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景元的悠闲午后》 第1章 穿越 某个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出细碎的光斑,孟时宜正惬意地窝在沙发里打崩铁,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正是景元的回合。 金光骤然破开界面,白发将军抬手间便召来神霄雷府总司驱雷掣电追魔扫秽天君,石火梦身携雷霆之势朝敌人挥砍而下,动作行云流水,自带一股凛然威仪。 忽然,屏幕猛地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孟时宜下意识闭眼偏头。 下一秒,一个带着清冽气息的温热躯体便压到了她身上。 “唔——” 鼻尖撞上对方坚实的胸膛,孟时宜闷哼一声。 她揉着鼻子抬头,视线里先炸开一片蓬松柔软的白发。 往下是眼尾那颗恰到好处的泪痣,衬得眉眼愈发清俊。 最后看到的是那双盛满震惊与茫然的金瞳,瞳仁里还映着她的倒影。 两人对视了足足十秒,空气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 还是孟时宜先回过神,轻轻推了推身上人的肩膀,“好重……” 身上人闻言,立刻撑着沙发起身,动作间透露出肉眼可见的慌乱,顺势坐到她身旁的空位上。 四目再次相对,他眼底的茫然淡了些,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什么情况?孟时宜脑子直接宕机,第一反应是闺蜜卫在思搞的恶作剧——知道她喜欢景元给她请的coser吗?请coser也不用这么猝不及防吧?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摸出手机就给卫在思打语音。 面前的白发人则微微低下头,孟时宜看不清面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注意到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料,那衣料看起来精致,不像是cos服的廉价材质。 “你什么时候请的coser啊?还挺还原……”孟时宜边说边好奇地伸手,想去碰一下那看起来手感极好的白发。 指尖刚触到发丝,她下意识轻轻一扯——没扯动,又用了些力,意外薅下两根细发。 手中的发丝细白柔软,在光线下泛着自然的光泽。 孟时宜愣住了,这好像是真的。 手机里传来卫在思的声音,“啊?什么coser我没请啊。” “没事,回头说。” 她抬头望去,正撞见景元捂着刚被她扯过的头发眉头微蹙地看她,“好疼,看来并非梦境。” 这熟悉的声线,尾音微扬,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与疏离。 金瞳里的震惊已然转为审慎的探究,景元率先发问,“你是何人?” 见孟时宜久久不答,景元又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扫过陌生的天花板、沙发,还有客厅里亮着的电视,眉头蹙得更紧。 孟时宜彻底排除了coser的可能—— 谁能把“将军落难”的茫然与威仪演得这么真?那就只剩下一种荒诞却唯一的解释——景元从游戏里穿越过来了。 虽然离谱,但她暂时想不出别的可能。 这声线,这神态,连说话时不自觉流露的从容气度,都和她熟悉的那个神策府将军一模一样,是本人没跑了。 这是触发了什么隐藏成就吗? “我艹,”孟时宜大为震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会真是景元吧?” “你认识我?” “真是景元啊。”孟时宜一下子从震惊转为惊喜。 作为浸淫穿越题材多年的现代人,孟时宜很快接受了现实——不就是游戏角色穿到三次元吗?小场面。 看着面前人虽维持着镇定,眼底却藏不住茫然的模样,她好心提醒,“将军…这里是我家。你大概……是穿越了。” “穿越…” 景元不自觉重复了一遍,方才还带着波澜的神色瞬间平复下来,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寻常军务,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将军,适应力堪称惊人。 “没错,你可以理解为‘跃迁’——从你的罗浮仙舟,跃迁到了另一个星球。”孟时宜觉得这个说法他或许更容易懂。 景元的目光立刻重新聚焦在她身上,金瞳里闪过一丝了然,“跃迁?你是‘无名客’?你把我带来的?” “…怎么就我把你带来的了,我一睁眼你就压我身上了,”孟时宜觉得冤枉,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还记得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彼时我正在神策府书房小憩,”景元回忆着,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叙述一件寻常旧事,“恍惚间似坠入梦境,只觉身周失重,一直在下坠。再次睁眼时,便看见了你。” “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头绪。”孟时宜啧了一声,只觉事情突然变得棘手,“我刚正打游戏,手机里忽然窜出一道白光,再睁眼,你就趴在我身上了。” “游戏?” 景元眼中掠过一丝探究,金瞳微微眯起,敏锐的捕捉到什么关键词。 “呐,就是这个。”孟时宜强忍着笑意把手机递到他眼前,故意逗他,“叫《崩坏星穹铁道》,你玩过没?” 景元郑重地摇了摇头,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前凑了凑,目光落在亮着的屏幕上,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审阅军务卷宗。 孟时宜耐着性子,从游戏背景设定,到抽卡、跑图的基础机制,一一讲给他听。 话音刚落,就见这位向来沉稳的将军瞳孔骤缩,脸上是掩不住的震惊。 “你看,这是你的神策府,那是工造司,还有鳞渊境的入口……”她滑动屏幕,指尖点过一个个熟悉的地标,“不止罗浮,还有其他星球,甚至……” “你竟一直在暗中监视罗浮?!”景元的语气陡然一沉,“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下意识挥动手臂,像是要召出武器。 孟时宜连忙举起手投降。 只见他掌心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出现。 孟时宜顿时松了口气。 她毫不怀疑方才那一下,景元是想召出石火梦身来逼她“从实招来”。 景元盯着自己的掌心,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眼底的震惊转为凝重。 他……召唤不出石火梦身了。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 “不止罗浮,星穹列车我也能‘监视’呢。”孟时宜赶紧放缓语气安抚,生怕再刺激到这位紧张的将军。 “这就是个游戏而已。你看到的这些都是虚拟的平面图,玩家就像游客,只能在里面逛逛,做不了什么真能影响罗浮的事。” “或者说你本来就生活在游戏世界里。”孟时宜觉得这么说他肯定不相信。 景元:“……” 比起什么游戏世界,他更愿意相信他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穿越了。 