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导自演》 第1章 有人送钱，得收下 额头的疼痛把我激醒，我这是……晕倒在某个酒店的洗手间了。 我不是已经逃出去了嘛，难道又被抓回来了？那帮可恶的东南亚鬼佬，难道我是永远也逃不出他们的魔爪了吗？ 我警惕地看着四周，洗手间里只有我一人。 我抓住洗手台的边缘站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额头一侧有点红肿，这是疼痛的来源，大概是磕到了洗手台的边缘。 等等，我怎么这么年轻？ 满脸的褶子不见了，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凹凸有致的少女身材。 我这是重生了？ 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2012年6月18日。 我这是回到了十八岁，考完高考之后这一年的暑假。 十八岁的我，多好，懵懂单纯，青春张扬，傻得可爱。 等等，6月18日，今天是章智的妈妈邱丽珠找上我的日子。 我额头上的胞不是我自己磕的，而是邱丽珠用她的手机砸的。因为我没有收她的一千万，不肯答应离开章智。 很好，太好了。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现在的我，绝不会再犯傻，从今天开始，一切皆有可能，让那些牛鬼蛇神见鬼去。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回到酒店的包间。 邱丽珠热络地起身，拉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小苏，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刚才阿姨真的是不小心的。阿姨给你赔罪。” 手机能不小心砸到我脑袋，这个不小心倒是十分精准。 前一世的我，被手机砸了之后，只是倔强委屈，憋了一肚子的泪。 现在，不过是脑袋被砸了一个胞，那里比得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点疼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委屈自然是委屈的，不过，我不会再傻傻地把委屈咽到肚子里了。 “阿姨，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你，明明是你邀请我来吃饭的，可我一来就被你破了相。我不收你的钱，怎么反而是我的错了。难道在你的心里，你儿子看重的人是为了一千万跟他在一起的？” 上一世，为了章智，我刻意讨好邱丽珠，受了委屈忍着，打落牙齿和血吞。在章家的六年，我活得没有一丝做人的尊严，直到最后被邱丽珠和我的闺蜜连敏联手卖去了东南亚。 在那炼狱一般的日子里，起初，我每一天都盼着章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来带我回家。直到在电视新闻上看到那一场轰动东南亚的婚礼，我才知道章智和连敏结婚了。章智变心了，而我终于死心了。 别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我开始了长达十年的逃跑，一次又一次的逃，一次又一次被抓回去，被打。等伤好全了继续逃。被打死，也比天天被那啥好。可是，最终我也没能逃出来，而是死了。要不然，也不会重生了。 比噩梦还惨烈的前世，都是从今天开始的，绝不能重蹈覆辙。 “是阿姨的不是，阿姨刚才太冲动了。阿姨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离开章智，这一千万就是你的，另外再赔偿你一百万的医药费。你看如何？” 邱丽珠再一次把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那银行卡，没有说话，抬起眼皮看着邱丽珠，没有表情。 原来，邱丽珠也曾经有过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我完全不记得。记忆中的她全是趾高气扬地装着所谓的优雅。 邱丽珠见我没有说话，赶紧拿出手机：“医药费，阿姨马上转给你。” 接着，我听到支付宝到账的声音，十次十万。 为了章智，邱丽珠还真有耐心。 硬的不行来软的，这是她惯有的伎俩。 邱丽珠一脸和颜悦色：“小苏，你看……” 既然她听不明白我的话，那就敞开了说。 “邱阿姨，你心里很清楚。章智今天还活着是因为我，章智能考上京大还是因为我，现在他心里满心满眼也全是我。他是永城章家唯一的继承人，身家百亿。你说，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你真当我是傻的吗？” 邱丽珠是个精明人，我尽量掩盖眼中的老练和凌厉，露出拜金的神色。想让她自己想明白，没有一个人会为了一千万而放弃做百亿的女主人。 我小心观察着，邱明珠的神色中透着几分得意，我腹诽：怎样，这下顺你心意了吧？ “是是是，阿姨明白，当年要不是你把章智从河里救上来，他也不能活到今天。他能考上京大，也多亏了你这三年跟他一起学习，鼓励他，给他辅导。这些，阿姨心里都是记着的，也是感激的。 “可要说这身家百亿，你也是知道的，章家现在还在老爷子手里。章智要想顺利继承，就得娶一个对集团有助益的。章智他爸爸走得早，这些年我把章智带大不容易。小苏，你是能明白我的，对吧！” 明白，怎么不明白。 在邱丽珠眼中，能嫁给章智的，那必须是对章氏影音集团有助力的。而邱丽珠定义的有助力，那自然是有钱有权的白富美，而不是像我这样没有身家的。 所以，上一世，我大学辛辛苦苦读经济兼修影视学，用我的智慧帮助章智完成集团转型，扭亏为盈，天天当牛马把一百亿变成五百亿，所有这些都入不了邱丽珠的眼。 我竭尽全力的付出都是应该的，得不到一分赞赏，也没有半分感激。 现在的我，明白，明白的很。 “我明白，可章智如果知道你把他一千万卖了，你这个妈妈，他以后怕是更不想见了。” 邱丽珠从小对章智严苛，他们之间的感情本身就十分脆弱。章智如果不是反抗邱丽珠，也不会去城郊的河里游泳，不下河就不会被水蛇咬，更不会溺水，自然也就用不着我救。前一世如果不是我从中调和，这母子俩都不能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小苏，这样，我再给你两千万。我听章智说你想出国留学。你想去哪个国家哪个大学？只要你说，阿姨都帮你办到。你看这样好不好？” 邱丽珠取出第二张银行卡。 想我跟章智断了来往，送我出国，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办法，可她说得好像是在帮我一样。 邱丽珠的心机，别的不行，用在这些事情上倒是能骗骗十八岁的小姑娘。 上一世我拒绝了她，这一世，我会让她顺心的，可条件得由我开。 凭我的高考成绩，加上我现在的英、德和法语水平，要想出国留学，哪里需要她来添乱。再说了，让她知道我的行踪，再卖我一次？ “阿姨，你这是想让我自生自灭。要不是绑架违法，你是不是想把我绑了扔到山沟沟里？章家就是这样报恩的？” “小苏，没影子的事不要乱说。送你出国留学怎么就是让你自生自灭了。你反正在国内也没什么亲人。出不出国，还不是一样。你现在这样缠着章智，等他有一天厌倦了你，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 “这三年阿姨心里是感激你的，章家也是感激你的。三千万，不少了，你省着点花，这辈子也够了。阿姨是过来人，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不是什么长情的。你不如见好就收。” 章智对我的感情，高中三年应该是如姐姐一般的依赖我。大学四年，我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多一些。大学毕业之后，章智继承章家影音集团，我们也结了婚。婚后的六年，我大多精力都放在处理集团的事上，爱情好像在很早之前就远离了我。 或许，章智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只是需要我罢了。 重生了，我还谈什么恋爱，我要搞事业，活出自己。 “五千万，我会出国，出国的事情我自己办。自此之后，我绝不会主动联系章智。”有上一世的记忆，我自然知道五千万是邱丽珠今天准备的所有筹码。 “好，五千万就五千万。” 邱丽珠掏出她准备的最后一张银行卡，没有立马给我：“你不主动联系章智，但他如果联系你，你会怎么做？我这五千万不能白花。” 呵，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儿子，还指望别人替他管？邱丽珠，你是有多无能。 算了，我就当日行一善。 “您放心，既然答应了你。手机号微信支付宝邮箱什么的，我都会换，绝不会让章智找到我。”这些肯定会换，我还担心章家以后来找我的麻烦呢，要断，自然是要断干净的。 三年相处，邱丽珠知道我是言出必行的人，她这才满意了，将第三张银行卡交到我手上。 我起身走了，身后传来邱丽珠的声音： “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价码多少的问题。” 我按下回去打她一巴掌的冲动，抬头，挺直腰杆，走出了包间。 打她一巴掌怎么能让我痛快呢，杀人诛心，等着吧！ 我很清楚，凭现在的我，动不了他们。就算我能侥幸杀了章智，也无法消除心中的恨。更何况，为了人渣而毁了自己，不划算。 邱丽珠，章智，你们可千万要好好保重自己，等着我啊！ 连敏，希望你在大学好好抓住章智，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这是阿月自己很喜欢的一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有人送钱，得收下 第2章 新生活，好好安排 为了新生，也为了让邱丽珠放心，出了酒店之后，我立马支付宝提现，并去电信办了销号，再办理新手机号，跑了好几家银行开户，转账的转账，买黄金的买黄金，总之，落袋为安。 等办完这些之后，我去原来打工的咖啡店辞职，立马退了原来的合租房，租了新的公寓，收拾了为数不多的行李，当即搬家。 不是我多想履行跟邱丽珠的约定，而是此时此刻的我本身完全不想见到章智，我怕我会吐，也怕我会忍不住动手，更怕想起前一世。 原本暑期打工的计划，我做了调整，虽然不再需要赚学费，但我也不想闲着，我找了一个在市图书馆打扫卫生的工作。这个工作除了早起，没有其他毛病。 图书馆早上和中午各打扫一次，其他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图书馆环境好，有空调，安静，我正好用这些时间处理出国的事情。 查过之后发现法福时间已经过了，GRE和雅思考试时间不赶趟，倒是德福考试七月有，但也已过了报名时间。 我不想因为语言而耽误入学时间，硬着头皮直接联系了德国驻永城大使馆，跟他们说明了我自己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德语太过流利，还是因为德国人虽然一板一眼，但能说明足够理由的时候，他们还是会通融，反正，这考试的报名经过几天折腾之后是搞定了。 考试虽然有把握，但是熟悉题型还是有必要的。 除了打扫卫生的时间，我开始刷德福真题。 七月五日考完之后，着手准备各种材料翻译公证和认证，要在秋季学期就在德国入大学预科语言班，我得抓紧时间。 与此同时，我开始自己联系德国的大学。只要德语足够好，什么中介都不需要。 德福成绩下来的时候，我已经通过了视频面试，拿到了三个学校的offer。 混迹开元论坛得到的信息，慕尼黑的房租很贵，但考虑到目前不差钱，我还是选了慕尼黑影视学院。毕竟，从Wim Wenders（维姆·文德斯）到Roland Emmerich（罗兰·艾默里奇），从Caroline Link（卡罗莉内·林克）到Florian Henckel von Donnersmarck（弗洛里安·亨克尔·冯·多纳斯马尔克），没有哪所德国电影学院能像慕尼黑影视学院一样培养出如此众多的国际知名导演。 学校开学是十月份，虽然我语言没有问题，但还是不能直接学专业课程，要按照国际学生的要求，进语言班预科。各种材料办得十分顺利，我在八月下旬拿到了VISA。我准备早一点过去，因为德国大学跟国内不一样，没有宿舍，我得自己租房子。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会十分担心的。现在的我，不光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连去陌生坏境闯荡的担心也没有。有什么能比得上我在东南亚那些年的迷惘和无奈，更何况，现在的我是自由的。而且，我也不只十八岁。 出国的事情都基本办妥了，钱放在银行只会贬值，而且我读书也花不了多少。于是，我坐火车去了沪市和京市，分别买了三套住房，分高中低三个档次，好的店面不好买，只分别在两市买到一个合适的店面。 住房和店面都跟物业公司签了代租合同，之后再去云省和巴省买了些地。因为只有十八岁，这些事儿办得不算顺利，好在钱财来路明晰，章家的名头还算好用，我对法律条款也熟悉，化妆的手法够特殊，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同时，把事儿都办成了。 这一波折腾下来，累得我够呛。原来花钱也可以是一件挺累的事儿。 回到永城，我在银行租了一个保管箱，把本本们都存了。 等都妥当了，我就坐车回老家。 原本大伯一家要帮我办升学宴的，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考进京大的。现在要出国，也得跟他们说一声。 等我到家把事情一说，大伯母第一个嫌弃：“怎么好好的京大不读，跑去德国读一个什么电影，阿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可听说了，京大毕业出来的学生，那工资可比我一年赚得都多。” “哎呀，我们家阿芩就是厉害，本来觉得考上京大已经很了不起了，现在要出国了。”这个家从小最照顾我的堂姐轻巧地把我拉了过去，避开大伯母的唾沫星子：“妈，搞电影的很赚钱的，那些明星拍一个广告比你做几十年还赚得多呢。” 我扒着堂姐，在她耳边轻声说：“姐，我读导演专业。” 她在我耳边低声说：“没事，妈不懂，糊弄过去就行。” 说完，朝我眨眨眼，咧开嘴笑。 我跟着她一起，笑得没心没肺。 “啥明星？可我看咱家阿芩这样的，也当不了明星啊！”大伯母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用鄙夷加贬低这一招啊。早习惯了，就当听不见，反正，她其实也没什么坏心。 前一世我出事，大伯太老实，还是大伯母带着堂姐和堂姐夫去章家闹的。只可惜，哪里闹得过章家。虽然新闻的照片看不清楚，我就是猜也能猜到，肯定是被打了一身伤，要不然，按大伯母的性子，哪里肯善罢甘休。 “瞎说啥呢，我家阿芩怎么就不能当明星了。我看阿芩长得比那些明星漂亮。” 大伯父向来以我为傲，这一说话，就能把我夸出花来。 不过他也是不同意我出国的，一脸的担忧：“阿芩，那德国你人生地不熟的。再说你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你就不能留在国内吗？钱也不是越多越好，够用就行了。” “大伯，你放心。你看我一个人去了永城三年，也不是平平安安地过了吗。当年出去读书的时候，你也说我在永城人生地不熟的。我现在比三年前还大了三岁呢。” 大伯一生谨小慎微，连带着堂姐这么能干的人，一直被拘在老家。堂姐没有嫁人，是招赘的。堂姐夫是个十分老实的人，跟大伯一起种稻子。 “行吧，从小到大，你决定的事情，反正我们也改不了。这样，吃过晚饭之后，带上你买回来的那些东西，跟我去一趟村长和村支书家里，你的事，你自己告诉他们一声。”大伯是极容易被说服的，这一关算是过了。 “那些东西是给你和大伯母的，村长和支书用不上，再说，那些东西他们不会收。给他们的东西，我另外准备。”村长和支书脾气都倔，才不会收礼，但凭借前世的见识，给村里未来几年发展做一个规划建议书，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是，得去，出国呢，村里独一份的。也是咱们老苏家的荣光。”大伯母喜滋滋地将我买回来的一堆滋补品都收了起来。 堂姐背起我扛回来的沉甸甸的编织袋，我挽着的堂姐手，一起去了隔壁房子进了我的房间，总算可以和堂姐单独待一会儿了。 “姐，你那纺织印染厂的工作怎么样？” “还不就老样子呗，不过我现在一个人能管三台机子，工资高了一些。” “那印染还是用原来那些颜料吗？还是改了工艺？” “改什么改，马老板哪里舍得改，那可都是钱。” “姐，老印染技术污染太大，现在国家抓污染抓得严，我估计那印染厂开不了多久。姐，你有什么打算？我记得你以前跟我开玩笑说，想要有自己的织机。” “那只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我这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你姐夫只会种地，哪里买得起六七万的织机。再说了，就算印染厂开不下去，白胚布总还是要的，我是熟练工，最多换个纺织厂，饭碗不会丢的，你放心。” 我从编制袋里拿出三只黑色塑料垃圾袋，放到堂姐面前。 “啥？” “打开看看！”我朝她眨眼。 “一脸献宝的样子，又乱花钱了。你自己赚钱自己留着，在外打工也不容易。”堂姐一一打开垃圾袋，眼睛瞪大，好半天才又把垃圾袋都扎了起来：“你……你那来这么多钱？你这是卷款跑路，所以，才要出国？” “姐，你这想象力，不当编剧可惜了。”我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放心用，这钱都干净的。不过，姐，这钱好重，我肩膀酸。你帮我捏捏。” “我刚背的时候是觉得挺沉的，得有二十多斤吧，难为你这小身板了。”堂姐扶正我没长骨头一样的身体，开始给我捏肩：“这得有上百万吧！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可不敢用。” 我要说是我自己打工赚得，这话全家人会信，除了堂姐。 “我三年前救了个人，还帮这个人把功课补到了京大，现在人家为了不再跟我有瓜葛，就送了我些钱作报仇。我要是不收，人家会不安心的。姐，是真的。你放心用吧！你自己开个纺织厂。” “这村里都是知根知底的，突然开个纺织厂，人家要问这钱哪来的，别人可不会信你这话。到时候，只会眼红地传咱家各种闲话，能把我爸气死。” 也对，村里人走得近，闲话时间多，是非也就多。 “那你就先买两台织机，厂房就用我家这空房子，反正我家刚好靠边，就紧挨着你家，就算织机吵，别人也不会有意见，收拾一下应该够你用了。” “嗯，这倒是可行，这房子层高可能不够，可以把水泥地砸了，地基再挖深一些。” 嗯，已经计划上了，我姐这脑子，就是转得快。我也不能落下：“姐，你给我搞点纺织品的样品，我要带走，我去德国探探销路，要是能出口。明年你再买织机，别人也就没什么话说。” “真的？” “什么真的？” “就是出口那话。”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你们厂里那些布都是内销的，有一大部分是外贸公司买去出口的。如果我们能去中间化，不仅能多赚点，还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如果真是这样，我今天就去几个小姐妹的纺织厂走一圈，给你弄些样品来。我们厂的花板跟其他家的都差不多，去我们厂要的话，我们老板娘会多心，她是每一个布头都要检查的。” “行，不过，姐，订单拿不拿得到我没底，毕竟我读书可以，做生意这事儿，也是第一次。你跟你那些小姐妹说的时候，留个余地。” 生意上的事前世我也算是老手，可这一世我的确算是头一遭。 “阿芩放心，我问她们几个老板娘要点布头当抹布，那还需要多说什么。等将来，你要是拿到订单，小单我可以自己来。大单，我再跟她们细说，可以联合她们一起做。我这段时间会留个心眼，出口关税，各类手续运输什么的成本我去理理清楚，到时候微信上给你一个定价区间。” “就说我姐脑子好使。你就是没考大学，要是考，那京大也是不在话下的。” “小丫头片子，打趣起你姐来了。”堂姐掐我腰，挠我腰上痒痒肉。哎，这缺点，也就她一找一个准。 “哦，对了，以后出门小心点，手机可别再让人摸去了。还有，手机号码拿身份证去绑定一下，万一你到国外再丢手机的话，电话号码和微信什么，我都是可以帮你去找回来的。不用换那么麻烦。到时候找不到你，我们是会担心的。” “知道啦！”我搂着堂姐的脖子，心里暖暖的，还能再这样抱着她，真是太好了。 “对了，你欧元换好了吗？” 我的事，堂姐总会多想一些，对我来说，她是姐姐，也是妈妈。 “已经换好了，就不用你去麻烦阿晴姐了。等将来真有需要再找她。”我心疼地看着堂姐，堂姐的这些小姐妹都嫁得挺好，唯独她，因为要招赘，日子过得倒不如她们。 原本，堂姐在她们中也是顶出挑的，如果是嫁人，周围村子里最好的也配得上：“姐，你怪大伯父吗？为了苏家，你要留在家里，有没有什么遗憾？” 堂姐的眼雾蒙蒙的，但很快就散开了：“原先心里是不舒服的，后来自己想通了。现在，你看，你都要出国了，多给姐长脸。”指了指那些垃圾袋：“再说，你看，我家阿芩都让我自己当老板了，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看着堂姐笑到眉眼弯起，我的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姐，你真棒！”不蔓不枝，靠自己乐观向上。 堂姐摸着我的头发：“阿芩，日子都是自己过给自己的。你别看别人表面光鲜，内里怎么样谁又知道呢。你姐夫就是人老实，对我是真的好。” “那我就放心了。” 我再把一只红色的绒布袋子拿出来：“姐，我给大伯母买了一对手镯，你先收着，等你过年的时候再给她。春节走亲戚的时候，让她去显摆显摆，她会高兴。” “你买的，你自己给她。要是我给，她肯定会以为是我花的钱。” 堂姐按住我的手，不收。 我反手把绒布袋子塞进她口袋： “我过年的时候未必能回来，你知道的，老外放圣诞假，我们春节的时候，我可能不放假。”混了开元论坛，该得到的信息，我还是知道的。 “行吧，尽量回来。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年。” 堂姐不再推迟。 我再拿出一只垃圾袋：“姐，我的这些家当，你帮我收着。如果你要用钱，卖了周转也成。” 堂姐打开，看到里面的金条：“这分量，可不轻。给这么多，你救的那人是个年轻人吧，他家人是怕咱们赖上他家吧！” “姐，你真相了！”果然，堂姐是火眼金睛。 “阿芩，你没吃亏吧？”堂姐瞄着我全身上下。 “姐，放心，我可是苏家人，精明着呢。你先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要是被大伯母看到，就没我姐俩什么事了。” 我得把给村里的计划书写好，我打开笔记本敲计划书。 堂姐收拾垃圾袋：“这都快开学了，小亮的暑假作业还没有做完，你明天要是有空，帮我盯着他点，那臭小子就听你的话。你最好收拾收拾他，他是越大越皮了。” “好！我保证收拾得他以后都不想见我。”拾掇侄子这事儿，我在行。我收拾章智基本就是按我收拾侄子的套路来的。 章智……怎么想到他了。 忘记，真的比记住难。 第3章 异国他乡，一样过 有了前世在欧洲各地采风拍摄的经历，坐长途飞机，在法兰克福机场转机，这些对我来说，没有新鲜感，也没有难度。所以，我准备上了飞机吃完晚饭就睡觉，把七个小时睡过去，这样调时差就简单一些，可我还是失策了。 虽然堂姐叮嘱我穷家富路，可我为了谨慎，自己作死买的是经济舱。夏季是欧洲的旅游旺季，到法兰克福的航线又是主航线，飞机上的座位是满的，只能坐着睡，加上噪音又大，领座的大叔睡觉还打呼，所以，我是真没睡好，很累，好累啊。 在法兰克福机场转机的时候，我人是迷糊的。 就是跟着人流走，别人走，我走，别人停，我停。 稀里糊涂到了转机口，等坐上慕尼黑的飞机，我眼皮实在撑不住了，沉沉睡了过去。 “小姑娘，醒醒，该下飞机了。” 被一个男声叫醒的时候，我正做着手撕歹徒的梦。 我撑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手抓着对方衬衫的领口，对方一侧肩膀上湿了一大片，那是……我的口水。 我刚靠着他的肩膀睡觉了，这个时候，还一副被他非礼了要揍他的样子。 哎呀呀，我明明是靠着窗子那一边睡的，怎么就…… 天，太丢脸了。 我有几十年没有出过这样的糗了。 重生真是让我越活越回去了。 “对不起！”我赶紧撒手：“谢谢！” “你这小姑娘，闭着眼睛转机，睡觉还拳打脚踢，你家大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这人说话声音好听，话却不中听。盯着我转机，应该是注意我很久了，有什么居心？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是孤儿。” 就是命好，堂姐从小把我当眼珠子疼。 “对……对不起！”他棱角分明的帅脸上露出几分局促：“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谢谢！”我怕被卖了。 他看我态度坚决，也就不说什么，站起来，给我让道。 我站了起来，人还有些迷糊，要不是他手快拉我，我的头一准撞到行李舱。我就这样，扑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鼻子里充斥的全是男人的气息，这下倒是完全清醒了。 “对……对不起！”我的老脸腾地一下红了，我都感觉到了，那火热的感觉都烧到耳后了。这人……身材……没得说。 啊……我怎么想这个。这绝对不是老灵魂的想法，这绝对是现在年轻的我的自主意识投射。 我赶紧拿了自己的手提行李，低着头走了。要不是过道人多，我肯定用跑的。 提了两大件托运行李，我推着推车去打出租，没有注意到那人在不远处看着我，等我上了出租车他才走。 慕尼黑的出租车可真贵，我在旅馆门口心疼地付了这辈子到欧洲的第一笔花销一百二十欧，贵啊，心疼死我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租到房子，旅馆我在网上预订的是两个礼拜。办理入住，信用卡刷了我一千欧，也不便宜。 慕城租房子的市场很规范，分两种，一种是合租WG，另一种自然是自己一个人租一套公寓，不差钱也可以租别墅，房子分公司的房子和私人的房子，都是在网上预约时间看房，说实在的房源真的不多，也是真心贵。 研究了几天之后，发现德国房子房价稳定上升，租售比很好，中介公司也很专业，虽然手续比国内要复杂，听律师念完长长的合同也很无聊，可这样一板一眼，莫名就让人安心。所以，我最终花了二十万欧元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坐轻轨去学校十五分钟。 第一天搬进公寓，德国房地产业还是给了我大大的惊喜——家徒四壁，厨房里除了各种接管，什么都没有。 拆的可真干净啊！明明看房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呜呜呜，律师念合同的时候，我打瞌睡了。时差没有调过来啊！ 我在宜家定了家具，可是没有定厨房啊！ 没啥，再买就是了。 就算加急，等整体厨房和柜子都装好，我吃上自己做的饭，已经是两个礼拜之后的事了。 一个月就这么被我折腾没了，学校开学了。 好在，总算把吃住这两个问题解决了。 没有长期吃过白人饭的人，不会了解中国胃的痛苦。 第4章 别人捡狗，我捡男人 四、别人捡狗，我捡男人 语言班的课程对我来说太简单了，跟老师谈过几次之后，终于让我去考了C2。成绩下来之前，我无所事事，就去蹭课。先搜课程安排，再挑课去听，反正进了教室之后，只要不妨碍别人，老师不会把挂着学生卡的我赶走。 中午休息的时候，照例跟堂姐视频。 我给堂姐看我的餐盘，堂姐一脸担心：“你在学校就吃这猪排加薯条，这干巴巴的，你吃得下啊！” “习惯了就好，这不还有水嘛！我晚上回去可以自己做好吃的。姐，我都学会做包子了。” 新鲜的包子买不到，速冻的不好吃，我终于自己会做了，高兴地显摆，却把我堂姐给显摆哭了。 “你这又要读书，还得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打扫卫生。要不请个钟点工吧。不用省钱，欧元不够了，姐去换。” “姐，我应付的过来。不是钱的问题，我一个人住，不太想别人进我家里。” “这倒也是，只是苦了你了。要不，我办个旅游签证，去陪你三个月。” “姐，你可别，家里谁都可以出门，你出门三个月，还不乱了套。放心，我很好，真的很好。” 堂姐就在视频那头抹眼泪。 幸亏前世在东南亚的时候，堂姐不知道，要不然，这眼泪怕是要哭干了。 不能让她这样哭下去，我问：“姐，新织机买好了吗？” “买好了，下个礼拜就能来装了。你方琴姐分了我一张订单，我先帮她织。你方琴姐可帮忙了，牵经车无偿借我用，花板昨天我也拿到了。” 说起这些，她的脸色才好看起来：“反正，都挺顺利的。” “方琴姐帮忙，也是因为姐平时帮她呢！” 堂姐欲言又止。 “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啊！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堂姐想了想，说：“就是你方琴姐的小儿子才三个月，查出来牛奶过敏，她又没有母乳，羊奶吃是可以吃，就是不太好买，还贵。前几天她婆婆喂了点米粥，第二天就拉肚子送去医院了。 “昨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跟我说德国的羊奶粉好，让我问问你，看能不能买一点寄回来。但你学习这么忙，所以，我才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你。不是有什么事要瞒着你。” “小事儿，我下午放学之后去超市看看。” 看堂姐又一副心疼的模样，我赶紧说：“姐，我不忙。你知道的，学习对我来说是不累的。反正超市我总要去的，不占我多少时间。你问方琴姐要个详细的地址电话什么的，等我买好了，我就去邮局邮给她，在微信上给你留言。” “行，那我跟她说一声。你先少买几个试试，也不知道多久能寄到。” 跟堂姐有的没的闲扯了一会儿，我一顿饭吃完了，关了视频，赶着去听下午的课。 下午放学之后，就顺利去超市。还别说，这羊奶粉还真不好买，跑了几家超市加药店，我才给她凑了六个pre。 这一趟跑下来，也不是没有收获，我平时就在门口的Rewe买菜，这回发现dm， muller， lidl这些超市涵盖面是不一样的，以后要什么东西去什么超市也算是门清了。 从邮局出来，我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德国羊奶粉不贵，但邮费贵。 对这一事实除了感叹，还是感叹，我还没感叹完，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小姑娘，救救我！”一个男子靠近我，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没有高声尖叫不是我处变不惊定力好，而是这人我见过。他是月前来慕城飞机上的领座，前臂受伤了，在流血。大概是失血过多，人已经有些犯迷糊了，竟然敢在街上随便抓人求救。 “我送你去医院！” “不行，医院目标太大。我们先走，边走边跟你解释。”他拉着我往前走：“他们可能很快追来。你有车吗？” “没车，不过我家离这边两条街。你别让血着地，我先带你回去处理伤口。”我脱下羊毛衫，裹住他的手臂。地上有血迹容易被寻到，这是上一世血的教训。 他忽然停住脚步：“你带我回家，不怕我连累你？” 这会儿知道替我考虑了，刚才抓住我肩膀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个问题？ 其实，我同意救他几乎没有考虑，也根本没有想连累不连累的问题。只是本能，一种渴望活着的本能。上一世，我不止千万次的希望，有人能向我伸出援手，救我一救。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或者你有什么朋友，通知他来接你？” 他摇头。 “异国他乡，同胞落难，想那么多做什么。我都不计较。快走，别婆婆妈妈的。” 他不再犹豫，迈开脚步，一路上，他一直注意四周，确认没有人跟着才跟我朝前走。他跟着我穿过三条小巷，在确认没有尾随之后，我们拐进了我居住的小区。我快速按了密码，进入我住的公寓楼。 进入电梯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如释重负，就彷佛前世的自己终于逃出生天。 到家之后，在客厅帮他处理伤口，他的伤口不仅深，而且很长，是刀伤，皮开肉绽，看着挺恐怖。 取出家用医药箱，我用棉球清洁伤口，喷液体创可贴消毒，再喷止血喷雾： “你的伤需要缝针，我家里没有麻药，你可以吗？” “可以！”他似乎没料到我能熟练处理伤口，还能缝合。 我没有时间给他解惑，总不能告诉他，我前世受伤多了，熟能生巧。准备家用医药箱的时候，把能买的尽量买了。可惜麻药在德国是处方药，我没买到。 我让他吃了一颗止疼药，再往他嘴巴里塞了一条毛巾，开始缝合。 我这缝合技术，虽然不能跟外科医生比，但比一般人是不差的。 他额头上一头汗，眼睛瞅着手臂上的毛毛虫，一脸嫌弃。 我喷完液体创可贴之后，给他缠纱布：“是你自己不想去医院的。我才十八，你指望我能缝得有多好。能拿针就不错了。” 他自己把嘴里的毛巾扯出来，尬聊：“缝合的挺好的。原来，你十八了，在上医学院？” 他大概是看我处理伤口太熟练了，家用医药箱里的东西又比一般人家齐全，所以，自己帮我找了个解释的理由。 “我不打听你的事，你也别打听我的。书房有张沙发床，暂时借你用，养好伤后自己走。我们不认识。” 我这话是有点冷，可语气很平和啊，怎么就能让他露出这样一种受伤小动物可怜兮兮的表情。他一个大男人，做这样的表情合适吗？ 没眼看了：“我去下饺子。” “我叫霍启洺，启发的启，洺水的洺，多谢你救我。Su Qin。” 霍启洺，这个名字很少见，我印象深刻。 我知道这个人。上一世，霍启洺是辗转东南亚解救受困华人的刑警，他前后救了三百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拿了一个活着的一等功。当时看到新闻，我的念头是，只要我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解救的人之一。 而另一个念头是，我得逃出去，告诉他这些杂碎的老窝位置，我要这些杂碎，死！ 可惜我没有等到他来救我，今天反倒是我救了他。那我算不算是间接救了东南亚那些受困的人，我顿时心情好了不少，想给他做点好吃的。 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霍启洺，那他在德国，应该是在出任务吧。还好是刀伤不是枪伤，我能处理。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刚在门口和邮箱上看到的，这楼里十二户，就一个中文名。” 不愧是刑警，瞬时捕获信息的能力不是吹的。 这个人，应该还有打交道的必要：“我叫苏芩，紫苏的苏，黄芩的芩。” “你过世的长辈里有中医？” 他还记得我是孤儿，能从我随口而出的名字解释中推断这类信息，跟他说话，还真要小心一些。 “是，我外公和我妈都是中医。”言多必失，我说完这句，就把他留在客厅，去厨房了。我自我感觉刚才是经历了一场逃跑，这会儿是逃了很久，松懈下来，肚子好饿。 “中超买的，凑合吃吧！” 我把饺子和蛋花汤放到他面前。 我闷头吃我自己那一份，不知道是饺子难吃，还是多了个人不习惯，抑或是总觉得头顶有双眼睛盯着我不自在，我有那么点食之无味。 知道他是霍启洺，我就不能做得太过，对这样活着的英雄，我是十分愿意把他供起来的。 把碗筷收拾进洗碗机，我去翻出新的毛巾浴巾和牙刷，递给他：“浴室只有一个，只能共用。我晚上十点半洗澡，其他时间你随意。保鲜膜在厨房橱柜里，洗澡之前缠一下受伤胳膊，防止打湿伤口。” 他接了东西，点了头，大英雄竟然露出一丝不自在。 不光是他，我也觉得这氛围挺怪的，就躲进自己卧室。 我把当日的课程复习完，就开始敲剧本。只是进展不是很顺利，不是霍启洺在书房有什么动静，而是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会想到我曾经留在英雄衬衫上的口水，哎呀呀呀……死了算了。 更可恶的是，想完口水，居然又想到霍启洺的身材，哎，那飞机上该死的一扑。 这不科学啊，我这样重生的，两辈子加起来应该是个老太婆了，应该是心如止水。而且，我这样经历的人，应该对男人的靠近是害怕和畏惧，怎么就…… 一定是因为他是霍启洺，一定是因为这青春的身体激素分泌太旺盛的了，一定是这样，这个不受主观意识的控制。 哎呀，这该死的少女情怀啊，连带着整个晚上，我都没睡好。 早上，我被葱油饼的香味唤醒：“难道是我姐来了？” 饿了，我撑开沉重的眼皮，摸进厨房。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哪有什么堂姐，只有霍启洺高大的个子在我的小厨房十分违和地忙活着。 “你在做葱油饼？” 英雄这么接地气？英雄这么食人间烟火？ “是，快做好了。”他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有些可爱，还好帅。 可，他为啥不敢看我？ 呀，我还穿着睡衣，吊带的 …… 天，糗大了！ 老天鹅啊，在国际电影节上都不出错的我，为什么老在英雄面前出糗？ “我去洗漱！” 把自己关进洗手间，少女的破碎心情才有了愈合的迹象。 第5章 学习第一，搞钱第二 本来我的心情还挺复杂的，但一口葱油饼，一口糯米粥这么重复着，就慢慢平了我上窜下跳的心。 原来我的电饭煲煲粥还挺好喝的。 “吃个鸡蛋。”一个剥了壳的鸡蛋装在小盘子里放到我面前。 “谢谢！”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让英雄给我剥鸡蛋，那个，说好的把他供起呢？ “我这吃白食的还没有道谢，你怎么反而谢我，你这小姑娘这么客气，让我怎么办？”他伸出那没受伤的胳膊，越过桌子，手落到我头发上，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发。 他……他这是把我当成阿猫阿狗了，养宠物呢？ 老娘十八岁了！ 不对，老娘八十岁了！ 难道，他把我当成他的黑背火狼了。火狼在他辗转东南亚那些年里也是立了大功的。 不对，他的火狼现在应该还没有出生吧，他把我当成了火狼他娘？ 哎呀，我这想得什么跟什么啊！ “那个……对不起！”他收回他的手：“我就是看你这样子十分俏皮可爱，没管住手。