个熟悉又讨厌的、拖长了调子的声音在她旁边的书架后响起了,似乎正在对什么人说话。 “……所以,关键在于理解温度阈值,而非死记硬背步骤。愚蠢的人才会忽略《魔法药剂与药水》第52页的脚注,那里面清楚地提到了河豚刺的活性在摄氏40度时达到峰值,超过45度则会迅速分解,产生毒性副产物……这当然是常识,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 是德拉科·马尔福。他听起来像是在对克拉布和高尔“授课”,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黛西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下意识地想把自己藏进书后面。他怎么阴魂不散! 然而,他刚才那句话里的信息,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脑海中的迷雾! 温度阈值?摄氏40度峰值?45度分解? 《魔法药剂与药水》第52页脚注? 她猛地翻开手边那本《高级魔药制作》,快速检索着索引和页码。她记得斯内普上课时根本没提过什么温度阈值!只是模糊地说“适当加热”! 她手忙脚乱地找到《魔法药剂与药水》这本书(幸好她带了),翻到第52页,目光迅速扫向页面最下方那行细小的、极易被忽略的脚注。 【注:经最新实验验证,河豚刺的有效成分在摄氏40度时萃取率最高,但超过45度将引发结构异变,可能与无花果酸产生非预期毒性聚合。建议严格控制加热温度。——拉斐尔·皮尔斯,魔药学者协会,1978年】 梅林啊!真的是这样! 这条不起眼的脚注,完美解释了她操作失败的原因!斯内普的“适当加热”根本就是个陷阱!而德拉科……他怎么会知道这个?还“恰好”在她旁边说出来? 黛西的心脏砰砰直跳,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是感激?不,绝对谈不上。是困惑?毫无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故意炫耀他的知识渊博?还是…… 她忍不住微微探出头,从书架的缝隙看过去。 德拉科确实站在不远处的书架间,背对着她,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山一样杵在他面前,茫然地听着。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黑魔法书籍,似乎真的在查找什么资料。 他刚才那番话……真的只是巧合吗? 就在这时,德拉科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或者说,他本来就在等待什么。他突然停下了对跟班的“教导”,微微侧过头,灰眼睛的眼角余光似乎极其短暂地、不易察觉地扫过黛西的方向。 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其微妙的、转瞬即逝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 然后,他合上书,用他一贯的傲慢语调对克拉布和高尔说:“……算了,跟你们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走了。” 他转过身,目不斜视地、迈着那种马尔福特有的、趾高气扬的步伐离开了,黑袍下摆轻轻拂过古老的书架,没有再看黛西一眼。 克拉布和高尔赶紧笨拙地跟上。 角落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黛西一个人,对着那行小小的脚注发呆。 她握着羽毛笔,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得到了她急需的关键信息,论文的难题迎刃而解。 但这帮助……却来自她最不想欠人情的对象。 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别扭的、拐弯抹角的、仿佛施舍般的方式。 那颗青苹果……到底在想什么? 黛西甩甩头,决定不再去琢磨他那复杂难懂的心思。 她低下头,开始奋笔疾书,将那条关键的脚注和她自己的理解融入论文中。 无论如何,论文能完成了。至于那个别扭的、讨厌的提示…… 就当作是……从一颗坏掉的青苹果里,意外尝到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甜味吧。 仅此而已。 第32章 考试周的獾巢与互助小组 五月悄然来临,霍格沃茨城堡外的阳光变得明媚而温暖,但城堡内的气氛却截然相反——一种无形的、日益增长的紧张感开始弥漫在空气中。走廊里抱着书本行色匆匆的学生变多了,公共休息室里熬夜的身影也随处可见。 考试周像一片巨大的、正在缓慢压下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一年级新生的心头。 就连最活泼的芬恩·普威特,也暂时收起了他的“实况解说”,眉头紧锁地对着魔法史的年代表嘀嘀咕咕。萝丝·泽勒的零食消耗量急剧上升,但这次似乎更多是为了缓解焦虑。欧文·考德威尔甚至担心得食欲都下降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复习基地。不同于其他学院可能存在的竞争氛围,这里更多的是互助与合作。 “谁来帮我看看这个变形术的要点?我总是把茶壶变成乌龟,而不是刺猬!”一个女生哀嚎着。 “我来看看!重点是背脊的凸起感和生命力注入的想象……”立刻有高年级的学长凑过去帮忙。 黛西·塞尔温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魔咒和魔药依然是她的弱项,她需要花大量时间练习咒语手势和背诵复杂的配方。 一天晚上,她正对着一堆魔药笔记发愁,尤其是关于遗忘药水和除草药剂的区别,感觉脑子像一团浆糊。 “需要帮忙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黛西抬起头,看到加雷斯·迪戈里站在旁边,手里也拿着几本书。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 “我好像永远也搞不清瞌睡豆该怎么榨汁……”黛西沮丧地说。 加雷斯在她旁边坐下,拿出自己的笔记——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其实没那么难,你看,关键是挤压的力度和角度,而不是速度。斯内普喜欢强调‘缓慢挤压出最后一滴汁液’,但其实过快反而会混入苦味杂质……”他耐心地讲解起来,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 他的讲解比课本上的生动多了,黛西感觉豁然开朗。 “哇,加雷斯,你太厉害了!”黛西由衷地赞叹。 加雷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塞德里克教我的。他说分享知识能让大家都变得更好。” 这时,梅芙和萝丝也加入了进来。梅芙擅长魔法史,能把这些枯燥的事件编成有趣的故事帮助记忆。萝丝则对草药学的各种植物特性记得特别牢,因为她总会联想它们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甚至连安静的本吉·芬威克也贡献了他的力量——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整理出了一套极其清晰的、关于魔咒学手腕动作角度和魔力输出关系的图表,逻辑严谨得像数学公式,虽然看起来有点复杂,但对理解本质非常有帮助。 芬恩·普威特则发挥了他的另类作用。当大家复习得头晕眼花时,他就开始用他那严肃的语调进行“考前心理疏导”兼“搞笑表演”,比如模仿宾斯教授平铺直叙的讲课方式,或者斯内普抓到一个错误时那蝙蝠般的凝视,总能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暂时忘记紧张。 欧文负责后勤保障,他妈妈寄来的“提神醒脑饼干”(虽然味道有点怪)和“记忆增强坚果”(可能只是心理作用)源源不断地供应给大家。 黛西发现,在这种互助的氛围下,复习似乎也没那么痛苦了。她把自己在变形术上的“意象理解法”分享给大家,也从朋友那里获得了各种攻克弱科的秘诀。 赫奇帕奇或许不是最聪明的,但绝对是最懂得团结和互助的。 考试前夕的晚上,公共休息室里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聚在这里,有的在小声讨论,有的在最后默背,空气中飘着墨水和羊皮纸的味道,以及淡淡的、欧文提供的“减压花草茶”的香气。 黛西和她的朋友们围坐在一起,互相抽背要点,查漏补缺。 虽然紧张依旧,但看着身边这些共同努力、互相打气的伙伴,黛西心里充满了勇气和温暖。 他们就像一个紧紧的獾窝,共同面对外面的风雨。 第一学年的最终考验即将来临。 但是,她不是一个人。 第33章 学院杯与意外的成绩单 学年结束前的最后几天,霍格沃茨被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席卷了——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他们三人竟然在深夜保护了魔法石,阻止了奇洛教授(以及附在他身上的神秘人)的阴谋! 细节众说纷纭,越传越神,但核心内容足以让所有学生震惊不已。地下教室的巨怪、魔鬼网、会飞的钥匙、真人象棋、逻辑谜题,还有最后的正面交锋……这一切听起来像最惊险的冒险故事,而主角竟然是三个一年级学生! 更让所有为考试熬秃了头的学生们(尤其是黛西)羡慕到眼红的是——因为他们的英勇行为,邓布利多校长特许他们三人免于参加期末考试! “免考!”魔咒课下课后,萝丝·泽勒羡慕地几乎要晕过去,“梅林啊!这是我能想到最棒的奖励了!” “是啊,”黛西由衷地附和,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向往,“不用背那些该死的魔药配方和魔法史日期……我愿意去跟十个巨怪打架来换这个!”当然,她只是说说而已。 就连一向淡定的加雷斯·迪戈里都表示:“这确实……很了不起。”语气里带着敬佩。 芬恩·普威特则一本正经地分析:“从风险收益比来看,面对神秘人的风险极高,但免考的特权收益……嗯……堪称史诗级。波特他们的投资回报率惊人。” 虽然羡慕,但大家更多的是对哈利他们的敬佩和后怕。毕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这份对英雄的敬意,在学期结束的宴会上,似乎被另一种情绪微妙地冲淡了——学院杯的颁奖。 礼堂里依旧用着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装饰,因为他们在分数上遥遥领先。斯莱特林长桌那边,尤其是德拉科·马尔福,脸上已经挂上了胜利在望的得意笑容。 邓布利多教授开始做学期总结,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开始了一项项地给格兰芬多额外加分——为了哈利、罗恩、赫敏的勇气和智慧,甚至为了纳威·隆巴顿敢于对抗朋友的勇气。 分数一项项加上去,格兰芬多的宝石沙漏飞速上涨,最终超过了斯莱特林! 礼堂的装饰瞬间变成了格兰芬多的红色和金色!格兰芬多长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而斯莱特林长桌则是一片死寂和不敢置信。德拉科·马尔福脸上的得意彻底粉碎,变得铁青,他死死攥着拳头,看起来气得快要爆炸了。 赫奇帕奇,毫无疑问地,保持了他们的传统位置——第四名。 “唉,又是垫底。”梅芙·麦克米兰叹了口气,但语气里并没有太多失落。 “习惯就好,”欧文·考德威尔憨厚地笑了笑,递给大家最后一点存货的糖果,“至少我们的沙漏看起来还是满的……嗯,相对满。” 黛西看着欢呼的格兰芬多和脸色难看的斯莱特林,心里倒是很平静。她并不太在意学院杯的排名。回想这一年,她在赫奇帕奇交到了这么多好朋友,经历了这么多有趣的事(当然也有糟心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归属。这比一座银光闪闪的奖杯实在多了。 “没关系,”她咬了一口欧文给的糖,笑着说,“我们玩得开心就够了。” 最后一天,期末考试成绩单发到了每个人手中。 黛西有些紧张地打开自己的成绩单: ·变形术:E(超出预期) · (麦格教授批注:展现出了出色的意象构建能力和转化直觉,细节把握精准,继续努力。) ·魔咒学:A(及格) · (弗立维教授批注:经过刻苦练习,取得了显著进步!手腕动作更流畅了,但魔力控制的精准度仍需加强。) ·魔药学:P(差) · (斯内普教授批注:毫无天赋,粗心大意,浪费材料。建议暑假重读《魔法药剂与药水》前十章。) ·草药学:E(超出预期) · (斯普劳特教授批注:对植物富有爱心和耐心,实践操作认真细致,理论知识掌握牢固。非常优秀。) ·魔法史:A(及格) · (宾斯教授批注:……(一段关于妖精叛乱年份的模糊墨迹)……总体尚可。) ·天文课:E(超出预期) · (辛尼斯塔教授批注:观测仔细,星图画得清晰准确,对宇宙运行规律有很好的理解。) 看着成绩单,黛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左边的梨涡深深地陷了下去。 太棒了! 除了魔药学无可救药地得了“P”,她竟然拿到了三个“E”!尤其是她喜欢的变形术、草药学和天文课!魔咒学和魔法史也及格了! 这远远超出了她自己的预期!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我及格了!全都及格了!”萝丝高兴地跳起来,她最担心的魔法史低空飞过。 梅芙和汉娜也大部分都及格了,有几个科目还拿到了良(E)。 欧文开心地表示他妈妈一定会为他全部及格而烤一个大蛋糕。 加雷斯和本吉的成绩自然很好,几乎全是优秀(O)和超出预期(E)。 芬恩·普威特拿着他的成绩单,严肃地宣布:“经过一学年的战略部署和战术执行,本次‘学业战役’成果评估为——全面胜利!值得庆祝!” 赫奇帕奇长桌这边弥漫着一种轻松而满足的氛围。或许他们没有赢得学院杯,但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努力和收获感到高兴。 黛西小心地收好成绩单,心里充满了对暑假的期待,以及对下个学年的隐隐憧憬。 第一学年结束了。有泪水,有欢笑,有挫折,也有成长的惊喜。 她带着满满的回忆和一张出乎意料的成绩单,准备回到金雀花庄园,拥抱她想念已久的父母,还有她舒适的床和安静的画室。 至于霍格沃茨,以及那颗时而冒出来膈应人的青苹果? 嗯,两个月后再见吧。 第34章 礼堂外的“邀请”与阳奉阴违 学期结束的宴会终于在格兰芬多的狂欢和其他学院的复杂情绪中落下了帷幕。学生们开始熙熙攘攘地离开礼堂,准备前往门厅乘坐马车返回霍格莫德车站。 黛西还沉浸在取得不错成绩的喜悦中,正和梅芙、萝丝她们有说有笑地随着人流往外走,讨论着暑假的计划。 突然,一个身影强硬地挤开人群,挡在了她们面前。铂金色的头发,高昂的下巴,以及那副永远带着讥诮表情的苍白面孔——除了德拉科·马尔福还能有谁。 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沉默的铁塔跟在他身后,挡住了大部分去路。 赫奇帕奇女孩们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梅芙立刻皱起了眉,萝丝则下意识地往黛西身后缩了缩。 德拉科看也没看其他人,灰眼睛直直地盯着黛西,语气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近乎命令式的强硬: “塞尔温。暑假。来我家找我。” 这话没头没脑,语气更是糟糕透顶,不像邀请,倒像是传唤。 黛西愣住了,深蜜糖色的眼睛里满是错愕和莫名其妙:“……什么?为什么?” 她完全搞不懂这颗青苹果又在发什么神经。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互相串门了?更何况是用这种态度“邀请”? 德拉科似乎被她的反问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但他立刻用更加傲慢的语气掩饰了过去,仿佛施舍般说道:“哪那么多为什么?让你来你就来。马尔福庄园可不是谁都能受邀的。” 他那副“这是你的荣幸”的嘴脸瞬间点燃了黛西心里压抑了一学年的小火苗。 呵。邀请?这分明是命令。而且还是那种毫无礼貌、令人极度不爽的命令。 就在黛西准备毫不客气地回绝他时,一个念头像地精一样突然从她脑海里蹦了出来,带着一丝恶作剧的狡黠。 既然他这么讨厌,这么自以为是……何不将计就计? 硬碰硬只会让他更来劲,说不定还会说出更多难听的话。不如…… 黛西脸上的错愕和抵触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甜美、甚至带着点受宠若惊意味的、无比标准的微笑。左边的单侧梨涡完美地浮现出来。 “真的吗?太好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惊喜”,“我很期待去拜访马尔福庄园呢,德拉科。” 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如此真诚,反而让德拉科愣了一下。他狐疑地打量着黛西,灰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痛快甚至“开心”地答应。他准备好的后续说辞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哼,知道就好。”他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哼了一声,语气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到时候会给你寄信。”他说完,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又像是觉得有点没趣,不再看黛西,转身带着他的两个跟班,趾高气扬地挤开人群走了。 “黛西!你干嘛答应他?!”德拉科一走,梅芙立刻抓住她的胳膊,难以置信地低声叫道,“他那种态度!你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刁难你呢!” 萝丝也担心地点头:“就是就是,马尔福庄园听起来就好可怕……” 黛西看着德拉科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脸上那副完美无缺的甜美笑容瞬间垮掉,翻了一个巨大的、毫不掩饰的白眼。 “谁说我真要去了?”她压低声音,蜜糖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光芒,“我答应了,然后放他鸽子。让他自己一个人琢磨一个假期去吧!想到他整个暑假可能都在纳闷‘那个赫奇帕奇的饭桶怎么还不来’,我就觉得特别解气!” 梅芙和萝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几秒钟后,两人同时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大笑。 “梅林啊!黛西!你太坏了!”梅芙笑得直拍大腿。 “哈哈哈!这主意太棒了!”萝丝也笑得弯下了腰。 黛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无比舒畅。对付这种自以为是又讨厌的家伙,有时候就得用点“阴招”。 讨厌的青苹果,你就自己慢慢等着吧! 她心情愉快地挽起朋友们的手臂,脚步轻快地朝着门厅走去,把那个莫名其妙的“暑假邀请”和它那更莫名其妙的主人,彻底抛在了脑后。 暑假,她可是要回家享受阳光、美食和自由的呢! (第一学年,正式结束) 第35章 家的气息与护树罗锅的惊喜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蒸汽,缓缓停靠在熟悉的站台。告别了相约暑假要保持通信的梅芙、萝丝等人,黛西·塞尔温拎着她的行李箱和装着睡眼惺忪的觉觉的篮子,迫不及待地挤下车,深蜜糖色的眼睛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 “黛西!这边!” 一个温暖熟悉的声音响起。依琳·塞尔温夫人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朝她挥手。她穿着一条淡紫色的长裙,气质依旧优雅温柔。 “妈妈!”黛西立刻拖着行李飞奔过去,扑进母亲怀里,深深吸了一口那令人安心的、带着淡淡花香和家的气息。 “哦,我的小雏菊回来了。”依琳夫人笑着紧紧拥抱她,抚摸着她冷茶棕色的长发,“看起来霍格沃茨的伙食不错,没瘦。就是这袍子……沾了不少糖渍吧?”她眼尖地注意到了袍角的不明污渍。 黛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回到金雀花庄园,那种彻底放松和安心的感觉瞬间包裹了黛西。空气里是她熟悉的、阳光晒过地毯和刚修剪过的草皮的混合味道,而不是城堡里那些冰冷的石头、魔药或者纷杂的魔法气息。 她几乎是踢掉鞋子,把行李箱往门厅一扔,就欢呼着冲上楼,扑倒在自己那张柔软舒适、铺着碎花床单的大床上,抱着比尔熊打了个滚,发出满足的喟叹。 “还是我的床最舒服……” 晚餐时间,餐桌上摆满了黛西想念已久的家常菜,而不是霍格沃茨那种虽然丰盛但总是大锅饭风格的菜肴。依琳夫人不停地给她夹菜,询问着学校里的趣事。埃拉斯穆·塞尔温先生也微笑着听着女儿叽叽喳喳地讲述这一年的经历,当然,她巧妙地省略了所有关于魔药课挫折和某个讨厌斯莱特林的部分。 家养小精灵西米粒端上最后一道主食——一锅看起来非常美味 creamy 的、撒着香草碎的鸡肉粥。 黛西饿坏了,舀起一勺吹了吹,正要送进嘴里,鼻子却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嗯? 这香味里……似乎混进了一丝极其细微、但对她来说无比鲜明刺鼻的、令人不悦的味道。 她动作顿住了,把勺子凑近鼻子,又仔细闻了闻。 错不了!是蘑菇!被剁得碎碎的、试图用香草的味道掩盖的蘑菇! 一股被欺骗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她“啪”地一声把勺子放回碗里,抬起头,蜜糖色的眼睛带着不满和委屈,看向对面一脸无辜的母亲: “妈妈!是不是又让西米粒把蘑菇剁碎了混在粥里了?!我说过我讨厌蘑菇!非常非常讨厌!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她的声音因为生气而有些拔高。 依琳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摇着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好笑:“梅林啊……黛西,你真是长了只狗鼻子吗?西米粒已经剁得那么碎了,还用了那么多调料,你怎么还是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我就是能闻出来!”黛西气鼓鼓地抱着手臂,左边的梨涡都因为生气而绷紧了,“它们吃起来口感怪怪的,像在嚼……嚼橡皮虫!而且看起来就让人没胃口!” “好好好,下次不让西米粒放了,行了吧?”依琳夫人笑着妥协,示意家养小精灵把黛西那碗粥端走,重新盛了一碗绝对没有蘑菇的,“真是拿你没办法,挑食还挑得这么理直气壮。” 一场小风波过去。埃拉斯穆先生一直微笑着看着母女俩的互动,这时才温和地开口:“好了,黛西,别生气了。猜猜看,爸爸给你准备了什么圣诞……嗯,迟到的圣诞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这个话题立刻转移了黛西的注意力。她眼睛一亮,开始猜测:“是最新出的那套蜂蜜公爵限定糖果礼盒?还是那种据说能让头发更有光泽的魔法精油?”她对自己的头发可是很爱护的。 埃拉斯穆先生神秘地摇摇头:“都不是。再猜。” “那是一本会动的魔法画册?” “不对。” 黛西猜了好几个都没猜中,好奇心被吊得老高:“到底是什么呀爸爸?快告诉我!” 埃拉斯穆先生笑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细长的、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盒,盒子上还钻了几个透气孔。他小心地打开盒盖。 黛西好奇地探头看去。 只见盒子里的软木屑上,趴着一只只有她手指那么长的、由小树枝和树皮构成的、看起来精致无比的小生物。它正用两只亮晶晶的褐色小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外面,细小的树枝手指紧紧抓着一片小叶子。 是一只护树罗锅! “哇——!”黛西惊喜地叫出声,深蜜糖色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是护树罗锅!爸爸!我太喜欢了!我早就想要一只了!” 她一直觉得这种守护树木的小生物非常有趣、温顺,而且体型小巧,完全可以随身携带,不像她的雪貂觉觉,大部分时间只知道窝在篮子里睡觉。 “它还很害羞,”埃拉斯穆先生温和地说,“需要耐心和它建立信任。你可以把它放在口袋里,或者给它找个喜欢的小树枝。它应该会很喜欢你。” 黛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护树罗锅的小脑袋。小家伙没有躲开,只是眨了眨眼睛,似乎对她很好奇。 “谢谢你爸爸!这真是最棒的礼物!”黛西高兴极了,刚才因为蘑菇而引起的不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回家的感觉,真好。 有唠叨但爱她的妈妈,有默默关心她的爸爸,还有了一个可爱的新伙伴。 这个暑假,一定会非常美好。 第36章 吊床、新伙伴与“果果”的诞生 金雀花庄园的午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青草、泥土和远处河流的湿润气息,混合着花园里金雀花和不知名野花的淡淡甜香。 黛西·塞尔温正窝在她最爱的吊床里,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吊床悬挂在两棵古老的橡树之间,这个位置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远处波光粼粼的蜿蜒河流,以及河岸边那棵姿态婀娜、垂下万条绿丝绦的大柳树。 她穿着一件舒适的旧连衣裙,光着脚丫,完全没了在霍格沃茨时需要维持的“得体”形象。一本翻开的闲书扣在她肚子上,但她显然没在看,而是半眯着深蜜糖色的眼睛,享受着这慵懒至极的时光。 她的雪貂觉觉在她柔软的肚皮上盘成一团白色的毛球,睡得正香,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而她的新伙伴,那只小小的护树罗锅,则显然对睡觉没兴趣。它正快活地在黛那一头柔软的冷茶棕色长发间钻来钻去,把原本就随意披散的发丝弄得更加乱七八糟,像是在进行一场有趣的丛林探险。 黛西被它弄得头皮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嘿,小家伙,别闹了……”她轻声说,但并没有真的阻止它。这种被一个小生命亲近和信任的感觉很好。 吊床轻轻摇晃,阳光暖洋洋的,护树罗锅在头发里窸窸窣窣。黛西的思绪也像这微风一样,漫无目的地飘荡。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现,冒出一个名字。 “嗯……”她拖长了调子,自言自语道,“你这么活泼好动,窜来窜去的……像个……像个炸得酥酥的鸡柳!对!就叫你鸡柳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这个名字起得又形象又好玩,忍不住有点小得意。 然而,头上的小家伙似乎对这个名字非常不满意! 它猛地停下动作,用它那细小的树枝手指,狠狠地拽了一下黛西的一缕头发! “嗷呜!”黛西疼得瞬间从慵懒状态中惊醒,猛地从吊床上坐了起来,“疼疼疼!” 她这一下坐起得太猛,肚皮上熟睡的觉觉毫无防备,直接被掀翻下去,“噗”地一声掉在了柔软的草地上,迷迷糊糊地惊醒过来,发出“吱?”的一声困惑的叫声,四处张望发生了什么事。 黛西揉着被扯痛的头皮,哭笑不得地看着已经溜到她肩膀上、正用那双亮晶晶的褐色小眼睛“气鼓鼓”地瞪着她的护树罗锅。 “好吧好吧……你不喜欢‘鸡柳’……”黛西无奈地投降,“那你想叫什么?嗯?” 护树罗锅歪着小脑袋,似乎在思考。然后,它灵活地顺着黛西的胳膊滑下来,跳到吊床旁的木质小圆桌上,伸出细小的树枝手指,坚定地指向果盘里一个红彤彤、圆溜溜的苹果。 黛西愣了一下:“苹果?你想叫苹果?”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她的脑海里几乎瞬间、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个身影——那个铂金头发、灰眼睛、脾气又酸又硬、像青苹果一样的家伙。 德拉科·马尔福……青苹果…… 梅林啊!不行!绝对不行! 黛西在心里疯狂摇头。她才不要给自己的可爱新伙伴取一个会让她联想到那个讨厌鬼的名字! “呃……苹果好像有点太普通了……”黛西试图委婉地拒绝这个小家伙的自命名提议。 护树罗锅似乎听懂了她的嫌弃,有些不高兴地用小树枝手拍了拍桌子。 黛西看着它那由树枝和小小果实(像小浆果)构成的身体,又看了看那个红苹果,突然有了主意。 “你看,”她耐心地、像哄小孩一样对护树罗锅说,“你又不是一个真的苹果。你是由很多小树枝和小果果组成的,对吧?要不……我们叫果果怎么样?听起来更可爱,更像你!”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它身上那颗像小莓果一样的凸起。 护树罗锅停下了拍打桌子的小动作,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似乎真的在考虑。它看了看那个大红苹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小小的“果实”,然后……它轻轻跳了一下,用脑袋蹭了蹭黛西的手指。 “你同意了?”黛西惊喜地问。 护树罗锅——现在应该叫果果了——又蹭了蹭她的手指,然后灵活地顺着她的手臂爬回了她的肩膀上,安心地待了下来,不再折腾她的头发。 “太好了!那你以后就叫果果了!”黛西开心地笑起来,左边的梨涡深深浮现。 觉觉也终于搞清楚了状况,蹦跶着跳回吊床,好奇地嗅了嗅黛西肩膀上的新伙伴。果果似乎并不怕它,只是微微缩了一下。 黛西重新躺回吊床里,觉觉在她身边窝好,果果则安静地待在她的锁骨附近,像一个小小的、活着的胸针。 微风依旧,阳光正好。 黛西看着远处河边的柳树,心情无比舒畅。 果果。这个名字真好。又可爱,又独特,完全属于她和她的小守护者。 至于那个同样像苹果的、远在马尔福庄园的某人? 早就被抛到脑后啦。 第37章 猫头鹰的传唤与“已读不回” 暑假的日子像浸了蜜一样,慵懒而甜蜜地流淌。黛西彻底沉浸在了金雀花庄园的自由与惬意之中。她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花园的吊床上,看书、画画、逗弄觉觉和她的新伙伴果果。果果很快适应了新环境,特别喜欢待在黛西的头发里或者口袋里,对庄园里的各种树木充满了好奇。 她几乎要把霍格沃茨、魔药课以及某个讨厌的斯莱特林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一天下午,一只陌生的、看起来品种优良但神态高傲的谷仓猫头鹰,扑棱着翅膀落在了金雀花庄园的窗台上,发出不耐烦的“咕咕”声,用它锋利的喙敲击着玻璃。 黛西正盘腿坐在窗边的地毯上,试图教果果用细小树枝摆出她的名字首字母“D”。被响声惊动,她抬起头,疑惑地打开窗户。 猫头鹰傲慢地瞥了她一眼,伸出一条腿,上面绑着一卷用墨绿色丝带系好的、质地精良的羊皮纸。 黛西解下信,猫头鹰立刻毫不留恋地飞走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降低它的身份。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种做派…… 她展开羊皮纸。上面的字迹用一种特殊的、微微闪光的墨水写成,花体字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优雅和锋利感。 **【致黛西·塞尔温】 鉴于你于学期末在礼堂外已接受邀请,却至今未见踪影,亦无任何信息告知具体到访时间,此举甚为失礼。 马尔福庄园不日将举办一场小型茶会,时间为下周三下午三点。望你准时抵达,勿再延误。 幻影显形坐标已附于信末。若需门钥匙,需提前告知。 另:着装需得体。 德拉科·马尔福**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直接就是兴师问罪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你让我等了这么久很不应该”以及“能来马尔福庄园是你的荣幸”的意味。 黛西捏着信纸,气得差点笑出来。 接受邀请?他那叫邀请?那分明是居高临下的传唤! 甚为失礼?他那种态度就叫有礼了?勿再延误?着装得体?他以为他是谁?魔法部部长吗? 那股被冒犯的感觉让她心头火起。她几乎能想象出德拉科写下这封信时,那副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又自以为是的表情。 好啊。不是让她去吗? 黛西深蜜糖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她拿着信,快步走到书桌前,拿出羽毛笔和墨水。 她并没有写回信。而是拿起那张质地精良的羊皮纸,在德拉科那漂亮却咄咄逼人的签名下方,用自己平常的、稍微有点潦草的字体,大大地、清晰地写了两个单词: 【已阅。】 然后,她仔细地把墨绿色丝带原样系好,走到窗边,吹了一声口哨。 她自己的猫头鹰洛洛扑棱着温暖的黄褐色翅膀飞了过来,亲昵地啄了啄她的手指。 “好洛洛,”黛西把信卷系在洛洛的腿上,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把这封信,原样送回去。送到马尔福庄园。交给那个铂金色头发、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很讨厌的男孩。” 洛洛咕呜了一声,似乎听懂了主人的情绪,蹭了蹭她,然后展翅飞向天空,朝着威尔特郡的方向而去。 黛西看着洛洛消失在天际,心情瞬间变得无比舒畅。 已阅。 没有同意,没有拒绝,没有任何具体信息。就这么两个字。 让他自己去琢磨吧!让他去等吧!让他去猜测她到底会不会在下周三下午三点出现在马尔福庄园门口吧! 想到德拉科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疑惑、恼怒、憋屈、甚至可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和落空——黛西就忍不住想笑。左边的梨涡狡黠地浮现出来。 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回到地毯上,继续教果果摆字母。 果果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好心情,也用细小的树枝手指欢快地拍了拍地面。 阳光依旧明媚,暑假依旧美好。 而远在马尔福庄园的某颗青苹果,大概要开始品尝自己种下的、名为“不确定性”的小小酸果了。 黛西心情愉快地想:放鸽子的第一步,完成! 第38章 海边露营与恐水的雏菊 给德拉科那封“已阅”回信带来的快感还没持续两天,另一只猫头鹰带来了真正让黛西开心的消息——来自梅芙·麦克米兰的邀请。 【速来!我家旁边黑湖支流的海湾超级棒!芬恩、萝丝、欧文、加雷斯、本吉都来!露营!两天!——梅芙】 信纸背面还有萝丝添上的一句:“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以及欧文补充的:“我带了够十个人吃的零食!” 黛西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她飞快地收拾好一个小背包,塞进几件轻便的衣服、她的速写本、画笔,当然还有比尔熊和必不可少的果果(觉觉表示它更愿意在家睡觉)。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后,她就迫不及待地使用了飞路粉(第一次用还有点紧张),来到了麦克米兰家。 麦克米兰家并不像马尔福庄园那样宏伟炫耀,而是一座宽敞舒适、充满生活气息的临海别墅。它坐落在一个美丽的小海湾旁,白色的沙滩,清澈见底的碧蓝海水,远处还能望见霍格沃茨黑湖入口处的朦胧轮廓。 赫奇帕奇小分队几乎到齐了!梅芙热情地拉着她,萝丝立刻塞给她一个刚烤好的贝壳形状小蛋糕,欧文果然拖来了一个巨大的野餐篮,芬恩正试图用严肃的语调说服加雷斯和他进行“沙堡防御工事竞赛”,连本吉都看起来比在学校放松许多,正坐在阴凉处研究一种会发光的沙子。 他们在沙滩上搭起了帐篷,夜晚听着海浪声,围着篝火分享零食和故事(芬恩的鬼故事在海边的夜晚显得格外吓人),感觉就像把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搬到了海边。 第二天阳光灿烂,是玩水的好天气。大家换上泳衣,欢呼着冲向大海。 “快来啊,黛西!水好凉快!”梅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挥手。 “黛西!看我找到了一个超大的蛤蜊!”萝丝举着一个大海螺。 连加雷斯和本吉都下了水,加雷斯甚至试图教动作笨拙的欧文浮潜。 芬恩则开始在浅水区用沙子进行某种“水利工程”建设,一边堆一边念叨着“潮汐防御”“防波堤”之类的词。 只有黛西还坐在沙滩上铺着的大毛巾上,膝盖曲起,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朋友们在海里嬉戏打闹。果果躲在她的草帽下面,好奇地打量着广阔的大海。 “黛西,你不下来吗?”欧文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憨憨地问。 黛西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你们玩吧,我……我有点怕水。” “怕水?”梅芙涉水走回来,坐在她旁边,“怎么了?小时候呛过水吗?” 黛西犹豫了一下,看着朋友们关切的目光,小声说:“嗯……差不多吧。大概六岁的时候,我妈带我去游泳馆……她觉得一米五的浅水区很安全,就坐在旁边看书没注意我……我不知怎么滑倒了,在水里扑腾,怎么都站不起来,喝了好多水……感觉快要窒息了……”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膝盖,深蜜糖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后怕,“后来是救生员把我捞上来的。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怕那种没过胸口的水……总觉得站不稳,会沉下去。” 朋友们都安静下来,围拢过来。 “哦,黛西……”萝丝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背。 “一米五的溺水风险确实常被低估,”芬恩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严肃分析,“对于儿童来说,水深超过身高一半就需极度警惕……” 加雷斯递给她一瓶冰镇南瓜汁:“没关系,不想下水就不下。在沙滩上玩玩也挺好。” “就是!”欧文立刻附和,从他那巨大的零食篮里掏出一包滋滋蜜蜂糖,“给!吃点甜的压压惊!” 本吉没说话,但用发光的沙子在黛西面前的沙滩上堆了一个小小的、发着暖黄光的獾图案。 看着朋友们真诚的关心和毫无压力的接纳,黛西心里那点小小的尴尬和阴影瞬间被温暖驱散了。她接过糖果,笑了起来:“谢谢你们。我真的没关系,你们快去玩吧,我看你们玩也挺开心的!” 她拿起速写本,开始画朋友们在海里嬉闹的样子,画加雷斯教欧文浮潜的笨拙场景,画芬恩那宏伟的沙堡水利工程,画萝丝和梅芙寻找贝壳的背影。 阳光、沙滩、海浪、朋友的笑声……即使不能下水,这也是一个完美夏日。 她偶尔抬头,看着那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碎钻般光芒的蔚蓝大海,心里依然会有一丝微弱的悸动。 但更多的是释然。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这没什么大不了。 重要的是,有一群朋友,他们不会嘲笑你的恐惧,只会用他们的方式,给你带来温暖和快乐。 就像赫奇帕奇的精神一样——包容,理解,与忠诚。 第39章 林间速写与“迷你禁林”探险 从海边回来后,黛西的金雀花庄园日常增添了一项新乐趣——带着她的速写本和新伙伴果果,探索庄园周边那些她从小熟悉却又总能发现新意的角落。 她最喜欢的地方是庄园后面那片连接着更广阔林地的小树林。这里不像霍格沃茨的禁林那样幽深危险,树木相对稀疏,阳光可以轻松地穿透叶隙,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林间空地上长满了柔软的苔藓和野花,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发出悦耳的声响。 今天下午,她就窝在一棵熟悉的山毛榉树粗壮的树根之间,这里像一个小小的天然座椅。觉觉依旧在她脚边的篮子里呼呼大睡,对主人热爱自然的行为毫无兴趣。而果果则兴奋坏了,在周围的树干和低矮灌木间飞快地窜来窜去,时不时停下来,用亮晶晶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某片特别的苔藓或甲虫,像是在巡视自己的新领地。 黛西的速写本摊在膝头,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她试图捕捉一只落在溪边石头上、翅膀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豆娘。深蜜糖色的眼睛在观察对象和画纸之间来回移动,无比专注。左边的梨涡在她无意识抿嘴时悄悄浮现。 她喜欢这种安静独处的时光,用画笔记录下自然的细微之美。这让她感到平静而充实。 “黛西!黛西!你在里面吗?” 树林外传来熟悉的、略带急促的呼喊声,是梅芙·麦克米兰。 黛西抬起头,有些意外。梅芙家离这里不算近,她怎么突然来了? “我在这儿!”她应了一声,小心地收好画具,抱起还在打哈欠的觉觉的篮子,叫上玩得不亦乐乎的果果(小家伙灵活地跳回她的肩膀上),朝着林外走去。 梅芙正站在林地边缘,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神秘兮兮的表情,旁边还站着萝丝·泽勒和欧文·考德威尔。欧文果然又背着他那个仿佛无底洞的零食包。 “你们怎么来了?”黛西惊喜地问。 “无聊嘛,”梅芙笑嘻嘻地说,“而且萝丝说想尝尝你家果园新熟的果子是不是比蜂蜜公爵的糖还好吃。” 萝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眼睛已经亮晶晶地看向了塞尔温家果园的方向。 “所以我们来找你玩!”欧文接过话,慷慨地打开零食包,“我带了新口味的小蛋糕!” “欢迎欢迎!”黛西也很高兴朋友们来访,“不过果园的果子还要等几天才最甜呢。” “没关系!”梅芙摆摆手,然后压低了声音,眼睛闪着光,“其实,我们来是有个‘重大发现’!我和欧文来的路上,发现你家林子后面那边,有一小片地方,树长得特别密,藤蔓缠绕的,地上还有很多奇怪的脚印和发光蘑菇!看起来超级像迷你版的禁林!我们去探险吧?” “发光蘑菇?”黛西一听这个词就皱起了眉头,满脸嫌弃,“噫……蘑菇……”尤其是发光的,听起来更奇怪了。 “哎呀,不看蘑菇嘛!”梅芙赶紧说,“主要是探险!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神奇动物或者秘密宝藏呢!”她的八卦和探险精神总是在线。 萝丝有点犹豫地看着那片看起来确实比旁边更幽深的树林:“会不会有危险啊?比如……咬人的虫子之类的?”她更担心这个。 欧文则拍了拍他的零食包,信心满满:“没关系!我有充足的后勤补给!而且加雷斯教过我几个简单的防御咒语,虽然我还没完全学会……” 看着朋友们期待(梅芙)、好奇(欧文)又有点小害怕(萝丝)的眼神,黛西笑了起来。她的恐水症让她错过了海里的乐趣,陆地上的“探险”可不能再扫兴了。 “好吧!”她把觉觉的篮子放在一棵安全的树下(雪貂表示继续睡觉),让果果稳稳地待在肩膀上,“那就去看看吧!不过说好了,就在边缘看看,不能太往里走,而且得听我的,我对这片林子比你们熟。” “耶!出发!”梅芙欢呼起来,立刻带头朝着她所谓的“迷你禁林”走去。 四个小獾(加上一只护树罗锅)组成了一支小小的探险队,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那片树木更茂密的区域。这里的光线果然暗了不少,盘根错节的树根和垂落的藤蔓增加了行走的难度,空气也更加潮湿,带着浓郁的腐殖土和……嗯……某种真菌的味道(黛西捂住了鼻子)。 “看!那个脚印!”欧文压低声音,指着一个泥地上的奇特爪印。 “还有那个!发光的蓝点点!”萝丝既害怕又好奇地指着不远处树根下的一小丛荧光蘑菇。 果果在黛西肩膀上兴奋地吱吱叫,似乎对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应。 梅芙则充分发挥了她的八卦天赋,开始脑补这里可能发生过的神奇故事。 他们并没有深入太多,但这种略带刺激的探索过程已经让每个人都兴奋不已。黛西甚至拿出速写本,快速画下了那个奇怪的脚印和发光的蘑菇(尽管她讨厌蘑菇,但作为绘画对象它们很特别)。 最终,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像是某种大型鸟类扑棱翅膀的声音(后来发现可能只是野鸡)后,萝丝和欧文表示还是撤退比较好。探险小队带着一点点小紧张和满满的谈资,心满意足地退出了“迷你禁林”,回到了阳光明媚的林间空地。 虽然没找到什么宝藏,但这次小小的、安全的冒险,又为他们的暑假增添了一份共同的、有趣的回忆。 黛西想,也许下次可以叫上加雷斯和本吉,甚至试试把利亚姆也从拉文克劳塔楼里拉出来。 赫奇帕奇的冒险,不一定需要惊天动地,但一定要和朋友们一起,才最有意思。 第40章 不速之客与“蜂蜜陷阱” 悠闲的暑假时光缓缓流淌,就在黛西几乎要把那个铂金头发的讨厌鬼和他那封傲慢的信彻底遗忘时,这位“不速之客”却以一种极其符合他性格的方式——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在了金雀花庄园。 那是一个平静的上午,黛西正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看着果果试图把一朵比它还大的向日葵的花盘当成轮子来滚动。觉觉则在旁边的草地上追着自己的尾巴玩。 突然,庄园门口的魔法门铃发出了一阵清脆却略显急促的鸣响,打破了午前的宁静。 “这个时候会是谁?”依琳夫人从屋里走出来,有些疑惑。塞尔温家并不是经常有访客。 当家养小精灵西米粒打开庄园大门时,站在门外的,正是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墨绿色巫师袍、脸色不太好看的德拉科·马尔福。他微微昂着下巴,试图维持惯有的傲慢,但灰眼睛里的不耐烦和一丝被忽视的恼怒却显而易见。他身后没有跟着克拉布和高尔。 依琳夫人显然有些惊讶,但还是保持了良好的教养:“马尔福先生?真是……意外的来访。请进。” 德拉科生硬地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温馨但远不及马尔福庄园奢华的花园,然后精准地落在了秋千椅上的黛西身上。 黛西也愣住了,秋千停了下来。果果警惕地停止了玩闹,飞快地窜回她的头发里躲了起来。觉觉也感受到了不友好的气息,冲着德拉科发出了威胁的“咝咝”声。 德拉科无视了其他一切,径直走到黛西面前,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兴师问罪的味道:“塞尔温。我收到了你的回信。” 黛西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迅速挂起了那副在霍格沃茨练就的、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从秋千上站起来:“下午好,德拉科。真没想到你会来。”左边的梨涡适时出现,显得毫无攻击性。 “‘已阅’?”德拉科几乎是咬着牙重复了那两个字,灰眼睛眯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回复?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星期!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想得到马尔福家的邀请?” “哎呀,真是抱歉,”黛西眨着深蜜糖色的大眼睛,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歉意,“暑假实在是太忙了,庄园里很多事情要帮忙,还要照顾我的新宠物……”她指了指头发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的果果,“一时间就把时间忘了。你知道的,赫奇帕奇总是有点……嗯……散漫。”她巧妙地把问题归结于学院特质和自己“忙碌”,绝口不提自己是故意的。 德拉科被她这副“真诚”道歉又自我贬低的态度弄得一时语塞,准备好的斥责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继续发作,但又找不到更合适的切入点,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时,依琳夫人适时地走了过来,微笑着打圆场(虽然她可能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既然来了,就是客人。马尔福先生,不如留下来用个便饭?西米粒正准备午餐。” 德拉科似乎想拒绝,但看了一眼黛西那副“纯良无害”的笑容,又看了看塞尔温夫人温和但不容拒绝的态度,他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大概觉得不能白跑一趟,至少得把“失礼”的对方置于一个需要招待他的境地。 午餐的气氛有些微妙。餐桌上摆满了家常但美味的菜肴。德拉科吃得非常克制挑剔,用刀叉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完成某种礼仪表演,对西米粒的手艺没有任何表示。 