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游戏大学》 第1章 找回 “生日快乐，宿主。” 容琉青再睁眼时，已经来到了一片白的世界。中央有个发光的团子，外观看起来很像毛茸茸。 她颇有些惊奇——最近换口味了吗。 没待想明白，就听见房间里回荡着清澈的男声，竟是这团子发出来的。说话时，它身上的光波浪般抖了抖。 “您好，我是穿越局系统部门的员工。身份证明。”他举起一张白板。 上面空空如也，但穿越局的信息已印入脑海。容琉青冲他笑了笑，示意继续说下去，心里转着念头：毛团子竟然没有啾啾叫，可惜。 “您所属的世界并不是这里。” 系统不负所托，快速说明来意：“终于找到你，遗落在外的世界之子。好了，来这里读大学吧。” 他的话简洁又独断，已经做好宿主生气或感到莫名其妙的准备。并不是故意什么也不解释，这些知识是被禁止的，受到世界规则的影响，能透露是因为系统花积分了。 容琉青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你说得对。” 系统踌躇片刻，观察不出她的心情，只好掏出小本子。 《与宿主相处》里写：惹宿主生气后，要根据性格做出相应行为，但上交积分是信息不足时的最佳选择。 “我可以将这些年赚的积分，其中三成赠予您。” 作为新手系统，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管理这个被命名为67的世界，现在则担任容琉青的指引系统，帮助她拯救世界。 系统由衷地希望自己不被退货。 “省省吧，我不玩恋爱物语，”容琉青终于有其他反应，不屑地看了系统一眼，“放我回去。” 系统想要解释，又有种被噎住，无从下手的无力。他更新词典：百口莫辩，并把它标红了举起来，开始故障般闪烁。 容琉青仔细打量，半晌，乐不可支：“你真有意思，叫什么名字啊？” 系统沉稳回复：“系统只有编号，没有名字。我的编号是666，竭诚为您服务。” 她眼睛快速眨了几下，露出梨涡，语气转好：“赔我点钱吧。” 系统本以为，首先要做的是安抚宿主，已经麻利地从穿越局调出她的资料，以供解释和阅读。 是时候转换策略了。 “……您十八年的生活中，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和其他人不同吗？”系统调整心态，努力说服对方，“世界之子会与所属世界有感应。” 那还是有的，但是…… “我有超能力呀。”容琉青仰起脸，有点得意地说。 “……”系统紊乱了一瞬，险些发出电音，语气已经弱下来，开始搜寻词典，“您是世界之子，只是遗落在外了。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积分，得到更多所属世界相关的知识。” 容琉青毫不客气：“都丢了，还找回来干嘛。我选择''养母''。” 她观察系统，等待他的反应。 系统默了默，小声说：“等您完成剧情维护的任务后，就可以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他还想补一句：就当间隔年了。 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告诉宿主，她是怎样和自己讨论的？系统兀自在这里纠结，观察宿主的脸色，看她好像在沉思，就没有打扰。 接受度好高，可能是因为宿主太聪明了。 容琉青面上不显，内心激动：穿越这场潮流，终于轮到我了。怎么回事，我已经不是高中生了啊，干嘛不早点叫我拯救世界？ 她顺着内心激荡的情绪，开口道：“我拒绝这个需要维护剧情的世界。这些是角色们原本想要做的吗？” 发现语调上扬太明显后，容琉青瞬间恢复平静，双手抱臂，拗出个造型。 系统无奈：“请宿主不要往黑深残方向去想，我们是搞笑世界。” 听起来不太靠谱。但许愿成功，将就吧。 来都来了。 容琉青拉直嘴角，冷淡道：“给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她在心里播放：十一岁的时候猫头鹰不来，是因为我早已遇见，独属于我的任务。 -- 离开前，她好像感知到了母世界，只听见有温柔的声音，满足容琉青对母亲的所有想象。 母世界在送她去那个世界前，拥抱了她：“去吧，你会慢慢了解一切。十八岁生日快乐。” 这些年，的确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她本以为是自己的幻想。容琉青又是高兴，又带着点伤心，五味杂陈。她掩饰好情绪，才推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转眼回到了现实。入眼所见与原本的世界并无不同——毕竟是以母世界为中心，而诞生的子世界。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宿主，以后我们可以直接交流，不用说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交”了。 他的语气沉稳，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很可靠。 容琉青没有行动，顺势问：读取我的思想？ 系统连忙解释：不是的，只有在宿主想告诉我的时候，才能知道，包括视野共享，也有**保护。 容琉青笑了下，没再搭理他，打量眼前的世界，确保安全后，她稍微闭眼，在意识空间把系统滚雪球一样地推远。 系统：咕叽…… 他找了个地方缩起来，贴心地调整自己的亮度，和环境同色，开始躲宿主游戏，等她发现。 刚才只是大致看了看，莫名有点熟悉。她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可能在这里住过，留下了印象。随便做出这样的判断，容琉青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来回走着。杂草遍地，连地基都没有打。 去找邻居借点木材吧。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滴，检测到任务——和邻居一起建造房子。他不受控制地说完，还懵着，有点怀疑地看向任务面板。怎么回事，突然开口了。 还真的有了这种任务。系统翻开剧情本的第一页。这里应该是无家可归，向隔壁的好心人借住才对。 误会宿主了，她真的有超能力。 容琉青像听到了什么，一心二用在意识空间戳系统，略微抿着唇，屈指敲响邻居家的门。 啪嗒一声，门开了。先仅有缝隙，再慢慢扩大，外面的光陷进去。 邻居看起来，和容琉青差不多大，身上穿白衬衫，面容俊秀，身量颀长，比她高半个头。 容琉青露出礼貌的笑容，自来熟地抬手打招呼：“哟，你好。” 因为这个举动，门后的人表情微讶，他松开门把手，终于走出来，有点腼腆：“您好，我们是不是见过？” “当然了，我们一见如故，”容琉青热情回应，指了指自己，“新搬来的邻居。可以借我点木材吗？我需要建造房屋。” “当然了。”衬衫少年停顿了下，局促道。他猫眼灵动，笑起来左脸有酒窝，显出一丝少年气，黑发垂落在颊边。 “之后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他温和地说。 “当然了。”她正要说好，张嘴没发出声音，脑海闪过什么，震惊改口。 好熟悉的感觉。 他们互相当然了三分钟，莫名其妙玩起了游戏，在这个过程中，无论说什么都只会得到“当然了”的回复。 系统正要提醒她，却没来得及，周身的光黯淡下来：宿主对这个世界的适应力好强，完全用不上我…… 各自胡乱说了些天气、特色菜品，结束后，衬衫少年明显松了口气。 “偶尔会这样。”他说，“在家门口说''当然了''，是会触发这个的。” 衬衫少年介绍自己叫林白榆，他回家一趟一趟地搬运木材——不知道哪里来的，又为什么要储存那么多，就好像是专门为这个任务而生的资源。 “需要半个小时啊。”容琉青提交完木材后，空地上方出现一行字“30:00”，正在倒计时。 这是什么？系统麻木地想，他从出厂就管理这个世界，十八年，头一回见到这么如鱼得水的居民。 他舒了口气，不，宿主还没遇上其他的东西，还是会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 林逾白帮忙搭把手，陪着她做完，犹豫了下，他怕她觉得冒犯：“那个，要不……”去我那里先坐坐？站着不是办法。 容琉青等着他说完。 他却突然红了脸：“我们去四周逛逛吧，你刚搬来这里。” 容琉青同意后，他们边走边聊。 “这里是广场，有个小公主的雕像，临海，偶尔会有海鸥、鸽子。旁边会供应''去核果''，可以进行投喂。” “对了，”林白榆看向她，“在那边是登记的地方，你可以去登记一下建造方法，有很多奖金的。” “啊……”他抬起手想制止。 他们本来并肩走着，逐步靠近中心，而容琉青听他说完，想欣赏小公主的雕像，不自觉加快脚步，走着走着，脚步一顿，动不了了，连转身也不行，被定在了原地。 “这次，能说话诶。”她觉得有趣。 最初上任的时候，系统还觉得这个世界画风清奇，现在对此早已平淡，他以为宿主会不适应。 不愧是我的宿主。 这就是世界之子的实力吗？！ 第2章 跳舞 长桌后的员工手里抱着资料来回走动，隔着玻璃，能隐约听到有人在急促地说话。几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手里捧着东西不断测量。 一人匆匆跑过来：“在刚刚，这里被检测为安全区。盟会已经盖章了。” 旁边的员工发出惊呼，攥紧手里的文件。嘈杂声更甚，各自兴奋交谈，肢体动作夸张，爆发出小小的骚动。 办事员满脸喜色：“那真是太好了……我赶紧发通告。”他噌地起身，飞奔离去。 -- “最新的消息！！！” “卖报纸咯——”小孩们帽檐压着半张脸，本要分散着找寻客户，看到人群慢慢聚拢在一起，抬头咧开嘴，“买份报纸吗？小姐先生们，是本地最新的消息，很详尽，来一份吧。” 只有少数人接过报纸，更多人笑着说：“新的幸运儿出现了，等会生意会更好呢？” 小孩朝那边瞧，不停有好心的人们给她让路，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拖长声音：“哇——跳舞啦！” 林白榆伸出手，俯身时，脸染上薄红。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带着青涩。看到容琉青疑惑的神情，他甚至避开目光，不敢对视。 “你踩到跳舞地板了，”他轻咳，“请允许我邀请你。” 周围归家的人也停下脚步，发出鼓励的声音。小女孩牵着大人的手，眼神亮晶晶的，与容琉青对上视线。 还有人在喊：“很快就过去了！一会儿的事。”年轻人互相肘击，想起自己也中过招，善意哄笑。 容琉青对那小女孩轻眨左眼。 她羞涩地和牵着自己的手一起，三手捂住脸，让旁边的大人哭笑不得。“姐姐，我叫阿夏。记得来找我玩哦。”最后一句话很小声，近乎自语。 系统：宿主，可以动手了。 容琉青呼出气，反应了会，抽空回复：别说让人误会的话。我们是一个团队，要有点默契。 被邀请后，她的手能动了。在现实里，她点点头，很听系统劝，把手搭在林白榆的手上。 “不用跳太久，”他垂眼，“转个圈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可恶。 容琉青被自己逗乐，模糊地判断心情：大概是有种，看到玩家钻空子过关的气闷，只能呐喊这关不是这样过的！ 《灰姑娘》故事里，在仙女教母魔法的细碎光芒下，他们的服饰换了，本该跳舞，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留下延续缘分的水晶鞋。 清扬的舞曲……没有启动，得自己配音。 林白榆一手虚握着，放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抬高，用气音唱，生怕被人听到：“踮起脚尖，提起裙边。” 她读着唇语，提起裙摆转了个圈，想控制住表情，还是泄出笑意。 林白榆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也觉得愉快，跟着勾唇。 周围的人用力鼓掌，孩子们手挽手跟着跳，嬉笑玩闹。楼上的妇人把篮子里的花瓣抛洒。纷飞的彩色追着落日飘落，馨香弥漫空中。 “好有氛围感。”她感慨，莫名觉得圆满了。 系统的沉默，震耳欲聋。 林白榆弯起眼睛，他的耳尖还红着，留下残存的尴尬：“很多人怕踩到它。” “因为要唱歌？”容琉青大笑。 -- 天色将暗，夕阳西下。林白榆暗灭亮起的终端，简单扫了下推送的通知。他们跳完舞，还是去看了小公主雕像。 “雕像的脸是模糊的，走近了也看不清楚，只知道谁看了都能感觉到微妙的熟悉，可以说是公主岛的一大特色了。” 站在他们身后的居民说着，有些本地人独有的骄傲。 她穿的衣服像缩小版的公主裙，蓬松层叠，上面画着钻石，兔耳朵从帽子里顶出来，表情生动，摆出叉腰的姿势。 容琉青指尖动了动。 满足了好奇心，他们去办事处登记信息。员工迅速派人核实。确认后，容琉青直接得了高级居民证，奖金立马到账。 员工效率很高，她递居民证的模样非常快乐，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还透露出点消息：“那里以往没人能住。” 林白榆看容琉青只是点头，没太多反应，忙接过话：“不久后能办场庆祝宴了。” 员工心神领会，态度更加热情：“原来如此，学生在商业街消费有优惠哦。” “恭喜。既然容小姐还没有特殊能力，之前可能是建造方法不对，第三研究所会处理的，”另一人耸肩，“等她们实地考察吧。” 林白榆微笑附和：“是有这个可能。” 出来前，他又带着容琉青领了《生活指南》：“有个准备也是好的。” 她大致翻了下，上面都是一些提示。知道这些就不用担心遇到问题的时候，耽误太多时间。 “或许是挨着安全区，这里虽然是非安全区，还没有危险的地方。”林白榆解释，“现在是安全区了，就更不可能有。” “谢谢你，热心的邻居，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吧。”容琉青眨眨眼。 “好啊。”林白榆拿出终端，“嗯……社交软件也？” 她摇食指，露齿一笑：“刚得了奖金，等我先买，正好该换了。有没有推荐？” 林白榆没有多问：“最近，第五研究所又新出了一种终端。” 她去了几家商店，对比后买了个功能较多的终端。很快，容琉青手里的终端亮了。她翻阅了下，通知栏出现《第二个安全区——公主岛》。 内容是「第一研究所半年后会再次确认……」 见她久久未言，林白榆宽慰道：“以后会有更多安全区的。” 容琉青应了声。 路灯已经亮起，夜幕拉下来，月亮高悬在天边。四周渐渐寂静，走到最后，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琉青，你也是来游戏大学读书的吗？”林白榆偏过头问，觉得她突然搬家大概是这个原因。 “是的，新生。” 游戏大学……她表情有点微妙。这个世界有点太合胃口了，虽然听起来教的并非字面意思上的游戏。 她揣着的手碰到了硬质的东西。 系统：是学生卡，宿主。 这应该就是穿越局安排的身份了，不枉那天她和系统的友好协商。容琉青给自己争取了一些便利，不过得通过触发的方式，并不会直接告知。 喜欢这个大学名。容琉青不由呼叫系统：这是世界之子的待遇吗？ 系统调出资料：按理来说很少，但是有这样的概率……一般都不会是这样的。我再去部门问问。 容琉青果断：交给你了。 系统难得被需要：保证完成任务！ “我以后打算做后勤。”林白榆指了指自己房屋，表情坚定，充满对理想的憧憬，“给前线运送物资。” 很多知识林白榆像是默认她知道，简单说完，没再继续提。 他屋子里的木材有了解释。容琉青差点真以为自己有了超能力。她回过神，双手合十：“你肯定能做好。” 林白榆的眼神明亮又温和。 “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班级。”他睫毛微抖，“我……明天还是我带你去？” “好啊。” 因为她的爽快，林白榆轻轻笑着：“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他们在家门口分别。 容琉青也走到自己那边。她面前出现一个面板，事实上在这之前，连系统也看不见它。 点击浮在空中的完成键，大礼盒瞬间出现，等着被揭盖。 当时她虽然克制住了，现在却没忍住在心里说：这是rpg游戏·基建版啊！ 如果这句话是对系统说，他会非常欣慰地表示：您终于吐槽了。 容琉青：你能看见面板吗？ 系统：之前不能。这和要花积分买知识一样，是规则。 登记后，系统就能看见了。当时的系统看不见面板。或许，这是系统不知道的知识，除非她告诉系统，他才能看见。 房屋是她小时候的品味，容琉青确定这是世界之子的待遇。 灯光是恍若无边的星辰，如白纱笼罩下来。云朵一样的床挤在上空。她扑上去，被软软地弹了下。 空气都是糖果的香甜味道。她却不感到饥饿，呼吸间勾动思绪。 容琉青以前觉得自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但她必须管住自己的希望。在她看来，往往“我希望”，比“我想要”还要不好。