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不会对你怎样。而且，你还救了我。” “没事，吃早饭，鸡蛋你也吃。” 我能说啥？大英雄千万不要拘小节。 吃了一顿尴尬无比的早饭，我要去学校了。 他看我要出门，问：“你救了我，我想谢你，你想要什么？” “欧元！”虽然他眼里没有那以身相许的意思，可我觉得还是干脆一点比较好。付钱，两清，就当去了一趟医院吧。 “啊！”他震住了，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么直接，这么拜金：“你这小姑娘实在有意思。” “小姑娘我再不走，上学要迟到了。止疼片五个小时吃一片，吃完可能会有点想睡觉。”出任务的时候不要吃，这个意思大英雄应该明白的吧。 这么大个人了，应该明白的，我放心地出门坐轻轨去赶课了。 我以为我会跟平日一样好好蹭课的，结果，我一天心神不宁。 也不知道我缝合的伤口有没有化脓，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也不知道我冰箱里的吃的够不够……对了，放学后去买点牛排，补血。 我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去了一趟超市赶紧回家。 “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我。 客厅没人，书房没人，厨房也没人。 电饭煲里闷着米饭，蒸锅上一份水蒸蛋，一份香肠蒸毛豆。 饭桌上一盘拌好的色拉，一叠欧元，零零整整，甚至还有硬币。 一张便笺上写着“谢谢”，落款是“洺”。 字迹端正刚毅。 他走了。 我把牛排放进冰箱，心里有一点失落。 大英雄在执行任务。 大英雄怕连累我。 嗯，就是这样。 可他现在把硬币都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我知道他没带手机，大概是怕被定位。所以，他不能用手机付款。 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刷银行卡吗？会不会暴露行踪？不知道哎！ 我吃着大英雄给我做的晚饭，心里想着，他还有钱买面包吗？ 这些问题折磨了我好几天，直到我C2的成绩下来，正式开始我的专业课课程，也没有答案。 因为我是中途插班，所以，除了平时上课还有补课，我忙到每天只剩下七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过了天昏地暗的两个月，圣诞的脚步也就近了。 终于放假了，真好。 我在语言班时间太短，没有交到要好的同胞朋友，就跟几个德国同学一起去圣诞市场，感受节日的欢乐，也随手拍一些素材存着。 疯玩几天之后，同学们都陆续离开慕城，回家过年去了。 而我，囤粮猫冬，准备圣诞期间好好复习，因为一月份学校会考试，这是第一次专业课考试，可不能考砸了。 自己囤粮的同时，也囤羊奶粉，要不是堂姐提醒，我快忘了我用德国的羊奶把方琴姐的小儿子养到快六个月了，还蛮有成就感的。赶在圣诞之前，我邮了六个包裹，等真的放假了，店铺什么的就是关门的时间多了。 我出了邮局，一路小跑回家，发现我家公寓楼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高鼻子蓝眼睛，背着一个背包，抱着一只德国黑背的崽。 “苏芩！” 我愣神，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一个中文很溜的德国佬啊。 他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我是霍启洺。” “啊！”我按密码让他进公寓楼，不由感慨：“你这化妆技术可以啊！” 我是一点都没认出来，蓝色美瞳，垫高的鼻梁。 “别人帮我弄的。”他把黑背幼崽塞在我怀里，在我手上放了一根狗零食。 “我还有事儿，不能逗留很久。”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疫苗证，领养证，还有厚厚两叠欧元，全是二百一张，放黑背背上：“你一个人住，不太安全，让Moegen陪你，它三个月大，母的，洗过澡了。还有，上次身上没带多少欧元，这些是我新换的，想着五百的不太好用，就都换成两百的。我走了。” 他这话说得溜的，都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也没问我意见。 我……我哪有时间和精力养狗？ 我张成O型的嘴巴还没闭上，他又折返，将他肩上的背包放下：“忘了这个，里面是Moegen 的家当和学校医生资料什么的。” 说完，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朝我露了个大大的笑脸，跑了。跑这么快，是担心我拒绝养狗？还是我看起来很凶？ 我抱着Moegen，在公寓门口站着，望着那消失的背影，还在发懵。 他……啥意思？ 报答救命之恩？ 起风了，卷了雪花，飘了下来。 席天幕地的鹅毛大雪，纷飞飘扬。 老家和永城的冬天难得有一点小雪，前一世在欧洲采风的时候，偶然也能遇到雪，可就没有觉得这样好看过。 我抱着Moegen，Moegen吃完零食，舔了舔我的手。 此时此刻，我的心也跟着雪花一起飞舞。 第6章 喜欢Mogen 背包里有Moegen的详细记录，Moegen 的习惯很好掌握。 因为已经有过一些训练，它没在我家圈地盘，上厕所知道要出门。我每天早晚会带他出去溜一圈。吃饭很规律，就是要比我多吃一顿。能听明白坐、趴、来、去这些简单的指令。我学习的时候，他就趴我脚背上，纯天然暖脚炉一个。 唯一恼人的就是它晚上睡觉不在自己窝里，一定要睡我枕头。把窝放在客厅，它就挠门，不让我睡。 Moegen的手册上提示下一次洗澡是两个月后，所以，我只能每天清洁它的爪子。 自从Moegen来了之后，我倒是不做噩梦了。 哎，就是一个圣诞假期过下来，我身上跟Moegen是一个味儿。 一月开学，出门前，我把尘封的香水开了封，喷完之后去抱Moegen，它打了两个喷嚏。 “忍一忍，姐姐要上学了，不能跟你一个味儿。” 送了Moegen去狗学校，我自己也匆匆赶去学校考试。 转眼，Moegen三岁了，我也基本完成了所有课程，所以，我大部分时间就在公司办公室。 这三年，我在德国开了两家公司：物流和外贸。 大一那年国内春节的时候，堂姐给了我一堆奶粉订单。当时纺织品出口还没有着落，倒是奶粉订单我一个人已经无法完成。而且，我发现身边买奶粉的人越来越多，超市每人只让买三个。同时，国内开始鼓励跨境贸易。于是，我就注册了外贸公司，请人去超市买奶粉，去邮局寄包裹。 运费实在太贵，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自己运，也帮别人运。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就去一个物流公司打工，理清楚了三单对碰，报关清关，空运陆运和海运。 于是，物流公司也就注册了，并达成了和EMS的合作。 但，事情从来不会顺风顺水。 客服反馈最多的问题是客户的信任度低，一旦奶粉包装一换，投诉和退单就明显增多。虽然我没当过妈，但我很理解那些妈妈的心情，给宝贝吃的东西，安全第一。于是，我们开始给客人拍购买视频，在奶粉上写客人的名字，拍打包视频。如此总总，零零碎碎。 同时，要养公司的人就不能只接被动的订单，需要开发更多的客户。公司有人手，买的奶粉多，运的也多。但是没有增加的客户，就只能让奶粉白白过期，那就是亏钱。 于是，我自己开始在微信和博客上上传文章，我拍摄和整理德国各个城市风景和小故事。之后的很多客人一开始并不是冲着买奶粉来的，而是冲着故事来的。 经过两年的坚持，这两个公司已经不再亏损，实现盈利。 也是在这两年，随着我走访各大城市，参加展销会，堂姐的纺织品，也有了稳定的订单。 我并不是跟我大伯母说得那样真的钻进钱眼里，放弃了专业。学习，依然是首位的。我并不认为这些对我的专业毫无用处。生活本来就是最大的一部戏，去经历，去体验，才能在以后拍出真正打动观众的作品。 而且，拉片，视听，摄影，写剧本这些基本功训练，我都没有落下。没有剧组给我调度，调度公司人员也是一种训练。以欧洲吃喝玩乐为主题的油管账号也在不断更新。 就是最近没有那么勤快，因为在做毕业设计。 “苏总，Moegen交男朋友了，它眼光真好，是Schneider家的狼青，咱们这一片唯一没有被那啥的公狗。”公司的报关员小李牵着Moegen回来了。 听了他这话，我瞬间感觉自家白菜被拱了：“你……不是……我家Moegen不会那啥了吧？我还没在动物协会注册过breeding计划。” 小李这下意识到问题了：“那个……我就一个没注意。苏总……” “让你帮忙遛个狗，你就遛出个这！”没在德国养过狗的，真是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给我挖坑呢。 “就一次，应该没事吧。” 小李这话说得。 可他也是无心之失，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真是……我这火，我这暴脾气！ “谁知道，你干活去。”我把Moegen拉走。 摇头摆尾的Moegen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接下来几天我忙答辩的事儿，就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毕业之后，我申请到了巴黎国际电影学院的硕士生，想着以后需要慕城和巴黎两头跑，硕士生跟组拍摄的时间会增加，再加上我到法国主要是为了结人脉，肯定会到处跑，未必能顾得上Moegen，就趁着入学前的空档带Moegen回国。 在机场，Moegen被卡在了检验检疫处。 我被通知到场的时候，看到工作人员已经把Moegen带出了笼子，正在分别仔细地检查它和它的所有文件，就差将Moegen当场剖腹检查了。 我家Moegen终于不耐烦了，工作人员摁不住它，它扑到我怀里，它现在这重量和冲劲我受不住，被它带翻在地上，它趴在我身上，委屈地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刘警官，麻烦你来一下，我们这边有点情况。” 工作人员求助外援了 。 这不是在家，我不能让它胡来，我顺着Moegen的毛，把它挪到旁边，狼狈地爬起来，蹲在它旁边安抚：“Moegen乖乖坐好，等叔叔阿姨们检查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Moegen的情绪并没有平静，哎，祖宗啊！ 我只好问工作人员：“我可以给他喂点吃的和水吗？” 工作人员摇头：“暂时还不行，我们还没有检查完，不能打开它的口罩！” 我朝Moegen摇了摇头，它站起来，朝着刚才给他检查的那些人闷叫。 我赶紧抱着Moegen的脖子：“Moegen乖，一会儿，咱们再忍一会儿，就一会儿。” “Moegen，苏芩，真的是你们！”这声音，是一年出现一次给我送钱的圣诞老人——霍启洺。 这样全副武装的霍启洺还是第一次见，嗯，英武！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国际刑警吗？怎么在国内机场。 “执行任务。”答了等于没答。 霍启洺摸了摸Moegen的头，Moegen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切，Moegen就是重色，但凡霍启洺出现，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幸亏是一年见一次。 “老霍，你跑这么快干嘛？”霍启洺的战友跑来，看着我和霍启洺，“呦，认识？！” 霍启洺朝他点个了头，跟我说：“这是刘警官！” 刘警官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霍启洺，再看我和Moegen，问我：“是你的狗有问题？” 为了能尽快给Moegen喂食，我非常配合：“是，刘警官，我家Moegen的材料都是全的。上飞机之前也都检查过的，我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问题。” “你等等！” 刘警官去跟工作人员交流。 霍启洺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没事，我来处理。” 他这……这跟摸Moegen的头是一个意思吧？！ “霍……警官，我二十一岁了，你不能这样摸我头。”我差点叫他霍启洺了。 “是，小姑娘终于长大了。”霍启洺……他似乎还挺开心。 啥？ “老霍，这就是你养的那妹子和狗？”刘警官跟工作人员交涉之后朝我们走过来，他的手攀在霍启洺肩膀上。 啥？ 我和Moegen什么时候成霍启洺养的了。霍启洺每年给的钱明明是报恩的。 “别开玩笑。”霍启洺拍开刘警官的手：“Moegen到底有什么问题？” “看，还不承认，什么时候见过你这么护犊子。”刘警官一脸贼笑：“查出来狗肚子特别大，材料上没有配种记录，所以，就觉得有问题。既然是你养的，那就没事儿。” “你们是怀疑我携带违禁物品，藏在Moegen肚子里，所以才折腾Moegen这么久。”我这火，我这暴脾气。 霍启洺大概是听出我要发火了，赶紧接话：“苏芩，工作人员也只是职责所在。现在好了，没事了，你可以带Moegen走了。” “不行，Moegen不能吃这冤枉，我也不行。”再说，也不能让霍启洺有污点，万一将来被有心人利用呢。 “老霍，你看这样行不行，这里我盯着，你带苏姑娘和Moegen去一趟我们队里，让老王检查一下，还苏姑娘和Moegen一个公道。”工作人员递过来Moegen的检查单子，刘警官签了字。 这样也好，霍启洺看我，我点头同意。 等坐上霍启洺的吉普，我赶紧解下Moegen的口罩，给它喂水喂吃的。 “你也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霍启洺转身给我递了一瓶矿泉水。 “不用，飞机上吃过了。”我人比较累，想着赶紧去检查完，赶紧回家。 “那你可以眯一会儿，要开一个半小时。” Moegen吃完总算消停了。 我抱着它，在后座晃悠晃悠睡着了。 …… “小霍，机场那边你不用去了。小刘已经把东西找出来了，犯人也抓住了。” “那我把苏芩和Moegen送走。” “这……你看，能不能跟苏姑娘商量一下，把Moegen留在队里，我保证它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我们队里的医生比宠物店的医生肯定更专业。” “陆队，老张怎么把你给说动了。” “Moegen这样机敏又聪明的黑背不容易找，他肚子里那八只，老张能不动心？” “Moegen是苏芩从小带大的，跟她感情深，离开她，对Moegen来说未必是好事。” “苏姑娘可以常来看Moegen。” “这不好吧，我们这里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这有什么不好的，苏姑娘是自己人，表格我签字了，等苏姑娘同意了，你赶紧去给苏姑娘办个临时出入证。至于幼崽，只要苏姑娘同意，我们可以按五千一只买。” “陆队，为了Moegen肚子里的崽，你可真下血本了。” 我茫然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霍启洺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我确认这回我没有流口水，问：“Moegen要生崽了？” “你醒了，都听到了？” 我点头。 霍启洺给我倒了一杯菊花茶：“对，Moegen要生崽了，大概一个月时间。老张说，这段时间它脾气会变差，更容易咬人。它资料上没有配种记录，所以是意外，对吧？” 一个月时间，还好，我放假两个多月，能看到小崽子们出生。 “对，意外，别人帮我遛狗，没注意。” 一次就中，不愧是Schneider家的狼青：“我不应该这个时候带它回国的。” “老张倒觉得你会打算，开玩笑说，你这八只小德牧，进口税都不用交了。如果把Moegen放在队里，你舍不舍得？等它恢复之后，你再带它回家，这样行不行？” “行吧！”Moegen本来就是霍启洺给我的，小崽子们在警队的作用比当一只普通的宠物狗作用更大。虽然，堂姐和小亮是喜欢Moegen 的，但大伯母不喜欢养狗，到了村里Moegen的狗生未必比这里更快乐： “Moegen男朋友是只德牧狼青，是受伤退役的警犬。Moegen生崽之后如果恢复的好，可以进行专业训练的话，我也不介意它留在这里。对了，它的口粮在行李箱里，在你车上。” “好，苏芩，谢谢你的支持。我去办材料，你以后可以经常来看它们。这里不能乱走，你在休息室等我一会儿。” 我点头：“Moegen 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抿嘴一笑，出去了。 他高兴什么？高兴我把Moegen 留在这里？ 霍启洺出去了十来分钟，回来给了我一张出入证，临时的，可为什么有效期是三年？ “万一我不在队里，你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出去接你。”他写了一个手机号码给我。 “那你的号码呢？”圣诞老人配手机了吗？ 霍启洺掏出手机，一脸高兴：“加个微信，行吗？” “行！”认识三年，才加微信，圣诞老人十分谨慎。 “耽搁时间太久，走，我先带你去看一下Moegen，然后去吃晚饭。今晚，你在我家将就一晚，我明天送你回家。” 啥？ 看我茫然，他继续说：“我来休息室睡。” “行！”这地方应该是保密单位，我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到城区，得他接送。 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呢。 三年前，下飞机，他问，要不要送我。我拒绝了。我怕被卖了。 三年后，下飞机，我在他车上睡着了。他要带我回家，我说行。 时间，你好神奇。 第7章 我怕你吃不惯味精 霍启洺请得这顿晚饭，我没吃上。 他把我匆匆放进他在永城城区的公寓就走了，有紧急任务。 原来，霍启洺住在永城呢。 在我还不认识他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同一个城市生活了三年了。 第二天霍启洺也没有能送我回家，我也不想让堂姐接，自己打车回家。她这一来一回就是两趟，天气还热，我打个车回家就一趟，省事儿。 三年，堂姐已经是村里小有名气的老板了，脸庞也比之前丰润了一些。 见到我，眼睛红了。 小亮长高不少，超过我肩膀了：“小姑，Moegen呢？” 看着小亮期盼的眼睛，我闭了闭眼，说：“卖了！” “小姑，你都跟朋友说好了，我有一只德国黑背，纯种的。要带他们一起玩的。”小亮快要哭了。 “暑假之后就要上初中了，你哪有时间养狗？再说，就你那三分钟热度，能养什么狗，到时候还不是我养！卖了挺好。愣着干嘛，快给你小姑拿饮料。”大伯母帮我说话，对我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了些。看来，那些金镯子金链子没有白送。 堂姐拉着我说话：“原来想着你提前一年读完能早点回来，怎么又要去法国？” “我想着反正提早了一年，就再去法国读一年，不想这么早就上班，明年一准回来。” “你这读书还开两个公司，跟上班有什么区别。对了，你去法国了，那两个公司怎么办？” “已经找了合伙人了，现在主要是他们在管理公司。今年我打算德国法国两头跑，慢慢过渡，顺利的话，明年彻底回国之前把公司卖给合伙人。” “这样就好。”堂姐拿出一张银行卡：“拿你的身份证开的户，密码是小亮生日。” “姐，你给我这个干嘛，我有钱用。” “本来就是你的，一百万是你三年前投的本金，还有三十万是去年和今年的分红。” “哇，姐，你这么厉害的嘛，本金都赚回来了，还有分红。” “第一年没赚什么。这两年，你国外拉的订单，周围十几个小纺织厂都做不完，你说赚不赚。” “那这钱你留着扩大经营嘛，干嘛给我。” “现在这样挺好的，家里有二十台织机。再扩大，就是抢别人的饭碗了。反正大单子大家一起做，也不会耽误。钱是赚不完的，这些够用了。” “姐，你真棒！”聪明大方又心善。 “哦，对了，你看你这几天能不能去见见华老板，前年暑假你回来的时候，在永城买的那些沿永河的地，被华老板看上了，想买了盖房子。打听到是我们家买的，磨了我好几回了。” 那些地当时很不好买，来回磨了一年才买回来的，手续什么都是堂姐办妥的：“这个华老板他之前开发的楼盘怎么样？” “我打听过，是个良心开发商，造的房子质量不错，卖的也好。” “那就行，他能看中河边那些地，眼光也不错。” “说是准备开渠引永河的水，建一个小桥流水的中式园林别墅区。” 原来建成景秀华庭的老板姓华，前一世，我对外界真是留意的太少了。 “行，那华老板我就不见了。你带上律师直接去签合同就行。”反正那土地证上有堂姐的名字。我只要给个同意书就行。 “那地卖多少合适？” “华老板来问的时候，有报价吗？” “他说可以给一个亿，我当时有点懵，没回绝也没答应，说得考虑考虑。” 我很理解堂姐的感受。八百万买的没什么用的湿地，捂了两年能卖一个亿，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换我我也懵。 “可以。你再问他要两套别墅，就要他开发的这个片区的，位置不能太差。” 既然华老板是个有眼光的良心老板，给出的价格达到了我的预期，我也就不漫天要价了。 “如果他不答应呢？” “那就要九千万，再加两套别墅。” “五百万一套，这也太贵了吧。” “姐，华老板如果真能好好开发这个别墅区，到时候一千万一套也抢不到。” “真的？” 我点头，前一世这个别墅区最贵的一套房子是一个亿。 “哦呦，这钱在有钱人手里就不是钱了。” “姐，你也是有钱人，一个亿呢！” “瞎说什么，那都是你的，姐给你存着，等你回来开公司。我打听过了，拍电影老费钱了，动不动就几个亿。” “也对，那华老板的这一个亿，我们还真得全拿回来。别墅也要，要是能住大别墅大伯母肯定每天笑成花。” “你有办法？” “姐，你把那些地的材料拿来，我今晚就画个大概的规划图，至于这份设计稿能不能换到两套别墅，就看姐的本事了。要是他问为什么有规划设计图，你可以说这地我们本来也是打算造别墅的，就是资金没到位。” 前一世章家在景秀华庭拍过戏，因为景秀华庭的规划设计巧夺天工，我就多看了看，那图就跟刻进脑子似得，现在根据材料默写出来，应该**不离十。 当初拍戏那个别墅的建造和装潢也十分特别。我可以一起画出来，就不信拿不下这华老板。 “行，这样他知道我们不是特意给他画的，就不是上赶着的买卖。” “如果华老板同意了，你再让他请地质专家把把关。这不过是多说一句，但如果这话是我们说，那就是我们负责任，会给他留个好印象的。” 这可是华老板啊，万一他还打算去其他地方买地呢。我云省的地也想卖个好价格啊，那里适合造度假村，或许华老板会感兴趣。毕竟拍电影真的老费钱了。巴省的地，不能卖，等着被征用吧。 “阿芩，你这几年真的变得很不一样了。真长大了。堂姐听你的。” “姐，我长大，还不是因为你在教我啊。我们现在这样商量着来挺好的。物流公司和贸易公司哪个不是我们商量出来的。特别是贸易公司，要不是你，哪来的什么贸易公司。对了，我得去看看的方琴姐小儿子，我给他买了乐高，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一趟。” “他们去九寨沟玩了，下个礼拜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你这刚回来，这几天在家好好歇一歇，调调时差。” “好，听姐的。” 其实调时差白天也不能睡，吃完中饭，无所事事，我还是画图吧。 刚画完规划图，微信视频响了。 是霍启洺。 我点开，问：“任务做完了？” “嗯，刚回来。实在对不起，说好请你吃晚饭和送你回家的。” “没事，我习惯了。”霍启洺工作性质特殊，三年来都是来去匆匆，做事雷厉风行，我连拒绝都找不到机会，他去年还直接把欧元塞我信箱，人都没有见到，我是真的适应了他这风格。还非常敬佩，他知恩图报，这样风里来雨里去，守护的是普通老百姓的性命和国家安全。 这活着的英雄，我要好好对待。 “不，不能习惯，这习惯不好。” 我：…… “苏芩，我现在去接你好不好？我休三天假。” 这话啥意思？我咋接？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的不自在，这是怕我拒绝？ “行。” 反正也得跟他交代一下这三年他给我的钱的去处，他战友都说我是他养的了，这种误会要不得：“不过你不用来接我，我去找你，我记得路和门牌号。” “好，我等你。”说完又紧着补充了一句：“不着急，你慢慢来。” “好！”我本来就不着急，他这次不是要放三天假。 我下楼朝厨房的堂姐喊： “姐，那地的图纸和其他材料我都放书桌上了，那个U盘里面有电子版的设计图。我出去见个朋友，不回来吃晚饭。” “你这刚回来，又出去。不能歇几天再见？”堂姐出了厨房，去客厅拿钥匙。 “我朋友的时间比金子贵，我得配合他。”我心里有点惭愧，堂姐肯定做了我的晚饭。但大英雄要供起来，不能怠慢。 “行，车子开慢点。”堂姐把她的车钥匙给了我。 “城里不好停车，我打车上去吧。”我主要是对我这开车技术没信心，村里到城里这一段，车子太多了，路又窄。 “也行，上车把司机车牌号微信发我，见到了你朋友也给我发个微信。”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可你这长得太漂亮了，你就当为了安姐的心。” “姐，别人老说咱俩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这是夸自己漂亮呢！”我亲了一下堂姐的脸，跑得老快。 “死丫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 到了霍启洺家，发现开门的霍启洺披着一件短袖衬衫，腰上缠着绷带。 他这那是休假，这明明是病假。 他开门见是我，赶紧穿衣服。 我怕他扯着伤口，赶紧说：“ 你这是又受伤了！别穿了，小心牵扯伤口待会又裂开。” “行，你不介意就好。” 不介意啊，很养眼，虽然这样说有点亵渎英雄，但真的真的很养眼。 “你都这样了，还做晚饭。” 我看到客厅那一桌子菜，忽然觉得好像是大英雄把我供起来了。对啊，这几年，他一直在供养我啊，就算我身无分文，他给的钱也能让我在德国好好读书和生活的。 “既然是请你吃饭，要合着你的胃口，你常年在德国，吃不惯菜籽油和味精。所以，我觉得自己做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惯味精？菜籽油还凑合，也要看饭店，有时候吃了会拉肚子。” “我猜的，我自己出任务久了回来也不是很习惯味精。快坐下吃，一会儿凉了。” 他这时候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堂姐，好亲切。 “还合胃口吗？” 好吃，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做饭这么好吃。难道大英雄什么都会？ “你知道吗？我就着你做的德国香肠蒸毛豆，吃了两碗饭。这些都是国内的食材精心做的，怎么会不合我的中国胃。”我眯着眼睛，十分陶醉：“真的很好吃，谢谢你！” “那就好，那就好。”他笑得有点腼腆：“不过，你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姑娘。” 有人对我好，我自然心满意足，也知道要回报的。 吃完饭，我拿出我的笔电，登陆账户，指着账户里的几组数据： “这三年，你用你给我欧元，我陆续买入了Nvidia， A**L和Novo等股票，放十年，到时候把他们都卖了，你就可以退休了，要是省着点花，应该是，你儿子一出生就可以躺平。” 他愣住，没说话。 看着洞察千机的他发愣，让我心里很有成就感的，我能唬住大英雄。 “你是国家的人，可能不喜欢这些。也没关系，那你拿好这张银行卡，不过这张卡只够你十年后退休躺平。管不了你子孙。” 他不说话，看表情很奇怪，似乎有那么点高兴，又有那么点生气。 不管了，我继续问：“你要选哪个？” 我不想冠上被人养着的名头。 “哪个都不要。给了你的就是你的。” 他收拾碗筷，似乎有些不高兴。 他进了厨房，许久才拿着水果出来：“你吃点水果，我去缓一缓，伤口有点疼。” 啊，伤口疼，那晚上会不会发热？ 都怪我，被洗碗机养了三年养习惯了，这会儿没有洗碗的意识。他进厨房那么久肯定是洗碗去了。 我怎么能白吃白喝，还让病人洗碗。 第8章 他的话让我的心酥麻酥麻的 霍启洺皱眉瘫坐在沙发上：“哎，疼也就算了。我一个大男人，忍一忍，总能过去的。可半夜疼醒想喝水，连倒杯水的人都没有。我有时候想想，我怎么这么可怜呢。我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老可怜了。” 呃，这人…… 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这样说话，虽然有点怀疑可信度，可我……我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啊。生病的时候最想要有人陪。我在德国读书那会儿，可不就是这样嘛，生病了，半夜醒来想喝水，连倒杯水的人都没有。 自己经历过的难受，不想他也经历，他可是英雄啊。再说吃人的嘴短，我觉得我应该对大英雄好一点，反正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今晚再借用一下你家客房，晚上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叫醒我，我送你去医院。” “真的？”他这表情，是满血复活了？伤口不疼了？ “什么真的？” “就是今晚你住我家。” 他这又是什么表情，他到底是想让我住，还是不想让我住？难道是我冒失了：“不行吗？你女朋友会来，我不方便在这？” “行，方便。我还没有女朋友。” “你，快三十了吧？没女朋友？” 大英雄这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这就有点可怜了。 “二十八，没女朋友，有个喜欢的人，但我还没问过她，我这职业，怕吓着她。” “你都二十八了，有中意的，还不趁早表白。万一她被别人追走了，你怎么办？什么吓不吓的，现在的女孩子胆子大的很。再说了，你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怎么就能吓着人家姑娘了。”大英雄在追女孩子这事儿上怎么这么墨迹。二十八了，还没个女朋友。 “你真这么想的？”他眼里闪着光，像撒了星星一样。 我点头啊，可不就是嘛：“老话不是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听了立马单膝跪地：“苏芩，你做我女朋友吧？” 啥？ 大英雄中意的人是我？ 可这是表白，又不是求婚，至于跪下吗？ “你快起来，小心扯到伤口。” “你愿意吗？” 愿意吗？我不知道，我没打算谈恋爱啊，只想搞钱。 “你先起来。” 我这话一出口，他眼中闪烁的星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受伤，人缓缓站了起来。 “霍启洺，我很敬重你。可能说出来你不信，有很多年，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你，一直在给我活下去的勇气。能得到你的喜欢，我很高兴。 “可我的心被伤得太重，Moegen的陪伴让我在这几年不再做噩梦，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霍启洺，你值得更好的。这样一个千苍百孔的我，不适合你，不适合任何人。”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我感觉自己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鼻子的酸意怎么都忍不住，眼泪就那么放肆地流下来。 霍启洺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我这人就是这样，一哭起来，要是没人理还好，越是有人理我，我就哭得越凶。 “苏芩，别哭，我不逼你。只是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你静下来听一听我的感受。”他想搂我，又不敢，两只手不知道怎么放。 “苏芩，第一次见你，我十分疑惑，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让我在那么年轻的脸上看到暮年的死气沉沉和浓郁到化不开的仇恨。这不是你这样的人该有的样子。我想靠近你，可你拒绝了。 “第二次见你，你救了我。我是一个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的陌生人，可你义无反顾，救了我，收留我。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应该活得鲜亮。当你跟我说你要欧元的时候，我很高兴，你还有喜欢的东西，多好。可你的心似乎结了冰，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破冰。但我很欢喜那一次受伤，因为，它给了我一个再次见你的理由。 “第三次见你，我看到你在暮色中向我跑来，我忽然想：要是自己是一束光就好了，那样，你是否会一直向着我奔跑。我把Moegen交给你，我想你是知道的，Moegen在德语中是喜欢的意思。你那么聪明，我生怕你拒绝，跑的形色狼狈。 “第四次见你，你不知道我在。我远远看到你和Moegen在绿草如茵的春日里奔跑，你的笑容很灿烂，在飘落的樱花中穿行，书上说的穿花蝴蝶应该就是你那样美丽的样子吧。我很高兴，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我想你一直那样。那一次，我就想告诉你，我想守护你。可是，我怕吓着你，毕竟，我们不熟。 “之后，我很难找到机会在德国执行任务，都是短暂的路过，直到我们在永城的机场再次相见。你长大了，青春的脸上有了自信，对周围不再无感，你对Moegen的关爱让我嫉妒了。 “苏芩，短短三年你能变得这样好。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敢说爱？ “苏芩，我们试试好不好？” 他说得这一堆话，让我的心里酥麻酥麻的，他可真能说。 他竟是这样的好，他竟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所以，Moegen是他送到我身边的救赎。 这么好的人，我怎么敢…… “可是，霍启洺，我可以试，但你不行。我不能耽误你，更不能伤害你。” “苏芩，从我第一次遇见你，我就认定了你。你救了我，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不过一次小伤，算不上救不救的。” “不是这样的，你救我，可不仅一次。而且德国那次也不是小伤。当时，他们有三个人追我，如果不是你，我活不下来。苏芩，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全是你。你不会耽误我，如果不是你，我就只能一个人一辈子。”好像，上一世，到我离开为止，霍启洺还是单身。 “苏芩，你不用担心会伤害我。如果我能被你伤害到，那是因为我爱着你。如果我不爱你，你根本伤不了我。因为爱你而能被你伤到，我甘之如饴。可事实是，即便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你都已经为我考虑到退休之后的生活了。若是，有一天你喜欢我了，你又怎么可能会真的伤害我。 “苏芩，别怕，我们试一试，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不答应是不是因为我的职业太危险，随时可能回不来？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复员转业。” 不，不能转业，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如果霍启洺转业了，那些在东南亚受困的人怎么办。别人不行，唯有霍启洺。 “霍启洺，好，我答应你，我们试一试。你不用为我转业，我不会阻止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更合适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成全你，千万不要瞒着我。”不要为了不想再看到我，把我卖了。我知道霍启洺不会，可前世留下的这一道阴影，还在。 “在我霍启洺这里，只有你苏芩，不会有别人。但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我会放手。我霍启洺拿得起，放得下。” “我信你。” “苏苏，闭上眼睛。” 啊？啥？苏苏，什么鬼？ 我感觉他温热的唇贴了上来，霸道又不失温柔。就目前而言，吻技不及格。 但就是他这破烂的吻技，竟让我心口一麻，腿有点发软。我的手攀住他的时候，还不小心扯到了他的伤口。 “那个，苏苏，我伤口好像崩开了。” 典型的乐极生悲。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用，你帮我缝一缝，换个药就行。” “不行，得去医院。”上一次不去医院是为了安全。 “不去，我不想在护士面前脱衣裳。” 他这养眼的身材，难道上一个给她上药的人看他太久了。 “那……好吧。”我这赤脚医生上场。 解开纱布，好在只是渗血，不需要再缝。 我开始认真思考我是不是该去医学院蹭课。 我给堂姐发了一条今天不回家的消息。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些一次性的用品。洗簌之后，就准备睡觉了。 可隔壁房间老是传来哼哼声，霍启洺这是疼得睡不着？ 刚就跟他说，不用陪我下楼的，偏要陪我去，这会儿伤口肯定又出血了。 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很犹豫。被亲了之后，我有点不太敢看他，这肯定不是老灵魂在害羞，而是现世的我莫名其妙想扑人的情绪，哎，我这老脸…… 这哼哼声不停，搅得我也没法睡。 哎，他那性子，不到生死的份儿上，肯定不会主动求人的，还是去看看。我踢跶着宽大的男士拖鞋去敲门。 门没关，我推门进去，墙角的夜光灯自动亮了，霍启洺在不安地哼哼，似睡非睡。 我怕他发烧，手贴在他额头上，还好没发烧。 我手一碰他额头，他睁开眼，看到是我，又闭上了。 “很疼？我给你拿止疼片。” “不吃。” 这大男人也有小孩子脾气，见识了。 “难道就这样疼着？” “医生说止疼片不利于伤口愈合。