黛西则全程保持着乖巧礼貌的姿态,时不时找些安全的话题,比如天气(“今天阳光真好”)、霍格沃茨的课程(“魔药课真是很有挑战性”),绝口不提任何可能引发冲突的点。 依琳夫人和埃拉斯穆先生也尽量温和地交谈,避免冷场。 德拉科虽然依旧板着脸,但在这种温和的、找不到理由发作的氛围里,他的怒气似乎也慢慢被磨掉了一些,只剩下一种憋屈的、无处发泄的郁闷。 午餐结束后,黛西看着依旧坐在那里、没有立刻离开意思的德拉科,蜜糖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德拉科,”她笑得更加甜美了,“我们庄园后面有一小片蓝莓丛,现在正好熟了,特别甜。要不要一起去摘点尝尝?和霍格沃茨温室里种的味道不一样哦。”她故意提起温室,暗示这是一种“自然野趣”。 德拉科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摘蓝莓?用手?”这显然不符合马尔福少爷的做派。 “体验一下嘛,”黛西继续“哄”他,“而且我可以让西米粒帮你洗干净。” 或许是吃人嘴短,或许是被黛西那副“热情好客”的样子架住了,又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并不想就这么一无所获地离开,德拉科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哼唧着同意了。 结果就是,德拉科·马尔福,穿着他昂贵的墨绿色丝绒巫师袍,别扭地站在蓝莓丛边,看着黛西灵活地采摘着饱满的蓝莓,而他则小心翼翼地避免泥土沾到他的龙皮靴子上。 黛西“好心”地指给他一簇看起来果实特别多的枝条:“那边!德拉科,那边的又大又紫!”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他保养得宜、苍白纤细的手,试图去够那簇蓝莓。就在他快要碰到的时候—— “哎呀!小心有刺!”黛西突然惊呼一声。 德拉科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进旁边的灌木丛里,虽然及时稳住了,但袍子的下摆还是沾上了一点泥土和草屑。 “你!”他气得脸都白了,灰眼睛怒视着黛西。 黛西却一脸无辜地举着手:“我看错了嘛……对不起哦德拉科,你没事吧?”她眼睛里写满了“关切”,但嘴角那抹极力压抑的笑意却差点出卖了她。 德拉科看着自己袍子上的污渍,又看看黛西那副“我不是故意的”表情,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他彻底没了摘蓝莓的兴致。 “不摘了!”他气呼呼地转身就往回走,“我要回去了!” “哦,好吧,”黛西在他身后,声音依旧甜美,“那下次再来玩啊,德拉科。路上小心。” 德拉科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回头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庄园门口,几乎是逃离了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背影,黛西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低声笑了起来。 果果从她头发里钻出来,也学着她的样子,用细小树枝手拍打着她的肩膀,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像是在一起笑。 讨厌的青苹果,想来兴师问罪? 那就请你尝尝赫奇帕奇特制的“蜂蜜陷阱”吧! 虽然沾了点泥,但心情无比舒畅的黛西,哼着歌,捧着一大篮新鲜蓝莓,慢悠悠地走回了家。 第41章 父母的调侃与“青苹果”的渊源 德拉科·马尔福带着一肚子憋屈和袍角的泥渍,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金雀花庄园。庄园大门在他身后关上,仿佛将那股斯莱特林式的紧绷空气也隔绝在外。 黛西捧着一篮子新鲜蓝莓,脚步轻快地走回屋里,脸上还带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忍俊不禁的笑意。 依琳夫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但显然注意力不在上面。看到女儿进来,她放下杂志,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探究的表情。 “所以,”依琳夫人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能告诉我,那位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今天是怎么突然大驾光临,又怎么气鼓鼓地离开的吗?你们俩……怎么回事?” 黛西把蓝莓篮交给西米粒,让她去清洗,然后把自己扔进母亲旁边的柔软沙发里,抱起一个靠垫,笑嘻嘻地说:“没什么呀,妈妈。就是他在学校‘邀请’我去他家玩,我没去,他就跑来质问我了呗。”她省略了自己回“已阅”和故意带他去沾泥巴的细节。 “邀请?”依琳夫人挑眉,“用那种像是来讨债的表情和语气?” “差不多吧,”黛西耸耸肩,拿起一颗西米粒刚端回来的蓝莓扔进嘴里,“反正我哄了他几句,留他吃了饭,他还嫌弃摘蓝莓弄脏了袍子。真是个大少爷。” 依琳夫人看着女儿那副浑不在意、甚至有点小得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小时候看起来挺乖的,怎么越大越会气人了?不过……”她顿了顿,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对付马尔福家那种性格的男孩子,有时候或许就得这样。” 这时,埃拉斯穆先生也从书房出来了,听到了母女俩后半段对话。他温和地笑了笑,走到单人沙发坐下,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的神色。 “马尔福家的小子……德拉科,是吧?”埃拉斯穆先生缓缓地说,“看到他今天那副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黛西和依琳夫人都好奇地看向他。 “想起什么了,亲爱的?”依琳夫人问。 埃拉斯穆先生笑了笑,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时光:“想起当年某个同样出身显赫、性格骄傲又别扭的年轻人,也是用类似的方式,试图引起他注意的女孩的注意。” 依琳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蓦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埃拉斯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而且情况完全不一样!” 黛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深蜜糖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八卦的光芒:“爸爸!快说快说!什么情况?你当年也这么和妈妈‘置气’吗?”她用了爸爸刚才的词。 埃拉斯穆先生温和地笑了笑,似乎不介意在女儿面前透露一点年轻时的糗事:“那时候我和你妈妈刚认识不久,在一次家族聚会上。我可能……嗯……表现得有点过于在意自己家族的立场和形象,说了一些现在看来很幼稚的话,试图显得自己很成熟很重要。结果不小心惹恼了你妈妈,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理我。” 他顿了顿,带着笑意看向妻子:“后来我也是憋着一股气,找了个借口跑去她家‘质问’,结果吃了个闭门羹,还被她养的猫挠了一下。”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背上一个早已消失不见的痕迹。 依琳夫人忍不住笑出声,当年的尴尬此刻都化为了温馨的回忆:“还好意思说!那时候的你,活脱脱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小子!比马尔福家那个好不到哪里去!” “是啊,”埃拉斯穆先生感慨地点点头,目光回到黛西身上,“所以,看到德拉科·马尔福今天的样子,我就在想,有些男孩子,尤其是那种被家族期望压着、又还没学会正确表达方式的,他们可能会用一种笨拙的、甚至惹人讨厌的方式来吸引注意,或者维护他们自以为是的尊严。” 他温和地看着女儿:“当然,我并不是说马尔福那小子就有什么好意,或者他的行为值得原谅。他的方式确实很糟糕,被教训一下也是活该。”他显然指的是黛西让他沾了泥巴的事,“只是告诉你,有时候,表面看到的讨人厌,底下可能藏着更复杂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 黛西听得入了神,她没想到爸爸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回想起德拉科那些挑衅、炫耀、讽刺,还有那次在图书馆别扭的提示……难道背后真的有什么……? 但她很快甩了甩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去。 “才不一样呢,爸爸,”黛西撅了撅嘴,“你那时候是傻小子,他可是真讨厌!而且,”她抱起靠垫,把下巴搁在上面,小声嘀咕,“谁要他那种讨厌的注意啊……” 埃拉斯穆和依琳夫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的小雏菊自有判断。”依琳夫人笑着结束话题,“不过,下次他要是再来,好歹提前说一声,我也好让西米粒准备点……更‘合适’的点心。”她眼里闪过一丝和女儿相似的狡黠光芒。 一家人笑作一团。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果果在黛西的头发里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 黛西心里那点因为捉弄了德拉科而升起的小小得意,渐渐被一种更温暖、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青苹果的故事,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那么一点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第42章 斯莱特林茶话与隐秘的打听 暑假的时光悠闲而漫长,在金雀花庄园“应付”完德拉科的突然造访后,黛西决定去拜访她最好的朋友——悠米·弗利。 弗利家的宅邸位于一个不那么显眼但环境清幽的地方,风格更偏向古典雅致,而非马尔福家那种炫耀式的奢华。悠米早已在门口等她,依旧是一身得体的墨绿色裙袍,深棕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灰褐色的眼睛里带着见到好友时才有的真切笑意。 “看来你的暑假过得相当精彩?”两人在悠米舒适的小客厅坐下,家养小精灵送上红茶和点心后,悠米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我都听说了,某位少爷昨天似乎心情非常不佳地回到了马尔福庄园。” 黛西惊讶地眨眨眼:“消息传得这么快?” “斯莱特林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悠米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描淡写地说,“尤其是关于马尔福家的动向。而且,他那副样子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你对他做了什么?” 黛西忍不住笑了起来,把自己如何回“已阅”信,如何“热情”招待,最后又如何“不小心”让他差点摔进灌木丛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悠米听着,脸上那副斯莱特林式的冷静面具也维持不住了,笑得肩膀微微颤抖:“‘已阅’?黛西·塞尔温,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有创意。干得漂亮!他活该!” 两个女孩笑作一团。 笑过之后,悠米呷了口茶,灰褐色的眼睛锐利地看向黛西:“不过,你居然能让他亲自跑去找你……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据我所知,他可不是那种会为了一点‘失礼’就放下架子的人。除非……他特别在意。” 黛西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拿起一块小饼干掩饰性地啃着:“谁、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可能就是少爷脾气发作,觉得我不给他面子吧。”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茶杯轻碰的细微声响。 黛西的思绪却飘回了昨天爸爸说的那番话,还有德拉科那些反复无常、令人费解的行为。她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好奇得要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犹豫了很久,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终于还是没忍住,用极其随意的、仿佛只是突然想起来的语气小声问道: “那个……悠米啊……他在学校……嗯……斯莱特林那边……是不是经常那样?就是……到处惹人讨厌?有没有……呃……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问完她就后悔了,脸颊有点发烫,赶紧低头猛喝红茶,恨不得把脸埋进杯子里。 悠米没有立刻回答。她放下茶杯,用一种极其缓慢、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黛西,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良久,悠米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了然的、带着点戏谑的弧度。 “哦——”她拖长了调子,灰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原来如此。我们的小雏菊,终于开始对那颗又酸又硬的青苹果的内部构造产生好奇了?” 黛西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她急忙辩解:“没有!我才没有!我就是……就是纯粹好奇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对!是讨厌的好奇!” 悠米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但她没有继续戳穿,只是了然地点点头,重新端起茶杯,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客观: “好吧,‘讨厌的好奇’。据我观察,德拉科·马尔福在斯莱特林……确实不怎么受欢迎,除了他那个小圈子。他太傲慢,太依赖家族,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他压力很大。卢修斯叔叔对他的期望非常高,几乎不容许他有任何失败或软弱。他必须是最优秀的,必须维护马尔福家的荣耀。这让他很多时候像只绷紧的、随时准备蜇人的蝎子。” 她看了看黛西认真倾听的表情,继续平静地说道:“至于特别的事……无非就是吹嘘、贬低他人、讨好教授(特指斯内普)、找波特他们的麻烦。没什么新意。不过……” 悠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他偶尔会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或者烦躁。尤其是在收到家里来信之后。潘西·帕金森总想凑上去关心,但通常都会被他没好气地怼回去。” 她说完,看着黛西,微微一笑:“这些信息,能满足你的‘讨厌的好奇’吗?” 黛西听得有些出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压力大?期望高?这些词从悠米嘴里平静地说出来,似乎给德拉科那些讨厌的行为蒙上了一层不一样的、略显复杂的色彩。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嘴硬道:“哼,压力大也不是他随便欺负人的理由。” “当然不是,”悠米表示同意,“他的方式愚蠢又惹人厌。我只是陈述事实。”她看着黛西,忽然主动说道,“这样吧,看在你是我好姐妹的份上……下学期,我帮你多‘注意’一下那颗青苹果的动向?比如他又为什么事烦躁了,或者又打了什么蠢主意?说不定能帮你更好地……嗯……‘对付’他?” 黛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但马上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在意,赶紧故作矜持地说:“……随便你啦。反正……多点情报也没坏处。” 悠米看着好友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忍着笑,郑重地点点头:“明白。纯粹为了战略情报需要。”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午茶在一种轻松又带着点小秘密的氛围中继续。 离开弗利家时,黛西的心情有些微妙。她得到了一些关于德拉科的信息,但似乎……疑问更多了。 而有了悠米这个安插在斯莱特林的“眼线”,第二学年的霍格沃茨生活,似乎会变得更加……有趣。 第43章 猫头鹰的喧嚣与新学年的期许 暑假的尾巴像天边渐渐消散的晚霞,抓也抓不住。金雀花庄园的空气里,除了依旧甜美的花草香,开始隐隐混杂起羊皮纸、新墨水和某种对未知的期待感——开学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这几天,塞尔温家的窗台变得格外热闹。各种品种的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带来来自四面八方的信件和包裹。 第一只带来的是欧文·考德威尔沉甸甸的包裹。里面塞满了他妈妈新烤的、各种口味的饼干和肉脯,附上一张字迹憨厚的纸条:【黛西!妈妈又做了好多!开学分着吃!别忘了我们的零食小组!——欧文】 接着是萝丝·泽勒的信,用粉色墨水写着,字里行间都透着兴奋:【黛西!我发现了蜂蜜公爵一款新的草莓奶油软糖,好吃到晕过去!我给你带了一盒!我们开学第一天就分享吧!顺便说,我好像胖了三磅……——永远爱你的萝丝】 梅芙·麦克米兰的信则充满了八卦气息:【嘿!最新消息!听说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兄弟准备在开学晚宴上搞个大新闻!真期待!对了,你那个‘青苹果’暑假有没有再骚扰你?等我回来细聊!——你忠实的八卦员梅芙】 甚至连利亚姆·布特都从拉文克劳塔楼(想必)寄来了信,字迹工整,带着学术气息:【黛西,我暑假查阅了一些资料,可能找到了有求必应屋更精确的入口描述原理图(虽然还是推测)。开学后如果有空,或许可以再次尝试探索?——你可靠的(但上次失败了)的探险搭档利亚姆】 芬恩·普威特的信是一份冗长的、用严肃口吻写成的《新学期战略规划草案》,详细分析了各科可能面临的挑战及应对策略(包括如何从赫敏·格兰杰那里“借鉴”论文技巧),最后附言:【零食储备已就绪,士气高昂,请求开学!——战略分析师芬恩】 加雷斯·迪戈里和本吉·芬威克的信则简短得多。加雷斯只是写了句:【一切顺利?开学魁地奇球场见。——加雷斯】而本吉则寄来了一张空白的爆炸牌,背面写着:【新牌,开学试玩。——本吉】 看着这些风格各异却同样充满暖意的信件,黛西的心里被塞得满满的。她坐在窗边,一边吃着欧文妈妈寄来的饼干,一边认真地给每个人写回信,深蜜糖色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果果在她肩头好奇地嗅着信纸的味道,觉觉则对不断飞来飞去的猫头鹰表示了极大的兴趣(仅限于盯着看)。 最后,一封字迹优雅流畅、带着淡淡香气的信送到了她手上。是悠米·弗利的。 【黛西,斯莱特林这边暂时风平浪静,但据观察,‘目标物’近期似乎有些焦躁,频繁与卢修斯先生通信。原因未知,有待进一步探查。另,潘西·帕金森试图邀请他参加最后的纯血家族聚会,被拒。表情难看。仅供参考。期待开学见面。——Y】 黛西看着这封宛如间谍简报的信,忍不住笑出了声。悠米真是太靠谱了!虽然信息不多,但足以让她对斯莱特林那边的动态有了点概念。德拉科在焦躁?还会拒绝潘西的邀请?这倒是有点新鲜。 她把所有回信都交给洛洛和其他轮流休息的猫头鹰送走,然后开始正式收拾行李。 她把那本画满了暑假见闻的速写本、给朋友们准备的小礼物(给梅芙的本地八卦杂志,给萝丝的自制果酱,给欧文的漂亮零食盒……)、几件新买的舒适袍子,还有最重要的——比尔熊、觉觉的小篮子以及现在已经完全赖上她的果果——仔细地放进箱子里。 随着行李箱合上,发出清脆的卡扣声,对新学年的期待也达到了顶点。 她会想念金雀花庄园的阳光和自由,但她更想念霍格沃茨的塔楼、走廊、温暖的公共休息室,以及那些吵吵闹闹却又无比贴心的朋友们。 不知道新学期会有什么样的课程?什么样的冒险?斯内普会不会更讨厌?魔咒课会不会顺利一点? 还有……那颗青苹果,经历了暑假这番“已阅”和“沾泥巴”的折腾,新学期又会闹出什么新花样? 黛西抱着膝盖坐在收拾好的行李箱旁,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左边的梨涡悄悄浮现。 不管怎么样,第二学年,一定会更加有趣的。 她已经开始等不及要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了。 第44章 特快重逢与“升级”的青苹果 九月的国王十字车站,熟悉的热闹喧嚣再次上演。蒸汽机车喷吐着浓烟,家长们殷切叮嘱,学生们兴奋地呼喊,各种宠物和行李挤作一团。 黛西·塞尔温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煤烟和魔法气息的空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回家了! 虽然在金雀花庄园很惬意,但霍格沃茨才是她现在真正的归属。 “黛西!这边!”梅芙·麦克米兰的声音穿透人群,她正和萝丝、欧文一起,在一个稍微宽松点的角落朝着她用力挥手。 赫奇帕奇小分队迅速集结!大家互相拥抱,叽叽喳喳地分享着暑假最后几天的趣事,检查着对方的变化(“萝丝你好像又长高了!”“欧文你是不是又圆了一点?”)。 芬恩·普威特推着他的行李车,上面堆着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就很沉的箱子(里面很可能装满了他的“战略物资”和各种游戏),用他那标志性的严肃语调宣布:“所有单位已成功汇合!新学期作战计划即将启动!” 加雷斯·迪戈里和本吉·芬威克也到了,加雷斯帮忙把大家的行李搬上车厢,本吉则安静地站在一旁,但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就连利亚姆·布特也从拉文克劳的队伍里溜过来打了个招呼,推着眼镜说他的“有求必应屋入口概率模型”有了新进展。 一种温暖而喧闹的团聚感包裹着每个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隔间,大家挤在一起,分享着欧文妈妈塞进行李里的最新款零食,笑声和谈话声几乎要掀翻车顶。 列车开动后不久,隔间门被拉开了一条缝。悠米·弗利那张冷静精致的面孔露了出来,她快速地和黛西交换了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又对其他人点了点头,便迅速离开了——斯莱特林的社交圈毕竟和赫奇帕奇不同,她不能待太久。 列车平稳地行驶着,沿途的风景逐渐从城市的轮廓变为开阔的田野和山丘。 就在黛西听着萝丝描述一款新糖果的口感时,隔间门又一次被不太友好地拉开了。 熟悉的身影堵在门口。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看起来比上学期似乎又长高了一点,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傲慢的气质似乎更加……凝固了。仿佛一个暑假过去,他更加努力地将自己塞进“马尔福继承人”这个模具里,连下巴扬起的角度都更加刻意。他穿着崭新的、带着银色暗纹的斯莱特林校袍,灰眼睛里带着一种审视和……比上学期更甚的冷淡。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一样扫过挤满赫奇帕奇的、堆满零食袋的、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隔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黛西身上,停留了几秒。 隔间里的欢笑声瞬间低了下去。梅芙皱起了眉,欧文下意识地把零食往怀里收了收。 德拉科并没有像上学期那样直接出言讽刺。他只是用那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黛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细微的、毫无笑意的弧度,仿佛在说:看吧,你就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仿佛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存在并且表达他的不屑,猛地拉上了隔间门。走廊里传来他渐行渐远的、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以及他对克拉布和高尔可能发出的、低低的嘲讽议论。 隔间里安静了几秒。 “梅林的臭袜子!”梅芙第一个打破沉默,夸张地舒了口气,“他怎么回事?一个暑假过去,好像更讨人厌了!那是什么眼神啊!” “像……像被毒蛇看了一眼……”萝丝小声说,拍了拍胸口。 “目标物出现,”芬恩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严肃地记录着,“观察显示,其傲慢指数同比上学期有明显上升,预计新学期挑衅行为发生概率增加百分之三十。” 欧文递给大家一圈“压惊糖”。 黛西没有说话。她确实感觉到了德拉科的变化。上学期他的讨厌还带着点少年人幼稚的炫耀和争强好胜,而刚才那一眼,却更冷,更硬,更像……他父亲卢修斯·马尔福那种不动声色的蔑视。 那颗青苹果,好像真的在往更酸更硬的方向“升级”了。黛西心里默默地想。是因为暑假发生了什么吗?悠米信里说的“焦躁”? 她甩甩头,把那张苍白的脸和冰冷的眼神从脑海里赶出去。 “管他呢!”她拿起一块压惊糖扔进嘴里,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不影响我们吃糖聊天!” “就是!” “没错!”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但黛西心底深处,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疑虑悄然滑过。 新学年的霍格沃茨,似乎不会那么平静了。 而那颗升级版的青苹果,恐怕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第45章 新教授与闪亮的烦恼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终于再次停靠在熟悉的站台,夜骐拉的马车载着学生们穿过逐渐加深的夜色,驶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城堡。再次看到那些高耸的塔楼和闪烁的窗口,黛西的心像被温暖的黄油啤酒填满了,踏实而愉悦。 礼堂依旧是那样辉煌热闹,分院帽唱起了它的新歌(今年似乎更强调警惕黑暗),幽灵们在空中穿梭。黛西和朋友们坐在赫奇帕奇长桌旁,享受着丰盛的开学晚宴,感觉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直到教师席上出现了一个极其耀眼的存在。 就在邓布利多教授站起来准备致辞时,一个身影吸引了所有学生的目光——尤其是女生们的。 他坐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座位上,穿着一身无比华丽的紫罗兰色长袍,笑容灿烂得仿佛能照亮整个礼堂,露出一口完美无瑕的、闪闪发光的白牙。他一头金色的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不断地向台下挥手、飞吻,仿佛正在进行个人粉丝见面会。 “梅林啊……那是……”梅芙·麦克米兰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鸡腿都忘了吃。 “吉德罗·洛哈特!”萝丝·泽勒激动地小声尖叫,脸都红了,“我看过他所有的书!《与女鬼决裂》《与食尸鬼同游》《与母夜叉一起度假》……他太勇敢了!太迷人了!” 就连教师席上的其他教授,表情也各异。麦格教授板着脸,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鼻涕虫,斯普劳特教授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新同事。 邓布利多教授介绍洛哈特为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时,洛哈特站起来,又是一个夸张的鞠躬和闪亮的微笑,差点晃瞎大家的眼睛。 黛西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妙的预感。这位教授看起来……更像一个舞台剧演员,而不是一个传授如何防御黑暗艺术的老师。他的自信和光芒四射,总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 晚宴结束后,大家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还在兴奋地讨论着新教授。 “他真帅!是不是?”萝丝依旧沉浸在激动中。 “看起来是挺会打扮的,”梅芙比较务实,“就是不知道课教得怎么样。希望别像奇洛那样……” “根据我的初步观察,”芬恩·普威特又开始分析了,“洛哈特教授的个人魅力值极高,但其教学能力的相关数据暂时缺失,需要进一步课堂观察才能评估。” 欧文则关心更实际的问题:“他出的书里好像提到过很多神奇地区的特产零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课上分享……” 加雷斯和本吉对此表示保留态度。 黛西没说什么,但她总觉得那位洛哈特教授的笑容底下,似乎藏着点别的东西。 她的预感在第二天就得到了部分验证。 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被洛哈特改造得如同他的个人纪念馆。墙上贴满了他朝着各个角度微笑、挥手的大幅照片,甚至有些还会互相打招呼、整理头发。讲台上堆着他写的厚厚一摞著作。 上课铃响,洛哈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教室,又是一阵闪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欢迎,欢迎!”他笑容可掬,“很高兴见到你们!我相信你们都已经预习过我的《吉德罗·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虫》第一章到第三章了?” 台下大部分学生(尤其是女生)都兴奋地点头。 “太好了!”洛哈特拍了拍手,“那么,为了检验大家的预习成果,也为了让我更好地了解你们……现在,发卷子!小测验!” 他挥动魔杖,一沓试卷飞到了每个学生面前。 黛西拿起试卷,只看了一眼,就差点窒息。 上面的题目包括: 1. 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 2. 吉德罗·洛哈特的理想生日礼物是什么? 3. 你认为吉德罗·洛哈特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诸如此类,整整三面羊皮纸,全部是关于吉德罗·洛哈特本人的! 梅林啊! 黛西在心里哀嚎。这是黑魔法防御术课还是洛哈特粉丝知识竞赛?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赫敏·格兰杰正在奋笔疾书,显然对答如流。罗恩·韦斯莱对着试卷翻白眼。哈利·波特一脸茫然。 而斯莱特林那边,德拉科·马尔福正用羽毛笔漫不经心地戳着试卷,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他似乎感觉到了黛西的目光,灰眼睛懒洋洋地瞥过来,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们期待的新教授? 黛西立刻低下头,心里一阵憋闷。虽然她也不喜欢这离谱的测验,但被德拉科用那种眼神看着,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她硬着头皮,开始胡编乱造。最喜欢颜色?大概是紫罗兰色吧,看他袍子穿的。理想礼物?大概是一面更大的镜子?最大成就?大概是他的微笑能闪瞎人? 一堂课就在这种荒谬的测验和洛哈特喋喋不休的自我吹嘘中过去了。下课铃响时,黛西感觉头都大了。 离开教室时,她听到德拉科故意提高的声音对克拉布和高尔说:“……我爸爸早就说过,这家伙就是个只会吹牛的草包……黑魔法防御术?我看是‘如何用微笑吓退敌人’吧……” 虽然黛西内心某种程度上同意他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刺耳。 新学年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就在一种混合着荒谬、失望和莫名烦躁的情绪中结束了。 黛西叹了口气。看来这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是指望不上了。 而那个升级版的青苹果,似乎也变得更加尖酸刻薄了。 真是……闪亮的烦恼。 第46章 康沃尔郡小精灵与失控的课堂 吉德罗·洛哈特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果然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在进行了那场荒谬的“粉丝测验”后,大家(除了最忠实的粉丝如科林·克里维)都对他的实际教学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然而,洛哈特教授似乎决心要用一种更“震撼”的方式向大家证明他的“实力”。 这一节课,当大家走进教室时,发现讲台上放着一个盖着布的大笼子。洛哈特教授站在旁边,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过度灿烂的笑容,仿佛即将展示什么了不起的宝物。 “同学们!”他戏剧性地一挥手,“今天,我们将面对一种真正棘手、狡猾难缠的生物!我将教会你们如何应对它们——当然,这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正如我在《与食尸鬼同游》中描述的那样……” 他滔滔不绝地又开始自我吹嘘,直到台下的大部分学生都开始不耐烦地交换眼神。 “……所以,今天你们的实践对象就是——”他猛地扯下笼子上的布,“——康沃尔郡小精灵!” 笼子里关着十几只大约八英寸高、铁青色皮肤、尖耳朵尖嗓子的小生物。它们此刻正用小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外面,发出吱吱喳喳的细小声音。 台下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些人觉得它们有点可爱,有些人则觉得有点恶心。 西莫·斐尼甘甚至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这?它们看起来还没我妹妹的娃娃可怕。” 洛哈特似乎听到了,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立刻恢复:“不要被它们的外表迷惑!这些小东西非常调皮捣蛋!极其难以对付!现在,看我如何……” 他自信满满地打开笼门,准备示范。 灾难,就此降临。 获得自由的小精灵们像一股铁青色的旋风,尖叫着冲出笼子,速度快得惊人!它们并没有像洛哈特预想的那样乖乖等着被制服,而是立刻开始了疯狂的破坏! 它们抓起墨水瓶,把墨水泼得到处都是;它们撕扯墙上的挂画和洛哈特的照片;它们揪住学生的头发、抢走他们的书本和羽毛笔,扔向空中;它们甚至吊在枝形吊灯上荡秋千,发出刺耳的尖笑声。 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学生们尖叫着四处躲藏,试图保护自己的东西。 “回来!你们这些小家伙!看我怎么……”洛哈特手忙脚乱地挥舞着魔杖,试图念咒,但他的魔杖却被一个小精灵抢走,扔出了窗外。他本人也被好几个小精灵抓住袍子,狼狈地拖来拖去,头发乱了,笑容也彻底消失了。 “救命!” “我的论文!” “它们扯我的耳朵!” 赫敏·格兰杰试图用冰冻咒阻止它们,但收效甚微。罗恩被一只小精灵咬了手指。纳威·隆巴顿直接被小精灵提着耳朵吊到了半空! 黛西和她的赫奇帕奇朋友们挤在教室角落,试图用课本挡住飞来飞去的墨水瓶和碎纸屑。欧文用他的零食包当盾牌,结果零食被小精灵抢走撒了一地。梅芙气得想用咒语,却差点打中吊灯。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梅芙尖叫着躲过一个飞来的笔筒。 就在这片混乱中,黛西听到了一个清晰而充满讥讽的笑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德拉科·马尔福和他那伙斯莱特林学生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他们似乎早有预料般地躲在了教室后方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 德拉科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嘲笑,灰眼睛扫过狼狈的洛哈特、惊慌的学生们,最后落在了试图保护头发不被小精灵揪住的黛西身上。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优越感和毫不留情的讽刺。他甚至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旁边的克拉布和高尔说: “看吧,这就是邓布利多找来的‘专家’?连一群小精灵都对付不了。还不如让斯内普教授来教呢,至少不会把教室变成动物园。”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黛西耳朵里,“某些学院的人好像还挺崇拜这种草包的?真是……品味独特。” 他的话像一根尖刺,精准地扎中了黛西。虽然她也对洛哈特极度失望,但被德拉科这样嘲讽,尤其是那种连带赫奇帕奇一起鄙夷的语气,让她又气又恼。 就在这时,一只特别调皮的小精灵尖叫着朝黛西冲过来,目标直指她头发里躲着的果果! “不行!”黛西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头发和里面的果果。 幸好,加雷斯·迪戈里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用一本厚书挡开了那只小精灵。 最终,这场闹剧以洛哈特仓皇逃离教室(美其名曰“去寻求支援”),而真正的救援——麦格教授阴沉着脸赶来,用几个精准的咒语迅速收拾了残局——而告终。 学生们惊魂未定地离开一片狼藉的教室,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墨水,头发凌乱,心有余悸。 德拉科·马尔福经过黛西身边时,故意慢下脚步,灰眼睛扫过她袍子上的墨点和略显凌乱的头发,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轻轻吐出两个字: “真狼狈。” 说完,他便带着他那群跟班,趾高气扬地走了。 黛西气得攥紧了拳头,却又无力反驳。 这堂黑魔法防御术课,不仅让她对洛哈特彻底绝望,更让她再次品尝到了来自那颗升级版青苹果的、加倍酸涩的嘲讽。 这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果然是个巨大的笑话。 而某些讨厌的人,也一如既往地讨厌! 第47章 肿胀药水的“回敬” 黑魔法防御术课的灾难性开局,像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在新学年的开端。然而,生活总要继续,而霍格沃茨最令人窒息的课程——魔药课——可不会因为洛哈特的滑稽表演而变得温和半分。 地下教室依旧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令人不适的气味。斯内普教授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无声地在坩埚间滑行,用他冰冷的眼神和低沉的嗓音制造着持续的低气压。 今天的学习内容依旧是——肿胀药水。 似乎是为了“加深印象”或者纯粹是为了折磨人,斯内普在新学年伊始就又把这个一年级时的噩梦配方搬了出来。 黛西听到这个内容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去年那锅失败的、冒着黄绿色怪味的药水和被扣分的屈辱记忆瞬间回笼。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小心,不能再出错了。 她和汉娜·艾博再次结成一组,两人都格外紧张,操作得小心翼翼,如同在拆除炸弹。 斯内普照例用最模糊的方式讲解了“要点”,然后便开始了他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巡视。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每一个学生的操作。他在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身边停留的时间格外长,喷洒了大量的毒液,成功让他们的坩埚里冒出了不祥的黑烟。 然后,他滑行到了赫奇帕奇这边。 黛西的心跳瞬间加速,手心里全是汗。她正全神贯注地准备加入河豚刺,心里默念着步骤和爸爸提到的温度要点。 斯内普停在了她们的坩埚旁,黑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盯着她的动作。 就在黛西的手指即将松开河豚刺的那一刻—— “塞尔温。”那冰冷滑腻的声音再次响起,几乎和去年一模一样的时间点,一样的位置。 黛西的手猛地一抖!幸好这次她有所防备,手指攥得紧,河豚刺没有掉下去,但加入的动作还是因此受到了干扰,时机稍微偏差了一点。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到斯内普正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故技重施?”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还是说,赫奇帕奇的迟钝和粗心是刻在骨子里的,一年的时间也无法让你学会最基本的谨慎?” 黛西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那种熟悉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绝对是故意的! 汉娜在一旁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清晰而拖长的、带着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声音: “看来有些人即使暑假补了课,也还是连最简单的步骤都学不会。” 是德拉科·马尔福。他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正一边悠闲地搅拌着自己的坩埚(他的药水看起来状态完美),一边用那种令人火大的嘲讽语气说着风凉话。他的灰眼睛里的得意和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斯内普听到了德拉科的话,但他并没有斥责,反而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表示赞同的弧度。他转而看向德拉科完美状态的坩埚,用他那特有的、对比鲜明的语气说道:“看来至少有人认真预习并理解了要领。马尔福,做得不错。” 德拉科更加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这种**裸的偏袒和嘲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黛西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点燃了她心底压抑已久的怒火! 凭什么?!斯内普故意干扰她!德拉科在旁边说风凉话!他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就因为她是个赫奇帕奇?因为她魔药成绩不好? 深蜜糖色的眼睛里燃起一簇小火苗。她受够了! 她不再看斯内普,也不再理会德拉科,而是猛地低下头,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坩埚上。她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她不再去管什么标准步骤,而是凭借着自己对药材的理解和去年爸爸提示的要点,快速地、几乎是本能地进行调整——稍微加大了火力,逆时针多搅拌了半圈以弥补刚才加入时机的偏差…… 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但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果断。 斯内普皱起了眉,似乎想说什么。 但就在他开口之前,黛西坩埚里原本因为操作失误而开始变得浑浊、冒起细小气泡的药水,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颜色逐渐转向一种虽然不那么标准、但至少正常的淡紫色,并且散发出 swelling potion 该有的、略带辛辣的气味! 虽然离完美差得远,但至少……成功了?没有炸锅,没有变成毒药! 斯内普到了嘴边的斥责顿住了,他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似乎没料到这个“赫奇帕奇的饭桶”居然能临场补救回来。他最终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冷哼,没有再扣分,转身拂袖而去,继续去找哈利和罗恩的麻烦了。 德拉科脸上的得意笑容也僵了一下,灰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和……不爽?他大概很期待看到黛西再次出丑被狠狠训斥。 危机暂时解除。汉娜长长地舒了口气,几乎虚脱。 黛西的心脏还在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但她看着自己那锅虽然品相不佳但总算成功的肿胀药水,一股巨大的、扬眉吐气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她抬起头,目光第一次主动地、毫不避讳地迎向还在盯着她的德拉科。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扬起了下巴,左边的梨涡因为极力压抑的激动和一点点小得意而隐隐若现。她的眼神清晰地表达着一个意思: 看吧,我没那么糟。你的嘲笑落空了。 德拉科接收到了她的目光,灰眼睛眯了起来,里面的嘲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难辨的恼怒。他猛地转回头,用力地搅拌着自己的坩埚,仿佛把那股不爽发泄在了那锅完美的药水上。 接下来的魔药课,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度过。 下课铃响,黛西几乎是第一个收拾好东西冲出地下教室的。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却觉得无比畅快! 虽然过程惊险,虽然药水品相不好,虽然斯内普依旧讨厌,德拉科依旧刻薄…… 但这一次,她没有屈服,没有彻底搞砸,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成功地“回敬”了回去! 赫奇帕奇或许不擅长魔药,但绝不缺乏在逆境中挣扎求生的韧劲! 这感觉,真好。 第48章 天文塔的星光与坦诚的怒火 魔药课上的小小“胜利”带给黛西的鼓舞并没持续太久。斯内普的针对和德拉科的冷嘲热讽像霍格沃茨城堡里终年不散的潮气,虽然不总是剧烈爆发,却无孔不入,持续地消耗着她的好心情。 一周后的天文课,安排在晴朗的夜晚。学生们爬上最高的天文塔,夜晚的凉风拂面,深蓝色的天鹅绒般的天幕上缀满了璀璨的星辰,本该是一周中最令人心旷神怡的时刻。 辛尼斯塔教授正在讲解秋季星座的变化,要求大家绘制火星的运行轨迹图。黛西很喜欢天文课,宁静的夜空和规律的星体运行让她感到放松。她架好黄铜望远镜,深蜜糖色的眼睛专注地透过镜片寻找着那颗红色的星球,小心地在星图上做着标记。 果果安静地待在她的口袋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似乎也对星空很感兴趣。 一切都很好——直到她感觉到一道令人不适的视线。 她微微侧头,发现斜后方不远处,德拉科·马尔福并没有在认真观测,而是抱着手臂,靠在他的望远镜上,灰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上带着那种她越来越熟悉的、混合着审视和讥诮的表情。 