孟时宜也没指望他能马上消化这一切,只是热情道,“我叫孟时宜。” “景元。”将军虽然怀疑,但还是礼貌的互报了姓名。 “说白了,你眼下除了信我,也没别的法子。” 孟时宜摊摊手,语气带着点无奈,“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景元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神情淡淡的,分不清是真的决定相信她,还是默认了她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评价。 见景元面色凝重地杵在那儿,孟时宜先暗搓搓欣赏了几秒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才轻咳一声开口安慰,“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回罗浮了?” “但愿如此。”景元扯了扯唇角,声音没什么底气。 “那你今晚先住我家吧,还有间次卧空着。” 总不能把神策将军就这么扔在楼道里…… 景元倒也没多推辞,只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疏离的客气,“多谢孟姑娘收留。” —— 收拾好次卧时,天已擦黑。 孟时宜盘算着得出去给景元买几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谁也说不准他要待多久,早做准备总没错。 刚拎起包要出门,就见景元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眉峰微蹙,“你要去哪儿?我同你一起。” “去给你买身换洗的衣服,顺便买菜。”孟时宜解释完,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这模样,跟我出去?” 衣服就先不说了,还顶着头惹眼的白发。 “我这模样如何了?” 景元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衣袍,随即抬眼,那双清润的眸子对着孟时宜眨了眨,竟带着几分无辜可怜的意味。 “况且,给我买衣服,姑娘知道我的尺码?” 孟时宜想起早上撞在他胸口疼得发酸的鼻子,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翻出帽子口罩给他层层戴好,又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才带着他出门。 到了服装店孟时宜才发现,给景元买衣服根本不用挑。 他本就肩宽腰窄、腿长挺拔,再衬上那张藏不住的帅脸,妥妥的男模,穿什么都透着股清贵挺拔的劲儿。 一旁的服务员见状,凑过来笑着打趣,“你男朋友穿什么都好看。” “男朋友是何物?” 恰逢景元换了件黑色紧身毛衣出来,布料勾勒出流畅的肩背线条。 他眉梢微挑,语气充满疑惑。 孟时宜:“……” 这位可是活了几百岁的巡猎令使帝弓七天将之一的神策将军,她哪儿高攀得起? 她连忙摆手,对着服务员瞎扯:“不是男朋友,他是我……我爸爸。” “爸……”服务员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没再多问,转身去打包衣服了。 景元缓步走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孟时宜有点脸热。 “其实……你即便说我是你爷爷,都算说小了。”他淡淡打趣道。 孟时宜:“……” 最后,景元试过的衣服,孟时宜几乎全买了下来。 “会不会买得太多?”景元看着堆成小山的购物袋,有些不解,他应该待不了那么久。 “别管。”孟时宜头也不回,就当是在玩“奇迹元元”了。 第2章 养猫 从商场出来,景元望着周围频频投来的目光,眉头皱得更紧,“那些人为何一直盯着我们看?” “是盯着你。”孟时宜叹了口气,“估计是认出来了……”毕竟那顶帽子遮不住他露出来的白发,还是太显眼了。 话音刚落,一个胆子大的女生红着脸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可以集邮吗老师?” 景元:“……” 二人抵家时已近深夜,因为有人起了头,旁人便也壮着胆子围上来求合照。 景元面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意,终究不好拂了众人的意,正被缠得有些无奈,孟时宜已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走了。 回家路上孟时宜笑着给他解释“集邮”的意思。 景元指尖轻点下巴,神色如常,“这般说来,在仙舟时停云也常拍我。” “那是自然,谁让将军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孟时宜顺着话头夸赞,话音刚落,便见景元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带着几分了然的弧度。 这家伙,分明知晓自己生得好看。 晚饭是孟时宜做的三菜一汤,皆是寻常菜。 景元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细细品尝,每一口都吃得从容,最后竟将餐盘吃得干干净净,给足了面子。 起初孟时宜还暗自发愁,仙舟饮食素来别具一格,怕他吃不惯地球食物,现在倒是彻底放下心来。 入夜后,景元换上了孟时宜为他准备的睡衣。 胸前绣着个圆滚滚的白色猫猫头,衬得他原本清贵的气质添了几分柔和。 “这身衣裳不错,瞧着显年轻。”孟时宜随口夸了句。 之后,孟时宜又细细教他用浴室的花洒、如何开吹风机,连厨房的灶台与厨具也一一讲清用法。 毕竟明天她还要上班,不能整日陪着,总怕这位仙舟来的将军在家中出什么意外。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她着重叮嘱,“没事别出门,万一再迷路了可不好办。” 景元闻言,指尖轻叩桌面,带着几分无奈又好笑的神色抬眼,“孟姑娘放心,你看我像是三岁孩童般不晓事吗?” 孟时宜见状,便也放了心。 可转念一想。 要是景元一觉过后真穿回去了,那她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面对这种可能一生一次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这般想着,她立刻凑上前,几乎整个人都贴了过去,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彼时景元正低头研究孟时宜留给他的平板,忽然被人挨得这样近,身体下意识一僵,指尖顿住,微微往旁边挪了挪。 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局促,“孟姑娘,你……是不是离得太近了些?” 孟时宜哪管这些,当即伸手搂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便要往他脸上探去。 手腕却被景元一把抓住,他指尖微凉,语气带着几分正经,“孟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望自重。” “我就摸一下,就一下,看看是什么感觉。” 孟时宜不依不饶,眨巴着眼睛,双手合十轻轻晃了晃,连称呼都软了下来,“求你了将军,景元,景元元…” 那声带着撒娇意味的“景元元”落进耳中,景元耳尖腾地一下红了,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浅粉。 