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的奇妙冒险】只要血条够厚就能打》 第1章 第一章 “您好,这里有一位男性患者,年龄四十四岁,起飞三小时后突发高热,意识迅速陷入不清,发病至现已有二十分钟,两分钟前出现抽搐迹象 。经检测,其心率明显加快,约139次/分钟,皮肤苍白,体温高达四十二度 。我们的工作人员已喂他服下对乙酰氨基酚退烧,但患者全部吐出,目前正紧急进行物理降温,后续会尽力让患者服药,请在九点三十分飞机降落后立即安排紧急救援!” “好的,我们明白,请问他的家人在身边吗?” 空姐焦急地不时回头张望,听到对讲机里的疑问,她眨了眨眼,不安地舔了舔涂着口红的嘴唇 。脸颊滑落一滴冷汗的同时,她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是的,这位先生的妻子和女儿都在飞机上 。” 飞机上的乘客纷纷探头张望,女人的哭泣声与女孩和工作人员交涉的稚嫩嗓音交织,整个机舱充斥着嘈杂的氛围 。 “是的,我爸爸叫西奥多·布朗 。我们去日本是为了参加祖母的葬礼,爸爸上飞机前还好好的,他很少生病……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需要我提供身份证明吗?护照?驾照?我们都有……” 说话的女孩年纪不大,宽松的针织衫罩在瘦削的肩膀上 。她太过稚嫩,看起来完全不像能处理好此事的成年人 。飞机上其他乘客见状,不免将略带责备的目光投向一旁只顾哭泣的女人——她明明是孩子的母亲,此刻却让一个看似尚未高中毕业的孩子出面交涉 。 “您不必慌张,救援人员会妥善处理,麻烦告知您的姓名和年龄,方便我们与地面交接 。” 女孩深吸一口气,眨巴着眼睛分神看了眼浑身颤抖的母亲,随即转头,无措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空乘:“我叫克拉拉·布朗,今年十六岁……” ……… 签署病危通知书本就艰难,更何况身旁还伴随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哀嚎:“不!——西奥多不会有事的!——” 克拉拉脑海中不断浮现父亲毫无生气的脸庞,苍白脱水的模样令人心悸,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失去气息 。可作为女儿,她此刻却脑子一片空白…… “未成年人无法签署,这位女士,请您在同意书上签字,我们才能对您丈夫进行紧急救治!” 急救同意书与病危通知书接踵而至,即便克拉拉尚且难以承受,更何况精神崩溃的母亲 。 “妈妈!快签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爸爸得到救治,后续的事交给我,您只要签下名字就好!” 女孩的话让身旁的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原本冷淡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急切 。他立刻看向仍在哭泣的女人,将手中的文件夹用力往前递:“请签字 。” 重压之下,女人一边捂着脸痛哭,一边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珍妮·布朗】 三天后: “哎呀,这是哪家的孩子?长得真秀气 。” 女孩身着一身不合身的黑色礼服,版型板正却明显偏大,仿佛是从路人身上临时借来的 。她面色憔悴,浓重的黑眼圈与逝者家属的身份格外契合——尽管在飞机上时,她还在苦恼该如何在素未谋面的祖母葬礼上,表现出恰当的悲伤 。 “我是露易丝·斯顿的孙女,奶奶您好,辛苦您特意赶来 。”女孩鞠躬,这已经是她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弯腰,脊椎的酸痛传来,她默默心想:这都是我应得的 。 曾经,她对祖母的离世甚至有些抵触,觉得是平添麻烦 。可如今,她再也无需刻意伪装悲伤——飞机落地当晚,父亲便因高烧引发心脏衰竭,永远离开了她 。 【这都是我的报应】 漠视他人的死亡,终将也会被死亡漠视 。 “都长这么大了,脸蛋和你祖母年轻时一模一样……时间过得可真快,你今年也十六了吧?” 克拉拉惊讶地抬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用力睁大 。她实在不解,为何一位从未联系过的祖母旧友,会知晓自己的年龄 。 可老妇人只是给了她一个慈爱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没有解答她的疑惑 。克拉拉强忍着腿部的酸胀,默默跟了出去,却见门口聚集着不少抽烟的男人 。