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魈】 一座神像引发的亲事》 第1章 第 1 章 本质上是一个老石头开花的故事,包甜! (人物ooc致歉) 呼啸的风刮过万里平原,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有一双鎏金色的眼睛隐藏在树影里。 “呼——”魈轻轻呼出一口气,遮蔽了月光的云层为他的伏击提供了便利。不远处,一伙魔物正围成一个圈,呕哑呢喃着晦涩的咒语。魈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却也凭本能知道它们不是在干什么好事。树叶沙沙作响,他耐心地缩进树丛,等待时机将它们一网打尽。 “呃。”魈捂着左臂半跪在神像下,他紧锁着眉头,用有些迷糊的大脑复盘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当魔物们开始癫狂地起舞,暴露出其中未知的黑影。他看准时机瞬移到魔物上空,凝聚起风元素化作锋利的长枪,直直向那团黑影刺去。周遭的魔物突然遭到袭击,甚至连“呀!”一声都来不及就化作了飞灰。魈并不大意,立刻又在枪尖聚起元素,闪身刺向受了重创的黑影。一击即中,黑影被串在枪尖上不情不愿地消散。魈略微松了一口气,身后却突然传来破空声—— 左臂的阵痛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握紧拳头,等待涂抹在手臂上的药物起效。他记得他侧身避开魔物最后的反扑,攻击擦着他的左臂打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轰隆隆——”闪电晃了魈的眼,他愣愣地抬头,看见高坐于神座上的神像散发着微光,面庞却隐在兜帽的黑暗里。 神明会是什么表情?魈迷蒙的大脑仿佛受了深渊的蛊惑,竟听了教唆,缓缓爬到神像上去了。他跪在神像的膝间,自下而上、贪婪地仰望他的神明。 他看见神明低着头,眉目间皆是悲悯。 不,请您不要皱眉,他痴望着记忆中那双圆中带方的明目,我会为您除去一切障碍,他的思维被伤势影响的仿佛一团浆糊,恍惚间竟以为自己正化作金翅大鹏,妄图用自己的喙抚平神明蹙起的眉峰。请不要皱眉,他抬起下巴慢慢凑近那双温柔的眼眸,他的眼睫颤动,鎏金色的瞳孔中一片迷离,我会,我会...... “啪嗒。”一滴水砸在他的睫毛上,下雨了。 魈猛然直起身体,瞪大眼睛瞳孔紧缩,他撑起身体,劫后余生般喘着粗气。他的两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甩了耳光。“帝君......”他看着身下的神像,无意识地低喃了一声,又立刻反应过来,紧紧抿住了唇。 魈闪身半跪在神座下,像他曾经无数次半跪在帝君座前汇报战果一样。他低着头,却能感受到神明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魈把嘴唇抿得发白,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他恭敬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神像。左臂的伤口不知不觉已好了大半,但却留下了一道一时半会消不掉的疤痕。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让他的发丝狼狈地贴在他通红的脸颊上,又顺着他后颈的发尾滴进他的领口。 魈不知在想什么,沉默良久,而后再次恭敬地顿首。他低着头站起,驭使风元素无声地离开了。 油盏中的火光渐渐缩如豆大,暗淡的火光已照不明手中书页,但这并不打扰钟离的雅兴。他本就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点灯也不过为了贴近“凡人”罢了。按理来说夜晚应是凡人休息的时间,但钟离毕竟不需要如此频繁的休息,于是夜晚便变得有些难熬,不过近来他发现了一件趣事,竟让他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 钟离向来能感知到岩神像附近的事物,倒不如说,那些注入了他的神力的神像本就可以算作他在某种意义上的分身。虽然他退休后为了体验凡人的生活换了身躯,对神像的感知力不如从前,但现在他闲了下来,每天喝茶遛鸟,却有了空闲去感知神像,倒是发现了一些他以前没注意到的趣事。 钟离想到近来的发现,忍不住柔和了眼角。跳动的火光在他的眉目间镀上一层暖色,映得他的神情愈发温柔。 “嗯?来了。”钟离从书页间抬眼,自言自语了一句。窗外雷声轰鸣,是暴雨的前奏,他看了一眼窗外,狂风和闪电撕扯着树影,让它显得的愈加恐怖。希望他今晚不要在外面待上太久,钟离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不知想到什么,又很快舒展开来。他不再耽搁,阖上眼,沉心去感知那座神像。 那抹风元素一如既往地停留在神像前,但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钟离能感知到他的气息不稳,像是在努力压抑什么。钟离松开手,任由书本落在膝上,尽力将感知力转移到神像上——他已许久不曾这样做,技艺生疏了许多——他“看见”,风元素的主人正坐在神像下捂着手臂,低着头,神色不明。 还没等钟离进一步观察,魈便抬起了头,那双鎏金的眸子有些暗淡,却直直地盯着他。简直像“看见”了我一样,钟离暗想。 底下的人动了,他慢慢地、慢慢地攀上神像的膝头,伏在他膝间仰头看他。钟离注意到他的左臂上有一道伤口,很长,但不深。上面敷着的伤药因主人的动作滑落,伤口处弥漫着不详的力量,阻止着伤口愈合。钟离皱了眉,看见那双睁的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的脸,眼神的焦点却不知落在何处。 钟离凝起神力,尝试驱散伤口上的不详,那股力量很微弱,也浸润的不深。钟离用神力护住伤口,催动药物加速起效。他做的十分小心,因为他并不想让魈察觉。这孩子向来面薄,钟离想,若是让他发现,怕是会难为情地躲我一阵子了。 不详的力量被神力驱散,钟离收回溢出的神力,看见伤口开始缓慢愈合。他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魈不知何时已欺身而上。他一只手搭着神像的肩,另一只手按住神像的胸膛。他离得很近,钟离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吐息,扑在眉头上,激起一片痒意。 按着他的人毫无保留地把喉咙暴露在他面前,钟离注意到魈细微的颤抖,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身上的人突然僵住了,他猛地弹起来,震惊地瞪着神像,钟离好像听见他嚅嗫地唤了一句“帝君”。钟离想看清他的表情,那人却低着头,把脸藏进黑暗里。他很快反应过来,像被猫儿追的耗子一样瞬间跪在神座下。钟离看的好笑,却不知为何有点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缕思绪,雷声乍鸣。 下暴雨了。 底下半跪着的魈几乎是瞬间就被打湿了,他头顶向来桀骜不驯的呆毛也敌不过倾盆暴雨,湿漉漉地趴在脑袋上。这座神像建在山头上,周围没有任何可供遮蔽的树荫。钟离有心叫他回去,却也知道这孩子向来是个倔脾气,若是他贸然出面恐怕会起到反作用,只能焦急地按捺下来。 浑身湿透的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钟离猜测他应当是不好意思了。他无声地笑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下雨了也不知道往家跑。 魈一动不动,钟离用神力感知着他,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仙法给定住了。过了许久,他才又低一低头,终于站起来离开了。钟离感知到他越来越远,确定他不会再回来淋雨了,才放心地收回神力。 钟离睁开眼,火光早已溺在灯油里,漆黑的室内只有他的发尾和眼瞳散发着微光。钟离收起不符合“凡人”身份的力量,于是室内便完全陷入了黑暗。 一片漆黑之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霁雨初晴,最适踏青访友。” 吼吼!下一章是坏心眼的老爷子逗小鸟! 老爷子这时候还没开窍,毕竟他退休之前一直是以上下级的关系看待夜叉们的,而且他们还错了三千岁,对他来说更是长辈看小辈了。 剧情时间在23年海灯节之前,海灯节大家一起逗魈鸟那一幕甚是美味,不可不写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注意:本章几乎没有魈本人出现!!!活在别人嘴里的魈宝(不是) 万里无云,秋高气爽。往生堂的庭院里,仪管小妹正一下一下地打扫落叶。钟离叩了门,便自行迈过门槛步入庭中。仪管小妹停下手中的活,向他问早,钟离也点头回礼,一面问:“堂主今天在吗?” 仪管小妹摇了摇头,“堂主一大清早便出门了,她走的时候还说:“''啊!太阳好大!天气好凉!是个适合出门找生意的好日子。本堂主决定,干脆今天堂里什么也不干,大家一起去找生意,顺便踏青好啦!''她还嘱咐我,让今天没有工作的人都休假一天。” 仪管小妹捏起嗓子,把胡桃那份俏皮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钟离听了,笑着点点头,道了句如此甚好。 “您要出门吗?” 钟离肯定她的提问,“今日天气凉爽,阳光明媚。正如堂主所言,是个出门踏青的好日子。” 仪管小妹点点头,“知道了,祝您一路顺风。”她挥手道别。 “借你吉言。” 郊外青草葱葱,有些地方还有泥泞,钟离循着大路,挑些干净的地方落脚,一路走来也不见鞋面沾染泥污。他不慌不忙,以凡人的脚力慢慢走着,一边欣赏路旁的风景。 他走到望舒客栈,看见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搬运木材,而掌柜在一旁指挥,叫着:“那些先放到那边去!”钟离上前,还没开口掌柜就看见了他,忙笑道:“钟离先生怎么来了?” 先前钟离来给魈送连理镇心散,正遇上魈不在客栈,他等着无聊,便与掌柜聊上一二。淮安在望舒客栈做掌柜多年,见识过不少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而他自己也涉猎颇广,但还是惊叹于钟离渊博的学识。用他本人的话来说,就是:“钟离先生仿佛真是从几千年前走来的人物。” 钟离摇摇头示意无事,却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唉,”掌柜叹了口气,指着客栈上的楼梯给他看,“那些台阶早就该修啦,昨天又下了暴雨,这下是真的走不了人了。”他摇着头,又告诉钟离,“您要是想上去,最好去坐升降梯。” 钟离谢过他,掌柜摆摆手就回去指挥现场了。他上去找到老板,问她今天有没有见到那位仙人。 老板停下打算盘的手,想了一想:“今天好像还没见过他。”她瞥了一眼钟离,她知道钟离跟魈认识,但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近来大多下午出现,你最好晚点再来找他。”老板好心建议道。 是了,钟离颔首,夜晚魔物活动频繁,魈便也养成了昼夜颠倒的作息。他想了想,决定先出去转转,过段时间再来找魈。他托老板给他留一桌菜,外加一份杏仁豆腐。老板把算盘打的啪啪响,嘴里念着知道了知道了,又建议他再定一间房,免得等得太晚,钟离自然同意了,并且按照惯例,记在往生堂账上。 天色尚晴,他出了客栈,一只白鹭从空中划过,钟离的视线跟着它,看见它往东边去了。钟离眯起眼睛,他记得那个方向是明蕴镇,他摸了摸下巴,正巧,那里也是昨天的位置。 干脆去看看好了,钟离愉快地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神像孤零零地竖立在山头,自从矿工们撤出明蕴镇,这里就渐渐出现了许多魔物。魔物一多,剩下的人家也纷纷搬离了这里。没有人,自然也没有人来供奉神像,但神像却没有变得破败,反而一副经常被人打理的样子。他感受着神像上虽然微弱却挥之不去的风元素力,微微一笑。 钟离把手心贴在神像上,感受到神像中残存的神力。正因为如此,魈才会经常来这里吧,他抚平自己留下的痕迹,背起手仰望神像。 这一座神像如同其他神像一样,都雕刻着他带着兜帽的样子,钟离回想他那时应当是什么模样,勾勒出的画面却有些模糊。他并不常常照镜子,对自己会摆出什么样的神情也不甚了解,不过从下属们的反应来看,应当是严肃又不近人情的吧。 