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冠》 第1章 沉光 黎明的曙光再次照亮他的窗台。 潇忱羽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很长……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他缓缓坐起身,酸痛的肩膀和手臂使他放慢了动作。他慵懒的扫过凌乱的桌面,红色记号笔画出的自己像是在提醒他某种无法完成的使命。 他伸了个懒腰,视线飘向窗外的晨光,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些早已尘封的画面——那曾经被人称作模范的家,父亲的意气风发,母亲的高傲优雅,每一场宴会,每一盏水晶灯,都如同隔着厚玻璃的幻影,他触不到,却无法忘记。 他回过神,视线落在自己的房间——凌乱,却又充满了熟悉感。他轻轻哼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自嘲道:“果然没变。” 清晨的校园里弥漫着一股青草气息,昨夜的雨水还没彻底蒸发,沿着操场的白线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校门口,铁质的横栏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色,同学们有说有笑的进入校园,书包带甩来甩去,脚步声杂乱却充满朝气。有人追逐打闹,笑声和喊声被风一吹,扩散开来。 潇忱羽踩着阴影缓缓而来。那一身黑白色校服的袖口微微下垂,根本挡住不住他那紧紧攥着书包袋子的手——指节死死绷白。他的步子并不快,反而显得有些迟疑,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轻而稳重。 路过操场时,篮球砸在地上的一声震得他心口一窒,耳边好似一串刺耳的刹车声。视野里有恍恍惚惚闪过刺目的车灯,重叠在烈日下,像一把利剑般的刺进瞳孔。他猛地别开眼,肩膀可察觉地抖了一下。 走廊里更加喧嚣。课间的喊声,课桌椅的摩擦声,甚至走廊两侧的窗户被风吹的咣当作响,全是混成一片的噪音。空气里混杂着粉笔灰和汗水的气味,热烈的逼人。潇忱羽喉咙干涩,呼吸却急促,好像整个人都被卡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 这时,有几个同学从他身边跑过,身上的气息带着洗衣粉的清甜的酸涩。 “欸?那不是潇忱羽吗?” “他不是休学了吗?就……出车祸那次……” “怪不得,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他们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是被扩音器无线扩散出去。 潇忱羽的脚步僵了一阵,他微微的抿了抿唇,眉宇间压出一层阴影。他的肩线紧绷,好像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彻底崩裂。 当他终于走到教室门口时,整个人停顿在那道门槛前。里面的光线明亮,阳光从半开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书本和课桌上。学生们的笑声,交谈声,粉笔的摩擦黑板的沙沙声交错在一起,比走廊还要热烈。 可在潇忱羽耳里,这一切都变得遥远有失真。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震的发慌,像是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他的手死死的掐住门框,受伤的青筋一条条凸显,额角的冷汗悄无声息的滑落。 “潇忱羽?!”有人喊了出来。 霎那间,几十道目光齐齐投过来,他们目光带着好奇,探寻,甚至窃窃私语的隐秘的意味。潇忱羽的脊背猛地一僵,瞳孔被阳光映得晃眼,教室里面却一片死寂。 他没有说话,知识淡淡的扫了一圈,可是他的呼吸却失去了节奏,胸口急促的起伏,明明只是站在门口,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人群的中心,被迫**裸的暴露在所有目光之下。 空气炽烈,却冷的让人窒息。 潇忱羽脚步缓慢地走进来,书包的肩带勒得肩膀将直,校服遮掩着他那消瘦的身形。他的眼睛冷冷地扫过同学们。眼神里没有一点喜怒,像是一把冰冷锋利的刀锋——只是短暂地略过,却让人感到心中一紧,不敢直视。 他的指尖紧紧攥着书包袋子,指节苍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喉咙滚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整个人像被透明的外壳包裹,孤立于人群之外。他耳边的声音不断放大,呼吸声,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按下圆珠笔的“咔哒”声,然而这写细碎的声音像暴雨一样砸进耳膜,让他眼前一恍惚。 “潇忱羽,你回来了啊,回座位上去吧。”赵老师收回视线,语调平淡,却带着一丝谨慎。 潇忱羽动了动唇,喉咙里卡着沙哑的气息,最终没发出声,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靠窗的最后一排。那是他原本的位置,课桌还保持着两个月前的模样:抽屉里堆放着那些微微发黄的练习册,桌面上的刻痕依旧清晰。 他拉开凳子坐下,凳子脚刮过地面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周围的同学微微一抖,眼神复杂,有好奇,有同情,也有抑制不住的窃窃私语。 他背靠在椅背上,指尖搭在桌沿上,他却没有拿书。瞳孔半垂,眼底暗暗翻涌着无法言说的情绪——陌生,紧绷,冷寂甚至微微带着点躁动的危险。 老师在黑板上写下题目,转身点名:“潇忱羽,这道题你来回答一下?” 讲台下,他静静地抬起头,手里握着笔,眼神落在黑板上,没有丝毫迟疑,几秒钟的停顿后,他便起身,声音冷淡却清晰:“先令自变量代换,然后在分段计算极限,结果是——” 老师愣了一下,点点头:“行,很好,坐下吧。”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潇忱羽身上,那种目光似乎带着疑惑。 “他不是休学了两个月吗?没想到还是那么厉害。” “是啊,我好像听说是因为出了车祸,后来还……疯了” “真的假的?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那些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课堂上,潇忱羽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双手,指尖微微收紧,几乎要把笔掐断。他明明告诉自己不必在意那些眼光,可身体深处还是不受控制地紧绷。 两个月未出现的人,忽然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教室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打在他侧脸上,将那双天生带着冷意的眼眸映得越来越深邃。 “他真的回来了啊……” “听说是出了车祸?可是他这幅样子也不像是受伤了啊。” “别胡说,我听说是精神上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消失这么久?” “嘘,小点声,他听见了!” 窃窃私语此起彼伏,像一层层细碎的波纹,表面无害,却尖锐得能刺痛人心。 潇忱羽垂眼,假装再看试卷,可视线却早已被模糊。那些低声的议论像潮水一样涌向自己,一阵一阵地拍在心口。 “休息两个月”“车祸”“精神病”——几个短短的词语像是被反复的按进耳膜的印记,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主见变浅。 他不想抬头,也不敢。 指尖用力过度,关节微微泛白,连那只笔似乎都在颤。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平静,可胸口却像是被紧绷的弦,稍一触碰就会断裂。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脆弱,窒息,像被困在透明玻璃里的囚徒。 那些目光看似无意,却在潇忱羽心中刻下一道有一道裂痕。 他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看向试卷,笔尖重新落下。可那一行字还没写完,就被手心的汗水模糊了边缘。 夕阳缓缓坠入天际,橘黄色的余晖洒满整个操场。风带着白日的余温轻轻拂过,草地的香气与尘土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潇忱羽站在走廊的阴影下,手中还握着那份刚批改完的作业本。 他看着远处的光一点一点变淡,天空从金橙到浅粉,再到深紫,像一场无声的褪色仪式。操场上几个还未离开的学生在打闹,笑声在风中断断续续地传来,又被暮色吞没。 一天的忙碌终于结束,可他却没有太多的轻松感。肩上的疲惫随着光线的消散一同沉下,只剩一种说不出的空白。 落日的余光映在他眼底,像是映出了某段遥远的记忆——温柔,却让人不敢触碰。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到: “今天也算是结束了……” 第2章 梦中坠落 放学的路一如既往的安静。 街灯的光落在他肩头,拉出长长的影子。残梦没有戴耳机,也没有回头。风吹过,卷起路边被踩皱的落叶,他的脚步声像是在黑暗里计数。 那天夜晚他坐在书桌前一笔没动,书桌上的灯亮着,而光却冷的像雪。潇忱羽坐在那里,目光空洞地落在那也空白的纸上。笔尖停在纸面上方,悬着——像是只要再轻一点点,思绪就会流成血。 他本该写点什么—— 可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那些破碎的声音—— “他不是挺好的吗?怕不是装的吧。” “听说他疯了……” “疯子!” 