这并非是什么因为残酷现实，所抱有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仅仅是，情感上的弱势。 这份希望可能会毁掉她。 她翻了个身，把手臂枕着，很快就高兴起来，甚至哼起小调，对系统说：今晚有好天气。 为了遵守规则，系统不能提供剧情本，连基础信息都无法给她，像rpg游戏一样只能通过触发了解这个世界。 有点太没用了。 容琉青进入意识空间，盯住系统：“你的积分有什么用？” 系统往她这边凑近，积极道：“可以给我买外观。我有了实体，能出来帮宿主做事。” 容琉青怀疑：“听起来你已经自己挑好了。” 系统没吭声，假毛团子上下游移。这是认同的意思。 第3章 报道 容琉青打开系统商城。这里面有衣服、零食、玩具等。她慢慢划下来，觉得都是……养电子宠物用的。 这上面甚至还有磨牙棒。 “你随意。”她注视着系统挑的外观，艰难道，“不考虑一下猫、兔子、狗吗？” 而不是停留在【自由捏脸！仿真人形皮肤】上。 “那样的话，我会有十根灵活的手指。”系统沉稳解释。 容琉青拒绝回复，合拢双眼，模仿熟睡的人，然后真睡着了。 “如果我要建造房子，”梦境里的小女孩说，“一定有许多云朵和糖果，而且必须修得非常快！” 她的脸仍带婴儿肥，葡萄似的大眼睛，穿着背带裤，将兔子玩偶往怀里搂，半趴下看故事绘本，心情很好地哼自己编的歌。 “和我跳舞吧～跳双人舞，朋友们……” 这里显而易见是书房。柜子里放满了书，书桌上有地球仪、拼图缺了一块。墙上挂着世界地图，和它紧挨着的飞镖没入标盘。 大了一些的她想凑近看拼图：“丢了的这块，被我画在藏宝图里，找到它吧，冒险家。” 画面零碎闪过，又变成今天和邻居“当然了”的场景。 容琉青那时看到邻居有些拘谨，开了个玩笑：“你是叮当猫吗？” 回答她的是“当然了。”风吹动黑发，衬衫少年含笑，表情有点别扭的可爱。他眉头紧锁，又很无奈。 容琉青忽然意识到，熟悉感并非错觉。这个对话，像极了她小时候独自玩耍时，自己分饰两角的游戏。 因为这份清楚的思考，她从梦里醒来，却又遗忘了梦里的想法，只感到神清气爽。 -- 这次是邻居敲她的门，带来早饭。 “我自己做的。”林白榆把盒子打开，里面是蒸的包子，“小心烫。” 容琉青很感动，拿了个包子，捧在手里啃。昨晚查了下游戏大学的相关信息，官网上写了今明两天都是报道时间。 “喝豆浆吗？” 林白榆确实有点噎：“哪里。” 她打开终端：“时间还很充裕。”往墙壁上拍了三下，再滑动，翻找东西。 找到了，豆浆。 容琉青点击，面前出现卡通画面，她在早餐铺子里拿了两个纸杯，又按下机器的按钮。豆浆流出来，落在纸杯里，具现化热腾腾的白烟。 墙壁浮现花骨朵图案，容琉青对林白榆说：“笑一下。” 林白榆不明所以地笑起来。容琉青也龇出牙：“看到笑容会开花。” 花朵绽放，开始旋转着往里收缩，木板从洞里支出来，上面放着两杯豆浆。 容琉青带着点得意，把手心对着他。 “酷，简直是魔法。”林白榆眼里含着惊叹，和她击掌。 悠然享用了早餐，他们去报道。志愿者把一批人领到教学楼，叮嘱：“不要自己逛校园。”得到所有人的点头后，才离开。 容琉青想起小时候因为“读大学后就轻松了”这句话，畅享过大学生活。那时候并不知道大学和小学不同。 游戏大学只分班，在固定的班级上课。既然是按班上课，他们并不一起。林白榆在二班，她则在一班。 容琉青有些遗憾：“大家都上一样的课程吗？” “课表会不同，”林白榆说，“也可以在课余时间选修一些内容。” “加油。”他挥了挥手。 容琉青找到一班，看向门口贴着的座位表，找到名字，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窗边坐着个女生。她长发披肩，低头在翻书，没有和左右的人交谈。 又数了数行列。 真巧，是同桌啊。 桌上放着写了名字铭牌。容琉青穿过半间教室，坐在她旁边，放轻了动作。 女生敏锐地抬起头，笑着说：“你好啊，我叫付玉夜。” “容琉青。吃糖果吗？” 付玉夜点头，温柔地笑：“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青青，可以这样叫吗？你的桌子我用帕子擦过了。” “可以，谢谢啦。”容琉青把包里的糖果放在两人桌子上。 这个包是系统帮她整理的。天知道今早起来，看到一个没有脸的高大人影站在床前的惊悚感。 人影发出的是系统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捏脸。” 容琉青心平气和地想：差点就把东西砸过去了。 付玉夜把落下的发丝别回耳后，翻了页书：“不客气，青青。” “好的夜夜。”容琉青语气轻快。 这回没有触发什么剧情任务。系统被她成功说服，留在家里。 把时间拨回昨晚。 容琉青待在意识空间，面对光团，提出建议：“你留在这里看家吧。” 系统不甘心，左右来回滚：“等等，宿主——我还是有点用的。能多一个帮手……” “我玩游戏不喜欢看攻略。”容琉青故意说，满意地看到光团蔫下来，走过去拍他，本想试试手感。 手指却穿过光。 系统语气微弱：“这是我的灵魂。” “灵魂，”容琉青复述，“你不是代码构成的吗？” “我是智能生命，和人类一样，属于种族。” 他犹豫了会，确认道：“宿主不完成任务，就无法获得积分。” “宿主的积分则是用来稳定世界的。因为没有世界意识，支柱由各个角色分担。完成任务可以获得能量，穿越局就会发积分，除非有别的能稳定世界的方法……” 容琉青在脑子里过了遍他的话，奇怪：“我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不是穿越局的任务……就无法获得积分，购买局里已记录的知识。” 系统笑了笑：“我也只能从宿主得到的积分里分成……但我喜欢这个世界，在当67世界的临时管理者的时候就非常喜欢。” “如果宿主有新发现的知识，系统提交后就能有积分，但这并不容易。当然，我的积分也可以赠予宿主，只需要一点点手续费。” “没关系，我有超能力。”她喃喃，皱眉思索。 系统只好妥协：“去非安全区的时候，要带上我。” 班级慢慢坐满了人，四周都在交谈。一班有六十六个同学，对彼此都充满了新鲜感，很快打成一片。 旁边隔着过道的男生，在之前就很能聊，人缘颇好，现在冲容琉青打招呼：“小姐你好？大学和我想的很不一样诶。我猜想分班和特殊能力有关。” 他拿起自己的铭牌。 楼明水。 衣服是定制的，西装马甲，裁剪合身，衬衫纽扣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颗。楼明水的语气热情，英俊的脸却挂着礼貌的笑，弧度和其他人说话时没什么不同。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特殊能力这个词。之前帮她登记的员工就提到过。根据终端网络上查询的消息，已知安全区只有一所大学，或者说世界也只有写一所大学。 该说不愧是子世界吗？版图并不大。 或许是受梦境影响，潜意识还在提醒她。容琉青发着呆，不知不觉开了口。 “可能是吧，我小时候觉得如果想长大，那小学就应该叫大学才对。”她好笑道，“其实那时连小学也没读。” 楼明水笑得捂住肚子，挑了挑眉：“确实，小孩子总有奇思妙想。” 同桌也抿唇一笑，柔和地看向她。容琉青偏头，示意桌上的糖果，又剥开糖纸，举起来晃了晃。 付玉夜拿起了草莓口味的。 已经关上的门打开了。 一位气势很强的女人走上讲台，她肩披深色大衣，身着灰衬衫、直筒长裤，打领结，抬手的动作间，能看到左臂戴着红袖章。 教室安静下来。 女人的手拂过红袖章。背后的屏幕出现三个字：梅洛鸣。 “我的名字。” 然后开始播放介绍视频。游戏大学有六年，但可以提前毕业。鸟瞰图下，学校分为三个板块。模拟道多用来考试、学习道用来教授基础知识、剩下的是研究道，然而具体的并不知道。 “你们只要记住，学校是用来提供知识的，在任何时候，知晓知识都有代价。除非符合规则。” “某些知识是被禁止的，没人能知道，妄图知晓的人都离开了。留下来的，都是遵守世界规则的人。” 付玉夜举手，在女人点头同意后，认真询问：“为什么不能自己在学校逛？这里是安全区。” “因为哪怕是安全区，也有你应付不及的事，那样你会被困住，直到有人发现。”女人意味深长道，“学校里到处都是''实践道''。” 容琉青望向她。同桌有些黯然，像回忆起了什么，保持低头的动作。 梅洛鸣唇色偏白，看起来更加冷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指导老师。接下来的课程，都由我或者机器带领。” “除了我以外，研究所也会过来提供培养。”她的视线简单扫过底下。 “容琉青，校长好。”她把手放在左肩，优雅行礼。 楼明水倏地把目光投过来，兴味道：“啊？” 万幸的是，没有同学们的自我介绍的环节。容琉青想。这样可以避免被一群人盯着的结果。 容琉青：……你说我是谁？ 第4章 课程上 问：开学第一天就当了校长，课堂上讲的全是自己曾经感兴趣的内容是什么体验？ 随着时间的推移，容琉青有一种当年的奇思妙想被公开处刑的感觉。课堂的内容是曾经她想玩的各种游戏，但并非是全息，而是在学校里探险。 -- A级研究员在台上沉醉道：“我们早就发现，即使世界像艺术家一样到处是奇思妙想，却也遵守着基本法。” “也就是说，反而是这些妙趣横生的现象，会给大家带来不同。我们可以还原出没有这些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然而我们并不会把它说成异常，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不是吗？” “她是美丽的，神秘的。” 大一都是《记录灵犀》相关课程，大部分是实践课。 今天的内容是，完成未亡人的心愿。学校曾经建在乱葬岗上。午夜时分，会游荡着心愿未了的幽灵。因而晚上8点以后不能出宿舍。 梅洛鸣带着他们来到后山。 “这里被划了白线的地方，调查员已经通关。”她指向西边。 学生们探头探脑往那边看，又在导师出声前缩回脖子。 “在前往一个全新的地点时，我们并不知晓可能的''灵犀''，”梅洛鸣问，“这时候该怎么做？” “答案是——尝试，”她平静道，“大部分时候，失败只会被困住。” “所以我要教给你们的是，如何脱困。” 容琉青了然，在之前的课程里能得知，这个世界的人把“游戏”叫做“灵犀”，认为这是在与自然规则沟通。 自己建造的那个房屋，算不算灵犀呢？但在她之前却没人能触发。 学生们兴奋起来，之前生活和课堂中遇到的都是E级灵犀。至多能有3人同时进行。或许有少数同学接触过更高级的。 这回的却是D级，能同时容纳更多人参与。 梅洛鸣等待大家平复好心情，又拿出一个投影仪，把它放在旁边。自己则进入被划了白线的地方。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待在外面，别跟进来。” 学生们可以在外面，通过投影看见她，不由低声交谈，心情更加激动。已经有人在对着投影招手，还有人在投影上穿来穿去。 甚至有人站累了直接坐在原地。 容琉青注意到楼明水的沉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投影仪上，有盟会-第三研究所的标识。 羽毛斜穿过“三”。 “别交头接耳，”梅洛鸣早有预料，警告，“认真看、认真听。” “能学会多少，就看你们了。” 导师往前走，不急不缓。镜头转向前方。 她的声音格外清晰：“这世界上大部分''灵犀''的各种通关方式，都是你们的前辈们找到的，用汗水甚至鲜血。” 学生们下意识屏住呼吸。容琉青拧眉。同桌状态不太对。她想了下，往同桌手里塞了块糖。 草莓味的。 梅洛鸣停顿了下，给他们反应时间：“我们调查员，追求高效的通关，但有一种方式，被称为''完美通关''，达成后，''灵犀''才会变得彻底无害，甚至给出能量。” 四周已经无人动作，有学生握拳，坚定想着，自己这回要完美通关。 D级及以上的灵犀，可以提供能量，增强自身的特殊能力。随着等级提升，通关后得到的能量也越高。 梅洛鸣舒展身体，盯住面前的幽灵。这种等级的灵犀，她已经通关太多次。 “我们学校在之前是唯一的安全区，因为有人完美通关过A级''灵犀''。”梅洛鸣语带骄傲。她左臂的红袖章上，浮现三个字：调查员。 学生们倒吸一口凉气，与有荣焉，不自觉挺起胸膛，更加专注地观看，不漏下导师的任何话。 公主岛成为了第二个安全区，又是因为什么？她才刚搬来这里，而林白榆介绍时，也没有提到最近发生的大事。 之后去意识空间，让系统查一下吧。 说话间，导师幻化出锁链，将幽灵抓住，动作幅度不大，连外套都没有晃，姿态从容优雅。 “灵犀分为A-E级，与研究员的等级划分对应。能处理什么等级灵犀的研究员，在胸口位置会绣上对应等级。” D级是最特殊的灵犀等级，因为任何被完美通关后的灵犀，都会变成D级。而E级灵犀虽然数量最多，但哪怕被完美通关，也不可能成为D级。 毕竟E级灵犀无法提供能量，于是有了“趣味游戏”的别称。有些专家并不认为它们也是灵犀。 幽灵想跑，被锁链拉了回来。 “''完美通关''是不可复制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法，”梅洛鸣一边动作，一边接着说，“能达成那种结果，只是因为，恰好自己的能力适合这个''灵犀''。” 扭曲身体，挣扎不停，幽灵最后放弃地垂下来。 “我把它控制住了，”梅洛鸣刻意留给大家时间，“但还是出不去，怎么办？” 学生们努力思考。有人低声说：“我母亲提过，最低级的''灵犀''也是不可毁坏的。只能集中一个薄弱点。” 旁边的学生点头附和。 梅洛鸣提示：“观察。” 听见这句话，学生们瞪大眼，仔细看着画面。 梅洛鸣的手指向空气墙：“我们模拟一位看不懂幽灵信息的同学。ta只能通过整个空间离开。” “我们是怎么过来的？跨过那条人为画的白线。离开也是同理。” 梅洛鸣把幽灵移开，踩上它站的位置，继续道：“得有这个意识——空间里独立的东西，周围或本身一定有特殊之处。” “然后找到''门''，这就是暴力破解。而这需要有与眼识相关的特殊能力，才能做到。或者，我的能力与''空间''有关。” 空间内出现一道门，梅洛鸣穿过去，又回到了后山。 “看。”她摊开手。 小小的能量团被锁链困住，散发着柔和的波动。 “有时候它可以成为''货币''。”梅洛鸣没有多说，“现阶段你们还用不上，用来提升自己就好了。” “第一个通关的小组，我会奖励加十分。期末考试的分数是平时成绩 考试分数，具体比例未定。” 她把投影仪与终端联通，按下倒计时。 “任务：一个小时内通关。” “两人搭档。课程的用具都由盟会提供。我会给破解按钮。” 梅洛鸣从空间掏出几十个小圆饼：“一次性道具，里面有调查员留下的''通关''印记，按下可以迅速过关。” 学生们心下一松，紧张感消失，甚至有了探险的乐趣。 “但同样意味着主动放弃，获得本堂课的倒扣分。”梅洛鸣加重语气。 刚放松的学生顿时绷紧身体。 导师严厉地扫视着大家：“准备好了吗？预备调查员们。”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学生们突然大喊。 梅洛鸣勾起嘴角，成功触发E级灵犀，海绵对答。 “……”绝对是故意的，容琉青想。 -- 幽灵能将很多人拉入不同的、互不干扰的空间。容琉青和同桌对视，牵手踏入白线内。 空气墙围着小空间。白灯投下束光，照亮两只小幽灵。 “我缺了一个头……”说话的生物，外表像鼓起来的布，呈半透明状，它恍恍惚惚飘动。 “说……说话！说话啊！”另一个更圆，眼睛里流出卡通水滴。 后面有楼梯，被小幽灵挡住了。 付玉夜在对她做口型，用手比划：一起，还是先出一人尝试？虽然是两人搭档，不代表我们不能交换线索。 容琉青张嘴，又闭上，回想起跳舞地板，分明规则要跳双人舞，林白榆却说只用转一圈。想办法避免舞曲，自己去唱，就能够钻空子。 她灵光一闪，出口变成了rap：“这个游戏，需要，哟，唱出来。” 付玉夜：“……” 她们待在原地的时间太长，让小幽灵很不满意，声音陡然加大，开始音波攻击。两人听后感觉胸口一闷，气血往上涌。 “我听校长的，”付玉夜起了个很高的调子，“或者能变身2分钟。” 攻击越来越强，不能再继续等待时机。容琉青向身边的人使眼色。考验默契的时候已到。 付玉夜摇了个花手：“变身——” 容琉青的表情有点痛苦，看起来像文艺少女的付玉夜五音不全。 同桌的双手展开，屈膝，随后一手放在胸口，身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让容琉青抬手捂眼：痛击我的队友。 “青青～” 在大多数新生，都只是初步了解自己的能力方向的时候，付玉夜已经可以使用两分钟的特殊能力了。 变身结束，她的背上悬浮着两双金属翅膀，上面有电流闪过，一扇，狂风顿起。小幽灵不再重复说话，开心转了好多圈。 也波及到了队友。 容琉青：“……”她抓住机会，乘着风跑向另一边。“做得，好。”想了想，鼓励地竖起大拇指。 付玉夜因为想起过去，心情一直低落，闻言温柔笑了，高声：“你也是~” 第5章 课程下 容琉青跑上楼梯，脚刚踩到最后的台阶，就转移了位置。废弃的木屋，里面有许多乐谱、一个记录灵感的日记本。 地上散落着空的相框，边缘有数字。 “什么，意思呢。” 她蹲下，面前跳出画面。两张不同的图，背景相同，渐渐重叠。两张图上面的物品叠放起来，又都消失只剩背景。上方出现一行格子，装满了物品。 停滞6秒后，分裂成很多块拼图。 容琉青猜想这是自己的“特殊能力”，和之前建造房屋时的面板、拿豆浆时的卡通画面一样。 