他想起记忆中那一张张熟悉却斑驳的面孔,想起他们仍旧鲜活却已隔绝了岁月的表情,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那魈呢?他想起那个孩子,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他低着头的模样。是了,也许是因为他幼时的经历,这孩子对他一直都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那时战事吃紧,摩拉克斯没有时间去养育幼崽,便把他交给他的同族们抚养。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魈却已失去了最适合开导他的人们。摩拉克斯并不是一位严酷的神明,他曾几次想补救,去解开魈的心结,却看出了他的痛苦和回避,最终选择了放任。 他记得留云借风真君还问过这件事,她说您不是说要对魈表达您的亲近友好吗?可我怎么看着他更拘谨了?他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他想要一个严肃的君主,那我就做一个严肃的君主好了。留云对他不赞同地摇摇头,但她也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沉思着回去了。 过了几天他发现魈开始躲着留云了,好奇之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留云为了让魈尽快融入仙人们,瞒着他组了个聚会,然后把魈硬扯进来增进友谊。他哭笑不得,劝留云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好说歹说才让她的热心稍作收敛。 从雪山吹来的冷空气掀起钟离的衣摆,也唤回了他的思绪,他遥望着瑶光滩,看见孤云阁矗立在海天交接的地方。他想起他俯视着奥塞尔,那位魔神的愤怒与不甘至今仍清晰可见,他面无表情地掷下岩枪,然后便将他抛之脑后。 他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想起昨夜,他俯视着,鎏金色的瞳孔伏在他膝间,抬眼凝望着他。那双眼睛望着他,仿佛在替它的主人传达不曾出口的话语...... 他突然想到,那个时候,魈在想什么呢? 回去的时候钟离发现旁边的山峰上长着一颗清心,他停顿了一下,不知出于何种兴趣,把它折下带走了。他用元素力包裹着花茎,让它保持着盛开的样子。他回到客栈,问老板要了一个花瓶把它放了进去,老板一边打着算盘欣赏鲜花,一边告诉他到现在为止还魈还没露面。钟离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奇怪,他正打算上楼寻找,就听见远远地有吵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又没有吃掉多少摩拉!而且,派蒙我也是出了力的!”白色的漂浮小精灵扯着旅行者的金发为自己超额的伙食费开脱。旅行者捂着自己的脑袋,“你再吃下去,我们的旅费又要不够了!” “我们不是还可以赚委托费嘛!”小精灵气冲冲地飞到掌柜身边,“任务已经做完了,请再多给我们几个任务吧!” “咦?钟离?你怎么在这里?”派蒙一回头就看见钟离站在客栈大堂,她奇怪地问出声来。旅行者一回头,看见钟离正点头致意。 “下午好!”旅行者和派蒙拿到了委托费,走过来找钟离聊天。“许久不见,旅者。看来你们的旅途上遇到了一些小麻烦。”钟离笑着打趣派蒙。 派蒙把手背在身后,“是香菱做的饭太好吃了嘛,我一不小心就点多了,嘿嘿。”还没说完,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旅行者无奈地看着她,派蒙急忙补充:“好吧好吧我还吃了点别的,但是就只有一点点哦!”她着重强调道。 旅行者扭过头不理她,却问钟离:“钟离先生是在找魈吗?” 钟离点点头。 “魈他不在这里啦。”派蒙心直口快,立刻就说了出来,“我们刚刚做委托时碰到他了,他正在外面清理魔物呢。委托我们清理的那个魔物营地就是被他清理掉的。” “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直接叫他过来。”旅行者提议道。 “罢了。”钟离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并不着急,而且也有时间。 派蒙用右手托着下巴做思考状,“唔......钟离是来给魈送药的吗?”她歪着头看向钟离。 钟离有些意外,“何出此言?” “因为魈看起来很累嘛。”派蒙两手一摊,无辜地说,“跟我们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快累倒了呢,明明累了就该好好休息。”她不满地吐嘈,又把矛头指向旅行者,“还有你也是,累了就给我好好休息,你也不是永远不会受伤的铁人啊。*” 旅行者在胸前摆出一个大大的叉号,拒绝背上这口大黑锅。 钟离确实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莫非魈昨天离开神像后就没有休息,而是又接着去除魔了?他想起昨天那个被雨淋湿、显得愈发消瘦的身体,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知道了。”钟离笑着说,“身体乃万事之本,我会劝他的。” 派蒙偷偷摸摸地凑到旅行者耳边,“为什么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她略带惊恐地跟旅行者耳语。 旅行者拽起她表示我不打扰,我去给淮安掌柜修楼梯,迅速跑掉了。 夜色渐深,繁星绵延在夜幕上,魈解除脸上的傩面,繁星便倒映在他眼眸。昨晚的旧伤上又添新痕,魈阖上眼睛,两天一夜,远远不到他的极限,但昨晚那股未知力量消耗了他许多精力,竟让他感到了疲惫。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魈想。他向来居无定所,习惯在除魔后随意寻个平坦的地方休息。但今日不同以往,精力消耗太多,他隐隐感到业障有要发作的迹象。 呼——,魈压下躁动,睁开眼睛,看来必须要去客栈拿药了。 客栈顶楼亮着灯,魈心下生奇,但他一心想着快些拿上药离开,也没有精力再去探究原因。也许是老板点的,忘了熄灭吧,他这般想着,落在楼顶的平台上。 “你回来了。”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却又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魈的眼眶瞪大,瞳孔却紧缩,他感觉心脏被人紧紧攥住,耳膜边却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不、不,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喊,一定是幻听!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 ?? 尘埃落定,端坐于高天的神明宣判了他的死刑。 钟离:这什么?受了伤还不回家的魈鸟?我逗。 魈:007被抓包,我裂开来。 下一章看生气的老爷子怎么训魈鸟,还有这章没写到的饭桌上逗魈鸟。 最喜欢写老石头开窍了,后知后觉,美味牙口? 另:*内容为游戏中自有文本,在此借用/化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钟离说完,便背着手站在魈背后,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动作。钟离感觉不对,上前一步想拍他的肩,手掌才堪堪碰到,就被他像触电一般猛地甩开。 钟离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伸出的手愣在半空。 魈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他脸色煞白,立即单膝跪下,懊恼地向钟离告罪。钟离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听见他声音发紧,他看着魈的头顶,注意到他翘起的发丝在细微地颤抖。 嗯......是我平时对这孩子太严厉了吗?他不确定地想,不然他怎么这样怕我? “没事,起来吧。”钟离本想扶他起来,但想到魈刚刚的抗拒,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把手背在身后。“我托老板留了饭菜。”他不给魈拒绝的余地,率先转身,顺手带上放在楼顶的提灯,“去你房间吃吧,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魈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左臂,昨晚过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去清扫魔物,身上又受了些大大小小的伤。随身携带的伤药早已用完,他仗着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对这些不影响动作的皮外伤统一进行了无视处理。但现在他有些后悔,早知帝君要来,就应该提前回来处理,也不至于这样失态。 他用深呼吸克制住翻腾的业障,强迫自己忘掉昨晚的事,稳住心神跟上钟离。 魈其实并不需要一间固定的居所,但是“望舒客栈”表面上是一家客栈,实际上却与魈的存在不无关系。人类被降魔大圣庇护在羽翼之下,也想做点什么来帮助他,即使人类的回馈并不被他看在眼里。 那时帝君还主宰着人间的一切,七星向帝君呈上一份计划书,计划在荻花洲和归离原之间建造一座客栈,上面细细列出了建客栈的种种好处,但最后一条最简短的理由却写明了他们的心意:“此处有仙人日夜守护,安全万分,同时,客栈也可稍作仙人的歇息之所。望帝君批准。” 这样啊,恐怕他不会轻易接受你们的好意。帝君虽这样说着,却依然提笔批准了。等客栈建好,七星已经做好了见不到仙人的准备,那位少年仙人却冷着脸出现在客栈顶楼。 从此,顶楼的房间便被默认为仙人的住所,虽然他并不经常出现,只是偶尔会来吃上一盘杏仁豆腐。 魈的房间非常简约,钟离带着饭菜上来,还顺便带了一套桌椅。魈被钟离命令坐在床边,坐立不安地看着钟离布菜。他抿着唇,终于忍不住出声:“帝君,还是让我来吧。” 钟离怡然自得地摆齐碗筷,假装没看见魈的不自在,他把今天采的清心放在桌子上,对齐中轴线,“你先包扎伤口,”他摆弄了一下花瓣,“或者让我来。” 魈忙不迭地拒绝了,于是他就被迫沐浴在钟离“慈爱”的目光下如芒在背地给自己上药、包扎,期间钟离还时不时提点建议。魈觉得他从来没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时刻,等他终于处理完伤口,后背也被汗湿了。 “行了,换身衣服,吃饭吧。”钟离终于暂时放过魈,站起身来。魈也跟着起来,打算送他离开,却看见他自然地拉着椅子靠在窗台边,然后坐下了。 魈看着他安如磐石地稳坐窗边,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卷书,一副要在这里久坐的样子。“帝君,您......”魈想问他您不回去休息吗?但又不敢质疑他的决定,他欲言又止地停下来,满心疑惑。 钟离从书页间抬眼,“不必顾虑,等你睡下我自会离开。” “......”魈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命令,即使这个命令他不能理解。他不再看向钟离,安静地换上干净的衣服,拿起碗筷开始进食。 钟离手捧书卷,眼睛却看着他。魈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他,于是钟离就看见了一副劲瘦的身躯。 太瘦了,这是出现在钟离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白色的绷带缠在他腰间,固定住撒了药粉的纱布,也把他的腰身勒得愈发消瘦。 ......也太安静了,钟离看着他小口咀嚼食物,耳边却几乎听不见一点声音。 钟离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也是魈一直以来给他留下的印象:对下达的命令不置一言、接到命令就不遗余力地完成。即使是最忠诚的臣子也会对明显不合理的命令发出疑问,魈却从不质疑。 钟离又想起他在神像前想到的那个问题。 那些时候,魈在想什么呢? 魈吃完饭,又从柜子里摸出药混水喝下,抬头看见钟离坐在窗边借着月光读书。他读得十分认真,眉头微微蹙起,起似乎在思考书中的问题。