那些简短的词像铁锈划过玻璃,留下一道道永远无法抹去的痕。每一个字都在他脑中来回碾压,像是有人在小,又像是他自己在笑。 他缓缓低下头,指尖轻轻抚过那张空白的纸张。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尘埃——渺小,无声,无名,无处可逃…… 唇角微微勾起,他在笑,却冷的近乎残忍。 “是啊,”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回答谁,又像是在嘲讽自己,“我疯了。” 疯的彻底,疯的连呼吸都变成了负担。 那种疯,不是尖叫,也不是歇斯底里的,而是平静到绝望。 是一种深埋在血里的腐烂,一点一点地吞噬掉所有的理智与温度。 潇忱羽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挺安静的。 安静得,就像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坠向深渊,却没有人会伸出手…… 潇忱羽坠入深蓝,海水冷得像刀割般刺入皮肤,卷起胸口的每一次呼吸都像灼热的铁链紧勒。他伸手,却触碰不到任何实物,只有水的阻力像无形的手,将每一根手指拉扯,生生折磨着神经。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却毫无规律可言,血液在体内沸腾,像要将理智一同撕裂。 四周的黑暗厚重而无尽,仿佛海底的深渊无限延伸。水中漂浮的,是他破碎的回忆和未曾实现的渴望——熟悉的笑声在耳边回荡,却带着冰冷的嘲讽;久远的诺言在眼前碎裂,像锋利的碎片刺入心底;他曾经想要的温暖,如今却如水中泡影,触手可及却瞬间消散。 每一次挣扎,都被水流无情地推回,像被全世界遗弃。 他想呼喊,却发现声音在水中消散,像落入无底的深渊,没有任何回响。 呼吸像被锁住,肺部一阵刺痛,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窒息般的疼痛。 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周围闪现出模糊的人影,熟悉而陌生,他们的笑容扭曲、眼神冰冷,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 绝望像潮水,毫无预兆地淹没胸口,将他整个世界都吞入黑暗。 他的手指紧握,却无法抓住任何救赎的影子。 水的压迫像无数只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整个人勒成一团,神经在疼痛和无力中交错燃烧。 他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被深海吞没,每一次划动都像撞向钢墙,力气在无边水域里被无限稀释,绝望在心底蔓延,像冷冻了灵魂的寒流。 潜意识里,他似乎听见呼唤,却是模糊、遥远的声响,带着无法触及的温度。 他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空气,抓到绝望。他感到孤独像刀锋般切入胸口,带着无情的寒意。他想要光亮,想要温暖,想要有人拉他一把,却只有深海的漩涡无声地旋转,把他一点点推向未知的深处…… 黑暗里,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活着,水的阻力、寒冷和孤独交织成无法挣脱的束缚。他想哭,却发不出声音;想呼喊,却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疼痛。 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完全消融,压迫感像潮水般涌入体内,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击打灵魂。 他拼命挣扎,却像在无底深渊里划水,每一次力气都被吞没,每一次绝望都更加深刻。 突然,一阵强烈的震动划破深海,像有人从水底抓住他,将他猛地拉回现实。 潇忱羽剧烈咳嗽,胸口像被重物碾压,浑身颤抖,心跳狂乱不已。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夜色沉沉,月光像冷水倾洒在房间里,空气静谧却厚重。 梦境的余波像潮水般在体内翻滚,胸口的压迫感依旧存在,仿佛深海还未完全释放他。他抱紧自己,泪水滑落,冷汗湿透衣衫。 四周的静夜如同海底深渊般冷漠,而心底的孤独和绝望却像潮水般无法退去。 他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空无和自己颤抖的肩膀。潇忱羽轻轻伏在床沿,颤抖着,微微颤动的肩膀像在梦中仍被深海吞没。 他闭上眼,试图在黑暗里找到一丝温暖,然而心底的深渊和无助仍在蔓延,带着梦境残留的冰冷与破碎,让他彻底沉浸在孤独中……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浅浅地洒在房间里。空气有些沉,像昨夜的梦还没散。 潇忱羽靠在床头,头有些发胀,桌上堆着昨晚未盖好的笔记本,笔滚落在地上,静得出奇。 他没有去上课。 脑子里空空的,似乎连呼吸都是多余的。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在桌子上嗡嗡作响。那声音突兀的刺耳,他没有立刻神兽去接。只是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的名字——“萧劲”。 潇忱羽微微皱了皱眉,手指在空中停顿了片刻。那个名字太熟悉,也太陌生。熟悉的是血缘,陌生的是情感。 萧劲。 一个称不上“父亲”的男人。 潇忱羽记不起来上一次与他对话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在无数个冷漠的训斥与沉默的晚餐之间。那个人总是穿着一尘不染的西装,预期锋利,似乎在审视一个产品的瑕疵,而不是一个儿子的表情。 电话铃声一直响,直到冷声戛然而止,房间里重新归于死寂。 潇忱羽轻轻低头,轻声一笑,而笑里面没有温度。 “真稀奇啊,萧劲,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酒气,沙哑又暴躁。 “潇忱羽,你那点工资就不能孝敬一下老子?我告诉你,我可真撑不下去了!” 伴随着玻璃瓶摔碎的声音,男人的吼声愈发刺耳,像一阵刺穿理智的噪音。 潇忱羽指尖微颤,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 “你又输了?他问,语气冷得像在审问一个陌生人。 那头传来一声干笑:“哼,老子哪次不是为了翻本?你少装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不是我,你哪有现在的命!” 潇忱羽轻轻笑了一声,笑意却没有触及眼底。 “命?”他低声重复,像在咀嚼某种讽刺,“我自己捡回来的。” 电话那头的咒骂声还没停,忽然掺进一道陌生的声音——年轻,懒散,还带着一点不耐烦。 “喝多了啊?潇忱羽?这就是那个疯了的儿子啊。” “嗯,我儿子。”他说的极慢,“懂事,成绩又好,平时也不回来看老子……” 潇忱羽笑了,笑得很轻,像是划破玻璃的细纹,冷的几乎在得意。 “真会挑场合……” 说完这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屏幕黑了,房间重新陷入死寂。 他靠在椅背上,笑意从唇角一点一点退去,最后只剩下彻骨的冷漠。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声“我儿子”的回音—— 荒唐,肮脏,讽刺得像个笑话……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风穿过半开的窗帘,带起一角纸张的翻动…… 第3章 流光覆尘 那天的天色有些灰。 薄云堆叠在一起,阳光被揉碎在空气里,像一层淡金色的雾。 潇忱羽靠在窗边,盯着手中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神情空白。 门铃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他短暂的出神。 他立刻站起身去开门,门被拉开的那一瞬,空气似乎凝固了。 ——宋瑶。 “阿羽……” 呻吟颤抖,带着久违的柔软。 潇忱羽这才反应过来,那是母亲。一个在他世界里消失了多年的女人…… 她抱着一个破旧的手提包,衣角上沾着泥,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她没有立刻进门,只是站在门口…… 她一边抹泪,一边试探地说:“妈……最近,过得不太好。你弟弟啊,整天不听话,学校也老打电话来。你爸爸……你知道的,他还那样。喝酒、骂人、摔东西,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潇忱羽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曾经在他发烧时抚摸过他额头的手,如今颤抖得连包都拿不稳。可他心里没有涌起多少温度。 “你走吧。” 他淡淡道,转身想回屋。 宋瑶愣了一下,声音立刻带上哭腔:“阿羽,你就不能帮帮妈吗?妈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就一点钱,妈一定还你。你不是一直挺有出息的吗?妈知道你恨我,当年是我走了,可是我那时候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 潇忱羽冷笑,声音像从刀锋里挤出来的,“你当年丢下我不管,现在说‘没办法’ 现在说 ‘道我这几年是怎么活的吗?” 宋瑶的泪更急了,她一步步靠近他,试图抓住他的手,“阿羽,妈知道错了,妈那时候太怕了。你爸爸那样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要是再闹起来,我……” “他闹?他闹你就可以逃?” 潇忱羽的声音忽然冷得刺骨,他的唇角轻轻一扯,笑意却没有一丝温度,“那你干脆再逃一次吧。你擅长这个,不是吗?” 