你陪我说说话吧，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好。”我开始找话题：“你平时喜欢看什么电影？对了，你有时间看电影吗？” “苏苏，你这样站着，我更疼了，心口疼。我这床这么大，你坐一坐吧。”他挪了挪，空出一大片地方：“苏苏，我疼，真疼，嘶……” 那么大的伤口，疼是肯定的。 但我记得，以前没麻药给他缝针，他都没有哼哼唧唧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说好的大英雄呢，说好的铮铮铁骨呢？这是三个月的Moegen 吧！ 看到我坐在他身旁，他把头靠了过来：“以前每次受伤都得一个人熬着，没有人关心。老可怜了。现在有你，真好。苏苏，谢谢你的出现。” 哎，这可怜的。 大英雄也是人啊，会受伤，会伤心，会疼啊。 “我很疼的时候，会想一些自己喜欢的事，霍启洺，你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去见你。” 这天没法聊，只能继续尬：“我也会在脑海里编自己喜欢的故事。霍启洺，你有喜欢的故事吗？” “啊，什么？苏苏，你离得太远，我听不清。要不，你躺下吧。” 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只有我在清晰的说话，你好意思听不清？ “嘶……好疼……” 算了，他都这样了，也不能做什么。 英雄撒起娇来，真是受不住。 我躺下，他凑近了一些，在我耳边道：“我十三岁的时候，遇到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小脸圆嘟嘟的，粉嫩可爱。我当时又饿又渴，脑袋磕破了，还满身的淤伤，可疼可疼了。她给了我喂水，吹了吹我额头的伤，她说：‘吹吹吹，疼疼飞走了’……” 后面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发现自己抱着霍启洺的一条胳膊，哎，我这不老实的睡相，喜欢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改不了。 据说，有这种习惯的人很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所以，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抱点什么才能睡得好。 霍启洺还没醒，晨光照在他的脸上，他那长直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影子，这让我想起安纳西湖边的小树林，阳光透过树梢，斜斜地照进树林，清新而明媚。 霍启洺就像一棵阳光下挺直的树，没有林间潺潺溪流的神秘深邃，却清爽明晰，让人想要靠一靠。 他睁开眼睛，眼里有温和的笑意：“苏苏，昨晚，我睡得很好，谢谢你。” 呀，他怎么醒了，我赶紧松开他的胳膊：“那就好。” “吃完早饭，我带你去看Moegen。再去给你买衣服和日常用品，今天不下雨，上午洗衣服，晚上肯定能干。吃完中饭，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永城现在是漂流的好时节，可我现在这样子没法陪你去。昨晚你问我有没有时间看电影，我其实……没去过电影院，今天，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你挑你喜欢看的，我都行。” 他没进过电影院，天。 在我这里，电影天天看，拉片是基本功。 得带他去看电影，要是再多一些跟他这样的人，我这专业就是咸鱼：“好，听你安排，下午我们去看电影。早饭，我做，你再躺一会。” “那个……小区对面有一家早餐店，豆浆豆腐脑做的好，他家不放味精，豆腐脑可以放麻油。他家的包子馒头肉松饭团都很实在，你应该很久没吃到了吧，想不想试试？” 他这是怕我炸了他厨房？ 不过，他说得这些，的确想吃。 “好，我下去买。你想吃什么？” “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好吧，据说当兵的都不挑。 可他要是不挑，做饭能这么好吃？ 一般来说，做饭好吃的，都是挑嘴，吃不惯，才会自己动手。 我一肚子疑问买回早饭，他还真是不挑嘴，什么都吃。 看他不讲究，我只好提醒：“豆腐脑少吃点，酱油吃多了，伤口疤痕颜色深。” 他果然就不吃了，比Moegen听话多了。 总体而言，霍启洺很容易相处，就是客房什么的，自此之后就成了摆设。 第9章 有个男朋友好像也不错 “阿芩，你累不累？晚上睡得好吗？中饭吃了吗？你朋友的伤好点了吗？今晚回来吗？” 堂姐在微信上留了不少问题，早上忘记给她留言了，我赶紧回复。 “姐，我都挺好的，不累。刚跟朋友看了电影。我朋友缝了十一针，我看着挺遭罪的，估计今天晚上还回不去。” 说起来，像这样轻松地看一场电影，对我来说也是久违了。 “你那边方便吗？我们视频一下？” “方便！” 我点开视频。 “阿芩，你这是在什么地方，看着挺暗的。” “我们在等着玩密室逃生，这是一个休息室。”霍启洺脑子太好使，“博物馆之夜”玩了十五分钟就出来了。其他几个主题游戏里面的玩家都还没有出来，想玩其他的游戏就只能等。 我不知道霍启洺为什么会带我来玩这个，难道他发现了我对密闭空间的畏惧？“博物馆之夜”的第一个密室，让我复习了一次被锁入密闭空间的窒息感，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回味，就被霍启洺带到了另一个密室，到结束的时候，有一种如释重负。我心中对密闭空间的恐惧和那种无法逃脱的绝望，似乎减轻了一些。 “周围没人吧？”堂姐把神游太虚的我拉回现实。 “没，就我一个，我朋友出去买吃的了。” “本来想当面跟你说的，我就是太兴奋了，等不及了，想立马告诉你。我今天早上去见了华老板。合同签好了。” “我姐真能干，真棒！” “哪里是我能干，这是都亏了你。华老板十分喜欢你给的设计图，土地还是原来的价格，另外给了三套别墅，说你的设计图值这个价格。” “呵，原来我还有设计天份。”我自吹了一把，免得堂姐问我怎么会这些。 “那是，我们家阿芩做什么都好。” 得，我想多了。在堂姐的眼里，我是全能的。 “哦，对了，华老板还说，他还有其他的地块，问你能不能抽空去看看，帮忙设计设计？” “姐，你帮我回了吧，这活咱们就不接了。我想尽快完成硕士的课程早点回来。”我虽然会点设计，可绝不会像设计景秀华庭这样好，还是别逞能了。 “行，那我去说。” “不过，华老板这条人脉，我们应该留一留。你提醒他一句，普通的居民住宅现在已经快饱和了，你让他多想想其他的。免得让他觉得我们下了他的面子，心里有疙瘩。”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跟他提了你是读导演的。他不会多想，他还说将来你拍电影要给你投资呢。” “那倒是可以，反正有钱一起赚。” “还真被华老板说中了，我家阿芩的格局就是大，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就要上赶着去贴了。” “姐，你看我是丈母娘看女婿什么都顺眼。咱还是得有自知之明。” “我家阿芩就是什么都好，怎么了！” 休息室的门开了，霍启洺拎着大袋小袋进来。 “姐，我朋友来了，不多说了。” “嗯，好。你们好好玩。” 霍启洺把一杯杨枝甘露放到我面前，“怎么不聊了，我可以去外面再逛会儿。” “就跟我姐闲聊，没什么事儿。再说外头现在这么热，你逛什么。” “嗯，我家苏苏就是什么都好。” “你偷听人家说话。” “听了，以后酌情改正。”他抓着我的手：“苏苏，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哪那么快！”这才是做男女朋友的第二天好吗！ 霍启洺板着手指头算了一算：“快吗？我怎么觉得我们在一起几辈子那么久了。” “哦，是吗？我怎么记得有人觉得我上医学院的。” “那个……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 好吧，二十五岁年轻不懂事，勉强说得过去吧。 “阿芩，真的是你。章少快来，真的是阿芩，我就说我不会认错。” 连敏已经推开了我们休息室的门，对面休息室的门半开着，里面人还挺多的。 我的身体僵了僵：“连敏，好久不见。” 连敏的眼就像扫描仪，把我从头扫到脚，再把霍启洺从头扫到脚，然后，眼神胶着在霍启洺身上：“阿芩，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大英雄太帅太惹眼，这样的情况我有心里准备。今天一上午演习过很多遍，回头率定在百分之九十九之后，我都不再统计了。可我还是不喜欢连敏的眼神，太露骨了。 连敏这个人，前一世我把她当成最好的闺蜜，直到被卖了，我才明白。从小到大，只要是我的，大到一个人，小到一个线头，连敏都要抢走。 “他是我男朋友。” 至于名字，连敏不配知道。 霍启洺原本是坐在我对面的，看到来人，换了个位置，坐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朝连敏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对霍启洺的表现，我很满意。 霍启洺是善于观察微表情的，他应该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我不喜欢。 而我也立刻看明白了霍启洺的微表情，刚进门的章智，他很不喜欢，对方甚至还没有开口。 此刻霍启洺散发的寒气，倒是挺适合给我降暑。 “章少，阿芩突然闹失踪，原来是有人养了呢！”连敏的手立刻搭上刚进门的章智，精准地挽上他的胳膊，她仿佛跟没有骨头的菟丝草一般攀着章智。这是在宣誓主权？但踩我一脚是怎么回事？还当我是原来的苏芩呢！ 我还来得及开口，霍启洺就说：“这位小姐错了，我做了苏苏男朋友之后，一直是她在养我。” 他这话倒也不算错，今天早上一直是我在买单，因为我用微信付款和支付宝付款都很方便，他的账号没有绑银行卡。 可他这样承认自己是软饭男，真的好吗？ 大英雄，你的面子，你不想要，我还想要的呀！ “阿芩，这样一个吃软饭的，那一点比我强？” 三年未见，原本没心没肺的富二代多了几分傲气，也多了几分阴鸷。 “嗯，我看看！” 我来回在霍启洺和章智脸上瞄：“长得比你帅，身材比你好，脾气比你好，做饭比你做的好吃。哦，差点忘了，你不会做饭。还有，能抱得起我，不会嫌我胖，绝不会软饭硬吃。最最重要的一点，业务素质好！嗯，反正哪哪儿都比你强。” 这话自动翻译成章智收到的信息：你人长的丑，身材差，脾气臭，不会做饭，肾虚无力，软饭硬吃，业务能力为零，over。 章智的脸色铁青。 霍启洺凑到我耳边说：“苏苏，我真这么好？你怎么知道我抱得动你，我还没有抱过，要不今晚试试。那下次你说这话，就不是撒谎了。” 他的热气吹在我耳朵上，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我耳朵已经红了。 “哦，原来是因为他业务素质好！阿芩，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会玩。那以前的清纯玉女都是装的呀。阿芩，你把我们骗得好苦。你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章少，他这三年到处找你，担心你没有钱交学费。没有想到再见到你，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 我就知道我说业务素质好，连敏肯定会想歪，其实，我就是想说字面意思啊，霍启洺的业务素质那是一等一的，活着的一等功不是谁都能拿的。这个，上一世已经证明了啊。 不过好在，霍启洺不常出来玩，他大概听不懂。 “你们想多了。我挺好，至少比你强。哦，不对，你茶艺比我高明。到底谁在装，日子久了总能看明白。还有，就不劳费心我的学费了，我大学已经毕业了。” “阿芩，你怎么这样说连敏，她也是关心你。你为什么好好的京大不读，要去读技校？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甘堕落。交不起学费，你可以找我啊！就算你不做我女朋友，看在高中三年的情份上，我也会帮你付学费的。你这样，赶紧考专升本，学费和生活费你都不用担心。但是，你必须离开他。我还没有大度到帮你养男朋友。” 我，自甘堕落？是，前一世，我嫁给你才是真正的自甘堕落。不过，我的学费，还真就是你家帮着交的。只是，我会告诉你让你得意吗。养我男朋友，你也配！ 我心中翻腾，想着怎么回击合适，霍启洺开口了：“这位先生，你凭什么觉得我家苏苏会听你的。还有，你自己没本事不能提前毕业，凭什么恶意揣测我家苏苏读的是技校。” 阿呀呀，霍启洺很给力啊，有个处处维护自己的男朋友，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前一世，我被欺负的时候，章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阿芩，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要懂事一点。快跟人道歉！” “你算老几，凭什么这么跟章少说话！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女人养，是连大学都没有读吧！不过也对，做你们这行的，也就是青春饭，怎么有时间去读大学。”连敏这扭曲的嘴脸，看得人想吐。 连敏，这三年，没有我陪着你，你竟是装都不装了，说话这么恶毒露骨。 “连敏，有什么你冲我来。没影的事情不要胡咧咧，造谣诽谤也是罪，要进去的，三年以下。到时候，大学没读完的，是你！” 我很抱歉地看着霍启洺，早知道不提那一句业务素质了。 霍启洺十分认真的看着我，说：“苏苏，我211大学顺利毕业的。你放心。” 我是担心这个吗？ 不过，霍启洺，你真好，干净，正直。 我认真回视霍启洺：“嗯，你很好，是我的骄傲！”真的，从前是，现在也是。只是从前，我会说，你是我国的骄傲。而现在，我可以说，你是我的骄傲。真好！ “苏芩……你……”章智表情有些失控了，他就是这样，一旦陷入被动，就会被狂躁的情绪控制。 第10章 比就比，谁怕谁 “呦，苏芩在呢。三年不见，更漂亮了。对面几个老同学一起玩呢，你不能厚此薄彼，只紧着章智，既然碰到了，其他人也一起见见。我点了康培里侬，现在冰镇的刚刚好，一起喝点。这位帅哥一起来啊！”老班长齐川也来了我们的休息室，跟我和霍启洺打招呼，他拍了拍章智的肩膀：“快，齐沁她们等你开香槟呢，都说你技术好，你开她们最放心。” 齐川是地产大鳄京城齐家的人，他爸是被哥哥们排挤才搬到永城的。前一世，齐川在大学毕业后留在京城，不到十年就把齐家拿到手，是个八面玲珑的狠角色，也挺讲义气。前一世，章家出现财务危机的时候，我陪着章智去找过他一次，他二话没说就借给章家三十亿，没收利息。 我对齐川的印象是，太会读书了。高中三年，全年级第一一直是他，可看他平日里也不怎么用功，打篮球的时间比刷题的时间多。也是因为他，我高中三年才有那个“千年老二”的称号。 这样的人，不能不给面子。谁知道我以后回国发展会不会遇到需要他帮助的时候呢。 “大班长也在啊，那必须得喝一个。” 我抬头问霍启洺：“一起去玩玩，好不好？” “好！”霍启洺点头，帮我拿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霍启洺看齐川的眼神不太友善，而且抓我的手也紧了一些。 但看他们两人，应该是不认识的，不像是有过节的样子。 前世的记忆里，齐川也没有作奸犯科的记录。 大概是我太敏感了。 香槟被缓缓倒入香槟杯中，气泡沿着杯壁上升，形成美丽的“气泡链”，增添了视觉上的美感。 “来来来，干杯！” “等等！”我把霍启洺杯子拿过来一饮而尽。 “苏芩，你这样，让他多没面子。”齐川话是这样说的，可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羡慕。这一丝淡淡的羡慕，我在高中时，偶然也能从他眼中看到。可我真不知道，我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可以让他羡慕的。 我把杯子放回霍启洺手里，给他倒上气泡梨汁，解释：“他受伤了，昨天刚出院，不能喝酒。” “行吧，行吧。谁不知道，苏芩最护短。来来来，干杯！”齐川再一次举杯。 是啊，我很护短，高中三年，为了章智，我连架都打过。 “苏芩是个孤儿，那我们这些老同学也都算是苏芩的娘家人。这位帅哥第一次见，既然苏芩不愿说，这名号咱就先不问了。不过，老规矩，这考验自然是不能少的。既然受伤了，那比别的就有些胜之不武。我们刚好在这里，不如就比一比这密室逃脱。苏芩，章智，你们说好不好？” 我们刚才在另外一个休息室的争吵齐川肯定是听到了。齐川不愧是齐川，这和事佬做得不动声色。而且，他的提议，没有拒绝的理由。 来这里，本来就是玩密室逃脱的。 哼，想阴我，没门。 就算你们经常玩又怎样，玩这个，霍启洺一定不会输。 我凑到霍启洺耳边，问：“要不要跟他们比？” 霍启洺点头，不过立马又凑到我耳边说：“就是有点胜之不武。” 哎，这实诚的汉子。 “先赢了再说。”要是输了，连敏不知道有多少话等着我。 但是，不能这么快就答应。 我看着章智和连敏，不说话。 “我们玩。”章智不会不给齐川面子，自然答应。 他看向我和霍启洺：“你们商量了半天没个声音，不会是不敢吧？” 连敏也跟着帮腔：“211毕业的，骗谁呢！不会是输不起吧？” “谁输还不一定呢。”我朝齐川点头：“我们玩。” 连敏看我答应了，十分得意：“既然比，就要有彩头，咱们就简单一点，两个包房加上我们玩的游戏花销，谁输了谁买单。怎么样？” 连敏这是笃定了，我们会输，还没钱买单。也是，光是那一支康培里侬就要小两万，这单，以前的我的确是买不起的。 我看霍启洺，他说：“你决定就好。” “你看他做什么，你们要是输了，也是你买单。”连敏讥讽道：“难道，其实被养的那个人，是你？” 这是笃定出丑的会是我，对吧？ “好，谁输了谁买单，挺公平。”我跟霍启洺嘀咕，却有故意让他们听见：“早知道就不去外头买杨枝甘露了。” “切，说得好像你们会赢似的。”连敏看了那些香槟和其他的酒水一眼：“杨枝甘露值几个钱。给你一起加上。” 实诚的霍启洺说：“八十八块。” 他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没了声音，然后抿嘴笑。 笑，笑，笑，让你们笑，待会儿，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也只有齐川涵养好，面色不改，说：“八十八，加上。” 霍启洺继续说：“我们之前玩了博物馆之夜，两个人一共三百八十。” “好，三百八十，加上。” 齐川顺口接。 “ 还有面包三十五，矿泉水三块，山楂饼八块，话梅十五……” 霍启洺记性好，买的一大包零食，一样没有落下，都报了出来。 这回，齐川也是一愣。 我知道霍启洺大概是为我出气，不管自己会不会被人看轻，故意一样一样地说。 但等霍启洺说完，齐川十分认真地说：“好，再加上一百三十六。” 霍启洺也太实诚了。不过我是真的佩服齐川，这些数字，就算再加上两个零，都不会入他的眼睛。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耐着性子地跟霍启洺一笔一笔地算，眼里也没有半点看轻霍启洺的意思，齐川实在是能办大事的人啊。 有齐川镇着场子，其他人也就不敢再笑了。 连敏转着眼珠子，问：“不过，比什么项目呢？要是玩过的，就没意思了。而且玩同一个项目的话，一组人玩的时候另一组人要等。玩不同项目的话，难度不同，谁输谁赢也不好说啊。” 上一世我很多时候都在想，连敏要是把她的精明用在正道上，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女老板。别人没有想到的，她都想到了。 “连敏说的没错，不过这个店刚好装修了一个新项目，还没有对外开放。今天带你们来，本来就是玩这个的。所以，连敏提出的问题都不存在。” 齐川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前台服务生送来一个密室项目的介绍： 游戏名为：最后的继承者。 设定玩家被锁在最近继承的豪宅中，需要发挥聪明才智找到出路，还要在豪宅里展开探索和解谜等操作。 玩家最少六人，三组。 所有玩家一起进入第一个密室（密室一），六人一起完成任务才能走出第一个密室，之后三组玩家会分成进入三个不同的密室，每组玩家会各自经历三个密室（密室二至四），每组密室各不相同，最快逃离所有密室的玩家胜出。次快完成三个密室的玩家会被转入第五个密室，解出后才能逃离密室。最后一组玩家会被锁死在密室中（密室二至四都有可能），并有小惩罚。 我看完这款游戏，倒是设计的很真实，豪门恩怨，你死我活。 密室够多，很适合今天的比试，可是，要三组玩家呢，谁还会愿意入局？ “妹妹，你跟我一组，一起陪他们玩玩。”齐川把游戏介绍扔给对周遭全然不在意的齐沁。 齐沁拿起简介，扫了一眼，说：“好！” “那就这样，其他人在休息室，看实况视频。”齐川第一个起身：“都各自准备一下。” 明白，这是提醒去洗手间。 要是解不出题，在密室待两三个小时都有可能，求助去洗手间，算是自动放弃。 洗手间内，齐沁出去之后，连敏挡着我的去路。 “阿芩，你走这么快干嘛？” “你还有事？”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没见，你跟我话都不多说几句，亏我还时常惦记你。” “是吗，就冲你在休息室说得那些话，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阿芩，不管你怎么欲擒故纵，你是抢不走章智的，他已经是我的了。 ” 我真是高估她了，还以为她想干什么，原来只是想炫耀呢。 “呦，这是做过了。连敏，你知不知道，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白月光朱砂痣，得到的，那是嘴边粘着的饭粒，白衬衫上沾染的蚊子血。” “你……” “你什么你，连敏，你记住，我苏芩最不屑抢别人东西的人。你就算是把章智送到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我祝你们百年好合。”说完觉得还不过瘾，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我祝你们早生贵子。没毕业也没事，可以休学的。办法都教给你了。至于你嫁不嫁得进章家，就看你的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真心祝福她可以嫁进章家，到时候，一锅端了，省去好多麻烦。 备注：“最后的继承者”这个密室逃脱游戏是瞎编的，“博物馆之夜”是可以玩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比就比，谁怕谁 第11章 做什么做，不准做 章智和连敏，齐川和齐沁，霍启洺和我，进入游戏。 第一关并不难，需要六个人在六个方位通过踏板控制密室中间的大木台移动，把大木台上迷宫中三颗网球大小的铁球都移出迷宫，并让铁球分别掉入三个洞中就行了。 这种事情要求齐心协力。要真是朋友，齐心协力一把也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不光不是朋友，而且经过洗手间那一段，连敏现在看我的眼神，那都是开了刃的眼刀。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的糟心，玩了半个小时，三颗铁球还有两颗在迷宫，掉出来的哪一个，也是纯属侥幸。 “你们再这么玩下去，就都耗在这间密室了。还怎么分出输赢？哥，这样的陪跑的有什么意思。退出游戏算了。 ”齐沁彪了，她捶着腿，涨红了粉色的小脸。 “齐沁说得没错，你们四个，特别是连敏，别捣乱了。我看这样，接下来听我指挥。”齐川眼睛看着剩下的两个铁球，大概是在计算路线。 “我们配合。”我可不想再跟他们在这里耗下去，霍启洺还有伤，这踩踏板也是要体力的。 “我们也配合。”章智瞪了一眼连敏。 接下来倒是顺利，十五分钟后，三个铁球分别在各自的位置。 与这间密室相连的三扇门同时打开了。连敏拉着章智，第一组跑进了其中一扇门中。 齐川看着我们，问：“你们选哪个？” 霍启洺看我，我说：“随意。” 齐川：“那就就近原则。一会儿外头见。” 我们分别走进离得近的那一扇门，门自动关闭。 当我看到这密室二中的题目的时候，我意识到：失策了，拿不了第一了。 这豪门游戏，玩金融题，而且是真实的金融案例。需要找出其中破绽，这些破绽是数字，找出这些数字之后，需要根据另一谜题，解出数字的排列顺序，得出密码，才能打开下一关的门。在一堆报表里找错误，这不是霍启洺的强项，得看我。可我自认，这方面，我是比不过齐川的。 霍启洺却说：“这游戏设计的还蛮有趣的，这第一关是要继承者们齐心协力，相互扶持。这第二关是要继承者有足够的能力啊。苏苏，我刚才海口夸大了，这回要害你在老同学面前丢面子了。” “没事，面子值几块钱，再说，我们未必会输。这些报表我先看着，你去看看其他的。确认一下我们刚才的推断对不对。” 经过上一轮游戏，我没有玩博物馆之夜时那么紧张，有霍启洺在，我也很安心，开始在报表中找错。 “在我这里，苏苏的面子老值钱了。还好，还好，底子还在，密码顺序我已经解出来了。” “这么快，我第一份财务报表还没有看完呢。”天，这就说话的工夫，霍启洺不愧是霍启洺啊。 “没事，慢慢来，不着急。”他拿起其他几份报表：“我虽然不懂，但也可以看看，看看是不是有逻辑错误。” 我扫完第一份：“我找到一个错处，错误的数字是5，如果改对的话，应该是3，那最终我们需要的那个数是5还是3？” “3。” “这么肯定？” “嗯，你没看到这墙上挂的一幅字：改邪归正。” “这也算？”我刚进这间密室，看到这字想的是，豪门老家主希望子孙后代改邪归正，想着这游戏设计的还挺有意思。 可原来是要用在这里的吗？把错误的数字改正的意思？ “应该算。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到时候把两组数都试一试就行。反正这又不是拆炸弹，错了也不会爆炸。” “也对。” “这几份我把可能有问题的地方圈了圈，你先看圈的地方，如果找不到再从头到尾看。” 我虽然半信半疑，但这是霍启洺啊，我得从善如流。快速扫了他圈的地方，我的个乖乖，他也太厉害了，全给他命中了。这业务素质，没得说了。 “给，密码，你快去试试。”我兴奋地把一组数字给他。 他把数字顺序调整了一下，然后还给我：“还是你来吧！” 还是像博物馆之夜一样，他又把那顺利开门的一瞬间欢喜留给了我。 就这样，我们相互合作，过了第二个密室。 第三个密室的题面是民国初年几大主要家族的关系出现问题，需要找出调节矛盾的方法。 霍启洺一眼就先看出，几大家族的位置排放不对，等将位置排放调整之后，就出现了一道提示，霍启洺顺藤摸瓜，最后解决问题的方法是釜底抽薪，把藏在花盆下的一块木头取走之后，门自动打开。 第四个密室的题面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需要挑选可以扭转局面的潜力股。等我找出五支股之后，霍启洺迅速找出这些股票代码的首字母，可以组成一个单词：“smart”。 我看着字母和台板，卡住了：“这应该不是用来表扬我们的吧？这是五个字母，可这台面上需要嵌入的是四个数字啊。” “苏苏本来就聪明，不需要别人表扬。是不是有个车叫smart？” “对，奔驰旗下的品牌。四个数字难道是年份？要哪个年份，品牌成立年份？1994。”我去奔驰博物馆逛过，倒是记得是1994年成立的。 “这一次写着不能试错，错了，我们就会被关在这间屋子。再想想，或许不是成立年份，你想，这smart是德国车，我们管他们那年成立的。” “那就是引入中国的年份，2009，快试试。” “成了，苏苏就是smart！”门开了，他拉着我的走：“走吧！” 又一次，我们成功从密室中逃脱。 原来，只要有他在身边，逃脱是这么容易的事。 他的手挡着我的眼睛：“这次比较久，用了一个小时十分钟，你眼睛慢慢睁开，适应光线。” 他的手干燥，手上有硬茧，好窝心的感觉，我的眼皮抖啊抖。 我们回到休息室，看到实时视频里，齐川和齐沁在第四个房间，章智和连敏还在第二个房间。切，叫嚣的那么欢，还以为比前世长进了呢，原来还是这水平。 我跟现在在休息室的其他同学不太熟，也不想跟章智和连敏再碰面，这密室逃脱游戏比较烧脑，也不想继续玩其他的了。 “我男朋友该去换药了，我们就先走了。麻烦各位帮我跟老班长说一声。” “哎，苏芩，你们现在就走不太好吧，他们都还没有出来呢。” “没什么不好的，单子不用我们买。你们刚才也看到了，第一关是体力活，折腾了四十五分钟，我这伤口已经裂开了。”霍启洺把衬衣往上提了提，露出带红的纱布。 呀，伤口真的裂了，我刚才只是托词：“啊，都出血了。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们直接放弃游戏。” “不能扫你兴致，再说，你们老同学也难得见面。”霍启洺他这是为了我的面子，不想我输，才忍着。 一个女同学看到真出血了，赶紧说：“苏芩，你快带你男朋友去医院吧。天气这么热，不好好处理，伤口容易发炎。” “那，各位，下次再见了。”我扶着霍启洺的胳膊，走了。 “你为什么要忍着，还有，刚才第一关为什么要那么用力。这伤口又崩了，你这是不想好了。赶紧去医院，还有，你再去请假去，接下来这几天，你那里也不准去了，你回家躺着。” 本来今天就不应该答应他带伤出来玩的。 “别生气，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不用去医院，这么大伤口，出点血不是正常。我马上请假。”说着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打完电话之后看我还在生气，他扯我短袖子：“别生气了，我回家躺着，躺着总行了吧。你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做什么做，不准做。”我本来还想说我做晚饭的。 路人来个一句：“哦呦，现在的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什么话张口就来。” 我，我，我说什么了？ 怎么路人这表情？ 哎呀，我……我的老脸。 霍启洺瞪了路人一眼，高声说：“好好好，不做晚饭，点外卖。” 路人面露尴尬，快步走开了。 霍启洺看着我绯红的脸，嘴角上扬：“我有个战友退役之后开了一家私厨，让他家送，好不好？” “好，回家。” 我想快点走。 他牵着我的手，去地下车库，边走边凑到我耳边说：“回家。” 这人，现在又不用避着人，干嘛非要凑到我耳边说话。 还有，一句“回家”至于把他高兴成这样？ “啊呀！” “怎么了？”霍启洺十分紧张地看着我。 “赌注没拿。好几百块呢。”我不打算等他们出来，这钱自然是拿不到的，就是有点可惜没有要到齐川的微信，这个人脉，我还是想维持的呀。不过，还是算了吧。万一齐川把我新微信给了章智，也是麻烦。那人就是拉黑了也没用的，会用其他号一直不停地骚扰。前一世，集团有几个客户就是他这么磨来的。我劝过的，这样求来的客户，怎么会长久。可我说的话，从来是不管用的。 霍启洺看我走神，轻轻刮了一下我鼻子：“我家苏苏真可爱，安全带系好，我开车了。” 第12章 大英雄是妖精变的 回家之后，我检查了霍启洺的伤口，又渗血了，涂了药膏，换了纱布。 我让他躺着，他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这个给你。”他从床头柜取出一张银行卡。 “又给我钱干什么？我不要。” “拿着，我不想我家苏苏看别人脸色。” 他这是因为我那些同学看不起我，想给我撑腰。 “我又不是什么豪门子弟，哪需要一掷千金。再说，今天那些给我甩脸色的人，我压根看不上。” “听这语气，我家苏苏不喜欢豪门子弟。” “谈不上喜欢。”豪门子弟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跟他们打交道，累的很。再说，豪门子弟本身光鲜亮丽的背后，也是累得很。 “可我记得你喜欢钱的啊，按照一般逻辑，小姑娘不都应该喜欢豪门子弟的吗？” 霍启洺这是啥表情，他怎么还就失望了呢？！ 我不喜欢豪门子弟，喜欢他这样的大英雄，他咋不偷着乐。 不对，不对，小样，这是在考验我呢吧！真当我是小姑娘了，我才不上当：“我就不喜欢豪门子弟。我是喜欢钱没错，可我会自己赚。所以，你也别给我钱了。” “这不害你赌注没拿到，补偿你的。这是我攒的，爸妈给的零花钱和这些年工资什么的，我反正一直在队里，用不了什么钱。你别着急拒绝。我换欧元有数额限制，所以每年给你的也不多。” “可你也看到了，我根本用不了很多钱。那些欧元都买了股票了。而且，我自己有钱。” “那是两码事，你是我女朋友，花我的钱是应该的。反正，你拿着花。” “你是因为我那些同学的话？”吃软饭什么，是个有自尊心的都会介意的吧。 “不是，他们的话，我没放心上。你也别放心上。我们的日子我们自己过，随便他们怎么说去。被狗咬了，我们还咬回来不成。” 当时也没见他手软，都怼回去了呀。 “苏苏，虽然你还小，可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十分有经济头脑的，先不说你拿那些欧元去买股票。就说，你读的是导演专业，但那些财务报表你都看得懂，还能找出错来。” “我就是喜欢，很享受赚到钱的感觉，所以有空的时候会自己找一些金融方面的资料看看。”前一世，我学得金融专业，又帮章智管了那么多年公司，财务报表什么的肯定能看懂。这一世，倒真就只是偶尔翻一翻财经报道，找点资料看看而已。 无论如何，享受赚到钱的兴奋是一样的，这跟赚到钱的多少没有关系，而是那个过程很刺激，而等待出结果会充满期待，结果达到预期的时候，那美好的感觉就爆棚了。因为不是每次都成功，所以，一旦成功一次，就感觉特别爽。 “既然喜欢，要不等你读完这个硕士，再去学经济学。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我呢。” “先读完这个硕士再说吧。”金融专业的理论知识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我缺的从来不是理论而是实践。前一世只有六年的机会，真是太少了。 “那好吧。我接着我刚才的话题继续说，无论怎样，在赚钱能力这个层面上，你有天赋有潜力有能力，你将来肯定比我厉害，还厉害的多。 “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而你又不介意，这软饭我大概是吃定了。 “所以，现在就把钱放在你手里，我不吃亏的。” “好啊，霍启洺，你在这里等着我呢，是合计着让我帮你赚钱呢！” 他笑，他挑眉，他还敢挑眉！ 虽然，帮他赚钱这事儿，我是愿意的，并且已经这么干了。谁让他是我想供起来的人呢。可不能因为吃软饭这个理由： “以后可别说什么吃软饭之类的话了。你霍启洺的面子，在我这里可金贵着呢。我姐早就教过我，看人眼睛要雪亮。有些男人，即便一个月八百块，也能担得起一个家，把家人照顾得很好。而有些男人即便一个月八万块，也可能要女人养。而你，霍启洺，这么能干，肯定不用我养。” “其实，我就想要苏苏养我，放心，我肯定比Moegen好养。” 他把脸凑到我面前。 这……还真把自己当Moegen 了。 “去，去，去。好好躺你的。”我把他推开。 他双手握住我的双肩，面容严肃，十分认真：“苏苏，刚才只是就事论事。我真正想跟你说的是：钱，我们绝得够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学什么就去学，不用担心钱的事，都有我呢！所以，这卡，你安心拿着，想买什么就去买。密码是我们去慕城飞机上遇见那一天。” 他说的这么真心实意，我不收，怕伤了他的心，也怕他没有安全感。暂时收着，帮他理财吧：“行吧，等我真的买买买，你就等着心疼吧。” “能让我心疼的，只有你。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行。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会好好养伤的。还有，那赌注，不可惜。你那些老同学，如果没事，能不能少跟他们联系？” “你不喜欢他们？” “嗯，不喜欢，他们不是对你有敌意，就是对你有企图。我不喜欢。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联系，我也不会阻止的，我就是表达一下个人意见。万一你要去见他们，如果可以，你就带上我，我怕你吃亏。” 他这是不喜欢连敏和章智，眼光够毒。 “行，你如果好好养伤，我就听你的。” 我收了他的卡，他才放开了我。 哎，上赶着给我送钱花的男朋友，真是越看越喜欢。 …… 霍启洺战友开的私厨送来的饭菜都很合我胃口。 我照顾霍启洺七天，倒把自己吃胖了。 “我堂姐催我好几次，我再不回去，她要来绑我了。而且约好跟亲戚见面吃饭的，不能不去。” “我知道你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还不到时候带我去老家，可你就不能再留两天，一天，一天也行？”霍启洺一脸委屈的讨价还价，算怎么回事？我都照顾他一个礼拜了，还腻歪？说好的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呢？ 这三年，虽然这青春的身体荷尔蒙分泌过剩，可我灵魂深处非常排斥所有异性过近的接触，亲密接触更是不可能。要不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霍启洺，他能在我这里揩到油水？ 现在看来，大英雄什么的，都是假象啊假象，我被大英雄这层猪油蒙了心。 “苏苏……”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唇已经被他含在嘴里，我的后脑勺已经被他护在手里了。 他的吻，霸道而细致。 跟上一次一样，没有厌恶，心中欢喜，小鹿乱撞。 我这是喜欢的…… 老灵魂做不了心的主，我…… 或许，霍启洺早已经在不经意间，润物无声地努力修复我灵魂深处的伤口。 他放开喘息的我：“不勉强你了，这是道别吻。我忍了好几天了，你别生气。” 他那只眼睛看见我在生气，我要是生气，我能不推开他。 话说，我能推得开他吗？他这手臂跟精钢铁骨似的。 “这里也是你家，我一会儿把密码改成你生日，你想来随时来，别不自在。你要是不想见我，我不会出现，我反正本来在队里的时间也多。”他看着我的眼睛，十分认真地告诉我：“就是想告诉你，在这里，你有一个家。” 我……我有家了。 前一世，跟章智结婚之后，他买过一处房产给我，我也住进了张家老宅，可我从来没有家的感觉。 堂姐待我很好，大伯父一直把我当女儿养，可我……大概太想要面面俱到了，一直没法把老家当成我的家。 可今天，这个地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区，一个装修简单的二室一厅，似乎真的给了我家的感觉。 