他似乎发现她在看他,非但没有移开目光,嘴角反而勾起一个更加明显的、带着恶意的弧度,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虽然听不见,但黛西根据他的唇形和那副表情,轻易地读出了那两个单词: “赫奇帕奇……废物……” 一股火气“噌”地一下直冲黛西头顶!魔药课上积压的委屈、平时那些细碎的嘲讽、还有他那种永远高高在上的态度,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了! 她猛地放下手中的绘图笔,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塔楼上显得格外突兀。旁边的汉娜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她。 黛西转过身,径直朝着德拉科走去。她的步伐很快,带着决绝的气势,夜风吹起她冷茶棕色的长发。 德拉科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走过来,脸上那讥诮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迅速被傲慢覆盖,他微微抬起下巴,准备迎接(在他看来)无非是又一场无力的、结结巴巴的反驳或怒视。 然而,黛西停在他面前,抬起头,蜜糖色的瞳孔在星光下燃烧着清晰的怒火,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颤抖,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马尔福。”她直接省去了“先生”这个虚伪的敬称,“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德拉科愣住了,灰眼睛里闪过一丝真正的错愕。他大概预想了各种反应,唯独没料到如此直接的开场。 “你总是这样!”黛西继续说着,声音提高了一些,周围几个学生都惊讶地看了过来,“没完没了地嘲讽、贬低、找茬!显得你自己多了不起吗?除了依靠你爸爸的名头和斯内普教授的偏心,你还会什么?” 德拉科的脸瞬间涨红了,不是羞愧,是恼怒:“你竟敢——” “我为什么不敢?”黛西打断他,她受够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觉得可以随便对别人评头论足,随意散发你的恶意?就因为你是马尔福?斯莱特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点,但话语依旧清晰而锐利:“是,我魔药课是不好,我是赫奇帕奇,那又怎么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碍着你什么事了吗?需要你一次又一次地来提醒我、嘲笑我吗?” 她的目光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那双震惊的灰眼睛,最终抛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我告诉你,德拉科·马尔福,我讨厌你这样!我非常非常讨厌这种交流方式!如果你只会用这种令人恶心的方法来刷存在感,那请你离我远一点!” 整个天文塔顶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所有听到这番话的学生都惊呆了,包括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没人想到平时看起来温和甚至有点好脾气的黛西·塞尔温会爆发,而且如此直接、犀利地对着马尔福开火。 德拉科·马尔福彻底僵在了原地。他苍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张合了几下,似乎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灰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被冒犯的愤怒,但似乎……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被戳中什么的慌乱?他习惯了别人的畏惧、奉承或沉默的反抗,却从未遇到过如此直白、毫不留情的当面指责。 辛尼斯塔教授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走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塞尔温小姐?马尔福先生?” 黛西最后看了德拉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闪烁或礼貌性的掩饰,只有清晰的厌烦和坚定。然后,她转过身,对着辛尼斯塔教授,努力平复呼吸:“没什么,教授。只是有点学术上的……分歧。已经解决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 她走回自己的望远镜前,拿起笔,继续绘制星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她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天文课的后半段,在一种极其诡异的安静中度过。 直到下课,德拉科·马尔福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黛西一眼。他阴沉着脸,快速地收拾好东西,第一个冲下了天文塔。 从那晚之后,黛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德拉科·马尔福并没有停止他那些傲慢和刻薄的行为——他依然会嘲讽哈利,炫耀自己,对除了斯莱特林以外的学生表示轻蔑。 但是,他对黛西·塞尔温本人的、那种直接的、针对性的、没完没了的嘲讽和挑衅,却明显地减少了。 他依然会投来那种冷淡的、评估性的目光,但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主动找茬,或者说那些特别难听的话。即使偶尔在走廊遇见,他也大多会冷哼一声,直接无视她,而不是停下来发表一番“高见”。 仿佛黛西那番突如其来的、坦诚而愤怒的爆发,像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他某种针对她的、过于旺盛的挑衅欲。 黛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松了一口气?有一点。解气?当然。但似乎还有一点……奇怪的空白感? 不过,她很快就不再纠结了。 至少,耳边清净了不少。 而这,就足够了。 第49章 万圣节前夜与沉默的对手 时间悄然滑入十月,霍格沃茨城堡再次被南瓜和蝙蝠装饰填满,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烤南瓜籽和糖霜的甜香。但与去年此时因为巨怪事件而引发的惊恐和刺激不同,今年的万圣节前夕显得格外……平淡。 吉德罗·洛哈特显然试图将节日变成另一个展示他个人魅力的舞台。他把自己打扮得如同会发光的南瓜国王,提议举办一场“最迷人微笑”评选(被麦格教授面无表情地否决了),还在礼堂里四处散发他自己造型的巧克力画片,惹得皮皮鬼追在他后面大声唱着编派他的粗鲁歌谣。 黑魔法防御术课依旧是一场灾难,大家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开始带着一种看滑稽表演的心态去上课。 各科课程都在稳步推进。黛西的变形术和草药学依旧是她坚实的后盾,魔咒课在弗立维教授的鼓励下缓慢进步,而魔药课……在经历了那次小小的爆发和“成功”后,斯内普似乎暂时停止了对她的“特别关注”,转而将大部分毒液集中倾泻在哈利·波特身上。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尽管课堂气氛依旧压抑。 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德拉科·马尔福的持续沉默。 自从天文塔那次爆发后,他确实收敛了许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有机会就凑过来冷嘲热讽几句。在魔药课上,他专注于制作出完美的魔药来获得斯内普的称赞,偶尔瞥向赫奇帕奇这边的目光也带着一种冷淡的、评估性的疏离,而非之前的主动挑衅。 走廊里的偶遇变成了彻底的视而不见。他甚至会刻意避开与她的直接照面。 这种变化起初让黛西觉得轻松,但久而久之,反而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一直嗡嗡作响的蚊子突然消失了,安静得让人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让人在意。 他是在生气?还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或者,他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一点? 黛西甩甩头,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安静不好吗?难道还希望他天天来烦自己? 万圣节前夕的晚宴依旧丰盛。黛西和赫奇帕奇的朋友们坐在一起,享受着美食,猜测着皮皮鬼今晚会搞什么恶作剧。 “你们说,洛哈特教授会不会把自己变成一个大南瓜?”梅芙边切着火鸡边猜测。 “我希望他安静地吃顿饭。”萝丝小声说,她正在努力对付一个会吱吱叫的果冻。 欧文的注意力全在食物上。芬恩则在分析晚宴菜肴的营养搭配是否合理。 黛西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斯莱特林长桌。 德拉科·马尔福坐在那里,穿着合体的黑色袍子,衬得脸色更加苍白。他正和身边的克拉布、高尔以及潘西·帕金森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一种惯有的、略显浮夸的傲慢表情,似乎在评论着教师席上的哪位教授。潘西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他的样子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个被宠坏了的、目中无人的斯莱特林少爷。 但当他偶尔目光扫过赫奇帕奇长桌,与黛西的视线有瞬间交汇时,那灰眼睛里的情绪却难以捉摸。没有之前的嘲讽和恶意,也没有愤怒,更像是一种……复杂的、刻意保持距离的审视。然后他会迅速移开目光,仿佛只是不经意瞥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这种沉默的、保持距离的回避,比之前的直接冲突更让黛西感到困惑。 晚宴进行到一半,洛哈特果然又站起来想带领大家合唱他自己编的、歌词全是赞美他自己的“万圣节颂歌”,结果被邓布利多教授温和而坚定地按回了座位。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甚至有点过于正常。 然而,就在晚宴接近尾声,大家开始享用甜点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笼罩了礼堂。 并不是什么巨大的声响或者可怕的事件。 而是一种极其短暂的、冰冷的、仿佛能渗透到骨子里的寒意,毫无预兆地席卷而过。 瞬间,礼堂里的蜡烛火焰齐齐矮了一截,晃动了一下。许多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下一秒,蜡烛就恢复了正常,寒意也消失了。 “刚才……是不是突然冷了一下?”汉娜·艾博抱着胳膊,不确定地问。 “好像是的……”西莫·斐尼甘左右张望。 大部分学生都以为只是错觉或者一阵强风,很快又沉浸在美食和节日气氛中。 但黛西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那种寒意……很不寻常。她肩膀上的果果也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细小的树枝手抓紧了她的袍子。 她下意识地再次望向斯莱特林长桌。 德拉科·马尔福脸上的傲慢表情也僵住了一瞬,他微微皱起了眉,灰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不安。他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某个地方(被长袍遮住了),然后才迅速恢复常态,继续用更大的声音和身边的人说笑,仿佛要掩盖刚才那瞬间的失态。 教师席上,几位教授交换了严肃的眼神。邓布利多教授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万圣节前夕的欢快气氛似乎被这瞬间的插曲戳开了一个小口子,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紧张感悄然渗入。 黛西低下头,看着盘子里美味的南瓜馅饼,却突然没了胃口。 霍格沃茨,似乎永远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个沉默了的青苹果,他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又意味着什么? 这个万圣节,或许并不会真的那么平静。 第50章 新扫帚与绿银风暴 万圣节那股短暂的、诡异的寒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便迅速平息,被霍格沃茨日常的喧嚣所淹没。城堡里的生活继续着,但随着十一月的来临,另一种热度开始在整个学校蔓延开来——魁地奇赛季正式拉开了帷幕! 走廊里、公共休息室内,关于球队、战术、明星球员的讨论成了最热门的话题。格兰芬多们对哈利·波特的光轮2000充满信心;拉文克劳谈论着他们精准的追球手阵容;赫奇帕奇则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们的队长和队员们,更享受比赛的过程而非结果。 然而,今年最大的新闻来自斯莱特林。 就在赛季开始前的一次魔药课上,德拉科·马尔福再也按捺不住他那膨胀的炫耀欲。当斯内普教授又一次偏心地将课堂提问环节变成对哈利·波特的公开处刑后,德拉科用他那足以让全班听到的“窃窃私语”对克拉布和高尔说(眼睛却瞟着哈利和周围所有人): “……是的,我爸爸刚刚给斯莱特林全体队员订购了最新款的光轮2001……没错,就是最新款……毕竟,总不能指望每个人都靠着一把……嗯……过时的扫帚来赢得比赛,对吧?那太不公平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故作谦虚的得意,灰眼睛里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人。 这个消息像野火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学校。 七把光轮2001!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奢侈!其他学院的学生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尤其是格兰芬多,他们的扫帚参差不齐,只有哈利拥有一把光轮2000。 “太不公平了!”罗恩·韦斯莱在公共休息室里气得脸都红了,“这根本就是作弊!用加隆砸出来的胜利!” “可是规则并没有禁止……”赫敏试图理性分析,但也被这种**裸的金钱优势震惊了。 赫奇帕奇这边,大家更多的是咋舌和看热闹。 “梅林啊,”梅芙·麦克米兰惊叹,“七把光轮2001!那得花多少加隆啊!” “够买下蜂蜜公爵所有的糖果了吧……”萝丝·泽勒喃喃道,试图想象那是什么概念。 欧文·考德威尔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骑着那么快的扫帚,他们会不会来不及吃午饭就饿了?” 加雷斯·迪戈里则从魁地奇角度分析:“扫帚优势确实很大,但最终还得看技术配合。” 芬恩·普威特开始计算光轮2001相比光轮2000的性能提升百分比。 黛西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撇了撇嘴。果然是马尔福家的风格,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砸钱——来获取优势,还要摆出一副“这只是基本操作”的讨厌嘴脸。 第一场大型比赛就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比赛那天,天气阴沉,冷风呼啸,但这丝毫无法冷却球场上的火药味。 当斯莱特林队骑着清一色崭新的、闪闪发光的光轮2001飞入球场时,看台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惊呼声和嘘声(后者主要来自格兰芬多和部分其他学院)。那七把扫帚在空中划出整齐而凌厉的轨迹,显示出非凡的性能。 德拉科·马尔福飞在队伍中,崭新的绿银色队袍在他身后飞扬,苍白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毫不掩饰的嚣张和得意。他享受着全场投来的目光(无论是羡慕还是憎恶),仿佛这一切的焦点理所当然应该是他。他甚至故意骑着扫帚在格兰芬多看台前低空掠过,引来一片愤怒的吼叫。 比赛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斯莱特林凭借扫帚的绝对速度优势,不断发起猛烈进攻,动作也极其粗野,频频犯规。格兰芬多打得异常艰难。 德拉科作为找球手,并没有急于寻找金色飞贼,而是不断地干扰哈利,用语言和动作挑衅,炫耀着他扫帚的速度,试图激怒对方。 看台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黛西和赫奇帕奇的朋友们坐在一起,虽然不支持任何一方,但也对斯莱特林这种仗着装备欺负人的打法感到不齿。 “看他那副样子,”梅芙厌恶地说,“好像比赛是他家买下来的一样。” “光轮2001确实很快……”利亚姆·布特推着眼镜,客观评价道。 “但看起来很讨厌。”萝丝总结道。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个游走球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不再攻击随机目标,而是死死盯住了哈利·波特,疯狂地追击他,甚至撞开了试图保护他的双胞胎兄弟! “那游走球不对劲!”加雷斯皱起了眉头。 全场哗然!比赛变得极度危险和混乱。哈利不得不拼命躲避那个疯狂的游走球,根本无法去寻找金色飞贼。 斯莱特林队趁机连连得分,德拉科脸上的得意笑容更加灿烂,他甚至有空闲在空中对着狼狈躲闪的哈利大声嘲笑。 “肯定是斯莱特林搞的鬼!”罗恩在看台上怒吼。 混乱中,哈利的手臂被游走球狠狠击中,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他痛苦地在扫帚上摇晃起来。 “哈利!”赫敏惊恐地尖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哈利必须退赛时,他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继续留在场上,并且开始不顾一切地冲向德拉科·马尔福! 接下来的场面极其混乱和滑稽——哈利拖着受伤的手臂,歪歪扭扭地飞行,试图靠近德拉科,而德拉科则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脸上得意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和困惑,他拼命加速想要躲开,嘴里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最终,在一片惊呼声中,哈利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抓金色飞贼,而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他吐出了一条巨大的、黏糊糊的、还在扭动的鼻涕虫!直接吐在了德拉科·马尔福那身崭新的、昂贵的队袍上! “呕——!” 全场瞬间寂静,然后爆发出各种声音——格兰芬多的爆笑、斯莱特林的怒吼、以及其他学院的惊呼和恶心声。 德拉科·马尔福完全僵在了扫帚上,他低头看着自己袍子上那摊恶心的、还在蠕动的粘液,脸上血色尽褪,表情从惊慌变成了极度的震惊、恶心和……彻底的崩溃。他看起来简直快要晕过去了。 虽然哈利因此被裁判霍琦夫人判罚(因为疑似携带“武器”上场?),而那个失控的游走球也被海格强行控制住,但斯莱特林凭借之前的得分和扫帚优势,最终还是赢得了比赛。 然而,没有任何一个斯莱特林队员在获胜后笑得出来。德拉科·马尔福更是第一个冲下场地,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心和愤怒,头也不回地冲回了城堡,连胜利的庆祝都没参加。 他赢得了比赛,却在全国师生面前,被吐了一身鼻涕虫。 这场胜利,对于斯莱特林,尤其是对于德拉科·马尔福来说,恐怕比失败还要屈辱。 黛西看着德拉科逃离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点解气?确实有。他之前的嚣张得到了报应。但看到他那副彻底崩溃、狼狈不堪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呃……太惨了。 即使是最酸的青苹果,大概也受不了鼻涕虫的洗礼吧。 这场用金钱堆砌起来的胜利,最终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极其难看的方式收场。 而霍格沃茨的魁地奇赛季,就在这样一场闹剧和诡异的氛围中,激烈地继续了下去。 第51章 迷途的白鼬与冲动的雏菊 魁地奇比赛后的几天,德拉科·马尔福几乎成了霍格沃茨的一个笑话。尽管斯莱特林赢得了比赛,但“被波特吐了一身鼻涕虫”这个画面实在太具冲击力,以至于人们谈论起那场比赛时,焦点完全偏离了胜负。 德拉科变得比天文课事件之后更加阴郁和易怒。他不再仅仅是对其他学院的学生冷嘲热讽,甚至对斯莱特林本院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他独来独往的时间变多了,即使和克拉布、高尔在一起,也大多是沉默着,苍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寒霜。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他活该,自作自受。黛西大部分时候也这么想。但偶尔,当她看到德拉科独自一人快步穿过走廊,背影显得异常紧绷和孤立时,或者听到他对着试图安慰他的潘西·帕金森极其不耐烦地低吼“走开!”时,一种极其古怪的、难以解释的情绪会悄悄爬上她的心头。 那不像同情,更不是好感。更像是一种……看到某种华丽却脆弱的东西摔得粉碎,即使讨厌它,也会下意识觉得有点刺眼的感觉。 一天下午,黛西去图书馆还书。她抱着几本厚重的草药学典籍,走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走廊里,脑子里还在回想毒触手的特性。 就在拐角处,她差点撞上一个人。 是德拉科·马尔福。他独自一人,靠在一扇彩绘玻璃窗投下的阴影里,并没有在做什么,只是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发呆。他的侧脸在阴翳中显得更加苍白瘦削,紧抿的嘴唇透着一股倔强的委屈和难以消解的愤怒。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黛西的靠近。 那一瞬间,他身上那种平时刻意维持的傲慢和尖刺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符合他年龄的、被打垮了的、不知所措的狼狈。 黛西的脚步顿住了。深蜜糖色的眼睛看着他那副样子,脑子里还没想清楚,一句话就已经不受控制地、轻轻地从嘴边溜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一出口,黛西自己就先愣住了!梅林啊!我在说什么?! 她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舌头咬掉! 德拉科猛地回过神,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迅速转过身。当他看到是黛西时,灰眼睛里的迷茫瞬间被警惕和恼怒所取代,苍白的脸颊甚至因为极度窘迫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紧绷,带着敌意,仿佛被她看到了最不堪的一面。 黛西的心脏砰砰狂跳,脸颊发烫,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硬着头皮,试图挽回一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是说……那个……鼻涕虫……其实……很多人都觉得挺恶心的……不止你一个……所以……嗯……”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混乱,这根本不是安慰,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德拉科的脸更红了,这次纯粹是气的。他像是被彻底羞辱了,灰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是在嘲笑我吗?塞尔温?来看我的笑话?赫奇帕奇的蠢货也配?” 他的毒舌本能又回来了,但这次的攻击却显得有点外强中干,甚至带着点恼羞成怒的狼狈。 “我不是那个意思!”黛西也急了,下意识地反驳,“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一直这副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很……很幼稚!”得,这下更像指责了。 德拉科死死地瞪着她,胸膛起伏着,似乎有无数恶毒的话涌到嘴边,但看着黛西那张同样涨得通红、带着点懊恼和不知所措的脸,那些话却莫名地卡住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空旷的走廊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几秒钟后,德拉科猛地别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他不再看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离开,背影僵硬,耳根却似乎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 黛西一个人留在原地,抱着沉重的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梅林最肥的三角裤啊!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她居然试图去安慰德拉科·马尔福?!那个她最讨厌的人?!而且安慰得如此糟糕,如此尴尬! 她懊恼地用额头抵着冰冷的石墙。果果从她口袋里探出头,疑惑地吱吱叫了两声,似乎不明白主人为什么在撞墙。 冷静下来后,黛西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后悔和自我怀疑。 我一定是被什么奇怪的魔咒击中了!或者吃了欧文给的过期的糖果! 她用力甩甩头,试图把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脑海里删除。 但德拉科最后那个带着窘迫和恼怒、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的眼神,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悄无声息地留在了她的记忆里。 讨厌的青苹果,果然连靠近都会变得不幸! 她下定决心,以后看到德拉科·马尔福,绝对要绕道走! 再也不要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令人窒息的对话了! 第52章 别扭的视线与消失的嘲讽 那次在走廊里发生的、极其短暂又尴尬无比的“安慰”事件,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虽然这水面本就暗流涌动)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似乎并未很快平息,尤其是在德拉科·马尔福这边。 对于黛西·塞尔温来说,那是一次冲动的、令人后悔的失误,她竭力想将其遗忘,并严格执行了“看见马尔福就绕道”的策略。 然而,对于德拉科而言,那短短几十秒的遭遇,却带来了一种全新的、令他极其不适的体验。 一种强烈的不自在感,开始如影随形。 以前,他看到黛西·塞尔温,情绪是简单而直接的——鄙夷、不屑、带着优越感的嘲讽,以及一丝因她赫奇帕奇身份和偶尔回嘴而生的恼怒。这种情绪让他处于一个熟悉且掌控自如的心理高位。 但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 那次走廊里,她突然冒出来的、结结巴巴的、堪称灾难的“安慰”,像一道不合时宜的光,突然照见了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刻。她看到了他卸下傲慢伪装、仅仅是一个因为当众出丑而愤怒委屈的男孩的样子。 这让他感到一种**裸的、极其难堪的暴露感。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她的反应。她不是幸灾乐祸地嘲笑(这他反而知道如何应对),也不是害怕地退缩,而是……一种笨拙的、试图说点什么却又搞砸了的……关心? (尽管他死也不会承认那是关心) 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打乱了他所有的应对脚本。他习惯了她或沉默或带刺的回击,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善意”(哪怕极其蹩脚)。 于是,这种无法归类、无法妥善应对的情绪,转化为了无处不在的不自在。 他开始下意识地避免与黛西·塞尔温的直接接触。魔药课上,他不再将目光刻意投向赫奇帕奇那边寻找嘲弄的机会,而是专注于自己的坩埚,仿佛那里面藏着世界上最迷人的奥秘。如果斯内普教授训斥她,他会立刻移开视线,或者假装整理材料,不再投去落井下石的目光。 走廊相遇时,他会提前改变路线,或者突然对窗外的风景、墙上的肖像画产生浓厚兴趣,直到她走过去。如果避无可避,他的目光会飞快地扫过她,然后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弹开,下巴会比平时抬得更高,步伐更快,仿佛要急切地逃离什么令人不适的磁场。 他甚至减少了对赫奇帕奇学院整体的地图炮式攻击。虽然依旧傲慢,但那些针对“饭桶”“废物”的群体性嘲讽明显减少了。仿佛一提到赫奇帕奇,就会不可避免地联想到那个特定的、让他不自在的人。 这种变化细微但持续,连他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都隐约感觉到了(虽然他们说不清是为什么)。潘西·帕金森则更加困惑和不满,她发现德拉科似乎更加烦躁,而且对她那些关于“泥巴种”和“纯血叛徒”的附和言论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种不自在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状态。有时在课堂上,他会突然走神,灰眼睛失焦地盯着某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羽毛笔,直到被教授点名才猛地惊醒,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他试图用更加夸张的傲慢和对哈利·波特的针对来掩盖这种不适,但反而显得有些用力过猛,像是虚张声势。 这一切,黛西·塞尔温并非毫无察觉。 她确实在执行“绕道”策略,但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德拉科那些回避的视线、突然的沉默和不再那么频繁的针对性嘲讽。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暗自庆幸。 但渐渐地,她发现这种“安静”有点不对劲。那不像是一种简单的休战或忽视,更像是一种……别扭的、刻意的回避。 就像你不小心看到了一件别人的糗事,双方都心知肚明,于是默契地选择假装失忆,但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尴尬。 这种发现让黛西感觉更加古怪了。 那颗青苹果……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甩甩头,决定不再去琢磨这些复杂难懂的事情。只要他不来烦她,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也许他只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讨人厌了。 黛西这样告诉自己,试图将那份微妙的不自在感归结于对方的觉悟。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改变,就像被挪动的棋盘,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位置了。 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少了一些针锋相对的火药味,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的张力。 第53章 冰冷的恐惧与别扭的关切 十一月的霍格沃茨被一层更深的寒意笼罩,但这寒意并非仅仅来自天气。城堡里开始流传起一些令人不安的低语,关于某种看不见的、致命的威胁。 起初只是些模糊的谣言,说有什么东西在夜晚的走廊里游荡。直到一天早上,一个爆炸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学校—— 管理员费尔奇的猫,洛丽丝夫人,被石化了! 它僵硬地、保持着惊恐的姿势,挂在二楼走廊的火把支架下方。旁边的墙壁上,还留着某种不祥的、用水潦草涂抹的字迹: 【密室已经被打开。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城堡。什么是密室?继承人是谁?石化?这意味着下一次可能就会轮到学生? 课堂上的讨论、礼堂里的交谈,全都围绕着这个可怕的话题。各种猜测和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黛西·塞尔温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和赫奇帕奇的朋友们在一起。一股冰冷的恐惧顺着她的脊椎爬升。石化?密室?这听起来就像最黑暗的童话故事成真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紧紧抓住身边梅芙和萝丝的手,仿佛这样能获得一些安全感。然后,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她的目光下意识地、飞快地扫过周围喧闹惊恐的人群,像是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她在找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但当她看到斯莱特林那群人同样聚在一起,脸上带着惊疑不定(或许还有些别的)的表情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那个铂金色的脑袋上。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那里,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加苍白,灰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傲慢或讥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但更多的是一种紧绷的、如临大敌般的警惕。 他没事。 这个念头莫名其妙地、清晰地跳进黛西的脑海,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她为什么会担心他有没有事?他可是马尔福!斯莱特林!说不定还和什么“密室”“继承人”有关系呢! 她立刻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把注意力拉回朋友们身边,努力参与讨论,但心里那份莫名的担忧却迟迟没有完全散去。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德拉科·马尔福身上。 当“石化”和“密室”的消息传来时,他内心的震惊远大于恐惧,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来自家族渊源的兴奋和猜测。但紧接着,一种更实际的不安攫住了他。 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极其快速地在人群中扫视,掠过一张张惊恐的脸,最终,在不远处赫奇帕奇那群人里,捕捉到了那个抱着朋友手臂、深蜜糖色眼睛里带着明显害怕的身影。 她还好吗?那个赫奇帕奇的……笨蛋……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她当然会害怕,赫奇帕奇不都那样吗?胆小、平庸。他为什么要担心她? 他试图用惯有的傲慢来武装自己,加入身边斯莱特林们那些关于“泥巴种清理”和“继承人伟大事业”的议论,但眼神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城堡里的气氛更加紧张。关于密室的传闻越来越吓人。学生们被要求集体行动,晚上严禁外出。 一次魔药课下课后,人群拥挤着离开地下教室。黛西正低头和汉娜说着话,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坩埚(虽然做得不怎么样,但也不能打翻)。 突然,她的胳膊被人从侧面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飞快瞥过她的灰眼睛——是德拉科·马尔福。他似乎也是被人群挤过来的,脸上带着惯有的、不耐烦的表情。 但就在两人目光接触的瞬间,他极其快速地、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生硬无比的话: “……看好你的……宠物。别到处乱晃。” 说完,他就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猛地扭过头,加快脚步,几乎是粗暴地推开前面的人,迅速消失在拥挤的走廊尽头,只留下一个仓促逃离的背影。 黛西愣在原地,胳膊上被撞到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感觉。 他刚才……说什么? 看好宠物?是指觉觉还是果果?别到处乱晃?这是在……提醒她注意安全? 用这种……别扭得要死、听起来更像挑衅的方式? 黛西的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是害怕,也不是生气,而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困惑。 他是在关心她吗?用他那种独有的、令人火大的方式? 深蜜糖色的眼睛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一些。 冰冷的恐惧依然笼罩着霍格沃茨。 但在这片寒意中,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极其别扭的东西,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滋生。 像一颗被冻土包裹的种子,无人知晓它未来会如何。 第54章 继承人的阴影与沉默的猜忌 洛丽丝夫人的石化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霍格沃茨的湖心,激起的恐惧涟漪持续扩散,久久无法平息。城堡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多疑。学生们成群结队地行动,窃窃私语,看每个人的眼神都带上了审视,尤其是看向斯莱特林的时候。 墙上的那句“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像一道冰冷的判词。而斯莱特林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据说正是那个坚持只招收纯血统学生、并因此与其他三位创始人决裂、在城堡里留下了某个密室的人。 密室。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这些词语像幽灵一样在走廊里回荡,自然而然地,大部分怀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些穿着绿银色院袍的学生身上。即使没有证据,但历史的渊源和学院特有的气质,让斯莱特林们无形中背负了最大的嫌疑。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对此反应各异。一些极端纯血统论者,比如德拉科·马尔福身边的那个小圈子,似乎对此并不反感,甚至隐隐流露出一种知情者和优越者的姿态,说话更加含沙射影,笑容也带着几分神秘和得意。 但更多的斯莱特林则感受到了这种集体性的猜忌所带来的压力,他们变得更加抱团,对外也更加冷漠和戒备。 德拉科·马尔福无疑是处于漩涡中心的人物。他的家族背景、他平日里的言论、以及他那副“我知道些什么”的傲慢表情,都让他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黛西·塞尔温注意到,德拉科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关注(哪怕是怀疑的关注)。他在走廊里走得更加昂首挺胸,对那些投来的目光报以更加冰冷的、带着挑衅的回视,偶尔还会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克拉布和高尔说些关于“清理学校”“净化血统”之类模棱两可、引人遐想的话。 他好像故意在扮演一个“疑似继承人”的角色,乐在其中。 然而,黛西却敏锐地捕捉到,在他那副刻意维持的傲慢面具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尤其是在那次他别别扭扭地“提醒”她之后,他好像更加刻意地回避与她的任何接触,仿佛生怕被牵连,或者生怕自己那点不为人知的“关心”被发现。 这种复杂的表现让黛西更加困惑。他到底知不知道内情?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参与了什么? 一次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让大家练习一个复杂的召唤咒。教室里的气氛因为最近的恐慌而有些心不在焉。 德拉科·马尔福恰好坐在离黛西不远的位置。他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摆弄着魔杖,并没有认真练习。他的目光偶尔会飘向窗外,或者烦躁地扫过教室里的同学。 就在这时,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大概是因为紧张,咒语念错,魔杖尖迸发出一小簇耀眼的火花,发出“噼啪”一声脆响! 这声音在安静的、神经紧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啊!”几个女生被吓得小声惊叫。 而德拉科·马尔福的反应更是剧烈——他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魔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灰眼睛里充满了猝不及防的、真实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全班同学都惊讶地看着他。 德拉科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他迅速弯腰捡起魔杖,苍白的脸颊泛起窘迫的红晕,试图用愤怒来掩饰恐惧,恶狠狠地瞪了那个拉文克劳男生一眼,低吼道:“蠢货!看着点!” 但那一刻真实的、未加掩饰的恐惧,却没有逃过所有人的眼睛,包括黛西。 弗立维教授赶紧维持秩序,课堂继续进行。 但黛西的心却沉了下去。他那副样子……不像是知道内情、掌控一切的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同样感到害怕,却拼命想掩饰的人。 下课铃响后,大家沉默地收拾东西离开。德拉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了教室,背影仓促。 黛西走在人群中,听到前面几个格兰芬多学生在低声议论: “看到马尔福刚才那样了吗?吓成那样!” “做贼心虚吧?肯定和他有关!” “说不定他就是那个继承人!” 黛西没有说话。她心里乱糟糟的。 她讨厌德拉科·马尔福,讨厌他的傲慢、刻薄和一切。她毫不怀疑如果真有“清理”行动,他肯定会举双手赞成。 但是……刚才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真实的恐惧……又不像假的。 如果他不是继承人,那他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可疑?如果他是,他又在害怕什么? 密室的阴影笼罩着每个人,猜忌和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所有关系。 黛西发现,即使她再讨厌那颗青苹果,也无法轻易地将“凶手”或“帮凶”这样的标签贴在他身上。 真相,似乎比学院之间的简单对立要复杂得多。 而她心底那份因为那次别扭“提醒”而生出的、极其微妙的困惑,在这种恐怖的氛围下,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不安了。 第55章 泥巴种与獾巢的怒吼 密室疑云带来的紧张气氛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像酝酿中的风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这种紧绷终于在下一场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第二次交锋中,以一种极其丑陋的方式爆发了。 比赛本身依旧充满了火药味。斯莱特林凭借光轮2001的速度优势和技术性犯规(裁判霍琦夫人似乎总是慢半拍),不断压制着格兰芬多。德拉科·马尔福在空中穿梭,虽然技术算不上顶尖,但扫帚的优势让他显得游刃有余,他不断试图干扰哈利,脸上带着那种令人厌恶的、居高临下的表情。 看台上的气氛也同样紧张。格兰芬多们愤怒地咆哮着,抗议斯莱特林的犯规动作。斯莱特林们则报以讥讽的嘲笑。 黛西和赫奇帕奇的朋友们坐在中立区域,但情绪也不可避免地被带动。加雷斯·迪戈里皱着眉头评论着斯莱特林的战术犯规,梅芙·麦克米兰则对裁判的判罚表示不满。 在一次激烈的争球后,格兰芬多的安吉丽娜·约翰逊被斯莱特林的一个追球手故意用手肘撞到了鼻子,血流不止,不得不暂时离场。 看台上瞬间炸开了锅!格兰芬多们愤怒地站起来抗议。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声音尖利而充满恶意——高声喊出了一句极其肮脏的侮辱: “你就该和那个泥巴种一起滚出球场!” 这个词——“泥巴种”——像一条毒蛇,骤然撕裂了喧嚣的空气,带来一瞬间死寂般的冰冷。 所有听到这个词的人都愣住了,脸上露出震惊和厌恶的表情。即使在斯莱特林内部,也有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赫敏·格兰杰此刻并不在看台上(她正在图书馆),但这个词的恶意是针对所有麻瓜出身巫师的。 罗恩·韦斯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气得脸色发紫,猛地抽出魔杖,不顾一切地就要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斯莱特林看台! “罗恩!不要!”哈利试图拉住他。 但罗恩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另一个声音,清晰、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率先从赫奇帕奇的看台区域响了起来: “刚才是谁说的?!站出来!” 是加雷斯·迪戈里。他平时沉稳温和的脸上此刻充满了罕见的怒火,他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斯莱特林看台。 他的声音像一道惊雷。 紧接着,整个赫奇帕奇看台像是被点燃了! “是谁?!” “滚出来!” “懦夫!只敢躲在人后喷粪吗?” 梅芙·麦克米兰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喊道。萝丝·泽勒也紧紧攥着拳头,虽然害怕,但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喊。