门外的雨越下越大,像是要冲散他们之间的空气。宋瑶一瞬间哽咽,喉咙像被堵住,连呼吸都发颤。 她的眼神有一刻闪过惭愧,也有一刻闪过怨恨。她低声说:“你变了,阿羽。你现在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懂事的孩子。” 潇忱羽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平静得几乎冷漠。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隔着一层玻璃看世界。母亲、家庭、亲情,这些词对他而言,都只剩下破碎的轮廓。 宋瑶最终还是哭着走了。她撑着伞,背影在雨里晃动、模糊,像被吞噬的幻影。 门关上的一瞬间,潇忱羽靠在门板上,手指掐得泛白。他盯着那扇门许久,脑海里响起的,仍然是她哭着喊他名字的声音。 他低声笑了,笑得极轻—— “宋瑶,你们一个比一个会演。” 雨声持续拍打着窗玻璃,像一曲永远停不下来的挽歌…… 第4章 裂缝 夜色沉得可怕,窗外的霓虹灯被雨水模糊成一片晕染的红,像是燃烧又熄灭的火。屋里空荡荡的,却回荡着砸物的声响。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母亲宋瑶的声音嘶哑,泪水混着雨水顺着脸滑落,“那些账目全都查不出来了,你还敢说你没问题?你到底把公司弄成什么样了?!” 男人靠在沙发边,西装皱成一团,眼神恍惚得像醉酒后的人。 他曾是商业帝国的掌舵者,风光无两;可自从资金链断裂,合作方撤资、股东反叛,他的世界一夜坍塌。 他不再回公司,不再和任何人谈生意,只会在家里喝酒、砸东西、躲在黑暗里。 “你查这些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嗓音低哑,“你不懂我……你从来都不懂我。” “我不懂你?” 宋瑶的手指在发抖,她从茶几上抓出一叠照片,狠狠摔在他面前。那些照片在地上散开——全是他和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合影,亲密得几乎让空气都要碎掉。 “你在外面……居然是跟男人。” 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男人的神情僵住了一瞬,随即彻底崩裂,像被戳穿伪装的野兽。他猛地起身,一脚踢翻桌脚,怒吼声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 “闭嘴!你少用你那副恶心的眼神看我!” 他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推向墙壁。 那一刻,潇忱羽从楼上听见母亲被撞到的声音,心脏几乎停了跳。 “我拼了半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你、他们,全都看不起我!”男人大口喘息,血丝爬满眼底。 他像是要撕碎什么,又像是想把自己掩埋。 母亲捂着脸,泪水在颤,“你可以恨我,可他是无辜的,潇忱羽是你的儿子啊!” 楼梯转角,潇忱羽屏着呼吸。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明白什么叫“无能为力” 。 他想冲下去,却又害怕那种暴力的气息。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小男孩躲在餐厅门后,缩成一团,泪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潇忱羽的喉咙在发紧,他想伸出手去,想蹲下身告诉他: “没事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可脚却僵在原地。 父亲又一次怒吼,瓶子砸碎在地上。玻璃反光刺进潇忱羽的眼里,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连呼吸都被灼烧。 他只能看着—— 看着母亲被推倒在地,听见她痛苦的抽泣; 看着父亲摇摇晃晃离开房间,带着彻底崩坏的沉默; 看着那个小男孩哭得浑身发抖,却没有人敢上前。 而他,就那样站在楼梯口,冷冷地看着一切崩塌。 那一刻,他心里某个角落也碎裂了—— 从此,再没有人能真正靠近他。 那一夜,雨下得像倾倒的水桶,打在屋顶上,砸在街道上,卷起一股寒意。 潇忱羽站在门口,握紧了书包带,指尖发白。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曾经以为坚固的家——现在却只剩下混乱、破碎和无法触及的温度。 宋瑶已经离开,没有留下任何告别。 房间里弥漫着她的香水味和未收拾的衣物,像残留的影子,提醒他自己被彻底抛下。 潇忱羽没有哭,也没有喊,他只是默默地将门关上。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衣领流下,脚步沉重,却一刻也停不下来…… 街道被雨水冲刷成灰色,路灯下水洼里的倒影扭曲、破碎。他的影子被拉长又撕裂,像是与世界隔开了一层玻璃。 没有人会等他,也没有人会来找他。 他没有家了,也没有依靠。 他独自走在雨中,听见鞋底踩在积水里的“扑通”声,仿佛每一步都在提醒——他必须自己面对这一切。 风吹过,他抖了抖肩膀,衣服湿透,冰冷像无形的手掌紧紧勒住胸口。他心底浮现出一个念头: 世界上没有人会来救我…… 这一刻,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彻底的、刺骨的、无法回避的孤独。 雨依旧下,他一步一步穿过街角、穿过空旷的马路、穿过灯光模糊的城市。 街道的喧嚣被雨声吞没,只剩下潇忱羽自己的呼吸,和心底那份难以言喻的空洞。 他知道,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有自己…… 那夜,他走得很远很远,雨水混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也浸透了他的世界…… 潇忱羽在梦中试图奔跑,试图喊出声音,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层无形的水幕里,呼吸困难,胸口像被什么压住。 他看着自己渐渐远去的影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 他猛地醒来。 房间里光线微弱,空气潮湿,他的身体湿漉漉的,心脏狂跳不止。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带着梦中积压的恐惧和孤独。 潇忱羽哭了,低声哭着,像要把整夜的痛苦、迷茫和绝望都倾泻出来。 手指在胳膊上抓挠着,指尖微微收紧,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世界上,只有自己…… 房门被轻轻推开,林堪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还拎着实验室的笔记本,目光一落在潇忱羽的身上,瞬间愣住——潇忱羽的眼睛通红,泪痕未干,肩膀微微颤抖。 “羽儿……你怎么了?” 林堪隅快步走过去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潇忱羽的背,又用幽默的口吻试图缓和气氛:“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又被实验吓到?” 潇忱羽抬头,眼神里有些迷茫,却又带着一丝倔强。他努力压下抽泣,低声道:“没……没什么。” 林堪隅却不肯放手,蹲下身,与潇忱羽平视,笑得温暖而真诚:“你不必一个人扛,我在这里。”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潇忱羽的手,仿佛用自己的存在替他挡住了世界的寒意。 潇忱羽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眼泪仍旧滑落,却不再像刚才那般无助。他看着林堪隅,心底涌上一种奇怪的踏实感——也许,这一次,他不必独自面对黑暗。 顾晚酌靠在门框上,目光如夜般深邃,缓缓开口:“潇忱羽,你到底在压抑什么?说出来吧。”语气不急不躁,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像是在提醒他,再隐忍也无济于事。 殷淮瑾跨步上前,伸手拍了拍潇忱羽的肩膀,声音低沉:“我们不问别人,也不怪你。只要你开口,我就在这里。”他的手掌温度不高,却让人感到一种坚实的支撑。 林堪隅蹲下,与潇忱羽平视,微微一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别一个人扛着,好吗?我保证不会笑你。”说话间,他轻轻拽了拽潇忱羽手上的笔,像在提醒他放下防备。 潇忱羽看着三兄弟和林堪隅的眼神,心中那道深锁已久的门缓缓松动。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闭上眼睛,低声说出了压抑已久的苦楚——父母的争吵、家庭的破碎、孤独与无助,还有那些被迫隐藏的情绪。 每一句话都像割开旧伤,他的声音时而颤抖,时而哽咽,却终于吐露出心底的秘密。 说完后,他的肩膀微微下沉,像是卸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顾晚酌走近,轻轻伸手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冷冽却温柔:“没事了,你已经说出来了。” 殷淮瑾沉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他微微低下头,眼神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心疼,却又坚定不移。 林堪隅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手:“你没事了,潇忱羽,我们都在。”他用幽默软化了紧绷的气氛,像在提醒潇忱羽,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在你身边。 