在这个地方，我想做什么，只要没有危险，他都不会阻止。 我说要抱枕，他陪我去买，选择困难症发作，他就陪我挑了两个小时的抱枕，没有半点不耐烦。我要挂画，他帮着打洞钉钉子，挂完一直说我画得画好看，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我心血来潮要插花，他牵着我的手去买花挑花瓶。 我画画的时候，他给我穿围裙，戴口罩。我抱着笔电拉片的时候，他拿一本书，静静地坐在我旁边。我想喝水的时候，伸手水杯就在旁边。就算半夜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一定在我身边。 如今，沙发上新添置了樱花抱枕，原本光秃秃的墙壁上新挂了《繁星满天》，花瓶里的香水百合谢了又换上桔梗和姜花，这些都是我的手笔，严格意义上说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是问，我的日子向来过得粗糙，除了读书赚钱之外，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闲情布置自己住的地方。 原来，我确实已经在无意间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家。或许，这里让我觉得安全舒适，或许是因为，这里有人关心我的同时，也有我想要照顾的人。 每次出门，我总在无意间把回家这个词说得很溜，心里的感觉是甜丝丝，暖洋洋的舒服。 这才几天啊，啊呀呀，霍启洺，他……有毒……剧毒！ 剧毒的霍启洺牵着我的手，贴到他心口的地方，说：“苏苏，这里，满满都是你。” 铁汉的柔情，最是要命，啊呀……要死了，要死了。 这几日，他的克制和对我的尊重，他那浓的化不开的爱意在他眼里翻腾，就算他不说，我也能感受到，承认吧，妥协吧，投降吧，已经被毒的无药可救了： “我应该需要七天左右的时间处理完亲戚间的事儿。去法国之前，其他的时间，我会尽量待在这里。我答应了你试，就会认真当好一个女朋友的。你不出任务的时候，就回家。” 他值得更好的回应，但其他的话，我真的还说不出口。 他听我这样说，脸上的笑就藏不住了：“好，都听你的。” 他又略犹豫了一下，问：“那能不能再亲一下？” 这个问题问我，我怎么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哎呀呀，我肿着双唇回老家，可不可以跟堂姐说，我这几天上火了？不对，应该说是芒果过敏了？ 对，就是芒果过敏。 “苏苏，专心点！” 完了，大英雄不光有毒，还是妖精变的，狐狸精，公的…… 第13章 □□人 出于好奇，我回老家之前，在路边的自助银行查了一下霍启洺给我那张卡的余额。 数了半天的零之后，我懵了——三亿多。 霍启洺怎么攒了这么多钱？ 他工资应该不高。奖金？特殊任务津贴？ 反正，他这样的人，这些钱的来路肯定很正。 这些应该是他一次又一次拿命换来的，他就这样把所有身家都给了我。 而我，当他信誓旦旦告诉我，钱肯定够花，不用为钱的事操心的时候，我还当他是在哄我的。 有点想哭，为我自己的蠢和自以为是，为霍启洺的傻。 我拨通霍启洺的电话：“霍启洺！” “苏苏，你是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没忘，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苏苏，原来，你也会想我了，真好。” “霍启洺，你个傻瓜。” 我掐断电话，蹲在路边，抱着双膝，放声大哭。 手机微信一直提示音。 霍启洺发来图片：一只憨憨的大狗，怎么看怎么像Moegen，就是表情跟霍启洺的傻笑很像。 “回老家好好跟亲戚们吃喝玩乐。” “我已经申请了，最近不出外勤任务，你回永城让我去接你好不好？你到时候发我位置，我保证就是去接你，不会跟你亲戚碰到，你知道的，这事儿，我在行。” “苏苏，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明天只能去队里跟Moegen过了。” “哎，Moegen好几天看不到姐姐，好可怜。” “哎，我也好可怜。” 一边哭一边看完，我点了个红唇过去。 霍启洺回了一个图片“心花怒放”： “已存档，回来要兑现啊！” 嗯，这闷骚的傻瓜是我家的。 回家之后应该跟堂姐说一声，报备吧。 眼前递过来一张餐巾纸：“小姑娘，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快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家里人要心疼的。” 啊……啥？ 眼前一个中年妇女，皮肤白皙，眉眼柔和，黑圆圈很明显，鼻子挺，鼻头很圆，一身宽松的浅蓝色真丝连衣裙，改良唐装风格。真皮的侧背包很大，看不到牌子。看面相，应该是个良善的，可前世教我的人也说过，这相面之术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 她把手里的遮阳伞朝我偏了偏：“快别哭了，太阳这么晒，像你这么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晒伤晒黑都叫人心疼。去对面商场洗手间洗个脸，赶紧回家吧。失恋这事儿，你现在看着天大地大，等以后再回头来看，也不过就是一个不爱你的人而已。小姑娘，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听到这里才确认，这阿姨纯粹只是好心而已，并没有什么企图：“谢谢阿姨。” 我接过她的餐巾纸，擦了擦眼泪。 “失恋肯定是要伤心几天的，走过去也就好了。你现在还年轻，没什么大事儿。”她叹了一口气：“以后你就会发现，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阿姨，你看着憔悴，是遇上什么大事儿了？” “是，阿姨的确遇上大事儿了。你要是不怕我，我们去对面咖啡厅坐坐，我陪陪你，让这股伤心劲儿过去。” 她朝马路对面的咖啡厅指了指。 时间还早，我这样红肿着眼睛回家，堂姐会担心的。 于是我点了头。 她点了咖啡，我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 “吃点甜的，你心情会好点。” 她帮我点了一块蛋糕。 “谢谢。我已经好多了。阿姨，听口音，你不是永城人。” “对，我是从巴省过来的。来谈生意的，没谈成。不用安慰我，这已经是第十六个拒绝的了。我已经习惯了。” 我嘴巴张了张，又识趣的闭上。 这个阿姨的优雅跟邱丽珠不同，她不是装的，而是自然而然透出的气质。这样的人，挫败之后，一定比常人更痛吧。 “我是佛教徒，在石经寺附近开了一个佛禅主题的酒店——若生酒店，取名若生，为的是它文雅、风度、气质旺盛生长的意思。我自己觉得在石经寺礼佛的人总要找一个住处。可实际上，大家都喜欢住市中心的同类酒店。我已经撑了七年，现在快撑不下去了。” 石经寺附近，那岂不是就在龙泉山？我买的地就在那附近，当时买的时候一个是便宜，另外一个是知道那地方会被开发成为一个公园，会被征用。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附近有个龙泉湖，里面的鱼非常肥美，景色也超美，湖里有很多小岛，在湖边造个度假的房子住起来不要太舒服。 “那阿姨这次来谈生意是准备卖了它？” “我哪里舍得卖，这是我和我先生一辈子的心血，我们俩也都是修佛的人，本来准备就在那里终老的。我是来找老板投资的，毕竟我有银行贷款要还。但现在的情况，怕是不得不卖了。” “如果生意不好的话，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吧。” “是，我们花下去的本钱快两千万了，可真的卖起来，可能一千万都卖不上。”她无奈地笑笑：“所以，小姑娘，在这人世间行走，烦恼总是会有的。看开一些。” “谢谢阿姨，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佛家讲一个缘字，阿姨解开了我的烦恼，那阿姨的烦恼，我或许可以帮忙。”一旦龙泉山开发，那这景区里的酒店生意一定会好转。只是，最近三年是不可能盈利的：“酒店的资料和周边环境，土地证什么的，阿姨带了吗？” “带了带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资料：“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吴秋韵。” “吴阿姨，我是苏芩，紫苏的苏，黄芩的芩。” 我慢慢翻看，酒店的建筑跟石经寺的风格统一，十分和谐，室内装修古色古香，十分有品味。 “吴阿姨，接下来的话，我实话实说，你不要介意。” “小苏，你说就是，阿姨听着。” “这酒店的纺织品用的是蜀锦吧？” “是的。” “蜀锦成本太高，而且在酒店用的话，不太耐用。吴阿姨，你这七年，光换蜀锦大概就花了好几百万了吧？” “你这小姑娘，我原本看你不太精明的样子，现在看来倒是犀利，恋爱脑果然要不得。的确，光这蜀锦的钱，我就花下去六百多万了。融资融不到的主要原因，也是这蜀锦。可我又舍不得，不能降了酒店的档次。再说，这非遗，总得有人用，有人推广，才能传承下去。” 她的品味的确很好，“我觉得，装饰性的靠垫，茶几上的桌布等等可以用蜀锦，其他床单被罩什么建议用混纺布加蜀绣或者印花。花样用中式风，可以多留白，降低成本的同时，也不破坏意境。只在高档套房里，采用蜀锦。花样的话，比如这样。” 我随手抽了一张纸，勾了一张大面积留白的中国画花样。 “这个可行，太可以了。如果是这样，那营运成本每年就能省下近百万。苏芩啊，阿姨真是要谢谢你了。” 生意人十分在意钱，每一分钱都要用到实处。这样白烧蜀锦钱的极致完美主义老板，别人会觉得她脑子有病。要不是知道龙泉山的发展，我也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那这样一来，吴阿姨，要继续运营酒店，你大概还有多少的资金缺口。你算三年的。” “三年，如果有八百万，那应该够了。如果不行，也可以少一点。这些预算包括买酒店门前那块地，我原本规划了一个芍药园，因为没有资金，一直没有落实。 ” “好，我明白了。那这样，你把这些资料复印一份给我，我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明天或者后天给你回复，你看这样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肯定行。阿姨原来以为你就给我出出主意。我这是碰到家里有矿的了。你这样有条件又漂亮的女孩子，挑男朋友的时候，眼睛可要擦亮了。” 这吴阿姨是真心关心人：“我家里是做纺织品的，如果吴阿姨能用我们家的纺织品，这谈成的把握没准就更大一些。 ” “用，买谁家不是买。如果能谈成，你可真是帮了阿姨大忙了。阿姨得好好谢谢你。阿姨先去复印材料，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看着她风风火火地离开，心里也高兴。 我解开了一个阿姨锁着的眉头。 第14章 买买买 我背了一堆资料回到老家。 堂姐见面第一句就问：“交男朋友了？” 咦，嗅觉这么灵敏的吗？ “姐，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你这受伤的朋友是个女的，她一进门就掐我视频，这事儿你会做吗？你可不得让她跟我聊几句。再说，普通朋友生病能拴得住你一个礼拜，连我都没这本事。还有还有，你这眼角眉稍都写着幸福呢。 ” 她点我额头：“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跟姐说说？” “是个当兵的，对我还挺好。”我把银行卡拿给她看：“工资上交了。” “倒是个实在的，只要对你好就行。别的，咱们也不挑。前几天，我妈还说起这事儿，说你21岁了，还没个男朋友，她犯愁，问我有没有认识的年轻老板。” “那……姐，你有没有认识的年轻老板啊，介绍一下啊。” “你这死丫头，咱可不许这么三心二意的。再有钱的也不及一个对你真心好的。我有一个小姐妹正闹离婚呢，她老公生意做到了西雅图，常年不回来。” “姐，我跟你闹着玩呢。我不会胡来的，心里有数。” 我拿出那堆资料：“姐，我有正事。” “你这搞的又是啥？” 堂姐拿起那些材料一看：“要开酒店？这可是个麻烦事儿，你有精力吗？” “开酒店，不行，不行。我没这精力，咱家都没这精力。”我把今天遇到吴秋韵的事儿一说：“姐，你跟她见面谈一谈怎么样？咱家的纺织品要是能在中西部地区打开市场，那就发了。” “中西部啊，大家都说没市场。也卖不起价格。”堂姐现在已经对国内市场门清了。 “姐，我们国家对中西部的开发决心不会变，力度只会大。我们又不是只盯着中西部市场，就当多撒了一把网嘛，能不能捞到鱼不管，反正目前也不会亏。” “行，我听你的。左不过低价卖出一批布而已。” “我姐给力。那这样，她要的八百万给她，再给她一千万，我要这一带的地。”我在酒店外围圈了一大片。 “你要这么多地做什么？” “种牡丹，种芍药，然后卖到欧洲去。” “这……大老远运到欧洲去卖花，这能成？这可不是布啊，别说两个礼拜，一个礼拜都放不住吧。” “姐，能成。天府国际机场的批文今年应该能过。等个六、七年之后，没准机场就能通航了，那个时候牡丹和芍药刚好长成规模，鲜花当天采当天就能到欧洲。就算不是卖鲜切花，还能卖苗。欧洲多数国家都适合种牡丹和芍药，有市场。这花苗，明年就能开卖。 “姐，你读书的时候不是羡慕史湘云醉卧芍药丛，以后，咱们也可以。” “你也说那是读书的时候，现在娃都能读《红楼梦》了，那就不能只考虑那些虚幻的。这么多钱，那么长的周期，万一这事儿不成呢。” “姐，咱现在手里有钱，就得花出去。我们国家不会一直做别人的工厂，国家早就鼓励产业发展要往自主产业方向。牡丹和芍药本来就是我们的国粹，而且我们的气候也有种植优势，国家也有专门的研发团队，品种不愁。姐，这钱咱们得赚，能赚。不论未来经济发展如何，一个家长都不会嫌弃娃赚得外快多。” “行吧，听你的，反正这钱也是你赚的，你说怎么花，就怎么花。” “那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了。我看这吴秋韵阿姨是个喜欢追求完美的，你带给她挑选的布质量要好一点。格调要高雅一些。” “行，这事儿你交给我。 ” “姐，你看咱们这片还有什么能买的吗？这手里攥着这么多钱不花，好亏啊。” “你这死丫头，刚赚了点，你就想要全部花出去？” “姐，我就不告诉你，我男朋友给了我三个亿。” “啥？” 我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 “阿芩，这钱咱不能拿。你得还回去，你们这关系，姐劝你再慎重考虑考虑。” “姐，你刚才还说他是个实在人。怎么才一会儿就慎重考虑了？” “你刚跟我说他是个当兵的，我想着也就给了你两三万。可他随便出手就是三个亿，你以后跟他怎么处？以后在家里，你事事处处都矮他一头，这日子过得憋屈不憋屈。我不想你过这样的日子。” 哎，如果前世我跟堂姐多聊聊，没准，我就不会嫁给章智了，在张家，还真就是事事处处矮一头的憋屈日子。 “姐，谁说他这是随便出手的。他这是把用命换来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了我。而且，我们以后赚的不会比这少，这不刚有一个亿进账嘛，以后只会更多的。” “如果这是他的全部家当，你就更不应该拿。你这才开始处男女朋友，万一不合适呢。” “不合适的时候，再还给他就是了。” “哎，你这死丫头，我怎么跟你说不通呢。姐是不想你被人看轻。你现在收了这钱，你让他家人怎么看你？” “哦，我还没见过他家人。”我甚至没有问，也不知道他家里怎么样。我感觉队里的人就是霍启洺的家人。我都把Moegen留在他部队了，还想怎样？ “你说你，给我尽快还了去。” “可是姐，我如果不收，他会没有安全感。其实，他追了我三年了。每年圣诞节的时候他都会来给我送钱。直到最近，他才跟我表白。” “你们在国外认识的。” “对，他是刑警，当时可能是在国外出任务。” “从事高危工作的，我可以这么理解？” “是！” “那你尽早见一见他爸妈，万一他有个什么，你还可以照顾他爸妈。还有，你们尽快领证，生个孩子。” “啥？姐，我还是你妹子吗？你这么快就卖我，我就值三亿。还有，姐，你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一点吧，这弯转的，一百八十度了。” “他是英雄，大英雄。他们这样的人找个女朋友很难的。他把全副身家托给你，应该是认定你了。他能赚这么多钱，想来也是有能力的。你既然也喜欢他，尽早定了也好。你也不小了。” 无语啊，霍启洺的魅力真是无边了，堂姐都没有见过。 “姐，万一他是个歪瓜裂枣呢，这生下来的孩子可不好看。” “别欺负你姐不懂。国际刑警不光要业务素质过硬，长得也不能太磕碜，这是脸面。还有，要真是歪瓜裂枣，你能看得上？” “万一他那啥了，我可怎么办啊？我一个人带孩子岂不是很可怜。” “这个问题你自己在答应跟他处朋友的时候没想过？你自己有答案，问我做什么。想要我帮你养儿子？只要你舍得送回来，我就帮你养。不过，最好生个闺女，我缺闺女。” “姐，你说句人话吧。” “我这不是为了解决你的后顾之忧。我说真的，阿芩，尽早见一见他父母。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姐，我这刚谈了七天恋爱，一个礼拜，我上赶着去见家长，我疯了我。” “那好像是快了点。不过，你也理解姐一下。交朋友是大事，姐又被那三亿刺激了一下。毕竟咱家目前还攀不上，没底气。 ” “姐，不怕，没底气咱们就自己争口气。言归正传，咱们聊一聊咱们村，隔壁村，隔壁的隔壁村，有什么新鲜事儿，看看有什么是咱们可以玩的。” “这几年你不在家，有些事儿你的确不知道。最主要的，就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往城里跑，种地的人少了，很多田地都荒了。我爸看不过去，去年想帮别人种地，被我骂了一顿。不过，连带你姐夫也说，地荒着实在可惜。” “姐，你看，这底气不就来了嘛！” “这哪跟哪儿？” “地荒着，村长跟支书肯定发愁。这样，谁家愿意把地租给我家的，我们都要，租金你跟村长商量一下，最好单价都是一样，别分个三五九等，麻烦。” “你这死丫头，你没种过地不知道种地的苦，你大伯父和你姐夫管着五亩地已经很了不得了。你还想他们种其他人的地？” “姐，你别急嘛。我也是心疼大伯父和姐夫的。咱们租过来不种地，种花种草种果树苗。这苗咱们也可以不用自己种，请在家闲着的叔叔婶婶们种，出工钱，错开农时，不耽误他们种地。水田开沟起垄就可以，旱地都不用怎么改，立马可以用。 “至于要交公粮的地，可以种粮食，也可以折现金，具体怎么办问村长他们就行。我其实跟村长提过种花苗这事儿，看来这几年是没人起头。既然没人做，咱们就自己做。姐，这苗只要种起来，卖的事儿，等我明年回来我帮忙。” “你这是又准备往欧洲卖？” “就咱们几个村这点花苗，到时候还不够永城用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姐，你不是说现在年轻人都往城里去了，那城市肯定要扩大，要不然，那装得下那么多人。既然要扩大，那就得造新的小区，那新建的小区不需要绿化的嘛，那绿化起来不就是花花草草的事儿嘛。” “啊呀呀，我就说我家阿芩的脑子好使，你这三两下，把村里的事儿解决了。还给咱家找了个赚钱的买卖。这事儿能成。” “姐，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树苗花苗不是大伯父和姐夫年年会种的水稻，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姐夫能学，大伯父未必，所以，咱们还得请人。反正该花钱的地方就花钱。至于具体种什么花苗。你让姐夫找个懂行的一起去永城转一转再说。” “行，我先去跟村长说这事儿。找人的事儿我留意着。” “对了，华老板那边应该也需要花木，他那小桥流水，没点花木可不行。你可以把我们的打算跟他去说说，看他那边是不是需要花木，需要什么样的花木。或者专门帮他种一批也行。” “这主意好，没准他还能指点些门道。” “姐，我饿了，今天去谁家吃饭？” “小姑家，时间还有点早，你先吃个苹果垫一垫。” 三天后。 “阿芩，租地的事儿成了。今天上午我跟华老板电话里聊了聊，他要入股，你怎么看？” “啊，你没挺直腰杆跟他说，咱们不差钱。” “他说他知道咱们手里有钱。不过，他说他如果加入进来，就可以向我们提供种苗供应基地的信息，并帮我做好对接，以后他承接的项目都会采购我们的苗木。并且，他朋友的项目也可以采购我们的苗木。” “看来，他是铁了心了。没准我们不答应，他还能把我们生意给抢了。” “那倒不至于，华老板是个讲信誉的。我就觉得，这事儿如果有华老板，能做大。” “行吧，他要几成？” “三成。” “还算合理，那就应下吧。姐，我这几天天天在别人家吃饭，都胖了。其他几家能不能推了。” “不行，我妈都排好了，中饭谁家，晚饭谁家都明明白白。你过年的时候人不回来，不去还说的过去，现在回来还不去，以后这亲戚还要不要了？” “就不能一起约了在饭店吃一顿？” “等你订婚的时候，可以这么干，现在不行。” 啊，我的老天爷啊，每天吃吃吃，聊一些我完全答不上来的话题。 “姐，真的好累啊！” “这大热天，人家做饭的都不喊累，你一个吃饭的喊累。叫你吃饭是抬举你。” “是是是，对对对，我去去去还不行吗。” 第15章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 “霍启洺，你来接我吧。” 写完这条微信，我心里想的是：终于可以写这句话了。 “太好了。位置。” 我选了一个村里小卖部的坐标位置发给他。 “需要三十五分钟。我到了之后微你。你不要在那儿等，晒成非洲姑娘，我会认不出来的。” 贫嘴也贫得窝心，我真是有点想他的。 “放心，我不是傻子。” 半个小时后。 “你没跟我说有这么多东西，早知道这样，我问快递借身衣服去帮你搬了。看你，一头的汗。不是不让你等嘛。” 霍启洺跳下车，就被我眼前的一堆东西吸引了眼球。 好在，他很快就看我了。 我眯着眼笑：“想看你心疼我的样子。” 他捏我的脸：“好像胖了。” 天天吃吃吃，能不胖吗：“你知道女孩子最讨厌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 “你胖了！” “没事儿，我家苏苏胖点好，胖点好看。” “那我之前不好看。” “之前也好看，现在更可爱。快快快，这么热，赶紧上车，这些东西我来搬。”他先把我的行李箱放好。 “一起吧，有鸡蛋，别弄碎了。” “你堂姐这是怕我连鸡蛋也买不起。” “那可不，你还真买不起自家精心喂养的土鸡蛋。我大伯母一个都没舍得吃，都留给你了，你可知足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放进后备箱。 “哦，他们知道我了。真的？” “看把你得意的。快搬东西，都是自己种的，这些，我们俩一个月都吃不完。” “没事，吃不完拿去队里，多少都能吃完。” “这话可别被你领导听见，说得好像队里饿着你们似的。” “饿，那肯定是饿不着，就是自己种的菜肯定受欢迎。” “我以后改种菜的了，专门卖给你们这样的。” “苏苏种菜，那我挑水。”霍启洺把大冬瓜抱进后备箱。 “你就贫吧！” 我把一袋子空心菜和茄子放好。 “苏苏，我这一个礼拜都没有这会儿说得话多。”他拍了拍干净手，一把搂着我：“好想你。” “好热好热！” 我转眼看四周，还好这会儿太热了，没啥人：“上车啦。” 车上，霍启洺傻乎乎的咧着嘴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路。 “专心开车。”我伸手把他的脸推过去。 “给你买了杨枝甘露，如果不喜欢，车门上有水。”他调整了出风口叶栅的位置，不让空调对着我吹。 又伸手从后座拿了他的一件短袖衬衫：“盖腿上，空调风对膝关节不好。” 这才是女朋友该有的待遇吧，前一世，白活了。 “知道得还挺多，那你怎么给我买冰饮。” “不能喝冰饮？” “没……能喝，能喝。”我拿起杨枝甘露，喝的很爽。抿嘴不告诉他那几天是不能喝的。要不然，我会肚子疼，很疼。以后再说吧，现在说，挺尴尬的。 “你慢点喝，我下高架才买的，还冰着呢。” “我怎么感觉我找了一个堂姐二号男朋友。” “怎么，不喜欢我管着你。”他右手伸过来，又捏我脸。 “管……管着，挺好。”他把我当小孩宠，我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 我洗完澡出来，他把毛巾接了过去，帮我擦头发。 “明天跟我去队里好不好？待一天，上午你可以跟Moegen玩，中午在食堂吃饭，下班一起回来。” “会不会不太好，不会影响你工作？” “我用办公室，你用休息室，不影响。我跟陆队长，也就是我领导申报过了。你如果不想去，也可以。我这样提议就是想多跟你待在一起。等你去了法国，我又要一年见不到你。习惯了你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见不到，就很难熬。这一个礼拜，我感觉跟一年那么长。” “那也没见你给我发微信。” “没有发是怕打搅你，不是不想你。我知道你有自己要处理的事情，我想给你足够的空间。我想你，默默地想就好。”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谈恋爱。” “没有，就只有你，不会有其他人。如果，你愿意这样表扬我。那我会很高兴。” “霍启洺，我很喜欢你。” 我转头，双手抱住他的脸，找到他的唇，想念…… …… “你去睡吧。我去洗澡。”他狼狈地跑进洗手间。 我抿嘴笑，他怎么回事，我懂。 他去冲冷水澡，我心疼，但高兴。 要不要告诉他，其实，我不介意，其实，我也想试试。如果是他，我不会抗拒。 …… 接下来一个月，我就跟着霍启洺上班，他很忙，有几天，连吃中饭的时候都碰不上。 Moegen很给力，平安生下八只可爱的小德牧，三只黑背，五只狼青，可把老张和队员们高兴坏了。 对他们来说，这些是他们将来的伙伴，战友。 Moegen 生产完之后第三周，疑似有了新的男朋友，有一只队里原来的德牧经常来帮Moegen叼回淘气的小崽子们。 小崽子们活动范围也变大了，开始有了各自明显的特征。 老张说该给他们取名字了，而那一长串拟定的名字中，我看到了“火狼”。 原来，火狼是Moegen生的。 这一丝恍然大悟，也带给了我一丝不安。 前一世发生过的很多事情，还是沿着原来的轨迹在发生。 那我会不会…… 这一晚，霍启洺加班，没有跟我一起回家。 我独自入睡，好难，失眠了…… …… “苏苏，醒醒，苏苏，是我，霍启洺。” 我一头的汗，睁眼看到焦急的霍启洺，我又做噩梦了。 我手指甲里有血，霍启洺的脖子上有一道抓痕。 “我伤了你。” 他抱住我：“没事，我没事。苏苏，是我，我在。”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在，是我，我陪着你，你继续睡。” 我将他推开一些，捧起他的脸，疯狂地吻他，一路下行。 “苏苏，你别这样……” “苏苏，你现在不清醒，你会后悔的。” “苏苏……”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之后我脖子一酸，什么都听不见了。 次日醒来，我肩颈酸痛。 “霍启洺，你这混蛋！” 他居然用蛮力把我敲晕了。 “要打要骂，等吃了早饭再说。我今天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陪着你。来，吃饱饭才有力气打。” 早饭上桌，我坐在桌边，霍启洺用热鸡蛋揉着我的肩颈。 我回头，夺了那鸡蛋，站起来，当面问他：“霍启洺，我是不是不好看？” “不，苏苏，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骗鬼。 “霍启洺，我是不是身材不好？” 他看着我的那啥，吞了一口口水：“不，苏苏，你身材很好。” “那你为什么……我都那样了。”我有些委屈，泪水止不住。 “苏苏，你昨晚上做噩梦了，不清醒。我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 要是别的男人，会管你清醒不清醒，也就是他，偏偏是他。 呜呜呜…… 哭得停不下来…… 有害怕重蹈覆辙的恐惧，又有其他莫名的情绪，可能还觉得有些丢脸…… “苏苏，你好好吃早饭，要不……要不等你吃好早饭，我们试试……” “滚……” 我踹了霍启洺一脚，把我自己的脚踹疼了。 我坐下来趴在桌子上继续哭，霍启洺蹲着给我揉脚。 这泪水，止不住啊！ 年轻的身体，就是泪腺发达啊。 我不想哭了的，可是泪水止不住啊，就是止不住…… “苏苏，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做男朋友。我……桌子太硬了，硌着你的手。”霍启洺伸手来搂我，把我从桌子上扒拉到他怀里，抱起我，坐到沙发上：“打骂都随你，你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要疼了。” 我伏在他胸口，哭得有些岔气：“不……不是你的错。” 虽然生气，可这怎么能是他的错呢。 他这是尊重我，也是爱护我。 我要是连这点都分不清楚，我岂不是白活了两世。 我前世受得那些苦，大概就是为了修成这一世能遇见他的缘。 “我……我也不是很爱哭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因为在他这里，我才能肆意妄为，大概也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样，他都会包容我，守着我的吧。 是他，养出了我的这份娇气。 “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可别哭太久，一会儿眼睛疼。而且，哭太久，我这心也有点受不了。” 他没有给我递纸巾，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全在他短袖衬衫上，他摸了我的头发：“苏苏啊，你这一个人去法国，我可真是不放心啊。” 他不放心我，怕我去生扑别人吗？ “霍启洺，我们去领证吧。” 如果我跟霍启洺结婚，那是不是就不会重走前一世的老路了。而且，霍启洺也不用忍了。他这样的人，如果不领证，肯定是不肯的吧。 “啊……”霍启洺愣住了。 “霍启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一个军人……”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苏苏，我是觉得有点快了。而且，我没有求婚，你也还没见过我爸妈。我本来是想慢慢来的，别人有的，你都要有。”他看我哭得没有那么凶了，继续说： “你还小，我本来打算等你硕士毕业了再跟你谈这个事儿的。不过，现在，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法国了，这事儿是该提前。这样，我今天就去打复员申请，我们领证，我陪你一起去法国。” 我……我太自私了。 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能摆脱前一世的噩梦，这样作贱霍启洺。 让他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理想和前程，那我跟章智有什么区别。 不，这不是爱，这是占有，也是利用。 而且，我大概是因为知道霍启洺对我是真有情，所以，才会这么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不，我不能这样。 “不，霍启洺，你不能复员，你现在正是上升期。”他军功累累，前一世，他荣立一等功的时候是少将军衔，而他现在是上校。 “苏苏，我愿意的。”他棒着我的脸，看着我，他的眼里是满满的诚挚，完了，刚憋住的泪意的我，又要哭了，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子肯定难看透了，他不嫌弃我。 “霍启洺，我又不愿意了，你慢慢追我吧。” “好，都依你，我慢慢追。苏苏，不哭了。” 作吧，作吧，如果有一天霍启洺离开我，那肯定是我自己作的。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 第16章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小苏，我是陆，你现在在哪儿？” 这个显示的电话号码是上次霍启洺特意给我存的那个，这是陆队长的声音。 “我在家，霍启洺春盛小区的公寓。” “那就好，你哪都别去，我们正送霍启洺回去，大概十分钟到。” “他这是……又受伤了？”心里有些莫名的痛，他这是旧伤刚好又添新伤？ “他没受伤，不过他这回……情况特殊。” 陆队长这话说得吞吞吐吐，我更着急：“怎么特殊？麻烦陆队长说清楚一些，我好知道怎么照顾他。” “哪个……”电话那头犹豫了。 没有受伤，需要被人送，那是植物人？昏迷了？ 如果这么严重的话，也得送医院才对。 难道是喝醉酒了？可醉酒有什么不好明说的。 “那个，小苏啊！我们这次任务是为了调查少女失踪案，嫌犯所在的场所比较特殊。你放心，嫌犯抓到了，是小霍的功劳。不过小霍为了取得嫌犯的信任，喝了不该喝的东西。现在，比较麻烦。” 少女失踪，特殊场所，不该喝的东西，难道是…… “那你们怎么能把他送回家，这个得送医院，挂水，做戒断什么的啊。” “戒断，不能戒断！我和小霍现在就在急救车上呢。那个，这事儿吧，医生说那药太猛，强行药物压制怕对以后有影响，会……” “什么影响？会怎样？”摄入毒/品如果不及时处理，以后上瘾怎么办？那他以后还怎么执行任务，他是很喜欢刑警这份职业的。我见过犯毒/瘾是什么样子的，前一世，那些杂碎为了控制一些特别的姐妹，会不惜用毒品。我不想看到霍启洺变成那个样子。 “不……不/举。” 啥？ 霍启洺是喝了助兴的东西，不是毒/品。还好，还好。 “小苏，你看你是他女朋友。这事儿也不是小霍愿意的……” “不行，队长，送……送我去医院！” 话筒里传来霍启洺的声音，嗓子比平时粗哑了很多。 “陆队长，麻烦你赶紧送他回来吧，我会处理好的。挂了。一会儿见。”我挂了电话，赶紧下楼去24小时药店。拿了一瓶水性润滑剂，闭着眼睛付钱，实在不好意思看收银员。这种东西，一般人都网购的吧。 看时间上也差不多，我就在公寓楼下等着。 救护车在下一分钟停在我面前。 霍启洺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楚，力气还大，陆队长和另外一位警官把他送到了卧室。 “小苏，你是个好的。小霍交给你了。 ” “我会照顾好他，陆队长放心。” …… “苏苏，你走。 ” “霍启洺，你让我走？”在这种情况下？ “苏苏，这药太霸道，我不知道我还能清醒多久，我……我不能伤害你。这种事，即便要做，也不能是在这种情况。” 好，霍启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霍启洺是转不过弯吗，排解不一定非要那啥啊。虽然，我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怕霍启洺清醒之后，自责的不想见我。 但他的顾虑也的确没有错，现在的霍启洺很危险，万一待会儿他完全被药物控制，情况就会失控。到时候，他伤我有多重，自责就会有多深。 “霍启洺，我不走，你如果怕伤我，我把你绑起来，好不好？” “好，你绑。” 我找出四条领带，把他手脚呈大字型分别绑在床栏上，还好他这个是铁艺床，要不然，还真是不好绑。 接下来的事，我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的，所以，拿起润滑剂，我又犹豫了。 哎，不管了，救人要紧。 “霍启洺，我把你眼睛蒙一下，你放松。 ”他要是看着，我还真下不去手。 领带没有了，我扯了自己裙子的一条布把他眼睛蒙了。 去厨房拿了把大剪刀，把他裤子剪了。 这也……太大了…… “苏苏，你……” “霍启洺，是我，你放松……” 我洗干净手，把润滑剂倒在手上，开始干活…… “嗯……”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纠结的肌肉，手中满满的力量感…… 我的老脸开始发烫……我也不想的，可这不受我控制。 “啊……苏苏……” 天，我不想这样的！ 啊呀呀，我这是在作孽啊…… 我以这种方式帮他，明天他会不会觉得屈辱？ 今晚之后，霍启洺会不会再也不想见我了啊！ 我难得遇到一个不反感碰触的男人，似乎就要失去了。 最后，我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因为，手好酸，而他还绷着…… 我好挫败…… “苏苏……苏苏……” 干活…… 在我感觉手要断了的时候，他终于好了。 我长吁一口气，休息，手好酸…… 歇了会，我才去把一手的黏腻洗干净。 “霍启洺。” 他出了汗，已经不再滚烫了，我试着叫他。 “嗯。”布条下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睁开眼睛之后又闭上了。 “要不要洗澡？” “好。” 我先去放好水，把领带都解了，他手脚上都有勒痕，很深，就算皮糙肉厚如他，也发红发紫了，都怪我，着急忙慌绑了锁结，这种结越挣扎锁得越紧。大概是前世看过太多遍，印在我脑子里了，无意识地就用上了。 他现在这样子，要是看到，会不会掐死我，他眼上的布条我是怎么都不敢解。 他像个孩子一样由我牵着走进浴室，我帮他关上浴室门。 我回卧室把床单被单都换了，累趴，躺下了。 不管了，睡醒之后再承受他的怒火吧。 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抱住我，开始亲我：“苏苏，我现在清醒了。” 他炙热的身体，炙热的手…… 清醒个鬼！ 失策了，完蛋了，药效有残留…… “苏苏……” 我没有反感，也没有排斥，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 早知道这样，我买什么润滑剂呀。 第17章 我把自己嫁了 自从那晚之后，我听霍启洺用那个调儿叫我苏苏，我头皮就会发麻。 “苏苏……” “别这样叫我了，换个调儿。 ” “十一点了，起床吃早中饭了。 ” “不吃，我哪儿哪儿都酸疼。” “昨晚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不吃饭怎么行。要不我端进来，喂你。” 昨晚消耗那么多体力的人是他吧，他倒是生龙活虎的。 “那药……你今天要不要去医院查一下？” “不用，昨天医生说，只要……就没事了。我现在感觉很好。” “我现在感觉很不好。” 其实，我现在感觉也很好，经过昨晚，我知道自己不厌恶也不畏惧做这事儿。只因为这人是霍启洺，我可以安心交付。