欧文·考德威尔不再吃东西,胖乎乎的脸上也满是气愤。芬恩·普威特用他最大的音量进行“声学攻击”:“根据《霍格沃茨校规》及基本道德准则,刚才的言论已构成严重歧视与人身攻击!必须予以谴责!” 甚至连平时最安静的本吉·芬威克都站了起来,沉默地表达着支持。 赫奇帕奇,这个以宽容和温和著称的学院,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团结一致的愤怒!他们或许平时不争不抢,但在这种触及底线的事情上,他们的正义感和保护欲被彻底激发了! 黛西·塞尔温也站了起来,心脏因为愤怒而剧烈跳动。深蜜糖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她或许和赫敏·格兰杰不算熟络,但“泥巴种”这个词本身的恶毒和它所代表的歧视,让她感到由衷的恶心和愤怒!她和其他赫奇帕奇一起,朝着斯莱特林看台怒目而视。 赫奇帕奇的集体爆发让整个球场都安静了一瞬。格兰芬多们惊讶又感激地看着他们。斯莱特林看台那边则出现了一阵骚动和迟疑。那个发出辱骂的人显然没料到会引发如此大的公愤,缩在人群里不敢再出声。 德拉科·马尔福正在场上,他也听到了下面的骚动和赫奇帕奇震耳的怒吼。他勒停扫帚,悬浮在半空中,低头看向下面。当他看到整个赫奇帕奇学院几乎都站了起来,愤怒地指责着斯莱特林时,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尤其是当他看到黛西·塞尔温也站在其中,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清晰的愤怒和鄙夷时,他的灰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的情绪——有恼怒,有意外,似乎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窘迫?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最终,在麦格教授和其他几位教授严厉的干预下,骚动才得以平息。比赛继续进行,但气氛已经彻底被破坏。斯莱特林最终依然凭借扫帚优势赢了比赛,但没有任何人欢呼。他们在一片鄙夷和沉默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了球场。 回去的路上,赫奇帕奇们依旧群情激奋。 “太可恶了!怎么能说出那种词!”梅芙依旧气呼呼的。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给他的南瓜汁里放满狗尾巴草!”萝丝也难得地“发狠”。 加雷斯沉着脸:“斯莱特林有些人,确实需要好好学学什么叫尊重。” 黛西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因为自己学院的团结和正义感而感到一阵滚烫的暖流和自豪。 同时,她也忍不住回想德拉科·马尔福当时在空中那个复杂的眼神。 他当时……是什么表情?他赞同那个词吗?他肯定赞同。但他为什么好像……也有点不自在? 讨厌的青苹果,难道也会因为同伴的卑劣而感到一丝羞愧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她压下。 无论如何,今天,赫奇帕奇证明了,温暖和包容不等于软弱。 在原则问题上,獾巢也会露出锋利的爪牙。 第56章 图书馆的角落与柠檬雪宝 密室事件和魁地奇球场上的冲突像厚重的阴云,持续笼罩着霍格沃茨。城堡里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每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每一句交谈都压低了声音。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图书馆成了许多学生寻求安静(或者说逃避)的场所。黛西·塞尔温也不例外,她需要完成一篇关于曼德拉草特性及其在解剂中应用的冗长论文,这能让她暂时忘记外面的恐惧和流言。 她抱着厚厚的《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和一堆笔记,在图书馆僻静的**区附近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这里光线充足,又足够安静,很少有人打扰。果果从她口袋里溜出来,好奇地爬上一旁的书架,打量着那些积满灰尘的厚重古籍。 她沉浸在对曼德拉草哭声分类的梳理中,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压低的、却异常熟悉的争吵声从不远处的一排书架后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你必须更加小心!”一个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是德拉科·马尔福。 另一个更加低沉、冷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通过魔法或别的什么方式传来,听得不真切):“……按我说的做……不要质疑……这是为了家族的荣耀……” “……可是……”德拉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挣扎,甚至有点……害怕? “没有可是!”那个冷酷的声音打断他,然后似乎又说了句什么,彻底压下了德拉科的反抗。 接着,是脚步声快速远离的声音。 一阵沉默后,书架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充满烦躁和挫败的叹息,以及书本被重重合上的声音。 黛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不是故意偷听,但刚才的对话片段和德拉科最后那声叹息,却清晰地传到了她耳朵里。那个冷酷的声音是谁?他们在争论什么?家族的荣耀?和密室有关吗? 她心里充满了疑问和一丝莫名的紧张。 几分钟后,脚步声朝着她这边走来。德拉科·马尔福从书架后转了出来,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紧抿着嘴唇,灰眼睛里残留着未散尽的恼怒和一丝压抑的……不安?他甚至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黛西,径直朝着图书馆门口走去,步伐又快又重。 就在他快要走过黛西的桌子时,他的袍袖不小心带倒了桌角一摞摇摇欲坠的笔记羊皮纸。 纸张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该死!”德拉科低声咒骂了一句,猛地停住脚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似乎觉得连这些东西都在和他作对。 他烦躁地弯腰,打算随便捡一下了事。 黛西也下意识地蹲下身帮忙收拾。 两人的手几乎同时碰到同一张羊皮纸。 指尖短暂地、意外地相触。 一股微弱的电流般的触感传来。 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空气瞬间凝固了。 德拉科抬起头,这才看清蹲在对面的人是谁。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错愕,随即迅速被一种复杂的、混合着窘迫、尴尬和试图掩饰的情绪所覆盖。他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黛西也愣住了,深蜜糖色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脏没来由地跳快了几拍。她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灰眼睛里似乎比平时多了些难以读懂的的东西。 “抱、抱歉……”黛西先反应过来,有些结巴地小声说,赶紧继续收拾地上的纸张,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德拉科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慌乱收拾的动作,几秒钟后,他也再次伸出手,动作却不再像刚才那么烦躁,反而显得有些……迟疑和笨拙? 两人默默地、飞快地将散落一地的羊皮纸收拾好,重新摞在桌角。 整个过程,没有人说话,只有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和彼此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整理完毕,黛西站起身,低声道:“谢谢。” 德拉科也站直了身体,目光飞快地扫过她的脸,又迅速移开,落在那个重新堆好的纸堆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 但这声“哼”却不像平时那样充满嘲讽和恶意,反而更像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掩饰。 接着,在黛西惊讶的目光中,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僵硬地从他那做工精致的龙皮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看也没看,几乎是塞到了黛西手里。 “……”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赔你的……”或者别的什么。 然后,他根本不等黛西反应,猛地转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脚步凌乱地快速离开了图书馆,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黛西完全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里躺着一颗包装精美的、金黄色的柠檬雪宝糖果。 糖纸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温暖的光泽。 图书馆里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她看着那颗糖果,又看看德拉科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给了她一颗糖? 作为撞倒她笔记的赔偿?还是……为了别的? 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那颗金黄色的糖果在她手心里,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剥开糖纸,将那颗柠檬味的糖果放进嘴里。 一股强烈的、酸涩的甜味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 就像那颗给她糖的人一样,又酸……又有点意想不到的甜。 黛西靠在书架上,慢慢地吮吸着糖果,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将糖纸揣进兜里,心里那种因为密室而带来的恐惧和压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点点酸涩的甜味,冲淡了那么一丝丝。 讨厌的青苹果,有时候……也会做出让人完全看不懂的事情呢。 第57章 深夜卧谈与支吾的雏菊 霍格沃茨的夜晚,尤其是在密室阴影的笼罩下,似乎变得更加漫长而安静。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早已熄灭,只余下几点暗红的余烬,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宿舍里,女孩们早已换上舒适的睡衣,却都没有睡意。 窗外偶尔传来猫头鹰扑翅的声音或是远处禁林的呜咽,更衬得室内一片宁静。这种时候,最适合的就是深夜卧谈会。 “你们说,密室继承人到底会是谁?”梅芙·麦克米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好奇和紧张,“真的会是斯莱特林的人吗?” “肯定是啊,”汉娜·艾博小声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墙上都写着呢……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可是……为什么要攻击费尔奇的猫呢?”萝丝·泽勒疑惑地问,她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毛毛虫抱枕,“洛丽丝夫人也不是麻瓜出身啊。” “也许只是个开始?”梅芙推测道,“或者杀鸡儆猴?下一个就轮到……”她没敢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一阵短暂的沉默笼罩了宿舍,恐惧像冰冷的被子盖在每个女孩身上。 “别说了,好吓人。”苏珊·博恩斯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为了驱散恐惧,梅芙果断切换了话题,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些:“哎,说起来,你们今天看到马尔福在图书馆那副样子了吗?慌里慌张的,好像后面有巨怪在追他一样,差点撞翻了一排书架!” 这个话题显然安全多了。 萝丝立刻接话:“看到了看到了!脸色好白哦,而且好像都没像平时那样骂人,直接就跑了。真奇怪。” “哼,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梅芙嗤之以鼻,“说不定就跟密室有关,心虚了呗。” 黛西·塞尔温躺在床上,听着室友们的议论,嘴里仿佛又泛起了那颗柠檬雪宝的酸涩甜味。她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默默地看着帷幔顶,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头发。 就在这时,汉娜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其实……有时候我觉得,马尔福好像也没那么……完全无可救药?” “汉娜!你没事吧?”梅芙夸张地叫起来,“你居然替那个白鼬说话?” “不是不是,”汉娜连忙解释,“我就是突然想到……上次魁地奇球场,有人骂那个词的时候……马尔福好像……也没有跟着一起喊?而且,后来赫奇帕奇一起抗议的时候,他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难听的话?就只是看着……” 汉娜的话让宿舍里再次安静了一下。 梅芙似乎在思考:“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啊。以他那张破嘴,当时居然没落井下石,是有点奇怪。” 萝丝也小声说:“而且,他好像很久没有专门来找黛西的茬了哦?以前魔药课上他总是盯着黛西嘲讽的。” 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黛西的心猛地一跳。 “对啊!”梅芙立刻来了精神,翻身面向黛西的床铺方向,黑暗中眼睛似乎都在发光,“黛西!说起来,德拉科·马尔福最近对你是不是有点……反常?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快说快说!” “哪、哪有什么反常!”黛西立刻否认,声音因为心虚而微微提高,脸颊有些发烫,“他还不是那副讨厌样子!只、只是可能……可能他最近忙着别的事,没空找我麻烦而已……”她越说越小声,底气不足。 “是吗?”梅芙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可我明明看到好几次,他看到你都绕道走哎!以前他可都是主动凑上来找不痛快的。还有今天在图书馆,他居然没骂你?这简直比皮皮鬼改邪归正还稀奇!” “就是就是!”萝丝也加入“审讯”,“黛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我没有!”黛西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你们别瞎猜了!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我们……哎呀,就是没关系!” 她的支支吾吾和明显慌乱的态度,反而更加激起了室友们的好奇心。 “哦——‘没关系’——”梅芙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充满了促狭的笑意,“那就是‘有关系’咯?快老实交代!他是不是终于发现自己那张臭脸很讨人厌,想换个方式引起你注意了?比如……故意找你麻烦然后偷偷塞糖?” 梅芙本是随口开玩笑,却精准地命中了某个事实! 黛西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她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在黑暗中急声反驳:“什么糖!没有糖!你们别乱说!”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彻底暴露了。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压抑的、兴奋的惊呼和笑声。 “哇!真的有糖?!” “梅林啊!马尔福给你糖了?什么时候?什么味道的?” “黛西·塞尔温!你居然瞒着我们这么大一个八卦!” 黛西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发出绝望的呻吟:“没有……真的没有……求你们别问了……” 但室友们怎么可能放过她。她们叽叽喳喳地追问着,猜测着,笑声驱散了刚才因为密室带来的恐惧。 黛西躲在被子里,脸颊滚烫,心跳如鼓。她既懊恼自己的失言,心里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的慌乱和……甜意? 那颗柠檬雪宝的味道,好像又回来了。 而那个送糖的、别扭又讨厌的青苹果,此刻在室友们的调侃声中,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纯粹地令人厌恶了。 这个夜晚,因为一个秘密的意外暴露,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第58章 决斗俱乐部与“乌龙出洞” 为了应对日益紧张的局势(或者说转移学生们的注意力),洛哈特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出人意料地联手组织了一场决斗俱乐部。 消息传出,学生们都兴奋不已,暂时将密室的恐惧抛在了脑后。毕竟,学习一些实用的自卫魔法听起来很有吸引力——尽管由洛哈特来主持这件事本身就显得很不靠谱。 当晚,礼堂的长桌被清空,中央搭起了一个长长的镀金舞台。洛哈特穿着他最闪亮的紫红色长袍,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像只开屏的孔雀,不停地吹嘘着自己的决斗经历(内容令人怀疑)。斯内普教授则像一道黑色的阴影,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忍耐。 俱乐部以洛哈特和斯内普的一场“示范”开始。结果毫无悬念——洛哈特被斯内普的一个无声缴械咒轻易击飞,狼狈地摔下舞台,赢得了全场(除他本人外)的憋笑声。 示范结束后,学生们被要求两两分组练习。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咒语四处乱飞,尖叫声和笑声不绝于耳。 黛西和汉娜·艾博一组,两人小心翼翼地练习着缴械咒,进展缓慢但还算安全。 就在一片嘈杂中,舞台另一边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骚动和惊呼! “梅林啊!” “那是什么?!” “蛇!有一条蛇!” 人群惊恐地退开,让出一片空地。只见空地中央,哈利·波特正和德拉科·马尔福对峙着。而在地上,一条粗长的、泛着黑光的毒蛇正从德拉科魔杖所指的地方蜿蜒而出,昂起丑陋的三角脑袋,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是黑魔法咒语——乌龙出洞! 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变出这么大一条真蛇,灰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一种虚张声势的强硬覆盖,他对着哈利,脸上带着挑衅。 毒蛇吐着信子,危险地朝着哈利的方向游去。 “不要动,波特!”斯内普教授懒洋洋地喊道,慢悠悠地走上前,似乎打算收拾残局,“我来把它弄走……” 但就在这时,洛哈特为了挽回面子,抢先用魔杖指向毒蛇,大喊了一个荒谬的咒语。咒语非但没有消除蛇,反而把它炸到了空中!毒蛇重重落下,被彻底激怒,嘶嘶叫着,变得更加危险! 全场一片惊恐!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哈利·波特并没有后退,他反而上前一步,对着那条暴怒的毒蛇,发出了一种奇怪的、低沉的嘶嘶声!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条蛇仿佛听懂了!它停止了前进,昂起的脑袋慢慢伏低,似乎变得困惑而温顺。 哈利·波特是个蛇佬腔! 这个认知像闪电一样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了解这意味着什么的人。斯莱特林的标志!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就是著名的蛇佬腔! 瞬间,所有怀疑、恐惧、审视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了哈利·波特! “你看到了吗?” “他在跟蛇说话……” “他是蛇佬腔!” 贾斯廷·芬列里——赫奇帕奇的麻瓜出身学生——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哈利,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怪物。 哈利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和无措,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突然用那种眼神看他。 而德拉科·马尔福,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有难以置信,有一丝计划得逞般的得意(蛇是他弄出来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嫉妒和……被抢走焦点的强烈恼怒? 他才是那个应该被关注的人!他弄出了蛇!他挑衅了波特!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的恐惧和猜疑,全都集中到了波特身上!就因为那该死的蛇佬腔! “我就知道!”德拉科突然高声叫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试图将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波特果然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当然会是!他……” 他的叫嚷被淹没在更大的嘈杂和恐慌中。 黛西·塞尔温站在人群中,深蜜糖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场中央的哈利和那条已经不再具有威胁的蛇,心里充满了震惊和困惑。哈利是蛇佬腔?这太不可思议了! 然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德拉科·马尔福。看着他脸上那副气急败坏、试图重新掌控局面的样子,再联想到他之前那些关于“继承人”的含糊言论和可疑表现…… 一个清晰的念头划过她的脑海: 他也不知道哈利是蛇佬腔!他刚才也吓坏了!他之前的那些表现,很可能都是在虚张声势! 这个发现让黛西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就在这时,混乱中,德拉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人群,恰好对上了黛西的视线。 在那瞬间的四目相对中,德拉科灰眼睛里的恼怒和虚张声势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小口,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被看穿般的狼狈和慌乱。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副跳脚的样子有多么可笑和失态。 他猛地闭上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狠狠地瞪了黛西一眼(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在掩饰窘迫),然后迅速移开目光,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挤开人群,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礼堂。连他的两个跟班都差点没跟上。 决斗俱乐部在一片混乱和猜疑中草草收场。 回去的路上,赫奇帕奇的学生们都在激烈地讨论着哈利·波特是蛇佬腔的事情,恐惧和怀疑的情绪蔓延着。 黛西却有些沉默。 她还在回想德拉科·马尔福最后那个狼狈又慌乱的眼神。 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拼命想显得自己很重要、很危险,实际上却可能同样害怕的……纸老虎。 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她感到多少高兴,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 密室的阴影依旧沉重。 但某些人的形象,却在今夜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也前所未有的……可笑。 第59章 圣诞留校与匿名的礼物 哈利·波特是蛇佬腔的消息,像最危险的瘟疫,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霍格沃茨,将原本就浓郁的恐惧发酵得更加致命。猜忌和孤立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哈利,也让整个学校的氛围降到了冰点。 在这种情形下,圣诞节假期再次来临。与去年热切期盼留校不同,今年许多学生都巴不得立刻离开这座令人不安的城堡。回家的列车显得格外拥挤。 黛西·塞尔温再次选择了留校。 金雀花庄园的温暖固然诱人,但城堡里还有她放心不下的朋友们——同样留校的赫奇帕奇伙伴们,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要亲眼见证事态发展的心情。而且,她隐约觉得,在这个特殊时期,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温暖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有人去守护。 赫奇帕奇的留校小团体依旧由那几个熟悉的面孔组成:梅芙、萝丝、欧文、芬恩、加雷斯、本吉。就连利亚姆·布特也留了下来,似乎觉得城堡里的秘密比回家更有吸引力。 城堡空了许多,显得更加冷清和寂静。走廊里回荡的脚步声都带着回声。皮皮鬼似乎也安静了不少,或许连它也感到了不安。 圣诞节的清晨,黛西在宿舍里被窗外透进的雪光唤醒。公共休息室里已经充满了小小的欢呼声——家养小精灵们依旧尽职地送来了礼物,堆在了那棵用魔法装饰的圣诞树下。 黛西抱着她的礼物堆回到温暖的角落,开始拆包。 依琳妈妈寄来了新款式的温暖毛衣和一大堆零食。埃拉斯穆爸爸送了一本关于如何与护树罗锅更好沟通的书籍(正好给果果用)。朋友们送的礼物也都充满心意:梅芙送的最新款巫师八卦杂志,萝丝送的巨大糖果礼盒,欧文妈妈烤的各式点心,加雷斯送的魁地奇手套,本吉送的一套高级爆炸牌,芬恩送的……一份长达十页的《圣诞假期作息及娱乐活动优化方案》…… 还有悠米·弗利通过猫头鹰寄来的一份小巧精致的、系着墨绿色丝带的礼物,里面是一瓶据说能让人保持冷静头脑的魔法喷雾(附言:斯莱特林这边一切如常,目标物已回家,望安心过节。——Y) 礼物堆最下面,是一个没有署名的、用简单棕色牛皮纸包裹的、扁平的盒子。 黛西好奇地拿起来,掂了掂,很轻。会是谁送的? 她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朴素的硬纸盒。打开盒盖,映入眼帘的东西让她愣住了。 那是一本崭新的、皮革封面的高级速写本。封面的质感极好,散发着淡淡的皮革和纸张的清香。扉页上没有任何赠言和署名,只有一行极其干净利落、略显锋利的字体,用墨绿色的墨水写着: 【For Your Observation.】 (供你观察。) 观察? 黛西的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这个短语……这个字体…… 她猛地想起了天文塔之后,德拉科·马尔福那种别扭的回避,图书馆里那颗柠檬雪宝,还有他那些关于“看”“注意”之类的话…… 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让她呼吸一窒。怎么可能?他那么讨厌她!而且他已经回家过节了! 可是……这行字……这种措辞……还有这墨绿色的墨水…… 除了他,还能有谁? 黛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速写本光滑的封面,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他为什么要送她这个?还是匿名的? “供你观察”……这是在回应她以前说他像“青苹果”吗?还是在暗示什么? 各种猜测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思绪。 “哇!黛西,谁送的速写本?看起来好高级!”梅芙凑了过来,拿起本子看了看,“咦?没写名字?‘供你观察’?好奇怪的赠言……谁啊?” 黛西猛地回过神,一把将速写本抢回来,抱在怀里,脸颊有些发烫:“没、没什么!可能……可能是谁送错了吧!”她支支吾吾地搪塞道。 “送错?”梅芙挑眉,脸上露出怀疑的、促狭的笑容,“这么巧?还是墨绿色的字?嗯——?”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显然联想到了什么。 “哎呀,真的不知道!”黛西把脸埋进膝盖里,耳朵尖都红了。 梅芙咯咯地笑起来,没有再追问,但那眼神分明写着“我懂了”。 黛西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那个没有署名的礼物和那句简短的话,像一个小小的谜团,在她心里盘旋。 她坐在窗边,翻开速写本的第一页。纸张厚实洁白,非常适合画画。 果果好奇地爬上来,用细小树枝手摸了摸纸面。 黛西拿起笔,却不知道画什么。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被白雪覆盖的庭院。 那颗讨厌的青苹果,到底在想什么? 她发现,即使他不在学校,他也有办法让她感到困惑。 这个圣诞节,因为一份意外的匿名礼物,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第60章 新学期的阴霾与游走球的恶意 圣诞假期结束,学生们陆续返校,霍格沃茨却并未恢复往日的活力。城堡依旧被密室和蛇怪的恐惧紧紧缠绕,甚至比节前更加沉重。哈利·波特是蛇佬腔的消息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持续散发着猜忌和不安的气息。 新学期第一节魔药课上,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斯内普教授似乎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倾泻在了哈利身上,言辞比以往更加恶毒。而德拉科·马尔福,在假期结束后,似乎又恢复了他那副令人厌恶的傲慢姿态,甚至变本加厉。他不再刻意回避黛西,但那种注视变得更加冰冷和……带有某种评估性,仿佛在衡量什么。他对哈利的针对也更加尖锐,经常用“蛇佬腔”“继承人”之类的话进行挑衅。 黛西尽量忽略他。她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尤其是那本匿名速写本,她用它来记录各种草药和神奇动物的形态,试图用专注来对抗外界的压抑。但偶尔,当她抬起头,对上德拉科那双冰冷的灰眼睛时,心里还是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那份匿名礼物,像一根小小的刺,始终扎在那里。 魁地奇赛季仍在继续。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比赛日,天气糟糕透顶——狂风呼啸,雨夹雪抽打在脸上,又冷又疼。能见度极低。 这样的天气比赛无疑充满了危险和挑战。双方队员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地飞行,看台上的观众们也冻得瑟瑟发抖,只能透过模糊的雨幕勉强看清场上的情况。 黛西和朋友们挤在赫奇帕奇看台,裹紧了厚厚的围巾和防水咒,依然觉得寒冷刺骨。她紧张地看着场上的加雷斯·迪戈里,他作为赫奇帕奇的追球手,在风雨中表现得很稳健。 比赛进行得异常艰难,比分胶着。然而,很快,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游走球——就是之前袭击过哈利·波特的同一个——再次显露出了极其诡异的、充满恶意的行为!它不再是无差别地攻击,而是像一枚被赋予了邪恶意志的导弹,死死盯住了赫奇帕奇的一名队员——正是加雷斯·迪戈里! 它疯狂地、不顾一切地追击着加雷斯,速度快得惊人,甚至在雨中划出恐怖的呼啸声! “那个游走球又疯了!”梅芙惊恐地大喊。 “它为什么盯着加雷斯?!”萝丝吓得捂住了嘴。 看台上一片惊呼和恐慌。霍琦夫人吹响了哨子,试图中断比赛,但风雨太大,她的声音被淹没。 加雷斯拼命躲闪,做着各种高难度的规避动作,但那个游走球像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扫帚尾掠过! “小心!”黛西和其他赫奇帕奇学生一起尖叫起来。 就在一次惊险的俯冲躲避后,加雷斯的扫帚因为湿滑和急速变向,猛地一颠!他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从扫帚上被甩了下来! “不——!”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加雷斯从高空直直坠落! 幸好下方是厚厚的、被雨淋湿的泥泞草地。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溅起大片泥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比赛立刻被强制中止。庞弗雷夫人和霍琦夫人焦急地冲进场内。 赫奇帕奇的学生们惊慌失措地冲下看台,朝着加雷斯跑去。 黛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和梅芙、萝丝她们挤开人群,冲到最前面。 加雷斯躺在泥泞中,脸色苍白,痛苦地蜷缩着,他的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摔断了。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袍子,混合着泥浆,看起来狼狈又令人心疼。 “加雷斯!你怎么样?”黛西蹲下身,声音带着哭腔。 “没……没事……”加雷斯咬着牙,额头沁出冷汗,试图安慰大家,但剧痛让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庞弗雷夫人正在紧急检查他的伤势,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又带着一丝古怪腔调的声音,从人群外围响了起来: “啧……真是……不幸。” 黛西猛地抬起头。 德拉科·马尔福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正站在斯莱特林那群人前面。他撑着伞,身上干净得不像是刚从魁地奇球场下来,脸上带着他惯有的、令人火大的假笑,但那双灰眼睛看着泥泞中痛苦的加雷斯时,却闪烁着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有一丝幸灾乐祸?有一丝冷漠?似乎还有一丝极快的、被掩饰得很好的……别的情绪? 他的目光从加雷斯身上移开,落到了蹲在一旁、满脸焦急和难过的黛西脸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德拉科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那假笑变得有些僵硬。他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那种拖长的、欠揍的语调继续说道:“看来……赫奇帕奇的……忠诚,也没法保佑你们避开……坏运气,是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落井下石的风凉话,完美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斯莱特林那边发出几声低低的窃笑。 赫奇帕奇的学生们立刻对他怒目而视。 “马尔福!你闭嘴!”梅芙气得大喊。 黛西也愤怒地瞪向他,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他怎么能这么冷血! 然而,就在她瞪向他的那一刻,她似乎捕捉到,在他那副冰冷嘲讽的面具下,他的眼神极其快速地、再次扫过加雷斯的伤腿,又扫过她的脸,那里面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焦躁的情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然后,他不再看他们,仿佛觉得无趣,转身带着他的人离开了。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 庞弗雷夫人已经用魔法将加雷斯固定在担架上,准备送往医疗翼。 黛西帮忙扶着担架,心里因为加雷斯的受伤而充满了难过和愤怒,但德拉科·马尔福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却像一道微弱的疑影,留在了她的心底。 他刚才……真的只是在说风凉话吗? 那颗青苹果,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 风雨依旧肆虐,城堡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重了。 第61章 石化的阴影与无声的警告 加雷斯·迪戈里的重伤像又一重阴霾,沉沉地压在每个赫奇帕奇学生的心头。虽然庞弗雷夫人的医术高超,断腿能够痊愈,但他注定要错过本赛季剩余的所有比赛,这对他和整个赫奇帕奇球队都是沉重的打击。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次游走球疯狂的、针对性的攻击,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它不像是一次意外,更像是一次蓄意的谋杀。城堡里关于“斯莱特林继承人”正在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的谣言愈演愈烈。 恐惧像城堡墙壁上的常春藤,无声无息地蔓延,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 然后,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一天清晨,恐怖的尖叫声再次划破了霍格沃茨的宁静——这次不是在走廊,而是在图书馆。 当学生们闻声赶到时,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赫敏·格兰杰和佩内洛·克里瓦特(拉文克劳的级长)僵硬地站在一排书架前,保持着惊恐的姿势,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她们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后来才知道是一面小镜子和一张纸条),但她们本人已经变成了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石像。 她们也被石化了! 而且,就在她们旁边的墙壁上,又出现了那潦草的血字(这次似乎是用水和颜料混合而成): 【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霍格沃茨。如果说洛丽丝夫人的石化还让人有些隔岸观火,那么两名活生生的、优秀的女学生被石化,则让每个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下一个会轮到谁?没有人知道。 学校的气氛彻底变了。课堂上无人再有心思听讲,走廊里人人步履匆匆,眼神惊恐,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哭泣的桃金娘所在的女生盥洗室成了绝对禁止靠近的禁区。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也失去了往日的温暖和欢快。炉火依旧燃烧,但围坐在旁边的学生们脸上都带着焦虑和恐惧。 “赫敏和佩内洛……”汉娜·艾博声音发抖,“她们都是麻瓜出身……” “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学院的谁?”梅芙·麦克米兰脸色苍白地小声问,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在场的麻瓜出身同学。 欧文·考德威尔默默地把他带来的零食分给大家,但这次,连美食似乎都失去了安慰的力量。 黛西·塞尔温抱着膝盖坐在扶手椅里,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她想起自己也曾无数次在图书馆那个区域看书……如果那天晚上她也在那里…… 她不敢想下去。 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中,她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铂金色的身影。 她看到德拉科·马尔福和他那伙斯莱特林走在一起。他们的脸上似乎也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兴奋和优越感。德拉科正对克拉布和高尔说着什么,嘴角带着一丝冷冽的、得意的弧度,仿佛在分享什么秘密。他似乎感受到了黛西的目光,灰眼睛扫过来,与她对视了一瞬。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复杂或回避,而是恢复了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警告?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开始。离远点。 黛西的心猛地一沉。他那副样子,好像知道些什么,甚至……乐见其成? 愤怒和寒意同时席卷了她。 几天后,在一个更加令人窒息的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正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点评”着哈利的魔药(尽管哈利因为好友被石化而精神恍惚)。地下教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德拉科·马尔福坐在前排,他的坩埚里蒸腾着完美的银色烟雾。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加入斯内普的嘲讽,而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就在斯内普转身去训斥纳威时,德拉科突然极其快速地从他的龙皮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片。他看也没看,手腕一抖,精准地将它弹到了旁边黛西·塞尔温的桌子上——那张纸片正好落在她摊开的《高级魔药制作》的书页之间,被遮住了大半。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除了黛西,似乎没有人注意到。 黛西的心脏猛地一跳。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德拉科,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坩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借着书本的掩护,轻轻打开了那张纸片。 上面只有一行字,依旧是那种干净利落、略显锋利的墨绿色字迹: 【远离盥洗室。任何盥洗室。】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 但黛西瞬间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桃金娘的盥洗室!那是第一次攻击发生的地方!赫敏和佩内洛也是在图书馆的盥洗室附近被发现的! 他是在……警告她? 为什么?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黛西猛地抬起头,看向德拉科。他却始终没有回头,只是侧脸的线条紧绷着,下颌微微收紧,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固执? 下课铃响,德拉科第一个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开,没有再看她一眼。 黛西捏着那张小小的纸片,感觉它像一块冰,灼烧着她的指尖。 恐惧依旧冰冷。 但这份来自最意想不到之人的、别扭又神秘的警告,却在这片无边的恐惧中,投下了一缕极其复杂、令人极度不安的光。 密室的真相,似乎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和错综复杂。 而那颗青苹果,仿佛正站在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边缘,让她看不真切。 第62章 成熟的根茎与逼近的真相 赫敏·格兰杰和佩内洛·克里瓦特的石化,将霍格沃茨的恐惧推向了顶点。城堡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华丽的坟墓,每一丝风声都像是密室里怪物的喘息。课程近乎停滞,学生们如同惊弓之鸟,在教授们的严密看管下集体行动。 唯一能带来一线希望的,是斯普劳特教授温室里的曼德拉草。 这些脾气暴躁、哭声致命的小家伙,是整个冬天所有人心头的寄托。它们的成熟,意味着制备曼德拉草复活药剂成为可能,意味着所有被石化的受害者(包括洛丽丝夫人)都有救了。 黛西·塞尔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愿意待在温室里。这里充满了泥土和生命的气息,与城堡里冰冷的恐惧形成鲜明对比。她小心翼翼地给曼德拉草换盆,听着它们响亮的哭嚎(隔着耳罩显得沉闷),心里计算着它们成熟的日子。 斯普劳特教授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宣布:“再过不久,最多一两个星期,它们就能成熟了!庞弗雷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其他配料!” 这个消息像一道温暖的阳光,勉强穿透了厚重的乌云,给几乎绝望的人们带来了一丝慰藉。 然而,就在希望初现之时,另一个爆炸性的、令人心碎的消息传来——金妮·韦斯莱被带进了密室! 这个消息是由脸色惨白、几乎崩溃的韦斯莱双胞胎和珀西·韦斯莱带来的。整个城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悲伤之中。连一直阴沉着脸的斯内普教授,表情都更加凝重了。 邓布利多教授被校董会暂时停职,离开了霍格沃茨。这仿佛抽走了最后的主心骨,城堡彻底被黑暗和绝望吞噬。 黛西和她的朋友们聚在公共休息室里,气氛沉重得如同铅块。 “金妮……她还那么小……”萝丝·泽勒小声啜泣着。 “波特和韦斯莱也不见了……”梅芙·麦克米兰声音干涩,“他们……他们是不是去……”她没敢说下去。 所有人都明白,哈利和罗恩肯定是去尝试拯救金妮了。但面对传说中的密室和蛇怪,他们能有多少胜算? 一种无力感和巨大的悲伤笼罩了每个人。 就在这时,公共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纳威·隆巴顿气喘吁吁、满脸是泪地跑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赫敏……赫敏她……”纳威抽噎着,几乎说不清话,“她……在被石化前……留下了这个!” 