潇忱羽感到胸口微微一松,泪水不再如洪水般肆虐,而是化作一种久违的释然。他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三兄弟和林堪隅身上,轻轻吸了口气,喉咙微微哽咽,却忍不住勾起嘴角,像是在自嘲,也像是在感谢。 顾晚酌微微侧头,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说:你可以脆弱,但不能被打倒。 殷淮瑾默默地整理了一下潇忱羽的书桌,动作沉稳而小心,就像他在整理潇忱羽凌乱的心绪。 林堪隅则随意地挪动椅子,靠在他旁边:“好啦,不要再闷在心里了,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操场散散步?” 潇忱羽看着殷淮瑾,顾晚酌和林堪隅,胸口涌起一阵暖意,长久的孤独感像被缓缓抚平。 他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眼角的泪痕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是夜色里最微弱却坚定的星光。 第5章 落日余晖 夕阳的余晖缓缓洒在操场上,拉长了他们四人的身影,风从草地上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潇忱羽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缓慢而有节奏,眼神时而落在地面上划过的光影,时而瞥向顾晚酌。 顾晚酌看了看潇忱羽,忽然模仿起他的姿势,双手插进口袋,走路夸张又滑稽。 潇忱羽淡淡一笑,目光里带着一丝无奈。 “又学我了?” 潇忱羽语气淡淡,却带着微微揶揄。 顾晚酌挑挑眉:“谁让你老板着脸,我只是模仿大师风采。”说着故意踢了潇忱羽一脚。 殷淮瑾冷哼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顾晚酌的肩膀:“你又捣乱!”他伸手拦了脚步,轻轻一推顾晚酌,让他稳住。 林堪隅在旁边翻着笔记本,摇头低声嘀咕:“你们能不能不要整天装疯卖傻了?”但看到顾晚酌做鬼脸,忍不住笑出声。 顾晚酌故意向林堪隅摆了摆手:“哎呀,理智代表别板着脸嘛。”他大步跨前,踢起落叶,叶子旋转着落在潇忱羽的鞋尖上。 潇忱羽弯腰伸手,把落叶捡起,又轻轻抛向顾晚酌:“小心点,下次踢到自己就不好笑了。” 殷淮瑾皱眉看着两人笑闹,干脆插话:“哼,你们俩,永远长不大。”他脚步一顿,伸手拉住顾晚酌:“不许再乱跑。” 林堪隅在一旁看热闹,合上笔记本:“哎,你们这是在操场还是在舞台啊?动作都那么夸张。”说完,忍不住笑出声。 顾晚酌故意装作受伤:“我就是被你们逼的,非演不可!” 潇忱羽微微挑眉,眼神带着戏谑:“受不了你们这些疯子。” 风吹起头发,橘色的余光落在四人的肩头,潇忱羽的眼底微微有光。他感到久违的轻松与温暖。 四人边走边笑,脚步时快时慢,笑声像一层层涌动的波纹,在操场上荡漾开来。 顾晚酌忽然停下脚步,弯腰拾起一片落叶,轻轻放在潇忱羽的手心:“看,秋天的礼物。” 潇忱羽伸手接过,指尖微微触碰,轻声说:“收到。”他低头看着叶子,心里暖暖的。 殷淮瑾在旁边嗤笑:“你们两个也太煽情了。”说着一把拍了顾晚酌的肩膀。 林堪隅耸耸肩:“算了,这种时候就让他们自high吧。” 操场上,四人的笑声、脚步声、轻声争论交织成一种自然的旋律。 顾晚酌突然伸手去拽潇忱羽的衣角,潇忱羽急忙后退两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殷淮瑾不甘示弱,直接轻轻推了他一把,顾晚酌险些失去平衡,却稳住身形,反手指着殷淮瑾:“敢动我,你就等着挨揍吧!” 林堪隅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疯了吧?” 话音刚落,他也加入了追逐,脚步轻快地踏在操场的泥土上,溅起零星尘土。 他们不约而同地沿着操场跑起来风吹起他们的头发,操场上的光影被拉长、扭曲,像在随着他们的奔跑跳跃。 顾晚酌尖叫着冲向潇忱羽,潇忱羽侧身闪开,两人的笑声像水波一样撞击空气。 殷淮瑾和林堪隅也加快脚步,时不时轻拍对方肩膀,或假装绊倒,却又巧妙闪开。 他们的身影在落日余晖中重叠、扭曲,像一群脱缰的精灵,在彼此的笑声里释放情绪。 潇忱羽的呼吸加快,心底却感到轻松。他瞥见顾晚酌像旋风般扑来,伸手抓住他手腕,碰撞带来短暂的惊讶与笑意。 “哈,抓到了!” 潇忱羽低声笑,眼神闪烁着一丝兴奋。 顾晚酌猛地扭身挣脱:“才不算抓到呢!” 他边跑边喊:“快点,别落后啊!” 林堪隅笑着回应:“你们几个疯子,我才不追呢!” 但很快也跟上脚步。殷淮瑾稳健地跑在最后面,眼神里带着笑意:“都别以为我会放水!” 操场上充满了奔跑的脚步声和笑声,四人的打闹像一种无声的仪式,将日常的烦闷全部释放。 落日的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久违的自在与活力。 最终,他们气喘吁吁地停下,靠在栏杆上,手指还微微颤动。顾晚酌大笑着拍了拍胸口:“哈哈,这感觉真棒!我们是不是疯了?” 潇忱羽低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栏杆:“也许……这就是释放。” 林堪隅拍了拍潇忱羽的肩:“嗯,有时候疯一疯,比什么都好。” 殷淮瑾环顾四周,眼神柔和:“没错,这一刻,尽情呼吸就好。” 几个女生站在操场边缘,目光紧紧盯着四个男生,窃窃私语不停。 “那个是……潇忱羽吗?他不是前段时间出过车祸吗?怎么看起来一点都没事,好帅啊!” 一个女生捂着嘴轻声惊叹。 “对啊!你看他走路的样子,好有气场,简直像电影里的人物。” 旁边的朋友忍不住用手推了她一下,指向顾晚酌: “那边那个是顾晚酌吧?” “不知道那个是殷淮瑾还是林堪隅,好像一个很温柔,一个很幽默的样子。”另一个女生凑近低声说,声音里满是好奇和激动, “你看他们四个在一起,好像在打闹,又好像在比赛跑步,简直……太吸引人了!” 一个女生眼睛眯成月牙状,声音里带着憧憬。 “真的好想靠近看一眼,但又不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每句话都像小小的波纹,一圈圈荡开,却带着尖锐的激动,仿佛操场上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刺入她们的心里。 潇忱羽在心里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归属感,这一刻,他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四个少年,彼此陪伴,天光渐沉,却带来无尽温暖。 夕阳缓缓沉下地平线,操场被染成橘红色,他们的笑声和呼吸声依然回荡,像一层轻盈的浪,将彼此紧紧联系在一起…… 操场上铺满了柔和的金橘色光,风轻轻吹过,带起几片落叶在脚边翻滚。 潇忱羽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轻快而稳健,偶尔扫视周围,像是在确认一切都按自己的节奏进行。 林堪隅轻轻弹落衣袖上的灰尘,嘴角挂着笑意,随口说道:“你今天倒是累得不轻。” 潇忱羽挑了挑眉,轻声回应:“你这话听着倒像抱怨。” 顾晚酌在一旁摇头笑道:“别总说得像工作报告似的,轻松点嘛。” 殷淮瑾懒洋洋地走在最后,微微前倾,手指轻敲大腿,又低声添了一句:“走得慢点也无妨,夕阳还没完全落。” 脚步在落日的光影里交错,偶尔有风吹动发梢或衣角,带来一丝凉意。没有书包,没有负担,只有身边同伴的存在与轻松的笑声。 潇忱羽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泛起一丝难得的轻松感——这一刻,没有争斗,没有压力,只有简单而自在的步伐,像是将日常的烦躁缓缓抛在身后。 四人肩并肩慢慢走着,脚步踏在干净的跑道上,发出轻轻的回声。话题自然而然地飘向未来…… 林堪隅眯着眼睛,笑意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我就直接冲重州市中央管理大学算了,听说入学难度大得很,不拼一把都不行。” 顾晚酌歪着头,眼中闪着光,声音带着戏谑:“你这小心思藏不住啊,学霸命还是一目了然。不过,别到时候被学校吓得服了。” 潇忱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轻飘,却带着锋芒:“别老盯着名气,适合自己更重要。再说,你们都别以为我不会考,我只是懒得告诉你们。” 殷淮瑾懒洋洋地拖着步子,手插在裤兜里,眼神斜斜地看着夕阳:“随便吧,反正我们几个总有一处能混得开。要是有麻烦,我就去给你们顶一顶。” 林堪隅笑着踢了踢顾晚酌:“你又不说你打算选哪个专业?还是继续整天疯疯癫癫?” 顾晚酌假装瞪他一眼:“哼,我可是有理想的,哪像你整天埋头做作业,书本都快成你枕头了。” 潇忱羽轻笑,声音平静:“你们总喜欢把一切夸大,但也无妨,我倒是希望你们保持现在的样子,别太快长大。” 殷淮瑾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操场,声音低了些:“未来?我只希望,能做想做的事,不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你们呢?” 林堪隅耸肩:“我啊,先把大学——重州市中央管理大学——混好,能笑得出去就行。其他的,随缘。” 顾晚酌摇摇头:“你们真小心眼,未来就应该有野心。” 潇忱羽轻轻撇了撇嘴:“野心也好,随缘也罢,至少我们还能这样走在一起,不用背负太多虚伪的期待。” 四人说着笑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又慢慢放松,像是在释放一天的疲惫。晚风吹过操场,带起他们发丝的微微晃动,也带走了些紧张和压抑。 潇忱羽抬头看向橘红的天际,嘴角微微上扬,心底涌起一丝暖意——未来路再远,有他们在身边,至少不会孤单。 宿舍楼渐渐近了,光线变得柔和而温暖,影子被拉长又重叠,像是日暮里静谧的守护。 他们继续前行,偶尔交谈,偶尔沉默,笑声轻轻溢出,却又恰到好处地融进傍晚的空气中…… 第6章 架空层的回音 回到宿舍,四人各自整理起书桌上的物品,房间里只有轻微的翻书声和偶尔的脚步声。