他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身着黑色西装,肌肉线条在衣物下若隐若现,比普通上班族健壮许多,面相也颇为凶悍 。 令她意外的是,当老妇人走过时,这些如同□□成员的男人纷纷熄灭香烟,恭敬地鞠躬致意 。 这一幕格外突兀,但令克拉拉更困惑的是,遗像上眉眼温和的祖母,为何会有这样一群“特别”的朋友 。 她心中好奇,却不敢贸然靠近,更不愿让自己闲下来 。于是,她悄声退回屋内,放轻脚步穿过低声交谈的人群,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虽说是老宅,屋内却没有陈旧的霉味,空气意外清新 。 楼梯木板的吱呀声消失后,她在房门前站定,犹豫片刻后轻轻敲门 。第一声落下,抬起的手却迟迟不敢敲下第二下,嘴唇张张合合,不知该如何开口 。 睫毛急促地颤抖几下,她压低嗓音,对着门内轻声说:“妈妈,该吃饭了,您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做 。” 珍妮已经三天没进食了,仿佛父亲的离世带走了她的一部分灵魂,让她失去了饥饿感 。 “妈妈,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您要不要出来见见?”女孩的手微微发抖,她本就不是外向的性格 。 “……妈妈……”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压抑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涨红了脸,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轻轻点头,那幅度却像极了无意义的颤抖 。 最终,克拉拉决定离开 。下楼时,她对着空气轻声说:“那让妈妈再睡一会儿吧 。” “我们走吧 。” “立行禁止(Instant Enforcer)……” 巨大的盾牌凭空浮现,周身的欧式浮雕在光线折射下,泛着华丽的光泽 。盾牌中央的沙漏骤然颠倒,新的禁锢计时,就此开始 。 庄严的钟声响彻整座日式老宅 。 “嗯?已经十二点了?时间过得真快 。”楼下的宾客纷纷抬头,望向客厅墙边的古老大钟 。这口钟比逝去的露易丝还要年长,许是旧时工匠用料扎实、工艺精湛,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钟声依旧洪亮 。 “诶?可来良(kurara),你妈妈呢?” “可来良”,是素未谋面的祖母为她取的日本名字 。没有特殊含义,只是与她的本名克拉拉(Clara)读音相近,仿佛早已预见她终会来到日本 。 “妈妈太伤心了,还在休息,或许晚上都醒不过来 。” 她的话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很快便被宾客们抛在脑后 。众人转头热议,称赞布朗太太对丈夫情深意重,为了悼念婆婆与丈夫,不吃不喝,终日以泪洗面 。 即便定居日本的露易丝,与她们一家三口并无半点日本血统,这些人依旧理所当然地,用日本的传统观念评判着她们 。 其实,无论亚洲还是欧美,美国社会同样保守,人们总习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人 。 克拉拉站在台阶上,冷漠地看着那些窃窃私语的人,只觉得无趣又反胃 。她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脚步轻盈得像猫,楼下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在他们头顶的空中,一面巨大的盾牌正悬浮着,发出细微的嗡鸣,中央的沙漏再次颠倒 。 钟声再度响起,宾客们虽有疑惑,却也没放在心上 。 “大概是年头太久,出故障了吧 。” “这老古董也该报废了 。” “坂田太太,在这儿说这话不太合适吧?” “怕什么?难道还指望露易丝从棺材里跳出来不成?” “唉……也是……” “……要是真能跳出来,倒要去谢谢菩萨了 。” 第四天: 母亲依旧拒绝进食,克拉拉拜托厨师做了一份苹果派——这是母亲最爱的甜点 。母亲总说,当年祖母最擅长做苹果蓝莓双拼派,而且…… 克拉拉亲手撒上糖霜,确保派的甜度恰到好处,才小心翼翼地端着,再次上楼 。敲门依旧没有回应,但她没有放弃:“妈妈,我给您带了苹果派,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厨师做的,日本人都夸好吃,您出来吃一口吧 。” 这次,她干脆推门而入 。母亲果然还在睡着,她将派放在桌上,又下楼打来热水,端着水盆返回房间 。见母亲依旧未醒,克拉拉将毛巾浸入热水,拧干后跪在床边,轻轻将母亲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用毛巾细细擦拭她的脸颊 。