他颤抖着将那张纸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赫敏工整的字迹,是她对密室怪物的大量研究和推断。而在纸的最下方,被她用最后力气圈出来的最关键的信息是: 【蛇怪……蜘蛛逃离……管子……声音……镜子……】 以及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两个单词: 【哭泣的桃金娘!盥洗室!】 真相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迷雾! 哭泣的桃金娘!她就是五十年前死在密室门口的受害者!她的盥洗室!管子!蛇怪是通过管道移动的!蜘蛛逃离是因为它们的天敌——蛇怪!不能直接看它,否则会死,通过镜子或其它反射物看则会被石化! 赫敏在最后关头,用她超凡的智慧和毅力,为他们留下了通往真相的钥匙! “桃金娘的盥洗室!”黛西失声叫道,猛地想起了德拉科那张警告纸条——【远离盥洗室。任何盥洗室。】 他早就知道!或者至少怀疑!他用他那种别扭的方式警告了她! 一股冰冷的战栗和炽热的愤怒同时席卷了黛西。他知情!他可能一直都知道些什么!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我们必须立刻告诉教授!”加雷斯·迪戈里(虽然腿伤未愈,但坚持留在学校)拄着拐杖站起来,脸色严峻。 “可是邓布利多教授不在!”汉娜·艾博焦急地说。 “去找麦格教授!或者其他任何教授!” 赫奇帕奇的学生们立刻行动起来,簇拥着纳威,拿着那张至关重要的纸,冲出公共休息室,焦急地寻找教授。 然而,他们被告知麦格教授和其他教授正在紧急开会,商讨如何应对金妮被掳和邓布利多离职的危机,暂时无法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可能决定着金妮、哈利和罗恩的生死。 等待变得无比煎熬。 黛西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心脏狂跳不止。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夕阳,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德拉科写给她的警告纸条。 曼德拉草快要成熟了,希望就在眼前。 但最黑暗的时刻,似乎也同时降临了。 而那个发出警告的人,你到底在这场灾难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63章 噩梦终结与失落的继承人 等待教授们会议结束的那段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焦灼。每个人都在无声地祈祷,为了金妮,也为了擅自行动的哈利和罗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响,迅速传遍了城堡—— 哈利·波特杀死了蛇怪!救出了金妮·韦斯莱!密室被解决了! 起初没人敢相信,直到看到麦格教授和其他教授们脸上那混合着震惊、狂喜和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到韦斯莱一家相拥而泣,看到哈利和罗恩(虽然看起来狼狈不堪,哈利甚至好像受了伤)以及活生生的金妮被从二楼女生盥洗室的方向护送出来! 恐惧的坚冰瞬间破碎,被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宣泄般的欢呼所取代!城堡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苏醒过来! 学生们从各个公共休息室里涌出,挤在走廊里,争相想要看一眼英雄,想要确认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是真的。 黛西和她的朋友们也挤在人群中,激动得又哭又笑。 “他们做到了!梅林啊!他们真的做到了!”梅芙·麦克米兰抓着黛西的胳膊又跳又叫。 “金妮没事了!太好了!”萝丝·泽勒擦着喜悦的眼泪。 欧文·考德威尔把他所有的零食都分给了周围的人。加雷斯·迪戈里拄着拐杖,脸上洋溢着由衷的笑容。连芬恩·普威特都暂时停止了分析,只是用力地鼓着掌。 欢乐的气氛感染了每一个人,除了——斯莱特林。 当消息得到证实的那一刻,斯莱特林们的反应截然不同。许多人脸上写满了震惊、失望和难以置信。他们期待的“净化”没有到来,反而是他们最讨厌的哈利·波特成了拯救学校的英雄。 而在这群失落的斯莱特林中,德拉科·马尔福的反应最为剧烈。 黛西恰好看到了他。 他正站在斯莱特林人群的边缘,脸色不是平时那种故作苍白的傲慢,而是一种真正的、死灰般的惨白。灰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慌和不可置信。他死死地盯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哈利·波特,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仿佛在重复说着“不可能”。 当听到周围人议论着“里德尔的日记”“汤姆·里德尔”以及“卢修斯·马尔福”的名字时,德拉科的身体甚至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东西重重击中了。 他父亲的名字被卷入其中!这似乎比哈利杀死蛇怪更让他感到恐惧和……羞辱? 下一秒,他猛地推开身边还在发愣的克拉布和高尔,不再是平时那种趾高气扬的步伐,而是像一只受了惊、又挨了打的动物,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狼狈不堪地冲开人群,头也不回地朝着地窖的方向狂奔而去,甚至差点撞倒了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 他那副失魂落魄、惊慌失措的样子,与周围欢庆的气氛格格不入,显得格外刺眼和……可怜。 黛西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了。深蜜糖色的眼睛追随着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她当然为危机解除而高兴,为哈利和金妮安然无恙而开心。 但德拉科·马尔福最后那副彻底崩溃、仿佛天塌地陷般的表情,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她的喜悦之上。 他不是在失望于斯莱特林的“伟业”失败,更像是在恐惧着某种……与他切身相关、甚至可能将他一同拖入深渊的后果。 他那副样子,彻底撕碎了平时所有的伪装,暴露出了一个色厉内荏、可能同样被卷入巨大阴谋而不自知、甚至被父亲的行为所连累的、惊慌失措的男孩的模样。 原来,他并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继承人”,甚至可能……也是一个棋子?一个被吓坏了的棋子? 这个认知让黛西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庆祝的欢呼声依旧在走廊里回荡。 但黛西却觉得,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场噩梦或许并未结束,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刚刚开始。 那颗青苹果,不仅酸涩,内核似乎早已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恐惧和腐朽。 第64章 雨后的雏菊与沉默的青苹果 密室事件的终结,如同一场狂暴的雷雨过后,霍格沃茨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晴朗。虽然被石化的受害者们还需要等待曼德拉草完全成熟才能苏醒,但压在每个人心头的致命恐惧已经消散,城堡重新充满了生机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与友善。 人们对待哈利·波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是那个“可疑的蛇佬腔”,而是公认的、真正的英雄。就连斯莱特林们,虽然私下可能依旧不服气,但至少在明面上,那种针对他的公开挑衅和恶毒嘲讽减少了许多。 这种整体的缓和气氛,似乎也微妙地影响到了某些个体之间的关系。 德拉科·马尔福在经历了密室事件结尾那次的彻底失态后,似乎陷入了一种长时间的、异样的沉默。他变得更加孤僻,很少再看到他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在走廊里招摇过市、大声嘲讽。他脸上的傲慢依旧存在,但仿佛失去了一些底气,变得有些…空洞和疲惫。灰眼睛里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经常只是盯着某处出神。 他不再主动招惹任何人,尤其是哈利·波特和……黛西·塞尔温。 魔药课上,他专注于自己的坩埚,不再试图引起斯内普的注意去贬低邻桌的赫奇帕奇。即使斯内普依旧偏心,他也不再投去附和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走廊相遇时,他不再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而是会下意识地微微移开视线,脚步加快,仿佛只想尽快擦肩而过。有时,他甚至会提前几步就改变路线,避免直接的照面。 这种沉默和回避,与之前的刻意挑衅和冰冷嘲讽截然不同。其中甚至隐隐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收敛? 黛西·塞尔温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起初她乐得清静,但渐渐地,一种复杂的好奇心取代了单纯的庆幸。 她想起他之前的警告纸条,想起他父亲卷入事件的传闻,想起他最后那副崩溃的样子。 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害怕的是什么?他父亲吗? 这些疑问盘旋在她心头。 一次,在拥挤的楼梯处,上下的人流将两人短暂地挤到了一起,胳膊几乎碰到一起。 黛西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垂下的视线。 那双灰眼睛里没有了往常的讥诮或冰冷,反而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和……一丝极淡的、类似于窘迫的情绪。他像是没想到会靠这么近,苍白的脸颊甚至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也可能是错觉),然后迅速别开脸,几乎是狼狈地挤开了人群。 黛西站在原地,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还有一次,她在庭院里喂果果吃一些小浆果。德拉科从旁边经过,目光无意中扫过她肩头那只小小的、正在快乐啃食浆果的护树罗锅。 他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灰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近乎好奇的光芒(而不是嫌弃),但很快又恢复了沉寂。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继续走开了。 这些细微的、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间,一点点积累起来,悄然改变着黛西对德拉科·马尔福的观感。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标签式的、纯粹的“讨厌鬼”。他的形象变得复杂起来——一个可能同样承受着压力、会害怕、会慌乱、甚至可能对父亲行为感到羞耻的、别别扭扭的同龄人。 当然,这绝不意味着他们成了朋友。那些过去的伤害和刻薄言辞并非轻易就能抹去。 但那种尖锐的、对立的敌意,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淡化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微妙的状态——一种沉默的、保持距离的、甚至带点尴尬的共存。 仿佛一场激烈的战争过后,双方都疲惫不堪,暂时选择了休战,在各自的领地上默默舔舐伤口,偶尔投去一瞥,不再是纯粹的憎恨,而是掺杂了审视、好奇和一丝难以定义的情绪。 黛西依然不喜欢他,依然觉得他性格糟糕。 但至少,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他就条件反射般地升起强烈的厌恶和防御心。 也许,就像一场暴雨过后,即使是最酸涩的青苹果,也会被雨水洗去一些表面的灰尘,露出底下稍微顺眼一点的色泽? 当然,也仅仅是稍微顺眼一点而已。 霍格沃茨的生活还在继续,曼德拉草在温室里一天天成熟。 而某种无声的、缓慢的转变,也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发生着。 第65章 学年的终章与月台的遥望 密室事件的阴影终于彻底散去。曼德拉草成熟了,庞弗雷夫人成功配制出了解药。洛丽丝夫人再次神气活现地巡逻走廊(虽然对所有人都更加疑神疑鬼),赫敏·格兰杰和佩内洛·克里瓦特也苏醒过来,重新投入到学习中去(赫敏更是因为错过了那么多考试而懊恼不已)。 霍格沃茨恢复了它应有的节奏,虽然期末考试临近的压力笼罩了下来,但这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属于校园的正常烦恼。 对于黛西·塞尔温而言,第二学年在一种相对平静,甚至略带一丝微妙变化的氛围中走向尾声。 德拉科·马尔福持续的沉默和回避,成了她学校生活里一个不那么令人烦躁的背景音。他们不再有言语上的冲突,偶尔的眼神交汇也多是快速错开,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略显尴尬的疏离。那种尖锐的敌对感,仿佛被时间和对共同经历的复杂感受悄悄磨平了一些棱角。 期末考试周在一片忙碌中度过。黛西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成绩比去年又有了进步!魔咒学终于拿到了一个漂亮的“E”(超出预期),这让她开心了好久。变形术和草药学依然是她的强项,魔药学……嗯,依然是“P”(差),但至少斯内普没有再额外找她麻烦。 学年结束的晚宴上,礼堂被装饰成赫奇帕奇的金黄色和黑色,以表彰他们“在逆境中表现出的忠诚与坚韧品质”(邓布利多教授语)。虽然学院杯依旧与赫奇帕奇无缘(格兰芬多因为哈利和罗恩的壮举获得了压倒性的分数),但这份认可依然让所有小獾们感到无比自豪和温暖。 终于,到了离开的日子。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再次喷着浓烟,停靠在熟悉的站台。站台上挤满了告别的人群,喧闹声中夹杂着不舍和假期的兴奋。 黛西和赫奇帕奇的朋友们一一拥抱告别,约定暑假一定要保持通信,分享零食和新发现的有趣玩意。 “别忘了我的新糖果测评!”萝丝·泽勒叮嘱道。 “随时汇报‘战略情报’!”芬恩·普威特一本正经地说。 “记得给我写信!”梅芙·麦克米兰用力抱了抱她。 加雷斯·迪戈里(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笑着祝她假期愉快。连安静的本吉·芬威克都对她点了点头。 悠米·弗利也穿过人群,快速地和黛西交换了一个眼神和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黛西拖着行李箱,抱着装着觉觉的篮子(果果躲在她的口袋里),随着人流走向列车。就在她准备踏上列车门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喧闹的站台。 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 马尔福一家赫然站在那里,与周围略显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卢修斯·马尔福脸色阴沉,手里攥着《预言家日报》,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不耐。纳西莎·马尔福则微微蹙着眉,优雅中带着一丝忧虑。 而德拉科·马尔福站在他们中间,已经换上了昂贵的麻瓜西装(为了不引人注目),不再是霍格沃茨校袍。他低着头,听着父亲似乎在小声而严厉地训斥着什么,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紧抿,肩膀微微绷着,整个人显得异常沉默和……压抑。 他似乎感受到了注视,突然抬起头,灰眼睛茫然地扫过人群,然后,恰好与黛西的目光隔空相遇。 那一刻,站台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织。 德拉科的灰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傲慢、讥诮,甚至没有了前段日子的沉默和尴尬,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形容的……疲惫和疏离。仿佛一整个学年的挣扎、恐惧、伪装和最后的失态,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又变回了那个被牢牢禁锢在“马尔福”这个姓氏和期望中的、身不由己的男孩。 他看着黛西,眼神里没有任何表示,没有点头,没有嘲讽,就像在看一个陌生的、无关紧要的人。 然后,他率先移开了目光,重新低下头,跟着面色不虞的父母,转身朝着与列车相反的、离开站台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金灰色的西装包裹下,显得有些单薄和决绝,迅速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仿佛要彻底融入另一个与霍格沃茨、与黛西·塞尔温截然不同的世界。 黛西站在原地,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空落落的感觉。 第二学年就这样结束了。充满了惊吓、恐惧,但也有温暖、成长和……一些意想不到的、微妙的转变。 那个她曾经无比讨厌的青苹果,最终以这样一种沉默、压抑、甚至有点可怜的方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列车缓缓启动,霍格沃茨城堡在身后渐渐远去。 黛西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知道有些故事告一段落,而有些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 再见,霍格沃茨。 再见,二年级。 再见……德拉科·马尔福。 她轻轻摸了摸口袋里安静的果果。 暑假的阳光,似乎就在前方。 第66章 夏日的金雀花与猫头鹰的疑问 暑假的金雀花庄园,如同一个被阳光和花香浸透的温暖梦境,迅速抚平了霍格沃茨第二学年带来的所有惊悸与疲惫。 黛西·塞尔温彻底放松下来。她恢复了在吊床上看书打盹、在花园里照料花草、带着果果探险、以及用那本匿名速写本记录夏日风景的悠闲节奏。觉觉大部分时间依旧在睡觉,对主人的闲适表示高度赞同。 她与赫奇帕奇的朋友们保持着频繁的通信。欧文·考德威尔寄来的零食包裹从未间断;梅芙·麦克米兰的信件充满了对各个纯血家族暑假八卦的分享(当然,谨慎地避开了某些敏感名字);萝丝·泽勒则热衷于描述她发现的新美食;就连芬恩·普威特也寄来了一份《暑期时间管理及兴趣发展优化建议书》。 一切都很好,平静而充实。 直到七月中旬的一个午后。 黛西正窝在凉爽的门厅里,试图教果果用细树枝拼出“暑假”这个词,一只陌生的、羽毛光滑漆黑的猫头鹰穿过敞开的窗户,精准地将一封信扔在了她面前的矮几上,然后毫不留恋地振翅飞走,姿态干脆利落。 那封信的信封是某种厚实的高级羊皮纸,泛着冷调的白色,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地址是用一种熟悉的、干净利落、略显锋利的墨绿色墨水书写: 【威尔特郡,金雀花庄园 黛西·塞尔温收】 没有署名。 黛西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这种纸张,这种墨水,这种字体……她太熟悉了! 她放下手中的小树枝,果果好奇地爬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信封。黛西小心翼翼地拿起信。信封入手微沉,质感极佳。 会是什么?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警告”?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嘲讽? 她深吸一口气,拆开了火漆封印(封蜡是简单的纯色,没有家族徽记)。 里面只有一张同样质地的信纸,上面依旧是那锋利的墨绿色字迹,但内容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上面没有任何问候或寒暄,只有一行简洁的、直接得近乎突兀的问句: 【你如何看待“纯血统”这个概念?】 落款处,依旧空空如也。 黛西拿着信纸,彻底愣住了。 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难以置信。 这算什么问题?他为什么会问这个?以这样一种……近乎平等探讨的语气?(如果那冷硬的句式能称之为语气的话) 这完全不像德拉科·马尔福会问出的问题。他平时不都是直接把“纯血统荣耀”挂在嘴边,并用它来鄙视一切吗? 她反复看着那行字,试图从中找出隐藏的讽刺或陷阱,但都没有。那似乎就是一个……纯粹的、认真的疑问。 他是在试探她?还是因为密室事件后,他父亲可能面临的质疑(卢修斯·马尔福被怀疑将里德尔的日记塞给金妮),让他自己对一直坚信的东西产生了……动摇? 又或者,这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更加迂回的精神折磨? 黛西皱紧了眉头。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揣测寄信人的意图。 阳光透过门厅的窗户,洒在信纸上,那墨绿色的字迹仿佛在微微发光。 果果仰着小脑袋,看看信纸,又看看陷入沉思的主人,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似乎在催促她回答。 黛西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灿烂盛开的金雀花丛。 她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赫奇帕奇式的、看重个人品行而非出身的观点?这会不会引来新一轮的嘲讽? 或者干脆不予理会? 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次似乎不一样。那封信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认真。 思考良久,她终于拿起羽毛笔,蘸了蘸自己常用的深蓝色墨水,在另一张普通的信纸上写下回复。她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只是平实地、真诚地写下了自己的看法,关于她所理解的忠诚、善良和勇气与血脉无关。 写完后,她仔细叠好信纸,装进一个普通的信封,用最平常的方式封好。 她没有写任何地址,只是走到窗边,吹了一声口哨。 她的猫头鹰洛洛扑棱着温暖的黄褐色翅膀飞了过来。 “好洛洛,”黛西将信递给它,轻轻摸了摸它的羽毛,“老地方。” 洛洛咕呜了一声,叼住信封,转身飞向了威尔特郡那片熟悉的、属于马尔福家的方向。 黛西望着洛洛消失在天际,心里充满了不确定。 她不知道这封信会带来什么后果。是嗤之以鼻的嘲笑?还是更加激烈的辩论?或者……石沉大海? 夏日的微风拂过金雀花丛,带来阵阵甜香。 这个暑假,似乎因为一封意外的来信,而增添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悬念。 第67章 马尔福庄园的茶会与短暂的对话 黛西·塞尔温那封关于“纯血统”看法的回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她几乎要以为那封来信只是自己夏日午后的一個幻觉,或者对方真的只是心血来潮,随后便失去了兴趣。 然而,一周后,母亲依琳·塞尔温收到了一封来自纳西莎·马尔福的邀请函,邀请她参加一个“小型午后茶会”。函件措辞优雅,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纯血家族间惯有的社交礼节性。 “纳西莎·马尔福?”依琳夫人有些意外地看着请柬,“真是难得。自从……嗯,卢修斯先生那件事后,他们似乎低调了许多。”她指的是卢修斯·马尔福被怀疑与密室事件有关而受到的调查(虽然最终不了了之)。 她看了看正在旁边试图给果果编一个小花环的黛西,沉吟了一下:“黛西,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黛西惊讶地抬起头,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抗拒,“妈妈,我不想去……”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德拉科那副苍白傲慢的脸和马尔福庄园那种冰冷压抑的氛围。 “我知道,”依琳夫人温和但坚定地说,“但这是必要的社交。塞尔温家需要维持一些表面的关系。而且,你迟早要习惯这些。”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去观察一下不同的‘生态环境’?” 黛西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母亲说的是事实。纯血家族之间这种微妙的、即使互相看不对眼也要维持基本往来的规则,是她无法逃避的。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黛西再次站在了马尔福庄园那气势恢宏却透着冷意的铁门外。她穿着母亲为她挑选的、得体但绝不张扬的连衣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茶会设在一个面向精致玫瑰园的小客厅里。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却难以驱散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冰冷的奢华感。银器熠熠生辉,瓷器薄如蝉翼,一切完美得如同博物馆的陈列。 纳西莎·马尔福一如既往地优雅美丽,但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忧虑。她礼貌地招待着依琳夫人,交谈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天气、园艺、最新的巫师时装趋势,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涉及敏感内容的话题。 卢修斯·马尔福并未露面。 而德拉科·马尔福,则作为家族继承人,被迫出席了这场茶会。他坐在母亲身边,穿着一身昂贵的墨绿色丝绒礼服,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刻意张扬的傲慢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符合场合的、略显沉闷的矜持。他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只是偶尔在母亲目光示意下,才会生硬地加入一两句无关紧要的附和。 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黛西,但很快便移开,没有任何额外的表示,仿佛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跟着母亲来参加无聊茶会的陌生女孩。 茶会就在这种表面客气、实则疏离的气氛中进行着。依琳夫人和纳西莎夫人维持着得体的交谈,黛西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小口吃着家养小精灵端上的、精致却味道冰冷的点心,果果在她口袋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似乎也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纳西莎夫人和依琳夫人似乎要移步去欣赏温室里一株新到的珍稀魔法植物。纳西莎起身时,对德拉科淡淡地说了一句:“德拉科,陪塞尔温小姐一会儿。” 这显然是一个支开年轻人的借口,也是为了维持基本的待客礼仪。 两位母亲离开了小客厅。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尴尬和凝滞。 黛西和德拉科单独留在华丽却冰冷的房间里,中间隔着一段仿佛遥不可及的距离。 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只有墙上古董钟滴答作响。 德拉科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红茶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柄。 最终,是黛西先打破了沉默。她实在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找了个最安全的话题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轻: “……你的……嗯……苹果树,今年结果怎么样?”她想起第一次来马尔福庄园时,他对那些青苹果的嫌弃。 德拉科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话,愣了一下,抬起头,灰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沉闷的神色,干巴巴地回答:“……还是那样。又酸又硬。家养小精灵会处理掉。” “哦。”黛西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德拉科忽然开口,声音很低,眼睛依旧看着茶杯,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那封信。” 黛西的心猛地一跳:“什么?” 他抬起眼,灰眼睛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语气带着一种别扭的、不易察觉的探究:“你写的……那些。关于……‘品性’的那些话。”他似乎很难顺畅地说出这些词。 “……是真的。”黛西谨慎地回答,观察着他的反应。 德拉科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和潘西·帕金森说的……不太一样。” 潘西·帕金森?那个总是附和他的斯莱特林女孩?黛西几乎能想象潘西会如何鼓吹纯血统至上论。 “每个人看法不同。”黛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中立。 德拉科又不说话了。他只是微微蹙着眉,盯着桌面,仿佛在思考一个极其复杂的魔药配方。 就在黛西以为对话已经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飞快地问了一句,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如果……如果一个人,生来就被期望成为某种样子……但他发现……那条路似乎……”他顿住了,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语,脸上掠过一丝挣扎和烦躁,“……并不像听起来那么……荣耀。甚至可能……充满……”他又卡住了,最终没能说下去,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困惑、不甘和一丝脆弱的目光看着黛西。 黛西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会从德拉科·马尔福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这几乎像是在……袒露迷茫?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那丝罕见的、真实的挣扎,心脏莫名地收紧了一下。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回答,选择了最朴实的词语:“那……或许可以试着……看看别的路?或者,至少……问心无愧?” 德拉科灰眼睛里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猛地别开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后悔自己刚才说了太多。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两位母亲返回的脚步声和谈话声。 德拉科迅速恢复了那副冷淡矜持的表情,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近乎交心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纳西莎夫人和依琳夫人重新走进客厅,茶会继续着那些无关痛痒的社交辞令。 不久后,塞尔温母女便礼貌地告辞了。 离开马尔福庄园,再次呼吸到外面自由的、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时,黛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程的路上,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里却反复回想着德拉科最后那个挣扎的眼神和那些未说完的话。 那颗青苹果的内部,似乎正在经历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挣扎和困惑。 这场茶会,似乎并非一无所获。 夏日的风吹动着她的发丝。 黛西知道,有些疑问,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 但有些改变,可能已经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悄然开始。 第68章 变形的诱惑与“活点地图”的传说 暑假在金雀花庄园平静地流淌,但黛西·塞尔温的内心却因为马尔福庄园那次短暂而古怪的茶会,泛起了一层难以平息的涟漪。德拉科·马尔福那些未尽的、充满挣扎的话语,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留下的波纹远比她预想的要持久。 她发现自己会时不时地走神,思考“纯血统”这个词背后沉重的含义,思考一个人被家族期望裹挟的身不由己,甚至……思考那颗青苹果酸涩外壳下可能隐藏的、同样困惑的内核。 这种思考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求知欲。她渴望理解这些复杂的事情,渴望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不是用来攻击或炫耀,而是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这种渴望,在她重新翻阅那本匿名赠送的高级速写本时,变得格外清晰。她看着自己画下的各种植物、动物,看着那些细致的观察笔记,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嫩芽,猛地钻进了她的脑海: 如果……我能不仅仅观察和描绘它们,而是能真正地……变成它们呢? 阿尼马格斯! 这个词汇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瞬间攫住了她全部的心神。 能够随心所欲地变换成一种动物!这意味着无与伦比的自由、隐匿的能力、以及一种对生命形态最深刻的体验和理解!这太迷人了!这比任何咒语、任何魔药都更让她心动! 她立刻冲进父亲埃拉斯穆的书房,在落满灰尘的书架最高层翻找起来。塞尔温家虽然不像布莱克或马尔福家那样藏书惊人,但也有一些古老的、关于魔法实践典籍。 终于,她找到了一本薄薄的、用龙皮包裹的、散发着陈旧气息的书——《阿尼马格斯:自我变形的理论与初步实践》。 她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抱着它跑回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书中的内容复杂而艰深,充满了危险的警告。它详细描述了阿尼马格斯变形的原理、漫长且充满不确定性的准备过程、以及可能发生的可怕后果——永久性的半变形、无法恢复人形、甚至死亡。 但黛西的深蜜糖色的眼睛却越看越亮,充满了兴奋和决心。困难并没有吓退她,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和探索欲。 书中强调,成为阿尼马格斯需要极强的意志力、耐心和对自身魔力的精准掌控——这些恰好是她在变形术上展现出的天赋所在!麦格教授的赞扬、那种将脑海意象转化为现实的“直觉”,不正是练习阿尼马格斯的基础吗? 更重要的是,书中提到,阿尼马格斯的形态往往与巫师的性格、内心守护神形态密切相关,是一种内在自我的外在投射。 我会变成什么呢?黛西忍不住幻想。一只善于观察、动作轻盈的鸟类?一只能够藏匿于草丛、感知敏锐的小型动物?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挑战充满了吸引力。 整个下午,她都沉浸在那本艰深的古籍里,直到母亲叫她吃晚饭。 餐桌上,她忍不住兴奋地向父母提起了自己的想法。 “阿尼马格斯?”埃拉斯穆先生有些惊讶地放下刀叉,眉头微蹙,“黛西,那是一个非常困难且极其危险的魔法。魔法部对此有严格的登记要求,而且过程……” “我知道很危险,爸爸,”黛西急切地说,眼睛闪闪发光,“但我真的很想试试!麦格教授说我在变形术上很有直觉!而且我会非常小心的!就从理论开始,好不好?” 依琳夫人看着女儿充满热情的脸,温柔但担忧地说:“亲爱的,这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漫长的等待,甚至可能一无所获。而且,这和你平时喜欢的画画、观察植物很不一样……” “但本质上都是‘理解’和‘变化’,不是吗?”黛西争辩道,左边的梨涡因为激动而浮现,“只是更深入、更奇妙!求你们了,我只是先研究一下理论!” 看着女儿罕见的、对某种魔法表现出如此强烈的主动性和热情,塞尔温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埃拉斯穆先生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你可以先研究理论。但绝对、绝对不可以私下进行任何实际练习!尤其是含曼德拉草叶子的部分,必须在绝对安全且有指导的情况下进行!而且,你必须承诺,一旦决定开始,就必须第一时间告知我们和麦格教授,并在魔法部登记!” “我保证!”黛西立刻答应,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拥有了父母的“理论研究许可”,黛西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她几乎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研读那本龙皮手册,做下了密密麻麻的笔记,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写信向麦格教授请教(麦格教授在回信中严肃地重申了危险性和纪律,但对她的求知欲表示了谨慎的鼓励)。 同时,她也从梅芙·麦克米兰的八卦信中,得知了一个有趣的传闻——据说哈利·波特的父亲和他的朋友们(被称为“掠夺者”),当年在学校里就成功地成为了未注册的阿尼马格斯!他们甚至制作了一张能显示城堡里每个人位置的神奇地图——活点地图! 这个消息让黛西更加心驰神往。原来真的有人成功过!还是学生时代! 虽然她知道这条路漫长且荆棘密布,但一颗名为“阿尼马格斯”的种子,已经在她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这个暑假,除了阳光、零食和友情,又多了一份充满挑战和神秘的期待。 也许,理解这个世界(包括某些复杂难懂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先学会从另一个视角去看待它。 黛西抱着那本厚厚的笔记,望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对三年级生活的憧憬。 第69章 新学年的眼镜与发型的“问候” 暑假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再次喷吐着蒸汽,将学生们带回熟悉的黑湖湖畔。第三学年的开始,似乎预示着一些新的变化。 黛西·塞尔温拖着她那略微增重的行李箱(里面塞满了欧文妈妈的新零食、研究阿尼马格斯的笔记以及给朋友们的小礼物),随着人流走下火车。果果在她口袋里兴奋地扭动,觉觉则在篮子里打着哈欠,对重返校园毫无兴趣。 城堡依旧巍峨矗立,但经过一个暑假的酝酿和密室事件的彻底解决,气氛似乎轻松了不少,至少不再弥漫着那种致命的恐惧。学生们脸上大多带着重逢的喜悦和对新学年的期待。 然而,黛西自己也迎来了一個小小的、却让她有些苦恼的变化——她的鼻梁上,多了一副精巧的、琥珀色边框的眼镜。 漫长的暑假里,她沉迷于阅读那本艰深的阿尼马格斯手册和绘制各种细节复杂的草图,视力不可避免地有些下降。依琳妈妈带她去对角巷配了这副眼镜。 “很适合你,亲爱的,让你看起来更文静了。”依琳夫人这样安慰她。 但黛西还是觉得有点不习惯,总觉得鼻子上多了个东西,看东西也怪怪的。她推了推滑落的镜框,努力适应着这个新形象。 赫奇帕奇的朋友们自然是最先注意到变化的。 “哇!黛西你戴眼镜了?”萝丝·泽勒第一个惊呼,凑近仔细看,“好可爱!像个小学者!” “根据面部结构学分析,此款镜框确实有效提升了知性气质。”芬恩·普威特推着(真正的)眼镜评价道。 “会不会影响你看东西?吃饼干的时候会不会起雾?”欧文·考德威尔关心的是实际问题。 加雷斯·迪戈里温和地笑了笑:“习惯就好。” 梅芙·麦克米兰则眨眨眼,压低声音:“新造型?为了某个‘特定观察对象’?”她显然还没忘记暑假的八卦。 黛西脸红地捶了她一下:“才不是!” 说说笑笑间,她们走向礼堂参加开学晚宴。就在穿过门厅时,不可避免地与另一群人狭路相逢——以德拉科·马尔福为首的斯莱特林们。 他似乎也刚和父母告别(卢修斯·马尔福的脸色依旧阴沉),重新换上了霍格沃茨的校袍,那头铂金色的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不再像以前那样全部向后梳得一丝不苟,额前落下了几缕细碎的髮丝,让他过分苍白的脸看起来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带着审视地扫过赫奇帕奇这群人,当看到黛西时,那灰眼睛里的目光明显停顿了一下,落在了她那副新眼镜上。 随即,他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熟悉的、略带刻薄的讥诮表情,嘴角勾起,用一种足以让周围人都听到的、拖长了调子的声音“问候”道: “well, well… 看看这是谁?塞尔温?一个暑假不见,个子没见长,度数倒是涨了不少嘛。终于发现巨怪都比你看得清楚了?” 他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配合地发出吭哧吭哧的傻笑。潘西·帕金森也投来鄙夷的目光。 赫奇帕奇们立刻对他怒目而视。 黛西的心脏习惯性地因这种挑衅漏跳了一拍,但很快,一种莫名的勇气(或许是暑假的通信和茶会带来的微妙改变)让她没有像以前那样选择沉默或生气地瞪回去。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深蜜糖色的眼睛透过镜片平静地看向德拉科,目光在他那几缕新出现的额前碎发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同样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清晰回应道: “谢谢关心,马尔福。你倒是终于舍得换掉那个像被巨怪屁股坐过一样的发胶发型了?看来暑假终于照了镜子?” 空气瞬间凝固了。 克拉布和高尔的傻笑卡在了喉咙里。潘西·帕金森惊讶地张大了嘴。连斯莱特林的其他学生都愣住了。 德拉科·马尔福脸上的讥讽笑容彻底僵住,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他显然没料到黛西会如此直接、甚至精准地反击他的外貌(而且还是他暗自调整了、觉得还不错的新发型!),并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灰眼睛里的傲慢瞬间被惊愕和恼羞成怒取代,手指下意识地想要去捋一下额前那几缕不听话的头发,但又强行忍住了,导致动作显得有些滑稽。 “你——!”他气得一时语塞,只会用眼睛瞪着黛西。 黛西却不再看他,只是对朋友们笑了笑:“走吧,快开始了。”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评价了一下天气。 赫奇帕奇们爆发出压抑的、胜利般的低笑,簇拥着黛西,昂首挺胸地从僵在原地的斯莱特林们面前走过。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原地,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看着黛西离开的背影,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愤怒,有难以置信,有被戳中痛处的羞恼,似乎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被什么东西噎住般的……憋屈? 他最终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然后脸色铁青地转身,朝着相反方向快步离开,连潘西叫他都没理会。 走向礼堂的路上,梅芙兴奋地搂住黛西的胳膊:“梅林啊!黛西!你刚才太帅了!居然敢那么说马尔福!你看他脸都气红了!” 黛西的心还在砰砰跳,其实也有点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原来,反击的感觉……还不错? 而且,她注意到,他这次虽然生气,但似乎并没有立刻用更恶毒的话骂回来? 那颗青苹果,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新学年的第一天,似乎就预示着,某些旧的模式正在被打破。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这种小小的、针锋相对的“问候”中,悄然进入了一个新的、更加难以预测的阶段。 第70章 镜中的雏菊与时尚的约定 霍格沃茨第三学年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课程比以往更加繁重,尤其是黛西偷偷研究的阿尼马格斯理论,占用了她大量的课余时间。但与此同时,另一种微妙的、与学业无关的变化,也悄然在她身上发生。 青春期像一阵不可抗拒的风,吹动了平静的湖面。 黛西·塞尔温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加频繁地停留在镜子前。不是匆匆一瞥检查仪容,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甚至有些挑剔的目光,细细打量镜中的自己。 深蜜糖色的眼睛依旧是她最满意的部分,但除此之外呢?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橄榄色的皮肤。以前她从不在意,甚至喜欢这种健康的小麦色。但现在,她看着走廊里那些皮肤白皙、像瓷器一样的女孩(比如潘西·帕金森),心里会隐隐生出一丝羡慕。“是不是再白一点会更好看?” 她偷偷挤了点萝丝的珍珠粉乳液,效果似乎不明显,反而有点腻腻的。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低矮的鼻梁上,尤其是山根左侧那颗她以前觉得挺有特色的小痣,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显眼?她对着镜子,用手指轻轻捏起鼻梁,试图让它看起来更高挺一些,但一松手就又恢复了原样。 她捧起自己有点婴儿肥的方圆脸,叹了口气。“好像有点圆……要是下巴再尖一点,脸再小一点就好了。” 她尝试着把头发放下来遮住两颊,但又觉得闷闷的。 甚至她最喜欢的左边单侧梨涡,有时候笑起来时,她都会担心会不会显得有点傻气,不够优雅。 这种对容貌的悄然关注,让她感到一丝陌生的烦躁和……不自信。 一天下午,她终于忍不住,拿起剪刀,对着宿舍的镜子,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剪了一个薄薄的、空气感的刘海,试图修饰一下额角和脸型。 “哇!黛西你剪刘海了?”梅芙·麦克琳娜第一个发现,凑过来仔细看,“很好看哎!显得眼睛更大了!而且看起来没那么好欺负了!” “真的吗?”黛西有点不确定地拨弄着刘海。 “真的!”萝丝·泽勒也用力点头,“很可爱!而且很特别!” 朋友的肯定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她开始尝试不同的发型,不再总是扎着马尾或披散着。 同时,她也开始悄悄研究穿搭。她不再仅仅满足于舒适宽松的袍子,会开始注意袍子的剪裁、颜色是否衬她的发色和瞳孔颜色,甚至会偷偷在毛衣里面搭配不同颜色的衬衫领子,或者在领口别一个精致的小胸针(父亲送的生日礼物)。 