一个即便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还在为我考虑的人，我上一辈子没有遇到，现在遇到了。我清晰到感觉到灵魂深处的伤在愈合。 “都是我的错，我下次轻点。 ”霍启洺说的十分真诚。 “还有下次。” 我羞的无以复加。 “那必须得有啊。苏苏，食髓知味，我不觉得我能忍住。我们去把证领了吧，婚礼等你从法国回来再办，好不好？” “不好。” 上次我说领证，他说要好好谈恋爱的，这才过了多久。 “那要立刻办也可以，就是仓促了点。我怕委屈了你。” 他，他，他故意的吧，故意把两件事一起说，现在领证的事跳过，直接跟我讨论婚礼啦。 霍启洺，没想到你这么狡猾。 “不领证。” “苏苏，我知道领证很麻烦，我这户口本又不在身边，可你给我四天，不，三天，我就把户口本去拿来。 ” “那哪么麻烦，你让陆队长给你开个户籍证明就行了。 ” 啊啊啊啊，我说得这是啥？难道，我内心就这么着急跟他领证吗？还有还有，他说这么领证麻烦什么的，是故意的吧。 “苏苏，你答应领证了。 ” “你……你都还没有求婚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要结婚怎么能省略求婚呢，力求面面俱到的性格不允许。 “对对对，求婚。”霍启洺似乎早有准备，他直接从衣柜里拿出一大捧红色玫瑰，单膝跪地： “苏苏，从我穿上军装那一刻起，就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随时出发、不问归期。 “这些年，我学会了面对危险无所畏惧，但唯独面对你，总是想着，念着。害怕再也找不到你。 “我的职责让我无法时刻守护在你身边，但我的心，想守护你一生。 “苏苏，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用我的全部，守护你一辈子？” 他这不安和忐忑的样子，不会是从一早起来担心到现在了吧。 他与别人不同，他这么实诚的人，昨晚做了那样的事，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的。而对他来说，对我最大的负责大概就是娶我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从某个朝代穿越来的将军。 “不行……”我吐字清晰。 他眼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了。 我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用你的全部来守护我。你守护国家和人民安全，我来守护你。” “苏苏。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他动情地抱着我，我的手指一凉，已经被套上了一枚戒指，尺寸正合适。 “鲜花可以现买，这戒指不会也是今天早上买的吧？” “戒指，在你答应做我女朋友那天就买了。 ” 好吧！ 早有预谋。 不过，他以结婚为目的跟我谈恋爱，该表扬。 嫁吧，反正如果不是霍启洺，我也不会让别人靠近我。 可是…… “霍启洺，我愿意嫁给你，可是，有一件事，我们领证之前，你一定要知道。” “你说。”他放开我，耐心等着我往下说。 “我不能生育。所以，我们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你搞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苏苏，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爱的人也是你，如果能有一个与你共同的孩子，我会很高兴。如果没有，那也没什么，只要我们两个能在一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要是喜欢孩子，等合适的时候，我们领养一个。” “霍启洺，你这是真心话，不是哄我的。” “真心话。其实，我刚才还有点担心，毕竟昨晚没做措施。现在倒是松了一口气。想到以后也不用做措施，感觉自己比别的男人要幸运呢。”他这话怎么可以拿来这样说，这人…… “苏苏，我是真的爱你，嫁给我，我会对你好。” “霍启洺，谢谢你找到了我。” …… 领完证的第三天，霍启洺在家里踱步，很少看到他这样举棋不定。 “怎么，刚领证就后悔了，憋着什么坏呢？”我给他倒了一杯水。 “不是，苏苏，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 “要出任务？” “是要出任务，但我要说得是另外一件事。” “你说吧，我听着。” “苏苏，自我们玩了密室逃脱之后，我就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你没有嫁给我，而是嫁给了那个章智。你婚后第六年被卖去了东南亚。我得到你出事的消息后，立刻请命去东南亚。我在那里很多年，解救了很多人，却没有找到你。 “最后我找到了你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你临死之前，迷迷糊糊地跟我说得一句话，就是我求婚那天，你说的：‘霍启洺，谢谢你找到了我。’本来求婚那天，我想说的。可觉得这事太过荒诞，就没说，也怕吓着你。” 霍启洺说这些，让我震的无以复加：“那你为什么今天又想说了。 ” “今天接到陆队的电话，说东南亚多国向我们发出维和刑警请求，希望我们能协助他们肃清近年在东南亚境内猖獗的犯罪分子。他们希望多国同时行动，以求一网打尽。 “我们国家已经答应了，全队将进入为期半年的集训，随时准备出发。我听到这个，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出发，但肯定是要出任务，而且目的地是东南亚。我怕你像梦里那样出事，所以，决定跟你说一说。 “苏苏，我好怕，我好怕我找不到你，我好怕梦里的事是真的。”霍启洺抱着我，他的身体在发抖。 我要不要把我是重生的这事儿告诉他？不，我不能说，这是我想要摆脱的噩梦，我不能把霍启洺搅和进来。前一世的种种，最好的办法是忘记，想尽一切办法忘记，而不是让它成为我和霍启洺心里的刺。 重活一生，我不要前世那些，我要霍启洺，我要幸福安宁。 “启洺，梦就是梦，我不会出事的。你看，这梦里，有一点就非常不合逻辑，如果我嫁给章智，我就不会出国。那样，我们根本不会遇到，也不会认识。你也不可能得到我出事的消息，就请命去东南亚，这不合理。所以，只是梦罢了，别想了。”那个噩梦，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它彻底忘记的。 “不，苏苏，它合理。只要听到你出事，我一定会立马去找你的，因为我们很早就认识。你还记得我受伤那天，我给你讲得那个故事吗？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就是我和你。那个时候你才六岁，所以不记得。可我记得，当时我十三岁，被绑架到了永城，被关了起来，是你偷偷溜了进那来，给我喂了水，安慰我。 “可惜我当时伤的重，肚子又饿，昏迷之前只看到你挣脱坏人的手，边跑边喊救命，我都没有来得及问你的名字，我醒来时已经在京市的医院了。被告知，是一个小姑娘闹出的动静，才让警察找到了我，解救了我。 “因为经历了这件事，我后来才能说服家里人考警校。也是因为知道你肯定是永城这一带的人，所以，才想办法调来永城的，这样可以方便我找你，只可惜，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你，反倒是在德国才认出了你。”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认出的我？你见我时，我才六岁。”我可能真的是太小了，对六岁时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在德国你救我那一次，你房间晚上有叫声，你一直在喊：‘别碰我，放开我！’，我以为那些歹徒闯入了你房间，我就进了你房间，这才发现你是在发噩梦。那晚，我看到你后背左肩胛上月牙形的胎记，这才认出了你。 “小时候，你挣脱坏人的手，跑去找大人，你穿着碎花的小裙子，肩胛上的胎记就是一弯月亮，那是我陷入昏迷之前最深刻的画面，我记得的。 “在德国的时候，我就很后悔，为什么那么晚才找到你。你小小年纪一个人出国读书，治伤的手法那么娴熟，肯定受了很多苦。 “执行任务回国之后，我找到了你老家，打听之下，发现你大伯一家对你还不错。想着你做噩梦肯定是因为小时候留下的心灵沧桑。苏苏，这些都是我害的。如果，你早知道这些，你是不是就不会嫁给我了。” “不，启洺，噩梦跟你没关系，我很高兴我能嫁给你。自始自终，都是你在保护我。Moegen是你特意寻来陪我的，对吧？是因为你听到我的噩梦。” “对。 Moegen是我特意委托一个德国的伙伴买的。那你这频发的噩梦，如果不是因为我，难道是因为章智。你不是自愿出国的对不对，是被章家逼着出国的是不是？你刚才说，如果你嫁给章智，你就不会出国。苏苏，你告诉我，章智对你做了什么？” 不愧是刑警，善于捕捉蛛丝马迹。 “没什么，不过是我救了章智一命，辅导了他三年，让他考上了京大。然后，他妈妈大概觉得我这样的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就花钱让我离开章智。那我这么聪明，当然是拿钱出国读书了。” “苏苏，你值得最好的。是他们章家高攀不起。我虽然感激他们没有接纳你，这才让我有了机会。但我一定会让章家付出代价。” 他紧紧抱住我。 “启洺，你的双手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他们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动手。章家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而且，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少做噩梦的，都是美梦。”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启洺，你看，现在我嫁给了你，所以你梦里那些事是不会发生的。”我这样说服霍启洺，也这样说服自己。 “是的，还好，你嫁给我了。那你暂时先不要去东南亚好不好，哪怕旅游也别去。” 他把我抱得太紧，我呼吸有些困难，可我舍不得推开他。这是一个想要把我融进他骨血的男人，是我的老公啊。 “嗯，我不去……不去旅游。” “对不起，苏苏，我太用力了。”霍启洺松开我。 “没事，你的怀抱，有力而安全。”东南亚，我至少现在是无法涉足的：“启洺，梦或许不是真的，但可能是一种警示。那些匪徒的窝点，你有没有梦到，记不记得？” “对，你说得对，警示，是这样没错。我记得那些地方，都记得。我要把他们标记下来，汇报上去，万一有用呢。” “但你怎么解释这些地点的可信度？多国协作，总要有个可以信服的理由。而且，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先记下来，其他的再慢慢求证再说。” “好，听你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至少，或许这一世霍启洺不用在东南亚耗费那么多年时间。 第18章 我这放飞的婆婆 队里很照顾霍启洺，还没有把他编入集训队，所以，这段时间还在永城执勤。 可我看他也没有闲着，下班也不太准点，总要拖那么一个小时，不过，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跟他一起过日子了。安心，满足和放松，都是我最想要的，而跟他在一起，这些我都有。 快九月底了，跟去德国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我根本不想提早去。 哎，没有霍启洺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啊。 挨到离开学只剩下一个礼拜了，我才磨磨唧唧收拾行李。 Moegen 的八个娃现在跟着他满地跑了，它似乎完全适应了在队里的生活。我最近几次去看它，它都不再咬着我裙子不让走了。 我不能连Moegen都不如吧，是该出发了，我也有我的梦想要追求。 门铃响了。 有快递？ 可我没买东西啊，难道霍启洺要给我什么惊喜？ 我透过猫眼看了看，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妇女，一身简单的黑色长款衬衫裙。我从来没有想过英姿飒爽这个形容词可以形容中年妇女的，可门外的哪位，这个词用在她身上，真是太贴切了。 难道是霍启洺队里的领导？ 我开了门：“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小苏，你就是小苏吧，哎呀，我家臭小子结婚了才告诉我。”她热络地拉着我的手，打量着周围，那生气不是装出来的：“那臭小子怎么能这样亏待你，小苏，不气不气，以后妈对你好。” “哦，忘了自我介绍。苏芩你好，我是秦丽，霍启洺的妈。年轻时候当过兵，脾气直，我很好相处的，你放心。那臭小子说你从小没妈妈，以后我就是你妈妈。那臭小子，就勉强当个女婿吧。你爸爸本来也要来的，临上车有急事绊住了。” 她这说了一大溜，我一句话都插不上，这是婆婆大人驾到了，霍启洺没跟我提，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妈……妈，你快进屋。” 我想帮她把行李箱拿进门，一大一小两个行李，她这都赶上我出国带的行李了，应该是个讲究的人吧。 “哎哎哎，小苏，大箱子重，我来我来。” 我只好把小行李箱拉进门：“坐了这么久火车累了吧。” “不累，我坐飞机来的。我跟你说，小苏，你可别被我家那臭小子骗了，咱家有钱，不需要你去累死累活的。这书想读就读，不想读就不读。” 这话，我咋接？ “妈，你先坐，喝口水，我给启洺打个电话。” “不用给他打电话，我又不是为他来的。” 她看卧室的门开着，地上还有行李箱，就问我：“你收拾行李呢？你这两个箱子太小了些，这样，我们一会儿出去买两个大的，要出去一整年呢，想带的东西都得带上。” “妈，不用，这两个箱子够装了，我东西不多，而且，箱子大了，东西装得太多，我也拿不动。” “没事，妈帮你拿，你随便装。听妈的。” 我：…… “高兴傻了吧，那臭小子不能陪你去，妈陪你去读书。办材料花了点时间，要不然，我早就来了。” “妈，这不好吧。这……我不能让你跟爸分居两地呀。” “好，怎么不好。我也趁这机会好好在法国玩玩。我跟你爸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分开一阵，日子过得还新鲜。” 这是打定主意要陪读。 天，这天底下，有没有婆婆当陪读的？ 因为婆婆的到来，本来有些感伤的机场分别就变得有些喜剧感。 登机前霍启洺又把我平日里的各种喜好，什么东西过敏，什么东西喜欢吃，林林种种，婆婆妈妈不停地叮嘱婆婆。 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很窝心，他这是有多不放心。 不放心我一个人在法国，所以，让他妈陪我去。现在这样子，是连她妈陪着都不放心。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妈是他哄过来的。 算了，让他再啰嗦一会儿吧，我去上个洗手间。 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说：“苏苏不喜欢的，你平时说话可注意点，别漏了。” “你说你这臭小子，家里一堆事情你不管跑去当刑警，结果搞到二十八岁才结婚，结了婚你还不顾家，你就是不想让我省心。” “妈，都是我的不好，给你添麻烦了。”霍启洺都是为了我，这数落，不应该落在他身上。 “哎呀，小苏，你误会了，不麻烦。能去法国妈可兴奋着呢。等咱们从法国回来，妈再陪你好好收拾这小子。” 秦丽女士撇下霍启洺，来挽我的胳膊：“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 “妈，你让我再跟苏苏说几句。” “才想起自己媳妇来啊，刚巴拉巴拉跟我说一大堆，浪费时间。”说着她松开我的胳膊，在霍启洺肩膀上拍了拍：“儿砸，如今你也是有媳妇的人了，出任务时要注意点什么，我也不叮嘱了。” 说完，走开了几步。 “苏苏，我舍不得你走。” “启洺，都这个点儿了，你就别跟我说这样的话了，我就算不走，你这一年也不会在家陪我。所以，我在哪儿，还不是一样。” “理，是这么个理儿。可苏苏，这要分开一年，你就不能说点别的，比如情意绵绵的话。” “不行，我怕我说多了会哭，我一哭，妈还不得收拾你。没准会误了班机呢。”最近，我被霍启洺养得十分娇气，昨天，看着养得一盆花蔫了，我掉了几颗金豆子。霍启洺被秦丽女士收拾的可惨。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可听说，法国帅哥可多了，还会经常搭讪长得好看的姑娘。我家苏苏长这么好看，那得多遭人惦记啊。我的这个心啊，现在就开始疼了。” “放一百个心吧，我老公又帅又能打，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我。你也不用特意给我提醒，法国帅哥哪有德国帅哥好看，我守得住德国的三年，还守不住法国的一年，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我要读书跟组做实践，没有时间的。我看我们还是多担心担心妈吧，她这样的，最惹老外喜欢，要是真让老外把妈拐走了，我们可真不好向爸交代。” “没事，我不介意有个法国后爸的。”他的瞳孔的颜色开始变深，亲吻我的额头：“苏苏，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揪住他的领带，把他拉低了一点，吻上他的唇。 “霍启洺，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 “苏苏……” 啊呀呀，这人，这调子，让我怎么活，这可是在机场啊。 第19章 他们赚的钱就是给我们花的 原本以为，我需要帮秦丽女士做翻译的，没有想到秦丽女士的法语比我还溜，要是她说话的时候没看到她这张东方的脸，我还当是法国人在说呢。 顺利坐上出租车之后，她向我炫耀：“看到了吧，我在法国生活没问题，你也不用担心你上课的时间我不好打发。” “妈真厉害，法语一级棒。可是，妈，我们住四季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那臭小子没给你钱？” “给了。” “给了就好，他赚的钱就是给你花的，不用给他省。” “可我换的欧元不多，有额度限制。”当然，因为之前在德国的时候还剩下不少，再加上德国两个公司已经赚钱了，两个人用一年肯定绰绰有余。但按婆婆目前这风格，我看悬。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你放心，这事是妈没想周全，妈会弥补。你就安心住，等我找到离你学校近一点的房子，我们再搬。” 我点头。 这毕竟是婆婆，不是我堂姐，我不能过多要求。 就先住着吧，不就是一个房间一晚上一千八百欧嘛，也不是住不起，咬咬牙也就付了。 我不得不佩服秦丽女士的办事效率，第三天，我们就搬到了巴黎国际电影学院的附近，白底红砖的老楼，层高很高，住着敞亮，走去学校也就八分钟。 “哎呀，终于有个大厨房了，小苏，你歇着，我去给你做顿像样的饭菜吃。” 这话我同意，我跟秦丽女士一致认为银座的饭菜也就那样，还不如来一碗红烧牛肉面。 按秦丽女士的话说，这边的牛肉看着还行。 “妈，我来给你当下手。有什么要洗的你说。” “你歇着就行，上学挺累的。我听超市的人说这些都是净菜，不用洗的。我很快的，你去看会电影。哦，不对，叫拉片，对吧？” “对。” 我就不跟秦丽女士解释拉片其实不是纯粹的看电影了吧。 当厨房飘出熟悉的饭菜香味的时候，我觉得有个妈妈真好。虽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跟雷厉风行的秦丽女士相处，但真心把她当妈妈对待，总是没错的。至于模式，就先套用我和堂姐之间的相处模式，之后再慢慢改良。 虽然国内国外加起来，相处时间也就一个礼拜，但秦丽女士确实跟她自己说的那样，脾气直爽，我有什么跟她说清楚，她是能接受不同意见的。 的确是个好相处的。 我笑起来，如果婆婆不是个好相处的，霍启洺也不会放心的吧。 “想到什么，这么开心？饭菜好了，来吃饭了。” “我想到启洺了。” 我放下笔电，坐到餐桌边。 她给我装了一碗米饭：“也就是你想到那臭小子还能笑得出来。快尝尝，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妈这也太好吃了。”秦丽女士这手艺，绝了，我这留学生涯有福了：“启洺做饭的手艺是不是跟你学的？” “那臭小子还会做饭？”秦丽女士一脸的不信。 “嗯，会，做得挺好吃的。”我吃了一口鲜嫩多汁的清蒸鲈鱼，实在好满足，我在德国就是猪排加薯条的待遇啊：“肯定是得了你的遗传。不过，妈，这都太美味了，有妈的孩子果然是个宝。” “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你这孩子可多长个心眼吧！怪不得那臭小子不放心你。” “妈，你别听启洺的，我心眼可多着呢，放心，不会被拐跑的。就是妈做得饭菜实在是太好吃。” “你喜欢就好，以后妈天天给你做。” 我点头，很开心地美美享用了一顿。 等学校的课程上了一个段落已经是十月底了，在进入第一个实习之前，有两个礼拜假期，我决定去一趟德国，也正好趁这两个礼拜带婆婆在德国好好转转。 我回国这段时间和这两个月，合伙人将两个公司运营的都不错。 但到德国的第一天，我就吐的吃不下饭，把秦丽女士担心的不得了。 “妈，我没事，我大概是被你养得太好，如今胃口刁了，吃不惯这德国的肘子了。” “小苏，你生理期周期稳定吗？这两个月我都没见你用卫生棉，你每天又没事儿人一样，我就没问。你现在这样，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我没想过。我生理期向来跟坏脾气的小孩一样，阴晴不定。有的时候一个月来两次，有的时候好几个月不来。 “傻孩子，这是验孕笔，我早买了，一直放在包里，好几次都想让你试试，就是担心你多心，所以没给你。现在，你快去试试。医生说这个特别灵敏。”秦丽女士不知道是担心坏了，还是高兴坏了，激动的不得了，拿着验孕笔手有些抖。 我进了洗手间，两分钟后，验孕笔上显示孕十一周。 我真的怀孕了，太好了，我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不是不能生育的吗？ 难道不能生的不是我，而是章智。 哈哈，多么可笑。 我在章家那内疚的五年，都是见鬼。各种求医问药，都是见鬼。 所以，上一世，机关算尽的连敏和邱丽珠到最后也应该没有让章家有后吧。 管他们做什么。 我推开洗手间的门：“妈，我好像真的有了。十一周。” “啊呀，太好了，幸亏我们是坐火车过来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疼不疼？” 原来，坚持要坐火车的婆婆，不是为了看风景，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她早就有了猜测，只是怕我伤心，所以没有提。霍启洺肯定是告诉过她，我不能生这事儿的。 “妈，我肚子不疼。就是闻到那肘子的味道有点想吐。” “行，那我们另外点点其他清淡的菜，你看你现在有什么想吃的。” “妈，别点了。我现在吃不下，等你吃完，我们去一趟超市，买瓶酸奶。” “那还等什么等，现在就去超市买酸奶。” 她这坐了一路火车，还没好好吃一口呢。 “妈，我也得让我坐下缓一缓啊，我这会儿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你先吃你的。” “你这孩子，都这时候了，还顾虑我。 ” “因为你是我妈啊。” “好，那你就要听妈的。德国这两个公司咱们卖了。妈知道创业本身不容易，你读着书在异国他乡创立了两个公司，还做这么好，这中间吃了多少苦，妈都想不出来，就觉得心疼。妈知道这两个公司是你的能力和心血的结晶，跟两个孩子也没什么多大区别，妈知道你舍不得。但你现在身体第一位，公司咱们以后再做，我就当安妈的心，好不好？” “妈，你放心。这两个公司我本来就打算卖掉的。现在不过是提早一点，我没有不舍得。” “好孩子，拿得起放得下，是个做大事的。娶你，是我家那臭小子做得让我最满意的一件事。” “妈，启洺很好的，你别老夸一个贬一个，他会不高兴的。” “我管他高不高兴，反正一年也见不到一面。不过，他听到你怀孕的消息，应该会很高兴的。” “妈，这事儿，咱们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他本来就十分担心我，如果知道我怀孕了，我怕他会不顾一切来法国。他现在是事业上升期，我不想耽误他。” “他那算什么事业。” “妈，启洺守护的是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是很崇高的事业。再说，他来了也帮不上忙，我这不还有你在身边嘛。” “好好好，你觉着他好就行。不过，仔细想想，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那臭小子，他现在脑袋一热跑了来，将来万一后悔还惦记他没完成的事儿，是挺烦人的。那咱就不告诉他，给他一年安逸的时间，一年之后，可就由不得他再胡闹了。不过，明天咱们先去看一下医生，好不好？” “妈，还是等回法国再约医生看吧，三个月前是自然选择期，好就好，万一不好，那也没办法。” “肯定好。那就回法国再看。”她放下碗筷：“妈吃饱了，走，去买酸奶。” 她吃的不多，可就算我再去劝，她也不会吃了。 而且，秦丽女士挑嘴的很，她觉得不好吃的东西是吃不多的。 “走，去买酸奶。”我挽着她的手，走在慕城的街道上，阳光正好：“妈，我跟你说，有一种老酸奶，可好吃了，跟冰激凌一样。” “买买买。” 因为早就跟合伙人提过，公司转手很顺利，但秦丽女士坚决否定了我去各处玩一玩的提议：“等过了这个礼拜，就三个月了，你的孕吐就不会那么难受。那时候咱们就回巴黎。我对德国没兴趣，不玩。” “妈，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出去玩玩嘛散散心嘛，天鹅堡国王湖什么都不远。”好久没有撒娇了，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有向婆婆撒娇的一天。 “不去。你要真想我开心，你把卖公司的钱给我吧。” 咦，婆婆跟我一样喜欢钱。 “给给给，必须给。”想着霍启洺给我的三亿，我心里一直惴惴的，能给回去一点也好：“就是……妈……你别嫌少。等我以后回国了，再多多赚钱孝敬你。” 这么痛快给婆婆钱，还给的心甘情愿，我也是第一次啊。 前一世邱丽珠问我要钱，也是每次都给的，可没有一次，是给的心甘情愿的。 “我宝贝闺女赚的钱，就是六块，我都是要当宝贝的，更何况是六百万欧元。小苏啊，你可真能干啊！便宜我家那臭小子了。” 第20章 婆婆的打算 “医生，真的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我女儿生理期都不准的。”秦丽女士比我还紧张啊。 “放心，胎儿发育的很好，以后只要按照预约好的时间，定期来检查就行。虽然没有以前的就诊记录，就目前的多胚囊推断，苏芩女士的生理期不准是因为卵子发育与常人不同引起的。她的卵子可能会同时成熟两个，三个甚至四个，这样一来，就会有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不会有行经。” 原来，我之前被诊断为宫寒，卵巢发育不完善都是见鬼。 “医生，你是说，我女儿怀的不是单胎？”啥，秦丽女士能听出这意思？ “对，是三胞胎。” 我：…… 一下三个，怎么养？ 我开始烦恼，一个人同时要给三个娃换尿布的恐怖场面。 “小苏啊，回国要是有人问我这法国有什么好，我会告诉他们法国这妇科医生水平挺好，服务也好。这检查日期清清楚楚，一直排到生产，连医院的产房都订好了，真省心。” “可是妈，一下子三个，照顾不过来啊。” “怕啥，我都打听清楚了，这法国也是有月嫂的，你安心养身体就是。还有，你那实习，我得跟你一起去，反正你们是拍电影，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我保证不添乱。” “妈，这不行吧。 ” “行，一准行，你去说。万一不行，最多我们给他们投点资。”哎，行吧，秦丽女士决定的事，我反驳无效。 我现在能理解我堂姐的心情了，无法反驳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导师很好说话，知道我怀孕了，同意秦丽女士陪同，还问我要不要索性休假算了。我这孕反一个礼拜结束，现在完全无感休什么假，还不如有点事情做。 可秦丽女士的陪同还真出彩。 第一部戏，拍摄地在波尔多葡萄园。 “妈，你真把这酒庄买了？” “买了。” “你哪里那么多欧元？” “你不是给了我六百万。” 哦，对，卖公司的钱。 “可妈，这酒庄我不懂经营啊。而且，这酒庄是家族酒庄，你这买了之后，这个家族怎么办？” “酒庄不就是种葡萄，摘葡萄，酿酒，控酒，卖酒，有什么懂不懂的。你放心，就酒庄还是他们家族管理，不过他们家族这一代的掌门人不行，我请了一个职业经理人。这样我们就有稳定的欧元收入，省得每次来欧洲都要换欧元，还要担心不够花。要不是运气好，这酒庄还买不到呢。多亏了你，实习也能捡到金元宝。” 秦丽女士，你确定这是个金元宝，不是个烫手山芋。 “要是为了欧元，我们就不需要卖德国的两个公司。” “那不一样，这酒庄我们只要到时间来收酒就可以了，其他都不用管。省心。这酒庄的酒，味道不错，就是少了点，一年才产两万箱。” “收酒？难道你还准备自己卖？” “卖啊，我秦丽一年还能卖不掉两万箱酒？送也给它送出去。”得，秦丽女士是个财大气粗的：“小苏放心，妈办事，有谱。他们的酒原本也有一定销售渠道的，不会砸我手里的，再说，国内市场那么大。” 小有名气的酒庄酒自然是自带销路的：“西部开发种了很多葡萄园，我们自己国家的葡萄酒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小苏，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好葡萄酒需要老藤，起码三十年以上，所以，我们自己要有顶级的葡萄酒，还要等。现在只能先喝别人家的。” 好吧，这话也对，反正买都买了。 第两部戏，拍摄地在尼斯。 秦丽女士也没闲着，带回来一叠纸。 “妈，这些是啥？”我怎么看着有地产证。 “半山腰那别墅，我看着不错就买了，只是还不好住，石头房子有点老，那泳池水管要换瓷砖要重新贴，我找了装修队正修修补补呢。听他们那意思，没有两三个月弄不好。法国人就是墨迹。” 我：…… “妈，我毕业之后就回国了。” “我知道啊。” “那你买这房子？” “你这不还有十个月要待在这里嘛，这地方气候比巴黎好。你看这天高云阔，碧海青天，看着就敞亮。等房子修好了，咱们多来这里住住。” “之后呢？” “之后啊，等你生产完，做完月子咱们就回国啊。” “那房子还要卖掉。妈，买房子容易，卖房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卖什么卖，不卖。你不是搞电影的，以后少不了跑到这里来参加个电影节什么的。就算不是工作需要。你看这样的地方这么好看，一年不得来上一趟住上一阵子。你这肉疼的模样，是觉得妈花钱花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有点浪费。” “小苏，放心，妈也是苦出身，浪费这种事情绝不会做。你看，这是我跟中介签的合同，我们不住的时候，房子会挂在Airbnb上。这税收啊，中介的费用，房子的维护费用什么的，房租肯定够对付了。而且，房产这种东西，肯定是会增值的。永久产权啊，小苏，我看到这个就想着，这是给孙子孙女的礼物啊。” 这是要把口袋里的钱花得一分不剩，绝对比我会理财。 行，秦丽女士，你牛，我还能说什么。 给孙子孙女的礼物，我怎么好剥夺她当奶奶的欢乐。 可六百万欧元购买力这么强悍的吗？尼斯富人区的别墅，六百万或许是可以买到的。可那酒庄我也查过，小两个亿的资产，秦丽女士怎么办到的？ 秦丽女士真是个迷啊。有秦丽女士时常给我来点事，我觉得实习过得飞快，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就要圣诞假了。 圣诞节，我们最初的计划是回国过的，现在我怀孕了，秦丽女士自然是不同意我来回折腾的，再说，霍启洺还在集训，根本看不到人。 所以，秦丽女士买了圣诞树，在装扮圣诞树。 对了，差点把我来法国要办的正事儿忘了。 “妈，我想去一趟红磨坊那一带，你让我去不？” 秦丽女士知道红磨坊那一带，没有一口答应。 “你让妈陪你，妈就让你去。” 行吧，婆媳两个去花街，这在古代是要被抓起来跪祠堂的吧。 夜晚的红灯把街道照得诡异，即便肤色发黄的，在这样的灯光下也变得肤白娇艳。 “妈，那一对姐弟。” 我在咖啡馆，趴在玻璃上指着对面街上的一对姐弟，像这样站街的，是最低等，也是最便宜的。 “行，你等着，我去把他们带过来。” 他们进来了，秦丽女士让他们坐在我对面。 他们脱去外套，里面穿得很少。 “一百欧，先付钱。”女孩先开口，除了姣好的面容，有一双极美的眼睛，是少见的绿色，像祖母绿一般。 秦丽女士在桌上拍下两张五十欧的。 她虽然不明白我来做什么，还是让我来了，是个好婆婆。 她虽然生气，可气不是对着我撒，是个好婆婆。 “这里不行，得换个地方。”这是男孩说的，眼中满满是不屈和戒备。 我看着他们：“要不要先来一杯热可可？”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点，点头。 入冬之后的巴黎是冷到骨子里的阴冷，也就在有暖气的室内，人才会舒服。 他们两人举手投足间跟他们的衣着不同，是极有教养的。 等他们慢慢喝完，我问：“还差多少？” 震惊，两人同时抬眼看我。 “你是谁？我们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不用再回孤儿院，不会跟你回去。” “哦，原来你们是孤儿，好巧，我也是。” 我掰着手指头数数：“十八岁，斯兰还差半年，斯汀还差一年半，我的记性应该还可以。不过，你们不用跑，也不用跟我走。” “你怎么认识我们，你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认识他们，确切的说，我只认识斯兰，我是在到东南亚的第二年认识她的，我这一口法语还是她教的。我们那一群人中，只有斯兰是自愿的，她为了给斯汀的摄影事业铺路，她卖了她自己。 “帮你们凑钱买摄影机啊。这么冷的天，我大着肚子跑这么远，难道是来看你们是怎么冻死的？” “你会这么好心？” “你就当今天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大善人。说吧，还差多少？” “一千三百欧。” “哦。”我扯了扯秦丽女士，她数处一千三，他们看着钱，没拿：“一千三，真不少，那你们可得帮我做件事。”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我们不做。” “那你们现在做得是什么？”虽然这个片区做这个事儿不犯法，但他们俩未成年还没有注册过，那就是犯法的。 “你说。” “学中文，要到交流无障碍，就跟我现在的法语这样。” “我才不要学这世界上最难的语言。你这钱，我们不要了。” 斯汀拉起斯兰，准备走人。 “难学，那你宁愿姐姐去卖？” 想到斯兰后来的日子，我生气了，声音加大。周围的人朝我们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不再关注我们。 我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叠欧元，一张写着永城刑警队的中文地址外加我的名字的纸：“这是两万，斯兰，大学选你最喜欢的表演系，斯汀，好好把高中读完，你就用你新买的摄影机，好好在拍一拍这条街吧。一年之后，去中国这个地址，会有人带你们来找我。如果你们的中文学得够好，我会继续资助你们。” 说完，我拉着秦丽女士就起身走了，不理会他们的反应，至于他们将来如何，我已经给他们铺了路，走不走，就看他们的了。 斯兰，能不能摆脱命运，就看你自己。 第21章 三小只驾到 “就这么点事儿，你为什么要亲自来。我跑一趟不就行了。”秦丽女士帮把我的外套领子竖起来，把围巾绑在外头，下手有点重，她有些生气了。 我无法跟秦丽女士解释我的前世和斯兰的过往，只能说：“老外长得都很像，妈不一定能认出他们。那个女孩很有表演天赋，而那个男孩很喜欢摄影。” “你是个好孩子，心好。不过，要是他们将来真来找你，也算一项不错的投资。” “什么？” “一个外形不错的女演员，一个摄影师，你未来电影公司的员工有两位了。” “妈，还是你想得远。”我搂着秦丽女士的胳膊，她似乎不再生气了。 “走了走了，回去了，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就为了这么两个孩子。要是被那臭小子知道，肯定要怪我。” “妈，婆媳两个逛花街，这在古代是要被抓起来跪祠堂的吧。呵呵。” 可千万不要跟霍启洺说啊。 “你说，她们的职业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一种职业了，怎么就消除不了呢？” “男人的劣根性。” “嗯，对！所以，小苏，我们得好好花钱。男人们赚的钱就是给我们女人花的，你别给那臭小子省。” “天底下，教媳妇花儿子钱的婆婆，让我给碰上了，我命真好。” “你明明是我的女儿啊！乖孙们，你们奶奶说得对不对？”秦丽女士隔着外套摸了一下我的肚子，不知道那个小家伙感觉到外力踢了我一下。 “回家回家。”我搂着秦丽女士的胳膊，虽说霍启洺不在身边会有遗憾，可有秦丽女士的陪伴，也是很窝心的。 …… 回到租房的片区，看到有人在我们住的那个楼下徘徊，秦丽女士有点小激动。 “这么冷的天，你们俩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公公？长得比照片上好看。霍启洺眉眼像秦丽女士，其他的都像公公。 到哪里去了，这……不好说啊。 “不是要后天才到吗？”秦丽女士很自然地去拍公公大衣外套上的雪花：“小苏，这是你爸霍征江。” “爸，你一路辛苦了。”第一次见面，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辛苦，他辛苦个啥。先进去再说吧！这么冷的天，小苏还怀着孩子呢。” 秦丽女士催着正在外套里掏东西的公公。 “对对。”公公赶紧提起手提行李。 