拼图游戏。 容琉青回忆了下两张图，把上面框里的第一个物品拖下来，贴在刚拼好的背景图里。 很奇妙的是，这张图，看起来像卧室。前面有工作台，依稀能看见放着孩童的涂鸦，以及，和学校宿舍类似的床。 顺利完成。她打了个响指。宝箱蹦出来，打开后得到画笔。 容琉青学了不少这个世界的用语，着重学习灵犀的等级判断方法——通过感知能量波动。同样的，凭借自身特殊能力的强度，就能感知到对应等级的灵犀。 E级灵犀能量最少，只能自给自足，不是足够敏锐的人感知不了。 这种方法需要靠人类。第三研究所，研发了一种检测灵犀等级的机器，经过代代更新，已经较为准确，连E级也能测出来。 手与画笔接触后，她当下就反应过来：又一个灵犀，是E级，灵犀能嵌套吗？D级里有E级灵犀。 来不及研究，夜夜还在等她。 容琉青赶紧回去，看到同桌被追得满场跑：“我来，救你了！” 灯光随着小幽灵的位置移动，向前跟着追，总要慢一步。 付玉夜正埋头狂奔，听见她的话，惊喜抬头。两只小幽灵落在地面又弹起，把自己压得扁扁的，摆出了弹簧的架势。 容琉青挡在同桌面前，提起笔尖。 小幽灵把嘴张成“O”型。 容琉青瞥它们，又画了一只幽灵，旁边很多音符。它茫然地立住，开始高歌，本能地朝同伴飘去。 那两只幽灵不动了，惊恐地抱住对方，试图跳过去，蹦起来：“啊啊啊啊啊，这里有假幽灵～” 它们的声音高亢尖锐，□□撞了假幽灵的怪叫。三重声音就此缠绵，掀起的风暴在空间内扩散，又被空气墙挡住吸收。 付玉夜双臂挡在身前，稳住下盘，努力抵抗，让她们不被吹飞，深吸口气大喊：“青青——” 又多了一种声音，与那边形成对抗。 在紧要关头，称赞完同桌的聪明做法，容琉青快速运转大脑。 按照常理，应该翻开灵感日记本，挑选可能的乐谱，再根据颜色，把它们放进不同的相框里，找到相框摆放的规律，选出真正的乐谱并歌唱。 但她们都唱不出来。 容琉青沉默了一下，走向互相折磨的小幽灵。付玉夜跟上，警惕地盯着它们，她的声音已经沙哑，随时准备给出重拳，锤烂天灵盖。 如果自己的猜想正确……容琉青清了清嗓子，让三只幽灵都看过来。六双黑洞洞的眼睛瞪视她。 “sing！” 小幽灵开始“啊啊啊啊啊”地唱。 她画了只抽陀螺的绳子：“sing！” “sing for me！” “啊——”小幽灵们换方向。 付玉夜捂住耳朵。 -- 出去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在外面了。学生们到处乱窜，和周围的人讨论，发出阵阵惊叹声，加上花花绿绿的衣服看得人眼花。 梅洛鸣那边却冷清，成为真空地带，她双手抱臂，看着投影仪。上面还有一些在苦苦思索的学生们。 楼明水是其中之一。他淡金色的头发乱了，整洁的衣服在动作间破损，配合英俊的外表，别有一番潇洒。 “完美通关，”梅洛明转身，目露欣慰，“恭喜青夜组，加十分。” 讨论声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她们，震惊艳羡，发出欢呼声。 只要能通关灵犀，身体的伤就会自动痊愈，但精神上的疲惫是不可避免的。付玉夜还是想养着嗓子，少说话。 容琉青和付玉夜就笑着冲向人群，受到同学们地热烈迎接。 “你们是最快的完美通关组！” “不愧是校长啊。” 很多同学觉得当时容琉青被叫“校长”，原因是梅洛鸣触发了灵犀，或者是容琉青的特殊能力。 其实系统虽被留在家，但他们是绑定关系，可以在意识空间交谈。 梅洛鸣不吝夸奖，然后通过终端通知助教，将她们送去休息室，消化吸收得到的能量团。 “谢谢导师。” 容琉青却无事可做，在房间里找了个地方靠着，闭眼呼叫系统：“我的能量去哪里了？” 系统一直在等着，听到传唤就出现：“被拿来稳定世界了啊。” 容琉青皱眉：“我的特殊能力不用增强？” 系统也觉得很奇怪，不过，这个问题，和世界之子待遇问题，一起被解决了。 光团说话时在发亮：“之前宿主让我问的事，我去部门问了。” 他想先表功，在宿主的眼神下，弱弱道：“比起世界之子的待遇，是宿主特殊能力的可能性更大。或者两者皆有。正因为宿主是世界之子，特殊能力才是这样的。” 容琉青想了想：“所以我的特殊能力是固定强度，无法提升。” 系统老实回复：“是的。” “你再去查一下，公主岛最近发生过什么大事。”容琉青补充，“做得不错。” 光团高兴起来，凑过来蹭了她的手，才离开。 好吧，先把疑问放放。容琉青低头看终端，开始搜索研究所，只得到一行字：研究所隶属盟会，共有3所。 -- 容琉青和同桌结伴回去的时候，画面里的人已经很少，只有几位同学在翻腾，左上角的倒计时只剩几十秒。 她左右环顾了会，还有些同学应该在休息室。这里的人缺了不少。 时间卡到最后1秒，楼明水才出来，和别人交流后，找到容琉青。 楼明水一手理顺淡金色的发，好奇：“校长，怎么做到的？我研究完美通关，推迟了很多时间。” 他也问过其他完美通关的同学，试图找到更常态化的解决方法。 容琉青无辜道：“和我的特殊能力有关？” 楼明水识趣地没再问下去。 其实容琉青也很惊讶，这些游戏和自己的脑回路特别像。她解释不出原因，索性就这样笼统回答。 梅洛鸣等待大家都到齐，拍了拍手，吸引注意：“我很高兴得看见，没有一个同学使用了破解按钮，哪怕没有通关，也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学生们开始给自己鼓掌。 “不可否认，这也是因为……” 她竖起手指，比了个1：“倒计时一个小时，对吗？” 大家都笑起来。 梅洛鸣强调：“细节！注意到细节，是非常好的。我会在倒计时结束后，找过来解救你们。” 楼明水弯起嘴角。容琉青也给了他糖果，和同桌挽着手专心听总结。 “我想你们已经注意到了，钻空子只能做到通关，但如果自己的特殊能力与这个''灵犀''有关，使用它，就能达成''完美通关''。” 人群里，达成完美通关的学生点头同意。 导师严肃道：“我们要通过练习，让自己的特殊能力变得更加''普遍''。这是只有实践，才能带给你们的知识。” 学生们都觉得经过这节课，学到了很多，快乐地相互看看，凝聚力得到极大提升。 梅洛鸣手里的终端闪了下，作为一名负责的导师，她当然会给学生自己的联系方式，这刚好方便了容琉青。 学生们跟着助教离开。楼明水临走前，对容琉青挥手。而付玉夜抱住她，小声说：“下周见。” 游戏大学的学生，周末基本是不回去的，都待在学校，直到半年后，期末考试结束，才归家。 付玉夜每周是要回家的。 至于容琉青，她也待在学校，宿舍的环境不错。学习道还能复习知识，等考试完，会根据分数等级开放资料。 等脚步声消失，容琉青留下来，看向导师。 “有什么要问的？”梅洛鸣依旧平和，“比我想得要晚。” 有这句话，基本可以排除，“导师是因为灵犀叫的校长”，这个可能。 容琉青最后只是问：“有校长室吗？” “校长的权力，也是知识，需要你自己探索。”梅洛鸣没说太多，只是道，“现在可以待在学校。” “或许答案就在校长室呢？” 校长室存在。好样的，也和rpg一样需要触发。容琉青抿唇，与其等待，更想占据先机。 “不用着急，”梅洛鸣温声安抚，“体验、理解、享受。我们的世界多么美丽，对吗？” 容琉青点头同意。 导师眼里的笑意更深：“游戏大学的立场是中立，最适合学生们，当然，以后去哪个地方都很好。答案去找寻，问题被解决，尽情探索吧。” “冒险家。”她笑着说。 第6章 讲座 “天天上课，”楼明水随意道，“周末可以换个口味。选修怎么样？反正都在学习道。” 他的袖口半挽着，露出一小截麦色的肌肤，睫毛低垂，遮住蓝眼睛，双臂交叠放在桌面，询问地看过来。 容琉青点头：“稍微放松，有助于高效学习。” 自从同桌回家过周末，又没有加上她的联系方式，容琉青就往学习道跑，经常碰到楼明水。 付玉夜没有终端，非常少见。 学习道里有自习室，由第三研究所和第五研究所合作修建。充分利用了这里的B级灵犀——无限空间。 学生可以携带学生证进入自习室，单人、多人，都可以容纳，需要把终端联接学习道中心，预订好房间。 他们对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书本。容琉青在看研究所相关的记录，时不时用终端拍下来。 楼明水瞧了眼，指节扣住。 他似乎了解很多研究道的知识，想问她是怎么最快完美通关的，也致力于和校长打好关系，决定先展示诚意。 “那天梅导师提出''我们要通过练习，让自己的特殊能力变得更加普遍''……”楼明水顿了顿，等她面带回忆，“第一研究所就是研究这个的。” 容琉青想起在公主岛登记时，员工提到第一研究所的人会来检测。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这个学期结束，放假回家后，正好能赶上。 楼明水合上自己的笔记本：“我的目标是进入第一研究所。你想去哪？” 容琉青记下这些信息，根据梅导师的话回应：“学校是中立嘛。” 他伸出手，态度更加亲近：“巧了，我最后想留在学校的研究道。” 容琉青和他握手。 -- 楼明水在知道她对研究所感兴趣后，立即邀请她去听讲座。他们走出自习室，时间正好。 A级研究员走上台，冷淡道：“今天来谈谈灵犀。”她的胸口绣着"A-1"，被羽毛斜穿过，表明是第一研究所的人。 “灵犀无法被当作材料使用。”她开门见山，“它是独立的。” 但它产生的能量可以，还能当“货币”。容琉青若有所思，是提升特殊能力强度的来源。 还有能观看灵犀内部的投影仪，她查过资料，也是以能量作为能源。终端就无法在灵犀内使用，更像母世界的“科技”。 “但我们可以利用灵犀，它们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枯燥的理论大家不爱听，那么，换种方式。”研究员抬手。 “选在今天开讲座，就是为了它——” 面前透明的泡泡，瞬间扩大，将他们笼罩，表膜有彩色的纹路。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在被无形的能量波动触碰。学生们惊慌站立，感知到是D级时放松下来。 也对，这里是安全区。 楼明水一直在笔记本上记录，他抬头观察。突然出现了意外，梅导师说学校到处是“实践道”，完全没说假话。 他们进入了可以自己移动的灵犀。也就是说，虽然仍旧是触发形式，主动权却不在人身上了。 空气骤冷，雪花纷飞。不少同学已经开始打颤，齿关磕碰，甚至开始后悔来听这堂课，双手不停摩擦。 容琉青托腮，望向讲台的方向，发现研究员看了眼手表，打开一个放在旁边的机器。 研究员介绍：“这是第三研究所研发的，能在灵犀中使用的供暖器。”她按下开关。 空间内气温回升，不，并没有，雪花还在飘，落在人身上前就融化了。改变人体周围的温度……这怎么做到的？ 要锁定那么多人。 容琉青微微睁大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对子世界的差异有了清楚认知。此前因为各种熟悉的游戏，还有世界之子的特殊能力，她没有多少代入感。 学生们中，大一新生激动起来。大二、大三的就淡定很多，刚才跟着装作不知道，演得很辛苦，就是为了旁观此刻。 楼明水凑在她耳边小声说：“讲座都在周六，因为这个灵犀，是在有规律的移动。” 这是提示。 “与时间有关？” “答对了，”他嘴角的弧度扬起，“有奖励，送你的礼物，请收下吧。” 容琉青眨眼，接过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箱子，感觉重量很轻：“这是什么？” “时间显示器。” 她不意外地看到，角落有第三研究所的标识。屏幕亮了，时间被调成了倒计时，还有六秒。 在研究员的微笑下，阳光移到了开讲座的地方。然后，所有人都能看到，美丽的冰凌花在绽放。 破冰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学生们周围慢慢出现很多冰花。 “世界上的灵犀基本都是人为触发的。”A级研究员点了点冰凌花，“这个例外。” D级灵犀。 “在第一研究所，有大量的灵犀在被研究。完美通关后所得的能量，能增强所有类别的特殊能力。” 黄色的冰凌花越发壮大，支出棱角，在雪地里盛开，与冰花凑在一块。 研究员的语气温柔：“有的灵犀，是世界赠送的免费资源，和空气、阳光一样。比如它，开花时能溢出能量，不用我们做任何事，只需要给它开花的时间。” 容琉青沉思。 之前系统通知她，第三研究所的人来她家里考察后，发现与灵犀相关，并不是建造方法不对，又转到第一研究所，得出结论是因为C级灵犀。 她们认为，能独自完美通关C级灵犀，容琉青的潜力很大，想邀请她提前毕业，去这边工作。 看见学生们被美丽吸引了注意，她满意地继续讲述：“只有遇到灵犀，才能使用特殊能力。” “唯一的例外是污染区。”她俏皮地眨眼，“但这不是我们要讲的内容。” 大家配合地发出了几声笑。 “我们为难的是如何去触发，因此新的灵犀总让人惊喜。”研究员看向容琉青，“能触发新的灵犀，第一研究所也会为你敞开大门。” 容琉青与她对视。 研究员笑了笑，转过脸：“新的灵犀，完美通关后，得到的能量不仅会给自己，也会对环境有益。” 看A级研究员说话的口吻，非安全区应该也挺稀少的。或许公主岛是因为挨着学校，才稍微好些。 容琉青有些担心同桌。 付玉夜的表现很明显，她不用终端、几次心情不好，最初对导师的提问……都表明，她可能住在污染区。 我能帮助她吗？容琉青最近老是往学习道跑，又让系统查资料，不仅是为了拯救世界。 人们总是更容易注意到身边的事。既然自己有这样的能力，那为什么不呢。 讲座结束，学生们鼓掌，看着A级研究员准备离开，愣了愣：“等等，老师，怎么出去？” A级研究员淡淡道：“这是你们要考虑的问题，课上不是教了吗？听个讲座就忘了。”她摇头，表示做不到的话，就是这一届不太行，按下破解按钮离开。 留下学生们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只好积极地研究该怎么通关。 容琉青偏头问：“你早就知道？” “容校长、琉青同学，”楼明水笑着说，“请允许我卖弄。” “家里有长辈在第三研究所工作。” “谦虚了，楼家可是个大家族啊。”旁边有学生插话，他们明显认识。 楼明水露出疏离的笑，并没有否认，应酬几句后，轻声对她说：“聚会时见过几面，不知道名字。” “喔，”容琉青打量四周，“去那边？” 楼明水眼里装满了期待，很想看容琉青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公主岛的事，他是知道的。第三研究所的负责人，就是他的母亲。 熟悉的面板出现。 容琉青把上面的陷阱略过，飞速打地鼠，成功后，点击双倍领取奖励，然后把画面里的东西拖出来。 在不告知的情况下，楼明水和系统一样，都看不见面板。但告知需要媒介，就像之前，她要登记后系统才能看见。 梅洛鸣要通过讲课的方式，提供信息。这些应该都是规则的限制。不遵守会怎样，没有人想去尝试。 只通过说话的方式，显然不行，要有一套完整的行动才行，需要扎根在这个世界之上。这倒是符合世界需要被拯救的设定，比较不稳定。 全靠大家自觉吗？但也有可能，和她的面板相同，只是“看不见”。 容琉青把这个问题先放着，不再纠结。 虽然她的特殊能力强度固定，但比较灵活，她在学习道，也去通关D级灵犀，开发出不少玩法。 两人面前就出现了道小彩虹。 楼明水大笑。 校长的特殊能力是游戏？如果是游戏的话，的确能更“普遍”，在各种类型的灵犀都能很好地使用。 他踩上彩虹桥，站稳了，前方出现''门''，但无论怎么走，都有段距离：“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们该怎么做。” 容琉青抿出梨涡：“吃过彩虹跳跳糖吗？” 他们跳过去，意气风发。容琉青在空中比了个耶。 第7章 柳静秋 容琉青回到宿舍。宿舍是单人间，挨着研究道，介于学校和公主岛之间。现在，两个安全区已经连在一起了。 她坐在靠椅上，闭目休息，把注意事项在脑海中排序，再按条件筛选，很快挑中了要处理的那项。 容琉青问过系统，得到的答案是：公主岛最近的大事，就是自己登记的信息——完美通关新的C级灵犀。 后续并不知道，无法跟进研究所。 但结合今天的讲座，和以往学校如何成为唯一安全区的信息。都串联起来就是，C级灵犀 新发现能量会作用于环境，让公主岛成为了第二个安全区。 如果仅这样就可以了，那么为什么安全区那么少。再不济，非安全区呢？ 总觉得不太对。 她进入意识空间，敲了敲系统。 容琉青先和系统提起讲座的事，话题一转，说既然建造房屋的空地上，有C级灵犀，她也完美通关了。已知，自己得到的能量，会用来稳定世界。 等你来我往扯了几句，气氛逐渐温馨，她突然问：“当时你没检测到能量？” 系统话卡住，沉默。 容琉青滚雪球一样推着它，捏住。手感和空气差不多。她把系统摁在身前。 系统有点死机，低声求饶：“宿主……” 她先前把系统留在家里，现在学校里发生的事，系统都不知道。剧情维护的任务需要触发，林白榆肯定是任务目标之一，但始终没有开头出现过的“机械音”。 那道声音应该是专门派发任务的。 容琉青想了想，奇怪道：“这个C级灵犀算我自己通过的，还是和邻居一起？” “登记的也只有宿主自己，林白榆可能都算不上辅助。”系统委婉回复，“林白榆肯定得到能量了啊。” “……”容琉青明白为什么林白榆会那么友善，帮她那么多了。 哪怕两人不同班，学的也不同，林白榆似乎很忙，为了后勤梦想奋斗，但容琉青每次给他发消息，都被秒回。 他们甚至约好了放假时同行。 