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克拉拉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 直到手腕被母亲突然抓住,她微微俯身,听见母亲模糊的呓语:“西奥多……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克拉拉无视那微弱却带着哀求的力度,抽回手,将毛巾重新浸入水盆清洗 。 收拾好一切,她抱着水盆轻手轻脚地离开,仔细关好房门 。 此刻,老宅里已没有任何客人 。 女孩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要照顾好妈妈 。” 盾牌静静跟在她身旁,像一位形影不离的挚友 。 “立行禁止,现在,我的身边只有你了……” 第五天: 家里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一位老先生,一位年轻人 。两人的身形都异常高大健壮,与他们口中报出的年龄截然不同,尤其是那个年轻人 。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心中都泛起一种奇妙的悸动 。 “你们认识?”老先生忍不住开口询问 。 年轻人压低帽檐,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你真是老糊涂了 。” 他叫空条承太郎,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而克拉拉,自小在美国长大 。在此之前,两人隔着太平洋,从未有过交集 。 “嘛——或许是血脉的力量吧 。”来的路上,乔瑟夫已向承太郎大致说明,克拉拉·布朗与乔斯达家族的渊源 。因此,承太郎对此并不意外,只是紧抿着唇,神色依旧冷淡 。 克拉拉却震惊不已——她从未接触过父母以外的亲人,祖父母、外祖父母全都素未谋面,更别提乔瑟夫·乔斯达这样,血缘远到只能在族谱上找到关联的亲戚 。这么多年,也从未有任何亲戚主动联系过他们 。 乔瑟夫似乎早有准备,从背包里掏出一卷类似卷轴的东西,笑着展开 。克拉拉凑近一看,竟是一幅简陋的亲缘树图,墨迹还有些晕染,像是临时画出来的 。 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克拉拉和承太郎的目光,随着乔瑟夫戴着手套的手指缓缓移动——那些被刻意隐藏的家族过往,那些尘封的秘密,就此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 她终于明白,过去的十几年里,父母究竟向她隐瞒了什么 。那段充满奇幻色彩,却又交织着黑暗与血腥的家族历史…… “你的祖先乔迪斯,与我们的祖先乔治一世是亲兄弟,所以我们有着无法分割的血缘 。迪奥复活后,不仅威胁着乔斯达家族,也影响着你们 ,尤其是你的父亲和祖母 。” “那个混蛋,当年不仅觊觎乔斯达家的财产,变成吸血鬼后更是残害人命,甚至强行占据了我祖父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 。如今他被从深海打捞上来,意外觉醒了替身能力,这股力量也波及到了乔斯达家族的后代 。我的女儿荷莉,也就是承太郎的母亲,因为意志力较弱,已经被自己的替身反噬,生命垂危!” 说到动情处,这位看似乐观的的老者,眼中满是痛苦 。这份悲伤直击克拉拉的心脏,让她不由得为之动容 。 “你的祖母露易丝,年轻时也曾参与过围剿黑暗生物的行动,意志力本不该这么薄弱 。可她年事已高,和荷莉一样,无法承受替身觉醒带来的负荷……” 克拉拉这才知道,那位素未谋面、定居日本的祖母,曾经也是一位敢于直面黑暗的战士 。此刻,祖母的遗像就摆在大厅的神龛里,照片上的老人眉眼温和,看上去与普通的慈祥老婆婆并无二致 。 “所以……您是想邀请我加入,一起消灭迪奥吗?” 不等乔瑟夫回答,一旁沉默许久的空条承太郎率先开口:“我们会去揍扁迪奥,你在家等着就好 。” 克拉拉瞬间明白——在他眼中,自己太过弱小,根本不值得信任 。 不过,这正合她意 。她本就不想卷入这些事,光是处理祖母和父亲的葬礼,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 。更何况,她自小体弱,身形瘦削,从来都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 。而眼前的空条承太郎,明明只比她大一岁,却高大健壮得离谱,两人站在一起,如同天神与蝼蚁,差距悬殊 。 无论是真假难辨的吸血鬼,还是神秘的替身,都不是她该涉足的领域 。 可是……我的立行禁止…… 可是……父亲的离世太过仓促,像一块破旧的抹布,被随意丢弃在奔赴祖母葬礼的路上 。就连从未谋面的祖母,也因迪奥这个吸血鬼,在本该安享晚年时痛苦逝去 。