她甚至翻出母亲寄来的时尚杂志(以前她只看上面的甜品图片),和梅芙头碰头地研究起来。 “你看这个款式!”梅芙指着一件收腰设计的袍子,“感觉会很显瘦!” “这个颜色好像挺适合我的?”黛西指着一个暖色调的格子图案。 “哇!普里姆珀内尔女士美容药剂店又出新款洗发水了!据说能让头发像独角兽尾巴一样顺滑!”萝丝指着广告页惊呼。 “普里姆珀内尔女士美容药剂店?”黛西重复着这个听起来就很高端的美容店铺名字,深蜜糖色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知道这家店,就在对角巷,是许多女巫(和部分男巫)心目中的圣地,售卖各种效果神奇(且价格不菲)的美容魔药和护肤品。 一个念头瞬间击中了她。 她抓住梅芙的胳膊,眼睛闪闪发光:“梅芙!等放假!我们一起去普里姆珀内尔女士那里逛逛吧!就我们两个!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嗯……能让皮肤看起来透亮一点的,或者……让头发更有光泽的东西?”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一点点小兴奋。 梅芙立刻心领神会,脸上露出同样兴奋的笑容:“当然好啊!我早就想去了!说不定还能找到让雀斑变淡的魔药呢!我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我也想去!”萝丝举起手,“我可以帮你们试吃……啊不是,试用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唇膏?”她总是三句不离吃。 三个女孩顿时笑作一团,开始热烈地讨论起假期的“美容探险”计划。 黛西看着镜子里那个有了新刘海、眼睛因为期待而格外明亮的自己,心里那份因青春期到来而产生的微小焦虑,似乎被朋友的陪伴和对未来的小小期待冲淡了不少。 爱美之心,或许就像赫奇帕奇金杯里悄然绽放的花朵,是成长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 她不再急于变成另一个人,而是开始学习,如何让原本的自己,变得更加顺眼和自信。 黛西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个带着梨涡的、却稍微收敛了一点的微笑。 第71章 茶叶渣与“特别”的氛围 霍格沃茨的课程表上多了一门充满神秘色彩的新课程——占卜学。授课地点在北塔楼,需要爬上一道银色的活梯才能进入那间闷热、散发着浓烈香料味的古怪教室。 对于这门课,赫奇帕奇们态度各异。欧文·考德威尔担心茶叶渣能不能吃;萝丝·泽勒觉得那些水晶球很漂亮;加雷斯·迪戈里持保留态度;芬恩·普威特试图用逻辑学分析预言概率;而黛西·塞尔温则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好奇心——毕竟,能预知未来听起来很酷,但特里劳妮教授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又让她觉得有点不靠谱。 第一次踏进占卜学教室,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灯光昏暗,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茶香和某种令人头晕的熏味道。特里劳妮教授披着层层叠叠的纱巾,眼镜把她眼睛放得极大,说话总是带着一种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晕倒的戏剧感。 “欢迎……欢迎……”她用飘忽的声音说,“在这神圣的空间里,我们将尝试拨开未来的迷雾……今天,我们从最基础的方法开始——茶叶占卜。” 家养小精灵为每个人端上了浓稠的红茶。黛西小口啜饮着,味道有点怪。喝完茶后,按照指示,将杯底残留的茶叶渣顺时针晃动三下,然后将茶杯倒扣在茶碟上,让多余的茶液流出,最后再翻转茶杯,观察杯底茶叶形成的图案。 “现在,”特里劳妮教授在烟雾缭绕中穿梭,声音如同梦呓,“仔细观察……让你们的 Inner Eye(天目)睁开……解读命运的痕迹……” 教室里一片寂静,学生们都低头盯着自己杯子里那堆湿漉漉、乱七八糟的茶叶渣,大多一脸茫然。 黛西也盯着自己的杯子,努力发挥想象力。那团深色的痕迹……像只动物?还是像顶帽子?她看得眼睛都酸了。 特里劳妮教授缓缓踱步,偶尔在某张桌子前停下,对某个学生的“命运”做出一些骇人听闻(且通常不祥)的预言,惹得那个学生脸色发白。 就在这时,她停在了黛西的桌子前。 更准确地说,是停在了黛西和她的临时搭档面前。 由于占卜课需要两人一组分享解读,而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这节课恰好排在一起,教授便随意地指配了同桌。于是,极其不幸地,黛西·塞尔温的搭档变成了——德拉科·马尔福。 整个上课期间,两人都保持着一种极度尴尬的沉默,尽可能避免任何眼神和语言交流,仿佛对方是某种传染病源。德拉科全程板着脸,用一种近乎嫌弃的动作晃着茶杯,仿佛碰一下都脏了他的手。 特里劳妮教授巨大的、镜片厚厚的眼睛,先是锐利地扫过黛西的茶杯,然后又看向德拉科那只被他推到桌子最远角的茶杯。 她发出一种仿佛被掐住脖子般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哦!天哪!”她用她那戏剧性的、颤抖的声音低呼,成功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 黛西的心提了起来。德拉科也皱起了眉,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特里劳妮教授的手指(戴着无数戒指和手链)先指向黛西的杯子:“我看到了……一只……獾?不……不仅仅是……它似乎在……守护着什么?”她的声音充满疑惑。 接着,她的手指猛地转向德拉科的杯子,声音变得更加尖锐:“而这里!一条……盘踞的蛇!冰冷……警惕……但它的头却朝向……那边?”她指向獾图案的方向。 全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特里劳妮教授的目光在黛西和德拉科之间来回移动,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景象。她猛地向后缩了一下,用纱巾捂住胸口,用一种仿佛窥见了惊天秘密的语气,神秘兮兮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多么……奇特!多么……矛盾却又……交织的预示!” 她停顿了一下,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然后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绝密的预言: “我看到了……一种极其罕见……极其强烈的能量场……在你们之间流动!”她的目光在两人瞬间僵住的脸上扫过,“冰冷与温暖……警惕与守护……截然不同的本质……却被命运的丝线粗暴地缠绕在一起!冲突!是的!巨大的冲突!但……” 她又凑近了一些,声音低得几乎像耳语,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但其中似乎又蕴含着某种……非比寻常的……‘联结’?哦,我的孩子……你们之间的氛围……非常……特别。非常……”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用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某种暗示的眼神结束了这段话,仿佛在说“你们懂的”。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轰”地一声,窃窃私语和压抑的笑声猛地爆发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黛西和德拉科身上,带着各种好奇、探究、暧昧和看好戏的神情。梅芙·麦克琳娜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连潘西·帕金森都停止了摆弄她的茶叶,用一种嫉妒又愤怒的眼神瞪着黛西。 黛西·塞尔温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朵尖!她感觉自己头顶快要冒烟了!深蜜糖色的眼睛因为极度尴尬和羞愤而睁得极大。特别?联结?特里劳妮教授在胡说什么?!她和马尔福?!这简直是她听过最荒谬、最可怕的“预言”! 德拉科·马尔福的反应同样剧烈。他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害羞,是纯粹的恼怒和羞辱!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声。 “这简直荒谬透顶!”他声音尖锐地反驳,灰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一派胡言!这些脏兮兮的茶叶能说明什么?我和这个……这个赫奇帕奇?!‘特别’?真是令人作呕!”他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仿佛被和黛西联系在一起是奇耻大辱。 但他的激烈反应和通红的脸颊,在其他人看来,反而更像是一种……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 “马尔福同学!”特里劳妮教授似乎被他的反驳伤了心,向后踉跄一步,“你要质疑你的命运吗?天目的启示……” “我质疑的是你的教学水平!”德拉科气急败坏地打断她,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包,“这堂课愚蠢至极!” 他再也待不下去,狠狠瞪了黛西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包含了愤怒、尴尬和迁怒),然后猛地转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几乎是逃跑般地冲出了占卜学教室,连茶杯都忘了拿。 留下黛西一个人,面对全班同学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和特里劳妮教授受伤又神秘的表情,恨不得自己也立刻幻影移形消失。 梅林最花的领带啊!这该死的占卜课! 她和德拉科·马尔福?CP?!(虽然她不知道这个词,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绝对是本世纪最离谱、最糟糕的预言! 黛西把滚烫的脸埋进手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跳进黑湖也洗不清了。 第72章 流言的发酵与变本加厉的回避 特里劳妮教授那番石破天惊的“预言”,像一颗投入霍格沃茨平静(相对)湖面的深水炸弹,其引发的涟漪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塞尔温与马尔福之间有种‘特别’的联结!” 这个说法以惊人的速度在各个学院间流传开来,并被赋予了各种离奇的版本和解读。尽管大多数理智的学生(包括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只是特里劳妮教授又一次不靠谱的胡言乱语,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黛西·塞尔温成了朋友们“关爱”的对象。 “哇哦,‘特别的联结’!”梅芙·麦克琳娜模仿着特里劳妮教授飘忽的语调,围着满脸通红的黛西转圈,脸上带着坏笑,“说说看,是什么‘联结’?是图书馆那次?还是柠檬雪宝?或者……” “梅芙!别说了!”黛西把脸埋进比尔熊里,发出绝望的呻吟,“那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她看谁的茶叶都像有不祥之兆!” “可是马尔福的反应很大哦,”萝丝·泽勒小声补充,眨着圆眼睛,“他脸好红,而且直接就跑了哎……有点像……被说中了心事?” “他是被气跑的!因为觉得被和我扯上关系是侮辱!”黛西抬起头,激烈地反驳,但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德拉科当时那副恼羞成怒、甚至有点慌乱的样子。 “根据行为学分析,”芬恩·普威特推着眼镜,“马尔福当时的反应确实超出了对普通荒谬预言的应对阈值,更接近于一种……嗯……‘应激性否认’?” 连欧文·考德威尔都一边嚼着饼干一边含糊地说:“其实……如果他不是那么讨厌的话……光看外表……” “欧文!”黛西和其他女孩一起瞪向他。 欧文立刻缩了缩脖子,把后面的话和饼干一起咽了下去。 黛西感到一阵无力的头疼。她知道朋友们大多是在开玩笑,但这种持续的调侃还是让她感到无比尴尬和烦躁。 而真正让她感到不适的,是来自斯莱特林那边的反应。 潘西·帕金森每次看到黛西,都会投来淬毒般的嫉妒和怨恨的目光,仿佛她抢走了什么属于她的东西。其他斯莱特林学生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和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在说“就凭你也配?” 这些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得她很不舒服。 然而,所有这些反应,都比不上德拉科·马尔福本人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沉默和回避,那么占卜课之后,他的行为简直可以称之为——彻底的、全方位的、近乎病态的隔绝。 他不再仅仅是避免眼神接触或提前绕道。他现在是彻底将黛西·塞尔温视为空气。 魔药课上,即使斯内普故意找黛西的茬,他也绝不会投去一丝目光,仿佛那个方向是真空地带。走廊里迎面遇见,他的眼睛会直视前方,或者看向天花板、墙壁、任何地方,唯独不会看向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哪怕不小心离得近了,他也会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拉开距离,脸色甚至会瞬间变得更加冰冷苍白。 他甚至不再参与任何可能涉及黛西的话题。有一次,克拉布笨拙地试图拿占卜课的事开玩笑,刚说了个开头,就被德拉科用极其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暴戾的眼神瞪了回去,吓得克拉布再也不敢提半个字。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之前的嘲讽和挑衅更让黛西感到一种……莫名的憋闷。 就好像……她连被他讨厌的资格都没有了?直接就被彻底消除了? 这感觉古怪极了。 一次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卢平教授的课有趣多了),小组练习时,阴差阳错地,教室里只剩下黛西和德拉科旁边还有空位。 黛西硬着头皮走过去。 她刚靠近,德拉科就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看也没看她一眼,脸色难看地对卢平教授生硬地说:“教授,我需要换一个位置。” 卢平教授有些诧异,但还是温和地点了点头。 德拉科立刻拿起东西,快步走到教室最远的角落,一个人坐下,全程没有看黛西一眼。 那一刻,黛西站在原地,感觉全班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脸颊火辣辣的。一种混合着尴尬、恼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到底怎么回事?! 好像她是什么瘟疫一样! 那个离谱的预言,难道就让他这么难以接受?难以接受到了必须彻底抹杀她存在的地步? 流言渐渐平息了些,但德拉科·马尔福这种极端的回避态度,却成了比任何流言都更显眼的存在。 黛西试图告诉自己她不在乎,这样更好,清静。 但有时候,看着那个恨不得离她八丈远、仿佛她身上有诅咒的背影,她心里还是会冒出一个小小的、不甘心的问号: 那颗青苹果,到底在害怕什么? 第73章 鹰头马身有翼兽与深夜的药膏 霍格沃茨的生活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占卜课的风波尚未完全平息,保护神奇生物课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德拉科·马尔福因为故意挑衅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被它的利爪狠狠挠伤了手臂。 消息传来时,黛西·塞尔温正和赫奇帕奇的朋友们在礼堂吃晚饭。听说马尔福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庞弗雷夫人处理起来都很麻烦,她握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活该!”梅芙·麦克琳娜毫不客气地说,“海格明明说了要尊重它们!他非要上去犯贱!” “就是,”萝丝·泽勒附和,“听说他骂它是‘丑陋的畜生’?” “根据风险收益比分析,马尔福的行为属于典型的非理性挑衅,后果自负。”芬恩·普威特总结道。 朋友们议论着,大多觉得这是德拉科自作自受。 黛西低下头,戳着盘子里的豌豆。她当然知道是德拉科不对,海格上课虽然有点混乱,但安全须知是反复强调了的。可是……想到那可能皮开肉绽的伤口,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毕竟,那一定很疼。 晚些时候,她路过走廊时,恰好看到德拉科从医疗翼方向回来。他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右臂被厚厚的白色绷带吊在胸前,袍子袖子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染血的衬衣碎片。他低着头,脚步很快,平时总跟在他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也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潘西·帕金森则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愤怒。 德拉科紧抿着嘴唇,灰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只剩下压抑的疼痛、屈辱和浓浓的怨愤。他甚至没有像平时那样对潘西的关心表现出不耐烦,只是沉默地走着,仿佛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抗手臂上的剧痛和内心的怒火。 那一刻,他看起来不像那个讨厌的、总是盛气凌人的马尔福少爷,更像一个受了伤、狼狈又憋屈的男孩。 黛西的心莫名地被触动了一下。那是一种超越学院隔阂和個人喜好的、最基本的……同情? 深夜,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只剩下壁炉里余烬的噼啪声。黛西却没有睡意。她悄悄从床上爬起来,从自己的行李箱深处拿出一个小巧的、贴着塞尔温家徽(一株金雀花环绕着魔杖)的白蜡盒子。 这是母亲依琳给她准备的家庭备用魔药之一,是用塞尔温庄园温室里种植的、经过特殊处理的白鲜和月长石粉混合制成的特效疗伤药膏,对外伤愈合和减轻疤痕有奇效,比庞弗雷夫人用的标准版效果更好,也更温和。 她拿着药膏盒子,犹豫了很久。 要不要送过去? 他那么讨厌她,上次占卜课后更是把她当瘟疫避之不及。送去会不会自取其辱?甚至被他嘲讽? 可是……那伤口看起来真的很严重。而且,她想起那本匿名赠送的速写本……就算……就算扯平了? 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穿上拖鞋,披上外套,抱着果果(小家伙晚上比较清醒),像做贼一样溜出了公共休息室。城堡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火把投下摇曳的光影。 她熟门熟路地绕到斯莱特林地窖入口附近——得益于之前悠米·弗利的“情报”和她自己偶尔的“探险”。她当然进不去,但她知道每天早上家养小精灵会从哪里收取学生需要送洗的衣物(也是一个可以悄悄留下东西的地方)。 她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放待洗衣物的石龛,小心翼翼地将那盒药膏放在了一叠待洗袍子的最上面。然后,她又拿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小小的字条,压在了药膏盒子下面。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用的是普通的墨水,字迹也尽量写得工整陌生: 【速写纸的回礼。】 没有署名。 做完这一切,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刚完成了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她立刻转身,飞快地溜回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钻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好久才平复下来。 第二天,她忐忑不安地观察着。 德拉科·马尔福依旧吊着胳膊,但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他看起来依旧心情恶劣,但对潘西的嘘寒问暖显得更加不耐烦了。 直到下午的魔药课上,黛西才注意到一点细微的变化。 她的坩埚里正在熬制一种治疗疥疮的药水(简单版),需要加入研碎的蛇牙。她正费力地捣着,突然,一小碟已经研磨得极其精细、正好符合要求的蛇牙粉被人从旁边推了过来,放在了她桌子的边缘。 黛西惊讶地抬起头。 德拉科·马尔福正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目光看着自己那锅冒着完美银色蒸汽的坩埚,侧脸线条依旧紧绷,苍白的耳根却似乎……泛起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红晕?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仿佛只是随手多磨了一份,又随手放在了那里。 但黛西知道,那不是随手。 她的心脏轻轻跳了一下。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德拉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哼。” 但这次,这声“哼”里,似乎没有了以往的嘲讽和冰冷,反而带着一点……别扭和不知所措。 他依旧没有看她,但那种将她视为“绝对真空”的屏障,似乎悄然松动了一丝缝隙。 黛西低下头,将那份精细的蛇牙粉加入坩埚,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果果在她口袋里轻轻动了动。 窗外的阳光,似乎变得温暖了一些。 第74章 巧克力与冰冷的恐惧 霍格沃茨的第三学年,除了新增的占卜学和保护神奇生物课,最大的变化来自于黑魔法防御术课。新任教授莱姆斯·卢平,与之前两位教授(奇洛和洛哈特)截然不同。他温和、博学,注重实践,能用生动有趣的方式让学生们真正学到有用的防御知识,迅速赢得了几乎所有学生的喜爱(除了斯内普教授和可能的部分斯莱特林)。 然而,卢平教授带来的也不全是好消息。随着他一同降临霍格沃茨的,还有围绕城堡巡逻的、被称为摄魂怪的可怕生物。它们是来自阿兹卡班的守卫,负责追捕逃犯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些披着破败斗篷、散发着冰冷绝望气息的存在,即使远远看到,也足以让最勇敢的学生心底发寒。 第一次真正近距离感受到摄魂怪的恐怖,是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当时列车被迫中途停车,灯光熄灭,刺骨的寒意渗透进来,伴随着一种吸走所有快乐和希望的绝望感。黛西·塞尔温和其他学生一样,蜷缩在座位上,被那种无边的恐惧淹没,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最可怕的回忆。 就在她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卢平教授出现了,用一道明亮的守护神咒驱散了摄魂怪,并给每个受惊的学生分发了一小块巧克力。 “吃了它,”卢平教授温和地说,脸上带着理解的微笑,“会有帮助的。” 黛西颤抖着接过那块普通的巧克力,放进嘴里。一股温暖甜美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奇迹般地驱散了部分寒意,让她冰冷的手指渐渐恢复了知觉。从那以后,她对卢平教授的感激和信任又加深了一层,也总是会在口袋里备上几块巧克力,以防万一。 城堡里的生活因此多了一层无形的压力。虽然摄魂怪不能进入城堡范围,但知道它们就在外面,像阴云一样笼罩着霍格沃茨,总让人心里沉甸甸的。天气也似乎配合着这种氛围,经常是阴雨连绵,难得见到阳光。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德拉科·马尔福的胳膊渐渐痊愈了(黛西怀疑她送的药膏起了作用),但他似乎并未恢复以往的“活力”。他对哈利·波特的针对依旧(尤其是布莱克被认为是来追杀哈利的之后),但少了些之前的张扬,多了些阴郁。他依旧回避着黛西,但那种回避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刻意的、羞辱性的无视,更像是一种……保持距离的、略显复杂的沉默。 偶尔,在魔药课上,他依旧会“顺手”帮黛西处理一些她不太擅长的材料预处理(比如需要精准切割的瞌睡豆茎秆),依旧不会看她,也不会说话,但动作不再显得那么僵硬和排斥。 黛西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古怪的“互动”。她会低声道谢,他则会用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作为回应。这成了他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极其有限的交流方式。 一天下午,天空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黛西从图书馆出来,抱着一摞关于阿尼马格斯变形中“魔力稳定周期”的厚重书籍,准备返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她没带伞,只好用袍子稍微挡一下头,快步走在空旷的走廊里。 就在她经过一条连接城堡主楼和西塔楼的露天廊桥时,一阵极其强烈的、熟悉的冰冷寒意毫无预兆地袭来!比在火车上那次更加猛烈! 廊桥的尽头,一个高大的、披着破败斗篷的黑影赫然出现——一只摄魂怪!它不知为何越过了边界,正朝着廊桥这边缓缓飘来! 黛西的血液瞬间冻结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手中的书“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冰冷的绝望感像潮水般涌来,耳边仿佛响起了母亲焦急的呼喊声、魔药课上斯内普的嘲讽声、还有德拉科·马尔福那些刻薄的话语……所有不快乐的记忆疯狂涌现! 她腿一软,靠着冰冷的石墙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瑟瑟发抖,连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 摄魂怪越来越近,那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从廊桥的另一端冲了过来!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是德拉科·马尔福!他脸色苍白得吓人,灰眼睛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惊恐,甚至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显然,他也被这突然出现的摄魂怪吓坏了。 但是,他没有像黛西预想的那样立刻转身逃跑。 他冲到她面前,脚步因为恐惧而有些踉跄,然后猛地蹲下身,动作甚至有些粗暴地,将一个小小的、用银绿色锡纸包裹的东西塞进了黛西冰冷僵硬的手里。 是一块巧克力。和卢平教授发的一模一样。 他做完这个动作,仿佛用尽了所有勇气,立刻像被烫到一样弹开,惊恐地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摄魂怪,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沿着来的方向,跌跌撞撞地、拼命地跑走了,背影仓皇失措。 黛西呆呆地看着手里那块还带着他掌心一点余温的巧克力,又看看他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一片空白。 摄魂怪的寒意还在逼近。 她猛地回过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剥开锡纸,将整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熟悉的温暖甜味再次蔓延开来,配合着脑海中努力回想的最快乐的记忆(和朋友们在厨房大笑、收到果果的那一刻、变形课成功的喜悦……),终于勉强抵挡住了那可怕的绝望感。 幸运的是,就在摄魂怪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卢平教授急促的脚步声和念咒声!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摄魂怪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迅速退去了。 危机解除。 黛西瘫坐在湿冷的地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她看着地上散落的书籍,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廊桥另一端,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已经皱巴巴的巧克力锡纸。 他……为什么? 他自己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跑过来? 只是为了塞给她一块巧克力? 卢平教授赶过来,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帮她捡起书本。 黛西机械地回答着,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德拉科那张充满恐惧、却又带着一种决绝般冲过来的脸。 那颗青苹果……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 为什么每次她觉得看透了他的讨厌,他就会做出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雨水顺着廊桥的缝隙滴落。 黛西觉得,霍格沃茨的冬天,好像因为这块突如其来的巧克力,变得没有那么寒冷刺骨了。 第75章 圣诞留校与“掠夺者”的遗产 霍格沃茨的第三个圣诞节来临了。城堡外的积雪厚厚地覆盖着场地,城堡内部却被一种比往年更加温馨和紧密的气氛所包围。这或许是因为摄魂怪在外巡逻带来的无形压力,让学生们更加珍惜城堡内的温暖和安全;又或许是因为卢平教授的存在,让黑魔法防御术课变成了真正的庇护所。 和去年一样,黛西·塞尔温再次选择了留校。金雀花庄园的召唤依旧强烈,但霍格沃茨此刻有一种奇特的向心力,让她觉得留在这里和朋友们共度佳节是更好的选择。 赫奇帕奇的留校小团体依旧稳固:梅芙、萝丝、欧文、芬恩、加雷斯、本吉,还有利亚姆·布特。就连悠米·弗利也以“家族聚会无聊透顶”为由留了下来,这让黛西非常开心。 这个圣诞节,城堡里少了些洛哈特式的浮夸装饰,多了些朴素的冬青和槲寄生,以及由学生们自己动手制作的、充满个人特色的装饰品,显得更加真诚和温暖。 平安夜晚上,大家聚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分享着欧文妈妈寄来的、足够举办一场宴会的零食,玩着由本吉带来的、规则复杂但趣味横生的新型魔法棋。炉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热巧克力和烤栗子的香气。 “听说波特又收到了一把火弩箭!”梅芙·麦克琳娜分享着她的最新八卦,眼睛闪闪发光,“匿名送的!肯定是布莱克!” “火弩箭?!”加雷斯·迪戈里惊呼,作为魁地奇爱好者,他对此羡慕不已。 “在目前的安全形势下,接收匿名贵重礼物存在极高风险,”芬恩·普威特严肃分析,“麦格教授扣押检查是明智之举。” “希望检查完能还给他,”萝丝·泽勒小声说,“不然格兰芬多比赛就悬了。” 大家热切地讨论着。 就在这时,利亚姆·布特突然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神秘的的表情,对黛西说:“黛西,你之前不是对……呃……‘特殊地图’感兴趣吗?” 黛西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她研究阿尼马格斯时,听说的关于哈利父亲和“活点地图”的传闻。她的心跳微微加速:“怎么了?” 利亚姆推了推眼镜,声音更低了:“我……我可能有点线索了。费尔奇没收物品的抽屉里,有一张看起来非常旧的、空白的老羊皮纸……我上次去交飞行课论文时不小心看到的。上面好像用非常非常淡的墨水写着‘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我觉得那可能不是普通的羊皮纸。” 黛西的深蜜糖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活点地图!难道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费尔奇那里? 一股探险的冲动攫住了她。如果能得到那张地图,对她的阿尼马格斯练习(需要绝对隐蔽的环境)和对城堡的探索将是巨大的帮助! “你确定吗?”她急切地问。 “不确定,”利亚姆老实说,“但值得一看,不是吗?”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一个圣诞夜的小小冒险计划,悄然成形。 然而,还没等他们详细讨论,公共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离门最近的欧文·考德威尔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旅行斗篷,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灰眼睛。他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装文件的硬质长筒。他显然没料到开门的是欧文,也没料到赫奇帕奇休息室里会有这么多人,而且如此……喧闹温暖。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欢笑声戛然而止。 德拉科僵硬地站在门口,灰眼睛飞快地扫过室内,在黛西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迅速移开,仿佛被壁炉的火光刺到了一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不自在。 “呃……马尔福?”欧文憨憨地开口,“你有事吗?” 德拉科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用那种刻意维持的、平淡的语调说:“我找塞尔温。有东西要转交。”他的声音在温暖的房间里显得有点冷硬。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向黛西。 黛西也愣住了。他找她?还转交东西?在圣诞节前夜? 她站起身,在朋友们好奇(梅芙)、担忧(萝丝)、审视(加雷斯)的目光中,走到门口。 德拉科没有看她,只是将那个硬质长筒递给她,语气生硬地说:“卢修斯……我父亲,让我把这个带给塞尔温先生。他临时有事,来不及寄猫头鹰了。” 原来是她父亲和卢修斯·马尔福之间的事务文件。黛西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她接过长筒:“哦……谢谢。” 德拉科完成了任务,立刻后退一步,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赫奇帕奇的“傻气”。他最后飞快地瞥了一眼休息室内温暖喧闹的景象,灰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羡慕?或者是排斥?然后,他生硬地点了下头,转身,快步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中。 黛西拿着那个冰冷的长筒,站在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他总是这样,来去匆匆,带着一身的冰冷和别扭。 但这一次,他至少……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她关上门,回到朋友们中间,立刻被好奇的问题淹没。 “马尔福找你干嘛?” “他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他看起来怎么好像有点拘谨。” 黛西含糊地应付着,心里却还在回想他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 圣诞节的钟声在城堡外敲响。 窗外,雪花静静飘落。 城堡内,温暖依旧。 而某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比如那张可能存在的活点地图,正等待着被人发现。 第76章 槲寄生下的礼物与沉默的交换 德拉科·马尔福平安夜那晚突兀的来访和那个转交的文件筒,像一颗小石子,在黛西·塞尔温的心湖里轻轻投下,漾开了一圈微妙的涟漪。他当时那飞快的一瞥,以及眼神中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让她在圣诞节的清晨醒来时,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又有些忐忑的念头。 也许……可以送他一份圣诞礼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给德拉科·马尔福送礼物?那个以刻薄和傲慢著称的家伙?朋友们知道了肯定会觉得她疯了。 但念头一旦生根,便难以拔除。她回想起他胳膊受伤时狼狈的样子,想起摄魂怪逼近时他惊恐却仍塞过来的巧克力,甚至想起他别别扭扭帮她处理魔药材料时的侧脸……这些碎片化的画面,拼凑出一个与她最初认知截然不同的、更加复杂的形象。 就当是……感谢他的巧克力,还有那些“顺手”的帮助?她试图为自己找理由。而且,圣诞礼物嘛,本来就是表达善意的时候。 打定主意后,更棘手的问题来了——送什么? 送太普通的显得没诚意,送太贵重的又绝对不合适(而且她也没那么多钱)。必须是一件能体现心意,又不会让他觉得被冒犯或可笑的礼物。 她思考了很久,最终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待在安静的宿舍里,铺开那本他送的匿名速写本,拿起炭笔,极其认真地画了起来。 她没有画风景,也没有画植物。她画的是一幅魁地奇球场的速写。画面中央,一个穿着斯莱特林队袍、骑着扫帚的模糊身影正在高速飞行,动作带着一种笨拙却努力维持的优雅,背景是模糊的欢呼人群和球门柱。她没有仔细刻画人物的五官,但那头铂金色的短发和飞扬的绿色袍角却特征鲜明。 画面的角落,她用纤细的笔触写了一行小字: 【愿你的扫帚永远指向胜利的方向。】 没有署名。 她小心地将画纸裁切整齐,用墨绿色的丝带系好,装进一个朴素的信封里。这份礼物不昂贵,却包含了她细致的观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他某个不那么讨厌的侧面的认可。 圣诞节的白天在温馨的聚餐和礼物交换中度过。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堆满了包装各异的礼物,充满了欢声笑语。黛西收到了朋友们精心准备的礼物,也送出了自己准备的(给梅芙的时尚杂志,给萝丝的独家食谱,给欧文的定制零食盒等等)。 但她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心里揣着那个装着速写画的信封,既期待又紧张。 傍晚时分,天空又开始飘起细小的雪花。学生们大多留在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黛西借口要去图书馆查点资料,抱着那本厚厚的阿尼马格斯手册(作为掩护),悄悄溜出了獾窝。 她没有去图书馆,而是来到了那条连接礼堂和主楼梯的、挂着巨大槲寄生花环的走廊。这里相对安静,又是通往各个学院的必经之路之一。 她假装靠在窗边看书,心脏却像揣了只迷路的狐媚子,砰砰乱跳。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出现,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希望他出现。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回去的时候,一阵熟悉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楼梯上方传来。 黛西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德拉科·马尔福独自一人从楼上走下来。他似乎刚从一个地方回来,脸上带着一丝惯有的、略显厌倦的神情。当他走到槲寄生下方,看到站在窗边的黛西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灰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和……警惕?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雪花敲打窗户的细微声响。 黛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将那个装着速写画的信封递了过去,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圣诞快乐,马尔福。” 德拉科完全愣住了。他低头看着那个朴素的信封,又抬头看看黛西,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愕和困惑,仿佛收到了一个来自巨怪的邀请。他的目光在信封和黛西的脸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这是不是一个恶作剧。 僵持了几秒钟,就在黛西以为他会嗤之以鼻地拒绝或者说出什么难听话的时候,他却突然有些僵硬地、几乎是下意识地,从自己龙皮口袋的深处,也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用银绿色闪亮包装纸包好的、四四方方的盒子,动作略显粗鲁地塞到了黛西手里。 他的动作很快,仿佛慢一点就会后悔。他的脸颊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但声音却刻意维持着冷淡:“……拿着。” 说完,他一把抓过黛西手里的信封,看也没看,迅速塞进袍子内袋,然后像是完成了什么极其尴尬的任务,立刻绕过她,头也不回地、几乎是逃跑般地快步走下了楼梯,消失在走廊拐角。全程没有再看她一眼。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闪电。 黛西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个还带着他指尖一点凉意的、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也准备了礼物? 给她的? 槲寄生在头顶静静悬挂,传说中的魔力似乎并未生效,没有亲吻,只有一次短暂、沉默、充满尴尬却又无比真实的礼物交换。 雪花在窗外无声飘落。 黛西低下头,看着手中那个银绿色的小盒子,心跳如鼓。 这里面……会是什么呢? 第77章 银绿色的盒子与无声的答案 德拉科·马尔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留下黛西·塞尔温独自站在挂满槲寄生的走廊里,手中捧着那个突如其来的、银绿色的小盒子,仿佛捧着一块灼热的炭。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血液冲上脸颊,连耳根都烧得滚烫。周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雪花扑簌落下的轻响。 他居然……真的准备了礼物?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收到礼物本身更让她心神不宁。这完全颠覆了她对德拉科·马尔福的认知。按照他以往的性格,面对她主动送上的礼物,最可能的反应应该是嘲讽、拒绝,或者干脆无视。可他不仅收下了她的画(虽然动作粗鲁),还……回赠了礼物? 这太不符合逻辑了!太不像他了! 黛西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刚刚发生的、短暂而诡异的交换。然后,她像做贼一样,飞快地跑回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里依旧温暖喧闹,朋友们还在分享着圣诞节的喜悦。黛西含糊地应付了几句问候,便抱着那个银绿色的盒子和自己的礼物,一头钻进了宿舍,拉上了床帏,将自己隔绝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 觉觉在篮子里睡得正香,果果则好奇地从她口袋里探出头,用细小的树枝手碰了碰那个闪亮的盒子。 黛西坐在床上,借着床头灯柔和的光芒,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礼物。包装纸是昂贵的、带着细微闪光的银绿色,系着墨绿色的丝带,打结的方式简洁利落,透着一股斯莱特林式的精致。盒子不大,扁扁的,有点分量。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丝带,剥开了包装纸。 里面是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蓝色的天鹅绒首饰盒。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首饰盒?他会送她首饰?这太……太超出想象了! 她屏住呼吸,轻轻打开了盒盖。 天鹅绒衬垫上,躺着的并不是她预想中的项链或耳环,而是一支笔。 一支极其精美的、黄铜材质的蘸水笔。 笔杆修长,打磨得光滑温润,有着沉甸甸的质感。笔尖是崭新的、闪烁着银光的特制笔尖,看起来非常适合绘画和书写。笔杆的尾端,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切割成完美圆形、色泽温暖浓郁的蜜糖色月光石。那颜色,几乎和她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月光石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仿佛将整个宿舍的温暖都凝聚在了这一点之上。 没有卡片,没有留言。 但这份礼物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她喜欢画画,注意到了她常用的羽毛笔,甚至……注意到了她眼睛的颜色。 这支笔,不像是一件随意挑选的、敷衍的回礼。它太特别,太……用心了。 黛西拿起那支笔,冰凉的黄铜笔杆很快被她的掌心焐热。沉甸甸的分量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踏实。她用指尖轻轻触摸那颗蜜糖色的月光石,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送这么用心的礼物? 是为了感谢她的画?还是因为那次巧克力事件?或者……有别的含义? 她想起他塞过巧克力后仓皇逃跑的背影,想起他帮她处理魔药材料时紧抿的嘴唇,想起他收到她礼物时那副惊愕又别扭的样子……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德拉科·马尔福是个简单明了的讨厌鬼。可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却像迷雾一样,让她越来越看不清他。 他的刻薄和傲慢是真的。 他的恐惧和慌乱也是真的。 他的回避和沉默是真的。 他这份沉默却用心的礼物……似乎也是真的。 这颗青苹果,到底是什么味道? 黛西将那只蘸水笔紧紧握在手中,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但在这困惑深处,却又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悸动和……暖意。 窗外的雪还在下,世界一片洁白安静。 而在赫奇帕奇宿舍的床帏之内,一个女孩因为一份来自“敌人”的礼物,心乱如麻。 有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就藏在这无声的礼物里,等待着时间去揭晓。 