原来是觉得她发现新灵犀，还带上邻居蹭经验，是个好人，又以为她低调，不愿意透露给很多人，还接过话，帮她默认没有特殊能力。 反正不管有没有，第三研究所都会派人检查的，不用担心误工。 容琉青深吸口气，再次确认：“你就没有检测到？” 这是她的意识空间，想搓揉系统还是能做到。容琉青眯起眼，很有威胁之意，做出弯手指的动作。 系统心虚，在她手里安分缩着：“宿主不知道，就不能说。如果当时完成任务了，就可以透露一些，遵循建立锚点的规则。” 这是默认当时的确知道了，不出所料。不过，主动问的话，还是能从态度、暗示等知道点东西。 比如梅导师肯定了校长室。 容琉青眨眼，敏锐道：“那你有骗过我吗？” 她倾身向前，压迫感拉满。光从下往上照在她脸上，阴影让系统咕叽了声。哪怕是自己散发的光，也很吓统啊。 系统依然缩着，义正言辞，沉稳道：“没有骗人，只是少了一部分信息。666绝对不会，故意欺骗宿主。” 有时候缺少信息，比被骗还受误导。 ……拯救世界的道路，为什么设立了重重阻碍。到底想不想活啊这个世界？！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需要被拯救。 容琉青面无表情：“我有超能力。” -- 容琉青在宿舍吃完午饭，看了眼时间显示器，背着包走到楼下。踩上门口的垫子，再选择传送地点，就能瞬间到达地方，同样是第三研究所出品。 因为学校到处是“实践道”，也就是灵犀很多，如果自己走的话，可能会不停触发，耽误很多时间。其实在终端上，进行学生的身份认证，是会有灵犀分布图的。 但始终不够方便，所以在道路上设计了很多站牌。选择对应的站牌，语音识别后，可以直接传送过去，容琉青说：“学习中心门口。” 走进学习道中心，她把学生卡放在对应位置，屏幕上出现当天的课程，往下划…… 选课一般是当天选，当天上课，反正没有老师，都是机器在教。在课上学什么都行，甚至有人把选修课当作交流会，只要不打扰到别的同学就行。 不然会被举报，会禁止选课三天。总之，当作课外知识拓展，别管拓展的是什么。 “咦？”她看到自己很想学的课程。 插花。 正好，昨天才欣赏了冰凌花。就这个了，下午三点的课。 找到教室，发现学生挺多的，很多都是昨天听了讲座的人，大家也认出了彼此，会心一笑。 人群分成一堆的团体，也有独行的同学，哪个地方都能凑来聊的也不少。现在还没有开始上课，氛围随意松散。 容琉青环顾，没看到楼明水，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诧异往旁边看。 一个戴金边眼镜，体态修长的男生，身穿制服，看起来很斯文，在距她还有半步的时候，停下脚步。 他说自己叫柳静秋。 这人有张桃花面，鼻梁高挺，薄唇。容琉青隔着镜片，能看到他眼睛弯起来，月牙般的好看。 容琉青礼貌道：“你好。” 面前的人顿了顿，脸上浮现古怪的表情，很快转为平静，掩饰情绪的能力很强。她凝神，没再看出什么信息，在心里猜想他的身份，听到这人终于开口。 “很高兴认识您。”柳静秋说得很诚恳，眼神专注到不正常，为避免长时间直视，改变了视线落点。 “……”容琉青瞪大眼，她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有点被惊讶到。 这副表情让他目露不安，微微欠身。 “抱歉，与我的特殊能力有关，”他戴着半掌黑手套，摘下眼镜擦拭，再次重复，“见到您很高兴。” 稍微有点神经质。 摘下眼镜的时候，眼角的朱色泪痣更醒目，柳静秋低头遮掩住炽热的眼神，得到她的允许后才抬起头来。 容琉青正打算说什么，上课铃响了。机器开始自动播放，同学们凭学生卡登入全息情景。 一大片花园，各色各样。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抬头看向屏幕。 然后开始学习……花材品类。 每介绍一种，都会有对应的花出现，其他的则消失。能看、能触碰，确实是赏花课程，对她来说。还是有同学在认真学习的。 非常放松身心，还没有考试要求。 容琉青的座位选在柳静秋旁边。这人的表现，有点让她在意，怀疑又是像梅导师一样，知道点什么。 “看起来有点眼生，”在说废话，游戏大学的学生太多了，同一年级的她也眼生，“不是新生吗？” 柳静秋很好说话：“嗯，我是大二的。” “大二会不会很忙？”容琉青玩笑道，“课程更多、更累。” “还好，找到方向就比较轻松。”他侧脸映着玫瑰，轻声，“你们马上也要选了。” 选什么？容琉青暗忖。大概和特殊能力有关，课上除了讲解灵犀，就是教怎么开发这个。 她笑容真诚：“非常感谢啦。” 柳静秋很开心，表情又带着歉意：“小事。我还有任务，得先走了。这次是专程来看您的。” 任务。容琉青茫然地看着。他起身，再从后门悄然离开。 “他是护卫队的。”有学生偷偷告诉她。 容琉青道谢，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开门踏出半步，也在看她，一瞬间头皮发麻。 柳静秋推了下眼镜，他想走回来，但没得到允许，只好放弃，摊手。 ……我没有叫你回来。容琉青摇头。 他颔首，这下真的离开了。 护卫队，网上能查到只字片语，好像有个信仰的神明，成员大部分是女生，为了保护居民们而战。 应该活跃在污染区？ 刚才注意到柳静秋手背上，有银色的盾牌标识，和资料上的图一致。 付玉夜的目标，应该就是护卫队，她对特殊能力的开发方向，一直是攻击。大二能做任务，大一应该也能。 导师早就说了能提前毕业。 容琉青吃了块草莓味的糖。 盟会的组成还挺杂的，能起到管理的作用，还有旗下的研究所……林白榆应该是想去后勤那里。 不过，她从和楼明水的交谈中得知，他对盟会的态度挺冷淡的。这也是个有价值的参考。 那么，目前可以整理出，子世界的三大势力：盟会-研究所、护卫队、学校-调查员。 只知道学校是中立。 这些都是公开的知识，除了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以外，其他的都能找到，至于护卫队的信息，能通过灵犀知道一些。 因为只能在不同的灵犀里，得到她们信仰的神明的相关知识。《记录灵犀》这门课的名字，和这有点关系。 但护卫队的人不来教授课程。 容琉青想，调查员和研究员来上课，调查员和护卫队成员应该也会有交流……还是得多去接触一些人。 先准备选方向的事吧。 第8章 考前培训上 “这节课为特殊能力做准备。” “你们要通过入学考试，进行再次分班。找准自己的方向。”梅洛鸣强调，“这非常重要，务必用心完成。” 新的一周开始。 容琉青又见到了同桌，心里非常高兴。同学们已经很少叫她校长，又是一件妙事，于是，她今天心情很好。 说到自己被叫“校长”这件事，容琉青回想开头的邻居任务，和系统交谈了会，类比一下，觉得是特殊能力导致的可能性最小。 当时触发了什么灵犀吧，像海绵对答那种。 她们拥抱对方。同桌要比容琉青矮些，彼此靠着。付玉夜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好想你。” “我也是。” 楼明水在旁边等待。 “叙旧结束？小姐们，上课了。”他提醒，嘀咕了句，“琉青同学、队长，我呢。” “我也想你，明水同学。”容琉青忽而笑了，松开手。他们三个人凑堆站好，闲聊时间结束。 “接下来带你们去个地方，”梅洛明平静的声音响起，“相当于世界的另一面，轻度污染区。” 学生们跟着导师，前往传送门。 校内的传送门唯有一个，仅调查员能使用，在各地都有对应的据点。其他人得由导师登记后，领着去。 传送门其实是利用了B级灵犀——转移，使用时，再带上第三研究所的定位器，能够将多人传送到特定位置。 容琉青才数了三秒，眼前发生变化。 他们被传送到了低级污染区的据点内。工作人员正在忙碌，袖子上绣了根倾斜的羽毛，这些都是盟会的人。学生们好奇地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梅洛鸣布置好课堂用具，才继续说：“你们需要在实践课中，发现自己能力的偏向，为开发特殊能力做准备。了解得越深，就越快可能成功。使用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污染区分为低-中-高级。现阶段你们处理低级都够呛。不过不用担心，找准方向后，实力会突飞猛进，那时，中级不成问题。” 学生们已经紧张起来。特别是有目标的人，浑身僵硬。 污染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通关灵犀后，身体并不会恢复，受的伤口还在。那么，特殊能力自然也能在“现实”随意使用，不必待在灵犀内。 并且，同等级的污染区，也分为很多模块，规则混乱无序。经验有时候还会反过来误导人。 梅导师抬手，张开手指，指间夹了个骰子：“本节课，需要用点小道具。” 通过投掷骰子方式，决定学生的反应。骰子共有六面，每一面都是遇到敌方时，要做的事。 【观察】、【攻击】、【躲避】、【撤退】、【倾听】、【说话】。 “投到什么就要怎么做。” 她不理会学生们的欢呼声。这话一出，就连楼明水都兴奋起来。付玉夜表情异常严肃。 容琉青给他俩每人一块糖。 “别太紧绷了，”梅洛明摇头，“这样吧。涉及到个故事，最先发现污染区的人说，知识是有代价的。” “据说以前没有污染区。” 很多学生都觉得确实是故事，从她们出生起，污染区就存在很久了，也没听到父母辈的人提过。 知道导师在调节众人心情，大家就深呼吸几下，再活动身体，做准备动作。 “3-5人一组，一人进去，最多待十五分钟，其余人在外指挥。培养你们团队辅助的能力。有的时候，在污染区，你只能信任自己和队友。” “要求则是按一人十分钟算，如果组内有两人，就至少得坚持二十分钟，最多待三十分钟。”梅洛鸣把数字说得很重。 容琉青想，也就是说，如果有3个人组队，按要求，最少得坚持三十分钟，5个人组队，就最少得坚持五十分钟。 “小组内，以总人数算时长，如何分配时间是你们的事。”梅洛鸣把手往下按，“等会再组队，先听。” 学生们和熟悉的人使眼色、打招呼的行为停下。容琉青三人组默契地笑了笑，尽在不言中。 “到时间就离开，下一个队友接着路继续走，不回到开头。没到十五分钟就被救走，时间取整，也不再继续。达到要求的组，本堂课加十分。” 学生们都认真听着规则。 一个队员最多贡献十五分钟，如果有队员处理不好情况，导师会救人，然后换下一个，直到队里所有人都去过污染区。 最后把组内成员坚持的时间相加。 可以用策略，先让组员去探知情况，再把最能得分的人押后。 梅洛明照旧给学生们消化的时间，等了会才开口：“从污染区出来后，再挑三个组进行记录，分析她们的方法。不管你们之前有没有记，带着感悟再次写。” “明白吗？” “明白！”学生们集体大喊，迅速找好队员，再把队伍整理好，告知导师。 梅洛鸣抚红袖章，笑道：“先上的人什么也不知道哦？谁先。” “我们，青夜明组。” 容琉青三人组举手。其他人用恭送英雌的表情看向她们，纷纷鼓掌。 “加油！”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最大化的利用资源。在场的行为是随机的，以她们的能力，谁先去都行。 最后定下： 楼明水的特殊能力与眼识相关，帮她们分析，并自己整理资料，打头阵；付玉夜的污染区实战经验最多，承上启下；容琉青适配性最强，放在最后。 梅洛鸣会在边缘观看，并通过通话机，提供帮助。她的能力与空间有关，万一有什么危险，能瞬间解救他们。 通话机，导师手里一个，将要去的学生一个，在外的组内成员也有一个。这是可以在灵犀里使用的工具，外表看起来像耳机。 大家都戴好耳机，随时待命。 其他同学能听到通话，在外面观察学习，并写出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楼明水两眼放光，因为这也可以为他的研究，提供数据支持。 他是第一个，就更不会错过了。 先体验，再研究。 -- 低级污染区内，和安全区、非安全区，并无什么明显的不同。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颇有古韵的小镇，废弃了，就被拿来当教学场地。 断壁残垣。依稀能看到茶馆、小院、酒楼等建筑，居民屋裂成碎块，地面并不平整，能藏的角落很多。有怪兽在游荡，说真的，看起来有点眼熟。 梅洛鸣介绍这叫：“暗兽。” 它们像影子一样，没有具体的模样，形态千奇百怪，有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暂时没看到水里游的。 她们三人里，楼明水先去。付玉夜负责提醒，容琉青指挥。 楼明水的特殊能力与“眼识”有关，每次都能精准找到问题。 以往还不太直观，这回是切实体会到了，他的能力有多好用。多数人只有在触发灵犀后，才能感知到等级。 感知类的特殊能力，一向很难提升。这类人通常会用信息换能量，也就是交易“货币”，身手并不支持通关灵犀。 污染区最多，而在污染区的灵犀，完美通关后不能获得能量。 大家都往为数不多的非安全区跑，也试图找到新灵犀。然而要发现新灵犀，不能只靠“感知”。在没有被通关的时候，灵犀是封闭状态，不会有能量波动。 楼明水的蓝眼睛里浮现水涡纹。 “嗯……这里有六个灵犀，E级4个，C级2个。分布在前面三步，右边五步，”楼明水停顿，“不对，在移动。” 如果仍在原地，就会被碰到。 “先避开。”容琉青判断。 付玉夜点头同意。 楼明水听从指挥，险险穿过开头的路，随后正面迎上一个暗兽。 “……”运气不太好。 梅洛鸣掷骰子：“【攻击】。” 楼明水听到后，下意识观察面前的暗兽，找寻弱点，但还需要些时间。 他皱眉，来不及，暗兽已经举起右手，俯身挥下。 “它的头是弱点！” 付玉夜对付过这种暗兽，立刻给出提醒，并飞快分析，这个暗兽两脚站立，动作略迟缓，按她平时的做法，都是拉开距离，再远程攻击…… “左边翻滚，到它身后，”容琉青接过话，冷静道，“攻击后脑勺。” 楼明水反应过来，依言照做，在击中时，暗兽的动作停住片刻。他轻巧落地，屈膝稳住身体。 梅洛鸣赞赏一笑：“很好，标准答案。” 容琉青还在盯着屏幕。投影仪把灵犀内的场景都实时播放，方便大家判断。 理解力好强。同桌吃惊地看向她，收回思绪。青青太可靠了，心浮气躁都消散，只需要默念，信任队友。 也被信任了。容琉青做出指挥，那点时间根本不够思考对错，而楼明水也非常配合。 付玉夜心中有暖流淌过。 “干得漂亮，队长！”“夜夜也是。” 她们击掌。 容琉青突然想到之前的事，赶紧补充：“三个人都很棒。” 楼明水挑眉，笑起来：“那必须。” 第9章 考前培训中 接下来没再出什么意外，时长顺利越过十分钟。 越往里深入，环境异变就越严重。已经没有路可走，碎石悬浮在空中。楼明水只能在石块群上跳跃，如果坠落，会直接下沉，无法再起来。 从残骸中，能看到被腐蚀的痕迹，伴随着刺鼻腥气。他的呼吸间尽是尘埃，胃部如火烧。 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而这不过是低级污染区。如果是污染程度更深的中级呢？总觉得，不止是那么简单。 楼明水的动作灵活，以技巧取胜。 他的金发被染灰，脸上也沾着砂土，眼神却锐利。使用特殊能力时，蓝眼睛里，更深色的水波纹在缓慢旋转，紧盯暗兽，有种瑰丽的悚然感。 再次遇到一个暗兽。这次，它离得很远，窝在远处的巨石上，没有移动。只要小心些，卡住“视线死角”，楼明水就可以绕开路线，躲过去。 梅洛鸣掷出骰子：“【说话】。” 容琉青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看了眼他。画面里楼明水也停下，沉默住了，小声问：“琉青队长？” “有机会，先闭眼。”她安抚。 特殊能力是救命符，闭眼的话，楼明水的感知会大幅下降，相当于放弃自己的底牌，但仍然这样做了。 他的眼皮不安地颤动，克制住本能，保持安静，等待下一步指示。 感觉楼明水有点倒霉，容琉青想着，或许是骰子的问题呢。但梅导师不至于这样……等等，也在笑，就连同桌都被逗乐了，捂着嘴。 学生们传来漏气的吭哧声。 容琉青放缓声音：“继续。” “说点什么吧，”楼明水习以为常，坦然地出声挑衅，“我想想……先生或小姐？你背上的那双长影，实用吗。” 暗兽猛地回头，朝他飞来。周边开始扭曲，有小型飓风在酝酿，沙砾被吹起，进了他耳朵里，却没有损伤眼睛。 “你的防御不够，被撞到就得出去了，”容琉青看着屏幕，立刻想出对策，“碰碰运气？哪个地方能藏东西。” 这周围都是石板、碎块，得有一处，能击中，且恰好在范围内，能够利用环境阻止这只暗兽，并做到惊动另一只。 “西北。”付玉夜明白过来，仔细观察片刻，指尖朝向那边。 容琉青的语气，带着闲适的轻松：“往左上角扔糖。” 不得不说，队长有时候游戏人间的那种姿态，让人心里很踏实。楼明水无奈，往口袋里掏出没捂多久的糖，他还没来得及吃，感知了会，往那边丢。 暗兽很难感知到，首先，它的能量波动和灵犀很像，再者，出没的地方，都是污染区，那里混乱、无序，干扰项很多。 但对楼明水来说，这并不是做不到的事。他跟随母亲，去过很多污染区考察，其实第三研究所的很多道具，反而是参考污染区里的灵犀做出来的。 在年少时，他就立下目标，要去第一研究所，找出污染源是什么。现在大家的研究进度是，污染极大概率与暗兽有关，但它是如何出现的，并没有人知道。 容琉青是有秘密的人。楼明水不认为梅导师说出的“校长”是触发了灵犀，他没有感知到。所以，导师是故意这样说的。 而他为谜题着迷。 