夜色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房间铺上一层柔和的橘色光影。 潇忱羽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的黑暗。风轻轻吹动窗帘,带来远处的树叶沙沙声,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却又无处倾诉。 殷淮瑾在床上靠着枕头,随手翻着手机,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却时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 林堪隅在整理实验笔记,偶尔低声哼唱一两句轻快的旋律,像是在打破夜晚的沉默。顾晚酌则靠在床尾,微微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却仍能感受到那种难以言说的紧绷。 潇忱羽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事了。今晚,只需要睡觉。手指轻轻放下,他的身体慢慢沉入床铺,闭上眼睛。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像是轻轻的低语,又像在提醒着他——黑暗总在不远处潜伏。 夜色沉沉,带着一点日常的安稳,也带着一丝难以驱散的未知。 明天,或许又会是充满光亮与喧嚣的一天,而此刻,他们只需沉入黑暗,暂时忘却一切…… 宿舍里,四人刚刚整理完书桌,气氛带着一种平静的日常感。 林堪隅收拾好文件,站起来拍了拍手,“我先去教务处提交点表格,晚点回来。” 他抬眼看了看大家,语气轻松,但带着一丝责任感。 顾晚酌斜靠在床沿,挑了挑眉,“记得早点回来,不然我们就偷偷吃你的零食。” 潇忱羽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别拖太久,光看你就够吵的了。” 殷淮瑾摇摇头,低声附和,“小心点,别折腾太晚。” 林堪隅笑了笑,没有多言,背上书包,轻轻推开门,宿舍的灯光在门缝里拉长了他的身影,随着开门声一起消失在走廊尽头。 夜深了,宿舍里只剩下潇忱羽、顾晚酌和殷淮瑾。林堪隅离开后,房间里的光线显得有些孤单,墙角的钟表滴答作响,每一次秒针的跳动都像在提醒时间的流逝。 顾晚酌靠在床沿,手肘支着下巴,眼神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的夜色,但眉眼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在说服自己不要过于担心:“他只是去办点事情,迟点肯定会回来的。” 潇忱羽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敲出的声音在空旷的宿舍里回响。 他扫视了一圈室内,整齐的书籍、凌乱的笔记、被风吹动的窗帘,仿佛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夜色再安静,也藏不住心底的躁动。 他的视线偶尔落在墙上的钟表,时针、分针缓慢旋转,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击他的神经。 他冷笑一声,轻声自嘲:“真是耐心有限啊。” 殷淮瑾靠在床头,目光低垂,似乎在思考什么,也像是在等待什么。 夜晚的静谧被风声、纸页的摩擦声、远处偶尔传来的车鸣声填满,每一丝微小的声响都被他捕捉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11点的钟声敲响,林堪隅依然没有归来。顾晚酌伸了个懒腰,轻笑道:“要不我们去喝点水,别光盯着他不回来。” 潇忱羽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没有移动。手指在桌面上收紧,指尖微微发白。他知道自己不必在意这些,可心底的紧绷还是不受控制地延伸开来。 殷淮瑾微微蹙眉,轻声说道:“别让自己太紧张了,他只是迟了一点而已。” 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三个人在宿舍里安静地等待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静谧与微妙的不安。 风吹动窗帘,偶尔摩擦书本发出的细响,像是潜伏在夜里的低语。三人的心情随着夜色逐渐沉下,每个人都在默默衡量着时间,感受着未知的延展。 潇忱羽的目光落在窗外夜空的深蓝上,思绪却飘回了白天的校园,操场上轻快的笑声、跑动的脚步声,似乎与现在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他微微皱眉,想要把那些思绪压下,却发现自己无法完全控制心底的躁动。 顾晚酌随手整理了一下书桌上的笔记,又放下,看着潇忱羽的侧脸,轻声开口:“别想太多,夜晚总是这样,让人容易胡思乱想。” 潇忱羽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手指收紧又松开。殷淮瑾低声自言自语:“耐心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的眼神落在墙角的钟表上,仿佛在用目光提醒自己,也提醒潇忱羽——无论夜色多么深沉,总有光会到来。 宿舍里的空气像被拉紧的弦,每个人的呼吸都带着微妙的节奏,等待着林堪隅的归来。 时间继续流逝,而夜晚的静谧让人感到既平凡又陌生,仿佛隐藏着某种不被察觉的秘密。 顾晚酌靠在床沿,手指轻轻敲着床板,神情不安。殷淮瑾的眉头微蹙,耳朵里似乎捕捉到了风声吹动窗帘的摩擦,也许还有楼上传来的细微响动。 潇忱羽侧着身,坐在书桌前,却无法完全平复心底的躁动。楼上传来的轻响,起初只是轻微的“咚咚”声,像是家具碰撞,又像有人在走动。 这声音时轻时重,偶尔夹杂着不知名的“嗒嗒”声,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顾晚酌终于开口,低声说道:“你们……听到了吗?楼上,好像有动静。” 殷淮瑾皱眉,眼神落在楼上的空架空层方向:“上面应该没有人吧……顶楼明明没人住。” 潇忱羽轻轻挑起眉毛,半是讽刺地说:“楼上?架空层?也许只是风。”他声音平静,可手指微微收紧,仿佛在压抑着一股本能的紧张。 顾晚酌站起身,踱步到窗边,侧耳倾听:“感觉不只是风……好像……有人在走动。”声音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殷淮瑾握紧拳头,“走吧,我们去看看。” 潇忱羽抬起头,眼神带着几分冷笑:“去看看?就算空架空层里什么都没有,也能让我们安心。” 他们三人缓慢地踏上楼梯,脚步轻轻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嘎吱的响声。每一步都像是在拉长夜晚的时间,空气里弥漫着无法言说的压抑感。 潇忱羽走在中间,手指不自觉地抖动,心底却冷静得可怕。他们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偶尔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既是确认彼此,也像在确认自己的勇气。 他们来到架空层的门口,推开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空间,风轻轻穿过屋内,卷起落地灰尘,带来微凉的气息。 没有人影,没有声音,似乎刚才的响动只是他们的一个错觉。 顾晚酌叹了口气,“……看来真是空的。” 殷淮瑾轻轻摇头,半笑半讽地说:“夜深人静的时候,神经总会跟自己作对。” 潇忱羽环顾四周,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意,低声道:“无论有还是没有,总有人会被吓到。” 昏暗的走廊被手电的光切开,光柱在剥落的墙皮上来回扫过,尘埃在空气里浮动。几人脚步声在楼道间回荡,轻微而空旷。 他们顺着声音找遍了整层楼,连那架空层的犄角旮旯都照过,却什么都没看到——没有人,没有声响,连风都安静得不自然。 “也许是风吧。”顾晚酌低声说,像是要说服谁似的。 殷淮瑾轻笑一声,语气里仍带着那点调侃:“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潇忱羽没接话,只抬头看了眼黑暗的天花板,那一瞬间他似乎听见什么,又好像只是幻觉。 几人沉默着转身往宿舍走去。 光线晃过一面旧窗,映出几张模糊的脸,神情都带着一点倦意。手电的光越来越暗,直到他们重新推开宿舍门,光束被吞没在暖黄色的灯里。 林堪隅的床仍是空的。 没人再提那怪声,也没人提那一整层空无一物的楼。 夜色重新合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几人回到宿舍后,也没再多说什么。窗外的风渐渐止了,楼下的灯一点点暗去,夜色像一层厚重的幕布,压得人眼皮发沉。 潇忱羽靠在床头,手里还拿着那支手电,光在他指间跳了两下,终究也熄了。 殷淮瑾翻了个身,嘟囔着“没劲”,不一会儿就传来他平稳的呼吸。 顾晚酌还想说点什么,见没人应,就随手把书扔到一边,关了灯。 夜很安静,静得连宿舍楼外偶尔刮过的风声都像隔着一层厚玻璃。 他们不知道几点睡着的,也不知道那阵奇怪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彻底消失的。 直到天光透进窗帘的缝隙,几人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林堪隅正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 他呼吸平稳,额前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整个人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潇忱羽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低声嘀咕:“这家伙……昨晚几点回来的?” 