她的勇敢,她的功绩,都没能换来应有的安宁与荣耀,反而被命运诅咒,落得如此结局 。 直系血亲遭受这般灾难,无论曾经是否亲近,她都无法接受 。 克拉拉的手紧紧攥着牛仔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凌厉的骨节几乎要冲破单薄的皮肤,如同压抑的愤怒,即将破土而出 。 可还有母亲……母亲还在等着她 。 “你若愿意加入,我们自然欢迎,但此行必定充满危险,作为长辈,我更希望你能平安长大 。”乔瑟夫的语气带着几分恳切 。 “……请给我一点时间,这些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 她没有直接答应,却也婉拒了空条承太郎的“劝退” 。乔瑟夫虽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通过之前的调查,他深知克拉拉·布朗的替身能力有多特殊,如今要对抗迪奥,他们急需这样的助力 。目前,他们对迪奥的了解少之又少,既不知道他的替身类型,也不清楚其能力,完全处于被动 。乔瑟夫心中早已下定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消灭迪奥 。 若是能拥有“立行禁止”这种可无限禁锢目标的能力,星尘远征军的胜算无疑会大大增加 ! “嘛……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需要小辈可怜,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乔瑟夫摘下帽子,笑容温和,尽显绅士风度 。可克拉拉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 “我们此次前来,更多是为了拜访 。即便家族早已分支,但血缘关系始终存在 。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所以,让我帮你们处理好后续事宜吧 。你父亲的葬礼、你母亲的赡养,还有你的学业,在出发去埃及前,我还有时间,可以承担你未来所有的学费 。” 克拉拉一家虽不算富裕,但也绝非贫困 。父亲留下的遗产,只要合理规划,足够支撑她完成学业,直到独立生活 。可母亲不一样,她向来脆弱,习惯了依赖他人,若是没有约束,很容易挥霍无度 。早些年,母亲甚至会下意识地依赖年幼的她,要求女儿扮演“强者”的角色,给予她保护 。 父亲离世后,克拉拉最先想到的,不是悲伤,而是今后必须独自撑起这个家,照顾好母亲 。 毕竟母亲只能依靠她了… “我是天生的替身使者 。”时隔多年,终于遇到能理解自己的人,克拉拉不再隐瞒,“从我记事起,身边就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它像我的朋友,不会说话,也很少活动,却永远不会离开 。每当我不开心时,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安静 。但它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哪怕我愤怒到极致,也只是守护,而非攻击 。所以,如果你们需要的是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替身,那我恐怕帮不上忙 。” 立行禁止,连一只老鼠都无法伤害 。它唯一的能力,就是让她周遭的一切,回归平静 。 “那能为我们演示一下吗?老夫是近几年才觉醒替身,对天生替身使者,实在很好奇 。”乔瑟夫眼中满是期待 。 “呃……好吧,麻烦二位动一下 。” 空条承太郎的额角瞬间渗出冷汗,瞳孔微微收缩 。早在乔瑟夫话音落下前,他就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这个女人的能力,发动时竟然毫无征兆 ! 乔瑟夫刚想眨眼,也察觉到身体被彻底禁锢 。好在意识清醒,他清晰地看到克拉拉伸手指向墙面——那面他们此前以为只是普通装饰的中世纪风格盾牌,竟缓缓从墙上飘了下来 。 盾牌中央的空洞处,一个与空洞形状完美契合的沙漏逐渐显现,随即上下颠倒,细密的沙粒缓缓落下 。 庄严的钟声再次响起,回荡在整座老宅 。 “这是我的朋友,我的替身,名为立行禁止(Instant Enforcer) 。” “它的能力是:禁锢所有肉眼可见生物的行动 。” “虽有局限,比如只能对视线范围内的目标生效,但好处是——我与它共享视野 。” 第2章 第二章 克拉拉听到了猫叫声。 就在房顶上。 葬礼刚结束,她负责收拾这座不熟悉的宅子,奶奶的遗物很多,她害怕整理错了。虽然期间想寻求妈妈帮助,但依旧被拒之门外。幸好葬礼当天准确说出她年龄的渡边奶奶愿意来帮她。 等待期间,她冲了一杯咖啡,可想了想,她又倒掉重新冲了一杯茶。