魈见状便没再打扰,他把碗筷收了,又去洗漱冲凉,回来看见钟离还坐在原位,连姿势都没变。 见他回来,钟离才舍得把眼睛从书本上移开,对他道了晚安。 “晚安。”魈回答他,看他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又不放心地劝了句,“请您也早点休息。” 钟离点点头作为回应。 魈本以为有钟离坐在房间里,自己会很难入睡,但这两天一夜的高强度战斗和压制业障确实耗尽了他的精力,更别提晚上回来的时候钟离还吓了他一跳。他躺在柔软舒适的被窝里,药力安抚着他疲劳的神经,连房间里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都仿佛在哄他入睡。 魈闭着眼,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钟离听见他渐渐平缓的呼吸,收起那卷用来装模作样的书,起身轻轻地走到他床前。 看来最近发生了让他烦恼的事情啊,钟离注意到魈在睡梦中也眉头紧缩,眉心的菱角也皱着,没忍住伸手抚上了他的脑袋。魈的头发还带着些水气,钟离捻着他的发丝,手掌顺势滑上了他柔软的脸颊。 “嗯。”魈无意识地哼了一声,钟离停下动作,就看见他眷恋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眉头也慢慢松开了。 呵,钟离轻笑,眼神温柔却不自知。他想把手收回来,却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晚安,魈,做个好梦。 日上三竿,魈在晨光中睁开眼,他不记得昨晚有没有做梦,醒来却感受到一股安心又平静的愉悦。魈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转头便看见房间里多了一套桌椅,桌子上还放着一朵插在花瓶里的清心。 “啊......”魈像鸵鸟一样把脑袋插到被子里,小声崩溃。他还记得他昨天是怎么被钟离抓了个正着,又是怎么甩开他的手,再被他命令坐在床边不许动。 帝君昨天肯定生气了,他用手扯着被子,把脑袋埋得更深。不过幸好,魈从被子里露出上半张脸,帝君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他想起钟离在往生堂里找的那份工作,不由得庆幸帝君现在一心沉迷于做凡人。 呼——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魈叹了口气,坐起来决定整理一下思绪。 那晚在神像上,他猛然直面自己的内心,第一反应是羞愧,他跪在雨中,冰冷的雨却浇不灭他心里燃起的火苗,他低着头,眼前一片模糊。 不知何时,他内心深处的妄念已膨胀如深渊一般,恍惚间他仿佛站在悬崖边,脚下踩着摇摇欲坠的碎石。他仿佛感受到神明洞察一切的视线冰冷地打在他身上,而他伏跪在下面,内心里污浊的心思都被神明轻易看穿。 他惊慌失措地逃开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极力想让自己忘掉这件事。他寻到魔物营地,试图用战斗掩盖自己的思绪,但挥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让他想起那个曾经教他习艺的人。 那人予他姓名,教他用枪,而他受了恩惠,竟不知好歹地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战斗麻木自己,在过去的两千年里,他学会了这个,却也只学会了这个。 魈想起昨晚帝君坐在窗边,眉目柔和地低头看书,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座神像。停下,他警告自己,不能再想了。 因为那里埋藏着他永远也不能宣之于口的欲念,也是他此生背负的罪名。 亵渎神明。 魈藏好思绪,出门洗漱后下楼去厨房吃饭——厨子习惯给他留一份食物,因为他吃饭的时间总是不固定——没想到却看见某个本该离开的人正在厨房和言笑交谈。 魈正犹豫要不要露面,就看见钟离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他站的方向。钟离又回头笑着对言笑道了几句,这位厨子就识趣地离开了厨房。 “下来吃饭吧。”钟离对着厨房的空地说道。魈抿了下唇,瞬移到他面前唤了声帝君。 “坐。”钟离示意他坐在屏风后面的椅子上,那张圆桌上早已摆满佳肴,只等享用的人就坐。 钟离拉开另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一边问他睡的怎样。魈点点头,说劳您费心,睡的很好。钟离便不再过问,只是让他多吃饭,说他早上已用过餐,这一桌子都是为你做的,又说等你吃完他就该走了,今天耽搁一上午,不知道今天堂主会不会找他。魈听了,从饭桌上抬头看他,钟离知道这是在问他为什么会在工作的时候来客栈找他。 钟离思考了一下,笑了:“外出办事,途径此地。” 魈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看上去对他的理由深信不疑,倒不如说他愿意相信从钟离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 钟离看着他,笑着,掷下一颗炸弹:“昨天办完事,我顺道去了一趟明蕴镇。” 魈正在边吃饭边听他讲话,听见这话心下一惊,他悄悄打起十分精神,心里害怕那件事被他察觉。 钟离看着他紧张地竖着耳朵,筷子在菜碟子上夹了团空气放进碗里。他暗自发笑,故意从明蕴镇的历史讲起,讲那里曾经出产的矿石、讲那里的旷工、讲那里发生过的奇事怪事……魈听着他东扯西扯,也渐渐放松下来。 “但是昨日,我发现,”钟离看见魈又开始紧张起来,在心里笑着摇了摇头,不再逗他,“镇子周围的魔物都被扫荡一空,百里之内魔物荡然无存。此事虽善,”钟离认真地注视着魈那双金眸,“却不可力竭而为。” “夫身体者,万事之本也。” 魈不敢与他对视,他把眼神移到碗碟上,低着头说他知道了。钟离知道不能仅凭一两句话改变魈心里根深蒂固的观念。罢了,他在心里叹口气,不急在一时。便开口告诉他过段时间自己会再来望舒客栈给他送药。 “好的,我知道了。”魈回答道。 ?? 虽然钟离这么说着,他却开始隔三岔五地出现在望舒客栈,有时是来送药,有时是出外勤来借宿,有时甚至说他跟掌柜一见如故,所以特意来寻掌柜聊天。 但不论他每次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前来,最后必定要和魈一起吃一顿饭。而魈从刚开始的拘谨,到渐渐习惯在客栈碰到他,后来甚至会在看到他之后去厨房按照他的口味提前点菜。 钟离知道魈不挑食,也乐意享受他的好意。他一般不对菜单作修改,只是会单独再要一份杏仁豆腐,他注意到魈虽然从没在他面前夸赞过这道甜点,但每次都会把它吃的干干净净。 春去秋来,斗转星移。转眼年关将至,钟离抿了口茶,对魈说他最近可能不会来了。 “好的。”魈回道,眼睛却盯着煮茶的炉子,在心里默数秒数。 钟离看得好笑,“小火煮茶,即使晚上一会儿也无妨。” 魈点点头,接着数数。近来钟离来的勤,也在魈的房间添置了许多物品。魈向来身无长物,但是钟离每次前来都会带些物件,并且说服魈留下它。 闲暇之余也可体会生活的乐趣。钟离这样说。 帝君所赐之物,魈又能如何不受,于是他的屋里便渐渐丰富起来,虽然它们的实际使用者大多还是钟离,不过毕竟在这里多了一席之地。 钟离看着一无所知的魈,想起堂主前两天想出的“好点子”,禁不住笑出声来。 “帝君?”魈疑惑地转头唤他。 “无事。不过难得好茶,”钟离带着笑把另一杯茶推到他面前,“不尝可惜。” 趁小鸟睡觉偷摸人家的老爷子好坏(doge) 恭喜老爷子获得: ?“在表白前登堂入室” 的成就! {(啪啪啪)雷鸣般的掌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海灯节将至,望舒客栈也开始采买年货。魈坐在客栈顶部的树杈上,看着底下的人来来往往。 海灯节,他在心里默念。每逢此时,璃月各地便会爆发出巨大的魔神残渣暴动,他常在海灯节当晚彻夜厮杀,也正因如此,他尤为厌恶海灯节。 枝头传来声声鸟啼,魈抬头一看,原来是在树上搭巢的鸟儿回来了。 该走了。 他起身,赶赴下一个战场。 “呃!”魈痛苦地捂着头跪在地上,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厮杀终使业障冲破了一直维持着他神经的药力,他恍惚看到一个身形似他的黑影站在他面前。不......不行,他跪在地上,手指控制不住地在地上抓出深深的指印,不能在这里!必须找个没人的地方...... 悠扬的乐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中蕴含着一股令人安宁的力量。魈沐浴在这平和动听的乐声中,躁动的业障竟渐渐和缓下来,他深呼吸着平复状态,慢慢直起身体坐在原地。 这声音竟能和缓业障,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那位和帝君同等规格的人了吧。他用手撑着地面,屈腿坐着,闭着眼睛任由思绪放松。在这悠扬的乐声里,他感到了久违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魈睁开眼,乐声不知何时已经止息,他仿佛小睡了一场,精力也已恢复大半。他站起来,冲着周围道谢,那人并没有露面,但魈知道他听到了,风会将他的谢意带往该去的地方。 魈定了定神,离开了这里。 “上次你拒绝了我的邀请,这次总该请我喝一杯了吧?”青绿色的吟游诗人浑身冒着酒气,坐在树枝上对他举杯。 魈无法,只好请他进来,但是提前说明他这里并没有酒。“没关系!”诗人乐呵呵地摇了摇他手上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酒瓶子,“我可是有备而来的!” 之前在荻花州,魈的业障发作,风神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帮他暂时压制了业障。魈想谢他,但风神当时并没有露面。过了几天,魈再一次业障发作,这次并没有人出现帮助他压制业障,他强撑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昏了过去,却被上山采药的七七捡回了不卜庐。他醒来从不卜庐离开,路过璃月港被一户人家邀请吃了一碗酒酿丸子,最后回到望舒客栈,正碰上风神邀他一起喝一杯。 他向来不知如何面对别人的善意,而这一路上遇到的种种善意更是让他被业障摧残的大脑更加迷茫。魈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一觉,他拒绝了风神的邀请。风神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多做纠缠。 结果还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魈打开房门请他进来,最近他在外除魔,经常战斗完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回客栈的频率不高。幸而之前钟离常来做客,忍不了房间里落灰,给家具上都布了层除尘的仙法。即使他几天没回客栈,房间里也维持着干净的模样。 魈开了门,风神却停在外面迟迟不进来,魈疑惑地回头,正看见他一副震惊的表情。“怎么了?”魈问道,也警惕起来,莫非有什么我没发现的问题?还不待他开口询问,风神就指着桌子上的茶具震惊道:“等等,我没看错吧,那方杯子是老爷子的吧!” 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桌面上倒扣着一套茶具,正是钟离喜欢的方杯。魈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是帝君的杯子。” “还有挂画和那些书架上摆的东西,”风神震惊地左顾右盼,又看见了放在魈床头的清心,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朵花上的岩元素力多得我在这儿都能感觉到!” 魈不知道他在震惊什么,只好没话找话地接话:“那是帝君采的花,用元素力可以一直保持它新鲜的样子。” 风神突然转头盯着他,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魈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想问他到底想干什么。还未开口就看见风神一脸严肃又偷偷默默地凑到他耳边,做贼一样地小声问:“有情况?” “嗯?”魈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什么情况?” 