在相处中，楼明水慢慢地，把目光放在她本身，他其实是很狂热的人，这是少有的，能忍耐住的时候。 毕竟那是容琉青，队长、最好的伙伴，值得信任的人。 她给的糖果，让残留的建筑，再次开始坍塌，倒下来压住飞来的这只。 果然，余波又引出一个暗兽。 “转运了！”付玉夜睁大眼，惊喜道，“最好是【撤退】，【攻击】不错。【观察】也还有机会，再找到一个暗兽。” 梅洛鸣再次掷骰子：“【躲避】。” 付玉夜：“……”要同时躲避两个暗兽？ “……起码，不是【倾听】。”容琉青再次重复，笃定道，“有机会，你能做到，明水队员。” 楼明水叹气。 接下来他借力打力，惊险游走，引着一只去撞另一只，在间隙逃走，又回来，继续仰头躲开攻击。 队长平稳指挥：“来个滑铲。” 楼明水放弃恪守优雅的动作，扔掉形象管理，抓住时机，从两只暗兽底下滚过，再爬起来。 坚持了十五分钟。 楼明水狼狈地出来，脸色不太好，衣服都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但还在坚持自己走。 “辛苦，做得好，”容琉青抱住这个疲惫的人，在他耳边低声说，“再给你糖，还有很多。” -- “我去了。” 付玉夜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能力还能带来什么，在污染区摸滚打爬的经验，能帮助她的伙伴。 她想起了自己无能为力的小时候。 能在灵犀外使用特殊能力、混乱难管理的污染区，意味着更多的不被约束之人，以及争夺资源。所幸，没有到丧失人性的地步。 直到护卫队清除暗兽；盟会派人驻扎；第五研究所帮忙重建房屋；第三研究所和调查员合作，在这里设立了据点。 日子才慢慢变好。 但暗兽是无法彻底清除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再冒出来。付玉夜从小就与暗兽对抗，她并不是天赋异禀，只是逼着自己不断努力，保护家人。 然而，污染区内使用不了终端。付玉夜来学校前，没觉得自己能交上非安全区的朋友。 容琉青不同……她很不一样。 在污染区生存需要直觉，付玉夜觉得，同桌像天外来客，又奇异地与这个世界的人没什么两样。 等出完任务，就买终端！ 哪怕付玉夜在走神，动作依旧干脆利落，行云流水，像做过千百遍，对特殊能力的运用纯熟，完全没给两人协助的机会。 但她们还是在外面，认真观看。 容琉青发现，付玉夜的实战经验很丰富。之前商量排序的时候，同桌还谦虚了。 她不由抿唇笑，觉得自己实在运气很好。初来的世界很熟悉，还有，和子世界的居民都合得来，很多时候，都觉得能被理解。 “这里……”楼明水皱眉，“有些动静。”因为不在现场，他无法准确描述，只能根据刚搜集的资料判定。 但越往核心走，就越危险，他的经验也不一定有用。 容琉青厉声：“闪开！” 付玉夜抬腿踹向暗兽，顺着力道转身避开，腾空而起。暗兽开始膨胀，身上突然冒出尖刺，从头到脚，坚硬似铁。她的时机卡得刚好，只差一点，就被碰到了。 惊险。大家都松了口气。 不，还没结束。暗兽被攻击，发出嘶鸣声。周围的沙砾震动，遮挡视野。它又将自己蜷缩起来，身上的刺竖着，猛地发散出去。 付玉夜把手背放在脸上，透过缝隙看到这幕，目光微凝，她幻化出金属翅膀，想要离开。 梅洛鸣点头，用这种方式来减少进入眼里的沙砾，很好的应对措施。 “别动。”容琉青直接下命令。 付玉夜就真的没有再动，像被按了暂停键，只余呼吸。而尖利的刺，在触及到她的眼球前，便跌落下去。 她的生存本能还在警示，往旁看去，发现这个暗兽，在周围都设下了陷阱，如果离开，就进入了牢笼。 付玉夜想，不同污染区的情况不同，没有两片一样的树叶，暗兽也是。她得尽快把习惯改过来。 “夜夜，厉害！”容琉青拍手夸奖。 付玉夜眼里盈着水光，笑得很温柔：“嗯。” 她也坚持了十五分钟。 现在，她们已经达到了标准，三个人的标准是三十分钟。已经可以得到加分了，但容琉青还没有去。虽然接下来会更危险，可哪怕她只坚持一分钟，都能通过。 学生们投来羡慕的眼神。 -- 楼明水把低级污染区里面的大致情况、记忆里的规律、对暗兽的描述，整理好，交给了她。 “作为队长，”他从容地撕开包装，吃着糖，“请让我大开眼界。” 这人已经去换了衣服，又是整洁规矩的模样。没想到在这里，都有他认识的人，还有备用衣物给他换。 不愧是楼家少爷。 “能赢得你满意。”容琉青并拢两指，在额头前划下来，指向他。 楼明水笑出声。 付玉夜踮起脚，摸她的头：“加油啊青青。我在出去前，看到有石块在往下沉。” 容琉青复述同桌的话：“了解。加油！” 她复盘了一下队员们的行动轨迹。楼明水是向前走，等到进入环境异变的地带，就以转圈向上的方式前进。 而付玉夜延续了他的做法，说明在当下的环境，这个方法在两人的判断力里，是最佳。 容琉青的特殊能力，用楼明水的话来说，是“游戏面板”。她其实还不太清楚，该怎样触发自己想要的游戏。往往是刚想到，就有了。 所以，去这个地方，走到最核心的区域，会发生什么呢。她能否看到，特殊能力的更多用处？ 休息了一会，轮到她了。 第10章 考前培训下 容琉青在左耳戴上耳机，跨进低级污染区，已经能感受到热浪扑面。还有让人呼吸不畅的尘土。她掩住口鼻，动作变得迟缓些许。 环境冷热交替，这块是岩浆暴烈，那块就是冰川刺骨。付玉夜说过，待在这里的暗兽，也会有“特殊能力”。 “暗兽也有特殊能力？”容琉青问。 楼明水闻言，向队长解释：“低级污染区外围的，是''基础暗兽''，物理攻击居多。核心区域则不同。” 她回忆着对话，环顾四周，没看到有暗兽出没，心下警惕，或许是“隐身”了。 交界处，迸溅出液体，如果不及时躲开，就会直接出局，被导师接走。然而还有黑色雨点落下，接触到地面“滋啦”作响。烟雾漂浮下沉。 “收到请回复。” “能听到。”她冷静回应。 容琉青没有等在原地，而是拿起一小块石板，举在头顶，主动向前走。能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存在的东西，必定有抵抗性。 “石头下沉速度变快了。”楼明水拧眉，提出建议，“尽量找高处的石块。” 付玉夜看着画面，肯定道：“往北走。” 如果说之前的区域是上浮，那么，踏上几块石板后，接下来的区域却是下沉。空气凝结，如胶质，能见度极低，已经完全不是人类能去的地方了。 除了身体强化类的特殊能力者，其他人很难继续下去，明智的做法是，返回，在还能活动的区域坚持十五分钟。 但组员谁也没这样建议，很相信她，不认为队长是逞强的人。 容琉青选择继续走，不到最后一刻，不轻言放弃。全身都变得很重。要加强锻炼了，她咬牙想。 付玉夜提醒：“小心拐角，那边有个废墟。” 容琉青点头，发现身下踩着的石块在动。非常明显，所有的石块都在向下沉，由慢到快，而下面深不见底。 她找到相连的石块。它们中间的空间较小，可以跳过去。 事实上，一进去，她的特殊能力，姑且认为是“游戏面板”吧。它从面板，跑到现实来了。看来，污染区内，可以不在灵犀中使用特殊能力的设定，让她得以玩起全息游戏。 容琉青看了眼左上角，自己的血量是满值，旁边有个本人的像素版头像。 点开后是角色信息。但显示各项能力都为【保密】，这怎么回事，无法开启战斗模式。 装备栏大部分是空白，看来这身衣服不算，只有手里的石块是【武器】。还是有可以操作的地方。 还有一个身份栏，也是【保密】。很好，容琉青拒绝被游戏玩。这条信息，正好可以佐证某些猜想。 梅洛鸣掷出骰子：“【倾听】。” 容琉青侧耳，听到了逃亡游戏的那种特殊脚步声，还有一声带着回音的大吼。刚开始就遇到暗兽，而且是从身后。她等着队员的指示。 “……”付玉夜在思索，怎样破局。 楼明水没忍住，实在想不到，只好说：“我们的默契。没中的【倾听】，被队长拿了。” “别贫。”队长哈哈一笑。 楼明水和付玉夜看着她的背后，正要开口。但这只暗兽跳了几下，没有动手，然后地面开始往后移。它跟着队长跑步，但没有追上她。 俱是无言。 “……” 容琉青想，离奇的是，这个走向很像逃亡、跑酷游戏。 但不同点在于，地面变成跑步机。她一路被动狂奔，还看到金币在石块上。景色不断往后移，而她只能调整方向，又几乎看不清几步外的路。 金币的位置很刁钻，需要在跑步中跳跃。在容琉青的视角，左边有个金币图标，底下是竖着的进度条，身体接触到金币后，进度条会往上增长。 地面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并且在有时，会不合常理地突然断掉，还随机出现横在半空的木头、细得只能倾斜着跑的路。 容琉青的表情，随着路程延长，也越发狰狞。 按照正常情况，她这时已经躺下了，但在“全息模式”里，似乎身体数值被调过，痛觉也更低。直白点说，环境对她没什么影响，各种触觉感知，更像是在读取周边的信息。 突然，容琉青踩中水里的藤蔓，往前倒，被她及时稳住，还是一磕绊。 暗兽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追来。 果然出现了。容琉青判断，之前一直只有自己在赛跑。还好有队员们在说话，不然路没有尽头，会显得时间漫长，扰乱心态。 梅洛鸣再次道：“【撤退】” 容琉青一个翻滚，再往上跳，手抓紧，顺着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绳索，飞驰而下，落地后，继续奔跑。 根据地面情况，付玉夜在心里数最佳时机，精准提醒队长：“跳跃、左转、右转、滑铲。” 楼明水发现规律，把路障简单画在笔记本上，做了标识，为她规划吃最多金币的路线。 暗兽被容琉青甩在身后。 非常不合理，越往核心区域走，暗兽应该更多。但每次，只在她被路况撞了一下的时候，才现身。而且也不攻击。 梅洛鸣看着这幕，语气平静：“【观察】。” 容琉青往后看，扭着身体，干脆倒退着跑，和暗兽面对面，隔着距离，能观察到它模糊的面容，还有四肢的不协调，前后轮转，刨地式奔跑。 付玉夜的声音变得断续，忍耐着。 “闭眼，”楼明水大笑，“你会倒退滑铲吗？” 容琉青当然不会！只能被悬在空中的木头撞了。为什么要这样深情对视，而且找不到它的脸……她笑得不行，这回没能甩掉，被暗兽追上。 暗兽摆出了一个姿势，开始蓄力，终于要攻击，它的身体向后仰，腿与地面平行。 付玉夜反应迅速：“左移，趴下。”这种暗兽非常常见，不像是核心区域会出现的，本来应该在外围。 “它是''基础暗兽''，喜欢用脚踩，每次攻击后会停顿三秒，再接着踩一次，才换成手，”楼明水低头看笔记本，想到这是核心区域，补充道，“或许会有新能力。” 队员们都很可靠，给出了指示，但容琉青的金币达到进度条顶端，开启无敌模式，倒退着飞。 “？！”楼明水睁大眼睛。 付玉夜凝神看着。同桌在屏幕里，被撞到也没受伤。但前面需要左转，她急切道：“青青，转回来。” 容琉青凭借强大的控制力，恢复成正面跑步。一分钟后，无敌模式结束，速度变慢。 她有了经验，正式开启跑酷，动作潇洒肆意，还把石板装备为【鞋子】，放在脚下当滑板，在跳到上空时，单手摸板。 就这样过了十五分钟。 “青夜明组，加十分。”梅洛鸣宣布，看了眼终端，“下一组？” 学生们却没有响应，而是大呼小叫。“离谱！”“怎么会这样，magic！”“我在干嘛？你在干嘛？” 有人深呼吸：“我也有勇气去闯，完全不紧张了。”旁边的人，感同身受地拍她的肩膀。 “低级污染区被玩成了游乐场。”楼明水摇头轻笑，他头回见的时候，也很震惊。 游戏人间，人间游戏。 -- 在大家一个接一个，下饺子似的被投放进去时。助教手里记录的本子也越来越厚。出来的人可以领取录像，带回去分析、复盘。 楼明水的笔记本也在录入数据。容琉青和同桌坐着，观看其他组的行动，在旁边低声交谈，时不时帮他检查。 他处理完，吃了块糖：“没剩多少组了吧。” “对。”容琉青回应。 梅导师维持着这种专注，很长时间了，而她的特殊能力与“空间”有关，并不是身体强化方向。 容琉青想，或许身体素质也需要大幅提升，这样才能够频繁使用特殊能力。像同桌那样，使用两分钟，得休息段时间，才能再次使用。 如果强行使用，会在短暂爆发后，被反噬，导致身体受伤。 很快，所有组都结束。梅洛鸣把大家聚集起来，先翻看助教记录的本子，并没有说话。 学生们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互相支撑着坐好。 “最后，自己填上方向。”梅洛鸣合上本子，简单说明，“有的同学会离开一班，也有同学会加入一班，但都在学校。” 导师温和道：“相信你们对此，已经有了认识。” 大家沉默。青夜明组，都会在这里，容琉青握住队员们的手。 “特殊能力分为强化类、辅助类、眼识类、幻想类、空间类、精神类。” “幻想类的最多，精神类最少。” 容琉青若有所思，自己应该也是幻想类。队员里，同桌是幻想类，楼明水是眼识类。 “土地划分为安全区、非安全区、污染区。非安全区指的是，还有新灵犀没被发现的地方。污染区指的是，被污染的非安全区。” “世界的大门就此展开。” 她轻抚红袖章，以这句话结尾：“准备好参加，接下来的入学考试。” 第11章 入学考试（1） “模拟中级污染区内的B级灵犀。” 污染区的灵犀，完美通关后不能获得能量，就像一个A级灵犀，里面嵌套着B级、C级、E级，而不存在D级灵犀。 随着低到高的污染，“灵犀”也在加强，里面的等级也有别于普通标准，变得更加危险。 梅导师带着大家去模拟道。这是学生们第一次去，到处伸长脖子看。 “入学考试即将开始。”她停下脚步，看没有人脱队，就默许学生们张望。 大家放下心，彻底没了顾忌。模拟道很有科技感，各种设备摆放在此处，泛着蓝光；有机器人在走动，搬着黑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梅洛鸣在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时，出声：“大家都基本有数，了解彼此了。自行组队，3-5人一组。人数少的组，分数会酌情上调。” “参加者，有同年级的部分班级，共300人。插旗占领资源点，存活到最后的小组获胜。” 班级群是怎么分的？一班偏进攻，二班则偏后勤，除此之外，还有功能型班级，专注理论研究，以及和母世界相同课程的基础班。 在最初，学校把大家按特殊能力分配，但有的人，会想要利用进攻能力，去做辅助的事。 这是自由的。 入学考试，是把大家放在一个环境，彻底暴露出她们的偏向。有的人更爱协助，有的人喜欢分析，还有的人进攻心强。 因为污染区很多，只要有一秒的迟疑，都非常危险。所以，深入挖掘自己的内心，是很重要的事。 学生们在准备区内，看到考官走来。旁边的机器人在键盘上敲打。屏幕显示着考生的特殊能力类别，以及小组名。 考官检验完人数后，询问：“没问题了？那么，正式开始。” 戴好耳机，学生们进入了考试场地。这次，耳机不止连接组内频道，还有模拟道中心。记录的音频，作为考核评分的一部分，在“团队交流”界面。 导师们会在外面观看她们的行动。 模拟道，复刻了灵犀的运转，区别在于，考生只要出来，就会恢复身体，不必通关。它靠能量驱动。机器人搬的黑箱子，就用来装需要用到的能量。 准备就绪。容琉青三人组的学生卡，信息栏多出“青夜明组”。她们把它放在对应位置，完成登入。 -- 大型迷宫。 入眼都是树。灌木丛把路分成各种线，如果穿过去，会触发灵犀。也就是说，顺着路走，就只会碰到暗兽。 考生目前在外围，这里灵犀最多。最后会以缩圈的方式，把大家聚在一起。集中在核心区域，那里暗兽最密集。 进灵犀去躲避，也是可行的办法，不过用这种方式，得到的分数会比较少，很大可能不及格。 但如果，是利用灵犀更换位置，就不同。毕竟是模拟场地，里面的灵犀，通关后都有随机传送的功能。不过，这是得有考生实践过，才能得知的信息。 按理来说，暗兽也不能进入灵犀，但在模拟道，一切皆有可能。 根据之前在低级污染区的经验，容琉青越靠近核心，就越没感知到灵犀。或许真正到了最深处的区域，就不会有灵犀，只有暗兽。 至少，在去过的低级污染区，是这样的。她不确定是否为个例。 那个时候，特殊能力还能使用吗？能。但因为跑酷游戏机制，即使她到了核心，却也并没有看到暗兽。或许，在正式入学后，能解决这个问题。 容琉青想见识除“基础暗兽”以外，有特殊能力的暗兽，也想知道它们的长相，是否一直模糊不清。 刚进入考场，青夜明组就讨论策略。容琉青不意外地发现，依旧是全息游戏模式。而这块区域被自己圈起来了。哪怕对方有5个人，能进入的也只会有3个。 她的能力，能强行3v3。 “建立起自己的领域，”梅洛鸣露出满意的笑，“这是幻想类的高级用法。” 旁边的导师也暗自点头。 特殊能力的划分，没有那么清晰。因为使用起来很灵活。只是根据能处理的灵犀而定，处理过多少灵犀，会有相应记录。 区分实力的强弱，靠职务。梅洛鸣就是高级调查员，左臂有红袖章；如果是中级，是黄色；低级则是蓝色。 这些信息，在学校时就能搜集到。 容琉青查看自己的角色信息，各项能力依旧是【保密】。 装备栏的【武器】显示为：炸弹。 但她的手里什么也没有。容琉青沉思，这类游戏她好像玩过……全息游戏的空格键在哪？ 是时候求助队友了。 她的队友们，都在区域的另外的地方。之前碰到别的组，大家都被拉进自己圈的区域了。 “明水，夜夜，在哪方？离得远不远。” 付玉夜小声道：“我在一个角落里。有人，等我解决掉，不用帮忙。” “不远，看到你了。”楼明水回应，从树后走出来，金发里夹着绿叶。 容琉青噗地笑了，抬手想替他拿下来，又一顿，觉得不太礼貌，想告诉他整理头发。 楼明水已经自然地低头。 她就把绿叶，从他的发丝间拿下来。 “请给我收藏。”他接过，彬彬有礼道。 容琉青没再继续闲谈：“我的武器在哪？” “武器？”楼明水盯着她看了会，水涡纹缓慢旋转，“就在你身上。” “应该是''领域''，”付玉夜百忙之中，开口，“你想一想梅导师幻化的锁链，这也是种使用特殊能力的方式。” “……”容琉青明白了，靠幻想构造。 她和楼明水测试期间，付玉夜也赶来一起。最终得出：容琉青放下炸弹，可以炸毁周边的建筑，并且得到道具。吃的道具越多，炸弹威力越强。 容琉青点击队友们的像素头像，扫过各项能力信息，查看装备栏后，发现队友也可以装备道具，就轻声：“明水，夜夜，商量一下。” 楼明水常往学习道跑，和各类学生交流，与老师们关系也不错。他把模拟道的资料说完，容琉青就想到要利用模拟道的“可能”。 她们有三个人，确实能通过合作的方式，去占领更多资源点。但是……在这个能力下，为什么不让别的组“登出”呢。 容琉青的特殊能力，可以作为灵犀内的“门”。但这样有个问题，太麻烦了。总共有300人，每次却只能拉3人，并且要自己解决掉。 这里是模拟道，暗兽都可以在B级灵犀内，只是不进去灌木丛里的灵犀，说明，在最外层迷宫场内，能容纳理论上不可能的东西。 同理，她圈的区域也应该能做到。 “利用灵犀嵌套，”队长眨眼，愉快地说，“必须要快，把她们逼到灌木丛里去，然后用''门''定位到这里。假装这是考试场地内一个新的''灵犀''。” 这样的话，就可以让学生们彼此3v3消耗。而缩圈，正好也方便了青夜明组。 楼明水赞叹：“我同意。”他眼底的水涡纹出现，开始观察周围。 付玉夜没异议，和她制定进攻计划。她们用炸弹，得到了不少道具，正在调试和熟悉。 既然是插旗占领资源点，那总会有人驻守，而且，耳机能够队内通话。就演一演，让留下的别组成员叫队友帮忙。 最后分配如下： 付玉夜是进攻主力，负责驱赶学生们到灌木丛，容琉青去灵犀内突袭拉人，楼明水协助分析。 -- “？？？” 别组考生大喊：“这哪个组，还没到缩圈，为什么攻击得这么猛。” 她们还没来得及插旗占领，就遇上了组猛人，本想分散逃跑，无奈被一个人包围了。只好躲进灵犀里。 在考生眼里，青夜明组举着道具的样子，比恶魔还可怕。 在迷宫内，各处都在上演这种戏码。 考生们看付玉夜只有一个人，都觉得是派出来骚扰的，想要围攻，结果被楼明水和容琉青在暗处设下的陷阱困住。 考生们好不容易挣脱，躲进灵犀，却被容琉青送走，换了个地方，还需要和迎面而来的其他组成员，正面对决。 付玉夜举着燃烧喷枪，按下扳机。火焰顿时喷涌而出。把其他组的成员逼退，踩中身后的灌木。 容琉青已经等在里面，人一来就阻止她们通关，再送入圈好的区域。 B级灵犀内，当然可以用特殊能力。要开启领域，必须本人在场。可暗兽都能在迷宫灵犀里游荡，那领域自然也能离开主人，游荡。 楼明水已经把灵犀分布，以及人员移动，都纳入脑内的地图。他藏在隐蔽的位置，为队友报着各种点位。 随着迷宫范围的缩小，人群也变得更密集。 “是个讨巧的办法。看来，以后不能这样设置考试场地了。”导师们评价，在青夜明组的打分界面，写上加十分。 考官眯起眼：“不算钻空子，历来的新生，也没几个能用出''领域''。” 第12章 入学考试（2） “……”考生们茫然地待在领域内，试图搞清楚情况，“灌木丛的灵犀是这样的吗，让我们互相攻击。” 盒子里还有一个盒子？有考生试过，没有办法走出这里，简直像困兽场。而这个地方，本该有的灵犀，都无法被触发，变成了“墙壁”。 “不是很像灵犀。”眼识类的考生看向周围，肯定道，“B级以下，我还是能感知到的。” 这就怪了。 大家被分在不同的地点，单独待在多边形角落，先混乱了会，才反应过来，紧急联系队友。 模拟道内的灵犀，毕竟不是真的，在内的“规则”是人为设定，相当于在清醒梦里，实际为假。或许是故意不同，来考验学生。 有人沉吟，觉得自己看破套路：“你不懂，这是新开辟的战场。” “估计是为了提前起冲突，免得都苟到最后淘汰。毕竟迷宫内灵犀太多了，想藏还是挺容易。”也有人，在自我说服。 考生中，特殊能力是强化听力的人，偷听后恍然：“原来是这样。”于是又尽数告诉队友。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就都觉得正常了，大家讨论完，还兴奋道：“这里的样子，和外面一样诶！” 或许是因为这是入学考试，难度还没那么大。得等到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才会变化，加强难度，让考生在陌生的环境里争斗。 场外，评分的人，围坐在球形观影台前，也在讨论。考官注视屏幕里的考生：“达成互相误导了。” 有导师往后靠向椅背，摇头：“被耍得团团转啊。” “挺有意思的。”旁边的导师笑意更深。中招的，有很多都是班上的学生，看来，得特训了。 有些考生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打了个冷颤，认为是直觉在预警，告诉队友：“我觉得附近有人。” 确实有人。不同组的成员被交错放置，隔壁就是敌方。 大家很快发现，用特殊能力攻击树、灌木丛，会得到道具，而使用道具，可以和刚才迫使自己进这里的人一样了，都露出阴险的笑。 之后再想办法出去。 考生们开始用香蕉皮、套索等道具互坑，把还在认真寻找出去方法的人，也卷入了其中。 -- 青夜明组，则继续在外面抓人。但已经有考生察觉不对，选择避开她们了。部分考生，直接提前躲在灌木丛的灵犀里，并不出来。 容琉青突然感觉有动静，瞄了眼。 “看到一组，三个人。”耳机里传来楼明水的声音，带着沙哑。 容琉青低声通知队员，悄然跟上考生：“我这边发现个单独的，去逮人。你们继续试探。” 付玉夜点头，提醒她：“注意埋伏。” “了解。” 容琉青思忖，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是邻居？逮住林白榆，不比逮住一只兔子轻松多少。 在那人跑动时，容琉青从旁边出现，扑向他，没想到邻居下盘挺稳，就出拳，又被格挡，再侧身用肘击。过了几招，邻居被她一腿扫到树上，跌落在地。 容琉青捏住他的脸。 邻居的猫眼半闭，看起来在忍痛，其实手指在发力，紧绷着，调整呼吸，随时准备暴起反击。 “太明显啦。”容琉青用膝盖按住他。 下巴搭在她的掌心，林白榆的嘴唇，被脸颊肉挤在中间：“唔唔。” “认输了？好，待在这里。” 他点头。 “小兔子乖乖。” “……”念完咒语道具，林白榆变成了一只兔子，被她藏在树洞里。 “能摸吗？”容琉青看他点头，就把兔子抱在怀里摸，“有点好欺负。” 兔子蹬了蹬腿，乖乖窝好。 容琉青不舍地再揉几下毛茸茸，放回去，把门关上：“别开门哦。” 这是给邻居的忠告。如果开门的话，可能遇到食物链上的动物。不过林白榆能唱“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肯定听话。 但用不着担心，在缩圈的时候，他和领域里的人，会一块被排除。 有导师失笑：“这学生，挺调皮的。” 梅洛鸣打开评分界面：“林白榆所在的组，组员和别组起冲突后，不敌，各自逃跑时，又被逐一击破。他独自存活到现在，很不错。” 剩下的组不多，加上她们，共有3组，排除掉林白榆，就2个组。迷宫范围进一步缩小，到决赛圈了。能留到现在的组，显然不是善茬。 那组的人很狡猾，根本不上当。而且，领头的人是空间类的特殊能力，不困住的话，拉不进领域。只能另想办法，但时间急迫，在关键时候，得靠队友们意会。 “那么，”容琉青心知不能犹豫，主动出声道，“正面迎战吧。” 她们的实力，并不惧对手，没必要错过机会。只有两组，那么也不会有旁人得益。除非有别的组从灵犀出来。 但基本不可能了。 “对面应该也是三人，空间类、幻想类、强化类。”楼明水观察完环境，迅速判断，指出可能的藏身地。 队长就拍板：“夜夜，先试探一下能力方向。” 她们商量时，那组的人找好掩体，埋伏下来。 “变身。”付玉夜背后悬浮着金属翅膀，疾冲过去。 根据上次在低级污染区，从暗兽身上学到的技能，她把翅膀裹住自己。金属羽毛竖起来，当暗器向外发散。 那些人下意识要退，却踩中了没入地面的金属羽毛。 “啊！”痛呼一声。 空间类的队长，赶紧把金属羽毛阻隔出去；强化类的，见状加快速度，把队友救走；幻想类的人手里握着长弓，在远处拉开瞄准，几只箭精准飞过。 付玉夜在空中扇翅膀，躲闪着箭矢。 青夜明组被对方的箭拦住，没法追击，在远处用道具。局势陷入了僵持，但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楼明水盯着那边分析，眼底水涡纹更深，果断道：“空间类是阻隔，幻想类是弓箭远程，强化类是速度。” 得知信息就好办多了。 容琉青扬眉一笑，询问队友：“明水，能看到强化类的人吗？” “在1点钟方向，”楼明水轻松回答，他也勾唇，“已经锁定了。” “好。夜夜，继续靠近。凶点。” 付玉夜敲了下耳机，示意明白。她刚把绝招出完，冷着脸靠近，像还有什么后手。 其他组的人没选择硬碰硬，想到她还有队友，决定先拉开距离。空间类的在中间，使用阻隔，让她们不被分散，也能挡住青夜明组的一些攻击。 这时，容琉青扛起火箭筒，为了影响对手心态，故意大喊：“开炮。” 炮火不停往地上砸。那些人怕被波及，只好跑开段距离。空间系的人被打断，眉头紧皱，再次使用阻隔，却已被楼明水的锁定功能瞄准。 “青夜明组……这三个人，竟都会高级用法。”导师们都感叹，“天才总是扎堆出现啊。” “下学期就会被选入吧。”考官接话。 楼明水的攻击，都带上自动锁定，飞镖一甩出，就能正中靶心，很快干扰到她们，牵制住速度快的人。 他指尖夹着道具，目光锐利，盯紧猎物，唤了声：“琉青。” 容琉青敲耳机回应。 她早就顺着遮掩物，绕后切入，把用弓箭的挡住，近身将她掀翻，搞定后，再突然出现，去帮楼明水压制速度快的人。 付玉夜便能放心进攻，把剩下的两位分开，切割成分战场，将空间系的人顺利解决。 这一出配合默契，电光火石间，把其他组的人都淘汰掉。 导师们频频点头，在“团队交流”界面，打上加十分。 迷宫就只剩下青夜明组。 当然，也有考生，躲在灵犀里没出来。插旗占领资源点，会看旗子的时间，以及最后的旗是哪个组，主要看后者加分。所以躲灵犀里的考生，看运气及格。 在最后，青夜明组获得胜利。周围的资源点上，插满了旗。 她们三人对视，把手放在一起，再往天空上举，宣布：“我们最棒！” 少年侠气，肆意张扬。 耳机内，机械声在播报考试结束。其他考生也从等待区离开。 出来后，楼明水被考生们悲愤围住，找他交流：“打上头，没注意时间，被缩圈排除了。” “我也是，去新开辟的战场……” “好多人都……” 楼明水叹：“那真是太倒霉了。”没发现真是太好了。 容琉青和同桌保持镇定，没有说话，远离了她们。明水队员……依旧笑着接话，心真稳。 “考试结束。” 听到这话，学生们都安静下来。这时候再懊恼，各种想当时怎样做更好，都没有用了，能做好的是现在。 “非常精彩的竞赛。” 考官和导师们，面向考生，温和道：“你们在这段时间学到了很多，并且很好地运用在实战中。” 学生们都露出被鼓舞到的表情，她们各自和组内的成员待在一起，已经建立了坚定的友谊和联系。 “那么，我们想说的是……” "欢迎来到，游戏大学。” 第13章 放假 “校规里写着，考完试，就得放假。”梅洛鸣立在班级讲台上，“需要给你们的表现评分，是个大工程，于是返校时间不定，等通知。” 学生们默默听着，面上没有喜色。 容琉青在手里削木雕，这是选修课的内容，她准备当成作业完成。草稿是一只兔子。总之，给邻居的赔礼。 “你们大部分人在污染区，”导师提醒大家，认真说，“护卫队的人会在这个阶段，大量出现，你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表现，接任务赚赏金。” 付玉夜点头。 研究所的人也会来检修建筑。 “护卫队信仰神明，保护居民。”梅洛鸣扬起嘴角，“我想，你们应该都在通关灵犀间，得知了神明的一些信息……” 她的眼睛看过底下。 在座位挺直背，学生们朝气年轻的脸，都显出了然之色。唯有容琉青心下奇怪，什么信息？她一直没有得到。尽管也刻意寻找过，却还是不知道。 她近乎怀疑，这是“世界规则”的禁止了。 梅导师颔首，继续说：“很好，你们都没有松懈。想要更早加入势力的同学，可以提前做准备了。这就是维护世界的组织——女武神！” “噗——咳咳咳！！！”容琉青喷了，忙捂住嘴，把木雕移开。 同桌侧身，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往包里拿出纸巾，轻柔地替她擦下巴。容琉青道谢，把纸团在手里握紧，整理桌面。 楼明水的视线越过，在旁边鼓掌。这种热情的、捧场的行为，带动着学生们也鼓起掌来，开始说自己的理想是加入某某势力，也有学生嘶喊要待在学校。 于是把这出混了过去。 容琉青意识到反应太大，收回脸上震惊的表情，想：不会吧？这都有！可那是真的会有怪兽的啊，怎么可能，不，怎么会这样？等等……不会是暗兽吧。 这个世界……经过这些天，她终于无法再忽视这一点。真的能仅用，世界之子来解释吗？ 梅洛鸣等待掌声减弱，才强调：“在假期，自己去搜集相关信息，请继续钻研。透露一下，期末考试的笔试部分要考。不及格会补考。” 楼明水隔着过道，递来一张纸条，他没有多问：大家平时提到女武神，都是说护卫队，因为，女武神被认为是创世神，大家都不直呼其名。 “……”容琉青无言。 她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种种细节，还有那些熟悉感，自己简直如鱼得水，没有任何融入的不适。 可以肯定，楼明水已经好奇得不行了，只是克制住了探究欲。容琉青想，估计他最初，就是因为“校长”这个称呼来与她结交的。 比起梅导师触发灵犀，精准挑中自己为“校长”，还是以世界之子的特殊能力，更说得通。毕竟导师后续的态度，让人捉摸不定。 但现在有个疑问，是所有同学都能成为“校长”吗？还是只有她一个。 柳静秋的态度也让人奇怪。到底是特殊能力的问题，还是世界之子的身份？她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异常。 天平两端中，在世界之子的待遇那方，又重了点。 在除了污染区的地方，没触发灵犀，就无法使用特殊能力。或许自己真的就是“校长”本身。 也有可能，是自己没有感知到，一开始，她对灵犀没有防备。训练后，才能分辨等级。 同学们普遍有三种想法，这还是楼明水搜集后告诉她的。第一种，以为两人中，梅洛鸣，触发了类似“当然了”游戏的那种灵犀，再随机了一人。 第二种，两人中的某人，触发灵犀后再挑了个人，容琉青挑了最厉害的梅导师，梅导师刻意挑了容琉青。 第三种，也是最多人认为的，就是两人一起被拉入灵犀，而容琉青用了特殊能力通关，导致梅洛鸣说“校长”。 容琉青查过灵犀分布图，并没有这样的D级灵犀。在学校里，A-C级灵犀都是看不了的，被封锁。或许得提高权限，才能找到资料。 在当时，容琉青还以为是世界之子的待遇，问过系统后，决定听原住民的，她们更有经验。但现在…… 最重要的，如果真的是灵犀，楼明水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天平的两端，从来不是对立关系。 她呼出气。 -- 班级门口，林白榆在等着她。 窗户半开着，他站在窗边。今日是凉爽的天气，风轻柔。邻居的黑发，有些长了，垂在额前，微微摇动着。 “白榆，”容琉青挥手，和队员们道别后，快步走向他，“给你。不要生我气。”她开玩笑。 邻居小心接过，张开唇。 “！”林白榆看着手里的小兔子木雕，想起了入学考试的事情，羞赧地垂下眼，“并没有生气……谢谢你。” 容琉青的唇角，露出梨涡。邻居腼腆一笑，扯她的书包带子：“我们走吧，回公主岛。” “回公主岛。”她心情转好，脚步轻快，唱起来，“回家咯～” -- “宿主，我已经准备好。”系统欢喜地跑来意识空间，光球满地跳跃，告诉她：“捏好脸了！” 他收拾好自己，等在门外。 容琉青躺在床上，应声后，看到房间里走进一个高大的人形生物。他看起来，确实和人没区别。留着较长的白发辫子，眉毛、睫毛也都是白色的。 还是异瞳，一金一绿。 “……”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咧开的嘴，慢慢收回来，放平。人形生物的手指贴紧裤缝线，没有再动，也没有呼吸。 容琉青沉默，在不安的氛围中，开口：“请问？”cosplay吗。 “宿主叫我，什么事？”生物的表情变得小心起来，吐出系统的音色。 容琉青幽幽看他。 “这怎么那么像我设计的oc？” 系统一激灵，手不听使唤，往旁甩：“因为……这个，就是我的样子！”能说出来了？他心里惊讶。 容琉青审视他，不给反应机会，直接问：“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虽然仰头，穿着睡衣，双手抱臂时，眉头蹙起，气势节节攀升。 系统的心气也节节变低，开始慌忙，检索自己的行为：“宿主本来，不会那么早知道的。” “那么，你能查到的——我现在的权限应该很高了吧，说说剧情维护的事。”容琉青跟着他的话回应。 即使不合时宜，系统依旧为宿主的冷静赞叹。 他点头，承认道：“的确，宿主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由您从小到大的幻想构成。” 