他向来应付不了这般软磨硬泡,终究是松了手,别开眼妥协道,“……罢了,你摸便是。” 孟时宜立刻得偿所愿,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触感细腻温热,比想象中还要软些。 她得寸进尺,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鼻尖往他颈窝凑了凑,深深吸了口气。 是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景元自身的清冽气息。 景元的身体瞬间绷紧,薄薄的睡衣根本挡不住孟时宜灼热的呼吸,带着些微湿意,一下下扫在他的脖颈处,惹得他指尖都蜷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不稳,匆匆丢下句“时间不早了,孟姑娘早些休息”,便转身快步回了次卧。 孟时宜还坐在原地,回味着方才掌心的触感,还有些意犹未尽。 景元是被窗外的天光晃醒的,睁眼时墙上的挂钟已指向十点。 久违的安稳睡意仍缱绻在四肢百骸,梦里没有仙舟罗浮永无止境的公务案牍,只有铺展至天际的浩瀚星海。 他化作无名客,正乘着列车掠过斑斓的星云。 “无名客……” 呢喃声未落,景元猛地坐起身,乱糟糟的发丝下,一双眼瞬间清明。 穿越异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环顾四周全然陌生的房间,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看来,想靠睡一觉就回到罗浮不太现实。 既归期无望,便只能先顾眼前。 可这份闲适终究是短暂的,景元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了仙舟罗浮。 符卿他们……能搞得定吗? 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药王秘传的隐患、还有各部门间错综的协调,少了他这个统筹之人,想来少不了一番手忙脚乱。 更让他挂心的是彦卿。 那孩子虽看着稳重,却还是少年心性,若是发现他失踪,怕是要将整个仙舟都翻个个儿?说不定还会对着空荡荡的将军府发呆…… 景元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是放心不下。 起身走到客厅,果然不见孟时宜的身影,想来是去上班了。 总赖在一个姑娘家中终究不妥,他暗自思忖着,目光落在了窗台:几盆花草已是半枯状态,叶片卷着边儿,显然许久没浇过水。 吃过孟时宜提前备好的早餐,景元顺手接了杯清水浇透了花草,又将客厅细细打扫了一遍,最后把脏衣篓里的衣服一股脑扔进了那个叫“洗衣机”的铁盒子里。 忙完这一切,他的目光最终落到了孟时宜留给他的平板上。 那上面装着款叫《崩坏:星穹铁道》的游戏,与他的世界息息相关。 指尖划过屏幕,熟悉的仙舟场景映入眼帘,可翻来覆去摸索许久,别说回去的通道,连孟时宜提过的“穿越白光”都未曾见着。 这终究只是个游戏,只能聊解思乡之苦罢了。 孟时宜下班时还提着心,怕推门会撞见空无一人的房间,结果刚拧开钥匙,就见景元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他眉目舒展,往日里藏在威严下的温和全然显露,腿上还平放着那台平板,上面显示着战斗失败。 悬着的心霎时落了地,孟时宜放轻脚步,悄悄换了鞋。 接下来的几日倒过得相安无事。 白天孟时宜去上班,傍晚推门回来,总能闻见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 她嘴上念叨着“让神策将军做饭也太折煞我了”,筷子却没停过,暗自感慨这位仙舟将军适应现代生活的能力简直强得离谱。 景元总觉得跟孟时宜无亲无故,不理解她为什么能对自己做到这种地步,一直住在人家小姑娘家里,也觉得有些不妥。 但他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却也无处可去。 偏生穿越来时两手空空,既无财物可作补偿,也无旁的能帮上忙的地方,思来想去,便只能主动接过家里的琐事。 他做得理所当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还上些许人情。 孟时宜心里清楚他是过意不去,便随他去了。 怕景元在家无聊,孟时宜索性教他帮自己肝崩铁日常。 景元学东西极快,刷本、做任务样样利落,唯独配队伍时透着股“执拗”——总把三个主C往一队里塞,还必需带上四星的丹恒。 “……你好歹放个奶妈啊,这不有罗刹吗?”孟时宜有些无语,忍不住吐槽。 “这样就好。”景元眯眼笑了笑,默默换了个白露上去。 孟时宜一愣,随即了然。 大抵是藏着旁人不懂的挚友情结。 “有事就给我发这个,我看到就回。”孟时宜指着平板上的绿色软件嘱咐道。 这天孟时宜正对着电脑赶报表,手机突然震了震,是景元发来的消息: 【大咪:回来记得买菜,家里没菜了=^?ω?.^=】 【十一:收到】 视线落在末尾那个神似景元的猫猫脸表情包上,孟时宜心里一软。 下班路过超市,她看着货架上的猫粮,鬼使神差地拿了两袋放进购物篮里。 …… “唉?你这是打算养猫了?”景元的目光落在孟时宜手里拎着的那袋猫粮上。 孟时宜看着那袋脑子一热买回来的猫粮,含糊地应着:“是…是啊,就是还没想好养只什么样的。”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景元便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养猫的琐碎。 从每天定点清理猫砂的麻烦,到换季时满屋飞的猫毛,再到猫咪闹脾气时打翻的水杯…… 末了还不忘叮嘱她,“养宠物可不是图新鲜,得有长久的耐心,更要担起责任,可不能半途而废。” 孟时宜听着这细致又略带说教的语气,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时候的景元倒像个爱操心的长辈了。 念及此,她话锋一转,轻声问:“那你养朔雪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听到这话,景元那双总是含笑的金瞳里,罕见地掠过一丝茫然。 但那神情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从容,轻轻摇了摇头,“不一样。朔雪是头狮子,尽管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它已经长到半人高了。” “那你之前一直把它当成猫来养啊?” “嗯。” 景元微微颔首,说起朔雪时,他眼底的笑意柔和了许多,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怀念。 “说起来,朔雪比寻常的猫还要调皮的多,饭量也大得惊人,常常把府邸里弄得鸡飞狗跳。” 他的语气带笑,却不难听出其中藏着的温情。 知道朔雪已经不在了,孟时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在家都做些什么?” “上午浇浇花、喝喝茶,午后便到游戏里逛逛仙舟,看看那些熟悉的景致,日子倒也清净自在。”景元回答的不着痕迹。 孟时宜望着他从容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第二天傍晚,孟时宜下班回来手里多了个方方正正的纸盒,一进门就朝景元晃了晃,“给你买了副象棋。” 景元语气惊讶,“你会下象棋?” “我哪会啊。” 孟时宜摆了摆手,她连棋子都认不全,就知道个楚河汉界。 “你自己跟自己下着玩吧。” “不妨事,我教你。” 景元将棋盘在桌上铺开,拿起一枚“将”,慢条斯理地讲起规则,“这是将,不能出九宫格;马走日,象走田,车是……” 孟时宜听得昏头转向,只勉强记住了几个棋子的走法,一到实操,更是错漏百出。 马常走成“田”,象总越出“河”,车还时不时拐个弯。 又一次把“炮”当成“车”往前挪后,孟时宜悻悻地问,“我是不是有点笨啊?” “确实有些愚钝。”景元眼底含着笑意,语气却半点不饶人,话里带着几分调侃的轻快。 孟时宜:“……” 合着这人还真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过也急不得。” 景元指尖点了点棋盘,语气放缓了些,“下棋讲究的是排兵布阵,得先静下心来,看清每一步的路数,再琢磨后续的应对,慌不得。” 一局棋断断续续下了快两个小时,孟时宜哪里看不出景元在“放海”。 好几次他明明能吃掉自己的“将”,却故意走了步缓棋,可她实在摸不透棋路,索性抛掉输赢的念头,只当陪着他消遣时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养猫 第3章 实验 傍晚的风裹着初夏的暖意,吹散了孟时宜一周的疲惫。 下班后她往家里走,心里已经盘算起周末的计划。 总不能让景元一直闷在家里,远的地方去不了,家附近还是可以的,顺便带他认认路。 孟时宜刚拐进单元楼的阴影里,就被一个热络的声音叫住:“小孟!下班啦?” 是住在对门的刘阿姨,手里还拎着刚买的菜。 她不由分说地拉住孟时宜的手腕,絮絮叨叨地聊起小区里的琐事,从物业涨了物业费,说到隔壁楼的小狗丢了又找回来。 临了,话锋突然一转,眼睛亮闪闪地问:“对了小孟,你啥时候谈的对象啊?前几天我还跟你张姨念叨,要给你介绍个靠谱的小伙子呢!” 孟时宜愣了愣,指尖下意识地蜷了蜷,“阿姨,您说什么呢?我没谈对象啊。” “还跟阿姨装!” 刘阿姨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笃定,“你们不都住一起了吗?这几天我早上去公园遛弯老能碰见他。个子高高的,我还特意问了句‘是小孟的男朋友不’,人家笑着说是呢!” 她咂咂嘴,又补充道,“就是老戴着个黑色口罩,看不清全脸,但那眉眼儿瞧着就俊,眼睛亮得很。” 孟时宜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刘阿姨说的人,一定是景元。 他出去了?什么时候?去公园做什么?为什么没跟自己说一句? 无数个疑问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心上。 她勉强扯出个笑,敷衍地应了几句“可能是误会”,便匆匆跟刘阿姨道别,脚步有些发沉地往楼上走。 钥匙插进锁孔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等会儿一定要问清楚。 可门刚推开,熟悉的饭菜香就涌了进来,景元听见动静,抬头朝她笑了笑:“快洗手饭马上好了。” 他的语气自然得像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异样。 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吃饭时景元敏锐的察觉到心情不好,担忧的问了句,“怎么了?” 孟时宜指尖一顿,飞快地抬眼瞥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没事,就是上班有点累。” 景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孟时宜被窗外的鸟鸣吵醒。 她摸过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隐约想起,早上景元好像来敲过门叫她吃早饭,她当时困得厉害,把人打发走了 昨晚,孟时宜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 她一直在想,景元为什么不肯对她说实话。 是不信任她?觉得她另有所图?还是……他想回去? 若真是想回去,她能理解,毕竟仙舟离不开他,那是他的责任与归属。 可一想到景元要离开,她的心里就像被什么轻轻揪着,酸意一阵阵泛上来。 昨晚的晚饭桌上,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最终什么都没说,那份沉默,让她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索性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装死——至少现在,她还没想好见到他该说些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 “孟姑娘,生气也不能不吃早饭。”景元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和而带几分关切。 孟时宜想反驳。 她没有生气,只是心烦。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门外静了片刻,他又唤了几声,依旧无人应。 景元叹了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轻声道,“失礼了,孟姑娘。” 门被轻轻推开。 孟时宜心里嘀咕:将军怎么能不讲武德? 景元一眼便看见床上那团鼓起的被子,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姑娘已经知道了?” 被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他又低低叹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迟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便想着先自己出去看看。我与姑娘本无亲无故,在这异世能得姑娘收留,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再劳烦姑娘为我的事操心。” “真的?”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没有不相信我?” “句句属实。”见她终于肯出声,景元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 孟时宜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你早说啊!我又不会绑着你不让你回去,我还以为你还把我当坏人防着呢!” 景元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因动作过大而滑落的睡衣,露出一边圆润白皙的肩头,他顿时一怔,忙移开视线,轻咳两声,“没有的事,姑娘待我如何,景元心中有数。” 孟时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脸一热,连忙将被子重新拉好,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只露着头的粽子。 她尴尬地笑了笑:“哈哈……不好意思啊,没注意……” “……无妨。”景元垂眸,声音依旧带着那份从容与温和。 