第78章 察觉的心意与狡黠的试探 圣诞礼物交换事件,像一道强烈的光线,骤然照亮了黛西·塞尔温心中那片关于德拉科·马尔福的、始终笼罩在迷雾中的区域。之前所有那些矛盾、古怪、无法解释的行为——图书馆的提示、别扭的警告、受伤时的药膏、摄魂怪前的巧克力,直到这份精准对应她喜好的、镶嵌着蜜糖色月光石的蘸水笔——终于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线索。 德拉科·马尔福,那个傲慢、刻薄、讨人厌的斯莱特林,好像……真的对她有意思。 这个结论起初让她觉得荒谬至极,甚至有点惊悚。但反复回想每一个细节,尤其是他每次做完那些“好事”后那副欲盖弥彰的慌乱、羞恼和刻意加倍的冷漠,答案似乎越来越明确。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黛西的心态发生了奇妙的转变。 之前的困惑、恼怒、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恍然大悟、恶作剧般的兴奋和一点点小得意的情绪。 好啊,原来这颗又酸又硬的青苹果,里面还藏着这么个别扭的心思! 既然他喜欢用这种拐弯抹角、十分别扭的方式来表达,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稍微“配合”一下?或者说,逗逗他? 一种狡黠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爬上了黛西的心头。她决定,在不点破的前提下,稍微试探一下,看看这颗别扭的青苹果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机会很快就来了。 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正在讲解一种新型解毒剂的复杂步骤。德拉科·马尔福照例完美地完成了前期准备,他的坩埚里已经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表示成功的银色蒸汽。 黛西故意在自己的操作上制造了一点小麻烦——她“不小心”将一滴豪猪刺溶液滴多了半滴,导致她的坩埚里瞬间冒起了一小股不祥的黄烟,颜色也开始偏向浑浊。 “哦,糟糕。”她小声惊呼,声音不大,但确保旁边的德拉科能听到。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懊恼和求助般的表情,深蜜糖色的眼睛下意识地、带着点“无助”地瞟向他的方向。 德拉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并没有转头,但黛西敏锐地捕捉到,他搅拌自己坩埚的动作微微停顿了半秒,灰眼睛的余光似乎飞快地扫过她那锅出了问题药水。 他的嘴唇抿得更紧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是针对她的笨拙,还是别的?)。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可能投来嘲讽的目光,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顺手”帮忙。 但几秒钟后,他却突然将自己面前那本摊开的、写满了清晰笔记的《高级魔药制作》,往桌子中间不着痕迹地推了推。书页正好翻到关于豪猪刺用量误差补救方法的那一页,上面用墨绿色的墨水做了清晰的标注。 他依旧没有看她,仿佛只是嫌书碍事,随手挪了一下位置。 黛西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得逞的弧度。左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谢谢。”她用极低的气音说了一句,然后迅速按照书上的提示进行操作,成功稳定了药水。 德拉科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淡淡的红色。他猛地将书抽了回去,动作大得差点碰翻自己的坩埚,然后低下头,假装专注于自己的操作,但紧绷的侧脸线条暴露了他的不自在。 一次变形课上,麦格教授要求他们将一只甲虫变成纽扣。黛西很快就成功了,她的纽扣光滑圆润,甚至还带着一点甲壳的光泽,得到了麦格教授的点头认可。 下课后,大家收拾东西离开。黛西故意磨蹭了一下,等到德拉科也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拿起自己变出的那颗最完美的纽扣,仿佛自言自语般,用不大不小、刚好他能听到的声音笑着说:“这颗纽扣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像某种……没熟的青苹果的颜色?” 说完,她也不看德拉科的反应,径直将纽扣放进包里,脚步轻快地走出了教室。 眼角的余光里,她看到德拉科·马尔福的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一样僵在了原地。他苍白的脸颊瞬间爆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黛西离开的背影,灰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得难以形容——有震惊,有羞恼,有慌乱,甚至还有一丝……被戳破心事的狼狈?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反驳的话,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脸色铁青地朝着相反方向快步离开,那背影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黛西走在走廊里,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下来,在她脚下投下斑斓的光影。 原来,察觉到一个别扭家伙的秘密,并且小小地捉弄他一下,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她不再急于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再为他的反复无常而烦恼。 既然他喜欢玩这种“假装讨厌”的别扭游戏,那她就奉陪到底,看看最后先绷不住的会是谁。 霍格沃茨的生活,似乎因为这个小秘密,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了。 第79章 零食与逻辑,玫瑰与普威特 在霍格沃茨的日常中,除了黛西与德拉科之间那日益复杂的“青苹果观察日记”外,赫奇帕奇内部也上演着另一出轻松愉快、充满烟火气的“连续剧”——那就是萝丝·泽勒与芬恩·普威特之间永恒的“战争”与默契。 这对青梅竹马,从穿开裆裤时抢玩具的年纪就认识,彼此熟悉得像左手和右手(虽然左手经常想拍右手一下)。他们的相处模式,堪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一景。 “芬恩·普威特!你又偷吃我的巧克力坩埚蛋糕!”萝丝·泽勒抱着她那个仿佛连接着异次元零食库的背包,发出一声悲愤的尖叫,圆圆的棕色眼睛瞪得溜圆,气鼓鼓的脸颊像只囤粮过冬的仓鼠。 芬恩·普威特此刻正以一个极其舒适的姿势瘫在壁炉旁最软的扶手椅里,手里拿着半块明显属于萝丝珍藏版的蛋糕,脸上摆着他那标志性的、严肃如研究学术论文般的表情。听到指控,他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一种习惯性动作),用宣布科学发现的口吻回应: “泽勒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这并非‘偷窃’,而是一次必要的‘质量抽样检测’。根据《赫奇帕奇零食共享安全条例(草案)》第三章第五条,任何高糖分、高热量食品在进入公共流通领域前,必须经过风险评估。我刚刚牺牲自我,帮你检测出这批蛋糕的甜度指数可能超标百分之三点七,长期摄入有导致蛀牙风险。你应该感谢我的无私奉献。” “胡说八道!”萝丝跳着脚想去抢回蛋糕,但身高差距让她徒劳无功,“那是我妈妈特意给我寄来的!上面还有我的名字缩写‘R.Z.’!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哦?‘R.Z.’?”芬恩故作惊讶地拿起蛋糕仔细端详,“我还以为是‘F.P.’(芬恩·普威特的首字母)的花体字写得比较抽象。看来我们需要对家养小精灵的识字率进行重新评估了。” 周围看热闹的赫奇帕奇们发出一阵哄笑。黛西和梅芙交换了一个“又来了”的眼神,无奈又好笑。 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要求练习一个让羽毛跳踢踏舞的复杂咒语。萝丝紧张地挥动魔杖,嘴里念念有词,她的羽毛只是懒洋洋地抖动了两下。 旁边的芬恩一次成功,他的羽毛正在桌上欢快地跳着复杂的舞步。他抱着手臂,用不高不低、刚好能让萝丝听到的声音“点评”: “泽勒小姐的手腕动作,让我想起了被石化了的曼德拉草——僵硬,且充满不必要的悲壮感。建议参考《标准咒语,三级》第148页的图示,或者……直接放弃治疗,专注于你更擅长的领域,比如……计算下一顿点心的时间?” 萝丝气得脸通红,回头瞪他:“芬恩·普威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并提供建设性意见。”芬恩一脸无辜,“毕竟,看着朋友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是种煎熬。” 然而,下课后,当萝丝因为练习失败而垂头丧气时,一本笔记会“恰好”掉在她桌上——里面用极其工整、条理清晰的笔迹,详细分析了那个咒语的魔力输出要点和手腕动作分解图,旁边还画了滑稽的小人示意图。没有署名,但除了芬恩还有谁? 萝丝嘴上说着“谁要看他的破笔记”,但第二天她的羽毛就能勉强跳个简单的舞步了。 深夜卧谈会,女孩们讨论着哪个男生好看,或者最新的学院八卦。 萝丝总是最兴奋的那个,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你们说,拉文克劳的那个找球手是不是对赫敏有意思?我上次看到他们一起在图书馆……” 这时,如果芬恩恰好(他总是能“恰好”听到)路过女生宿舍门口(在合理距离内),就会用他那本正经的语调隔着门插话: “根据我的观察和数据记录,拉文克劳找球手秋·张与格兰杰小姐在图书馆相遇的概率仅为百分之二点三,且百分之九十九点八的互动内容为学术讨论。泽勒小姐,你的‘浪漫雷达’可能需要校准了,它似乎更擅长探测厨房家养小精灵的蛋糕出炉时间。” “芬恩!偷听女生讲话!讨厌死了!”萝丝会把枕头扔向门口(当然砸不中)。 但往往过了一会儿,她又会小声对黛西和梅芙说:“……不过,他好像说得也有点道理哦……” 黛西看着这对活宝,心里常常觉得好笑又温暖。萝丝的活泼可爱和芬恩的古怪幽默,像一对互补的拼图。他们的斗嘴看似针锋相对,实则充满了只有青梅竹马才懂的默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 她有时会想,也许有些人表达关心的方式,就是不停地找你“麻烦”,用逻辑和你拌嘴,但在你需要的时候,又会悄无声息地递上最需要的东西。 就像……某种特别的、用争吵伪装起来的温柔? 看着萝丝和芬恩,再想想自己和那个别别扭扭的斯莱特林,黛西忽然觉得,霍格沃茨里的“关系学”,真是比魔法史还要复杂有趣得多。 第80章 拉文克劳的探索者与未解之谜 在赫奇帕奇温暖喧闹的大家庭之外,黛西·塞尔温还有一个特别的、跨学院的朋友——拉文克劳的利亚姆·布特。他们的友谊建立在共同“逃课”(特指魔法史)和探索城堡秘密的坚实基础上。 利亚姆是个典型的拉文克劳,但又有些不同。他有着一头总是乱糟糟的、似乎永远也梳不整齐的棕色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充满好奇和专注的浅褐色眼睛。他对书本知识的热爱毋庸置疑,但他更痴迷于将书本上的理论应用于实践——尤其是探索霍格沃茨城堡本身。 他相信这座千年城堡的每一块砖石、每一幅画像、每一处看似普通的角落,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逻辑。他的口袋里总是塞着各种自制的草图、密密麻麻的笔记和稀奇古怪的小工具(比如能测量墙壁回声的银质音叉,或者能探测轻微魔法波动的玻璃罗盘)。 黛西很喜欢和利亚姆待在一起。因为他从不八卦,也不会对她的任何行为(比如突然观察走廊盔甲的细节)感到奇怪,反而会和她一起分析,甚至能提供更专业的见解。他们像两个默契的探险家,共享着对未知的好奇。 自从上次利亚姆提到费尔奇抽屉里那张可疑的羊皮纸后,他对有求必应屋的搜寻热情达到了新的高度。他几乎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区(靠着拉文克劳的权限和一点小聪明),或者在八楼那个“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地计算着概率和空间逻辑。 “根据《霍格沃茨建筑法则悖论》的推论,”一次,他兴奋地对黛西说,眼镜片上反射着激动的光芒,“有求必应屋的入口必然存在于一个意图与空间折叠的交汇点!它可能不是一扇固定的门,而是一种……嗯……响应特定思维频率的临时性空间裂缝!”他一边说,一边在羊皮纸上画着复杂的几何图形和能量流动示意图。 黛西听得半懂不懂,但被他的热情感染:“那我们下次试试集中想‘我们需要一个能练习阿尼马格斯的地方’?” “好主意!”利亚姆用力点头,“但需要更精确的意图聚焦!我们可以设计一个冥想引导词……” 虽然他们的尝试至今仍未成功(大多数时候只是走来走去走到腿酸),但这个过程本身充满了乐趣。 圣诞节期间利亚姆提到的关于活点地图的线索,也成了他和黛西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项目。 “我观察过费尔奇办公室的巡逻规律,”利亚姆压低声音,在一条安静的走廊里对黛西说,“他每周三下午会去温室帮斯普劳特教授搬运重物,大概有半小时的空档。洛丽丝夫人那个时候通常也在晒太阳。” 黛西的心跳加速了:“你是说……我们去……” “不是‘我们’,”利亚姆严肃地推了推眼镜,“太危险了。我是拉文克劳,有权限进入一些区域,而且我体型小,更容易隐蔽。我去试试看。如果能拿到,第一时间和你分享情报。”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探险家的谨慎和责任感,让黛西既担心又充满期待。 当黛西因为德拉科·马尔福那些反复无常的行为而感到困惑时,她有时也会向利亚姆倾诉——当然,省略掉一些尴尬的细节,只从“行为分析”的角度出发。 利亚姆会认真地听完,然后摸着下巴,用他那种研究学术问题的口吻分析:“从行为逻辑学角度看,马尔福的行为模式确实存在显著矛盾。其公开表现出的攻击性与私下某些……呃……非敌对性行为,形成强烈反差。这可能源于内部认知失调,或外部压力(如家族期望)导致的策略性伪装。需要更多数据点才能建立有效模型。” 这种完全理性、不带任何感**彩的分析,反而奇异地安抚了黛西烦躁的情绪。利亚姆不会像梅芙那样激动地八卦,也不会像萝丝那样单纯地安慰,他只是把问题当成一个有趣的谜题,这让黛西觉得自己的烦恼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了。 利亚姆·布特就像霍格沃茨这座巨大迷宫里的一个冷静的制图员,永远带着好奇的目光和清晰的逻辑,试图解开城堡的每一个秘密。他的存在,提醒着黛西,除了学院间的纷争和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广阔、有趣的事物值得去探索。 而他对于活点地图的执着,也像一颗种子,埋在了黛西心里,让她对即将可能到来的冒险,充满了期待。 第81章 银色守护神与快乐的记忆 霍格沃茨的三年级,因为莱姆斯·卢平教授的存在,黑魔法防御术课终于成为了一门真正能带来勇气和希望的课程。然而,随着学期深入,课程内容也逐渐触及到了更深层、更艰难的部分——如何应对城堡外那些无处不在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摄魂怪。 “守护神咒,”卢平教授站在讲台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是你们所能学到的最古老、最强大、也是最神奇的防御咒语之一。它需要强大的魔力,但更重要的是——一种积极的力量。它需要你集中意念,召唤一个快乐的、强大的、积极的记忆作为咒语的核心。” 教室里安静下来,学生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即使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对这种能对抗摄魂怪的魔法表现出了兴趣。 “咒语是‘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卢平教授示范着挥杖动作,“手腕要坚定,意念要高度集中。成功的标志是杖尖喷出银色的雾气,而最高形态,则是凝聚成一个具有完整形态的守护神,那将是你们内心最本质力量的体现。” 他坦诚地告诉大家,对许多成年巫师来说,这也是一個极其困难的咒语,更不用说三年级的学生。他让大家不要有压力,先从感受和尝试开始。 接下来的几周,黑魔法防御术课的实践部分变成了各种有趣的(有时也是尴尬的)尝试。学生们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最快乐的记忆,然后挥舞魔杖,念出咒语。 结果五花八门:罗恩·韦斯莱的杖尖冒出了一小股像棉花糖一样的银色絮状物,但很快就消散了;纳威·隆巴顿的努力只换来魔杖尴尬的噗噗声;赫敏·格兰杰已经能稳定地喷出清晰的银色雾气,让卢平教授赞赏不已。 德拉科·马尔福也在一本正经地尝试。他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搜寻某个“足够快乐”的记忆。他的杖尖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银光,但更多时候只是冒点青烟。每当他失败时,他苍白的脸上总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窘迫?仿佛为自己找不到一个“合格”的快乐记忆而感到难堪。潘西·帕金森在一旁不停地给他出主意,但似乎没什么用。 黛西·塞尔温也在努力。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那些让她感到真正快乐的时刻: 她想到了收到果果的那一刻,小家伙用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她想到了和赫奇帕奇朋友们在厨房里大笑,分享欧文的零食。 她想到了变形课上成功将火柴变成银针时,麦格教授那句“不错的尝试”。 她想到了阳光下金雀花庄园的吊床,和母亲依琳温暖的怀抱。 这些记忆都很温暖,但当她说出“呼神护卫”时,杖尖也只是喷出了一团比罗恩的稍大一些、但依旧模糊不清的银色光雾,无法凝聚。 她并不气馁,她知道这很难。但卢平教授的话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守护神是内心最本质力量的体现。 这让她不禁开始思考:如果她真的能召唤出守护神,那会是什么样子?会是一只忠诚的獾吗?像赫奇帕奇的象征那样?还是……别的什么? 更让她在意的是卢平教授的另一句话:“你需要的是快乐的记忆,但不仅仅是快乐,更要是强大的、能真正给你力量的记忆。” 她下意识地、偷偷地瞥了一眼斜前方的德拉科·马尔福。他正又一次失败,懊恼地甩了甩魔杖。 一个古怪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那……那次在廊桥,他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冲过来塞给她巧克力的记忆……算不算是一种……“强大”的记忆? 这个想法让她脸颊发烫,赶紧甩了甩头。那算什么快乐记忆!明明是惊吓!而且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那种在极度恐惧中感受到的、来自最意想不到之人的、笨拙却真实的关切……事后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她赶紧把这个危险的念头压下去,重新专注于回想和朋友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然而,种子已经种下。 卢平教授的守护神咒,不仅教会了他们对抗黑暗的魔法,更像一面镜子,迫使每个学生去审视自己的内心,去寻找那些真正能给予他们力量的、光明的东西。 对黛西而言,这门课的意义,似乎远远超出了咒语本身。 她开始更加留意那些生活中细微的、却能让她心头一暖的瞬间,无论是朋友的拥抱,还是一缕温暖的阳光,亦或是……某个别扭家伙极其罕见的、不那么讨厌的举动。 也许,对抗摄魂怪的冰冷绝望,并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的快乐,而是这些点点滴滴汇聚起来的温暖光芒。 而她的守护神,最终会是什么模样? 她期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天。 第82章 月光下的低语与魔力的脉动 当其他三年级同学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为守护神咒那缥缈的银色雾气而努力时,黛西·塞尔温却在一条更加隐秘、更加艰难的道路上,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突破。 她对阿尼马格斯变形的研究,从未停止。在父母和麦格教授的严格规定下,她不能进行任何实际的魔药准备或变形尝试,但这并不妨碍她深入钻研理论,并进行最关键的第一步——内在的感知与构建。 那本龙皮手册被她翻得几乎起了毛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笔记和疑问。她与麦格教授的通信也愈发频繁,麦格教授虽然每次回信都再三强调危险性和纪律,但对她提出的关于“魔力核心频率稳定”和“自我意象锚定”等深入问题,还是给予了严谨而富有启发性的解答。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月圆之夜。 根据理论,月相周期对某些深层魔法有微妙影响,尤其是与自身形态相关的变形魔法。黛西决定进行一次大胆的(但依旧在“理论研究”范畴内的)尝试。 深夜,当整个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都陷入沉睡,连觉觉都在篮子里发出均匀的鼾声时,黛西悄悄披上外套,揣着那本笔记和一颗平静的心,溜出了公共休息室。她没有去危险的地方,只是来到了城堡一处偏僻的、能望见月光的中庭回廊。 夜空如洗,一轮满月将清冷的光辉洒向大地,为古老的石柱投下长长的影子。万籁俱寂,只有微风拂过草丛的沙沙声。 黛西靠着一根冰冷的石柱坐下,将果果放在膝头(小家伙对夜晚很精神)。她没有点灯,任由月光照亮笔记上的字迹。但她并没有阅读,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按照笔记上的冥想方法,尝试屏蔽外界一切干扰,将全部意识向内收敛。她调整呼吸,感受着自身魔力的流动——那不是施展咒语时外放的能量,而是更深层的、如同血液般在体内循环的、属于她本质的生命力。 起初,这很困难。思绪像不受控制的小精灵四处乱窜。但渐渐地,在月光和寂静的辅助下,她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专注状态。 她不再去“想”自己要变成什么动物,而是开始感受。 她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骨骼的结构、肌肉的线条、皮肤的触感。她回忆着那种在变形课上,将意念转化为现实时的独特“手感”,那种如同用魔力“描绘”般的精准控制感。 然后,她开始尝试在意识中,剥离“黛西·塞尔温”这个固定的人类形态。她想象自己的形态是流动的、可塑的。她回忆着各种动物的特征:鸟类的轻盈、猫科动物的柔韧、小型啮齿动物的敏捷…… 这并非简单的想象,而是一种深度的、近乎本能的共鸣。她在寻找一种与自身魔力核心最契合的“频率”。 时间悄然流逝。月光在她身上缓缓移动。 突然,就在某一刻,一种奇异的悸动从她体内深处传来! 仿佛有一根一直沉睡的弦,被轻轻拨动了! 她“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内在的感知——一个极其模糊、但确实存在的轮廓!那轮廓小巧、灵动,带着一种警觉和好奇的特质。它似乎融于阴影,却又对周围的一切充满细致的观察欲。 这个意象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如同惊鸿一瞥,随即消散。 但黛西猛地睁开了眼睛,深蜜糖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喜悦! 她成功了!她真的感知到了!那不是凭空想象,而是一种真实的、来自她魔力本源的回应! 虽然还非常模糊,距离真正的变形遥不可及,但这意味着她的方向是对的!她具备了修炼阿尼马格斯最关键的素质——强大的内在感知力和意象构建能力! 她激动地抱紧了膝盖上的果果,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悦,用细小的树枝手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她需要等待合适的年龄、需要准备复杂的魔药、需要在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中完成最后一步……每一步都可能失败,甚至付出惨重代价。 但此刻,在这寂静的月下,感受到自身魔力那声清晰的“低语”,黛西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决心。 阿尼马格斯,不再是书本上一个遥远的传说,而是变成了一个她可以触摸到的、属于未来的可能性。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嘴角扬起一个坚定而充满期待的微笑。 总有一天,她会自由地变换形态,用另一种视角,去观察这个奇妙的世界。 而这个秘密的进步,像一颗珍贵的宝石,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心底,成为了她独自前行时,最温暖也最强大的动力。 第83章 破碎的肖像与尖叫的城堡 平静的校园生活被一桩极其恐怖的事件彻底粉碎——小天狼星布莱克,那个被认为极度危险、杀害了十三人的通缉犯,竟然用一把小刀,割碎了看守格兰芬多塔楼入口的胖夫人的肖像,强行闯入了塔楼! 消息像一场瘟疫,在凌晨时分迅速席卷了整个霍格沃茨。城堡从未如此混乱和恐慌过。学生们被惊慌失措的级长和教授们从床上叫醒,聚集在礼堂里,睡眼惺忪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进去了!布莱克进去了!” “胖夫人被毁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不是来杀波特的?” 窃窃私语声、压抑的哭泣声和教授们严厉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礼堂里弥漫着一种末日般的恐慌气氛。邓布利多教授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峻,麦格教授气得浑身发抖,斯内普教授则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蝙蝠,眼神阴鸷地扫视着人群。 黛西·塞尔温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挤在一起,裹着毛毯,仍然感到一阵阵后怕的寒意。虽然布莱克的目标明显是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但一个杀人犯如此轻易地突破了霍格沃茨的重重防护,这让每个人都感到自身安全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城堡不再是可以安心入睡的庇护所。 “梅林啊……”梅芙·麦克琳娜脸色苍白地抓着黛西的胳膊,“他居然能进来……那我们的公共休息室……” “入口应该比胖夫人更隐蔽吧?”萝丝·泽勒声音发抖,下意识地靠近了欧文·考德威尔,仿佛他囤积的零食能带来安全感。 芬恩·普威特试图用逻辑分析布莱克的入侵路径,但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违背了基本的城堡防御法则……除非有内部接应……” 加雷斯·迪戈里眉头紧锁,沉稳的脸上也布满了阴云。本吉·芬威克沉默地摆弄着一个复杂的锁具模型,似乎在思考如何加固防御。 黛西抱着膝盖,深蜜糖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她想起自己曾经深夜溜出去练习阿尼马格斯冥想,如果那时候碰上布莱克……她不敢再想下去。摄魂怪在外面,布莱克在里面,霍格沃茨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她看到了格兰芬多长桌那边,被朋友们紧紧围住的哈利·波特,他脸色惨白,但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绪。她也看到了斯莱特林那边。 德拉科·马尔福和他那伙人坐在一起。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傲慢或阴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白的、近乎兴奋的紧张。他正压低声音,急切地对克拉布和高尔说着什么,灰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分享一个刺激的秘密,又像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亢奋。他甚至偶尔会瞥向格兰芬多长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幸灾乐祸的弧度。 看到他这副样子,黛西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同为受害者的共鸣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厌恶和心寒。别人在恐惧生命受到威胁,他却似乎只把这当成一场针对他讨厌的人的“好戏”? 就在这时,教授们开始组织学生,由院长和级长们护送,返回各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并要求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城堡里的安保被提升到了最高级别,盔甲雕像都被施了魔法,随时准备行动。 返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每个人都在担心胖夫人的命运,更担心自己的安全。 躺在宿舍熟悉的床上,黛西却久久无法入睡。窗外一片漆黑,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城堡墙壁里每一声细微的响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布莱克的闯入,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破了霍格沃茨最后的宁静假象。 信任被动摇了。 安全被打破了。 而某些人在这场危机中表现出的冷漠甚至恶意,更让黛西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距离感。 也许,有些鸿沟,远比学院之间的对立更加深邃和冰冷。 这个夜晚,霍格沃茨无人安眠。 第84章 冰冷的沟壑 第二天,霍格沃茨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灰烬覆盖。阳光依旧明媚,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和猜疑。每个角落都有教授或盔甲在巡逻,学生们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着,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喧闹。 变形课上,麦格教授的脸色比平时更加严厉,她简短地重申了安全条例,然后布置了比往常更复杂的无声咒练习。课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连最细微的羽毛飘落声都清晰可闻。 黛西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让一只甲虫变成纽扣上,但她的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昨晚德拉科·马尔福那张苍白而兴奋的脸。他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她的记忆里。 “他怎么能那样?”她在心里质问,魔杖尖端的甲虫只是不安地抖了抖,丝毫没有变形的迹象。“就算他讨厌哈利·波特,可这是一个杀人犯闯进了学校!他难道感受不到那种恐惧吗?还是说,斯莱特林的优越感已经让他完全丧失了共情能力?” 她想起德拉科之前那些别扭的关心——图书馆的提示、速写本、药膏。那些举动曾让她觉得,在他傲慢刻薄的外壳下,或许还藏着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但现在,她开始怀疑那是否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仅限于针对“她个人”的古怪行为,而一旦涉及更广阔的立场和最基本的善恶观,他骨子里的冷漠和残忍便会暴露无遗。 “也许,我一直在试图给一颗青苹果找借口,却忘了它本质上的酸涩。” 黛西有些沮丧地想。甲虫在她手下“噗”地一声,变成了一颗歪歪扭扭、带着几条腿痕迹的丑陋纽扣。麦格教授走过,严厉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有批评,只是挥了挥魔杖帮她修正。显然,今天心不在焉的学生远不止她一个。 课间休息时,赫奇帕奇的小团体聚在一起,话题自然离不开昨晚的事件。 “我爸爸今早给我寄了信,”汉娜·艾博小声说,“他气坏了,说魔法部简直无能透顶!” “我听说胖夫人吓坏了,躲到别的画像里去了,死活不肯回来。”苏珊·博恩斯补充道。 “活该!”梅芙·麦克米兰气呼呼地说,“虽然她有时候很烦人,但也不该被那样对待!布莱克就是个疯子!” 欧文·考德威尔试图用滋滋蜜蜂糖缓解大家的紧张情绪,但效果甚微。 “你们看到斯莱特林那帮人的样子了吗?”芬恩·普威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屑,“尤其是马尔福,好像中了头奖似的。” 这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黛西心中那个装着失望的盒子。她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只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就在这时,他们拐过一个走廊转角,恰好迎面碰上了斯莱特林的一群人,以德拉科·马尔福为首,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山一样跟在他身后。德拉科似乎正在模仿布莱克挥舞小刀的样子,引得潘西·帕金森发出矫揉造作的尖叫声。 两拨人狭路相逢,气氛瞬间凝滞。 德拉科看到了黛西,他脸上那种表演式的兴奋僵硬了一瞬,灰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即被更强烈的、防御性的傲慢所覆盖。他抬高了下巴,用那种惯有的、拖长了腔调的讽刺语气对身边的人说:“瞧啊,一群被吓破了胆的獾,正忙着抱团取暖呢。” 若是以前,黛西可能会反唇相讥,或者至少用那种“我已看透你”的了然眼神回敬他,带着点逗弄的意味。但今天,她没有。 她只是停下了脚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而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挑衅,只有深深的、如同看待陌生事物般的疏离和审视。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什么人——不是一个别扭的、可能心存好感的男孩,而是一个在他人灾难面前只会冷嘲热讽的、被偏见浸透的纯血统小少爷。 德拉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嘴角那抹讥讽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他似乎在期待她的反击,准备用更恶毒的话来维护自己的姿态,但黛西的沉默和那种冰冷的眼神,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黛西没有说一个字。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收回目光,对身边的赫奇帕奇朋友们轻声说:“我们走吧,这里有点吵。” 她率先迈步离开,赫奇帕奇们立刻跟上,纷纷向斯莱特林投去鄙夷的目光。梅芙甚至故意撞了一下克拉布的肩膀(尽管这对克拉布来说可能更像是一次轻抚)。 德拉科僵在原地,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去了。黛西那无声的、充满距离感的眼神,比任何恶咒或辱骂都更有效地刺穿了他那层傲慢的铠甲。他预想中的交锋没有发生,他准备好的刻薄话语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他得到的,只是一种被彻底无视、被划清界限的冰冷感。 这感觉,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走廊里,两群人背道而驰。一方低声议论着斯莱特林的冷血,另一方则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德拉科·马尔福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他和黛西·塞尔温之间,似乎裂开了一道无形的、冰冷的沟壑。而这一次,不再是他在单方面地推开对方。 第85章 无声的战场 接下来的几天,霍格沃茨依旧笼罩在高度戒备之中。胖夫人的位置被挂上了一幅卡多根爵士的画像,这位精力过剩的骑士和他那匹矮种马每天都要进行无数场想象中的决斗,并频繁更换口令,把格兰芬多的学生们折腾得苦不堪言,倒也多少冲淡了一些恐怖气氛。 但对黛西·德拉科而言,一场无声的冷战已经拉开序幕。 黛西严格执行了她内心划下的界限。在走廊、教室或礼堂里,但凡有可能,她都会彻底无视德拉科·马尔福的存在。她的目光会平静地掠过他,仿佛他只是一件家具,或者一团空气。当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一起上课时,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会带着探究或戏谑的眼神瞥向他,而是全神贯注于自己的课本或与朋友的交谈。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恶意的注视更让德拉科难以忍受。 他试图像往常一样,用刻薄的评论来吸引注意。在一次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一如既往地偏袒斯莱特林,给赫奇帕奇扣分时,德拉科故意提高了音量:“看来赫奇帕奇的脑袋里除了稻草,就只剩下恐惧了,连最基本的操作都做不好。” 他的跟班们发出附和的笑声。黛西正在切姜根,听到这句话,她的手连顿都没顿一下,只是侧头对旁边的梅芙轻声说:“梅芙,帮我递一下研钵好吗?我觉得粉末还不够细。”她的声音平稳,完全没有被激怒的迹象。 德拉科脸上的得意僵住了。他预想中黛西可能会投来的愤怒目光没有出现,她甚至没有朝他这边看一眼。他感觉自己奋力挥出一拳,却打在了空处,那种失落感让他胸口发闷。 他也尝试过用更恶劣的方式。他会故意在黛西经过时,大声地和克拉布、高尔谈论布莱克是多么“干得漂亮”,多么“吓破了那些泥巴种和叛徒的胆”。他希望看到黛西脸上出现厌恶或恐惧,哪怕是愤怒也好,那至少证明她还在意他的言行。 但黛西的反应始终是漠然。她甚至会微微加快脚步,或者和身边的悠米·弗利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仿佛在说“看,他又开始了”,然后便不再给予任何关注。 这种漠视像一种慢性的毒药,侵蚀着德拉科的傲慢。他开始变得更加烦躁易怒,连潘西·帕金森小心翼翼的奉承都会引来他不耐烦的呵斥。他发现自己会不受控制地用目光搜寻那个深蜜糖色头发的身影,而当他的目光终于捕捉到她时,得到的永远是疏离的背影或彻底的忽略。 他甚至开始做一些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极其笨拙的尝试。 一天下午,黛西和悠米从图书馆出来,发现走廊中央躺着一本看起来崭新的、关于高级变形术理论的书。黛西认得这本书,它放在**区的边缘,她之前曾犹豫过是否要冒险借阅。 “咦?谁的书掉了?”悠米好奇地想弯腰去捡。 黛西却拉住了她。“别碰,”她冷静地说,目光警惕地扫过空荡荡的走廊,“有点奇怪。我们走吧。” 她拉着悠米绕开了那本书,径直离开。在拐角处,她似乎听到旁边一副盔甲后面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类似挫败的咂嘴声。 还有一次,黛西在去温室上课的路上,差点被一个从旁边岔路突然滚出来的、包装精美的糖果盒绊倒。盒子上贴着蜂蜜公爵的标签,里面是她最喜欢的滋滋蜜蜂糖。 这一次,黛西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她只是轻轻踢开了那个盒子,让它滚到了墙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继续和朋友们谈论着曼德拉草的生长习性。 这些幼稚的、漏洞百出的“礼物”,和他公开场合的恶劣言行形成了可悲的对比,恰恰暴露了德拉科内心的混乱和矛盾。他想靠近,却只懂得用这种别扭的、甚至适得其反的方式;他想打破僵局,却放不下身段,也找不到正确的途径。 这场无声的战争里,黛西凭借着她的冷静和决绝,牢牢占据着上风。她不再试图去解读那颗“青苹果”的复杂内心,她只是简单地、彻底地,将他屏蔽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而德拉科,则第一次真正尝到了被自己喜欢(尽管他绝不承认)的女孩彻底无视的滋味。这滋味,比斯内普最苦的魔药还要涩,比摄魂怪的亲吻还要冰冷。他站在自己亲手挖出的沟壑另一边,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却连呼喊对方名字的勇气和方式都找不到。 第86章 博格特与真心话 冷战的坚冰,在卢平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随着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阴影持续笼罩,卢平教授认为,是时候教学生们一些更实用的内容来应对内心的恐惧了。他将三年级的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学生带到了教工休息室,那里空间宽敞,足够他们活动。 “今天,”卢平教授穿着他那件依旧有些破旧但很整洁的袍子,温和地对挤在门口的学生们说,“我们将面对一种叫做博格特的魔法生物。” 一阵紧张的窃窃私语在学生们中间传开。关于博格特的传说,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有谁能告诉我,博格特是什么?它有什么特性?”卢平教授问道。 赫敏·格兰杰(她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在需要的课堂上)立刻举起了手:“博格特是一种会变形的魔法生物,它能看透你的内心,变成你最害怕的东西。” “非常好,格兰杰小姐,给格兰芬多加五分。”卢平教授微笑着点头,“那么,对付博格特的关键是什么?” “是……笑声?”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怯生生地说。 “完全正确!迫使它变成你认为滑稽的样子。而我们所需要使用的咒语是——滑稽滑稽(Riddikulus)!请大家跟我念,注意挥杖动作——” 练习开始了。卢平教授打开那个旧衣柜的锁,第一个博格特跳了出来,在不同学生面前变成巨大的蜘蛛、阴森的女鬼、流淌的腐烂尸体……尖叫声和随后努力爆发的笑声混杂在一起,气氛紧张又有些滑稽。 黛西站在人群中,手心微微出汗。她不确定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是布莱克那张疯狂的脸?还是摄魂怪那冰冷的、能吸走所有快乐的吻?或者……是某种更深层、更私密的东西? 轮到她了。 博格特刚从汉娜·艾博面前那盘“看起来像脓液的食物”变回原形,便猛地扑向黛西。在一阵旋转的烟雾中,它凝固了—— 不是布莱克,也不是摄魂怪。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德拉科·马尔福。 但这个“德拉科”并非平日那个傲慢刻薄的少年。他穿着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服,脸上带着一种极其真实、毫不作伪的冰冷鄙夷和残忍笑容。他用一种清晰无比、充满恶意的声音对着“黛西”的方向说道: “——塞尔温?不过是个有点特别的赫奇帕奇蠢货。我怎么会对你这种泥巴种不如的家伙另眼相看?那些小玩意儿?不过是可怜你,像逗弄一只迷路的小猫小狗罢了。别自作多情了,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You are nothing to me)。” 声音在寂静的教工休息室里回荡。 所有人都愣住了。梅芙倒吸一口冷气,悠米捂住了嘴,连潘西·帕金森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这博格特揭示的恐惧,远比蜘蛛或女鬼更复杂,更……私人。 黛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博格特精准地捕捉并放大了她内心深处,在经历了塔楼事件和冷战后的最大恐惧——她所有的感知和判断都是错的,德拉科·马尔福那些别扭的举动背后并无真心,她只是他无聊时的一个消遣,而她的认真和失望,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巨大的、可悲的笑话。 “滑、滑稽滑稽!”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魔杖挥动。 半空中的“德拉科”踉跄了一下,身上的魁地奇队服突然变成了一件缀满粉色蕾丝和蝴蝶结的、极其滑稽的女仆裙,脸上那残忍的表情也变成了夸张的、欲哭无泪的窘迫。 “噗——”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稀稀拉拉的笑声响起,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黛西却没有笑。她迅速退到人群后面,紧紧抿着嘴唇,感觉脸颊在发烫。博格特将她最隐秘的恐惧公之于众,尤其是在他面前…… 她的目光难以控制地,飞快地瞥向了斯莱特林的方向。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那里,脸色比刚才博格特变成他时还要苍白。他灰蓝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震惊,以及一种……被看穿般的慌乱和无措。他看到了,清晰地听到了博格特用他的形象说出的那些话。那些话,像一面镜子,残酷地映照出他内心深处最害怕被黛西认定的形象——一个彻头彻尾、毫无真心的混蛋。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想反驳,想嘲讽,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潘西在他身边小声说着什么,他似乎完全没听见,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退到人群后、低着头的蜜糖色头发身影。 卢平教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异常尴尬的气氛,他立刻引导博格特转向下一个学生——纳威·隆巴顿,博格特瞬间变成了斯内普教授,引得大家发出一阵更真心实意的大笑,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但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课程结束后,学生们鱼贯而出。黛西只想尽快离开,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堪和疲惫。 在走廊里,德拉科突然加快脚步,超过了磨磨蹭蹭的克拉布和高尔,几乎是与黛西并排走着。他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急促的、几乎是逼问的语气: “你……你就那么认为我?” 这是他几天来第一次直接对她说话,不再是刻薄的嘲讽,也不是笨拙的试探,而是一种带着挫败和某种急切确认的质问。 黛西的脚步顿住了。她抬起头,看向他。他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傲慢,只有一种复杂的、近乎狼狈的神情。 她想起博格特变成的那可笑的女仆裙,又想起它之前说的那些冰冷刺骨的话。