哪怕早有准备，容琉青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面上仍旧平淡，她下意识想搂住玩偶。 “果然，我就说，既然我的积分都用来稳定世界，那又怎么通过积分去买信息？你是不是笨蛋。” 系统惭愧道：“我是笨蛋。” 她冷冷道：“你不是。我的造物，不许这样说自己。” 系统沉稳重复：“我不是。” “发现新灵犀是个办法，平时完美通关得到的能量，也可以用来稳定世界，”系统走近她，低声解释，“但之所以要维护剧情。宿主还记得我说过的支柱吗？” “他们会遇到一点问题。” “可是剧情需要触发……”容琉青皱眉，握住系统伸来的手，撑起身体，“既然已经无法从头再来，那就先做准备。” 得知部分信息后，终于放松了，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挺没底的，容琉青知道，自己没有超能力。 但在子世界，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尽管知道不对，容琉青却暴露心绪，还是没忍住问：“这个世界的人呢？也是我幻想的吗。” “并不是，你看，宿主自己都得遵守规则。”系统语气很温柔，他握紧了宿主的手，“这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但居民们是迁来的。” 容琉青陈述：“又不能说。”这个态度多少说明了很多。她想到母世界的话，觉得这个世界的居民，是真实的。 从何而来？和我一样吗。 “所以，”容琉青总结，“居民们算幻想世界的，第四天灾？” 难怪她总觉得，那些关不是这样过的。但做得好，因为照她小时候那些想法，会非常麻烦。 ……虽然，不用特殊能力也能过。 “宿主可以自己去看，”系统担起引导者的本职工作，“不是吗？” 他指尖传来的温度，与人类没两样，神情柔和。发丝垂落在她的手背上，泛起阵阵痒意。 容琉青无奈：“呼吸。” 系统的胸膛有了起伏：“香甜的空气，糖果的味道，谢谢宿主。” “你说话很像人机。不，就是。” 有了这个插曲，她冷静下来，又恢复了敏锐：“这些人，林白榆、付玉夜、楼明水，甚至柳静秋、梅洛鸣，都是需要剧情维护的角色，对吗？” 系统沉默。 “好，我知道了。” 系统轻声道：“我们是同盟，我们是共犯。666是您的指引系统，永远在您这边。” 第14章 回家 屋里走出来个系着围裙的人，端着面，看样子是早餐。 “我的管家，陆容。”容琉青平和道。 管家表情冷肃、沉稳，也不爱搭理人，把碗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早就商量好，系统的人形外观，想叫这个名字。这还是他磨了好一会，又说以后会再买毛茸茸，容琉青才同意。否则，不可以把名叫做她的姓。 说起来，她的名字也是自己起的。 容琉青走神，想着过去的事，只觉得幻想实现，并不会得偿所愿，而是……在这个宇宙，有了归属感。 “……”林白榆礼节性点头，把手里的包子给她，看向她带着疲倦的眼睛，关切道，“我以为你更想吃这个。” “我喜欢吃。”容琉青看着圆滚滚、胖乎乎的包子，鼻尖都是早点的味道。生活的烟火气，让她心绪平和起来。 林白榆还在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她不打算解释，把下巴垫在手臂上，冲他弯眼睛。 柠檬汽水总让人想到夏天，但还有半年才到暑假。这是邻居身上的味道。好吧，这个世界的夏天是什么样子的？ 容琉青把系统留在家里，跟着邻居出门，今天约好去闲逛。其实，她还想再观察小公主雕像。 系统在申请对话：宿主，我去系统交流区，和朋友们玩。 容琉青把外套搭在臂弯，余光里，系统在爬上房间，知道是去放身体了：好啊，不用每次都报告。 他还不会上楼梯啊。 系统费力地手脚并用，又搜刮了下自己的情报：穿越局那边，不用担心，只要进度在增长，就不会多管。其实……宿主是非常特殊的世界之子。 容琉青把门关好：我现在不觉得，我只是世界之子。 她并不知晓世界之子的权能，但目前可以确认的是，自己并非只是由世界眷顾的人，更是参与了这个世界的构造。 有些知识是被禁止的。比如关于世界的诸多概念。容琉青不是先假设，再根据证据排除的思考方式，因此进行基础的推测时，无法用别的词语，依旧只能用“世界之子的待遇”概括。 这种认知困境，真让她没办法。 系统已经在毯子上，准备脱离身体，他补充：更多的资料，穿越局也没有，或许只有母世界知道。 容琉青反而微笑：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了。 系统无奈：我作为临时管理者，也就十八年。比第一批居民要晚得多。 -- 在早晨和邻居散步，谈到入学考试。 林白榆把唇抿着，脸转过去，不看她，黑发遮挡下，耳垂红润：“道具挺好用的。” 容琉青大笑。邻居果然开门了。出去一分钟后，的确会变回来，但也待在了领域内，被其他组的成员攻击。 “你想去的……是盟会吗？”她问。 根据梅导师的话，要加入势力，得提前做好准备，那邻居应该会想去这里。说到盟会，其实更多起到管理的作用。 世界各处都有盟会成员驻扎。 邻居惊讶眨眼，温柔道：“当然。我想待在公主岛。” 他想问，你呢？也会在公主岛吗。这里的春天，有E级灵犀冒出来，在别的地方没有的，独属于这里的花，你想看吗……我可以带你去。 像初见时候那样。 可这句“当然”，熟悉的对话，让两人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邻居眼里都是笑意，他似乎放开了，凑近她，要说什么的样子，这很难得。 容琉青刚想打趣几句，就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在前方，站着一个小女孩，正蹦跳着跑过来。 “姐姐！” 是阿夏。 容琉青想起这个曾见过一面，要找她玩的小女孩，那还是跳舞的时候，温和道：“你好呀，阿夏。” “又有情侣跳舞了！”阿夏这样说。 “又？”容琉青奇怪，是新来的居民吗，没等她问清楚，就被阿夏拉着手，匆匆回头。 林白榆脸红得像胡萝卜，用难为情的神态注视她。 好想欺负。 阿夏的小皮鞋，在地面踩出“哒哒”的声音。小女孩不停说让让吧，谢谢大人，把她拉到人群最前方。 阿夏单手叉腰，摇头叹气，注视着场中的情侣：“唉，怎么办哦。” 情侣不停在转圈圈，脚步不稳。很担心会不会晕倒在地。 容琉青打量了会，有点明白了：“他们没有特殊能力？” 阿夏苦着脸：“因为公主岛成为安全区了，来了很多新来的居民。这对情侣没反应过来，音乐已经播放了。” “会很麻烦的！” 周围的居民，都在帮忙出主意，还有人去找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容琉青困惑。跳舞地板是E级灵犀，即便错过了最开始的机会，在当地居民的帮助下，也不会被困住。 情侣牵着手，停了下来，累得满身是汗，摇头向大家道谢：“我们只是，想要完美通关啦。” “可是，没有特殊能力……”有人劝道。 原来如此。 容琉青便说：“不用，只需要跳一曲双人舞，华尔兹会吗？然后女方跑开，落下水晶鞋。” 林白榆走上来，偏头看她。 情侣尝试着，在悠扬的舞曲中，完成了缘分延续。面前突然出现许多幻影，只有一个会是真的。 男生蹲下来，把水晶鞋穿到女生的脚上，严丝合缝，他找到了她。 气氛似乎被点燃了。有人在吹奏、弹唱。在情歌中，人群里的情侣拥抱，亲密地低语。容琉青环顾着，确实觉得，居民变得更多了。 “不用特殊能力完美通关，''社团''的人？”邻居注意到，把她拉出人群，去角落轻声解释，“''社团''，追求的是，热爱与享受世界。” “？” “居民自发参与的，算不上组织。每年固定的时候，会来公主岛庆祝世界诞生，举办活动，就是这些日子了。”林白榆在心里算了算时间。 “……”容琉青没有说话。 大家都喜欢这里。那么，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居民、“第四天灾”，又何尝不是她的知己呢？ 她询问：“你一直在这里住吗？” 林白榆回应着：“对。” 路线已经转移，她们去看小公主雕像。热闹远去，并不孤独。地面又剩下两人的影子。 在安宁中，时间静止。 “没被污染的非安全区，都是有原因的，”邻居找出了话题，语气自然，“一处是在护卫队的地盘，据说与神明有关；另一处就是这里，据说是因为小公主雕像。” 非安全区，只有两处。容琉青记下这个信息。 “而大家都认为，小公主雕像，是神明遗迹。” “……这样吗。”容琉青走近广场中心。 白鸽在盘旋，雪白的翅膀扑腾。此时又是落日，她拿了“去核果”，全扔出去，引来追逐。 容琉青现在，能看清小公主雕像。 她凝视的时间太久。林白榆却没有打扰，保持安静。 “还有呢？” “嗯……有人说，或许是神明小时候，”他想了想，“上面有个印记，大家并不知道是谁刻的。因为没人能破坏雕像。” “67。”容琉青念。 “对，很奇妙吧。”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67”。 系统曾是67世界的临时管理者。 很明显，穿越局设立的剧情，是为了让世界稳定，她们把钥匙放在支柱上。但容琉青现在已经回来，只需要把一切归位就好。 自己的记忆，也是钥匙。 世界比她的岁数更大，但本质……却与容琉青有关。时间对不上，她很明确，母世界也说了十八岁生日快乐。 这个疑点，只能放着。 什么会让世界不稳定？解决的答案，一定在这个问题之上。所谓的剧情维护，也是要“宿主”，通过做任务的方式，把支柱去推着解决它。 这样一来，她对未来的行动，就有了想法，只需再整理下思路。被动不如主动，要把权力抓在手里。 “校长”是关键，这是她目前，最能接触到的疑点，其他的暂时还不行，返校后，要多留意调查员。 梅导师知道很多。但突破口，并不在那里。容琉青找过一回后，她把能透露的都说完了。 林白榆还在继续：“有一个说法是，这里通向校长室。” 容琉青霍然抬头，再次盯着小公主雕像，陷入回忆。 当时，她在想什么呢？ “人来人往，而我在广场中心，居民都觉得我熟悉。那么，她们第一时间，在想着谁呢？”女孩托腮，看向窗外。 全是树林，道路延伸出去。她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又不是现实了。梦境与真实交错。 容琉青摸雕像的头，轻轻抱住她，用气声道：“你有了兔子邻居，很多朋友。青夜明组最棒。还有一个……勉强算家人的生物，他会永远在你这边。” "目标是拯救世界，然后在这里生活。” 声音被小公主雕像吸收，一点都没有泄漏出去。地面震动，两人面前，多了一道门。 林白榆问：“要进吗？” “走吧，去冒险。”容琉青推开门。 第15章 小公主雕像 容琉青想到了……藏宝图，幼时设计的藏宝图，与小公主雕像有关。无论如何，还是得去找找。 这里原本有个宝箱，不过，应该被埋在什么地方了，而没有放在校长室。世界基于她的幻想，不断延伸发展，那么，至少会有些许线索。 门内的空间，土地松软，总觉得月光薄薄一层，糖霜似的盖在上面。 空气与外面不同，带着幽静的冷意。 容琉青和邻居走近几步，环境丝毫没有变化，还是待在原地。 “有古怪。”她轻声说。 林白榆脸色苍白：“这里……应该是被设下''结界''。空间系的高级用法，并且，还有第三研究所的设备。” 这会是一个巨大的秘密。 为维持运转，不惜动用了，第三研究所的珍贵设备。不管目的是保护，还是阻挡，或是两者皆有……他望向容琉青。 邻居下定决心，如果她要继续，就奉陪到底。反正，他没有家人，独自生活，何不来去自由呢。 其实，林白榆比起社交，更多想待着，去钻研食谱、做手工，但却喜欢帮助别人，又不要有联系，因此落了个“孤僻的好人”的名声。 他的行为像春雨，还没被察觉到，就结束了。很多人，就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可林白榆总想回馈容琉青什么，不止是初见时的那些事。 或许，他只是希望联系不要断掉。 “出去吗？”邻居问。 容琉青忽然想到了梅洛鸣。导师如何知道的校长室？并且，她本身的能力大概率，方向是“封锁”，正如在第一次实践课上，幻化出的锁链。 此刻，容琉青隐约觉得自己，在答案的边缘徘徊。 “不。”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错过的话，不知道那边发现后，会不会转移里面的东西。哪怕已经拿走，也得去瞧一瞧。 林白榆低声：“那好，我也不。”他扣住她的手腕。 容琉青目光一凝，D级灵犀……说明，这里有人去过了。也是，公主岛已经是安全区，灵犀都已完美通关。可如果连这个，都被发现了，为什么她的住处，却迟迟未被建造起来呢？ 不过是C级灵犀。“社团”每年来这里，又追求完美通关。更何况学校离这里不远，调查员那么多。以及，柳静秋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和房屋有关吗。 还是说，员工透露的“那里以前没人能住”，并非字面意思，而是和导师说的“校长”类似，都属于世界之子的待遇。 疑问太多了，容琉青让自己停止再想，专注眼前的事。 触发灵犀后，视角被切成两块。闭上左眼，是她的视角，闭上右眼，则能看到邻居的。合起来却是空茫。 看样子，要分开行动？ 两人变小，手被绑在一起。林白榆的特殊能力是辅助类，“拉条”，与她的能力结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低头看了看捆住的手，红了脸。 容琉青想，邻居太容易害羞，现在还是别逗他，比较好。 “高级用法。”林白榆下意识判断完，盯着绳子发呆，没说下去。 容琉青等了会，好奇道：“你的特殊能力？” “……”邻居像是从梦中惊醒，突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组合技？” 容琉青叹气：“什么。”她对这些，不够了解，或者说，找不到地方。 大家都是新生，渠道不多。估计，又是从灵犀得到的神明信息吧。毕竟能翻的资料，她都大致看过。然而无法找到任何高级用法相关。 对容琉青来说，自己的特殊能力无法增强，但用法还可以开发，看来，只好通过实践的方式摸索了。 邻居沉吟道：“组合技，是多人的特殊能力共同使用，才能达成的效果。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辅助类与其他类的组合技，相对容易些，但也很难。” 她特殊能力的适应性，又给了解释的理由，容琉青于是不再纠结。 -- 事后回想起来，容琉青还是觉得这次，非常顺利。 这个灵犀更符合闯关，在她们身前，有道长坑，里面布满了锯齿，如果直接过去，会被刺穿。 随着两人的移动，光源也跟着动。更远处是看不分明的。 面板上，容琉青和邻居的头像旁，排着三颗心，大概是有三个机会的意思。但她不太想试，在灵犀里身体死亡，出去后并不会恢复生命。 怎么过去？ 容琉青注意到凸起的土地，决定让自己去那边看看，闭上右眼：“你去踩那边的按钮。” 林白榆依言去了。她们之间的长绳绷紧，到了最远的距离。朝着容琉青的方向，他抬起手臂，这样，她就能走到长坑内。 邻居站在小土坡。从长坑的上面，降落了一个方形平台。容琉青后退，看到它停住，刚好把锯齿解决掉。她闭上左眼，观察片刻。 容琉青踩上去，望了望对面，看不清楚，像隔着磨砂玻璃。算了，先试试这个平台有什么用。 “……”他怎么过来。 容琉青的手抓住绳子，再次后退，到边缘，只有脚尖踩着平台，准备跳回地面：“你先退下来。” “好。” 林白榆生性谨慎，先抬起左脚，往旁边挪动，闭上左眼，发现不是承重的问题，再离开原地。 容琉青竖起拇指：“当然。” “当然。”林白榆抿唇笑。 平台上浮了。 邻居的手腕被缠着，整个人被拖过去，不用提醒，他顺着力度跑，被吊在了空中，反手握住绳子，往上攀，怕伤到她，拧起眉。 “你抓紧绳子。我拉你，没事。”容琉青的身体素质，已经今非昔比。 她把邻居拉上来，平台却停滞。面板再次跳出来，写着大字【重新开始】。 点击后，两人返回了原地。 “……我们并没有中陷阱，”容琉青发现头像旁的三颗心，少了一颗，思索道，“路线错了？” 林白榆犹豫了下：“你等等。”他伸手指着长绳，之前故意忽视了它，因为容琉青看出邻居有点逃避。 容琉青明白他的意思：“看组合技，有什么功能吧。” 但她们都是第一次完成组合技，没什么经验。容琉青打量长绳。红色的，由很多丝线交缠而成。 “''拉条''，不止让队友再次使用特殊能力，还可抑制暗兽的攻击，把战斗变成短暂的回合制，”林白榆轻声道，“对物品也是同样。” 容琉青想起他屋内的木材：“对物品，可以蓄能？” “特殊能力本质上，是使用体内能量的结果。物品有了能量，也可以加快增长，或者说，是发生变化。” 林白榆走远，绳子绷直。他突然传送过来，和容琉青摔在一起，脸靠在她的颈窝，有温热的触感，不敢动，睫毛微抖。 “……”看来她们的组合技，与空间有关。 “你喜欢吃糖？”他仿佛现在才真正明白，但看容琉青装修的风格、平时兜里塞的糖，早就该知道了。 她奇怪：“是啊。” 容琉青把他拉起来，捂着脖子，再次让他踩土坡，这回没出问题。在更上层，又有一堵墙。很多齿轮贴着转动。 “把手抓在我腿上。” 她抓住齿轮，带动邻居行动，把腿勾住人，过去后，身上多了个白色半透明球体。容琉青和邻居被装在里面。 在海中，鱼四处游，想尝尝球。 她小声：“竟然跑到海里来了。” 容琉青和邻居推着球，跑开，一路躲避。