风神凑近他,把他迷茫的样子收尽眼底。他摇着脑袋,夸张地叹着气站直了,魈好像听见他嘀咕了什么两块木头。 魈决定无视他奇怪的行为,开口请他进来。 “不了不了,”风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突然来了灵感,等不及要写下来了!”风神说着,一溜烟跑了,一边跑还一边给他传音,“希望下次能和你们一起喝酒啊!” 说不定下次就能喝到喜酒了呢,温迪喜滋滋地想,没想到老爷子也不是那么死脑筋嘛,干脆再去找他加把火好了!爱凑热闹的风精灵暗搓搓地打算搞事。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魈站在门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算了,魈决定放下猜测,毕竟风神向来自由,有时也会做些令人疑惑的事,他合上门,转身面对这一屋子帝君留下的东西。 那天以前,魈的房间非常简单,一张不大的床就满足了他的全部需求。老板曾经经过他的允许,上楼帮他打扫卫生,一进门就感叹屋里好没有人气。好像压根不曾有人居住过一样,老板这样说。 而她也几乎说对了,魈在这里过夜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他仅仅是在厨房享用一盘杏仁豆腐,他不需要固定的居所。把我当成工具就好,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后来钟离经常来找他聊天吃饭,饭桌上谈起璃月港,也谈起翘英庄;谈起眼前的人们,也谈起来来往往的游人;谈起他们身边发生的事,也谈起听说的见闻;谈起脚下这片土地,也谈起天南海北......钟离说着,魈听,听着他说现在的生活,听着他说来年堂里的计划。钟离几乎很少讲过去,魈发现了这点,于是问钟离为什么。 “是吗?”钟离愣了下,然后笑了,“我现在是人,人总是活在当下。*” 帝君真的在认真地做人,魈意识到这点,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帝君已经跟他印象里的那位神明相去甚远。他会听从那位神明的命令,却绝不可能跟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他会去那位神明给他指定的住所露面,却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把这里当作长久的栖身之所。 魈看着床头上摆放的清心,它的模样一如它被摘下来那刹,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它的花瓣,上面充盈的岩元素溢出,沾上他的指尖。 他发现了自己的改变,却感觉无比心安。 又过了几日,魈出门巡视完回来,看见许久不见的钟离正在客栈跟言笑说些什么,言笑听着摇了头。魈见钟离正忙,便想离开,不料钟离却向他这边走过来了。魈止步,等着听钟离有何吩咐。 钟离停在魈面前,却不开口,只是上下打量他。 魈只好先开口道:“马上就是海灯节,帝君今日突然来访,是......” 钟离不再沉默,转而一副无奈的样子,“唉,堂主的性子,实在让我难以招架。”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出实情,原来他是为了买一种芝麻油,一路从璃月港寻到望舒客栈,不巧这里也没有。看来还要往北走走,他总结道。 “那,祝帝君采买顺利?”魈犹豫着不知说什么好,试探地回了一句。钟离笑了,说谢谢他的祝福,又嘱咐他注意身体,然后往轻策庄的方向去了。魈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背影小得再也看不见。 “降魔大圣——魈上仙——望舒客栈的守护神——荻花州的大英雄——”魈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客栈上大声叫喊,好巧不巧还喊的他的名字。何人在此喧哗?他瞬移到客栈楼顶,正听见那人喊道:“你在的吧——” “啧......”魈认出了她,是胡桃,也是常常出现在钟离口中的那位“堂主”。她来找我,所为何事?他一边在脑中思索,一边出声唤住她,“安静!不要扰人清静。” 胡桃听见了,仰头看向他,一边向他告罪一边表明来意。 她说海灯节要来了,想找朋友们一起吃一顿饭,就当作旧岁的饯别礼,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进入下一年。魈自然不同意,且不说他身上的业障会影响凡人,更别说他也没有那么多可以一起聚会的朋友。 胡桃表示你不用担心,我做东,邀请的都是拥有神之眼的朋友,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不会对身体有影响。而且我请的也有你认识的人,比如去年厨王争霸赛的冠军香菱、还有咱们都认识的,那位天天跑来跑去的朋友。胡桃说着,用手比划出两个一大一小的圆。 魈猜想她是想比划两个人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下,拒绝了。 “唉,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胡桃摊开手,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不得不拿出我的真本事啦!”她兴致勃勃地叉腰,摆出要跟他软磨硬泡三天三夜的架势。 魈顿觉不妙,再想离开就已经晚了。 魈终于知道为什么钟离每次谈到“堂主”,脸上都是一副微妙的表情,他也终于知道了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帝君无奈地说出“我应付不来”的人到底有多厉害。魈看着达成了目的的胡桃哼着自己编的小曲蹦蹦跳跳地走出客栈,走之前还对他说等到那天要来接他。其实不必了,魈想对她说,契约已成,他便会严格遵照约定行事。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开口再招惹胡桃的谈兴。 后来在饭局上,魈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再坚定一点。难道这就是随意答应别人的报应?他万分后悔地想。 魈:如果能重来,我立马逃开 钟离:我就笑笑不说话 好好好,终于写到饭局了。另外让我们恭喜温迪先生成为第一个发现异端的人!?(*^_^*) 不愧是风神,消息就是灵通啊——(那种语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注意:本章剧情几乎全为游戏中原剧情,也不会改变原剧情大致走向。又因为原剧情太长,故拆作两章发。(本章和下一章) 暮云缭绕,落日把余晖洒落在屋顶上。胡桃带着魈来到新月轩,门口的女待为他们指了路。 “哎呀,可算到啦!”胡桃说着,像风一样一把推开了门,“当当当当!我们——来咯!”她灵活地一下钻进众人之中,“没迟到吧?没迟到吧?” 魈这时走进来,顺手把门带上。“嗯,多亏大圣和我一样哗啦哗啦来去如风。”她突然又瞬移到门口,双手叉腰得意道:“时间正正好!” 胡桃仰着头,没注意到身后的降魔大圣震惊地瞪大了眼。 坐在桌前的旅行者也惊呆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钟离口中的“贵客”竟是魈。旅行者看见魈盯着钟离的背影,同样一脸震惊的表情,忍不住转头去看钟离的反应。 钟离阖了眼,抿着唇,旅行者不知道他是在强忍惊讶还是强忍笑意。他轻哼了一声起身,开口道:“原来贵客竟是降魔大圣,”他转身正对着魈,“久仰久仰。” 魈大脑宕机,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还要给他一点反应时间,钟离想。他又对胡桃接着说:“堂主相约小聚时并没有说明,真没想到,来客不仅有少年英雄,还有维护璃月四方和平的金鹏上仙。”他说着,得体地弯了眼角,“能与大家齐聚一堂,实属颜面生辉。” “呃......”回过神的魈听见了他的恭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也跟着客套两句:“钟...”他想起他应当是不认识“钟离”的,连忙改口:“客卿先生言过了...” “哎哟,”胡桃站出来打圆场,“这人又开始了,不快请客人坐下,却先讲这好些客气话。”她又说道了几句,就贴心地安排魈坐在旅行者旁边,“听说大圣和旅行者很熟悉,对吧?” 旅行者点点头,“老交情了。” “那敢情好,你俩坐一块!” 胡桃让侍者上齐了菜,大家谨慎地动了筷,气氛有些拘谨。 “说起来可真没想到,胡桃去接的客人竟然是魈。”派蒙挑起了话头。 重云顺势接上,他说没想到旅行者和降魔大圣竟是好朋友。派蒙见状好奇地问他:“重云也认识魈?” “说认识不太准确,应当说久闻大名。”重云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解释起方士与降魔大圣的渊源,他们两方一明一暗,一同守护着璃月。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地说:“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堂主的帮助下亲眼见到......”重云猛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激动,他一下子止住话头,又不好意思地补上后半句,“降魔大圣,在下有礼了。” “客气。”魈略带冷淡却认真地回答他。 行秋看见重云不好意思的样子,连忙帮他把话题接过来。他先恭维魈,说自己得缘一见,倍感荣幸,然后又帮重云解围,说重云还曾向他提起过降魔大圣。行秋说到这里,起了点坏心思,他故意提起重云以前说过的话,“记得你说,定要让降魔大圣知道驱邪方士的重要性......” “啊,咳咳!咳!”重云突然大声咳嗽起来。 “哎!”香菱见势不妙赶忙插进去转移话题,“那个,我们也认识哦!”她提起去年厨王争霸赛的往事,忍不住喜笑颜开,“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海灯节快乐!”她笑着祝福魈。 魈微微点头作为回礼。 趁此机会,行秋也向魈介绍了自己,“有礼了。”他彬彬有礼地说。 几人这一通敬语砸下来,把派蒙的小脑袋瓜闹的晕晕忽忽的,她学着众人的措辞,犹犹豫豫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呃......魈大人......降魔上仙......大圣!派蒙也给你行礼,预祝海灯节快乐!” 旅行者故意挑她的刺:“‘预祝’不对吧?” “我已经很努力地整理措辞了,”派蒙扭头看向故意笑话她的旅行者,气冲冲地掐着腰,“不要挑我毛病啦!” 魈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调节下气氛,他想了一下,决定告诉大家不必刻意客气。 “各位......不必多礼。”方一开口,就看见全桌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冷场了。 ......确实不该来的。魈后悔地想。 钟离看着魈,甚是欣慰,果然应该让他多出来见见人。虽然看他此时还有些紧张,但经过众人的插科打诨,也渐渐不那么拘谨了,钟离欣慰地想,不虚此行。 “噗嗤!”胡桃笑了,她摇着头开口缓和气氛,她说我们这些熟人凑到一起,可不是为了让大家小心翼翼地敬来敬去的,再说,这也不是我的目的。于是派蒙好奇地问她的目的是什么? “咳咳。”胡桃一本正经地开口:“邀亲朋好友小聚,共品杯中佳茗,共赏穹上繁灯,是谓告别旧岁,喜迎新象。” 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以上——就是客卿会说的话,建议大家鼓掌。” 钟离突然被提到,他转头看着主座上的胡桃,淡定地接话:“确实,堂主学得可真像。” “至于我嘛,就是想图个热闹,请大家吃些好吃的。”胡桃笑咪咪地说,“这一年大家都在努力生活,”她一个个点过在座的众人,“大家都很了不起。而能把大家聚到一起的本堂主,就是最了不起的人咯!” 众人都笑了,钟离注意到魈放在腿上一直紧握的手慢慢松开,绷直的腰板也放松了些。堂主确实是缓和气氛的好手,钟离一边想着,一边笑着点头赞同胡桃的自卖自夸。 派蒙又好奇胡桃是怎么把魈请进璃月港的,魈讲了起来,由此扯出些往生堂和仙众夜叉的往事。钟离为大家科普,原来在那魔神战争时期,仙众除魔降妖,千岩军奋力苦战,而往生堂负责祛除疾疫,送归亡灵,从而断明生死界限,了却祸端。 