孟时宜换好衣服,指尖捏着半片吐司,边咀嚼边抬眼问,“那你这几天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景元正用银勺轻轻搅动杯中的热牛奶,闻言缓缓摇头,将牛奶推到孟时宜面前。 “起初想着能寻些蛛丝马迹,便在住处附近的公园走了走,没见到半点可疑之处。后来确认暂时回不去,索性在公园旁看人对弈,倒也瞧出些趣味。” 孟时宜差点被嘴里的吐司噎到。 也是,公园那群老大爷的象棋水平,可比她这个连基本定式都记不全的臭棋篓子强太多。 她垂眸沉思片刻,抬眼时语气多了几分笃定,“等我吃完就陪你一起找回去的办法。” “顺其自然就好。”景元的声音依旧温和,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孟时宜知道景元是怕她奔波受累,不愿多麻烦她。 可她更清楚,景元心里定是着急的,只是习惯把情绪藏在沉稳的表象下罢了。 饭后,孟时宜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游戏人物穿越到现实”几个字。 回车键落下,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串扎眼的标题: 【游戏角色穿到现实能为所欲为吗?】 【急!爱上穿越来的游戏人物怎么办?】 【穿越秘事:我与游戏角色的独家交易】 孟时宜盯着屏幕,嘴角抽搐,面无表情地删掉关键词,重新输入“怎样穿越到异世界”。 这次的搜索结果更离谱: 【亲测有效!吃一桶棉花糖喊“棉花糖穿越”即可触发!】 【裹上锡箔纸转圈喊“穿越”,下一秒直达异世界!】 【午夜穿超人内裤踮脚对月亮喊,立马穿越!】 孟时宜:?来了个有病的。 她深吸一口气后,重新敲下“穿越契机”四个字。 这次总算跳出些像样的内容: 【某日头条:七星连珠或为穿越契机?】 【专家分析:雷雨天气强磁场可能引发时空波动】 【科学猜想:接近光速旅行或可实现穿越】 她逐行扫过,心里默默盘算。 七星连珠可遇不可求,接近光速更是天方夜谭,唯独雷雨天气的强磁场,似乎是眼下唯一能指望的。 她立刻摸出手机查天气预报,屏幕上清晰显示着“下周二雷阵雨”——看来,得提前做些准备了。 孟时宜在网上查到,除了自然界的地磁场,人造磁场或许也能撬动时空。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她网购了一堆强力磁铁,特意选在下周二雷雨天验证。 据说雷电与磁场叠加,是穿越时空的“黄金契机”。 当景元看到玄关处堆叠的磁铁箱时,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此法……当真可行?” “谁知道呢,网上都这么说。” 孟时宜蹲下身拍了拍冰凉的磁铁外壳,抬头时眼里闪着光,“到时候你抱着这些站在外面。等雷一打,说不定下一秒就回仙舟了。” 景元望着那堆泛着金属冷光的物件,表情复杂,最终却还是轻轻颔首,顺着她的话应道,“但愿如此。” “放心,这招要是不灵,我还有备用计划。”孟时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笃定。 转眼就到了周二,孟时宜特意请了假。 窗外的雨下得愈发湍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沉闷的雷声时不时滚过天际,像天神沉重的脚步声。 两人撑着一把伞站在小区的空地上,风裹着雨丝往衣领里钻。 孟时宜接过景元手里的伞,把那摞强力U型磁铁递到他怀里。 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还沾着室外的寒气。 “这样……便可以了?”景元抱着几乎与他小臂同宽的磁铁,眼神闪过一丝茫然。 “理论上是这样,再等等看。” 孟时宜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雨越下越大,伞沿的水珠不断往下淌,在两人脚边积起小小的水洼。 他们就这么站着,数着一声又一声的雷。 从最初的期待,到后来的焦灼,直到孟时宜举伞的手臂开始发酸,肩膀被雨水浸得发潮,景元依旧稳稳地抱着那堆磁铁,站在她身侧。 “怎么还没穿越啊……”孟时宜的声音越来越小。 景元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 握着伞柄的手发白,雨水顺着伞骨流到她的袖口,浸出一片深色。 他蹙着眉,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回去吧,再想别的办法。” 孟时宜望着天边依旧暗沉的云层,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跟着他往回走。 那么多道雷都没能把景元送回仙舟,她不禁开始怀疑网上那些“理论”的可信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实验 第4章 狮子猫 回到家时,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雨水。 孟时宜洗完澡刚在沙发上坐下,就看见景元从浴室里出来。 他发丝还滴着水,白皙的皮肤被水汽蒸得泛着一层薄粉,额前的发梢微微卷曲,穿着那身猫猫头睡衣,整个人都毛茸茸的。 景元正拿着毛巾轻轻擦拭头发,抬眼时恰好对上孟时宜期待的目光。 “我帮你吹头发吧!” “不必麻烦……”景元话还没说完,就见孟时宜已经跑去客厅翻出了吹风机,对着他眨了眨眼。 “来嘛来嘛,头发不吹干会感冒,我动作会很轻的。” 景元望着她眼里亮晶晶的期待,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孟时宜立刻凑到他身后。 暖风吹过的瞬间,带起残留的洗发水的香气,将湿漉漉的发丝一点点烘干。 雪白的头发在掌心散开,蓬松又柔软,像握着一团上好的棉絮,孟时宜趁机揉了两把。 嗡鸣声在客厅里低低回荡,她看着手中的发丝,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问,“你平时会掉头发吗?” 身前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孟时宜不太确定。 然后就听见景元的声音透过吹风机的声响传来,“仙舟人体质特殊,不会掉头发。” 这话让孟时宜突然想起景元刚来时,自己不小心扯掉他两根头发的事。 愧疚瞬间涌上心头,她连忙放轻手里的动作,“那我那天扯掉你两根头发,是不是很疼?” “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没关系~” ^-^ 孟时宜原还惦记着寻处自然磁场再试一次。 她早瞧上了近郊那座山,听闻地磁强得能让指南针偏折。 这念头刚冒头就被景元一票否决,他倚在沙发上,用手拄着下巴,语气带着点慵懒无奈,“行行好,快别折腾我一个八百多岁的老人了。” 孟时宜只好作罢。 自上次尝试失败后,她便察觉景元再未主动提过“回去”的事,偶尔她绕着弯子提起,他也只是慢悠悠道一句“顺其自然就好”。 眼底那点曾有的焦灼,竟似被温水慢慢浸淡了。 这般相安无事又过了月余,孟时宜发现景元近来总抱着平板出神。 凑过去一看,屏幕上赫然是崩铁的战斗界面,角色技能特效还在暗下去的画面里闪着微光。 他从前也爱盯着罗浮的景色发呆,近来愈加频繁了。 “将军,战斗失败了。”孟时宜强忍着笑意提醒,瞧着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连角色血量见了底都没反应。 景元像是才从很远的地方回神,指尖一顿,又迅速点了“再来一次”。 “在想什么?”孟时宜顺势坐在他身旁。 “在想,我会不会真的是这游戏里的人。” 