殷淮瑾懒洋洋地撑起身子,语气半带笑意:“还能睡得这么死,看来是梦游回来的……” 顾晚酌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只淡淡应了句:“至少人回来了……” 空气里还残留着夜的凉意,但没人再去提那晚的怪声。 第7章 架空层的暗影 阳光穿透晨雾,洒在重州中学的宽阔的林荫道上,微风吹动树叶,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潇忱羽、顾晚酌、殷淮瑾和林堪隅四个人肩并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书包随意甩在肩上,脚步轻快。 “昨晚你到底去哪了,林堪隅?” 顾晚酌边走边问,语气里夹着半真半假的责备。 林堪隅懒洋洋地耸耸肩:“教务处呗,有点文件要处理,耽搁了点。” 殷淮瑾挑了挑眉,眼神带着探究:“处理文件也能拖那么久?你是不是又去偷偷吃夜宵了?” 潇忱羽微微勾唇,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文件再多,也不可能让你迷路在教务处吧。”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但眼底的光却很认真。 林堪隅耸肩:“就算迷路了,也比昨晚那些怪声让我害怕好。”他低声补充,声音不大,却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 “怪声?” 顾晚酌回头,眯起眼睛,笑意中带着一丝紧张,“你说的是架空层传来的那个吗?” 潇忱羽的目光微微一沉,手指在背包带上轻轻捏了捏:“不是每次都有……只是偶尔。” 殷淮瑾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半调侃半认真:“偶尔?昨晚的声音可不偶尔,你们谁也没听错吧。” 他们默默走着,脚步声和周围晨光交织在一起。林荫道上偶尔传来清脆的铃声,风吹动食堂门口的旗帜,空气中夹着早餐的香气。 可在这些日常里,那个架空层的未知,像一层轻雾,悄悄地压在心头,让每个人都带着几分警觉。 潇忱羽在他旁边,手插在裤兜里,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林堪隅:“昨晚的声音,你还是吓到了吗?别装得那么镇定。” 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讥讽,但眼神却没有丝毫责怪。 林堪隅抿了抿嘴,肩膀轻轻耸了耸:“哪能随便装,昨晚……怪声确实诡异。”他低下头,手指绕着书包带轻轻摩挲,像在整理心绪,也像在给自己勇气。 顾晚酌笑着挑了挑眉:“哈哈,你最冷静的林堪隅,终于被吓到了?”语气调侃,却带着兄弟般的期待。 殷淮瑾跟在后面,目光柔和地扫过林堪隅:“不要紧张,别让自己太害怕。反正我们都在。” 语气虽轻,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重量。 四人慢慢走向食堂,道上人声渐渐多了起来,晨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空气里混合着早餐摊的香气,轻轻飘散。 林堪隅的目光不时瞥向远处的架空层方向,心里像有一丝警惕,总觉得那声音还在某个角落潜伏。 到了食堂门口,潇忱羽拉开门,走在前面,动作自然却带着一丝慵懒。他回头看了林堪隅一眼,挑眉:“来吧,别光看着。” 林堪隅轻轻点头,跟上去。他们在队伍里排着,顾晚酌时不时低声评论着早餐的选择,殷淮瑾在一旁坐着,偶尔抬眼望向周围人群,警惕中带着平静。 拿到餐盘坐下,林堪隅慢慢啜了一口热豆浆,才缓缓开口:“昨晚的事……不算吓到我,只是很奇怪。你们也听到了吧?” 潇忱羽耸肩,叉子挑起一块煎蛋,轻声嘲弄:“奇怪?不就是空置的架空层嘛,风吹或者楼板声而已,你想多了。” 顾晚酌忍不住笑出声:“哈,你说得倒轻松,我昨晚可是整个晚上都在想那是什么声音。” 殷淮瑾摆摆手,语气温和:“别紧张,我们今晚一起再去看看就好了。” 林堪隅抿嘴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安心。他看向潇忱羽,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捕捉一些情绪,却看到那一贯冷漠又带着锐利的眼神,让他轻轻叹了口气。 四人就这样在食堂里慢慢吃着早餐,空气里有轻松的笑声,有兄弟间的打趣,也夹杂着微微的紧张感——昨晚的声音仿佛还在提醒他们,未知总会悄悄靠近。 吃完后,他们收拾餐盘,慢慢往教学楼走去。 林堪隅走在前面,肩膀放松了许多,偶尔回头对大家笑了笑。潇忱羽在后面轻声调侃:“今天看来你也没那么怕了。” 林堪隅轻哼一声,嘴角带着笑:“有你们在,总比一个人强。” 阳光透过楼道的窗子打在四人的背影上,拉得长长的,像是映出他们未来的影子,也像是在提醒他们,某些未知的事件仍在前方等待……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桌面上。林堪隅在最后一排专心记笔记,偶尔抬头看着讲台上的老师,眉头轻轻蹙了蹙,却没有一丝慌乱。 潇忱羽坐在旁边,手肘支着桌面,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同学们,有时又低头在笔记本上随意画几笔,看起来慵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顾晚酌一边记笔记,一边忍不住朝殷淮瑾吐槽:“你昨天晚自习讲的那题,怎么这么无聊?都快睡着了。” 殷淮瑾挑眉,嘴角挂着轻轻的笑意:“无聊是你的问题,不是题目的问题。别忘了,这学期我们可不能掉队。” 潇忱羽轻笑了一声,低声嘲弄:“哈,又是殷淮瑾语录。你们啊,总把小隅和我当成全班的示范榜样。” 顾晚酌翻了个白眼:“示范榜样?你俩才是我们心里的活宝。” 课间铃响了,四人一齐站起身,慢慢走出教室。走廊里人声鼎沸,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偶尔有人看向潇忱羽和林堪隅,低声议论几句。 潇忱羽只是淡淡扫过,眼神里透出轻轻的嘲讽,却没有停下脚步。 食堂里,阳光从高窗倾泻进来,把餐盘映出一层柔光。四人坐在熟悉的位置上,随意拿起餐具,聊天的话题从课堂作业到昨天的作业讨论,再到即将到来的周末活动。 林堪隅偶尔皱眉思考问题,潇忱羽时不时插上一句尖锐的调侃,顾晚酌和殷淮瑾则不时互相逗趣,空气里弥漫着轻松而温暖的笑声。 午后,阳光渐斜,操场上隐约传来篮球击打地面的声响,风吹起树叶轻轻沙沙作响。四人回到教室继续上课,阳光映在他们的笔记本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事情上。 林堪隅偶尔抬头看向窗外,回忆起昨晚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言语。 潇忱羽随意画着几笔,偶尔抬头,眼神扫向窗外阳光洒落的操场,眉头微微一挑——像是提醒自己,未知的事情总会潜伏,但此刻,不必理会。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四人一齐收拾书包,沿着校园的小路慢慢走回宿舍。 阳光从树梢洒下,风轻轻吹动四人的头发,偶尔有人打趣逗笑,偶尔有人低声思考,空气里充满平凡的日常温度——就像昨日的恐惧与未知,都被暂时搁置在脑后。 夜色降临前,四人各自回到宿舍,把书包放好,整理台灯,准备晚自习。 今晚,他们依旧会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上课、做作业、讨论问题——而那架空层的声音,就像被悄悄埋在脑海深处,成为不被触碰的背景。 潇忱羽坐在靠窗的桌前,把书本随意摊开,手指轻敲桌面,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消磨时间。 顾晚酌靠在床头,背靠着墙,双手抱胸,半眯着眼睛看着潇忱羽,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等待什么话题来调侃他。 “你又在发呆吗?要不要我给你编个作业让你忙忙手?” 顾晚酌轻声嘲笑,声音里带着惯常的疯癫。 潇忱羽轻抬眼角,嘴角勾出一抹淡笑:“你倒是挺上心的嘛,不过不用,我自己有娱乐。” 殷淮瑾坐在床沿,把一本笔记本放到腿上,随意翻动着,语气带着调侃:“娱乐?是折磨自己吗?不愧是你啊。” 林堪隅正整理实验笔记,边整理边笑了笑:“你们两个又开始了,别把羽儿吓坏了。” 空气里弥漫着轻松而温暖的氛围,四个人像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自然流畅。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夜色在玻璃上映出淡淡的影子。 潇忱羽放下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昨晚楼上空荡层的微弱声响。他深吸一口气,把思绪压下去,把注意力放回书本和兄弟们的嬉闹中。 顾晚酌突然笑着站起来,像要做什么大动作:“今晚谁敢跟我比谁的作业乱写得厉害?” 殷淮瑾立刻挑眉:“你有胆量?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乱到什么程度。” 林堪隅摇头,笑着说:“你们疯了吧,潇忱羽,你要不要加入?” 潇忱羽看了看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好啊,那我来记录你们的笑话。” 潇忱羽把书摊在桌上,手指轻敲着桌面,眼神却飘向窗外微微摇动的树影。 外面的风声像低语,轻轻撞击玻璃,让夜晚带上一丝陌生感。 顾晚酌趴在床上,双臂抱着枕头,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却挂着调皮的笑意:“潇忱羽,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我猜你脑子里现在一定在演昨晚楼上的怪声吧。” 