唉,胡桃叹着气感慨,就算是老交情,把他请进来也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呢。 是在担心业障吧,旅行者一下子就猜到了。胡桃点头表示她早想到了,“所以我只请了和元素力有缘分的朋友来。”她总结道,又说只是吃顿饭,不会有太大影响。 魈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是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自从他坐下,除了钟离发言的时候,他就没敢再往那边看过。但是作为胡桃特意请的贵宾,他已经感觉好几次钟离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他身上,明目张胆地观察他。 “但没想到......人这么多。”魈不敢明说,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 大家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慢慢谈到了锅巴身上,魈听着他们聊天,并不接话。 旅行者注意到了魈的寡言。“钟离”和魈不熟,旅行者看了一眼正在跟行秋三人聊天的钟离,又看了一眼正在胡吃海喝的派蒙,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只有我来照顾魈了! “魈今天话格外少,还好吗?” “......情况尚可。”魈犹豫着,还是省去了一些过程,三言两语把自己海灯节前的大概经历告诉了旅行者。旅行者听了放下心来,也不刨根问底,还顺便开了个小玩笑:“那就好,吃不惯的东西可以夹给派蒙。” “对对,”派蒙点头如捣蒜,“欸不对啦!”反应过来的派蒙气得直跺脚。 气氛正好,门外却传来了奇怪的风声。钟离瞥了一眼房门,终于忍不住要不请自来了? “风带来故事的种子......”不知何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时间使之发芽!”派蒙立刻接上后半句,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兴奋地向旅行者求证,“这个熟悉的声音,难道是......” “唔?”胡桃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她抬起头,好奇地问门外有人在吗?然后顺势使唤起坐的离门最近的钟离:“客卿别愣着,快给人家开门去!” “不劳烦,我来打扰咯!”门外的人立刻回答。 大门再次被狂风刮开,“嘿呀,终于请我进来啦!”一位穿着青绿色披风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十分自来熟地与在座的众人打招呼:“嗨嗨,不论我们从前是否在别处遇见过,如今又是崭新的相逢啦!”他笑着把右手放在胸前,“新老朋友们,大家节日快乐哦!” “天哪,是卖唱的!”派蒙惊喜地叫道。 “!?”魈再次瞪大了眼。 钟离没回头,他看见魈抬头,满脸震惊,鎏金色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忍不住暗自失笑。刚刚他看见我,也是这副模样吗?他想着,有点可惜自己背对着门,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魈的表情。 钟离想起自从他做了凡人后,才注意到的魈不一样的那一面,他想起他远远望见魈站在树上,抱着臂膀面色冷淡的模样;想起他们在一起吃饭,魈专注地听他讲话,脑袋会不自觉地歪一下的模样......钟离浅笑了下,忍不住起了个对凡人来说不敬仙师的想法。 实在像一只误入人间,金眸绿尾巴的漂亮小鸟。 对饭局的评价: 魈:我雷聚餐 钟:很好的活动,使我小孩开朗,下次还来 本章引用的剧情原句较多,都打上*影响观感,所以本章引用统一未标注,特此说明。 完蛋了,饭局越写越多,还没怎么写就快到四千字了(捂脸)。不过逗魈鸟实在是太好玩了,mhy我还要这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书接上段) 在钟离思绪放空的这一会,温迪已经成功跟大家攀上关系,坐到他旁边来了。 钟离回过神,正听见温迪在和行秋套近乎,他轻咳两声,装作不认识温迪,自然地加入讨论。“所以这位是行秋少爷的熟人?” 温迪也不接话,用一种“你说呢”的表情看着他。 “也是我的老伙计。”旅行者插话进来。 魈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对!”温迪点点头,故意把话题扯到魈身上,“而且魈应该也认得我吧,前一阵刚聊过天呢。” 魈无辜被波及,犹豫又不情愿地扭过头,眼神飘忽不定,“......对,对。”他急中生智,把自己前几日的经历删删减减,吞吞吐吐地扯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经过来。 他说前几日他在荻花州巡逻,正遇上这位——是吟游诗人哦!温迪提醒他。——在荻花州演奏,乐声悠扬动听,他就忍不住多听了一阵。 钟离用右手托起下巴,他知道海灯节将至的那一段时间魔物猖獗,也担心魈的身体会出问题。所以他在望舒客栈留下了足量的药物,节前也借买芝麻油的机会去探望了他。钟离想起海灯节前那一次会面,那时的魈虽然神情有些疲惫,但是精神状态还不错。 原来是风神帮他压制了吗?钟离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旅行者听完魈的话,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原来如此,我也了解了。”钟离垂下手,转过来对温迪介绍自己,“我是钟离,现于往生堂就职,很高兴能认识您这位新朋友。” 胡桃作为上司接过话来,和温迪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魈看着话题转移到钟离身上,悄悄松了口气。 “......有时看他说话老成的样子,我都怀疑他也是哪位仙人微服私访呢!”胡桃对温迪夸口道。 魈目移。 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魈吓了一跳,瞳孔紧缩。只见胡桃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突然问他:“哎大圣你就是仙人,那你来说说,有这个可能吗?” “我......”魈低下头,恨不能把头埋进盘子里,他感觉全桌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尤其是钟离的视线,简直像化作实体戳在他脸上。魈再次后悔,我果然不该答应来的。 “......抱歉,”魈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答话,他低着头不敢往钟离那边看,“我只擅长降魔,才疏学浅,未曾听闻......” “欸,是这样吗?”派蒙心直口快,脱口而出,“可是魈,我觉得你很有文化,懂得很多啊......” 旅行者赶忙在派蒙背后戳她,提醒她说话悠着点,别露馅了。 派蒙赶紧改口,“魈、魈他是个武人,平时不怎么进城,不懂这些很正常啦......”她越说越心虚,最后心虚地没音了。 “欸——这样吗——”温迪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起哄。“我倒是对钟离先生的大名有些耳闻。” 钟离抱起胳膊,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听酒馆里客人们念叨过,说是有个彬彬有礼的青年人,来了蒙德最好的酒馆却不喝酒,硬是点了一杯名字拗口的热茶。”温迪故意挤兑他。 “......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钟离意有所指地说,“蒙德似乎是有那样一号艺术家。传闻他文雅随和,作品又灵动鲜活,即便被誉为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也不为过。” “哎呀,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温迪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地接下他的话,既不否认他的夸赞又自谦道:“其实蒙德诗歌整体也就那样啦,创作水平有限。” 他顺势举出一个例子,再次跟胡桃一唱一和地互相吹捧起来。 “说起来,我之前见你们陆续进入新月轩,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我在边上呢。”在和胡桃一见如故,互引为知己后,温迪坐下来,状似无意地说,“该说是我藏得太好呢,”他故意用一种“你知我知”的眼神盯着钟离,“还是有些人无视了风声呢......” “呵呵......”钟离抬头不与他对视,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每到海灯节,璃月港都人声鼎沸。大家忙着赏灯、逛街,情致到了难免即兴出游,谁都不好预测他人的动向啊。” 他说着说着,感觉是该结束这个话题了,于是便接着说下去,“眼下庆典进展顺利,新朋旧友相聚,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美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座,正看见魈抬着头认真地听他讲话。呵,这一回总算不是低着头,只留给我个头顶了。 他想起从前仙人们聚会的时候,魈总是低着头,他坐上首,永远只能看到一个深绿色的发旋。钟离心中一动,突然起了些坏心思。 “能在新年伊始与诸位相聚于此,真是令人开怀。”他按兵不动地说下去,顺势引出下一句话。 “此情此景,请允许我以茶代酒,”钟离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稳稳地端着茶杯,“敬大家一杯。” “啊......?”魈不小心出声。 温迪听到他说前半句话时就感兴趣地挑起了眉毛,一听后半句更是激动地连眼睛都亮起来了。他不等钟离话音落下就眼疾手快地接上,“钟离先生说得好啊!替我把想说的话都讲完了!” 他谙熟社交场合中凡事要迂回的道理,又往回找些话,“说到这个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进聚会,没有给大家添太多麻烦吧。”他嘴上道着不好意思,却紧接着引出自己的目的。 钟离没料到他如此上道,于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他表演。 “在蒙德,这种时候我们都是喝酒的,”温迪也端着茶站起来,“但钟离先生坚持喝茶,那我也用茶水敬大家一杯!多谢款待咯!” 胡桃又说了什么,但魈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魈!” 他耳边平地乍响一声雷。 “何事惊慌!?”魈猛地看向声音的源头,原来是旅行者,他看见旅行者的嘴巴张张合合,只隐约分辨出来意思:“出去走走。” “可以。”他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钟离看着魈几乎是落荒而逃。难为他还记得做戏做全套,让旅行者走前面,钟离轻笑着,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心情十分愉悦。 温迪刚刚又跟他含沙射影地聊了几句,现在却一脸神秘地上下打量他。温迪看着他光笑不行动,忍不住开口问钟离:“你不去找他聊两句?” “嗯?”钟离回神,“有旅者相陪,无需担心。”他不甚在意。 “哦~”温迪啧啧有声,什么嘛,原来还没开窍,他腹诽道。他倒是不敢当着钟离的面蛐蛐他是块石头,但是聪明的风精灵总有办法来表达自己的不屑。 于是钟离便看到温迪一脸“你是不是不行”的古怪表情看着他。 ......他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跳脱,钟离懒得猜他脑补了什么,干脆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唉唉唉,看来这两位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啊,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他们的喜酒,温迪夸张地摇头叹气,吸引了胡桃的注意。 