秦丽女士又叮嘱公公：“别忘了儿子叮嘱过的话，小苏现在还怀着孩子呢，情绪不能激动。” “我就想给小苏送个礼物，什么激动不激动的。你这话说的，好像启洺有什么事儿似的。小苏啊，我跟启洺他们领导联系过，你放心，启洺他挺好。就是出任务了，没法过来看你。”公公掏东西的手换了一个口袋，掏出一支笔给我：“你学习用得上。” 这是一支万宝龙的签字笔，不是新的。实在不像一个公公给儿媳的见面礼，他这是……临时改了主意，应该是把他自己平时用的签字笔给我了。 “爸，我这平时很少用到笔，而且，这礼物太贵重。”我习惯了用笔电，笔记都用手写板。再说这钢笔可不便宜啊，不能收。上一世，章智就想要这样一支Emerald，我找了很久都没买到。 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秦丽女士能买酒庄了。 秦丽女士把签字笔塞回公公的口袋：“小苏，你爸一个大老粗，不知道怎么送女孩子礼物。改天我们自己去买。” 我笑着点头。 多一个人多一分热闹。 公公婆婆分开太久了，我也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吃完晚饭，早早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微信发呆。 霍启洺已经四个月没有动静了，不知道他在雨林过得怎么样？听说雨林虫子多，都是特别毒的。 好想他啊！ 不知道哪个小家伙踢了我一脚，我抚着肚子：“你们又没见过爸爸，就别凑热闹了。 ” 公公待了没几天，过完元旦就走了，他也很忙。 给我们留了一些钱，说会想办法再给我汇点。 我要拒绝，秦丽女士却说：“越多越好。” 等公公走了，她说：“你傻啊，这钱我们不花，留着给别人花吗？男人的钱，你就是要花到让他肉疼。哪天他出幺蛾子的时候，才会想想，已经投资了这么多下去了，一下子资本沉默划不划算。再换一个坑是不是也要投资这么多。要是什么钱都不用花，那他们转身的时候不要太潇洒。” “妈，我男人是你儿子。”我实在忍不住再次提醒秦丽女士。 “一样是男人，都有劣根性，就看管不管的住。” “我看你把爸管得挺好。” “嗯，他们老霍家就这一点好，对伴侣忠贞是有遗传的。不过也有突变的，你公公有个弟弟，叫霍征河，是个烂人，儿子有三个，大儿子叫霍启发，另外两个不在霍家，这三个儿子没一个是现在这位婶婶生的，你以后见到可以不理。 “我们跟他们关系也不好，霍征河最早那一位，也就是霍启发的妈，就是她撺掇着霍征河把启洺绑了，那时候启洺才十三岁，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回来。 “你爷爷人很好，要好好孝顺，你奶奶已经去世了。老霍家就这么点人，启洺是独生子，这，你是知道的。 “现在你一下子要给老霍家添三个人，你爷爷肯定十分高兴。我先给你提个醒，回去之后，不管他送你什么，你都拿着，以后好好孝顺他就是。” 秦丽女士，这是给我做功课呢，也对，生完孩子之后回国，肯定要去霍家的。 “好，我都听妈的。要不，趁我现在身子还不重，我们去挑挑礼物。” “走走走，去买买买。 ” …… 说的十月怀胎，我的三个小家伙折腾了我八个月就出生了。 老大和老二是儿子，小的是女儿。 医生说因为是三个，也算足月出生了，但都好小只，在医院待了两个礼拜才出院。 之后的一个月，我就养膘，忙的都是秦丽女士和月嫂。 我看着躺在身边的三小只，初为人母的喜悦满棚，只是无法把这好消息告诉娃爸，他已经随队进入东南亚了。 微信上，还是他三个月前发的一条消息：“要出发了。” 就四个字，其他啥都没有。 我的硕士课程终究是因为生娃被延误了，所以，等打包东西回国，已经是十月了。 那三小只也已经虎头虎脑了，满世界乱爬，逮到东西就往嘴巴里塞。 为了能直飞不转机，目的地是京市。这样飞行时间短，娃不遭罪，我们也不折腾。 在飞机上，三小只出奇地配合，就上飞机的时候玩了一会儿，然后一路睡到下飞机。 公公带着好几个人来接机，也带来了霍启洺荣立一等功被授予少将衔和重伤昏迷的消息。 原本欢乐的相聚，顿时晦暗如长夜。 我都没有出机场，丢下三小只，失魂落魄地坐最近的国内航班，飞回永城。 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 他不能有事。 霍启洺，我没有嫁给章智，你不能死。 一定不能死。 到永城，我第一个出机舱，刘警官已经在廊桥旁等我，见到我，立刻双腿给我跪下了：“小苏，是我对不起你，老霍是为了救我。” 这铁铮铮的汉子，在我面前又跪又哭，我的心拔凉拔凉的，霍启洺他不会是…… 我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勉强镇定：“刘警官，你是他的战友，他救你是应该的。如果你处在他的位置，你也会救他。快别说这些，你快起来，他情况怎么样？” 他抹了一把泪，站了起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情况很糟糕？” 我的头很痛，想要裂开一样，冰凉的手找不到一丝温度，心里没有着落。 “还在重症监护室。” 那就是还有气。 “快带我去见他。” 刘警官犹豫：“可你现在自己这情况……” “我可以的。”长途飞行本来就累，还有时差，我现在看上去状态很差，没关系的。只要我能见到霍启洺，快一点见到霍启洺，我会好的。 刘警官带我坐上停在机场的警车，飞速奔向永城市区。 “刘警官，你跟我说说他的伤情。” “主要伤到了脑部和左腿。左腿骨折，后脑勺受到撞击，有淤血，已经手术清除了淤血，现在昏迷，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刘警官把警帽摘下来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摸着警徽，他在犹豫，他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其他呢？”我追问。 “他的虫毒已经还没有清除。这个虫毒不要紧，我们也都有感染，已经清除，可能是他比我们伤的重，所以拔除的慢一些。其他的皮肉伤，不致命。主要的伤还是脑部。小苏，如果老霍醒不了，我会照顾你。像哥哥一样照顾你，我答应了他，我一定做到。” 不，我谁的照顾都不要，我要霍启洺醒过来：“他会醒的。” 我这样告诉刘警官，也这样告诉自己，他一定会醒的，他还没有见过那三小只呢。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当爸爸了，怎么可以不醒，怎么舍得不醒？ 他不会丢下我的，他说过的，要守护我一辈子的。 他才二十九，一辈子很长的，这才那到那。 …… 重症监护室内，我穿着无菌服，戴着手套，不能直接碰到他，但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让我七零八落的心，有了可以停靠的地方。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什么搞事业，什么赚钱，哪里有人命重要，哪里有霍启洺重要。 我太傻了，去法国读什么硕士，如果我留在永城，那么至少在他出发前，我是不是还可以见他一面，是不是可以亲口告诉他，他当爸爸了，是不是可以让他摸一摸我的肚子，感受一下小家伙们。 我甚至应该更自私一点，我就应该撒泼打滚，不让他去东南亚。 可是，他会听我的吗？不会。 即便他听了我的，这事儿也会是他心中永远的刺。 霍启洺，我该拿你怎么办？ “霍启洺，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霍启洺，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在重症监护室嚎啕大哭，嘴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霍启洺，你醒过来……” 直到，我晕倒了…… 第22章 告别 …… “苏苏，你不要哭。苏苏，哭太久了，眼睛疼。” “启洺，你醒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苏苏，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不，霍启洺，你不准走。霍启洺，你还没有见过我们的孩子，我们有三个宝宝，有儿有女，老可爱了。霍启洺，你不准走。没有爸爸的孩子很可怜的。你老说自己老可怜的，你不想孩子也跟着可怜，对不对？” “苏苏，有孩子们陪着你，我就放心了。我最担心你一个人。” “不，霍启洺，你不准走。你要敢走，我就改嫁，孩子们我也不要了。” “那样也好。找一个苏苏自己喜欢的，又能一直陪着苏苏的，这样嫁了，很好。不会像我，一年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 “苏苏，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苏苏不喜欢豪门子弟，可我还是瞒下自己的身份，忍不住靠近你，招惹你。甚至在知道自己回不来的情况，还做了那样的事。 “苏苏，我尽力克制了，可是我没能忍住。领完证出来，我看着你的笑，觉得无比的满足，感觉一切都很圆满。苏苏，我太自私了。” “不，霍启洺，我喜欢你的自私，喜欢你所有的一切的一切。身心给你，我是愿意的，我愿意的，没有一丝的勉强，只有暗暗的欣喜。 “霍启洺，我爱你，我比你知道的还要爱你，我只是……只是没有告诉你。你是我的英雄，是我的救赎，是我的全部。不管你什么身份，当兵的也好，豪门子弟也罢，我都要你，我喜欢你的招惹，感激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霍启洺，我爱你。” “苏苏，这就是我的苏苏，我这么好的苏苏。 “苏苏，我舍不得你，可是我不得不走了。 “苏苏，我对你有所隐瞒，哪个梦，我当时没有告诉你全部。是我的私心，也是怕你担心。其实在那个梦里，我和你的尸身都是战友帮忙带回了国。 “梦里的我中了一枪，子弹穿过了心脏，很痛，可是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欢喜，那个梦里的我倒在你身旁时，觉得这样很好，终于圆满了。 “苏苏，我的苏苏，好好爱你自己，我走了。” “霍启洺，不要，不要走……” …… “小苏，你醒醒，快醒醒……” 我睁开眼睛，看到吊瓶在滴水，公公霍征江正焦急地看着我。 我刚才……是做梦了。太好了，只是做梦。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爸，启洺，他……” 公公摇了摇头。 我的心跌入万丈深渊，陷入淤泥里了。 “小苏，你别激动，你刚昏睡了一天一夜，先吃点东西。要不是有那三个小的要照顾，你妈这会儿肯定在这里了。小苏，启洺他肯定会醒的，他一定舍不得你。我们给他时间好不好？你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就算启洺有个什么，你也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孩子们也需要你。” 霍启洺，他还活着…… 太好了，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爸，就算他不醒，我也守着他过。他不会有比这更差的情况了。”只要有一口气在，永城治不好去京城，京城治不好就出去治。我就不信了，现代医学这么发达。 “你能这样想就好，先吃点东西吧，来之前，你妈交代了，一定要以你为先。自从启洺选择了这份职业开始，我们都是有心理准备的。现在，不过是悬在头顶的另一只靴子掉下来了。只是，苦了你了。” 公公给了我一个保温瓶，我打开，是鸡粥。 公公装作没事人一样劝我，可他忘了他自己眼中血红的血丝，他这是哭过了。有心理准备没心理准备的，临到面前，伤心一点都不会少。爽利的秦丽女士此刻应该也是不好过，希望那三小只能让她忙碌的忘记一些悲痛。 我小口地喝着鸡粥，公公拿出一些文件。 “小苏，听你妈说，你是个能干的孩子，这次回来准备开电影公司。这些……” “爸，我知道你是想给我找些事做，不想我……意志消沉。可是，爸，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这些以后再说。我现在只想陪着启洺，每天跟他说说话。你和妈都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次晕倒是意外，可能是长途飞行太累了，又有时差，我一时也接受不了启洺现在的情况。我已经缓过来了，以后不会了。这鸡粥真好喝。” “行吧，听你的。这鸡粥是你妈煲的，她说你生病的时候，只吃得下这个。” 一年多的相处，秦丽女士对我，我真是一点刺都挑不出来。 “妈，她还好吧？那三个小的有没有闹？” “你妈她身体向来不错，伤心肯定是伤心的，不过没事，有三个小的闹她，她也没时间想别的。她本来是想带着三个小的来永城，是我劝下的。我想着等启洺情况稳定一下，就转院去京城。” 公公的考虑是对的。 “嗯，那三个小的要先麻烦爸和妈，启洺这边我来照顾。等他情况稳定一点，我们再商量转院的事。”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自己的事，我们是你的爸妈，那三个小的是我们的孙子孙女。 “你是不知道，要不是那三个小的，你爷爷怕是过不了这关。小苏，你爷爷说了，你是我霍家的功臣，我霍家欠你的。无论启洺怎么样，霍家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靠着霍家吃饭的人不少，就算你不是为了自己，你也要为了这份责任撑下去。这是你爷爷让我转告你的话。” 霍启洺大概就是被霍老爷子这样教养长大的吧，责任和担当，霍启洺他都有。 我以前没有把霍启洺和霍氏清江国际集团联系到一起，现在想想大概**不离十。清江国际集团核心业务包括酒店、餐饮和旅游客运等，的确，靠着霍家吃饭的人不少。所以，公公霍征江很忙。 如果，真是这样，那秦丽女士说的一年卖两万箱酒的确是小意思，并且这量还远远不够。那秦丽女士可以调集风火轮买酒庄的事也就说得通了：“麻烦爸转告爷爷，我会撑住的。爸，你去忙你的，我可以的。” 公公递给我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这是给你的零花钱，密码是启洺的生日。这段时间，我都会在永城。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爸，这卡就不用了，启洺给我的，够花。”何止够花，都够三小只花的了。现在，我也明白，为什么霍启洺给我的银行卡里会有三个亿，主要的不是他的工资和津贴，而是被我忽略的零花钱。霍家的零花钱跟我概念中的零花钱不是一个级别。 “他一个糙汉子，工资不高，那点钱哪里够。你妈说女孩子要骄养，花销不能短了你的。拿着，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就只能睡客房了。” 把公公赶去客房睡，这种事儿秦丽女士做得出来。 “好，谢谢爸。”我收了卡。 “那我走了，你好好歇着。” 歇不了。 公公一走，我拔了针头，去找霍启洺。 “启洺，我是苏苏，你听得见吗？” 别说睁开眼睛，哪怕动一动眼皮子也行。 可是，毫无反应。 经历过那个梦之后，看到霍启洺还有心电图，我的心比前天平静。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启洺，妈妈在尼斯买了一个别墅，两层的石头房子，可以看到地中海，很漂亮。你知道吗，装修队告诉妈三个月可以完工，可三个三个月过去了，我们都没有去那别墅住一天。你说，法国人是不是特别墨迹？ “不过，他们墨迹是墨迹，做工倒是很细致。我们家秦丽女士去收房的那一天，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挑出来，还夸人家慢工出细活。 “启洺，你也可以墨迹，咱们慢慢来，不着急，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你。” 医生不让我在ICU待很久，我还有很多话没说，但被赶出来了。 护士姐姐劝我：“等虫毒清除干净，腿伤没有重度感染，就可以到加护病房，霍少夫人不要太过担心。少将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凶险了。” “谢谢。” 我离开ICU，回到我和霍启洺在永城的家，收拾他和我的换洗衣服，之后的日子，我就住医院了。 第二天继续跟霍启洺闲聊，细细跟他说我和秦丽女士在法国的各种事。 第三天继续。 第四天继续…… 第23章 新生 他……他眼皮动了一下。 我，我看错了？ 我凑近看，他睫毛在微微颤动，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 我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吹气，他眼皮抖动了。 醒了，我确认。 谢天谢地！ “霍启洺，你醒了还装睡，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霍启洺睁开眼睛：“苏苏，如果我说我失忆了，不敢面对你，你信不信？” “信，我信你个鬼！” 我哭着跑开了。 一口气冲到住院楼楼下花园，坐在长凳上，放声痛哭：太好了，他醒了。 三十六个日夜，还好，不算太久。 我望着天，天咋这么蓝，云咋这么白，路边的野花咋这么好看。 没等我缓过来，护士姐姐就到了我面前：“霍少夫人，你快去看看少将，他吵着要下楼，可他的腿……” 我没听护士姐姐说完，跑回去摁电梯。 病房内，护士医生围着霍启洺，手忙脚乱。 “少将，这针不能拔！” “少将，你不能下床！” “少将，小心的你腿！” “少将……” “霍启洺……”我一声怒吼。 很好，动作静止了，世界安静了。 我十分抱歉地对医生和护士说：“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事会按铃。” 等他们都出了病房，我问霍启洺：“你现在醒得这样惊天动地，是要闹那样？” “苏苏，我错了。”他伸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 “错？说说哪儿错了？我失忆的少将大人。” “你这么担心我，我就算失忆了，醒来也该第一时间让你知道。” “行，失忆了，那你说说你还记得什么。你爸妈是谁，你原本是干什么的？” “记得，爷爷霍长清，我爸霍征江，我妈秦丽，我是刑警。” “行啊，记得很清楚，那你到底忘了啥？” “就是，跟你的相处，记不太清除。你这样年轻，这样貌美，这样胖点真好看。”他胆肥的手还来捏我的脸。 他能醒来，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仁慈，失忆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以后一起制造新的记忆不就好了。可我要是这么容易放过他，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天的胆战心惊。 “感情你这是选择性失忆。就把我忘记了呗。那你肯定不知道我们还有三个崽。” “什么？三个崽？那我是真的完全不记得，这怎么可能？” “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你。”自我感觉讨回了一点点，我摁下铃。 为了霍启洺，特地从京城调到永城的主治军医，国内脑科权威谢医生进来了。 “谢医生，他有点失忆，像是片断性的。” 谢医生初步给霍启洺检查之后，决定推他去做详细检查，我被赶回了家。 次日，谢医生告诉我：“经历创伤之后，片断性失忆很正常，按照我们的检测并参考刘警官跟少将的对话，我们目前断定，他丢失的是近四、五年的记忆，对此次东南亚任务的认知也是有些错乱的。其他，目前没有异常。 “霍少夫人，有件事霍先生叮嘱我们不要说，现在既然少将醒了，我觉得我可以告诉你。在抢救之后的第二天，少将出现过自主呼吸丧失，并且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我们没有检测到脑电波。 “所以，霍少夫人，少将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医学上的奇迹。你不要着急，丢失的记忆，或许有一天也会恢复的。” 死里逃生，的确是奇迹：“多谢谢医生开解，那后续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再观察一个礼拜，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就去康复医院做腿部复健。断骨已经接好，但伤得太重，完全康复的可能性不大，即便复健情况再理想，也会有点跛。” 他能醒过来就好，跛脚算什么，不过走慢点。他原本长腿长脚的，两个人散步，一个不小心，我就要小跑才能跟上他，那以后这个问题就没有了。 “好的，谢谢谢医生。” 霍启洺这样的，有根拐杖也很酷。 只是，这样一来，退役是肯定的。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心，还是不告诉他吧，先让他专心复健。 病房里，霍启洺睡着了，我趴在他病床边，数着他的眼睫毛。 男人长这么长的眼睫毛？是个睫毛精吧。 他眼皮动了，睁开眼睛。 我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问他：“少将大人，还认得我不？” “苏苏，我错了。” 有些人喜欢勇于承认错误，却死不悔改。霍启洺，你不行，你得改。 我抿嘴一笑：“你都把我忘了，怎么一开口还知道叫我苏苏？” 苏苏，也就霍启洺一直这么喊我，别人都不是这么叫的。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告诉我啊。这些时日，我耳边一直有人在跟我说话，我知道是你，可这眼皮就是感觉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后来能睁开了，又怕你因为我失忆了生气。就想着多听听你说我们的往事，等补全了，我也就不用露馅了。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我昏迷了这么多天，我以为就一、两天。” 也不能怪他，他要是知道自己昏迷一个多月了，肯定一醒来就睁眼了：“所以，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准备再装多久？” “也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天吧！”他看我似乎不再怪他，很认真地开起了玩笑。 “霍启洺，你别以为你是病人，我就不敢打你。” 我还真扬起了手，他把他的脸凑过来，让我打。 我双手捧起他的脸，吻上他有点发干的唇。 他青涩的仿佛初吻一般。 “还真都忘了。行吧，我就当新交了一个男朋友。老公，要麻烦你继续追我了咯。”我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他笑，眼睛跟着一起笑：“好，我会认真追的。” 他宽大的手护着我的后脑勺，抬头，贴上我的唇，温柔而霸道。 “听说启洺醒了。”公公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看到我们正……，他又转了出去：“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 这经典的欲盖弥彰！ 我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回去把他请回来。他原本正为霍启洺的事儿跟国外脑科专家见面，看到我给他发的信息，丢下正在办签证的专家，急匆匆从国外赶回来。这一个多月来，我守着霍启洺，为霍启洺担心。公婆虽然没有日夜守在霍启洺身边，可他们的担心只比我多，不比我少。 要不是公公请了谢医生，霍启洺可能不会这么快醒。我可不能耽搁公公见儿子。 他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我提着水果篮去另一栋楼的儿童住院部，分水果去。 这一个多月来，霍启洺收到的水果篮可太多了，有队里战友送的，有霍家让人送来的，有他曾经救过的人送来的，还有的一些，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 水果给医生护士们分一分，给孩子们分一分，帮忙消灭一下。 我想着霍启洺换洗的衣服还在车里，分完水果就出了儿童住院部，穿过门诊大楼，往停车场去。 “呦，这不是阿芩嘛！”连敏拿着单子，看样子是在等着看医生，还是妇科：“听说你嫁了个大英雄，可惜快要死了。” “你才快要死了，你全家都快要死了。”要是前几天遇见她，我肯定把水果篮砸她头上，现在老娘心情好，只动嘴皮子：“你这是来做流产呢！” “瞎说什么，我这是常规孕检，快三个月了。哦，对了，我跟章智要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既然碰到了，请柬给你。”她一脸幸福样，从包里拿出请柬，快速写上我的名字，塞我手里。 她这请柬是随机派送的？可真不讲究。 不过连敏怀孕，跟章智结婚，行，这热闹得看：“那先恭喜啦，我一定到！” 机器叫号：“请连敏女士就诊。” “到我了，我不跟你多说了。” 我懒得跟她多说一句话，径自往停车场去了。 医院停车场，我拿了衣服包，大老远看到了堂姐：“姐，你怎么来了？” 堂姐跟我招了招手，打开后备箱：“昨儿个就想来，你跟我说那会儿太晚了，就没上来。妹夫醒了，我这不得代表家里人来看看他。” “那你这……也拿太多东西了。” 五六个水果箱子。 “我就拿了些核桃，我妈说补脑。哦，还炖了一锅猪脚汤，在前头副驾那儿。”她指着那几个水果箱子：“其他的都是华老板一定要让我带来的，也是话赶话说到了，原来，妹夫三年前救过华老板一命，这次新闻报出来，他就把妹夫认出来了。他听说，这大英雄是我妹夫，说什么都要让我送。他还说医院VIP病房查得严，他之前自己送的未必能到妹夫手里。” 得，看来华老板送的这些都不是什么水果了：“都是钱吧？” 姐点头：“我看着这也不是什么贿赂，是探病，也是他感谢救命之恩的意思，我就带上来了。哦，对了，他还去寺里求了平安符。” 我就说，谁没事把钱装水果箱里送病人，原来是华老板。 “姐，你还真别说，他之前送的还真就到你妹夫手里了。不过，你妹夫他之前肯定没收过华老板的钱，所以，他才这么藏着掩着。趁着你这次来，其他几箱一并帮我带回去。他要是不肯收回去，你就收着，给他记一笔，算他入姐夫的苗圃公司的股。那个平安符收下，给我吧。” 堂姐把平安符从包里拿出来，我看了一下，跟其他人送来的一样。霍启洺病房里攒了一小篮子了。 第24章 要开始干活啦 我背着包和提着装满水果篮子的核桃，堂姐端着猪脚汤。 进病房的时候，公公和霍启洺也聊得差不多了。 “爸，这是我堂姐苏芮，知道启洺醒了，做了吃的给他送来。姐，这是启洺爸爸。” 堂姐：“叔叔好，三个侄子侄女给你和阿姨添麻烦了，我们都没帮得上手。启洺的事，我们也帮不上忙，真是惭愧。好在启洺终于醒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就都好了。” 公公：“苏芮说得哪里话，那几个小鬼头是我家的心头宝，不麻烦。你们家肯把小苏嫁给我家启洺，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好。你们先聊着，我去订桌饭，一会儿一起吃。” 堂姐：“叔叔，饭就不吃了。我儿子皮的很，一会儿还要回去管他作业，要不然明天要被叫家长的。” “行，那下次。 ”公公也不强求，两家见面还是得找个另外的正式时机。 堂姐对着病床上的霍启洺说：“启洺，你这刚醒，我本来不应该来打搅的。就是想我上来看一看你，图个安心。” “堂姐，谢谢你来看我。等我脚能走了，我们就回老家。”霍启洺见过堂姐好几次了啊，怎么这回这么生疏？哎，我又把他失忆这事儿忘了。 “好，我和家里人都等着你们。那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阿芩，有姐能做的，你就说。” 堂姐向来最有眼力，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很懂分寸的。她这么着急走，是看出了什么？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姐，这下你该放心，他真的醒了，不是我为了安慰你哄你，我送你下去。” 我挽着堂姐的胳膊。 “小苏，我也该走了，顺道送你姐下去。启洺该换药了，刚才护士来，他不让，要等你。”哦，怪不得堂姐着急走，大概是这两位给了某种信息让堂姐捕捉到了。堂姐向来善于察言观色。 我也不跟他们客气：“行，那谢谢爸。姐，开车慢点。” “行了，你赶紧给启洺换药。”堂姐拍了拍我的手，走了。 等他们走了，我转头问霍启洺：“你矫情啥？我哪有护士专业？” “就是想让你帮我换，你看到伤口，心疼我，可怜我，就不生我气了。” 这撒娇的小模样，要是让别人看到，大英雄的形象要毁。 “想让我不生气，就好好配合医生护士，早点好起来。” “苏苏，谢谢你。” “莫名其妙谢啥。” 他闭口不说。 我拆开他腿上的纱布，给他换药。脑袋上的伤口，还是叫了护士来换的。毕竟，我不是专业的。 …… 谢医生说霍启洺这几天还只能吃点清淡的食物，黄豆猪脚汤，天，可腻死我了。 “不想吃就不吃了，干嘛这么逼自己。”霍启洺往我嘴巴里塞了一颗山楂球。 “炖得这么烂，大伯母起码得炖了四个小时，不能浪费。”我鼓着腮帮子继续说：“谢医生说核桃粥你可以吃，我明天做了带来。” 他一把把我拉了过去，对着我嘴又舔又亲，都把我亲笑了。 “你这是火狼上身？”我本来想说Moegen上身的，但一想Moegen是母的。 “不能浪费大伯母的心意，这样下次大伯母问你，你就可以告诉她，黄豆猪脚汤，我是吃过了的。” “啊呀呀，霍启洺，你很会啊！” 他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说：“苏苏，辛苦你了。” “嗯，霍启洺，我很辛苦，我可辛苦了。你快点好起来吧。”我趁机撒娇。 他把我没有骨头的身体扶正，十分严肃地看着我：“有正事儿。” “我跟陆队长通了话，那些解救回来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找到家人或者自己回家了。还有一百八十多个人，有的是自己不想走，有的是没有家人，在队里安排的临时住所。她们经历了那样的事，想要走出来，不太容易，如果没有家人的呵护，应该更难，陆队长想找个办法安置她们，就跟我商量了。 “我刚跟爸提了，但爸说我家主要是酒店餐饮之类的，属于需要跟人有很多交流的服务行业，她们现在的状态投入服务行业，可能最后对雇佣双方都不好。爸让我问问你，一个原因是你是女性，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更知道她们需要什么。另一个原因是爸知道姐夫有个苗圃公司。爸觉得种花木或许是她们会愿意从事的工作，而且花木本身就是很治愈的。” 这事儿陆队找霍家应该是看中霍家的实力，主要也是相信霍启洺能把这事儿办好。 而霍启洺肯定也是要把这事儿办好了，才能安心。 在她们这些被救回来的人中，我也有想要报前世恩情的人。所以，即便霍启洺不跟我说，我也是要问他的。只是因为前一阵子霍启洺一直没有醒，我也就没有这个心思去管其他的。 “启洺，我觉得爸说的很对，我们要帮人，就要站在她们的角度。并不是给她们介绍一份工作就可以了，而是要给她们一份合适的工作，帮助她们走出来，重新找回自信。 “姐夫的苗圃公司离永城太近，而你的身份现在大家都知道。苗圃公司突然来很多女工，大家很容易联想到的。 “村里三姑六婆话多，不是适合安置她们的环境。我有其他更适合她们的环境让她们去种花木。但这只是对于那些没有特长的人的安置方法。其他有才能的，如果我们这样安置，也是对不起她们。 “是不是可以请陆队提供一份名单和简单的材料，我就想知道，她们原先是做什么的，如果不愿说，让她们自己说说擅长什么或者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样方便我做出后续的安排。” “果然跟爸说得一样，问你就对了。我家苏苏真是心好，又聪明。” “心好不好的，要看对谁，聪明那是肯定。” “苏苏，说的没错。” 第25章 报恩报恩 数日后，霍启洺转入康复医院，开始了腿部复健训练。 而我也得到了名单和材料，开始对霍启洺从东南亚救回来那些人进行安置。 大部分很容易安置，我联系了吴秋韵之后，把一部分送去了巴省。另外有一部分不想去巴城的，我送去了云省，云省的苗圃还没有开始，我把规划和计划书给了她们，索性让她们自己去实施。要人要钱，等她们到了之后，自己再决定。因为在云省，她们的自由度更大，所以，安置的人员中，大部分去了云省。 还有几个人，我需要亲自跟她们去接触，因为我想她们加入我的小公司：维美影音。 第一个人是安缇，她原先是一个化妆师，她的化妆技术是骨灰级的。前一世，我第一次能逃走，就是因为她生生把娇滴滴的我化成了一个男人。要不是因为我摔了一跤，叫出声音破了功，那一次，我差一点就逃出去了。 而我的小公司，需要一个专属的化妆师，这人非她莫属。 前一世，与她能成为好朋友，是因为她跟我的经历有一点像。不过，她的日子过得比我更惨一些。 安缇也是一个孤儿，从小靠自己摸爬滚打，很小就接触化妆，在影楼做化妆师。 她遇到的渣男是拿着她的工资过日子，等到她凑到钱与他合伙开化妆品公司的时候，渣男用她的清白换取了第一份订单，回过头还说她为了赚钱没有下限，又哄她说，他是真的爱她，不介意发生过的事，他们结了婚。 安缇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全心全意的维持着公司，公司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直到她出差回来发现家里有女人。即便被捉奸在床，他还能说得出逢床作戏，还能拿多年前安缇跟别人的事来说事，说什么如果真的爱他就不会介意。 安缇终于心死，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开始架空他，剥离资产。可她没有想到，狠心的渣男是可以没有人性的。在离婚的前一天，她被卖了，而他成了她所有资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真是被吃得渣都不剩。 我推门见到安缇坐在窗户边发呆，我把合同放在她面前，只说了一句话：“我能帮你报仇。合同你先看着，考虑考虑，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她说：“不用过几天，你等我看完合同。” 我说好，站在窗户边，看外面的风景，阴雨绵绵，天地间灰暗一片。 “我同意。合同我签，笔给我。” 她很快签完：“别忘了你承诺的，帮我报仇。” “好！”我收了合同：“等我来接你。” 我拿着合同出门，前后不过五分钟，这就是安缇，为人爽快！ 第二个人是刘美欣，这个人，我前一世没有见过，资料显示她原来是电影学院学生，配音专业的，这样的人，进我的小公司，也很合适。她的简介显示：她是被电影公司招工骗去东南亚的。 所以，她一听我也是做电影电视的，想招她，她就十分戒备。 因为前一世没有交集，我就直接说： “我是霍启洺的妻子，霍启洺是这一次救你们回来的人之一。所以，你如果愿意加入我的公司，那么这是合同。目前工作地点在永城，以后是不是要换地方，还不一定。公司是我刚注册的，人员配置还不齐。” 嗯，拿霍启洺获取他人信任这一招，挺好用。 果然，她改变了态度：“你就是刘警官说的那个要给我们工作的人，可我的经历，你不介意？” “如果介意，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笑了一下：“还有，我为什么要介意。我又不是跟你同床共枕的人。如果将来你男朋友或者老公真的爱你，他也不会介意的。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人是活在现在的，而不是过去。不过你的声音质量很好，如果你想要自己出去找工作，也可以。你的这段特殊经历，这里的人和我都不会向外人提及。” 由于她是自己出去的，所以，如果在简历上把这段时间空档写成出国，也是可以的。 “谢谢你，苏总，合同我愿意签。” “你好，刘美欣，那欢迎你加入‘维美影音’。” 第三个人是司徒芬芳，她是一个鬼才服装设计师，她的作品被同行剽窃，她一气之下去东南亚散心，结果这心一散就是两年。 她的心思很难琢磨，前一世，我一直号不准她的脉，但有一点，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设计衣服，做衣服。看到别人穿上她做出来的衣服，她会很高兴。 “如果你不甘心才能被埋没，你可以跟我合作几年试试。也许无法立刻让你成为世界瞩目的设计师，但我可以让你的设计作品被全世界看到。” 这是我劝她的，我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打算，或许，她更想开一个服装设计工作室。 她说：“合同留下，让我想想。 ” 签了两个人，司徒芬芳也没有一口拒绝，收获不小。 我准备去见第四个人的时候，分别收到启洺和秦丽女士的微信，被告知秦丽女士带着三小只来永城了。 秦丽女士果然是行动派，她一定是知道我想那三小只了。 当初本来是想要送霍启洺去京城的，这样我也能经常见到那三小只。 结果霍启洺的病情一直反复，公公当机立断，不动儿子动医生，就请了谢医生来永城。现在霍启洺做康复，本来是可以去京城的，但考虑到霍启洺还有一些安置工作，还是决定暂时留在永城。没想到秦丽女士坐不住了，带着娃们来永城了。 太好了，还是婆婆深知我心。 到康复医院的时候，霍启洺的病房里人还挺多。 三小只被放在霍启洺身上，霍启洺手足无措，呆呆地看着三小只在他身上爬来爬去，把他当个大玩具在探索。这一幕，看得我眼睛发热。 我叫他们：“子游，子泳，渲渲，来妈妈这里。” 霍子游，霍子泳，霍子渲是爷爷给我的三只小猪取的名字。 霍家人取名字一定要有一个字带水，说是水主财，水育万物，财能活人。 好喜欢爷爷取得名字，好听好记又不俗气。 结果，霍子渲扭头看了看我，又转回去爬那一座名字叫爸爸的小山了，其他两个专心致志在玩霍启洺的手，一人一只，十分公平。 “啊啊啊，霍启洺，我儿子女儿都不认识我了，都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的错。” 可不就是霍启洺的错，要不是跟三小只分开一个多月，他们能不理我。 秦丽女士笑了： “小苏，你先着急伤心。过两天就有的你烦了。这三个小家伙最近认人，鬼精鬼精的，一天逮着一个**害，三个小家伙一起上，认准了就只要一个人带。今天是我，明天刘婶，后天张姨，还知道让我们轮休。” 我来回看娃们和秦丽女士，想象一对三的场面，也跟着笑了出来。 