潇忱羽轻抬下巴,“没有胡思乱想,只是在听你们疯言疯语。” 殷淮瑾靠在栏杆上,手里转着一支笔,嘴角扬起带着狡黠的笑:“疯言疯语?你这称呼有点抬举我们了吧?昨晚那怪声,要是你还记得的话,我倒想听听你内心的小惊悚。” 林堪隅在整理实验笔记,头微微偏向潇忱羽:“小惊悚?我倒觉得你们在吓唬自己。也不用太紧张啦,顶楼也就个空架空层而已。” “空架空层而已?”顾晚酌哼了一声,“可那声音可不像空架空层能发出来的,羽大要是不说不说,你们几个人谁敢说没听到?” 四个人同时沉默,彼此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和怀疑。 殷淮瑾走过来,拍了拍潇忱羽的肩膀:“镇定?那是伪装,你明明心里清楚的。别害怕,说不定只是风吹响窗户,或者……楼上的通风管在响。” 潇忱羽没有回应,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节奏,眼神微微暗沉。他深呼吸,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兄弟们的嬉闹中。 “好啦,不说这些怪东西了,” 林堪隅合上笔记本,“咱们今晚还有作业呢,我要去写点实验报告。” 顾晚酌立刻瞪眼:“写作业?你这人真是太无趣了!” “无趣也好,总比疯疯癫癫跑顶楼探险强吧。” 殷淮瑾嘲笑道。 潇忱羽轻抿嘴角,微微一笑:“你们两个倒是挺有创意的。” 窗外风声又轻轻响起,像是某种提醒,又像是无声的笑。潇忱羽的视线扫向远处,心底微微涌起不安,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兄弟们的玩笑、调侃和日常喧闹,暂时掩盖了这种情绪。 过了一会儿,顾晚酌突然抓起一条毛巾抛向潇忱羽:“你在发呆,就当我给你投掷个‘思维炸弹’吧。” 潇忱羽轻巧地接住毛巾,挑眉:“炸弹?你是在挑战我的注意力极限吗?” 殷淮瑾笑着摇头:“小心别炸到自己。” 林堪隅收起笔,笑道:“两个疯子,羽儿,还是算了,我帮你挡一下。” 夜晚在宿舍里静静流淌,外面的风吹进来,拂动窗帘,把光影摇曳成温柔的画面。 潇忱羽靠在椅背上,手指偶尔敲打桌面,眼神却落在窗外深蓝色的夜色里,脑海里隐约浮现昨晚顶楼空架空层的影子。 兄弟们的笑声、调侃和打闹,像是一层无形的屏障,把未知、恐惧和不安隔在外面。夜深了,宿舍里的灯光逐渐暗淡,四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依旧保持着温暖而真实的日常。 潇忱羽轻声对兄弟们说:“走吧,去看看顶楼,弄清楚到底是什么。” 顾晚酌立刻兴奋起来:“终于要探险啦!我就说,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殷淮瑾皱了皱眉:“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是鬼吧?别唬自己。” 林堪隅从床上坐起,拉起书包:“别废话,带上手电就去看看,动作轻点,别惊动别人。” 四个人轻轻关上宿舍门,手电光在夜色里划出一道道光柱。 楼道的墙壁因为昏暗而显得阴影重重,脚步声被回声放大,每一步都像在提醒他们,小心点。 到了顶楼,他们发现空架空层的地板上有些细微的刮痕和落灰,像是有人或者什么东西曾经走过。潇忱羽蹲下仔细观察:“看,这些痕迹不可能是风能刮出来的。” 顾晚酌凑上前,手电光照在灰尘上,显得每一条划痕都清晰可见:“诡异……不过也太干净了,没留下任何其他东西。” 正当他们准备靠近楼梯口时,突然从一侧的走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四个人一愣,光束扫过去,只见一个巡逻的保安正缓缓走来。 殷淮瑾低声咒了一句:“完了,被抓个正着了……” 林堪隅立刻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跟我走,我来应付。” 巡逻的保安缓缓走近,眼神在昏暗中扫过每个人。 “林堪隅,潇忱羽?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保安皱眉问,声音低沉而有威严。 林堪隅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带着镇定的笑意,压低声音说:“我们……我们在做顶楼的安全检查作业,宿舍区的灯光和报警器检测,我们被安排来看顶楼的结构和应急通道。这个报告明天要求上交……” 保安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怀疑:“这里是学生区,平时没人来顶楼,你们怎么会有这个任务?” 林堪隅笑着指了指手中的表格:“是教务处安排的,实验室老师说要顺便检查一下建筑设施安全,确认灯光和报警系统是否正常。我带着同学一起过来的。” 顾晚酌赶紧附和:“对对,我负责记录数据,潇忱羽和殷淮瑾帮忙检查灯光。” 潇忱羽与殷淮瑾也点头附和,语气镇定,完全配合林堪隅的说法。 保安盯了他们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下不为例,别随便上来,危险。” 林堪隅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悄声对兄弟们说:“走,回宿舍,别再乱跑了。” 四人缓缓转身离开,手电光在楼梯间闪动,心里既紧张又有种小小的胜利感。 潇忱羽靠在宿舍门口的墙上,深呼吸,脑海里回放着顶楼的每个细节——那个空旷的架空层,微微的风声,还有那抹不寻常的阴影。 保安皱了皱眉,最后摇头:“你们小心点,下次别随便上顶楼。” 四个人迅速退出顶楼,手电光在夜色中闪动,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大石,既紧张又刺激。 潇忱羽回到宿舍,心跳仍未完全平复,他靠在墙上轻轻喘息,脑海里浮现刚才顶楼的每一个细节。 顾晚酌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刺激吧?今晚真有意思!” 殷淮瑾摇头笑道:“刺激归刺激,但别再随便来顶楼了,万一下次被保安抓到,可就没我们编的借口了。” 林堪隅整理好手电,安抚大家:“好了,我们回宿舍吧,别让紧张影响休息。今天就当是个小探险。” 潇忱羽微微点头,靠在床边,看着兄弟们各自坐下,心中却依旧牵挂着顶楼那些微妙的痕迹。 夜,似乎比平时更深,也更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而他无法预知——那未知的声音,是否还会再次出现…… 第8章 灯下回声 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整齐排列的课桌上。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粉笔灰的味道和书本的墨香,混合着学生们低声的交谈声。 今天全校都在为即将举行的运动会做准备,走廊里早早就能听到跑步声、笑声,以及不时的欢呼声。 教室里异常热闹,桌椅间,几个同学围在一起讨论比赛项目,有的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有的偷偷在纸上写下各自的参赛名单。 潇忱羽、顾晚酌、殷淮瑾和林堪隅也坐在一起,几人轻声交流着运动会的趣闻和预测结果。 顾晚酌随意地敲着桌面,笑着说:“听说这次接力赛报名的人特别多,我赌你们四个班肯定会出风头。” 殷淮瑾斜着靠在椅背上,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放心吧,我可不会让你们看笑话。” 潇忱羽轻轻挑眉,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冷意,却又带着一丝玩味:“你们以为随便比比就能赢?别低估我。” 林堪隅则抓着笔在笔记本上随意涂画,嘴角带着微笑:“哈哈,你们几个就知道嘴上说说,动作才是关键。” 窗外的阳光愈发明亮,映照在他们的笑脸上。教室里有人推开窗户,凉风吹入,卷起几缕散落的发丝,也吹动了桌面上凌乱的笔记本和纸张。 学生们的笑声、议论声与远处操场上传来的喊声交织在一起,教室里充满了一种兴奋而期待的氛围。 这一天,仿佛整个校园都被运动会的热情包围,连空气都带着躁动。 潇忱羽微微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同学们活跃的身影,心里淡淡地想着:今天也许会很热闹,但……真正的挑战,可能不仅仅在操场上。 顾晚酌突然拍了一下潇忱羽的肩膀,带着笑意说:“你要是输了接力赛,可别怪我不留情!” 潇忱羽侧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呵,你敢打赌吗?小心到时候被我甩在后面。” 殷淮瑾凑过来,轻轻拍了拍顾晚酌的背:“你们俩还在吵,我看你们四个要是比跑步,我直接报个50米短跑,看谁先累趴下。” 林堪隅把笔放下,朝窗外望了望操场,轻声笑道:“说实话,我更期待你们摔倒的时候的表情。” 四人的笑声掺杂在教室里其他同学的讨论声中,显得格外突出。顾晚酌不甘示弱,伸手指了指潇忱羽:“看吧,你就这表情,怕是到时候第一个摔。” 潇忱羽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嘴角却带着笑:“先摔的还是你,别到时候哭着让我扶你。” 窗外的阳光照在操场上,偶尔有几片树叶随风飘落。 空气里有操场上传来的哨声、同学们的喊声,还有不远处篮球场上球击地的节奏声,这些普通的声音在他们眼里都带着特别的温度。 殷淮瑾伸手捏了捏潇忱羽的发梢,语气里带着打趣:“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了?快说出来,别憋着。” 潇忱羽轻轻甩开手,微微冷笑:“没什么好说的,专心看你们表演就够了。” 林堪隅轻轻咳了一声,拿起笔记本开始在桌面上敲打节奏,仿佛伴奏一般:“说真的,你们这群家伙每天都这么吵,老师要是听见了,会疯掉吧。” 教室里再次响起笑声,有几个同学忍不住偷看他们四个人,窃窃私语:“哇,那是谁啊?怎么这么有趣?” 另一个同学轻声回答:“我认识啊,他们班上的,听说都很厉害。” 