嗨嗨,是一件很大的烦心事呢,不过还是不说他了,温迪说着,又与胡桃热热闹闹地聊起天来。 过了好一会儿,香菱出去把旅行者和魈叫了回来。钟离注意到魈的眼神虽然还是在躲着他,但是神情已经放松下来了。他欣慰地想,果然这趟来对了,广交益友更容易让他解开心结。 人都到齐了,胡桃又想出了一个点子,让在座身份最尊贵的人来点香,为来年讨个好彩头!温迪第一个捧场,在顺利排除自己的同时第一个提了钟离。果不其然,钟离毫不意外这个结果,他轻松地把这个烫手山芋又抛还给提出点子的胡桃。哎呀呀,你这属于乱拍马屁,胡桃一边吐槽他,一边点了香菱......最后不出意外地到了魈手里。 刚刚出去那一会儿让他的心态稳定了不少啊,钟离看着魈镇定自若地接下,然后三言两语把位置让给旅行者,看来他真的进步了很多。 最后的最后,还是最单纯的小派蒙接下了这个重任。 夜色渐深,茶足饭饱的众人在新月轩门口分别,温迪说自己打算去见船上的朋友,不用送了,就潇洒地摆摆手走了。胡桃让钟离送送旅行者、派蒙和魈,送完回堂里一趟,便在此分手了。 “帝君......”魈忍了一晚上,终于能开口唤他。 钟离笑了,他与魈对视着,眉目温柔,“叫我钟离就好。” “我如今在璃月港以凡人之姿生活,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员罢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看见魈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很快便接受了,仿佛他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天。 钟离忍不住想逗逗他,“若论辈分,钟离这个普通人,应当敬称降魔大圣一句‘上仙’。” “不敢!” 钟离如愿再次见到了那双鎏金色的眼睛震惊的模样和他低下头露出的发旋。 “别再逗他啦。”旅行者无奈地在一旁打圆场。 “呵呵,这番话并不算是玩笑。”钟离见好就收,他谈起往昔聚会,谈起那些已成为凡人口中历史的过去,那些现存在于典籍里的魔神。别人眼中的故事,却都是我们曾经的故人旧事,他说起那时,“彼时彼景,一如此时此刻。” 有些事情,无需介怀。他最后告诫一句。看见魈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留给他一些时间,推说要在回堂里前在璃月港里转转,先行离开。 钟离停下脚步,面前是个偏僻的小巷,他转身,向着巷子外面朗声道:“不知风神跟到此处,有何贵干?” “欸嘿。”温迪捂着帽子从风中跳出来,十分嚣张地掐着腰站在钟离面前一仰头,“你猜?” “也是时候回堂里了,”钟离无视他,自顾自地向外迈步。 “哎哎别走呀!”温迪飞到他身边挽留,“难道你不想听听全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带来的故事吗?” 钟离停下脚步,但他并没有指望温迪能好好说出来,几千年的时间已经让他认清了这个邻居不着调的本质。 “嗯——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温迪伸出食指在空中转啊转,“但是呢,因为你在新月轩故意无视我,所以我决定还是不告诉你了——”钟离听到这里,就接着往外走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温迪在他身后说。 “你也该看看身边的人,和自己的心了。” 嗯?钟离疑惑地回头看向温迪。 巷子里早已空无一物。 小魈啊,跟你温叔和你钟叔学着点,看看那两根老油条打太极的本事,就算是天理来了也要感叹一句滑不溜手。(点烟ing~) ——我宣布!在本次“打哑谜”大赛中温迪选手拨得头筹!让我们恭喜温迪选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魈上仙辛苦了。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魈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端起茶杯喝茶。 呵,钟离只是想逗一逗他,并不勉强他回答,却谈起另一件事,“近来业障可有发作?” 魈摇摇头让他放心,“药效还在,况且海灯节已过,魔物也消停许多。”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见面前的杏仁豆腐,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钟离。 “帝......钟离大人,请尝尝这盘杏仁豆腐。”魈还不习惯直呼钟离名谓,差点叫错,他连忙改口,把甜点推到钟离面前,又递上勺子,“这些是香菱送的,与平日的稍有不同。” 钟离接过他手中的勺子,看见魈一双明目熠熠,一眼不错地期待着他的动作。呵......钟离当然不会辜负他的期待,他挖了一勺送入口中,的确特别。 他一边尝着,一边听魈讲这甜点的来历。 原来这是香菱为了感谢魈去年在厨王争霸赛上帮助了她,特意仿照言笑的做法仿做的杏仁豆腐。不过味道还是有些不同,魈努力形容它们之间的差别,感觉......香菱做的更有她自己独特的风味,他不确定地说。 “我记得您之前说过,每当香菱在万民堂当值的时候,您都会去那里吃饭。”魈说着,手指偷偷攥住衣角,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猜想您应当会喜欢吃她做的杏仁豆腐,就冒昧留了几份。” 钟离笑着听他说完,“确然。”他用勺子将甜点分作两份,招呼魈一起享用。 “请您吃掉这份吧,我这里还有。”魈连忙拒绝。 钟离不赞同地把杏仁豆腐往他那边推了推,道:“这本就是属于你的谢礼,你不下箸,反而本末倒置了。”他又拿起一把勺子,不容分说塞进魈手里。 这.......与钟离大人分食一盘,实在超过了魈的心理接受范围,但是钟离居然趁他愣神,捏着勺柄将勺子硬塞进了他手心。唔,魈隔着手套感受到钟离的手在他指间抚过,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钟离满意地看见某个倔强的人乖乖低头吃甜点,隐藏在发丝中的耳尖已经充血发红。真是面薄啊,钟离微微摇头,莞尔一笑。 魈低着头假装回味杏仁豆腐的味道,悄悄让发丝垂下来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他把手里的勺子捏得死紧。幸好没被钟离大人发现,他庆幸地听见钟离一无所觉地转移了话题。 钟离聊起海灯节前夕,他去找几个仙人聚餐的事,谈起留云借风真君制造的烹饪机关,说它缩短了烹饪时间,出炉的佳肴却不减半点风味。他看见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又把勺子搁在盘子上,这么快就冷静了?钟离挑了挑眉,眼尖地注意到他放下的勺子已经有些变形了。 呵呵......钟离暗笑了声,也不点明,又讲起他烹饪的腌笃鲜,不仅用料要讲究,还要文火慢炖,使得砂锅里笋鲜、肉鲜各发其彩,又在汤中融为一体。他谈着,看见魈金眸灿灿,微微歪头,认真地聆听他的话语。 感觉......有点可爱?钟离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词。 不对,他迟疑地想,用“可爱”形容以身为刃的夜叉极为不妥,钟离回忆起魈一直以来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了,魈更适合那些锋利的形容词,如枪如剑、亦如针尖麦芒。 但此时不知为何,钟离却只能想起这一个词语。 他突然地想起温迪那天留下的语焉不详的话语,心里一动,兀地收了声。 “怎么了?钟离大人?”魈正听着,就看见钟离突然停住,还一直盯着他的脸,于是疑惑地唤他。 钟离回过神来,“没事。”他示意魈不必在意,“方才想起了一些事,但不要紧。”他又对魈笑了笑,转移他的注意力,“下次给你带一份腌笃鲜,还请上仙不要嫌弃。” 可惜当时没揪住他问个明白,钟离沉思着,还是去码头问清楚好了。 魈倒不会被这么简单地转移注意,但他看着钟离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就识趣地略过话题不再过问。 “天色尚晴,”钟离望了望日头,对魈提议道,“与我一同出去走走如何?” 魈同意了。 虽说是寻常地走走逛逛,但以他俩的情况也不适合手拉手大摇大摆地逛大街,于是钟离便说让魈带他寻一清静之地,见一见璃月的山川云烟。 魈被他三言两语变作了领路人推到前头,他十分不习惯走在钟离前面,频频回头看他,看似平静的神色中带着茫然无措。钟离轻笑,三两步上前,与他并肩。 魈本想带他去无妄坡附近,却被他以“气候阴冷,不宜游玩”驳回,魈又提了几个地点,都被他一一否决,最终无可奈何地提出那个他近来避之不及的地方。他以为钟离也会像之前一样否决,却不料他沉吟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好吧,魈无奈地领路,自己作的孽只能自己受着。 “到了。”魈带着钟离站在明蕴镇的一处山头上,“平日得空,我便会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他遥望着瑶光滩,尽量面不红气不喘地说。 “这样啊。”钟离轻笑着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此处南望波涛汪洋,东看皑皑白雪,西见平芜万里,北眺则重峦叠嶂,是个好地方。” 呼......看来蒙混过关了,魈悄悄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钟离大人好像心情很好,他留意到一路上钟离一直带着笑,话虽然少了些,却步履轻快,还时不时捻朵早春花看上一看。 “您最近遇上什么喜事了吗?”魈看着钟离怡然自得地背着手站在风中,任风鼓动他的衣摆,忍不住发问。 “嗯?”钟离回过头来,眼角噙着笑,“喜事吗?眼下不正有一桩。”他说着,又笑,把眼尾的朱红笑得飞扬,“春意空阔,惠风和畅。与好友作伴,共览山川胜景;且把酒话春,共度今夕良辰。” 钟离笑得开怀:“即见君子,云胡不夷?” ......魈很少见他笑得这样肆意,这样轻狂,笑得他竟挪不开眼,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却没由来地在这笑里感到心安。 “下次还陪我来吧,魈。” 下了山,这回钟离走前面,魈落后他半步,稀里糊涂地想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他想了半天想不通,决定放过自己。钟离大人的请求,岂有不答应的道理?魈点点头,成功说服了自己。 “来两碗茶。” 魈回过神,就看见钟离不知何时寻了个茶摊子,一边点单一边招呼他过来,又娴熟地与茶摊老板聊了起来。 “您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吗?”魈有些疑惑,趁着茶摊老板去起开水的空挡问他。 钟离刚刚了解了茶摊老板的生计,听见魈这样问,想了一想,道:“我平日爱好得闲时在城里散步*,一来二去,不知不觉便在各方都混了个脸熟。”他看见魈依然疑惑地皱着眉,便接着解释,“走一方便了解一方,这也是凡人的本事。或者称作,随遇而安。” 奥,魈点了点头。正巧茶水上来了,就不再言语,捧起茶碗吹一口饮一口地慢慢喝起来。 夕阳西下,茶碗已见底,钟离去付茶水费。在仪管小妹的耳提面命下,他这次出来记得带上了钱包。 茶摊老板报了费用,钟离打开钱包,只见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摩拉,他不由得失笑。 “见笑了。”钟离失笑道,“如若不弃,便将我这钱包抵作开销吧。” 老板忙道不用了,茶水就当请过路人了。钟离笑道好意我心领了,但哪有喝了茶不付摩拉的道理,就把钱包留下,又嘱咐老板可以去璃月港典当,或是拿着来往生堂找他。便叫上魈一起离开了。 幸好店家识货,钟离在望舒客栈和魈道别的时候,又笑着说,不然可要劳烦大圣去璃月港找人赎我了。 喜欢一些美而不自知的老爷子把小鸟迷得找不着北。 去b站搜了搜腌笃鲜,发现了一种邪教做法:往腌笃鲜里加章鱼!(doge)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瞧一瞧看一看哎!新捞上来的鱼!现买现杀了啊!” “老板,这条怎么卖?” “平顺!快点把货搬上来!马上要开船了!” 钟离穿过嘈杂的码头。 海灯节过后,歇息够了的渔船、商船们纷纷开工复业。璃月港的码头上热闹非凡,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碰了面互道岩王爷保佑旅途顺达、财运亨通,再贺上几句吉祥话,处处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钟离寻着风的踪迹,顺利地在仓库门前堵到了温迪。 “哟!稀客呀!”温迪正坐在空木板箱上,手边倒着一个空掉的酒壶,“不知道客卿先生来找我这个小小的吟游诗人有何贵干呐?” 钟离直接把手上拎的酒放在他旁边,开门见山:“那晚你所为何意?” “哇!”温迪捧起钟离放下的酒,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把瓶塞掀起一条小缝,酒香扑鼻,他眼前一亮,“真是好酒!钟离先生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 温迪赞叹不绝,他一边把酒塞合上,一边挑着眉上下打量他,“其实你心里大概已经有答案了吧。” 钟离看着他,并不回答。 “与其来这里问我,倒不如好好看看自己的心。”温迪又好心提醒道。 “爱情运,我的爱情运在哪?”一个文职打扮的人嘟嘟囔囔地从他们旁边路过。 温迪和钟离目送他经过。 “哈哈!”温迪突然笑起来,钟离转头看他,不知他又联想到什么。“说起来,前几天我看见旅行者帮刚才路过那个人找爱情运,不如你也委托旅行者替你问问?” “嗯?”钟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们都知道他从不相信那些东西。 “我的意思是,让旅行者去帮你试探一下他的想法,帮助你更好看清自己的心。”温迪看在美酒的面子上进一步解释,然后他又笑了,“其实也不必了,他的心思早就清晰可见,只不过某个不懂人心的死脑筋这么多年也没看出来。” 钟离瞥了他一眼,不可置否。 薄雨收寒,天气渐暖。派蒙刚从壶里出来就舒服地直伸懒腰,“要不咱们今天休息一天,不做委托了吧?”她乐滋滋地跟旅行者商量。 旅行者算算手头的摩拉,还够派蒙吃上几顿,就同意了。 “好耶!咱们现在就去万民堂吃早饭吧!”派蒙高兴地拽着旅行者就往万民堂跑。 路过冒险家协会,凯瑟琳对派蒙和旅行者招手。派蒙远远地喊:“凯瑟琳小姐,我们今天要休息一天啦!” 凯瑟琳冲她摇头,举起一张纸。 旅行者和派蒙好奇地走过去,原来是一张便条,上面写着请旅行者和派蒙到往生堂小叙,落款是钟离。“欸?”派蒙纳闷,“钟离找我们有什么事?”她问凯瑟琳。 凯瑟琳摇摇头,只说昨日钟离先生委托她把这张便条交给派蒙和旅行者,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那我们去看看吧!” 钟离放下茶杯,“早安。”他看见派蒙一脸好奇地飞进来,微微一笑,“来的这样早,还没用过饭吧。” “嘿嘿,真被你猜中了。”派蒙笑嘻嘻地飞过来,旅行者紧随其后,“我们可是一看到你的字条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呢。” 钟离站起来,示意旅行者和派蒙跟他走。胡桃之前在往生堂给他留了间办公室,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钟离先生找我们有什么事?” 方才一进门,派蒙就看见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汤包,当即眼冒精光地扑了上去,擦擦口水又故作矜持地问这是给我们的吗?钟离见她那副馋样,不由得失笑,说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还有馄饨和小粥。那我就不客气啦!派蒙还记得回上一句,立刻埋头大吃起来。 旅行者眼睁睁看着派蒙在三秒内就忘掉了自己的来意,派蒙你关键时刻靠不住啊!旅行者在心里偷偷吐槽,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问钟离。 “嗯.......”钟离少见地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想,道:“还记得海灯节前你们曾见过的‘机关烹饪神机’吗?” 旅行者点了点头。 “那就好。前不久留云又对它做了改进,然后托我一试。新技术能使机关同时加工数道菜肴,只是火候不好控制。我这几日上手尝试了一番,不小心做多了些,便想着分与朋友几份。”钟离说着,示意旅行者尝尝桌子上的汤包。 “这......这些难道都是钟离做的吗?!”派蒙咬着包子惊叹道。 “大部分还是老友帮忙准备的。”钟离并不居功。旅行者知道他指的是锅巴,但是锅巴不是在万民堂干活吗?“海灯节过后,我被堂主派到万民堂替香菱帮了几日工,”钟离见旅行者疑惑,好心为他解释,“老友在做菜上颇有天赋,我向来插不上手,这次也不过只负责了几道而已。” 钟离把话题兜了一圈,终于道出他的目的,“我想托你们带给魈一份。” “哎?钟离你怎么不自己去呢?”派蒙奇怪地问。 “呵呵。”钟离轻笑,随即道出自己的理由,“下午云翰社上新戏,听说与今年海灯节的音乐会不无关系。此等趣事,不可不去啊。” “好呀!你只是又想让我们帮你跑腿吧!”派蒙想起海灯节前替钟离采竹笋的经历,气愤地直跺脚。 “倒也不全是。”钟离为自己添上茶,手握着茶杯却不喝,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徐徐道来。 他说世人提起岩神,大多是以敬为主,而这“敬”,最开始却是源于“惧”。岩神是契约之神,他使一切合理的契约生效,自然要有充足的武力来保证契约实行,维护公平。岩神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形象随摩拉一起流出,即使再大胆的投机分子也要掂量掂量许下的“契约”的分量。 以“惧”生“敬”,钟离叹着,说他一直以为魈也是如此,只不过因幼时经历,敬比惧多。可是近来才发现,事实貌似并非如此,他说着,想起魈攀在他的神像上吐息温热、昏睡时无意识地亲近他的手掌的模样。 他好像一直以来都错得离谱。 “不用担心!魈他可喜爱你了!”——“等等这里应该用敬爱吧!”旅行者冒着冷汗连忙插嘴——“都一样啦!”粗神经的派蒙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上下嘴皮子一碰,把先前发生的事抖落出来,“之前我们向他打听关于摩拉克斯的事,他还很凶地说:‘胆敢对他不敬的话,即使是你,我也不会原谅。’”派蒙学着魈当时的语气,表情超凶地做了个鬼脸。 钟离一愣,笑了,“是他会说的话。” “我希望能从你们的角度了解他对‘钟离’的看法。”钟离笑着,又补充一句,“请不要让他知道这是我的委托。” 茶饱饭足,又约好下午在裕和茶馆会面,旅行者拎着足足有四人份的特大号餐盒,满足地跟钟离告别。 “对了,还有你们的委托费......” “不、不用了!”旅行者连忙拒绝,“这只是去和朋友聚餐,算不上委托,再说钟离先生也请我们吃过饭了。” “这样啊,”钟离看着刚从餐桌上下来,眼神却牢牢黏在餐盒上的馋嘴派蒙,失笑,“不如今晚再去万民堂小聚一番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钟离闭着眼睛坐在静室内,脑海中盘桓着那句无心之语——“喜爱”吗? 这个词他从不陌生,凡间种种,不外乎喜、怒、哀、乐、爱、恶、欲;作为神明,他也曾听闻痴人浪子的告白,或商人跪于座下迸发的激情......但人之所求或为幻影、或为金钱、或为权力、或为**。 钟离睁开眼,想。 魈的“喜爱”,所为何物? 他想起那双鎏金色的眼,它们的主人寡言,于是它们便灵动,便悄悄对他吐露话语。可惜有些时候,他竟猜不透它们想要传达何种心意。 钟离又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魈伏在他膝间;想起魈在他的注视下给自己换药包扎;想起魈与他同桌共食,听他谈天说地......那双金眸或游离、或直视,钟离又想起那个问题—— 这些时候,魈在想什么呢? “说起来,钟离怎么突然想了解魈的看法了?”派蒙出了璃月港,才突然反应过来。 “呃......”旅行者本想说也许是钟离先生想跟魈做朋友什么的,然而这样解释起来话太多,而且说多了就要当心派蒙会说漏嘴。 旅行者想了一想,干脆搪塞她:“钟离先生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喂!你敷衍的也太明显了吧!”派蒙飞扑上去揪旅行者的头发。 老爷子的感情线终于推进啦!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派蒙和旅行者一路打打闹闹地到了客栈,问老板娘要了一张空桌子——“不是老板娘是老板!”老板在他们身后喊着——然后上楼找魈。 “魈——你在吗——”还没爬到楼顶,派蒙就迫不及待地大呼小叫起来。旅行者刚想说别喊了,魈一般不会一直待在客栈的,就看见一抹深绿色的身影伫立在栏杆前。 “早上好啊!魈。”派蒙对他打招呼,旅行者也笑着跟他招手。 魈转身,“早安。” “魈今天不忙吗?” “嗯。”魈点点头,解释道海灯节过后魔神残渣也消停下来,他最近只用每天出去巡视上几圈,难得清闲。 “正好!我们带了好吃的,魈也和我们一起吃吧!”派蒙赶紧邀请他。 魈看着旅行者迅速拉来桌子,又拿出一个超大的餐盒,他有些诧异,“......你们,找我何事?” “哎呀,也没什么事啦。”派蒙心虚地看向旅行者,用眼神摧促:‘说点什么啊喂!’ “只是想一起吃顿饭。”见识过大场面的旅行者轻松接下话题,“这一年我们又见识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也想和朋友私下聚聚,聊聊新鲜事。” “对、对,就是这样!”派蒙连忙帮腔。 “对了魈,你知道留云借风真君的机关烹饪神机吗?” “?”魈不明白旅行者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他想起之前钟离在饭桌上跟他提起海灯节和仙人们的聚餐,使用的正是这个机关。他不明所以地说:“知道,钟离大人曾经跟我提过。” “你看,这些饭菜正是由改良后的机关烹饪的。”旅行者打开餐盒,鲜味霎时扑面,氤氲了在座人的口鼻,“说起来,有些还是钟离先生做的呢。”旅行者犹觉不够,再次加码。 “啊?”这次出声的是派蒙,她忙朝旅行者使眼色,‘不是不能说吗?’ 旅行者冲她眨眨眼,‘看我的。’ “这些......”魈果然犹豫了。旅行者趁机喊他坐下,好听自己娓娓道来。 “机关用了新技术,当然也需要人来试用。”旅行者挑些钟离说过的话,删删减减拼出来一个合理的理由,“钟离先生近来无事,先前又用过旧版的机关,而且还和锅巴住得近,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嗯,嗯!”派蒙赞同地点头。 “但是毕竟机关有技术革新,试用又需要大量样本,一不小心做多了,也十分正常。”旅行者把餐盒里的饭菜端出来,眼尖地发现最下面还放了一盘杏仁豆腐。旅行者会意地把它端出来放在魈旁边。“然后,我们遇到了钟离先生,于是就去帮他消灭吃不完的饭菜啦。” “原来如此。”魈了然,不过他还有些疑惑,又问:“既然有......锅巴帮忙,何不直接在万民堂售卖?” “呃......”旅行者词穷,只好打太极:“这个问题就要问锅巴了。” “快尝尝钟离先生拿手的腌笃鲜。”旅行者赶快岔开话题,极力推荐钟离的拿手好菜,再一扭头想示意派蒙帮几句腔,却不料她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哎呀,旅行者懊悔地捂着额头,忘了派蒙这个见了美食就忘记队友的性子了。 “唔唔!”派蒙受到提醒,鼓着腮帮子为旅行者加油。 这就是钟离大人说的那种腌笃鲜吗?魈想起上次钟离说要给他带一份的诺言,有些好奇地舀了一勺。汤白汁浓,果真是鲜香四溢,肉酥、笋鲜在味蕾上绽开,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味道......很好。”魈尝了一口,轻声道。 旅行者见他喜欢,松了一口气。 “嗯......”魈犹豫地开了口,“打听一下。请问钟离大人平日里都在做什么?*”虽然钟离近来与他交谈良多,也常常提及自己的生活,但魈仍然好奇在旁人眼里钟离的日常。 你俩真是想一块去了,旅行者腹诽道。 “钟离他啊,”派蒙咽下食物,腾出口来回答,“说什么下午有新戏上演,自己跑去看戏去了。”她说着,颇有些愤愤不平,“平时看见他,不是在喝茶听书就是在逗鸟赏花,要不就是在璃月港闲逛。” 魈想起上次在茶摊,钟离谈到当他在璃月港散步,便觉得心安。他听着,勾勒出钟离如今闲散的生活,这就是钟离大人想要的吗?他想着,不禁浅浅笑了。 “钟离大人这样做,自有他的深意。” 嘶——派蒙偷偷在桌下戳旅行者的胳膊,你看见了吗?!魈笑了哎! 淡定,淡定,旅行者压下她激动的手。 “说到钟离先生,”眼见形势大好,旅行者趁机切入话题,“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魈看向旅行者,“但说无妨。” “钟离先生从以前到现在,变化非常大。