最终，还是女儿疼我，向我伸出了手，要我抱抱了。 两个哥哥见妹妹换了阵营，也朝我扑来。 哦，三只小猪，好重啊！ 第26章 美艳的郁茗欢 秦丽女士嫌弃霍启洺的公寓地方太小，不够三只小的活动，她直接带着三只小的去自家开的酒店顶层住了。 结果我也很少回家住，不是在医院，就是跟秦丽女士混。 等我跟娃们又建立联系之后，我才又去霍启洺队里处理没有完成的事儿。 这第四个很想要请到的人，也是最难请到的人，她是郁茗欢。 郁茗欢的美艳是男女通吃的那种，只要见过，就会刻在心里。 我对她产生兴趣，不是美貌，而是那一双眼睛，跟我的眼睛太像了，比我堂姐还像。所以，我当时以为，她可能是我家丢失的姐姐。当时的理由很充分，我跟堂姐年岁差太多，可我爸爸妈妈比大伯父大伯母只小了两岁，所以，如果我爸妈还有一个大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也或许正是因为眼睛长得像这一点，郁茗欢也不排斥我。前一世，在那段惨绝人寰的日子里，是她暖心的陪伴我。 不过，很可惜，她不是我的姐姐，她的的确确是郁家人，跟他爸爸长得很像，眼睛跟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我们前一世能碰上，她的经历自然也好不了。 她自己天赋很高，电脑玩得十分溜。她是郁家唯塔集团的继承人，码代码的事本来用不上她亲自上阵，可她就是喜欢，十二岁就开发了首款游戏，自此之后，从游戏开发玩到特效一发不可收拾，唯塔集团多款游戏，真正的开发人是郁茗欢。只是她一直很低调，外界一直不知道她。 她太厉害了了，老天爷都妒忌。她妈妈在她十六岁那年患病去世了，后妈和后妈带来的女儿表面上对她很好，可转头她研究生刚毕业，就被她后妈以送她出国做幌子给卖了，而她的妹妹更是无耻地窃取了她所有的成果，也顺理成章地成为郁家唯塔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自此之后，本来就十分孤傲的郁茗欢与人相处就比常人多了十二分的防备，性子也就更冷了。她当时的代称是冰山美人。 前一世，我能跟郁茗欢成为朋友，大概是因为我比她更惨。又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所以，自然而然。 这一世，我要想成为这个天才美人的朋友，得花心思啊。 她与斯兰她们不同，钱是搞不定的。 她与刘美欣她们也不同，道理是讲不通的。 我对带我来的警官说：“刘警官，我自己进去。” “小苏，不行。这个郁茗欢不光是不开口说话的问题，她会攻击人。老霍还躺在医院，我不能让你出事。” “刘警官，没事，她不会伤我。”就算被郁茗欢伤了，我就当是报答她前一世替我按的那些打了。 “好吧，我就守在门外。有事，你喊一声，我立刻进去。” 刘警官给我开了门。 我推开门，这里就像酒店一个普通的单人间，但里面空空的，没有人。 我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果然，在衣柜狭小的空间里，郁茗欢蜷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膝盖。 见到她这样，我本来花心思准备的一肚子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做了一件事，跪进衣柜，抱着她，哭：“茗欢……茗欢……” 我哭得撕心裂肺。 见到郁茗欢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前一世，那无力挣脱的噩梦，缠得人浑身发疼。 原本以为，霍启洺把那些杂碎都端了，我已经好了。可是，我没有。 疼，撕心裂肺。 恨，摧肝断肠。 “茗欢，一切都会过去的。我陪着你，你陪着我，我们一起慢慢忘记，好不好？” 郁茗欢戒备而迷茫地看着我，那一双跟我相似的眼睛里，有我。 或许是因为眼睛的相似，让她感到亲切，她开口说话： “你……是谁？” “茗欢，我是苏芩，这个给你。”我掏出一瓶石斛饮，拧开给她。这是她最喜欢喝的饮料，也是我跟她之间的秘密。她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妈妈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最喜欢的水果是荔枝，最喜欢喝的饮料是石斛饮。 郁茗欢快速抓住石斛饮，连液体倒在衣服上也不在意，抓着我的胳膊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喝这个，你认识我妈妈。” 她抓疼我了，可是我无法推开她，她这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该怎么跟她说，前一世，她生命的最后五年是我陪着她一起走过的。 说不了，没法说。 她妈妈死了，我妈妈也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对吧！ “茗欢，我是你表妹，我叫苏芩。你看，我们的眼睛长得是不是几乎一模一样。” “表妹？苏芩？”郁茗欢疑惑地看着我的眼睛。 郁茗欢对妹妹这个词深恶痛绝，我也想当她姐姐，可没办法，我比她小两岁，这个事情以后也瞒不住的，我不能在这个事情上撒谎。 “对不起，我来晚了。茗欢，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我帮你报。” “报仇？你愿意帮我报仇？”郁茗欢把我抓的更紧。 “嗯！”我坚定的点头。 她问：“哪怕跟我一起坐牢？” “这个……茗欢，不值当！为了人渣，赔上自己，不划算。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更合适的办法。我们的人生不能为了人渣毁了。但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一定要坐牢，我也陪着你。” 在郁茗欢面前，再多的心思都是白搭，她太聪明了。她冷静地观察着，也许我的一个小眼神，一个微表情就会让她不再相信我，将我推远，我不想那样。 我也知道我此刻心绪是乱的，破绽百出。只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告诉她。 至于她怎么决定，都在她。 “放心，不会坐牢，我逗你的。杀人诛心，直接杀了她们，太便宜她们了。” 她松开我的胳膊：“我们出去说吧。” “好！”衣柜太小，我膝盖也跪疼了。 郁茗欢把一瓶石斛饮一口气喝干，站了起来：“久违的味道，谢谢你，苏芩。帮我个忙。” “好，你说。”郁茗欢最怕麻烦人，她肯让我帮忙，那真是太好了。这说明，我在郁茗欢的心上打开了一个缺口，真好。果然，眼睛长得相似还是有点用处的。 “我要一台电脑，还有帮我买十二个小时的超算时间。” 她这是……要开始复仇了。 “行，没问题。家里就有一台空置电脑，你先用着，回头，再按你要求买新的。那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不，我要暂时留在这里。” “可这里的条件。” “阿芩，这里挺好的。”是啊，这里条件即便再差，也比她过去的那一年要好。她继续说：“我可以隐藏IP地址，但万一对方破解，就会有人被连累。而这里很好，即便对方破解，也不敢动。” 对哦，这里是保密单位，就算被破解出来，大概也只会认为自己是被调查了。可这样，好吗？ “你放心，我有分寸。” 她这是，会读心术？ 我停止胡思乱想，可不能把好不容易拿到的一丝信任给毁了：“好，我马上去买，内存64的笔电够用吗？”一边问，一边把背包里剩下的石斛饮和一盒新鲜荔枝都拿出来，给她放在桌上。 “够。” 她给了我一个笑脸。 冰山美人的笑脸，好难得的：“我先走了。明天一准再来。” 我打开门要走了，回头再看了她一眼，她背对着我，走向窗边，去拉开窗帘。 这，很好！ “刘警官，她情绪已经稳定了。但还不是十分信任我，所以，还需要在这里住几天。我明天给她带台电脑来，你可以帮忙解决一下联网吗？” 刘警官略想了一下：“可以。我这就去申请一个临时账号。” “多谢！等她愿意走了，我就带她和其他的人一起走。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了。哦，对了，她的饭菜不要加辣。” “谢什么谢，这是你在帮我们解决麻烦，配合我们工作。回头，我去看老霍。” “那我这就走了。” “嗯，我让人送你出去。” “好！” 我不推迟，这一片区，虽然管理的松一些，我自己也是不好随意走动的，必须得麻烦人家送啊。 第27章 盯着她女儿下手 电脑给郁茗欢两日之后，我给我发了条微信： “我好了，你来接我吧！” 哎，冰山美人这女王范儿！ 司徒芬芳也给我回复了，所以，我跟陆队长打了电话之后，开车去接她们四人。 我注册的维美影音各种材料都全了，注册资金各路凑了凑，也有十个亿。闻风而动的华老板送来两个亿，其他不是公公给的零花钱就是霍启洺给的生活费，自己这几年赚的那点收益要不是巴省的土地征用还凑不出一个亿，主要是花出去的太多了。 公司就开在离清江酒店不远的写字楼里。因为秦丽女士觉得这样上下班不用开车，早晚走走路可以保持身材。还能顾到孩子们，按她说的，万一有事，只要她一个电话，我十分钟就能回到家。我觉得秦丽女士考虑的很有道理，我不能因为开公司就放飞自己，把崽们都扔给秦丽女士了，虽然她是十分乐意的。 公公为了表示支持，把清江集团一个闲置不用的仓库给了我，仓库旁边带员工宿舍。至于仓库是不是真的闲置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那地方我是十分喜欢，仓库里面框架结构很好，适合搭一些小场景，吊威亚什么的。 一切具备，只等东风，我要用这十个亿撬动章家的一百个亿。 至于这杠杆是什么，我已经想好了。 我接到郁茗欢她们四个，这四个人共同的特征除了那一段经历就是长得太好看，让我很没有安全感，不敢让她们住在仓库那边的职工宿舍。而且，她们未必会喜欢跟其他人一起住。我就花了一块钱向我堂姐租了她在永城买的两套房子，同一个小区不同的楼，堂姐是给大伯母和她自己养老准备的，她想着以后在城里跟大伯母住前后楼。 至于怎么搭室友，我让她们自己决定，最后她们四人商量的结果是，郁茗欢和安缇住，刘美欣和司徒芬芳一起。 我把公司的计划和她们各自的任务给她们，让她们各自准备，公司一个礼拜之后开业。 她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安顿下来，休息休息，逛逛街，买买买什么的。 不过，有的人，很快就有活干了。 “安缇，给我和茗欢化个妆，怎么漂亮怎么来，要能把新娘子比下去的哪种。” 我拎着两套礼服和一堆化妆品敲开了郁茗欢和安缇的门。 安缇刚睡醒，打着哈欠：“好！” 郁茗欢在电脑前，手指翻飞，听见是我来了，眼皮都没抬，告诉安缇：“先给她化，我这边还要半小时。” 到底谁是老板？ 算了，冰山美人没问我要去哪，而且没有反对化妆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我问：“那你穿月白色还是天青色？” “都是淡蓝色，随便。” 谁说的，明明不一样好吗，明显月白更清冷一些。 我好无奈，谁家闺蜜跟郁茗欢这样，不知道配合一下吗：“行吧，她穿月白，我穿天青，安缇，看你的了。” 等我们收拾妥当，我开车把郁茗欢拉到了康复医院。 “茗欢，你先陪我去看一下我老公，我们再去婚宴。我出门得跟他报备一下。”省得今天霍启洺见不到我不好好做复健。 “看你老公，你自己去吧，我可以在车里等你。” 郁茗欢不喜欢见生人，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得练，就算是为了我未来儿媳妇，也得带她出来好好练习。 “没事，不用紧张，我老公人很好的，而且，你认识的——霍启洺。” 她发愣，没说什么。 我带她进了霍启洺的病房。说是病房，可秦丽女士带着三个崽来过几次之后，这里的东西比我和霍启洺原来的家还多。 霍启洺拄着拐杖站在窗边，回头看到我，眼睛睁大，傻愣着没有说话。 美吧，好看吧，我要代表月亮迷晕你！ “启洺，这是我……”表姐……我这话还没说完，冰山美人向我老公伸出了手。 “霍警官，我是郁茗欢，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应该的。” 好冷的交流。 “苏苏，你今天怎么没有穿过花园？”霍启洺走到我身边，来牵我的手，无视郁茗欢。 原来，他每天都是在窗边看着，等着我来的吗？ 我说呢，怎么每次我来，他好像都知道我会在那个时间点到似的，明明我每次来的时间都不固定。 “今天开车来的，我一会儿跟茗欢去参加章智的婚礼。” “章智的婚礼？” “对。”我从包里拿出请柬，给他看。 “这上面写着携家人，你不带我去，觉得我拿不出手？” “我老公天下第一帅，不要太拿得出手。可是，章智和连敏结婚，凭什么要我们家霍大少出席，他们有那么大的面子吗？”不能说我是顾忌他的伤，不能说： “再说，我是去砸场子的，你要是去了，我怕我下不去手。毕竟这泼妇形象在你面前演，不太好，我怕给你留下心理阴影。” “没事，我帮你一起砸。你演泼妇，我演地痞，一对儿。” 他抓着我的手，不愿意放开，凑到我耳边说：“苏苏这么好看，我要藏起来，砸场子的事儿我去。” “你就贫吧，贫也没用，申请通不过，你就好好待着吧。不跟你多说了，我还得回去跟妈说一声。” 我拍开他的手。 “那你们小心点，既然要砸场子，你自己就别开车了，我一会儿让人送你们。”他知道拗不过我，这是准备给我撑场子。 “哎，我的霍大少爷，人家酒席就在咱家酒店，要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出来化妆，跟你报备完，还要回家去转一圈再去酒宴，因为那宴席就在咱家酒店一楼，不过十几层电梯的事儿，不用送。” “也行，那你跟妈说一声，结束的时候，让她派车送一下郁女士。” “这个可以有。”秦丽女士的车绝对是可以撑场面的：“我们走了。” “霍警官再见！” 霍启洺一脸可怜样，就像被我单独留在家里的Moegen。 我拉着郁茗欢走了。 郁茗欢好奇地问：“霍警官平时都这样？” 我点头。 郁茗欢的脸上居然破天荒有了一丝笑的意思。 “他不可爱，我的崽才可爱。你一会儿见到就知道了。”我驱车回清江酒店。 …… 果然人类幼崽才能俘获冰山美人心。 郁茗欢脸上的笑容收不住，看着喜欢，想摸又不敢伸手的模样实在可爱，冰山美人这是有人气儿了。她要是也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肯定很好看。 “没事，想摸就摸，想抱就抱。这仨皮实的很。” 郁茗欢说：“我化妆了，这对宝宝们不好。” 这觉悟，我没有。 “妈，我错了。”我赶紧跟秦丽女士道歉。 “没事没事，我一会儿给他们擦擦手。不过，你们打扮的这么漂亮，一会儿还要去参加宴会，还是离他们远点，让他们自己玩会儿，不要让他们仨祸祸了你们。” “那行，妈，我们现在就下去，我怕他们仨一会儿突然决定要逮我。”那样的话，今天的准备就白费了。 “你们先等一会儿，我让人去给你们取配饰了，打扮的这么好看，妈再给你们点缀点缀。” 很快，有人敲门，送来两个盒子。 秦丽女士让我们打开，里面是一套浓彩蓝带绿和一套中彩绿蓝的蓝钻首饰。 “当时你爸买的时候，我还怪你爸买的颜色太接近，现在看你们今天这穿着，才觉得你爸买对了，正好送给你们，一人一套，快戴上，给我养养眼。” 我怕郁茗欢被秦丽女士吓着，但郁茗欢似乎并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让她戴她就戴了，也许在她眼里，这东西不过就是好看点的石头，其实本来也就是。 项链手链戒指齐活，不过茗欢没打耳洞，耳环就用不上了。 等我们都戴上，秦丽女士眼里露出十分满意的神色：“嗯，还算配得上你们，这姐妹花真是好看。去吧，好好玩，帮我跟邱丽珠问个好。” “妈，你认识她啊？是朋友？”如果是朋友，看在秦丽女士的面子上，我下手轻点，调整一下计划？ “小时候在一个院里住过，她喜欢争强好胜的，不算朋友。要是见到，就打个招呼。不说也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信息收到：“妈，你放心，我明白了，会办好的。” 我肯定会帮秦丽女士好好跟邱丽珠打招呼的，争强好胜死要面子装优雅什么的，都很好打脸的。 秦丽女士还在看郁茗欢，满眼的喜欢，我都要吃醋了：“小苏啊，妈觉得妈少生了一个儿子。” 我挽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说：“妈，没事，你有两个孙子，以后咱们盯着她女儿下手就行。” 秦丽女士兴奋地两眼放光，高兴地笑了，对这没影的事儿充满期待。 我欢快地拉着郁茗欢出门，去参加章智和连敏的婚礼。 第28章 一千万的婚礼五千万的份子 我们坐了公用的电梯下楼，到了酒店大堂，没想到先遇到的是邱丽珠，我本来以为会先遇到章智和连敏的。 我侧头在郁茗欢耳边轻声说：“茗欢，请你出来玩，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且看我表演。” 郁茗欢转头看着我，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不感兴趣。哎，就知道她会这样。我只能多卖力一点表演啦。 我走上前，跟邱丽珠打招呼：“邱阿姨，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你这头发发质真是越来越丰富多彩了。”前一世，邱丽珠三十岁之后就脱发严重，之后假发片越贴越多了。今天她这头上，半头都是假发片。 “你怎么来了？”邱丽珠看到我，十分意外，意外之后又十分警惕，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别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 “自然是你们请我来的。” 我把请柬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难道连敏没有告诉你，她也是我们村的吗？我还以为邱阿姨会给章智娶一个对章家有助力的豪门千金呢，却没有想到会收到连敏和章智的结婚请柬。邱阿姨，你说你图什么啊！” 邱丽珠脸色铁青。 “这么为难，是想不出来吗？我替你说：你是图她皮肤没我白，学习没我好，赚得没我多，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说完还秀了秀脖子上的项链，全蓝钻，看不闪瞎邱丽珠的眼。 前一世，她想要这么一条项链，逼得我累死累活做了十个项目才给她凑足了钱。拿了钱给她买了，还在章智面前说我不孝顺，说她难得看上一条项链，我却故意要拖上两年才给她，都不时兴了。 她刚才一见到我，眼睛就粘在郁茗欢和我的项链上，那眼里露出的只有‘眼红’两个字而已。 邱丽珠向来自认看人眼光最准，犯了错还死不认账，当即就说：“就算她没你漂亮，也比你能生。她已经怀了我章家的骨肉。” “原来是买一送一啊！呦，邱阿姨，这几年不见，你怎么还天真上了呢。她说她肚子里那块肉是你们章家的，你就信啊。要是说章智信了，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这个人想问题是比较简单的。 “可是你不一样啊，邱阿姨，你不是向来要走一步看三步，怎么临到自己头上却犯糊涂了呢？这章家血脉这么大的事儿，你就凭人家小姑娘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 “你自己是个不能生的，就见不得别人怀孩子，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邱丽珠有点急了。呵，这才哪到哪儿。 “邱阿姨，看你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让我猜猜，章智他们不会是没做婚检吧？” 邱丽珠愣住，我暗道：还真是。 “啊呀，阿姨，你可真是太节约了。这钱可不能省啊。” 邱丽珠一副悔的肠子都青了的模样，我十分好心地提醒：“不过，现在这都要结婚了，那也就太晚了。好在，做个亲子鉴定又花不了几个钱，多大点事儿啊。难道阿姨连这钱都想省。”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连敏怀的是我章家的骨肉。 ”邱丽珠这话说的，语气多不坚定啊。 埋下一粒怀疑的种子，邱丽珠多疑性格的土壤这么肥沃，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的。 “邱阿姨，看你这么维护自己的儿媳妇，我真是好羡慕。可惜了，我没能嫁进章家。阿姨，你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我跟章智的感情多好啊。我就纳了闷了，邱阿姨既然能接受连敏，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 ” “还不是因为你不能生？”邱丽珠现在不能用我家里帮扶不了章家这个理由，她要是这么说，不是打自己脸吗，连敏家里还不如我家呢，她家可没有一个能干的堂姐，只有一个好赌成性的爸爸。 “我不能生？邱阿姨，这事儿不会是连敏告诉你的吧？”我故意停了一下，继续说：“难道当年，你让我离开章智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不能生，那我可真是太憋屈了。不过，邱阿姨，我今天是来感谢你的。感谢你当年不仅给我了五千万，还让我离开了章智。要不然，我又怎么能嫁进京城霍家呢。” 邱丽珠的那五千万的确帮了我的忙，这一点，我承认。 “你说什么？京城霍家？是拥有清江国际集团那个霍家？” 邱丽珠无比震惊，又无比羡慕。 羡慕？她为什么要羡慕，她这年纪，还肖想当霍家少夫人。 不是，不对，秦丽女士说过什么来着。我瞬间真相了。邱丽珠当年大概是想嫁进霍家的，但显然，她没有成功。 爽！秦丽女士就是给力。 于是，我十分肯定而确定地告诉邱丽珠：“是，清江国际集团就是霍家的。说起来，现在我们在的这家酒店还是挂在我婆婆名下的呢。对了，我婆婆说她是认识你的，还让我给你带好。我婆婆是秦丽，邱阿姨你还记得吗？” 我看她十分迷茫的模样，大概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又或者是在忆往昔。 我把手机相册点开，放到邱丽珠面前：“邱阿姨，我给你找照片，不是这张，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三个崽，他们一天一个样，拍的照片有点多。”三小只的照片我手机相册里不是一般的多，各种可爱。 “这个，这是我婆婆秦丽，我当时在法国读书，她来陪我的，她是全程陪同的，所以，有些无聊，这张照片是当时她在法国买了个酒庄玩。” 邱丽珠在章家花钱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她最想要的应该就是秦丽女士这样自己可以做主的随性日子吧，可惜，她邱丽珠这辈子都不会有。 “你去法国读书，你婆婆全程陪同，你这是骗谁呢？”连敏穿着白色婚纱，从酒店外进来，看来，她刚才是在外面迎宾。 “呦，连敏，一个月不见，你怎么胖成这样了。”这婚纱的缝线都快绷不住了。 “怀孕的女人谁不胖，不过你不知道是正常的。谁不知你天生不孕，生理期没个准点。” 原来我这不孕的谣是连敏造的，前一世连我自己都信了。我不过就是生理期不准而已。 “连敏，你记得我上次就告诉过你，造谣是种罪，三年有期。” 我找了一张我跟秦丽女士在法国的合照，照片上秦丽女士捧着我七个月的大肚子，当时她说帮忙分担一点，剧组人员觉得画面温馨就拍下来了。 “这种PS的照片谁傻谁信。”连敏岔开话题：“你那老公都快死了，你还买这么贵的礼服，可真是下了血本，你这是准备在这婚礼上骗个钻石王老五？” 我心里想：你信不信的不重要，只要邱丽珠信就行了。 “连敏，真不是我看不起你请的这些人，事实上他们中大概没有一个人舍得买这么贵的项链给女人戴。还有我觉得，这女人啊，还是得靠自己赚钱。” 连敏大声说：“大家快来看，这个女人竟然说我们在场的人都买不起她这项链。” “什么人这么嚣张，刚来砸场子。” “说不定是来抢新郎的吧。” “快去看看……” 连敏这是连脸都不要了，行，既然这样，我怎么能不配合呢。 “这位女士，你长得这么漂亮，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快别闹了。” “对啊，这章家这婚宴花了一千万呢，还有，你说这在场的人买不起这项链岂不是把永城的老板们都得罪了。” “就是，就是，不就一条蓝宝石项链而已。” …… 七嘴八舌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连敏是想用唾沫星子淹死我吗？ “我没说在场的各位买不起，而是说你们当中没有人舍得买这么贵的项链给女人戴。毕竟头脑清晰的生意人都是聪明的，钱只有流通才能生钱，买这种不能升值的死物讨好女人，也就我们家的傻男人。”如果不是钱烧的没处花的跟霍征江这样的，谁会买这么贵的钻石给女人戴，关键是秦丽女士还不戴。 “不对，她们脖子上戴得是双子之星，据说当时两条项链的拍卖价格是六十八个亿。” 啊，我知道这两条项链肯定不便宜，可是竟然这么贵的吗？ 从小就穷的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万一被抢怎么办？这里这么多人。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出来说：“戴条假项链出来摆阔，你们永城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是啊，真是什么人都有，你这么油头粉面的居然也可以当个男人出来混了。亏你还是开珠宝店的，一条蓝钻项链连真假都分不清。” 咦，居然有人帮我哎。呀，是齐川。 “齐川，小爷是霍家的人。双子之星在我们霍家，外面的肯定是假的。” “霍家的人，霍启发，霍家老爷子让你上族谱了吗？还有，如果你真是霍家人，怎么连自家的嫂子都不认识？” 霍启发阴毒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发毛，原来这就是霍启发，霍启洺的堂弟。他的名字不是霍启法，而是霍启发，难道是因为没有上族谱，霍家可真讲究。霍老爷子向来开明，不让霍启发上族谱很应该，看这霍启发就不是什么好鸟。记得秦丽女士说过，霍启洺他二叔不是什么好人。 可齐川怎么知道我嫁给了霍启洺，还知道霍启洺是霍家人，我们还没办婚礼呢。 算了，齐川那么聪明，现在又掌握了齐家，同在京城，要查总能查到。 我不想因为我扯出霍家太多事儿：“邱女士，既然你媳妇这么不待见我，那我这份子钱就给你了，五千一百五十万，你懂的。”我把一张银行卡递给邱丽珠，当初邱丽珠给的钱，我一分不少连本带利还给她。账清。 连敏看着我把这么多份子钱给了邱丽珠，气的脸都绿了。 宾客们也倒抽一口气，谁家给份子钱给这么多。 “妈，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你们怎么都在大堂啊，快进去入席吧！”章智回头看到我：“阿芩，你今天真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恭喜章总新婚。”这人已经学会把自己从事端中摘出来了，看来这几年他成长不少，比上次玩密室逃脱游戏时强多了。他还搁我面前装无辜呢，我就不信，他刚才没有听到我们在这大堂里的争吵。 郁茗欢扯我裙子，我看郁茗欢有些不安。大概是人太多了，我带她出来练，也不能一簇而就，得慢慢来：“这酒席实在是太热闹了，这么吵，我也没什么胃口，茗欢我带你换个地方去吃好吃的。” “苏芩！”齐川挡在我和郁茗欢面前：“我送你们。” “不用，我们自己有车。” 我指了指停在酒店门口的那辆布加迪，有点尴尬，秦丽女士还真是车如其人，这是一辆酷炫的跑车，要跟郁茗欢一起开溜的话，我还是得自己开啊，我这八厘米的高跟。 第29章 试一试，没准试对了呢 在一家很安静的西餐馆，我点了牛排，茗欢点了色拉。 “做完一件大事，吃起来就是爽。茗欢，你多吃点，你太瘦了，不过你光吃色拉也吃不饱啊，再来一份海鲜意面，他家海鲜意面做得还好吃。” “海鲜意面？”她咀嚼这四个字，我以为她喜欢，立马给她点了。 “阿芩，你折腾这半天，就是为了给人家送份子钱？给了五千一百五十万，还没吃酒席，我怎么觉得亏得慌？” “跟陌生人一桌吃饭，你吃得下去啊。反正我不行，洁癖。” 我把当初邱丽珠怎么用钱买断了我跟章智的来往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邱丽珠的钱，还是连本带利还回去的好，省得以后麻烦。” 这钱要是以后邱丽珠来讨要，可就不是五千一百五十万可以打发的了。邱丽珠的人品，我最清楚，狮子大开口这种事情她做得来。要是被她尝到一丝甜头，她就会像蚂蝗一直，一直叮着吸血。现在主动给回去，她也就没有什么名头了再来找我要钱了。 这大概也是前世被她要钱要怕了的后遗症。 郁茗欢听完我说的，想了一下，说：“章智这个人不好，还是霍警官好。” 把郁茗欢带出来看一看还是有好处的，她话多了。我得引导她多说一些。 “你就见了一面，怎么知道章智不好？我看是因为霍启洺救了你，所以你有偏见。” “章智看人的眼神很奇怪，像看一件货物。不好。” 是啊，章智这个人自己能力不行，所以，看别人的时候，他会先看看对方是不是能帮上他，才决定是不是要结交。可不就是看货物，对自己有用的才买。 “霍警官跟我礼貌地握了握手之后，他都不看我。他的眼里只有你。” 是啊，从容貌上来说，郁茗欢比我好看，今天几乎所有男人的眼睛都在郁茗欢身上，就连齐川看到郁茗欢，眼睛也直了。 要不然，聪明如齐川为什么会在知道我已经嫁给霍启洺的情况下，还要上赶着来送我们，他那不是送我，而是想借着送我，跟郁茗欢套近乎。 郁茗欢长得漂亮，还这么高冷，招人喜欢啊。 “茗欢，那你觉得齐川怎么样？” “不知道。”冰山美人冷着脸继续吃饭，不跟我说话了。海鲜意面来了，但她一口没吃，她这胃口小的。 …… 维美影音 有秦丽女士帮忙，我的草台班子已经搭起来了，目前人手够用。 公司开业，收到各种开业礼物，最特别的是公公送的。 公公送了一个助理给我，叫温岚，秦丽女士说，这小姑娘是公公特意让他的总特助培养了一年。 温岚很能干，公公这开业礼物真是太贴心了。 今天第一次开会。 “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永城新的影音公司，而且很小，跟章家影音集团没法比。现在永城的影音市场是章家控制的，大家对我们公司如何破冰，有什么想法？” “我看苏总目前选的这些剧本，比较适合年轻人的口味，不如拍网剧。这样，我们可以跟章家错开受众。我个人觉得网剧更有发展前途，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 第一个开口的是秦丽女士给我推荐来的总策划，是个十分犀利的小老头秦绍天，少白头，其实没比秦丽女士大几岁。 法务王成：“对，网剧的审核比较宽松，而且时间比较快，比较有利于我们这样的新公司发展。” 我看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好，那我们就拍网剧，但是不光是拍网剧，因为网剧已经有人在拍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赛道，那就是网络短剧。作为一个有野心的新公司，我们只有引领一个赛道，才能成为行业先驱。” 刘美欣：“苏总，什么是短剧？” “字面意思，短剧主要是一个‘短’字，剧情要只围绕主人公展开，细枝末节的忽略，环境拍摄几帧带过，剧情要多反转吸引观众。横屏投放网站，每一集可以十几分钟。竖屏投放手机app影音平台，每一集可以切成几分钟。一部剧全长不要超过4个小时，大家觉得可行不可行？” 秦绍天：“我看可行，这样的话拍摄过程会很短，一两个礼拜就可以拍完。王成，审核会怎么样？” 王成：“应该会很快，2-4周，手机app影音平台没有上映限制，原则上过审就能投放市场。” 最后我敲定：“那我们先拍现在热门的仙侠剧试试，加重生复仇元素。服装和道具自己做不划算，先去租借。如果没问题的话，都动起来。” 我看他们出会议室的时候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心里一阵爽。 来吧，让我们掀起短剧的浪潮。 我刚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了齐川：“齐总，你怎么来了。” “苏芩，恭喜你公司开业！” “齐总，你送的花篮，我早收到了，谢谢！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我这么小的公司，都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的齐川有点怪，哪里怪，说不上来。 他一个集团总裁到我这小庙来，不会是说一声恭喜这么简单，肯定是有事。但我们俩的公司，风马牛不相及，肯定不是业务上的事儿。 “苏芩，你真的要跟我这样客气吗？我们这么多年老同学，你还是跟原来一样，叫我名字。” “齐川，你知道的，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就直说，你来干嘛来了。咱们俩现在这时间也都挺贵的。” “那个，上次在章智婚宴上，跟你一起的那位姑娘，我能不能见一见？” 郁茗欢的魅力啊，也真没谁了，连齐川这样的石头都开花了。 他这是看上了，却没找到人。也是，郁茗欢天天抱着电脑在家不出门的，齐川能找到才奇了怪了。 郁茗欢连今天维美第一次开会都不来，只说了一句：“后期特效归我，其他我也不懂。” 我要是贸然答应齐川，万一郁茗欢不高兴，我这好不容易找到的特效专家就飞了。 “齐川，你找她，有事？” “苏芩，我……” “齐川，这么支支吾吾的，可不像你。” “苏芩，我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了。五年前失去了她的音讯，直到在章智的婚礼上见到她跟你在一起，她变了很多，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喜欢她，喜欢她什么，长得好看？你知道她叫什么，经历过什么吗？你就在这里跟我说你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有些生气。大概是怕郁茗欢受伤，毕竟要是落地齐川这样的人手里，郁茗欢不死也要脱层皮。 “苏芩，高二那年你为了章智跟几个小混混打架，我出手帮了你，你当时问我为什么帮你，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向来处事稳如泰山的齐川竟然着急了。 “她不想听，齐总，你可以走了。”霍启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这人，这是来宣誓主权的？ “启洺，你别胡闹。齐川，咱们说她的事儿，你扯上我做什么。”我家醋坛子不经常开，所以，一旦打开，酸味扑鼻，得尽快盖上，免得呛到自己。 齐川不理会霍启洺那杀人的眼光，继续跟我掰扯：“那一次救你，是因为她。你有一双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睛，每次见到你，我就会想到她。” 原来是这样：“你这意思，你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不，更早，她太耀眼了。我比她小三岁，做什么事都跟在她后面。我以为我一直把她当姐姐，直到来了永城我才知道，我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她了。” 爱的倒是挺深，可他能接受郁茗欢有那样一段经历吗？ “你说你很多年没有见她了，你怎么知道是她？” “苏芩，我是真的喜欢她。别说见到她的面，哪怕是一个背影，一个眼神，我都能认出她，她是郁茗欢啊。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霍警官，问问他能不能从人群中一眼认出你。” 我看向霍启洺，他这会儿倒是不太针对齐川，朝我点了个头。 齐川继续说：“数日前，唯塔集团服务器瘫痪三个小时，修复后，所有一年前开发的游戏都出现漏洞，唯塔集团直接经济损失六十亿。我知道是她，也只有她有这个能力，她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唯塔集团副总裁郁天晴被誉为天才游戏开发师，可我知道，这是她偷了茗欢的。苏芩，你告诉我，茗欢在哪里好不好？她回来了，她要复仇，以前的我帮不了她，现在的我，可以。” “齐川，我很高兴你今天跟我说这番话。”如果郁茗欢能有一个人真心爱她，她应该能快一些走出来，就像我一样： “你要是真的爱她，就去追。她人就在永城，一年之内她不会离开永城，至于你怎么找到她，那是你的事。我不会向你透露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而是她经历过的苦，你永远无法切身体会。所以，你如果不是真的爱她，或是爱的不够深，就不要去打搅她的生活。” 我想我给齐川的暗示够多了，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即便他自己找不到，只要盯着我就有机会。 茗欢，不管怎样，咱们都要试一试。没准试对了呢。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苏芩。”齐川走了，走的时候背影有些落寞，不过脚步是坚定的。 “不准看他，看我。” 霍启洺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第30章 司徒芬芳 我深知短剧这种模式一旦开始上线，别的公司也会很快加入这个赛道。 所以，古装已经拍了五部，过审三部，年代剧拍了三部，过审一部，我还没有让市场部上线。 “苏总，这是最近两部都市偶像剧的服装定稿，你看一下。” 司徒芬芳拿了一叠设计稿，进入我的办公室。 我接过设计稿，真是出于意料的好。 古装剧和年代剧的服装没有什么需要设计的，只要改改就行，能借的借，能买的买，没有的就让服装厂做。我让司徒芬芳把主要精力放在都市剧服装的设计上。 她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些服装一出，只要剧情不是太烂，剧想不火都难。 “司徒，你真是太棒了，这都很好，辛苦你了！”我把画稿还给司徒芬芳：“这成衣你有什么打算，让道具组联系服装厂做？” “确认演员之后，我自己来做吧。”司徒芬芳大概是因为作品被剽窃留下了心理阴影，而且阴影面积还很大。 我尊重她的意见，毕竟服装厂不是我自己开的，保密工作我无法保证。 虽然可以通过申请专利保护设计稿，可专利申请最快也需要半年时间，这会影响我们短剧的推进，我绝不可能推迟半年上线都市剧的。