窗外阳光渐渐斜了,照在教室的地板上,把四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讨论、打闹、笑声,伴随空气里的粉笔灰与书香,像是凝固了某一瞬间的光影。 下课铃声响起,四人带着笑闹挤出教室,脚步轻快地踏在操场通往宿舍的石子路上。 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他们的肩头,风吹起顾晚酌微乱的发丝,他伸手拍了拍潇忱羽的肩膀,笑道:“你可别再赖皮,我可要看你跑得多快。” 潇忱羽侧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怕了吧?别到时候被我甩在后面哭。” 殷淮瑾走在最前面,身影修长,微微偏着头打量他们两人,语气淡然却带着戏谑:“哟,这么多威胁,我看你们到最后估计先累趴下的还是你们。” 林堪隅抱着手臂走在一旁,轻轻笑了笑:“看你们吵成这样,我都替路人捂眼睛了。” 操场上,阳光洒在跑道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微风吹起地面落叶,轻轻卷起。 四人时不时伸手互相碰撞,顾晚酌假装被推倒,潇忱羽眼睛一眯,冷笑一声:“你可真会演。” 顾晚酌大笑着起身,又冲潇忱羽伸出手,做出挑衅的动作:“来呀,看谁先累!” 殷淮瑾不甘示弱,突然加快脚步,和顾晚酌并肩跑起来,潇忱羽紧随其后,林堪隅慢慢跟上,脚步轻盈,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 他们沿着操场慢慢跑起来,不需要书包,也没有其他负担,只是单纯地奔跑,释放着白天积累的疲惫和紧张。 笑声在操场上回荡,像水波荡漾开去。 太阳慢慢西斜,夕阳的橘黄光辉洒在操场上,把四人的影子拉得更长。 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篮球场上传来同学们的喊声和球击地的节奏。四人继续奔跑,互相轻推,偶尔大笑,像是把白天所有的紧张、疑惑与困扰都甩在了身后。 这一刻,操场上只剩下他们的身影和笑声,像是时间也为他们稍微放慢了脚步。 操场上的笑声渐渐远去,四人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宿舍楼下。 阳光被高楼挡住,走廊里映出斑驳的光影。 潇忱羽顺手推开宿舍门,室内的空气带着午后的温暖,桌面上的书本整齐堆放,偶尔还能看到前一晚留下的笔记和水杯。 顾晚酌一屁股坐在窗边的靠背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呼,今天操场上跑得我都快没力气了。” 殷淮瑾靠在门框上,头轻轻偏着,笑意淡淡:“你就累成这样,还敢明天继续跑吗?” 潇忱羽随手脱下外套,轻轻放在椅背上: “看你们谁先扛不住。” 林堪隅挪了挪手里的文件夹,把书本整齐放好,笑道:“你们总是这么拽,明明我才是最稳的。” 四人各自放下背包,围坐在宿舍的圆桌旁,开始讨论即将到来的运动会。顾晚酌拍拍桌子:“我觉得咱们班接力赛一定要赢,尤其是最后一棒,我非得跑在前面!” 殷淮瑾挑挑眉,语气里带着戏谑:“放心吧,就算你飞快,也追不上潇忱羽最后的冲刺。” 潇忱羽淡淡挑了挑眼:“哼,到时候看你们能不能挡住我。” 林堪隅笑着摇摇头:“你们啊,就知道自夸,我倒是希望看到整个比赛热闹的样子。” 讨论中,偶尔开玩笑调侃,笑声回荡在宿舍里,连窗外经过的同学也能听见。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照亮他们的影子,拉长又扭曲,像在和他们的笑声一起舞动。 潇忱羽偶尔抬头看向窗外的操场,影子和橘黄的光辉交错,他的嘴角轻轻扬起,眼神里带着几分轻松和愉悦——这种校园里的无拘无束,让他暂时忘却了外界的压力。 顾晚酌忽然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本小册子,装模作样地说:“嘿,我发现了个策略,你们看,我们班要是按这个顺序跑,肯定赢。” 殷淮瑾拿起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条线路,语气轻佻:“你这是画地图还是画怪兽啊?” 林堪隅凑过去瞄一眼,笑得更开:“你们俩的智商真是……算了,我也来出个方案,咱们公平竞争。” 潇忱羽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嘴角微微挑起:“好啊,那就看看谁的策略最管用。” 时间慢慢流逝,阳光从窗外一点点退去,宿舍里四人依旧围坐在一起,讨论、笑闹、偶尔互相挑衅,但却没有一丝紧张。 日常的校园生活,充满着微小的温暖与轻松,也让他们在紧张学业之余,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小港湾。 夜色沉沉,操场上只有稀疏的灯光映出潇忱羽孤单的身影。 他靠在球场边的护栏上,手里夹着烟,吐出的烟雾在夜风里缓缓飘散。 无意间,他的目光扫过操场的另一角,隐约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靠得很近。 林堪隅仰着头,而秦泽的身影将他微微笼罩,两人唇齿轻触,像是世界上只剩下彼此。秦泽的手轻搭林堪隅的肩膀,林堪隅的指尖不自觉地抓住对方衣袖。 那种微微颤抖的回应让潇忱羽的眉头微蹙。 潇忱羽轻轻吸了一口烟,心里暗自皱眉,动作却稳如常。他刚要转开视线,却听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 殷淮瑾和顾晚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作业本。顾晚酌满脸疑惑地凑上前:“羽大,数学这题我不会做,教教我。” 潇忱羽蹲下身,把作业本摊开在操场的冰冷地面上,手指沿着密密麻麻的公式滑动:“你先看这道题,是函数题,要求我们求最小值。第一步,你要先把原方程化为标准形式。” 他用笔在纸上圈出平方项和常数项,边解释边轻轻叩着笔尖:“然后代入判别式Δ,看它的符号,这里一定要注意正负号,不然答案会错一大截。” 顾晚酌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可是……这个Δ怎么求啊?我算出来是负数。” 潇忱羽抬眼看了他一眼:“你算错了,平方项和一次项的系数加减的时候,记得括号,别忘了前面的负号。这里有个小陷阱,很多人第一次做都会掉进去。” 他示范着重新代入数值,每一步都慢而稳:“看,现在Δ是正数,你就可以求出x的两个值,然后代入原函数,算出y的最小值。记住,函数的极值不光看公式,还要代入实际情况去验证。” 殷淮瑾凑过来,指着纸上的一个步骤问:“那如果题目改成参数题呢?” 潇忱羽眼神微闪,继续耐心地讲解:“参数题的话,你需要把它视作两部分来看。先把方程整理成标准形式,再分析判别式随参数变化的范围。然后分情况讨论,记住每一步都要有理有据,千万不能只写出结果。高考数学不是只看答案,更看过程。” 顾晚酌和殷淮瑾低头在笔记本上试着跟着操作,手指微微颤动,显然心里充满了疑惑和紧张。 潇忱羽弯下腰,手指在他们笔尖旁边滑过,指点关键步骤:“这里加括号,别忘了符号;这里换元,注意代换顺序。公式要理解,不是死记。” 灯光下,潇忱羽的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语气温和、目光专注,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夜色里刻下理智与秩序。 远处林堪隅和秦泽的身影若隐若现,轻微的呼吸声与纸上的沙沙声交织,形成夜晚独有的节奏…… 夜色散去得很慢。操场的灯在十点半准时熄灭,几人借着宿舍楼外微弱的应急灯,一路小跑回去。风吹得有点冷,顾晚酌还在小声抱怨:“今天这晚自习也太长了吧,脑袋都快炸了。” 宿舍门“咔哒”一声被打开,柔白的灯光亮起,映出几张疲倦的脸。 林堪隅已经坐在自己床边,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颈上,像是刚从某个漫长的会议逃出来。 见他们回来,他放下手里的水杯,笑着招呼了一句:“你们回来啦,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潇忱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窗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男生,黑色长裤笔直,白衬衫干净到发亮,校服领带被他系得一丝不苟。 那是秦泽——整个人像从光里走出来的那种类型,冷静、克制,却又带着一股压低气息的自信。 林堪隅轻咳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笑:“他叫秦泽,三班的,年级理科前三。” 顾晚酌眼睛一亮,调侃道:“哎呦,原来是学霸啊,难怪你最近神神秘秘的。” 秦泽没多解释,只是微微颔首,声音低沉:“理科还行,文科稍微差一点。” 殷淮瑾靠在床边,懒洋洋地插话:“那正好,林堪隅不是文科第一嘛?你俩凑一对完美互补。” “哪有那么夸张。” 林堪隅嘴角压着笑,轻轻推了殷淮瑾一下。 宿舍里一下子热闹起来,顾晚酌抱着枕头,打趣着要他们两个开个学习小组:“我们也能蹭点高分气儿。” 秦泽淡淡一笑,走到书桌旁放下手里的练习册。他的手指修长,笔迹锋利,白衬衫的布料被灯光染出淡淡的冷色。 潇忱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种人,看起来天生就属于安静与自律。 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带着夜的气息。几个人的影子重叠在白墙上,模糊得几乎分不出界限。 没人再提昨晚的事,也没人再去探讨那层空荡的架空层。 潇忱羽拉了拉领带,侧头一看,林堪隅正低着头,秦泽坐在一旁,神情平淡,却在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那一瞬间的眼神,像电流一样短促而克制。 宿舍内静得几乎能听见笔落在纸上的声音。 夜太安静,安静到连心跳都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