却见周围有许多同样的球，里面没有人。鱼吃了后，逐渐拉长身体。 “……被贪吃鱼吃的球？” 她们停止时，跟着还在滚的球，翻滚。容琉青不想被邻居砸，抱住他。林白榆紧闭双眼，尽量让自己垫在身下，头脑发昏。 球好像撞到什么，不动了。 容琉青透过壁看着前方，只觉天旋地转，然后发现，海水不见，有条路，直通一个房间，牌匾上是校长室。 “传闻竟是真的。”林白榆缓了会，喃喃。 -- 【完成身份认证：校长】 容琉青的视线扫过面板，干脆打开门走了进去，手握在门把上，探身一看，回头示意邻居也过来。 林白榆无法跟进来，手上的长绳断了，他低头，不知想了什么，忽然说：“我给你望风。” “我进去了，出来再告诉你。我们是青榆组。”容琉青给了他一块糖，笑出梨涡，伸出拳头。 他的语气柔和，也伸出拳头，和她轻轻碰着：“好啊。”其实还有没说出口的担忧，你是什么身份呢？琉青。 不管怎样，邻居就是邻居。 校长室内。 容琉青进入后，却发现里面是空旷的。桌子上，地球仪被粘着，拔不起来，还有个缺了一块的拼图，图案是卡通怪兽。都和记忆里相似。 她在慢慢想起以前的事，忘了的、没忘的，都变得清晰。或许，是因为到了熟悉的环境，有了刺激。 还有处地方，是她放藏宝图的—— 容琉青眼前又出现了界面。 【待解锁】 “……” 第16章 返校 收到通知，今日返校。 容琉青去了邻居的家，在那边吃饭讨论。昨天面对结界，很轻松就过去了……她们都不明白原因。 “我去问问。” 容琉青打开终端，找到楼明水，【A研究狂】，发了条信息：你知道，第三研究所结界相关的设备吗？ 楼明水在整理《容琉青的个人观察笔记》，刚写下“疑似与女武神有关”，听见设置的特殊铃声，立马拿起终端，把做成书签的绿叶夹在书中。 他撑着额头，垂眸思索了会，才开始打字。 这让楼逍察觉他分心，佯装惊讶地看过去，掩下唇边的笑意，调侃道：“你竟然也会有……因为别人找你，而放下笔记本的时候吗。” “母亲，跟您学的，”楼明水闻言头也没抬，从容回复，“这是我的队长。公主岛设下的''结界''，出了什么问题？” 楼逍了然，浮现笑容，手上动作却没停，把资料翻到下一页，反问他：“真的不去第三研究所？” 楼明水的表情没有变化：“不。我对污染更感兴趣。” 楼逍摇头，知道他从小就这样，又想到什么，提示：“好吧、好吧。这位能利用''规则''的小姐，盟会很多人都感兴趣。” 楼明水指尖微顿。 “我帮忙把结界的记录删掉了。”她存心逗弄，刻意等了会，才补充。 “多谢母亲。” 楼逍见骗不过，便没有继续，再次把资料翻过一页，冷笑：“不，我本来也不参加这些派系……她是梅洛鸣看重的人。你得多帮忙。” 只是碍于“规则”，还不能过多接触罢了。 -- 容琉青看到聊天框有回复，振作精神，开始认真分析。林白榆留意着，她垂眼，时不时拽过吸管，喝一口他给的果汁，随后满意点头。 林白榆就给她切了果盘，放在桌上，再轻轻变动叉子，把叉柄朝向手的方向，让她能更方便。 【A研究狂】：有啊。 【A研究狂】：要过去的话，需要密钥。 【67】：密钥？ 【A研究狂】：就是【身份认证】啦，相当于规则，没有就不行。 规则。收好终端后，不知怎的，她想起了校长的身份认证。 林白榆的家，有非常多的手工制品，厨房是最大的。看起来整洁，功能多，墙纸是绿白色。兔子木雕被他装在透明盒子里，待在床头柜。 容琉青躺在木藤椅上，半眯眼，低喃：“好吃。” 邻居无奈一笑，把自己织的薄被盖在她身上：“休息吧。” 院内，春光灿烂，为两人蒙上朦胧暖色，仅公主岛才有的E级灵犀——迎春花，在角落点头摇晃。 -- 临行前，阿夏又跑来，把手放在颊边：“姐姐！” 看容琉青和林白榆停下脚步，阿夏连忙凑近，仰头看向她，手指绞着裙子，露出期待又小心的表情。 “喜欢公主岛吗？”阿夏天真地问。 容琉青笑：“喜欢。” 她刚踏入校门，就觉得不对。一个高耸入云的卷轴，垂在地上。周围全是学生，喧哗声杂乱。 “天梯榜开了！” 林白榆先回宿舍，向她道别：“琉青，终端联系。” 容琉青挥手，知道邻居喜静，不爱往人堆里挤，打算去瞧完，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名！” “一模一样……” “就是她，这个人！” 去那边的路上，学生们不断把目光投向她，小声凑在一起说话。人群传来阵阵吸气声。 容琉青满头疑问。天梯榜只要站在周围，都可以看见上面的内容。这又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灵犀。学校的选址还有点意思，她想着，抬头。 “……”谁没有个中二的时候。 她终于回想起，是初中时候的想法。如果没记错的话，还能看到前三名的投影，以颁奖台的方式，站立。 容琉青的名字烫金，在最上方，也最大，往后的要小些，依次是第二名，付玉夜、第三名，楼明水。 而青夜明组的影像，都老实，没有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情；穿的衣服上，横着“游戏大学”四字。以明水队员的着装标准，怕是要申请更换。 再搜寻，第六名，找到了邻居。 她很欣慰，但看完后，在身边同学们的激动眼神下，顿时想遮住脸，赶紧离开，正好此时遇到了队员。 “明水！” 容琉青松了口气，快步走远。学生们发出遗憾的叹息，她们都不想打扰到对方，只能以表情暗示想交友的心情，却错失了机会。 楼明水的金发还是很柔顺。他怀里抱着笔记本，歪头看她，故意问：“有没有礼物？” “？”容琉青眉梢挑起，自己好像没带什么东西，不想辜负他的期待，就问，“糖要不要。” 他摇头。 容琉青就发出邀请：“去学习道？你一直感兴趣的事，我有思路了。这次回去也得知了不少信息。” 楼明水早就通过母亲知晓，他的蓝眼睛，有种在污染区的锐利，不依不挠问：“我像什么动物？” “狐狸精，行了吧。”容琉青奇怪道，觉得明水队员变得比以前活泼，果然，是放假调整了心态吗。 “……”他泄气，金发耸拉下来。 容琉青颊边绽放，浅浅的梨涡：“知道啦，下次给你。” 他其实早知是故意，这种潜藏含义，她们的默契怎会不懂，只望着她，情不自禁地笑：“谢谢琉青。” 付玉夜走过来，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奔向队长，把人抱住，在耳边高兴说：“青青，终端！” 她那边比较危险，这次回去，和护卫队的人做任务，发现好一些了，虽然还不能与其他地方通话。毕竟是污染区，使用的通讯工具，仅能在当地使用。 容琉青爽快回应：“好啊。” 同桌满足地吃着草莓糖。 这时候，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年走过来，穿着长款风衣，表情骄傲，自称：“印浔，大二学姐。” 她伸手，与容琉青握手后，认为这人很合眼缘，实力也强，就矜持道：“和我做任务搭档吧，或许我们适合。” 印浔坦然指着自己，胸口绣着B-5，表明她是第五研究所的，B级研究员，显然对此有信心，双手抱臂等着回复。 容琉青不太理解任务是什么，但大二就成为B级，足以证明是天才人物，语气真诚，配合道：“哇，真厉害。” 看她不是来找茬的，付玉夜就温柔点头，附和：“真厉害。” 印浔脸颊热度飙升，她几乎想把头发拉过来捂脸：“呵，算你们有眼光。你们也还不错。” 楼明水紧跟团队，想加入，向前一步靠近队长，笑着开口：“第五研究所的……和队长做搭档？” 这话莫名有些挑衅。容琉青猜测印浔和盟会有关，刚想打圆场，就见楼明水轻轻摇头。 印浔发出“啧”的不耐声，以为被质疑，攥紧拳头：“楼家人，不要多想，我是辅助类的，配她怎么不行？我会证明我们在将来，是很好的搭档。” 容琉青眨眼。 “你们认识啊。我考虑一下，交换联系方式？” 印浔干脆地给了：“拒绝也没关系。”这么说着，但她表情带着别扭，视线好几次都扫过来，分明想容琉青同意。 加好后，容琉青礼貌点开聊天框，输入：学姐好，大一一班容琉青。 又发了自制的表情包。兔子比心。 印浔看着终端，开始纠结备注，心虚走远，最终下定决心，输入【搭档】。 楼明水凝视队长的侧脸，小声说：“她家和梅家是世交，就是梅导师的家族。挺麻烦的，印家人很多与盟会有关，不过她们更亲近学校。” 容琉青点头表示明白。明水队员似乎对盟会观感不好，看来在他眼里，印浔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容同学。” “……”又来了谁？ -- 印浔没想到，最后竟被截胡，脸色转冷，碍于是前辈，没说什么，低头发现，手心里多了颗糖。 看容琉青一眼，她嘀咕：“谢谢。以后还有机会。”就把糖放进嘴里。 涂云仙面如冠玉，气质出尘，看起来不好接近。他头发蓬松微卷，穿着卫衣长裤，又微妙地冲淡了距离：“和我吧。强化类-力量方向。” 容琉青注意到，他左臂的黄色袖章。中级调查员？ 等等，涂云仙一出口，其他人都没声了。 容琉青反应过来。因为小学生的一年级很重要，高一年级就像大一轮一样，所以游戏大学很尊重高年级的同学。 最近，她越来越能理解这些事，以全新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后，回想自己小时候的种种观念，不由头疼。 “……” 涂云仙耐心说明：“正式入学后，要么自己通关灵犀得到信息，或者，会有人带领新生，学习特殊能力的高级用法。” 糟糕。印浔难得懊恼地想，忘记先解释这些了。 容琉青还想问，却听见系统的机械声久违响起。 "滴，检测到任务——和涂云仙搭档。" 触发剧情了。 第17章 降低污染等级 “虽然污染区不能变成非安全区，污染不可逆，”涂云仙在前方领路，“但大家发现，可以降低污染等级。” 她们已经通过传送门，到了某处据点，带上必需品，稍微交流一下行动安排，就迅速出发。整个流程非常丝滑，看样子，高年级的前辈，很熟悉这套。盟会的工作人员也习以为常，简单登记就放人。 “去哪？”容琉青观察四方，越往那边走，人烟越少。建筑也变得残缺。再远，就荒芜一片。 印浔轻哼：“中级污染区。” 她手里拿着检测器，还有把雨伞。 容琉青早就想去，自然道：“那我们就是，青浔云组。” 中级污染区与低级污染区不同，是完全无法住人的。低级污染区的外、中围，还是有居民。 最多的就是低级污染区，其次是高级污染区，最后才是中级污染区。因为中级可以降低等级到低级，而高级污染区，却并不能。 部分第一研究所的成员，认为这与新灵犀有关，因为灵犀与规则有关，与“土地规则”相关的灵犀，不容易被发现。由此，楼明水大胆假设，梅导师曾提起的“污染区是后来出现”故事，可能是真的。 他显然有其他的知识来源，只是不便解释。容琉青问，是否为“第一批居民”，他默认了。 护卫队的人去清理后，暗兽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又再次冒出来，不过，次数越多，它们就越“聪明”。 暗兽共享记忆网络，专门针对特殊能力，演变成也拥有“特殊能力”。只不过，它们到底不是生命，根据楼明水的研究，与灵犀同源。 这就有意思了，极大概率与污染有关的暗兽、唯二的非安全区则皆与神明有关……再加上她自己，所谓的“女武神”，源于创建组织对抗怪兽的想法。 那么，暗兽的出现，又是否因为她呢？ 容琉青没再想下去。反正，马上就可以验证了。 -- 这半年，她们的配合越发默契，能去高级污染区。 初步认为，得把暗兽消灭，才能解放污染区，降低污染等级，等到检测器显示“宜居”的时候，就会上报确认，已将它们暂时赶走。 特殊能力的高级用法，是专门用来对付暗兽的，在灵犀内使用，效果并没有那么好。 她们三人，走向高级污染区的外围。这边还在低级污染区内，要先问驻扎的居民，了解相关的信息后，再做打算。 容琉青表情温和。很多居民会通过与势力合作的方式，去赚取金钱，并且，因为常年生活在危险中，经验丰富。同桌就是这样。 “你好？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她出示身份证明。 在看清后，居民警惕的神色淡下来，很熟练地描述：“在东口那儿，之前有人看到有影子晃，快得很。” 任务是护卫队发出来的，资料显示，已经有3人受伤。暗兽不会要人类的性命，但造成的伤口却很难治愈。 只有辅助类，治愈方向的特殊能力，才能够疗伤。第一研究所，因此开发出了相应的药物。不过要用的话，都得登记，否则，会被通缉。 印浔恰好是这样的特殊能力，但她选择在第五研究所，做与能力无关的研究，专注民生。她自嘲：“如果我不是印家人，早就被强制去盟会了。” 容琉青一顿：“研究所不也在盟会？” “那不一样，真正的盟会，就是管理层那帮人，不进入，就相当于两个组织。”她摆手，“治愈方向的基本都在。” 容琉青觉得奇怪。支柱会被推向“拯救世界”，但在触发剧情后，她并不会照着安排行事。 目前的情况是，大家的行动方向都与暗兽有关。确切来说，与污染有关。 盟会和护卫队关系不怎么样。调查员就成为了沟通的桥梁。学校是中立，但梅导师的家族与印家关系密切。 梅导师说过：“校长的权力，也是知识，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她又为什么在开学的第一天，要说容琉青是校长。 容琉青边走，边瞅了眼队友。总归，现在是得到了部分支持。这半年足够她把俩人弄清楚——涂云仙是梅导师的弟子，印浔想以第五研究所为跳板。 她们站在校长这边。 容琉青对怎样解锁校长室的内容，有了一些思路，跟着剧情人物深挖是没问题的，知道要做什么后，就会很清晰了。 “怎么了？” 涂云仙在前方引路，他划着地图，没有参与谈话，没过多久，停下，连带着容琉青差点撞到。 “到了。”他的声音如冷泉。 容琉青探头。 印浔去处理居民区的问题，和她们分开，撑开雨伞告别：“这是我任务的一部分，先走啦。” -- 高级污染区倒是正常，环境异化程度不大。除了没人住以外，和普通居民区没有差别。外围也看不见什么暗兽，更没有灵犀，一片死寂。 容琉青加快脚步，和涂云仙并肩，问他：“云仙哥，这里的暗兽没办法消除吗？为什么没人住。” 涂云仙表情没有波动。 他放缓速度，低头看着地图，选定目标区域，按下确认，回答道：“可以暂时消除，但住不了。” 那就是规则限制。 容琉青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就在处理自己的“特殊能力”。 她的攻击手段，更多是通过“破解”。至于方式，则没有制约。想象所能达到的极限，都可以。但并非言灵，或者心想事成。这个世界有其独有的规则，直接就是“禁令”，不容许人违反。 看了眼个人信息，身份一栏依旧是【保密】，多少能证明些什么，她怀疑这不是特殊能力，而是“规则”。 暗兽以五只一组的方式，列阵出击。它们讲究配合，却并不会语言，没有自己的思想，是被动的，需要人类的触发才会攻击，极少数会主动触发。 它们的活动范围不大，刷新点在哪里，就待在哪里，像游戏一样。 容琉青现在，已经不用莫名其妙使用能力了，与同学们从灵犀里获得“神明信息”不同，她对暗兽的理解越深，就越能得到相关的“知识”。 青浔云组讨论过容琉青的特殊能力。印浔认为，如果其他的幻想类是枝丫，它就是树，是前所未有的、超限制的。涂云仙说，这是容琉青成为队长的主要原因，适配性太强。 “刺啦。” 细微的声音。容琉青盯着眼前出现的敌方提示，视野被蒙上暗红色，偏头：“还是那样？” 涂云仙简洁回复：“拳套。” 容琉青的手里出现一叠绷带，点击他的头像，装备好，然后在旁边修改他的状态，还有环境。 “我先去咯，注意配合。” 涂云仙低头摩挲着，抿唇。他起手出拳：“好用，多谢。” 她们的配合就像左右手。 容琉青手里捏着飞镖，眼前是弱点击破。暗兽的身上出现一个圆盘，中心有个白点，只要命中就能造成极大伤害。能力太好用了，毫无难度。 几次试探性攻击后，涂云仙与她背靠背，面对包围。接到的任务信息表明，“恢复”的这组暗兽，有三个幻想类，一个辅助类，一个精神类。 “精神类？非常少见啊。” 涂云仙翻身，曲起肘，狠狠挥向暗兽的眼睛，却在半空突然停滞，被反应过来的暗兽击飞。 他的脚抵着地面，双臂交叠，身体竭力前驱，想找到遮蔽的地方，却难以抵御，还是在快速倒退。 这个精神类的特殊能力，是身体控制？ 容琉青赶紧掩护，将幻想类暗兽丢出来的闪电挡住。她视线扫过，发现少了一个暗兽，急忙扔出套索把涂云仙拉开。在他离开原地后，幻想类暗兽突然脱离隐身状态，张大嘴咬空。 辅助类暗兽使用空间交换，将游离的幻想类暗兽送到她们这边。它的两爪泛着尖锐的蓝光，抓过来。涂云仙侧身躲避，仍旧中了招。 他很快支撑不住，晃了下，嘴唇发紫：“有毒。” 容琉青眉头紧皱，打开领域，将暗兽送到远处，之后再汇合，先治疗队友，看看有什么道具吧。 “……还好吗？”她的指尖按下去。 涂云仙闷哼一声，收拢腿，开始喘息，把手搭在她身上：“很好，请帮我。”他热切的眼神，牢固钉在她身上。 容琉青有点明白了，她把队友搂在怀里，掏出外表很卡通的针剂，商量着：“给你治疗？” 涂云仙盯着她的手，脸泛潮红，低应道：“好。” 一开始还以为他很高冷。或者说，容琉青对两位队员的初印象和现印象，都不同。印浔是很骄傲直白的人，但相处久了会发现，她心思缜密，会说出口的话，都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 涂云仙……学哥有点特别的癖好。但不讨厌。 这半年的磨合，比青夜明组，相处得更多了。容琉青迫不及待想回到学校，见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