按我的估计，今年年底，我们公司需要覆盖短剧的各个赛道，抢这头一杯羹。 望着司徒芬芳，我感觉自己有点罪恶感，如果让她自己做衣服，这也太压榨员工了吧：“司徒，那样你会不会太累，太辛苦，都市甜宠剧有好几部，也需要你设计衣服。” 司徒芬芳一脸坚决：“我可以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司徒，你说我们要不要搞个服装厂，小型的。买几台机器，找几个熟练的裁剪工和缝纫工就行。” “公司初创，古装和年代剧都在拍，都在烧钱。苏总，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可以的。”她有些激动，弯腰抓住我的手： “我真的不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是我在过去两年里，想都不敢想的。现在我的身心都是自由的，我觉得我有无数的灵感喷涌，就是那种被憋了很久，突然找到一个释放的口子，要迫不及待冲出来的感觉。我想去实现它们，但我不想它们再被偷走，我要保护好它们。” 我能理解司徒芬芳：“司徒，正是因为你有这么多的灵感，所以，我们才更需要一个服装厂。在这部都市剧上线之后，你的服装绝对可以大卖。”我把第一部准备拍的都市剧的剧本放在她面前： “司徒，既然你答应来帮我，我就不能让你吃亏。你的才能，开一个独立的设计工作室绰绰有余，你所缺少的是经营管理，而这一点，我可以来弥补。司徒，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想法。” “苏总，你说，我听。”司徒芬芳的脸上才是有了期待的表情。 我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刘美欣肯定会说：苏总，我听你的。可司徒是不一样的，我得慢慢说服她。 “首先，我同意第一批服装由你自己做，但你得先去注册一个你自己的服装品牌。这个比专利申请快。应该可以赶在这一部都市剧完稿之前。到时候，让剧组补拍几个你的品牌的镜头，安排植入型广告。 “其次，我们办一个小型的服装厂，一个服装销售门店，经营一家网店。服装厂和销售门店的事情我去安排，网店的事情你自己去找人安排。” 我说这一条，是希望司徒芬芳，安缇，刘美欣和郁茗欢她们几个能有一个一起做的副业，化妆模特修图都齐全，如果她们愿意把我当朋友，免费的摄影师也有了。 虽然都是大材小用，可这样可以丰富她们的生活，少一些胡思乱想。 “再次，你把自己最满意的作品立刻提交专利申请。” 我说完了，觉得计划堪称完美，可司徒芬芬听完之后，脸上反倒没有什么表情了。 这是被吓住了，还是根本没有听进去我在说什么？ 至少给个反应，我耐着性子叫她：“司徒，司徒。” “苏总！”她……她给我跪下了。 咱……咱不兴这个。 “司徒，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从我舒服的椅子上站起来，去拉起她。 “苏总，我不开公司，你不要开除我，我会好好跟着你做的。我绝无二心。” 我：…… 到底是那句话，让她觉得我会开除她，我真是服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实话，这司徒芬芳啊！ 这样的好事儿要是搁在刘美欣身上，她是磕头感谢我，而不是像司徒芬芳这样，磕头让我原谅她。 哎，我这心累。 看来，对心思多的人，我说话得再明确一点：“司徒，我不会开除你。你看这样好不好，服装厂和服装销售，我们一起合作，五五开，你技术入股。” “真的不开除我？” 我点头。 “苏总，那我要三成，我只负责服装设计。服装品牌属于公司，请公司申请。我的作品专利我会申请。至于网店，我去问问刘美欣她们，如果她们愿意一起，我也是可以的。不过，我其实就只会设计衣服和做衣服。” “好，我答应你，我们先就这么办。服装名字，你有什么想法吗？” “就用‘维美’，可不可以？” “跟公司同名我觉得也可以，但是‘维美’作为服装品牌，就有点偏女性化，你打算放弃男装市场？你看，你这些设计稿中的男装也很有个性，是不是有些可惜？而且，维美这个名字不能体现你这服装的独特风格。要不，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想到什么跟我说。” 司徒芬芳是个行动派，她没有离开，而是去一侧的沙发上坐着，陷入了沉思。她是个倔强的，随她吧。 她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办公室的人进进出出，我甚至开了两个视频会议，都没有让她从她的思索中分神。 我看她都快要走火入魔了：“司徒，你先去吃饭吧，名字慢慢想，不着急的。” “茧……茧赋，叫茧赋，苏总你看好不好？破茧成蝶，赋予新生。而且，我的大多数作品会采用蚕丝面料。”她一脸的期待，就像一个小孩子做了好事求大人表扬。 “司徒，你真是个天才，‘茧赋’不仅可以体现你的设计让平凡的布料完成了华丽蜕变，还跟‘减负’同音，容易被人记住。” 而‘破茧成蝶，赋予新生’又何尝不是她们那些人乃至我自己想要的呢。 这名字，真的很好。 我赶紧搜索了一下：“太好了，这个名字还没有被注册过，我马上让法务部去办。” “那苏总，我回去做甜宠剧服装的设计，第一部都市剧演员来公司的时候，麻烦让温岚通知我一下，我来给演员们量尺寸。” “去吧，到时候，我会让温岚约你。” 为了给她们调整和适应的时间，她们四个暂时都是居家上班，非有必要不来公司。 司徒芬芳离开后，霍启洺出现在我的办公室：“苏总，吃饭了。” “你怎么跑来给我送饭？不在康复医院好好做复健，我要生气的。” “苏苏不生气，走路也是复健的一部分啊！”他打开保温食盒： “快来尝尝，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醋溜鱼片和西芹百合，等凉了，鱼就腥了。”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妈没告诉你我最喜欢吃的其实是土豆牛腩？” “说了，说你怀孕的时候最喜欢吃土豆牛腩，可现在却一口都不碰了。” 哎呀，被发现了。没逗成。我原本是很喜欢吃牛肉的，可怀孕的时候要补铁什么的，被投喂的牛肉太多了，现在就不怎么喜欢吃了。 我夹了一块鱼片，好好吃，可味道跟秦丽女士做的有点不一样，放了花椒：“这鱼是你做得吧！” 霍启洺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跟妈做菜的味道很像的啊，爸都没吃出来。” 果然，我真相了。 我笑着告诉他：“你这做什么菜都喜欢放几颗花椒的习惯出卖了你。” 他失望了：“你早就吃过我做的菜。” 原来，他是来给我惊喜的。可惜，他没有了这几年的记忆，早就忘记，我三年前就吃过他做的菜了。 他这做了好事，想让人表扬的表情跟刚才司徒芬芳的有点像。崔启洺现在脸上表情垮了，还真让人心里不舒服呢。我只好改了口：“没啊，妈跟我说的。不过，我们家启洺做饭真好吃，我很喜欢，你也来一口。” “我吃过了，这些都是你的。”他的脸上又有了笑意。 有人敲门，饭点，肯定是急事。 我说：“进来。” “小苏，我有急事跟你商量。”秦绍天火急火燎地进来，看到霍启洺：“启洺也在，吃饭呢，我也饿了。” 他拿起我没用过的勺子，一点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我倒是不介意，霍启洺的脸色难看的想揍人。 霍启洺咬牙切齿：“秦策划，你不是说找苏苏有急事。” “等我再吃两口，这醋溜鱼片做得真好吃。”秦绍天风卷残云，快把我的午饭吃完了。 我抱着霍启洺的胳膊，给他使着眼色，无声地说：镇定，镇定！ 然后霍启洺看着我的嘴唇发呆，倒是不再想揍秦绍天了。 秦绍天吃完，我给他递了一张餐巾纸，他抹了一下嘴，说：“小苏，我收到消息，其他影音公司也开始拍短剧了。你别拖了，赶紧安排上线吧。” 这消息太重要了，果然，只要送审就没法保密了：“多谢，我立马安排。” 秦绍天指着霍启洺的鼻子：“小样，不过吃你一口饭，你至于这样。” 原来霍启洺欠揍和想揍人的表情，秦绍天是看到了的。 我赶紧圆场：“秦策划，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不用！”他瞪了霍启洺一眼，就往外走了。 这两人有仇？ “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的。” 霍启洺亲了我一下，算起来，这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主动亲我，有点小害羞，又有点偷腥之后的欢喜。 “不用了，我刚吃了不少，够了。你这不是还带了杨枝甘露嘛，刚好解解嘴里的腥味。” “妈说你喜欢喝这个，有点凉，你慢点喝。” 他这是缠着秦丽女士把我的喜好都打听了一遍。 忘了又怎样，只要有心，他总能给我我最想要的，这就够了。 第31章 首发成功 正式上线的第一天，我感觉像是在打仗。 霍启洺说，那是我没见过打仗。 好吧，他才有发言权。 温岚来汇报：“苏总，数据很差，没有什么人看。市场部问：是不是再买些推送流量？” 新品刚打开市场，没有播放量是可以理解的：“买买买。还有，通知加更，今天再给我放六集。” …… 温岚又来了：“苏总，播放量上升了，挤进首页排行榜了。可是黑子多，评分很低。” 我火大：“免费给他们看还不爽了是吧，更新过半之后，收费。” “好，手机app上也收费吗？” 我本来打算第一部免费的，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收！” “那收多少合适？” “三块八毛八。” 温岚：“这也太少了吧！” “就这样，完全免费的不行，收多了也不行。” 但收费只能部分阻挡黑粉，要想让他们闭嘴，一是要自己水平够好，二是要怼回去：“通知公关部，去评论区跟黑子对骂。声势越大越好。” 黑子也是有用处的，有些明星可以越骂越红，那维美的剧为什么不可以？剧情可以，拍摄质量又不差的咯。 “好，立刻安排。”温岚小跑着出去了。 …… 我正焦头烂额的时候，秦丽女士给我打电话，我赶紧接：“妈，是宝贝们有什么事儿吗？” “他们好着呢。正睡午觉。我是想跟你说，你这短剧拍得真好，不拖泥带水，情节反转太意外，让人揪着心。”秦丽女士真是给力啊，我被安慰到了。 “妈，你在看呢？” “在看呢，就是有点不够看，明天什么时候更新？” 呀呀呀，被激励到了。 “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每两小时更新一集。” “行，我等着，你也别太累，下班早点回家。” 呜呜呜，被鼓励到了。 我本来自己是不敢看的，接了秦丽女士的电话，也点开了看评论。 有赞的： “这剧的内容很好，拍节奏也很棒，演员全员演技在线，好看！” “这就是敦煌壁画里的飞天吧，仙侠剧还能这么拍，这是要树经典了。” “这剧的服装造型，影视特效，女主角演技和颜值都太高了，别的真的无法入眼，总是走神，怎么破？” “女主演技绝了，太虐了，眼睛被煮爆浆了。” …… 看来，对化妆上心和服装的创新还是有看点的。心思没有白费。 让刘美欣当女主，果然没有让观众失望，很好。 生活给她的磨难让她把女主的苦难演绎的非常自然，我想那眼神戏，就是业内大腕也未必能演得比她好。真棒！ …… 有黑的： “一集才十五分钟，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全是特写，是想让观众看他们卡粉吗？” “哎呀，刚刚过一两天舒心日子，后面马上又要发生大事。编剧真会编，但是情节老是这样设置，难免会有点无聊哦。” …… 这点砖对我还不至于有什么影响：虽然短视频已经风靡很久，但短剧还是太新，一时不能被接受也正常，剧情反转是一定要的，哪怕被黑也要坚持。整剧播完再看观众是不是会觉得无聊吧。 …… 也有不偏不倚的，再带点赞的： “这部短剧的OST真是很神，槽点虽然确实有，但是瑕不掩瑜……被黑得太惨了。” “有点看不下去，女主通敌还无理取闹，忘了自己的任务，编剧智障了。” 这条评论下面有另外一个观众的回复：“坚持看，后面六集很重要，把前面的伏线都圆回来了。” “转折太生硬，但现在看那些顺风剧都太浪了，这样逆风翻盘的看着带劲。” …… 这些应该是真爱了。 虽然被黑的厉害，公关部处理之后，效果还算可以。 总体感觉还不错，更新一个礼拜之后再看吧。 比前一世章氏影音最难的那一段时间好多了。 我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霍启洺在我开着的办公室门上敲了几下，站在门口不进来：“苏苏，打仗也要休息的，我来接你回家吃晚饭。” 我看着他湿了的裤脚：“今天下雨，你的腿肯定很疼，怎么不好好待在康复医院？” 他说：“见到你就不疼了，回家吧。” 我赶紧拿包跟他回家。 梧桐已经开始掉叶子了，因为下雨，还没有被扫掉，散落在在石板路上，为这一条回家的路添了几分诗意。 两个人撑着一把大雨伞走在这路上，如果不是他那强忍着疼的小表情让我心疼，这一切堪称完美。 …… 这一天跟别的那一天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吃完早饭，跟孩子们玩了一会儿，走路上班，刚进办公室。 温岚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苏总，爆了爆了，播放量过亿了。” “真的？” 我都还没敢看，就怕数据太难看，打击大家积极性，还准备今天再买一些流量的，这就爆了。 “真的，真的，营收过三亿了。一部拍摄了一个礼拜的剧，上线不到一个礼拜，营收过三亿，而且还是小公司小制作，这样的事儿谁信啊，可他就是真的。苏总，目前大家都找不到北，市场部问第二部是不是提早上线，蹭热度。” 得冷静，我得冷静：“不行，暂时不能分流流量，通知市场部，第一部不用压着了，加快更新。第一部完结之后，第二部和第三部一起上线。” “好，我马上去通知。” 温岚的小脚步是欢快的。 公司的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氛围中，策划秦绍天和法务王成来给我泼凉水了： 秦绍天说：“章氏影音在小章总接手之后，投资的多部影视剧收视率极低，都是亏本，资金周转不灵。据目前的消息，需要三十亿才能填补窟窿。他们是目前跟我们抢资源抢得最凶的一家公司，我们仙侠和古偶的服装都借不到，拍摄场地也订不到。” 我问王成：“成哥，我们拍摄完成的仙侠和古偶一共多少部，多少过审？” 王成点了一下平板，查看最新的资料，说：“一共 30 部，过审的20部。” 我放心了：“那也差不多了，让剧组把重心都放到年代剧和都市剧上来。” 王成：“可年代剧过审太慢，到现在只过审了两部。这拍了到时候不让播可怎么办？” 秦绍天说：“不会，我们国家现在是非常开明的，对于历史问题，都能正确对待，只要没有歪曲事实，不会不让播。” 有秦绍天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些。我拍板：“那就麻烦成哥跟进年代剧的审核，审查那些有什么反馈消息我们及时更改。” 接下来的时间，剧组全力以赴年代剧。 温岚：“苏总，出现空档了，市场部来问播不播年代剧？” 终于要来了吗？“你去问一下王法务，我们一共过审了几部？” 温岚：“已经问过了，只有五部。” 过了五部了，太好了，我的心定了：“播，让剧审看看市场需求，没准能给我们多过几部呢。正视历史又不是错，怎么就成了碰不得的题材？知青下乡也不全是错误的决策。” 章氏想卡我资源。哼，年代剧的衣服是我们自己做的，场景我们都自己搭的， 乡下的镜头，全国随便找。 想要仙侠和古偶的市场，也要看章氏吃不吃得下。当全国这么多影音公司都是吃素的。 温岚：“苏总，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仙侠和古偶市场吗？好可惜，不论是已经完结的，还是正在播放的，数据都很好。” “怎么会放弃，我们回头还可以杀回来。”我神秘一笑，暂时没有告诉她怎么做。 第32章 被人惦记上了 这几日，霍启洺粘我粘得更紧了，来接我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有时候一个下午都跟我待在一起。 他说：“爸让我来跟你学学怎么管理公司。” 切，拿公公当借口。 我说：“哦。” 他说：“谁让你把爷爷的提议拒了，你不接，那就只能我来。” 这事儿可赖不着我：“我这人胆子小，背不了七千亿的债务，真接下来，你就没老婆了。” 他说：“这不还有七千多亿的利润嘛，算下来，还是有盈余的。你们让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来接锅，我就只能好好学了。所以，苏苏，请你好好教我。” 这是赖上我了吧。 我忍不住给他出馊主意：“启洺，实在不行，你让妈把子游和子泳送去给爸养，这从小耳濡目染，长大就能直接接班了。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霍启洺抱住我，轻轻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苏苏，你卖了老公还不算，连刚会叫爸爸的儿子都卖，你好狠的心。你就不怕儿子们长大了我护不住你，到时候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他们两个可年轻力壮呢。” “爷爷说霍家就算出逆子，也不对女人动手。因为霍家家规第一条是宠老婆，爱妈妈。”我可不怕。 霍启洺凑到我耳边，说：“嗯，苏苏对霍家了解的很清楚了。那么，苏苏，要不咱们把婚礼办了吧。你看你现在公司也开了，我这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绝不能被糖衣炮弹攻下，我把他推开一点，态度坚决：“不行，至少得等我的纪录片上市吧。” “苏苏，你是不是嫌弃我瘸了？”霍启洺一脸的忧伤。 完了，霍启洺现在最擅长抓我的弱点，我心疼了，赶紧哄：“说什么瘸，不就是还有点跛脚。你发现没，你现在走路慢了，我不用一路小跑跟着你散步了，咱们这也算是步调一致了。挺好的。” “以前的我散步让你小跑跟着，这么欠揍？”他十分疑惑。 不记得？哦，对，他选择性失忆。 我安慰他：“钢铁直男不了解女孩子腿短，正常正常。” 我看他这样粘着，我也没法工作了，早点下班回去逗娃吧：“走，为了以后可以早点躺平，咱们回家教娃去。” “听老婆大人的。” 他一手拿起我给他从意大利订回来的那根手杖，一手牵着我，走出了写字楼。 我挽着他的胳膊，听他絮叨：“永城现在越来越繁华了，我刚调过来的时候，这里一家店都没有。现在你看……” “小心……” 迟了！ 一辆跑车窜到人行道上，霍启洺反应快，推开了我，再抱住一个小男孩滚到一旁，可跟小男孩一起的老太太被跑车撞倒了，送去医院的路上，断了气。 小男孩五岁，叫傅连泉，爸妈在国外读博士，除了他车祸去世的奶奶，国内没有可以照顾他的人，我们决定暂时把男孩留在了我们家。 怕秦丽女士担心，我先回清江酒店，霍启洺和傅连泉还要在留交警大队留一会儿。 回家正赶上三小只在被喂米粉，我替了刘姨的位置，跟秦丽女士一边给三小只喂饭，一边聊天。 虽然十分难过，可我还是对秦丽女士说：“这次事故，应该庆幸当时路上行人少，当时我们身边就这么一对祖孙俩。” 秦丽女士大概是心有余悸，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该给这永城的市政建设提提建议了。小苏，这样，从清江酒店到你们写字楼这一段路上没种树的地方，我们自己出钱把拒马都放上。这样你们上下班我才放心。保镖还是要带，你们俩该怎样就怎样，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小苏，这次你不能拒绝，听妈的。” 行吧，我还能说什么。 霍启洺身边本来是有保镖的，一个是他退役的战友，一个是秦丽女士雇来的专业保镖。可他觉得没必要，很多时候也不带。 我呢就是矫情，觉得被人盯着不自在。 “行，都听妈的。不过放拒马有点夸张，还影响路人，不如就放点石头，雕成动物图样或者石凳子样子的，这样既可以当路障，走累了，还能坐一坐。” “还得是小苏脑子好使，就按你说的。你把这些写下来，明天就让秦绍天跟市里说一声，先批了我们这个路段搞试点，如果效果好，让永城其他地方马上也这样搞。” “妈，这事儿让公司策划去跟市领导接触不合适吧。”市民意见反馈到实施，可得有一段时间呢，秦丽女士这脾气是等不了的。让秦绍天去接触市领导，力度不够。 “哦，我忘了跟你说，秦绍天在升副市长之前是市宣传部部长，这是永城的面子工程，他能说得上话。” 秦丽女士语气平和。 但我心里炸锅了：“等等，妈，我们公司策划秦绍天就是永城副市长那个秦绍天？你把一个副市长介绍到我这小破公司来当策划？” 秦丽女士你是怎么想的啊？这句话，我问不出口啊。可在心里不停地翻腾。 “我这不是看你着急找人，我想着秦绍天他管宣传部这么多年，对影音市场也了解，而且能力肯定是有的，就给你推荐了。再说，他也听说了你安置了被那臭小子营救回来那些人，就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能还想做个报道什么的。” 天，这一件件都不是小事儿，秦丽女士就这样把坑都挖好了。 “妈，我这公司刚起步，而且那些人现在也不想被报道，得给她们一个缓冲期。现在被报道出去，会影响她们的生活的。” “放心，你舅他不是这么鲁莽的人，报道这事儿，他会跟你商量的。他主要是想跟你熟悉熟悉，也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了，那臭小子不在你身边，我又得在家看着这仨宝贝，你身边没有一个自家人帮你，我不放心啊。” “舅舅？” 得，秦丽女士女士，你可真会给我惊喜。 感情是把我当长不大的孩子了，哎，这一个个的，霍启洺也就算了，在法国的时候，秦丽女士照顾我已经让我过意不去了，现在再加一个秦绍天。要不是今天秦丽女士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 “呀，不小心说漏嘴了。我这是年纪大了。秦绍天是你和启洺的舅舅，亲的。这……，哎，他原本不让我们告诉你。我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他不相信，说想自己用眼睛看。你就当不知道好了，陪着他玩几个月。” 还玩几个月。我明天就想把他请走。 这么一尊大佛，我用不起啊。 “妈，我要是不知道舅舅的身份还罢了，现在，我就一小破公司，他一个副市长不能泡在我那儿，咱们不能对不起纳税人的钱。” “小苏，妈不糊涂，市里工作这事儿我一早就问过他，他说他休了三个月假。三个月后，他就要被调去巴省。这段时间，市里工作要交接，也要锻炼新人，他说如果他在市里，新人会束手束脚的。他很明确地跟我说工作他已经交接清楚了。你就看在他把前面十年没休的年假都休了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在你公司休养这一阵子。” “行吧，我听你的。”我猜，要是我不同意舅舅留下，秦丽女士能把我公公抓来给我补上，这事儿她绝对做得出来。不能浪费了秦丽女士的心意，我就当不知道吧。 看三小只吃饱喝足，踉踉跄跄朝玩具堆去了，我就说：“那我先去把路障的材料写出来，明天给舅舅。” “等等，启洺进电梯了，还带了个孩子，你去门口看看。”专用电梯的视频实况，秦丽女士的手机可以看到，我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就是今天启洺救的那个孩子，刚才忘记跟妈说了，我们想把他暂时留在我们家一段时间，这孩子的爸妈在国外做博士后，现在他奶奶去世了，他在国内没人照顾。” “哎，是个可怜的。这几天我会注意多陪陪他。” “嗯，麻烦妈了。不知道那三个会不会有意见。” 我有点担心游游他们会吃醋。 “他们，嗯，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担心，将来把这孩子送走的那一天，你会有大麻烦。” 秦丽女士看我还不明白，就继续说：“你给他们仨一个大玩具容易，但你要是把这大玩具从他们身边抢走，就有得我们烦恼了。” 秦丽女士这话说的，傅连泉可不是玩具啊，可在那三小只眼里，大概还真就是个大一点的玩具。我摇头叹息，不得不承认，秦丽女士说的是对的。 进门的时候，傅连泉的小手被霍启洺牵着，十分乖巧的样子，但他不愿意刘姨帮他洗澡，大概是因为去交警大队的时候，是我抱着他的，这会儿倒是不排斥我帮他洗。 等洗完澡，衣服已经有人送来了。 秦丽女士早把子游他们几个十岁穿的衣服都买了，所以家里不缺傅连泉的衣服。 给他穿戴整齐，我问他：“连泉，你奶奶这段时间不能照顾你，先住在阿姨家好不好？” 傅连泉不回答。 “阿姨家也有奶奶，好几个呢，让她们暂时照顾你，好不好？”我给他介绍秦丽女士和刘姨她们。 傅连泉还是不回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我拉着他的小手，进了玩具房，刘姨正远远看着三小只，他们正闹着，渲渲趴在绒毛玩具堆里，子游和子泳在抢一只小熊，可怜的小熊快要被他们俩扯坏了，渲渲大概也很喜欢这小熊，看着可怜的小熊，眼睛里鼓着一泡泪，憋着嘴想哭又没哭的样子，既可爱，又可怜。 “你看，这是阿姨家的三个小宝宝，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阿姨平时工作很忙，你不上幼儿园的时候，帮阿姨照顾一下他们好不好？” 我顺着他的眼光，发现他在看渲渲，然后他朝我点了个头。 子游和子泳看到傅连泉，十分感兴趣，丢了小熊来抱傅连泉的腿，渲渲抱起被子游和子泳丢下的小熊，眼泪收了回去，十分好奇地看傅连泉，朝他笑了，喊了一声：“锅锅。” 渲渲这发音，纠正好几次都纠正不过来，我跟傅连泉解释：“渲渲叫你哥哥呢。这个是子游，那个是子泳，他俩长得太像，你大概要过一阵子才能分清。分不清的时候，你别叫他们，叫错了他们会生气。” 傅连泉不说话，被子游和子泳抱着腿：“你陪他们玩一会好不好，一会儿吃饭时我来叫你，吃完饭，你跟你爸爸妈妈视频，好不好？” 傅连泉点了两次头，我把他放在玩具房。 霍启洺在玩具房门口等我，看我出来，把我拉进书房，说：“这次事故是人为的。” 我立马反应过来：“是冲着我们来的。” “对，确切地说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他抓着我的手，十分抱歉地看着我：“是我连累了你。” “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他是得罪了谁：“是你以前出任务得罪的人。” 他现在准备退役了，而且腿上有伤，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那些蛰伏的人，应该早就蠢蠢欲动了，这次动手，应该计划了很久。 “现在还很难说。那跑车不是一般人买得起了，查起来不会太难。” “用那么贵的跑车，你说那背后的人是欲盖弥彰，还是真的蠢？” “你不用想这事儿，我来处理。在我查明之前，保镖要带，能不出门尽量少出门。” “行，我听你的。以后，麻烦老公大人接送我上下班。” “这个可以有。” 我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他……他居然脸红。 他这样子……真是…… 等他腿好了，那是不是可以…… 我在胡思乱想，他说：“去吃饭吧，我饿了！” 他这是逃了？ 我是老虎吗？ 还有，说好的临危不惧呢！ 第33章 齐川的目的 前台通知我有一个没有预约的访客闹着要见我。 我很意外地看到了齐川，他很憔悴还形色狼狈，这可真是稀罕了，齐川也有这样子的时候。 “齐川，你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 啥？因为我？ 这话要是被我家霍启洺听到，可有的酸。 “你有事说事儿。” “哎，你说你不告诉我茗欢的下落也就算了，怎么还让霍家老爷子来折腾我？” 我：…… 齐川看我一脸懵逼，更生气了：“你还当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不告诉他郁茗欢的下落这事儿我承认，可霍家老爷子，真不关我的事儿啊。 “你说你开一个影音公司，把霍家老爷子都拉出山了，你怎么这么能耐？我读书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齐川这是疯了吗？一向十分有涵养的他怎么今儿个这样阴阳怪气的。 “我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好吗？要不是你，我会千年老二。” 我还记得前一世齐川是怎么说着，他考第一，是为了让他和我的名字一直排在一起。现在想想看，肯定是因为我的眼睛长得跟郁茗欢很像，他把我当替身。老娘居然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不爽。 “行行行，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他很不客气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还是我认识的齐川吗？我家老爷子怎么收拾的他？ “那你倒是说事儿啊！”我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处理呢。 “事情是这样的，章智来问我借钱，三十亿，你家老爷子威胁我家老头子，要是这钱我借了，那霍家酒店以后换承建商。” 齐川把茶杯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 哦，明白了，是章家缺的那三十亿。 我也算看明白齐川为什么这么反常了，一物降一物啊，英雄难过美人关： “就为了那么点钱，我家老爷子不至于。再说了，这是你家和章家的事儿，我家老爷子怎么会管得那么宽。你别拿这事儿糊弄我，我是不会把茗欢的消息告诉你的。” “呦，变得这么聪明。我还没说我的目的，你就猜出来了。那你怎么不知道你家老爷子为了你的维美操碎了心，首发给你买推荐流量，还逼着我帮齐家帮你买，这还算了，他还让我家老爷子逼着我找人去点播。” “齐川，你今天是来黑我的吧。听你这意思，我二十五部剧三百亿的播放量都是我家老爷子的操作，这中间还依靠了你齐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就第一部剧我们出了点力，这后面就没有了。不得不承认你在影视方面的能力是这个。”他伸出拇指：“他章智就是眼瞎。让霍启洺得了个大便宜。” “齐川，我跟章智之间，你又知道了什么。” “章智跟我说，当年是他妈妈逼你离开他，逼你出国。这事儿，章智其实一点儿都不知道。” “所以，你今天是来帮忙调和矛盾，说和章智和我的关系的？” “不是，我就是觉得，毕竟这么多年同学，你跟章智也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我看得出来，那么喜欢经济学的你，突然选择影音行业是为了打压章家，而且你也做到了。所以，事情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齐川，你很聪明，也比别人看的明白。你这是不想章智以后再找你借钱，所以，打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可是，我今天就告诉你，我这个人，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要是犯了我，那么就要准备好承受犯我的代价。”现在的我可不再是软柿子。 “苏芩，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章智他真的很难。 “他妈妈查出连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章智的，就给连敏喂了两颗米非司酮片。流产之后的连敏抵死不承认孩子不是章智的，一口咬定是章智妈妈害她，要章家一半的家产做赔偿。 “章老爷子动了怒，章智被他妈妈逼着去做检查，结果查出来章智是不孕的，但他妈妈为了瞒下这事儿，托人让医生改了数据。章智于是认定连敏那孩子就是他自己的，跟他妈妈闹得不可开交。要不是她妈妈托的那人我刚好认识，也不知道他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你看章智真的很可怜，身边的人都瞒着他做事。 “他家里鸡飞狗跳，公司有大量亏空。如果这次他拿不到三十亿，那章家估计就起不来了。” 很好，怀疑的种子果然开了花。连敏和章智是罪有应得。 章家那烂摊子，就算拿到三十亿，也能被章智给祸祸没了。章家的问题不是钱的问题，根本就是经营机制有问题，如果不根据市场进行整改，章家是活不过来的。而章智有能力顶住章老爷子和股东的压力完成整改吗？不可能。 不出意外，章家撑不了几年就会完，我应该高兴的，可我没有。 我以为我会高兴的，可我发现我真没有。心里反而是有一点内疚，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虽然我没有自己动手，但孩子毕竟没有能生下来。 刚重生的时候，我心心念念想着要获得足够的能力，然后回来复仇。而且，我目前所有的短剧都是这个题材——复仇。 然而，现在听到章家出事，我没有复仇的喜悦。为什么会这样？ 我是恨他们的，可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欢呼雀跃？ 这几年，能让我开心的有那些？ 不用为钱而窘迫的那一刻，第一次自己赚到钱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时候，我都觉得开心。 而最多的开心瞬间是来自霍启洺。 知道我救的人是霍启洺，吃到霍启洺做的饭，Moegen 的陪伴，收到霍启洺一年一次的圣诞礼物，霍启洺说喜欢我，我把霍启洺办了，霍启洺把我办了，我和霍启洺领证了，霍启洺让秦丽女士陪我去法国，获悉有了和霍启洺的小宝贝，小宝贝们出生，霍启洺和他的战友们把那些杂碎一锅端了，重伤的霍启洺醒了，霍启洺能下地走路了…… 所有跟霍启洺有关的，都能让我开心。 不知不觉间霍启洺用他的爱，把我的仇恨一点一点地抹去。 我现在心中的爱超过了恨。是的，应该就是这样。 而且，我也很明确，这复仇给我的感觉远没有我找到郁茗欢她们让我感到高兴，也没有看到吴秋韵放松紧锁的眉头让我感到高兴，更不如霍启洺的一声：“苏苏，回家吃饭了。” 我想明白了，心里一阵轻松。对齐川说：“借不借给章家钱是你的事，你来找我做什么？” “关键是现在，借钱这事儿他就不是我的事儿，你家老爷子如今为了帮你打压竞争对手，连我齐家和章家的事儿都管上了。” 齐川想我跟我家老爷子去谈，不可能，我喜欢我们家老爷子来还不及呢：“要说不说，我还真挺喜欢我家老爷子的。” “你等等，先别着急喜欢。我这事儿怎么解决，我这天天躲着章智也不是个事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横了齐川一眼。 “借不借钱，说到底还是你的事儿。凭你的能力，你还能解决不了这事儿？就算我家老爷子做了什么，你如果想借钱给章智，你也会毫不犹豫。你现在把这件事情摊开到我面前来，打得什么主意我心里清楚的很。 “要是因为你，我跟章智把死结解开了，那是你最想要的结果。这样，你就成了我们的恩人。要是这结解不开，你不借钱给章智，算是站在了我这边，想要我承你一个人情。无论如何，你都有了借口来问我要茗欢的消息。” “可我也是奇怪了，上次我明明很明确地提示你，茗欢在永城。你不用猜也知道我跟她走得近，难道你就没有派人跟着我？” “我是想，可那也得你家霍启洺给我这个机会不是？我派来跟着你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嗯，这事儿，霍启洺做得出来。齐川不像是撒谎。 “那我问问茗欢，过几天给你准信。” “你也别过几天了，现在就问。” 恋爱脑果然降智，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齐川。 “现在问也行，你给点诚意。” “什么诚意？要多少？”他居然拿出支票本。 “谁要你的钱，你说你喜欢茗欢，怎么个喜欢法，你得让我有说服她的依据。还有你说你能帮她报仇，她自己能力那么强，她会要你的帮助？”他想开口说话，我赶紧堵：“你先等我说完，你要不回去好好想想，做个PPT？” “PPT？” “对啊，我可以拿给茗欢看。你觉得呢？” “行！” 他居然答应了。 这么弱智的提议，他居然答应了。这绝对不是齐川本尊。 看着他走出去的样子，我居然有点同情他。 看来，这事儿得提上日程，我得跟茗欢谈一谈了。而我自己的事，我也得好好想一想，就算我对付章家也是我的事，不能把霍家扯进来。 齐川刚走不久，霍启洺来接我了。 “苏苏，该回家啦！”霍启洺今天来还挂了渲渲在背上，大约是在楼下碰到了齐川，有些酸酸的问我：“怎么齐川又来了？” 我亲了一下渲渲，拿了包跟他们走，边走边说：“跟我来说了点事儿。你是不是让爷爷给我买推送流量，还花钱请人给我刷播放量了？” “你别听齐川瞎说，短剧卖座是你努力的结果，也是你们公司水平好，不是刷出来的。爷爷哪里懂什么买流量。不过，第一部剧上线的时候，我们的确背着你做了一些事。当时，舅舅跟妈说了一句，上线太仓促，前期推广不够充分，数据不好看。所以，妈就联系了一个广告公司，流量和推送什么的，都是她安排的。 “妈也跟爸说了一句：‘第一部剧如果数据不好，会打击苏苏的积极性。’ 爸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他肯定跟爷爷说了这事儿。爷爷也没有给你买流量，我听他的意思，就是跟他那些老战友聊聊天，说了说你的这个短剧。” 原来，全员出动了，就我还以为是我自己能干，自己运气好。 “苏苏，你别这样，我们瞒着你是我们不对，以后不会了。我保证！可也就是第一部，真的只是第一部，其他几部，我们一点动作都没有。你的公司有现在这样的业绩，真的是你和你的员工们努力的结果。” 霍启洺，秦丽女士，公公和爷爷都是真心关心我帮助我，不愿意让我知道，是为了保护我的自尊，我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我还什么两世为人。 看着霍启洺着急，看着渲渲一脸疑惑地在我和霍启洺之间看来看去，又有点想哭的模样，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亲了亲渲渲的小脸，挽着霍启洺的胳膊：“当然是我和我的员工努力的结果，难道还是因为你。不对，也有你送饭的功劳。” “嗯嗯嗯，这送饭好，我还顺便把复健做了，对了。医生说我以后的复健一个月去一次就可以了。” “这样看来，这送饭还真挺好。”我亲了一下霍启洺的脸：“奖励你的。” 霍启洺的脸红了，红到耳根。 呀，我家男人，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