景元没有看屏幕,反而抬眼望向她,鎏金眼眸里没了往日的笑意,只剩一片平静的探究,“也在想,罗浮的云、建木的根,乃至我曾护过的仙舟百姓,会不会都只是一串数据。” 这话像颗小石子,猝不及防砸进孟时宜心里。 她下意识错开视线,“怎么突然这么想?你之前不是不信吗?还总跟我说,仙舟的风是真的,将士的血也是真的吗?” “是啊。” 景元忽然弯了弯眼,那点凝重散去些,又添了几分惯有的狡黠,“可这游戏里的罗浮,连神策府的虚拟棋盘的布局都分毫不差……我总忍不住想,这之间会不会藏着什么牵连。” 孟时宜心尖一跳,深吸口气,抬眼时语气已带了几分郑重,“将军,其实你真的是从游戏里穿越来的。” 她原以为这话会让景元怔愣,没成想他却低笑出声,指尖点了点屏幕上的“景元”立绘,“若是这样,定是你没给我抽满命之故。毕竟在这游戏里,满命才是‘完全体’。” 孟时宜愣住了,脑子里转了转,竟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之前她天天看他打游戏,也没见触发什么“回去”的机关,难不成真差了“满命”这一步? “……等复刻。”她憋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心里已悄悄把“找回去的方法”和“抽满命”划上了等号。 反正眼下也没别的头绪,赌一把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这次换景元愣住了,看着孟时宜一脸认真的模样,眼眸微颤。 倒也真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打趣,竟让她当了真。 周末的晨光刚漫过窗棂。 “要不要一起去公园散步?”景元邀请道。 孟时宜跟他对视又心虚的错开视线,忍着心痛拒绝,“不了,我今天有约。” 景元只温声叮嘱了句“注意安全”,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窗台的绿植,没再多言。 站在Paws&Co.暖黄色的店招下,孟时宜一眼就看见了倚着玻璃门的卫在思,立刻加快脚步小跑过去,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起。 “我来了在思!” “你再慢一点,店里的猫都该睡午觉了。”卫在思吐槽,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转身推开店门,“走,进去挑。” 刚踏入店门,穿浅蓝围裙的接待员立刻笑着迎上来。 “两位想看看猫还是狗?” “想看看猫,还没确定品种。” 接待员立刻热情地引着她们往二楼走,“楼上是猫咪专区,我们家种类特别全!” 刚踏上二楼台阶,此起彼伏的“喵喵”声便争先恐后地钻进耳朵。 圆滚滚的橘猫扒着玻璃柜叫,三花小猫蜷在棉垫上打哈欠,布偶猫拖着蓬松的尾巴慢悠悠踱步。 接待员站在展示柜前,语速轻快地介绍着每只猫的年龄、性格,介绍到第五只时,卫在思笑着打断她,“麻烦先让我们自己逛逛啦,有问题再喊你~” 直到接待员的脚步声走远,孟时宜才悄悄松了口气,后背抵着微凉的玻璃柜,看着卫在思蹲在柜前逗一只美短,指尖轻轻敲着玻璃。 “说真的,你怎么突然想买猫了?”卫在思抬头看她,眼里满是好奇,“前几天在微信上问你,你就打哈哈。” “就是……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孟时宜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尽量自然,“养只猫陪陪我。” “哦?”卫在思挑眉,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我没记错的话,前阵子你还跟我说工作忙,连给自己做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有空养猫了?”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调侃,“还有啊,上次我想去找你,你说你不在家;今天我想先去你家等你一起过来,你又让我直接来这儿——孟时宜,你家里该不会藏了人吧?” “没有的事!”孟时宜吓得浑身一僵,连声音都高了些,赶紧伸手拉着卫在思的手腕往另一边走,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别瞎猜了,快帮我挑嘛,我想要只白色的。” 卫在思看着她逃离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故意拖长了语调,学着她的语气说:“要白色的~” 孟时宜没再理她,只认真地挨个看着玻璃柜里的猫。 直到走到角落的展示柜前,她才停下脚步。 柜子里,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正蜷在奶白色的棉垫上,尾巴轻轻搭在爪子上,琥珀色的眼睛慢悠悠地看向她,像一团落在人间的云,仙气飘飘的。 她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指尖轻轻贴在玻璃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那朵猫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缓缓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的影子,尾巴尖轻轻勾了勾棉垫,明明没发出叫声,却像挠在了她的心尖上。 “在思你看这只怎么样,”孟时宜的声音带着些欣喜,转头看向卫在思,“你看它多乖,一点都不闹。” 卫在思走过来,盯着猫看了几秒,又斜睨了她一眼,“行吧,比你会装乖。” 接待员被喊过来,目光落在角落的展示柜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半分,语气也添了些迟疑,“啊这…这只是纯种狮子猫,快一岁了。除了胆子小点,性格还……还挺好的。” “你确定?”卫在思眯了眯眼,指尖轻轻敲了敲玻璃柜,目光扫过那只趴在角落的白猫,又看向接待员,“你们这儿能喂猫吗?” “可以的。”接待员立刻转身去储物间,很快端着一小罐猫罐头回来。 卫在思接过后直接转身塞给孟时宜,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你喂。” 孟时宜接过罐头,指尖刚碰到玻璃柜的开门扣,里面的狮子猫就警惕地从棉垫上弹起来,脊背瞬间弓成小山,雪白的毛发根根竖起,像只炸毛的小刺猬。 她把罐罐推到小猫面前,倒是没再哈气,就是边吃边骂骂咧咧。 孟时宜:“……” 卫在思则直接转向接待员,“……性格好?” 接待员:你听我狡辩… “狮子猫天性就胆子小,它做完绝育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性格是差了点儿,但我相信两位美女这么温柔,肯定能感化它的。”接待员语气诚恳。 卫在思扯了扯嘴角没再接话,拉着孟时宜就要去看别的猫。 毕竟“性格不好”这一点,就足以劝退大半想养宠物的人。 可孟时宜盯着玻璃柜里还在“骂骂咧咧”干饭的狮子猫,眼神里的喜欢半分没减。 毕竟她是个颜控,颜值即正义,在颜值面前,有点缺点怎么了?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孟时宜语气认真。 卫在思一脸震惊,不是吧姐们儿。 接待员见她是真的喜欢,也没再藏着掖着,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其实……除了胆子小、性格急,它还难打理——长毛特别容易打结,掉毛也厉害,一到换季,家里准能扫出半袋猫毛。