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异常平静,却比任何指责都更有力的声音反问: “那么,马尔福,请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认为你?”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瞬间僵住的表情,转身汇入赫奇帕奇的人流中,留下德拉科一个人站在原地,仿佛被石化了一般。 冰冷的沟壑依然存在。但博格特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强行撬开了封闭的门,让一些被刻意隐藏的真心话(哪怕是恐惧形式的),和那些笨拙无法表达的真心,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第87章 青苹果的涩味 博格特事件像一块投入平静(尽管是冰冷)湖面的巨石,涟漪持续扩散。黑魔法防御术课后,“黛西·塞尔温最害怕的是德拉科·马尔福的嘲笑”这件事,成了两个学院小范围内心照不宣的秘密八卦。 梅芙和悠米对此表现得义愤填膺。 “他居然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梅芙在公共休息室里气得直跺脚,“那个白痴孔雀!” “博格特揭示的是内心最深的恐惧,”悠米则更冷静地分析,带着斯莱特林的敏锐,“这说明,黛西,你其实非常在意他对你的看法,甚至到了害怕他彻底否定你的程度。” 黛西抱着一个靠枕,把下巴埋在里面,闷闷地说:“我知道这很蠢。但我当时……就是控制不住那种想法。尤其是他说那些话时的样子,太真实了。”那种被当作消遣、被彻底轻视的可能性,比任何具体的怪物都更让她恐惧。 而在斯莱特林那边,气氛同样微妙。潘西·帕金森试图用“那个赫奇帕奇泥巴种 sympathizer(同情者)居然敢把你和博格特联系在一起!”来煽风点火,但德拉科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附和,或者放出更狠的话,只是粗暴地打断了她:“闭嘴,潘西!我的事不用你管!”然后一整天都显得心不在焉,甚至在魔药课上罕见地炸了坩埚,被斯内普教授扣了十分,并罚了禁闭。 黛西那句平静的反问——“那么,马尔福,请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认为你?”——像一句不断回放的魔咒,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应该怎么回答? 他可以说:“当然认为我是个纯血统的骄傲继承人,比你优秀得多!” 或者:“认为我是个讨厌的、以捉弄你为乐的恶霸!” 这些似乎都是他一直以来努力塑造的形象。 但为什么,当博格特用他的脸说出类似的话时,他会感到那样刺眼和……恐慌?为什么黛西那双总是带着温和或狡黠笑意的眼睛,在博格特事件后只剩下彻底的疏离和失望时,他会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博格特替他说出了他以为自己该有的态度,却让他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涩味,仿佛吞下了一整颗未熟的青苹果,从舌尖涩到心底。 禁闭结束后的晚上,德拉科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走廊里,心情比走廊墙壁上的阴影还要阴沉。斯内普让他处理了一大桶黏糊糊的长角蟾蜍脑髓,这并没能让他的心情好转分毫。当他拐过一个弯,快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入口时,却看到黛西正站在一幅挂毯前,似乎是在等悠米。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相遇。 黛西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继续执行她的“无视”策略。 但这一次,德拉科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因为疲惫和紧张而显得有些沙哑,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我不认为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几乎像是一句含糊的咕哝。但在这安静的夜里,黛西听得清清楚楚。 她愣住了,彻底忘记了要移开视线。她看着德拉科,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双手紧紧地攥着袍子口袋,指节发白。这句近乎坦白的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这完全不是那个傲慢的马尔福少爷该有的样子。 黛西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难得的、毫无伪装可言的狼狈和别扭。那颗本以为已经冷下去的心,似乎又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回甘。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充满隔阂的沉默,而是某种紧绷的、充满未言之意的东西在流动。 最终,德拉科似乎无法再忍受这种沉默的煎熬,他几乎是仓促地、含糊地又说了一句:“……随便你怎么想。” 然后,他像是害怕听到黛西的回应似的,飞快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对着石墙报出口令,身影迅速消失在缓缓打开的门后。 走廊里,又只剩下黛西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回味着那句笨拙、含糊却又石破天惊的——“我不认为你……什么都不是。” 这算不上道歉,更不是表白。但它像一缕微弱的光,试图穿透两人之间那道冰冷的沟壑。它承认了一些东西,否定了一些东西。 黛西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个极淡、极复杂的弧度。 第88章 蜂蜜公爵的“巧合” 霍格莫德周末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到来。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木柴燃烧的香甜气息,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整个村庄像一张圣诞卡片般迷人。对于笼罩在布莱克阴影下的学生们来说,这无疑是一次珍贵的喘息。 黛西和赫奇帕奇的朋友们裹着厚厚的围巾,兴致勃勃地穿梭在街道上。她们先去了佐科笑话店,梅芙和芬恩为最新款的咬人鼻烟盒争论不休;接着在文人居羽毛笔店流连,黛西买了一瓶紫罗兰色的墨水;最后,她们的目标一致地投向了散发着甜蜜气息的蜂蜜公爵。 店里挤满了学生,热闹非凡。空气中混合着巧克力、奶油糖和数百种不同糖果的浓郁香气。黛西很快就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迷失了,尤其是看到新推出的“黑胡椒小顽童”时,她和梅芙好奇地猜测着它的味道。 就在她伸手去拿一包滋滋蜜蜂糖时,另一只苍白、指节分明的手也恰好伸向了同一包糖。 黛西下意识地缩回手,抬头一看,心脏漏跳了一拍。 是德拉科·马尔福。他穿着一件昂贵的黑色龙皮外套,围着一条墨绿色的羊毛围巾,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碰到黛西,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克拉布和高尔不在他身边,他竟然是独自一人。 短暂的尴尬沉默后,德拉科迅速收回了手,插进外套口袋,试图恢复平日那种倨傲的姿态,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你要就拿去。”他嘟囔着,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度。 黛西看着他这副强装镇定又难掩别扭的样子,博格特事件后他那句含糊的否认再次在耳边响起。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试图扮演恶霸却总在她面前破功的男孩,有点……可怜,甚至有点好笑。 “谢谢。”她平静地说,拿起了那包滋滋蜜蜂糖,然后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试探,“你也喜欢这个?” 德拉科似乎没料到她会主动搭话,愣了一下,才略显生硬地回答:“……还行。比那些幼稚的糖果强点。” 典型的马尔福式回答,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不忘踩一下别人抬高自己。但黛西注意到,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她手中的糖,又移开,并没有真的表现出不屑。 又是一阵沉默。德拉科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僵硬地站在旁边,假装在看架子上的吹宝超级泡泡糖。 黛西决定不再管他,继续自己的采购。她拿了一些巧克力蛙,又对一盒看起来非常精致的、做成迷你魔法书形状的糖果产生了兴趣。 当她转身准备去结账时,发现德拉科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包他刚才说“还行”的滋滋蜜蜂糖,表情有些纠结,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黛西没有停留,走向了排队结账的队伍。队伍有点长,她一边和前面的梅芙讨论着待会儿要不要去三把扫帚喝杯黄油啤酒,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店门口。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德拉科·马尔福快步从店里走了出来,手里空空的——他最终并没有买那包糖。他站在蜂蜜公爵门外的雪地里,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刚刚逃离了什么令人窒息的场所,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却又更加烦躁的神情。 梅芙顺着黛西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他怎么一个人?怪里怪气的。” 黛西收回目光,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这次偶然的相遇,他笨拙的退让,他独自一人的身影,他最终放弃购买的那包糖……所有这些细节,都像一块块拼图,与她记忆中那个送她速写本、塞给她巧克力、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后叫住她的形象慢慢重合。 他似乎在努力地、用他自己那套完全不合格的方式,尝试着靠近,却又一次次被自己的骄傲和笨拙击退。 结完账,走出蜂蜜公爵,冷风扑面而来。黛西在口袋里摸了摸,发现那包滋滋蜜蜂糖的包装纸似乎格外光滑。她拿出来仔细一看,发现糖纸的背面,用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笔迹,潦草地写着一行小字: “P.S. 糖没毒。” 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略带花体的字迹,黛西在魔药课作业的评分旁见过无数次。 她站在蜂蜜公爵门口,看着那行字,又抬头望向刚才德拉科站立的地方,那里只剩下几个陌生的脚印。一阵冷风吹来,她却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这家伙……真是别扭得无可救药。 但这一次,黛西没有感到心寒或失望。相反,她轻轻拆开了包装纸,拿出一颗金黄色的蜜蜂糖放进了嘴里。 熟悉的甜蜜滋味在舌尖炸开,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噼啪感。 嗯,味道不错。 第89章 走廊对峙与薄荷冰糕 从霍格莫德回来的周一,城堡里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丝甜腻的余味。黛西在变形课上成功地将一只珍珠鸡变成了一套精美的瓷制茶具,获得了麦格教授一个罕见的、几乎看不见的点头赞许。她的心情不错,连带着觉得窗外的阴天也没那么沉闷了。 午饭后,她和梅芙、悠米一起穿过门厅,准备去上魔法史。她们正讨论着宾斯教授会不会注意到今天多了几个睡觉的学生,一个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看看这是谁?一群刚从泥巴种天堂回来的獾?” 德拉科·马尔福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令人不快的冷笑,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山一样矗立在他身后,咧着嘴傻笑。他看起来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仿佛蜂蜜公爵里那个苍白、慌乱、独自一人的男孩只是个幻觉。 梅芙立刻像被激怒的护树罗锅一样竖起了毛:“马尔福!管好你的嘴!” 悠米则皱了皱眉,眼神在德拉科和黛西之间飞快地转了一圈,没有说话。 黛西的心沉了一下。果然,一回到他的“舞台”,有观众在场,他就立刻披上了那身熟悉的盔甲。她看着德拉科,试图从他灰蓝色的眼睛里找到一丝表演的痕迹,但他此刻的眼神只有纯粹的、熟悉的恶意,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尤其是你,塞尔温,”德拉科拖长了腔调,目光像冰冷的针一样刺向她,“听说你昨天在蜂蜜公爵买了不少东西?希望你那点零花钱还够用,毕竟,不是所有家族都像马尔福家一样……懂得品味。” 他故意在“品味”上加重了音,周围的几个斯莱特林学生发出附和的笑声。 黛西感到一阵失望涌上心头,比愤怒更强烈。她以为……她以为那包滋滋蜜蜂糖和那句笨拙的“糖没毒”意味着什么。看来是她想多了。青苹果终究是青苹果,短暂的涩味过后,内核依旧是酸涩的。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用最冷静的语气反击,却注意到德拉科插在长袍口袋里的右手,似乎不自然地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依旧充满挑衅,但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也许是克拉布挪动时不小心撞到了德拉科,也许是他自己重心不稳,德拉科的身体猛地向前踉跄了一下。在他稳住身形的同时,一个用银色锡纸包裹着的小方块,从他微微松开的右手口袋里滑了出来,“啪”地一声轻响,掉在了黛西的脚边。 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小方块上。那包装太有辨识度了——蜂蜜公爵最新推出的、限量销售的“薄荷冰糕”,一种据说吃了能让人在冬天里呼出带着清凉雪花气息的糖果。 德拉科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比刚才刻意表现出来的傲慢更加真实,也更加狼狈。他下意识地想去捡,但已经晚了。 黛西弯腰,捡起了那块薄荷冰糕。锡纸还带着他口袋里的些许体温。她抬起头,看向德拉科,他僵在原地,眼神里充满了被当众扒掉伪装的恐慌和羞愤,刚才那股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周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克拉布和高尔都茫然地看着德拉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黛西握着那块小小的、带着体温的糖果,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惨白、试图用愤怒掩饰无措的男孩,忽然全明白了。 他刚才所有的挑衅和刻薄,都不过是为了掩盖他口袋里装着这块显然是准备给她的糖果的事实。他像个笨拙的魔术师,试图用夸张的动作吸引注意力,却失手把袖子里的鸽子掉在了舞台上。 她心中的失望瞬间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取代——有点想笑,有点无奈,还有一丝……心软。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黛西没有将糖果扔回给他,也没有出言讽刺。她只是平静地将那块薄荷冰糕放进了自己的长袍口袋,然后抬眼看向德拉科,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清晰的语气说: “谢谢你的……‘品味’,马尔福。魔法史要迟到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不再看德拉科那精彩纷呈的脸色,拉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梅芙和悠米,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斯莱特林的人群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 走出几步远,梅芙才猛地回过神,压低声音激动地说:“梅林啊!他刚才那是……他居然想给你糖?!还用那种方式掩饰?!” 悠米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有人演技不太过关。” 黛西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伸进口袋,指尖触碰着那块微凉的薄荷冰糕。她能想象出德拉科此刻在原地有多么羞愤欲死。他精心策划(如果那能算策划的话)的“恶霸登场”彻底演砸了,反而以一种他最不愿看到的方式,暴露了他那点别扭的、小心翼翼的企图。 回到熟悉的城堡,披上傲慢的外衣,他试图找回掌控感,却再次败给了自己的笨拙和……或许,是那一点点无法完全压抑的真心。 黛西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颗青苹果,真是别扭得让人生气,又……可怜得有点好笑。 而在她们身后的门厅里,德拉科·马尔福站在原地,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潘西·帕金森在他身边尖声质问着什么,但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失败了。又一次。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彻底,更丢脸。 他愤恨地瞪了一眼黛西离开的方向,拳头紧紧握起,最终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们走!”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向了地窖的方向。 该死的!他以后再也不会尝试这种愚蠢的事情了! ……大概。 第90章 猫头鹰与沉默的休战 “薄荷冰糕事件”之后的好几天,德拉科·马尔福彻底从黛西的视线里消失了。 当然,他本人还在霍格沃茨,但凡是可能遇到黛西的场合——走廊、礼堂、甚至是魔药课——他要么提前绕道,要么就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课本或盘子,仿佛那上面写着世界上最迷人的古代魔文。他甚至不再对赫奇帕奇进行群体性的嘲讽,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古怪的、紧绷的沉默。 潘西·帕金森似乎试图安慰他,却只换来他更加烦躁的呵斥。克拉布和高尔则茫然地跟在他身后,感受着低气压,连零食都吃得不如以往香甜。 黛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并不意外,甚至有点理解他那铺天盖地的羞耻感。对于德拉科·马尔福那样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来说,当众掉出准备送给“对头”学院的女孩的糖果,恐怕不亚于一场公开处刑。 “他这是羞愧到不敢见人了吗?”梅芙在公共休息室里吃着从厨房家养小精灵那里弄来的柠檬雪宝,兴致勃勃地分析,“我敢打赌,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悠米则耸耸肩:“对他来说也许是好事,至少能让他消停几天。” 黛西没有发表评论,只是低头翻着那本高级变形术理论书。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书上。她在等。不是等德拉科的道歉或更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在等这件事的余波彻底平息,等那颗别扭的青苹果自己消化完这份苦涩。 周四的早餐时分,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当猫头鹰像往常一样涌入礼堂时,一只格外神气、毛色光亮的谷仓猫头鹰(绝不是学校提供的那些)径直飞向赫奇帕奇长桌,精准地将一个扁平、用墨绿色丝带系好的包裹扔在了黛西面前的餐盘旁,然后高傲地叫了一声,转身飞走了。 喧闹的礼堂似乎安静了一瞬。无数道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 “哇哦,黛西,谁送的?”旁边的萝丝·泽勒惊呼道。 梅芙立刻凑过来,眼睛发光:“包装很高级!快拆开看看!” 黛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认得那只猫头鹰。她犹豫了一下,在朋友们期待的目光下,解开了那条质地优良的墨绿色丝带,打开了包裹。 里面不是糖果,也不是恶作剧玩具。 那是一本书。一本崭新、皮质封面、烫着金字的书——《高级魔咒突破:**型手势与意念构建》。这正是她之前在丽痕书店的目录上看到过、但觉得太贵而没舍得买的书。一本对她目前魔咒学短板极有帮助的专业书籍。 书里没有夹带任何纸条,没有署名,没有任何个人化的标记。 但这份礼物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它昂贵、实用,并且……安全。它不像糖果那样带着暧昧的亲昵,也不像之前的速写本那样带着点私密的观察意味。它更像是一种……补偿?或者说,一种试图挽回形象的、极其符合“马尔福”风格的笨拙尝试——用价值和实用性,来掩盖其下可能存在的、更复杂的情感。 “梅林啊!这本书很贵的!”芬恩·普威特探头看了一眼,咋舌道。 “是谁送的?”欧文·考德威尔憨憨地问。 黛西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皮质封面,抬起头,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投向了斯莱特林长桌。 德拉科·马尔福正低着头,用银勺极其专注地搅拌着他的燕麦粥,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他的侧脸线条紧绷,耳根却泛着明显的红色。他全程没有朝赫奇帕奇长桌看一眼,但他僵硬的姿态出卖了他。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会知道是他。 黛西收回目光,将书小心地抱在怀里。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有点好笑,有点无奈,还有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选择了最符合他身份,也最不会再次让他“丢脸”的方式,来打破这几天的沉默。他没有道歉(那估计会要了他的命),也没有再试图用恶劣的态度来掩饰(显然上次的教训足够深刻)。他送来了一份“有用”的礼物,像是一种无声的宣言:看,我不是只会搞砸,我也能提供“有价值”的东西。 这很德拉科·马尔福。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极其别扭的休战协议。 午餐时分,当两个学院的学生在楼梯上擦肩而过时,德拉科依旧目不斜视,快步走过。 但这一次,黛西没有无视他。在他经过她身边时,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 “书不错。谢谢。” 德拉科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但黛西看到他紧抿的嘴角似乎松动了一毫米,那抹红色从耳根蔓延到了脖颈。 他听到了。 冰冷的沟壑并未完全填平,信任的重建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持续数日的紧张对峙和尴尬沉默,似乎随着这本无声的书和一句轻声道谢,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一场由猫头鹰送达的、沉默的休战,开始了。 第91章 金色飞贼与凝视 霍格沃茨的魁地奇赛季总是能点燃所有人的热情,即便城堡外依旧笼罩着布莱克的阴影。而这次赫奇帕奇对斯莱特林的比赛,更是因为两队近年来的积怨和当前学院杯的排名而备受瞩目。 星期六的早晨,天气寒冷但晴朗,是个适合飞行的好日子。球场四周的看台早已人声鼎沸,黄色与黑色、绿色与银色的旗帜在看台上激烈地碰撞、挥舞。 黛西和赫奇帕奇的同学们坐在高高的看台上,冰冷的空气让她裹紧了围巾。她并不是最狂热的魁地奇粉丝,但学院荣誉感让她和朋友们一起大声为球队加油。找球手是塞德里克·迪戈里,加雷斯的哥哥,他英俊、温和且技艺高超,是赫奇帕奇的骄傲。 “加油,赫奇帕奇!打败那些阴险的蛇!”梅芙在她耳边激动地大喊。 对面斯莱特林的看台则爆发出整齐划一、带着某种冷酷节奏的助威声。德拉科·马尔福穿着银绿色的队服,骑在他那把光轮2001上,在球场中央显得格外醒目。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傲慢,正和队友们做着最后的部署。 哨声吹响,比赛开始! 鬼飞球立刻被抢断,游走球在空中呼啸,比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强度的对抗。斯莱特林的打法一如既往的凶狠,频频利用身体冲撞试图打乱赫奇帕奇的节奏。赫奇帕奇则依靠更默契的团队配合和塞德里克稳定的发挥与之周旋。 黛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道绿色的身影。德拉科作为找球手,主要任务是在高空盘旋,寻找金色飞贼。他飞得很漂亮,动作流畅而精准,光轮2001显然给了他极大的优势。他几次假动作试图引诱塞德里克,但经验丰富的迪戈里并没有上当。 比赛陷入胶着,比分交替上升。每一次斯莱特林得分,德拉科脸上都会露出那种得意的、略带残忍的笑容,朝着赫奇帕奇看台的方向投来挑衅的一瞥。而每当赫奇帕奇扳回一球,他的脸色就会阴沉几分。 在一次斯莱特林凭借一个有争议的犯规进球后,德拉科似乎格外兴奋,他骑着扫帚一个漂亮的俯冲,几乎是从赫奇帕奇观众席前方低空掠过,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对对手的轻蔑和获胜的渴望,在阳光下清晰无比。 黛西看着他那个样子,刚刚因为“休战”而稍微柔软的心又硬了起来。赛场上的他,依旧是那个她所熟悉的、令人讨厌的马尔福。那份别扭的示好,在学院荣誉和根深蒂固的傲慢面前,似乎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就在这时,情况突变! 一直在高空对峙的两位找球手几乎同时发现了目标!一道微弱的金光在斯莱特林球门柱附近一闪而过! “飞贼!”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 塞德里克和德拉科像两支离弦的箭,同时向着金色飞贼冲去!速度太快,以至于带起了尖锐的风声。两人并驾齐驱,手臂都伸得笔直,拼命地想要够到那个决定比赛胜负的小球。 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黛西也屏住了呼吸,双手紧紧握住了面前的栏杆。 就在两人的指尖几乎要同时触碰到飞贼的瞬间,德拉科似乎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动作,他的扫帚猛地向塞德里克的方向倾斜了一下,试图用身体进行干扰——这是一个游走在犯规边缘的动作! 塞德里克为了躲避可能的碰撞,下意识地拉高了扫帚,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德拉科·马尔福的手指猛地合拢,牢牢地将那只挣扎的金色飞贼攥在了手心! 斯莱特林看台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 德拉科高举着还在扑腾的飞贼,骑着扫帚在球场低空盘旋,接受着斯莱特林们的顶礼膜拜。他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毫不掩饰的狂喜和胜利的骄傲。 他飞过赫奇帕奇看台下方,目光扫过那些失望和愤怒的面孔。然后,他的视线,穿透了喧闹的人群,精准地、毫无预兆地,捕捉到了正望着他的黛西·塞尔温。 四目相对。 一瞬间,他脸上那胜利者的、带着挑衅的笑容凝固了。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她脸上未加掩饰的失望(为塞德里克,也为赫奇帕奇),或许是因为想起了他们之间那脆弱的“休战”,又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在她面前暴露了那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并不光彩的自己。 他灰蓝色的眼睛里,胜利的狂喜像潮水般褪去,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几乎是本能的心虚和慌乱。那眼神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更大的恼怒涌了上来,他像是为了掩饰那瞬间的失态,狠狠地瞪了黛西一眼,猛地调转扫帚,飞向了正在场地中央庆祝的斯莱特林球队。 但那短暂的一瞥,已经足够让黛西捕捉到。 她站在原地,周围是赫奇帕奇们沮丧的叹息和斯莱特林们刺耳的欢呼。她看着那个被绿色人群淹没的、举着飞贼的身影,心情复杂难言。 他赢了。用了一种并不完全光明正大的方式。 他依旧是她认识的那个德拉科·马尔福,傲慢、好胜、为达目的可以模糊规则。 可是,为什么在他赢得最风光、最应该趾高气扬的时刻,看到她,会露出那样一瞬间的心虚? 这颗青苹果,即使在最甜蜜的胜利时刻,似乎也忘不掉那萦绕在核心的,属于她的那一丝涩味。 第92章 胜利的滋味与变质的糖果 斯莱特林的胜利,尤其是以德拉科·马尔福抓住金色飞贼这种方式赢得的胜利,在接下来几天里成了地窖公共休息室里唯一的话题。潘西·帕金森和其他斯莱特林们不遗余力地吹捧着德拉科的“英勇”和“智慧”,仿佛他完成了一项史诗般的壮举。 德拉科也确实享受着这份荣耀。他在走廊里把胸膛挺得更高,说话的声音也更响亮了,尤其是在遇到赫奇帕奇学生的时候,那抹得意的冷笑几乎焊在了脸上。 然而,细心的人或许能发现,这份得意似乎比以往缺少了些许纯粹。当有人(尤其是潘西)大肆渲染他最后那个“聪明的战术干扰”时,他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并生硬地转移话题。 胜利的滋味是甜蜜的,但不知为何,掺入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周三的魔药课上,这种微妙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斯内普教授一如既往地偏袒斯莱特林,尤其今天他的学院刚刚赢得了比赛。他拖着长长的黑袍在教室里巡视,几乎给每个赫奇帕奇都找了点麻烦。 “塞尔温,”他像蝙蝠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到黛西的坩埚旁,低头看着她那锅正在由紫红色向标准蓝色转变的缓和剂,用他那特有的、轻柔却充满压迫感的声音说,“你的搅拌速度过快,破坏了药剂的稳定性。我假设你那贫瘠的大脑还能理解‘匀速’这个词的含义?赫奇帕奇扣五分。” 黛西抿紧了嘴唇,没有反驳。她知道争辩只会让情况更糟。 坐在她斜前方的德拉科听到了动静,他转过头,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令人不快的笑容。他张了张嘴,似乎准备说些什么——大概率是附和斯内普的嘲讽,或者炫耀他的胜利。 黛西抬起眼,平静地看向他。她没有像在魁地奇赛场上那样流露出失望,只是用一种极其平淡的、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眼神看着他。 德拉科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看到了她眼神里的东西——不是愤怒,不是挑衅,而是一种……彻底的、近乎无聊的漠然。仿佛他的一切言行,在她眼中都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变成了一场 predictable(可预测的)、乏味的闹剧。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准备好的刻薄话语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却变成了一声含糊的咕哝,他猛地转回头,用力地剁着他的圣甲虫,仿佛它们跟他有仇似的。 接下来的半节课,他都异常沉默,甚至当斯内普因为他完美的药剂给斯莱特林加了二十分时,他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像往常那样得意地环顾四周。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开始收拾东西。德拉科动作飞快,几乎是第一个冲出了地下教室。 黛西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她的书本和器材。当她拿起放在桌角的那个装著《高级魔咒突破》的布袋时,发现布袋旁边,不知被谁放上了一小包蜂蜜公爵最新的“热带风暴糖”——一种会让人耳朵里冒出彩色蒸汽的糖果。 没有纸条,没有署名。 但黛西几乎能肯定是谁放的。这像是一种……笨拙的、试图弥补什么的举动。或许是为了弥补魁地奇赛场上那个挑衅的眼神,或许是为了弥补他刚才在课堂上未能说出口的嘲讽。 她拿起那包糖,糖纸鲜艳夺目。她拆开包装,拿出一颗放进了嘴里。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芒果和奇异果的酸甜味道在口中爆开,随即,一丝丝彩色的、带着凉意的蒸汽果然从她的耳朵里飘了出来。梅芙和悠米被逗笑了。 但黛西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味道很强烈,很新奇……但却没有上次那包滋滋蜜蜂糖带来的单纯的甜蜜感。 这包糖,就像他此刻所有的行为一样,被赋予了太多复杂的意义——炫耀、愧疚、试探、掩饰……它们让原本简单的东西变了味。 她看着那包剩下的、色彩斑斓的糖果,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当一份心意需要被层层包裹在胜利的炫耀、课后的弥补和无声的试探中时,它本身的滋味,就已经开始变质了。 她将剩下的糖递给了兴奋的梅芙和好奇的欧文,自己只留下了最初的那一颗。 一颗,足以品尝,也足以提醒。 提醒她那颗青苹果内核的复杂,以及维持这份“休战”所需要的、远超她想象的耐心。 第93章 黑湖边的对话与失控的游走球 瓶颈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而带来这场意外的,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那是一个难得的、有温暖阳光的下午,黛西抱着那本《高级魔咒突破》和她的魔咒学笔记,来到黑湖边一棵山毛榉树下,试图攻克几个困扰她已久的手势难点。湖面波光粼粼,巨乌贼懒洋洋地伸着触手,气氛宁静而祥和。 她正沉浸在复杂的魔力流动构想中,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嗨,塞尔温。在研究这个?” 黛西抬起头,逆着光,看到塞德里克·迪戈里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刚刚结束训练,身上还穿着魁地奇队服,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迪戈里,”黛西有些惊讶,连忙合上书,“是的,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是关于**型手势的部分吗?”塞德里克很自然地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坐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我之前也研究过这本书,有几个要点确实很容易混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分享一下我的理解。” 黛西当然不介意。塞德里克不仅魁地奇打得好,学业也极其优秀,而且毫无架子。他耐心地讲解着,用简洁易懂的语言剖析着那些晦涩的概念,甚至还用魔杖示范了几个关键的手势转换。 “……所以,重点不在于完全模仿书上的轨迹,而在于理解魔力在你自身循环的节奏,再引导它……”塞德里克一边说,一边专注地演示着。 黛西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偶尔提出疑问。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从远处看,这无疑是一幅和谐而美好的画面。 而这一幕,恰好被从城堡方向走来的德拉科·马尔福尽收眼底。 他本来是想到湖边清净一下,摆脱潘西的喋喋不休和克拉布、高尔的蠢笨,却一眼看到了山毛榉下的黛西和塞德里克。看到黛西那么专注地、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钦佩神情听着塞德里克讲解,看到塞德里克那副“好好先生”的做派,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了德拉科的心头。 那个伪君子!那个靠着他父亲是魔法部官员就装模作样的赫奇帕奇王子!他凭什么…… 嫉妒和愤怒像毒液一样瞬间淹没了德拉科的理智。他几乎想立刻冲过去,用最恶毒的话打断那“令人作呕”的场景。 但他没有。 他只是死死地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魔杖,指节发白。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剧烈的风暴。他想起了自己送书时的笨拙,送糖时的尴尬,以及黛西看他时那越来越频繁的漠然眼神。而此刻,她却对迪戈里笑得那么……真诚。 这种鲜明的对比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自尊。 就在这时,几个低年级学生嘻嘻哈哈地从球场方向跑过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练习用的、比较老旧的游走球束缚袋,袋子似乎有些松动。 也许是命运的恶作剧,也许是德拉科内心汹涌的恶意无意中影响了魔力,又或者只是一个纯粹的巧合——那个束缚袋的搭扣突然弹开! 被解放的、暴躁的游走球“嗖”地一声窜了出来,像一颗黑色的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然后……径直朝着山毛榉树下,正背对着它的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后脑勺砸去! “迪戈里!小心!”黛西的惊呼声和游走球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 塞德里克反应极快,听到警告的瞬间下意识地向前扑倒! 但游走球的速度太快了!眼看就要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的红光从湖边另一个方向疾射而来! “粉身碎骨!(Reducto)” 咒语精准地击中了高速飞行中的游走球! “砰!!!”一声巨响,游走球在半空中炸成了无数黑色的金属碎片,簌簌落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黛西和塞德里克惊魂未定地看向咒语射来的方向。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那里,举着魔杖,手臂还保持着施咒的姿势。他脸色苍白,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里充满了未褪去的震惊和……一丝后怕。他刚才几乎是本能地射出了那个粉碎咒。 两个赫奇帕奇和一个斯莱特林,隔着散落一地的金属碎片,沉默地对视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 塞德里克首先反应过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神情复杂地看向德拉科:“……马尔福?谢谢你。” 德拉科像是被这个词烫到了一样,猛地收回了魔杖。他脸上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冷漠和讥诮,仿佛刚才那个出手相助的人不是他。 “不用谢,迪戈里。”他拖长了腔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我只是不想看到霍格沃茨的球场因为死了个找球手而被封禁。毕竟,”他的目光刻意地、缓慢地扫过黛西,最终落回塞德里克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下一个在赛场上打败你的,应该是我。”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用一种近乎逃离的速度,快步离开了湖边。 黛西站在原地,看着德拉科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些游走球的碎片,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他救了他。 他用最马尔福的方式否认了这一点。 愤怒、嫉妒、下意识的保护、事后的口是心非……所有这些矛盾的情绪在短短几分钟内在他身上上演了一遍。 那颗青苹果的内核,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混乱和……复杂。 塞德里克看着德拉科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然后对黛西温和地笑了笑:“看来,马尔福也并不总是……嗯,完全符合预期。” 黛西没有回答。她只是觉得,之前因为那包变质的糖果而筑起的心墙,似乎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砸开了一道新的裂缝。 一道更加混乱,却也更加引人探究的裂缝。 第94章 混乱的回响与三份沉默 黑湖边的游走球事件,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在三个当事人心中以不同的方式回荡着,却诡异地共同维持着一种表面的沉默。 德拉科·马尔福:地窖里的风暴 地窖深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映照在德拉科阴沉的脸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红茶,他却毫无所觉。 “我只是不想看到霍格沃茨的球场因为死了个找球手而被封禁。”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自己当时说出的那句话。多么完美、多么符合马尔福风格的借口,既掩饰了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本能,又顺便贬低了迪戈里。 但为什么,这句话现在听起来如此空洞和……可悲? 他当时为什么会出手?在看到黛西和迪戈里那副“和谐”的画面时,他明明气得想诅咒他们俩。是嫉妒迪戈里能那么自然地和她交谈?还是……仅仅是身体在大脑思考之前就动了? 保护一个赫奇帕奇?一个他刚刚在赛场上击败的对手?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这太软弱了!太不符合马尔福的行事准则!如果父亲知道…… 他烦躁地抓起那杯冷茶,猛地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让他打了个寒颤,却无法浇灭内心的混乱。他想起黛西当时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漠然,而是震惊和一种他无法解读的复杂。那眼神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坐立难安。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局面,必须重新确立他主导的地位。可是,该怎么做?再送一本更贵的书?那只会显得他更加愚蠢和徒劳。 塞德里克·迪戈里:图书馆里的思忖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温暖而舒适,但塞德里克却选择在图书馆一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待着。他面前摊开着一本《高级变形术应用》,但目光却有些游离。 马尔福救了他。 这个事实本身已经足够令人惊讶。更让他深思的是马尔福事后的反应——那种急于撇清关系的、近乎慌乱的否认。 塞德里克不是傻瓜。他注意到了马尔福出现时那阴沉的脸色,也注意到了他目光时不时掠过黛西·塞尔温时的那种……专注与烦躁。同为男性,并且足够敏锐,塞德里克大致能猜到那突如其来的游走球和马尔福复杂的少年心事脱不了干系。 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马尔福家族的名声和德拉科本人的行为模式,塞德里克素有耳闻。但这次事件,似乎揭示了在那层傲慢刻薄的外壳下,或许还存在着一丝未曾完全泯灭的、笨拙的……甚至可以说是“正直”的本能?尽管他自己绝不会承认。 塞德里克轻轻敲着桌面。他欠马尔福一个人情,这是事实。但他也清楚,任何公开的感谢或示好,都只会让那个别扭的斯莱特林更加难堪,甚至可能引发反效果。 也许,保持沉默,并在此后遇到马尔福挑衅时稍微……留有余地,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同时,他也决定稍微留意一下黛西·塞尔温和德拉科·马尔福之间那微妙的气场。这并非出于八卦,而是出于一种直觉——这两个人之间,似乎缠绕着某种非常重要且脆弱的东西。 黛西·塞尔温:城堡里的游荡者 黛西成了城堡里的一个游荡者。她无法像塞德里克那样冷静地分析,也无法像德拉科那样将自己封闭起来愤怒。她的内心充满了各种矛盾的情绪,像一团乱麻。 他救了塞德里克。 这个事实反复冲击着她。无论他的初衷是多么的嫉妒和愤怒,在那一刻,他选择了出手,而不是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这与他平日表现出来的冷漠自私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然后是他事后的否认。那么的仓促,那么的“马尔福”。可正是这种否认,让她觉得……无比真实。如果他当时坦然接受感谢,那反而会让她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正是这种别扭的、口是心非的反应,让她觉得,那瞬间的保护是发自他内心的、未经算计的本能。 她回想起他苍白的脸色和那双灰蓝色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后怕。 他在害怕?害怕塞德里克受伤?还是害怕……暴露了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某一面? 黛西发现自己无法再对他维持那种“漠然”的态度了。那个游走球碎片,仿佛也把她之前因为疲惫而筑起的心墙炸开了一个缺口。她对他重新燃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缩回他的壳里,用更恶劣的态度来武装自己? 她几次在走廊里下意识地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但德拉科似乎真的打定主意要彻底消失。这种沉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让她感到焦躁。 这三份各自汹涌却共同维持的沉默,在霍格沃茨古老的墙壁间弥漫,形成了一种奇特而紧绷的张力。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 直到两天后,这份沉默被一只从魔法部来的、带着紧急通讯的猫头鹰打破——它带来的消息,关乎布莱克,也即将把所有人卷入更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