第一次知道钟离先生曾经的身份,我非常震惊,连看到先生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说到这里,旅行者停了一停,看到魈正注意着他接下来的问题,“我一直很好奇,魈,你又是怎么看如今的钟离先生的呢?” 魈抱起肩膀,合上眼,“我支持钟离大人的决定,无论是还政于民,还是成为凡人。” 魈想起经常找他吃饭的钟离,想起与他侃侃而谈的钟离;想起聚会上敬酒让他落荒而逃的钟离,想起晚宴后笑着让他直呼名谓的钟离;他又想起,在明蕴镇的不知名山头上,与他一起吹风赏景,笑得肆意的钟离。 “只是没想到,”魈开口,带着些无奈,“钟离大人成为凡人后,竟会如此......”他犹豫了一下,“如此......特别。” 不知不觉,当他再想起他,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竟是钟离的音容笑貌。 他记得他独特的瞳孔,记得他眼尾的绯红,记得他勾起的唇角;他惦着他耳垂的吊坠,惦着他发尾的渐变,惦着他衣摆的流苏;他念着他温和的声音,念着他悠然的动作,念着他带笑的神态。不知何时,当他再想起那位神明,勾勒出的第一个形象竟是钟离,而不是那位追随了千年的神明—— 摩拉克斯。 ?? 不知不觉,他的神明竟换了一副模样,而他居然有机会,能与神明并肩。魈低着头,笑了,“但他仍是我所追随的神明。既然钟离大人想做凡人,那我便依他所愿,用他想要的方式支持他。” 旅行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担心多说多错,也不再纠缠,干脆地翻过了这个话题。 一桌子菜被消灭的差不多,旅行者收拾东西,叫上派蒙打算打道回府。 “走吧!”派蒙跟魈道了别。吃饱了饭心情愉悦,她喊着旅行者,一不留神就说秃露嘴:“接下了咱们去找钟离交——”旅行者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你们要去找钟离大人?”魈有些诧异。 “啊......那个,是要还餐盒!”旅行者急中生智,悄悄擦了把冷汗。 魈点了点头,又开口:“那你们能帮我带个东西给钟离大人吗?” “好啊,魈要带什么?”旅行者赶忙答应下来。 魈说稍等,转身回房间拿了个油纸包裹出来,他也没告诉旅行者这是什么,只说这是他赎回的东西,现在还给钟离。 行吧行吧,旅行者生怕再待一会儿就会露馅,连忙接过包裹带着派蒙溜走了。 “钟离,我们回来啦!”旅行者和派蒙到的时候,钟离正独自一人坐在裕和茶馆喝茶,他特意挑了一张比较隐蔽的桌子,方便避人耳目。 他对旅行者和派蒙微微点头,示意坐下喝茶。 “......哇!当时情况可惊险了,我们差点露馅!”派蒙讲得口干舌燥。旅行者给她递上一杯茶,“那又是因为谁?” “呜——对不起嘛,我下次会小心的。”派蒙可怜巴巴地道歉。 旅行者叹了一口气,也不忍心再说她,突然又想起还有那个包裹。旅行者从背包里取出来递给钟离。 “魈说这是‘赎回’的东西。” 钟离一听便知这是什么,他接过包裹,拿在手里的重量也十分相似。他轻笑着,对旅行者和派蒙道:“辛苦了,就让我再犒劳你们一顿吧。” “不了不了,今天实在吃的太多了。”旅行者连忙拒绝,就连派蒙也兴致缺缺。 见状,钟离也不再强求。再次表达了他的谢意,又承诺这一餐可以随时兑现后,旅行者和派蒙就挥着手离开了。 钟离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他的钱包。钱包洁净如新,一看便是被人好好爱惜过了。 呵呵,钟离想起那个沉默寡言,却始终跟在他后面,倾尽所有却不求他回看一眼的人,心中思绪万千。 恍惚听见温迪的忠告在耳边响起。 看看你的心。 是了,钟离轻笑,不论他所为何物,我也给得。 第10章 第 10 章 窗外鸟雀叽喳作响。魈给钟离斟上茶,盯着起起伏伏的茶叶,状似无意地问道:“钟离大人近来怎么来得这样勤?” 钟离拿起茶杯,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笑,“想见你,我便来了。” 魈讶异地睁圆了眼,他被钟离直白的回答惊到,慌忙扭过头去,语无伦次地转移话题。“这......这、您看,这两只鸟最近孵出了雏鸟。”他把窗外飞来飞去的小雀指给钟离看,“打开窗户便可以听到雏鸟呼唤亲鸟,日日如此。” “是啊。”钟离却不看窗外,盯着他慌乱中露出的红耳尖,愉悦地顺着他的话说,“新年伊始,万物兴发。” 钟离晃了晃茶杯,“说起来,前两日我在码头上散步,遇见了一个耽于相思的年轻人。” “嗯?”魈猜不到他想说什么。 “此人名志华,他倾心于一位姑娘,却不去追求,只一味看运求缘。”钟离说着,食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他人之事,我不便置评,但以虚无缥缈的意象决断情缘,颇为不妥。” “既有心意,理应当面传达,如何能自顾自地以意象定夺?” 钟离说完,看见魈懵懂地看着他,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没听懂吗?钟离摸摸下巴,换了个说法,“这世间,向来是缘易断,情难绝。” 他话锋一转,“这些年来,魈可有过意中人?” “啊?!”魈正端着茶杯,猝不及防地身体一僵,手上不稳,“咣当” 撒了一桌。 钟离做了个躲闪的动作,却还是被茶水溅湿了衣裳。 “我我、我来收拾!”魈瞬间弹起来冲出去找毛巾。钟离看着他慌慌张张地冲出门,默默伸手把桌子上的茶巾收进柜子里。 自从那日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钟离便开始喜欢在口头上逗魈,而每一次魈的反应都让他更深刻地认识到,原来魈比他想象中的更在意他。确实不曾料到,看似木讷的人却能把细腻的心思藏这么多年,钟离想起他寡言的样子,无声地笑叹了一口气:当真是守口如瓶。 魈在外面转了一圈,敢才低着头进来。他眼神躲闪,磨磨蹭蹭地用干毛巾擦净桌子上的水迹。钟离帮他端起碍事的茶具,魈连忙请他放下,又递给他另一条干毛巾用来擦拭被水溅湿的外衣。 钟离摇摇头,“现在腾不开手,”他示意魈看他手上的茶具,“能帮我擦一下吗?” “......好。”魈不敢正眼看他。他将毛巾叠了几叠,屏气凝神地去擦钟离的外衣。钟离方才侧身躲了一下,水花大部分溅在他的胸侧,又弹开,在大腿上洇了几块。 钟离侧抬手臂,方便魈为他擦拭外衣上的水珠。他身上这件毕竟是心猿大将的得意之作,用料上乘,具备一定的防水功能。钟离低头,从他头顶看他,怀中人皱着眉,似心无旁骛地处理着突发事件,发丝里的耳尖却发红。钟离用手臂环着魈,指尖虚搭在他的肩膀上。好似圈着一只小鸟,钟离发散地想。 “擦干净了。”魈没注意到钟离的动作,他直起身体想跟钟离保持距离,后背却撞上了钟离的手臂。“?!”魈这一撞,让方才虚环着的手臂一下搂实了,正好把他困在钟离怀里。 “!”魈条件反射地抬头,一抬眼就撞上了钟离的眼睛,太近了!他瞬间红了脸,急急低下头撇开视线,却不敢,也不想强力挣脱,只好难为情地轻声唤他:“钟离大人.......” 好吧,钟离看着魈紧张的样子,还是决定放他一马。他顺从心意揉了揉怀中人的后脑勺,换来了魈一个红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钟离一边笑着放开他,一边默默地想:“还是要徐徐为之啊。” “哎呀小哥,你在这儿啊!”一个抱着箱子的水手眼角撇到一抹绿色,回头过惊喜地喊道。 温迪拿下盖在脸上的帽子,笑眯眯地招呼他:“嗨呀!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明天要开船去稻妻,大姐头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水手想搔搔头,刚要抬手又想起来手上还抱着箱子,只好作罢。他想了想,又好心提醒了一句,“最近一周只有我们的船去稻妻,你如果着急最好趁现在跟我们一起。” “哦,那当然是和你们一起去,我还约好了要和万叶一起吟诗呢。”温迪愉快地答应下来,他挥挥手跟水手道别,转念想起上次北斗认为他是未成年没收了他的酒。嘶——要不,干脆去找能喝的人喝个够。风精灵聪明的小脑瓜一转,便拿定了主意。顺便再去打探一下进度好啦!说干就干!温迪一骨碌从矮墙上翻下来,伸个懒腰。 “哎呀,时间不早啦。”他眯起眼望望天色,“速战速决吧!” 魈靠在树下,抱着枪闭目养神。自从海灯节聚会后,钟离便常常来寻他,言语间多有亲近。魈想起上次那个意外的“拥抱”,恍然发觉钟离与他的距离竟然已经这般相近。他闭着眼,回忆起那只手在他脑后轻柔地抚摸,耳根泛红。 “一起喝酒吧!” “谁?!”魈一个激灵抬手便刺,看到来人后硬生生急转枪势,寒光擦着温迪坐着的树枝冲上了天,扫下一地碎叶。 “......下次,请不要在我背后突然出声。”魈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万分无奈地说。 “怎么反应这么大?吓我一跳。”温迪坐在树上晃晃腿,故意问魈:“想什么呢那么入迷?”他捂着帽子跳下树,带下来几片叶子。 “没什么。”魈迅速回答,温迪向他投去怀疑的眼神,魈生怕他再追问,急忙开口:“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温迪看着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他并没有追问,而是顺着魈的话说:“来找你喝酒啊,前两次都没成功,这次一定要让你尝尝。” 魈了然,刚想拒绝就被温迪打断:“而且这酒还是钟离亲自挑选的,你难道不想试试的他的品味吗?” “先生?”魈疑惑地反问,又想起很久以前风神也会来找摩拉克斯喝酒,这事好像也挺正常。 “来吧来吧。”温迪抓住魈的袖子,“就喝一点,不会耽搁什么的。” 魈叹了口气,盘腿坐下。温迪立马地把准备好的酒杯拿出来满上,魈谢过他,接过酒杯,刚放到唇边就想起来钟离说好今天晚上过来一起吃饭。“今晚我还有要事,不能喝太多。”他不放心地对温迪强调。 “当然,小酌怡情嘛。”温迪已经一杯酒下肚,但他敏锐地抓住了魈话里的重点,“你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帮你出出主意?” 魈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哎——有猫腻。温迪眨巴眨巴眼睛,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他晃了晃酒杯,暂时掠过这个话题,“嗯,先不说了,这酒确实好喝,对吧。” 魈实诚地点点头。 “而且,还是不会醉人的类型呢!”温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有多少存货,“感觉再喝五坛也不会醉呀!”他看见魈慢慢抿着酒,立马嚷嚷:“酒要大口喝哦!” 魈无奈地听从。 半个时辰后。 “原来晚上要和老爷子吃饭啊。”温迪小声嘟囔着,“怎么还是这么磨叽?他明明已经懂了吧。” “果然,石头就是石头。”温迪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转头看见被灌醉的魈握着空杯子发愣。哎呀不好,温迪倒抽一口凉气,必须赶紧跑,被愤怒的老爷子抓到了可就惨了。温迪想起上次给旅行者喝酒被钟离抓到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颤。 “来,把杯子给我,我送你回去。”温迪拍拍魈的肩,等了好一会,魈才抬头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嗯?” 糟糕,醉得太狠了。温迪看着魈迷离的眼神,心道不妙。要不然找人送他回去好了,免得碰上老爷子,风精灵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得出奇的办法。只要我跑得够快,天星就追不上我,温迪得意地想。 他闭上眼睛聆听风的声音,不一会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有一位热爱闯南走北的朋友与其向导就在附近,而且越来越往这边走了,虽然方向稍有偏差。 小问题,温迪用手指在风中转了转,便看向一动不动、寡言的魈,不由得叹了口气:“几百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 “偶尔也放松下吧,哪怕一次也好。”温迪从他手里取走酒杯,看着他懵懂的金瞳跟着酒杯转动,“勇敢的鸟儿得到了飞翔的自由。”温迪将指尖盖在他的神之眼上,温柔地、轻轻地说: “魈,你也会得到你的自由。” 表白倒计时!温迪助攻大成功! 无奖竞猜:钟离和魈谁先表白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