而且它还特别独立,不爱粘人,平时你想抱它,十有**会被它躲开。不过这些都不算大问题,哈哈……” 卫在思听到这儿,终于明白这猫为什么一岁了还没卖出去。 合着全身上下,除了长得好看,剩下的全是缺点。 孟时宜只是点了点头,又仔细问了些喂养细节、驱虫时间,连价格都没多问一句,就催着接待员办手续去了。 等孟时宜抱着装猫的航空箱走出宠物店时,她感觉连吹过的风都像甜的。 箱子里的狮子猫已经没了刚才的炸毛模样,蜷在软垫上打盹,偶尔抬眼看看她。 卫在思已无力吐槽。(?_? ) “走吧去你家。” “唉?改…改天吧!” ⊙﹏⊙∥ “这么没良心,我可是起个大早陪你来的。” (-ι_- ) “哈哈…家里比较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狮子猫 第5章 小咪 推开家门时,窗外的阳光正落在棋盘一角。 景元坐在阳光里,发丝被染成金色,修长的指尖捏着枚兵棋悬在半空,目光却没有聚焦在任何一处,明显在发呆。 孟时宜原本想着等景元回来给他个惊喜,见到熟悉的身影时倒先愣住了。 “你没去公园啊?”她的声音撞进安静的室内。 景元这才回过神,一眼便瞧见了她手中的猫,金瞳倏地亮了。 “你去买猫了?”惊讶的目光看向孟时宜。 “是啊,”孟时宜被他看得脸热,下意识道,“猫粮都买好了,总不能浪费……” 话出口才觉牵强,其实她只是看他总一个人待着,怕这屋子太静,有只猫陪着他至少不那么孤单。 这份心思,她没敢说出口。 她把猫放在地板上,小家伙起初缩着身子,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扫过四周,尾巴尖轻轻颤着。 没过几秒,它像是被什么吸引,径直朝景元的方向挪去,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棋盘中央,压得几颗棋子“嗒嗒”滚落到地毯上。 “小心点,它可能怕生。”孟时宜忙出声提醒。 话音刚落,就见那猫对着景元“喵”了两声,还主动蹭了蹭他垂在桌边的手。 “不妨事。”景元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手轻轻落在猫圆圆的脑袋上,顺着绒毛抚摸。 猫咪像是得了极大的满足,直接躺在棋盘上,露出雪白的肚皮,还主动把下巴凑到他掌心蹭了蹭。 孟时宜:“……” 哥们咋还两副嘴脸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同类相吸”? “好乖。”景元的指尖还在轻轻挠着猫下巴,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它很喜欢你。”孟时宜走到对面坐下,语气听起来有些吃味。 景元闻言,笑着把猫抱进怀里,轻轻举起它的两只前爪,对着孟时宜晃了晃,声音里带着点暖意。 “也喜欢你。” 怀里的猫像是应和,又“喵”了一声,软乎乎的叫声落在空气里。 孟时宜的心头一颤,忙移开视线,看向被打乱的棋盘。 “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 “没,你帮它想一个吧。”孟时宜没看他。 “我之前养的猫叫咪咪,”景元认真思索了几秒,“叫大咪怎么样?” “不行!”孟时宜有些脸热,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都比平时高了点。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激烈,她连忙解释,“大咪已经是别的猫的名字了,不能再用…” 景元看了她一眼,没追问那只“别的猫”在哪里,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顺着她的话道,“那就叫小咪,怎么样?” “嗯…”孟时宜松了口气,幸好景元没多问,她实在不擅长在他面前撒谎,哪怕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借口。 孟时宜买的猫粮最后还是没用上,她当时随便买的也没细挑,小咪根本不吃…… 又过了些时日,孟时宜已经摸清了小咪的性子。 咪,确实很独立。 多数时候就蜷在猫窝或猫爬架上打盹,蓬松的毛缩成一团,连尾巴尖都懒得晃一下。 这猫还极会看人下菜碟。 景元只要轻轻勾一下手指,它立马颠颠跑过来,纵身跳进他怀里蹭脸撒娇,喉咙里发出软乎乎的咕噜声。 可换作孟时宜招呼,它顶多掀掀眼皮扫一眼,然后把脸埋回爪子里假寐,唯独听见猫粮袋响动时才会迈着优雅的步子凑过来。 次数多了,搞得孟时宜都觉得它是不是绝育之后“道心破碎”变男同了。 相安无事过了一月,孟时宜有点瞒不住卫在思了。 微信里,好友连番发语音吐槽她没良心,说不仅不让去她家里玩,连周末约她都找借口不出来。 孟时宜没法子,想着家里有小咪陪着景元,应该不会冷清,便松口答应。 周末陪卫在思去她念叨了好久的餐厅,陪她玩了一整天。 连着陪了三个周末的孟时宜瘫在床上,活脱脱像只被吸干精气的丧尸,她不仅腹诽,自己还是更适合宅家。 这天刚歇口气,手机又震了。 卫在思发来了定位,还附了句带着撒娇语气的“一定要来哦”。 孟时宜盯着输入框里刚打了一半的“让我歇歇……”,终究还是删掉,回复了个乖乖的“OK”。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景元正坐在地毯上,拿着排梳给小咪梳毛。 阳光透过纱帘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小咪则舒服地仰躺着,露出雪白的肚皮,连尾巴都软下来轻轻扫着景元的手腕。 “还是约会吗?”景元没抬头。 “嗯,”孟时宜弯腰换鞋,声音里带着点歉意,“晚饭不用等我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前几次跟卫在思出去,她总回来得很晚,可每次推开家门,都能看见景元坐在餐桌旁等她,桌上的菜还温着。 孟时宜愧疚地让他以后别等了,他也只是笑着说“没关系”,后来她便记着提前发消息,生怕又让他空等。 话落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回应,孟时宜抬头,轻轻叫了声:“景元?” “嗯,”景元这才抬眼,眼底还带着笑,语气温柔,“注意安全。” 孟时宜心里一暖,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裹住,她弯了弯嘴角,“知道了。” 孟时宜跟卫在思先是看了电影吃了饭,夜色渐深。 孟时宜以为结束了刚想要打车回家,手腕就被卫在思一把抓住。 “急什么呀,”孟时宜晃着她的胳膊,眼尾带着狡黠的笑,“还有个场子没赶,里头还有好几个单身帅哥,保准不闷!” 孟时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最终还是叹口气,把手机揣回包里,“就这一次啊。” 跟着卫在思推开KTV包厢门的瞬间,喧嚣像潮水般涌来。 震得地板发颤的音乐裹着烟酒气与果盘的甜香,彩色射灯在昏暗里飞速旋转,将沙发上攒动的人影晃成模糊的光斑。 有人瘫在沙发里举着话筒嘶吼,有人围着茶几摇骰子,清脆的碰撞声混着笑闹声,几乎要盖过音响里的歌声。 孟时宜下意识往卫在思身后缩了缩,指尖悄悄攥紧了包带。 这种热闹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场合,和家里窗明几净、只有小咪打盹声的安静,简直像两个世界。 老板:这个报表你周末改一下 孟时宜(社畜版:不约,档期满了 ?_? 第6章 ⊙﹏⊙∥ 卫在思熟门熟路地拉着孟时宜往里走,还没等她站稳,就有人笑着起哄。 “哟,在思可算来了!这位是?” “我闺蜜,叫孟时宜!” 卫在思大大方方地揽住孟时宜的肩,又指了指对面沙发上几个男生,“那几个是我同事,都是单身帅哥,认识认识!” 孟时宜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目光下意识地避开那些打量的视线。 她本就不擅长应付这种热闹场合,尤其此刻满室喧嚣,吵的她脑袋有些发晕 。 正发愣时,有人递来一杯冒着气泡的果酒,杯壁上还凝着水珠。 “第一次来吧?喝点这个,度数不高。”说话的男生眉眼很温和,见她犹豫,又补充道,“不想喝也没关系,那边有果汁。” 孟时宜轻声说了句“谢谢”,接过了酒杯。 卫在思眼睛一亮,凑到孟时宜身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看见没?那是我同事,新来的实习生叫江临意,年纪挺小的。”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孟时宜往后缩了缩,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 卫在思紧跟着凑过来,压低的声音里藏着些促狭,“你没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啊!你看咱俩进来他怎么不给我递酒?嗯嗯嗯?” 看着卫在思越凑越近、写满“看热闹”的脸,孟时宜无奈地把她推开,“你快玩你的去吧,别管我了。” 卫在思撇了撇嘴,也知道她向来不喜欢热闹场合,只好妥协,“那行,你有事随时叫我。”说完便转身扎进人群,和其他人玩起了骰子。 孟时宜端起桌上的果酒抿了一口,意外发现口感清甜,便又多喝了几口。 百无聊赖间,她点开手机,盯着备注“大咪”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讨论买菜的话题上。 她手指向上滑了滑,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这时,那个之前给她递酒的男生走了过来,见她独自坐着,便在旁边的空位坐下。 他靠得有些近,孟时宜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语气客气:“有事吗?” 男生摇了摇头,只是笑着问,“怎么不一起玩?” 孟时宜想说不认识玩个屁啊,话到嘴边却还是压了下去,保持着礼貌,“我不太喜欢热闹,陪在思过来的。” “你叫孟时宜?”男生又问,“是哪两个字?” “不合时宜的‘时宜’。”孟时宜语气平淡,她觉得这话已经够直白,对方应该能听出她不想多聊的态度。 男生却没接话茬,反而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江临意,‘临时起意’的临意。” 孟时宜:“……” 这么自我介绍真的好吗? 见孟时宜没接话,江临意也没再自讨没趣,只是给她的酒杯续满酒后便扎进人堆里玩去了。 结束时已近晚上九点,江临意又凑了过来,笑着说自己开车来了,可以送她俩回家。 卫在思想着都是同事,便没拒绝,孟时宜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上了车。 车子停在孟时宜家楼下,她跟卫在思说了句“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便推开车门下车。 可刚走两步,就发现江临意也跟着下了车。 孟时宜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你跟上来干什么?我要回家了。” “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到家门口。”江临意语气诚恳。 “……先说好,我是不会让你进我家的。”孟时宜警惕道。 “知道知道,”江临意连忙摆手,“看你进门我就走,等下还要送卫姐呢。” 孟时宜:“……” 刚到家门口,她掏钥匙的手一顿,回头对身后的江临意说“快走吧你。” “知道了,那我……”江临意的“走了”还没说出口,面前的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景元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头发微湿,显然是刚洗过澡。 他先对着孟时宜弯了弯眼,笑容温和,随即目光转向正要离开的江临意,语气听不出情绪,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这么晚了,不进来坐坐吗?” 孟时宜:“……”有点想死了。 江临意看着景元脸上挂着的微笑,却莫名觉得背后发凉,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不……不了吧,孟姐到家就行,我、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直到江临意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景元才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语气带着些纵容,“晚饭吃过了吗?” 孟时宜下意识摇摇头,“没……” 景元将盛着热牛奶的玻璃杯递到孟时宜手中,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漫上来,恰好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他没多言,转身走向岛台时,暖黄的顶灯在他肩头晕开一层柔软的光晕,将平日里清隽的轮廓衬得格外温和,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浸了几分暖意。 等微波炉发出低低的运转声,他才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刚才看你没回消息,总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刚要出门找你,就听见你开门的声音了。” 孟时宜猛地一怔,慌忙摸出手机点亮屏幕,景元果然给她发消息了,是在楼下的时候。 她攥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声音带了些不知名的慌张,“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看手机……” “没关系。” 景元的目光又落回微波炉的显示屏上,指尖轻轻抵着台沿。 孟时宜望着他的身影,心底忽然涌上一股罪孽感。 室内静了下来,只余小咪睡觉时均匀的呼吸声。 孟时宜觉得得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牛奶杯。 “你说出去找我,你知道我在哪吗?”孟时宜觉得她可能醉了。 “我不知道。” 在这个诡异的夜晚,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等孟时宜再次睁开眼,窗外的天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渗了进来。 宿醉后的脑袋还有些沉,昨晚的记忆像是蒙了层雾。 只模糊记得那杯温度刚好的牛奶,他将热好的饭菜摆上桌时的模样,以及最后,他轻声说“早点休息”后,转身回房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