不会茶道,就只能磕磕绊绊找出茶叶,把热水倒进去,心想应该可以喝吧,闻起来还可以,希望渡边奶奶能接受… 日本人应该喜欢喝茶吧。 ………… 深夜,她一个人坐在会客厅,纯日式建筑没有个正经凳子,全是只能跪坐的榻榻米,时间一久她就腰酸腿涨的。 奶奶明明是美国人为什么会执着这种复古的日式住宅啊…… 古老大钟敲响,时针指向十二点,她又想到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克拉拉扭头盯着钟面看了会儿,心中叹气,这样劳烦一个老人家真是不应该…… 但为什么渡边奶奶会主动提出晚上来呢? 这是日本人的习俗吗? 唉……真奇怪啊…… “喵—————” 猫又叫了、 秋天的猫也会发情吗? 母亲在二楼沉睡着,而她在一楼等待着。 好无聊…… 如果妈妈愿意陪陪我就好了。 克拉拉不由想起昨天来拜访的乔瑟夫先生,今天的葬礼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也就在这无人的午夜她才能静下心来仔细回想昨夜他们说的那些事… 那个高大的少年乔瑟夫先生的外孙吧,他们看上去很亲密。 真好。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克拉拉认为是渡边奶奶来了, 但是仔细想就感觉敲门的声音其实很粗鲁,这不像一位优雅的老妇人会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允许自己制造出的动静。 克拉拉留了个心眼,没出声静悄悄地靠近、 虽然立行禁止外表看上去只是一面盾牌,但却能与她共享视野——她立刻释放出替身,让它穿过门板去看看外面到底是谁。 但克拉拉看到的东西却让她差点惊声尖叫! 那是个腐烂一半的人脸,紧紧贴着门,立行禁止刚探出一点就被堵了个正着,克拉拉立刻往屋里跑,快速关上门、手心冒出的汗让她几次手滑,但她还是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努力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该死的那是什么!? 僵尸吗?!为什么会笑?!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来了日本就没好事! 爸爸死了! 妈妈抑郁了! 焦头烂额了为什么还要有怪物半夜袭击我! 在锁门的过程中院子里的大门也被疯狂撞击,砰砰砰的像一声声惊雷炸在脑子里,克拉拉愤怒喊出她的替身:“立行禁止!(Instant Enforcer)) 巨大盾牌在空中嗡鸣、开始发动能力,钟声响起,克拉拉没再听到撞击声,她深呼吸着,想: 【也有可能已经闯进来了……】 “阻止他们,我们要保护妈妈……” 沙漏翻转,计时开始。 克拉拉仅留给自己不到半秒来估算着剩下的时间,就立刻转身跑上二楼,裙摆在空中飘起利落的弧度,慌张褪去,她冷静的像个士兵。 咚咚咚跑上二楼猛地推开房门! 母亲依旧在睡觉,但她顾不得这些,急忙扶女人坐起身,期间动作很大,珍妮还是没醒。虽然她现在瘦了很多,但克拉拉依旧吃力,更别说把她完美藏起来。 这时身体突然涌起一阵不适,说明第一次控制时间结束,立行禁止发动了第二次,由于没有间隔,疲惫感格外明显。 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妈妈,你好好睡觉,千万不要醒,千万……” 拉上壁橱门,克拉拉想要找一些防身武器,她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并不熟悉的屋子里胡乱打转,然而在她在一楼大厅路过座机时忽然想起了渡边奶奶,今晚渡边奶奶说她会来。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那些怪物就在门口、 会出人命的! 克拉拉焦急扑倒电话前按下拨号键,而很快听筒那边的忙音让她的心更加紧绷起来,该死! 她不断放下又拿起,噼里啪啦的再次按下号码拨了过去,可过了半天,还是忙音… “我亲爱的…你在哪里呢?” “不要再躲了……我能闻到你……” 砸门的声音不再响起,取而代之的是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不是粗暴的,而是慢悠悠的,带着捉弄意味,势必一点点侵蚀她的神经。 立行禁止无法禁锢看不见的生物,她无法对藏起来的敌人发动能力,克拉拉强忍脑神经鼓鼓刺痛,抬头努力寻找声音来源,那绝对在阁楼上!有东西藏在阁楼上! “咔…咔…咔…” 抓挠变成了啃咬,但这回是在离她不过两米的一楼大门,最开始在外面的那个怪物已经到门口了! 女孩儿手里死死抓紧祖母家中装饰用的烛台,实心黄铜制成的、成人小臂长,像海王的三叉戟,但给不了她一点安全感,尤其是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在四面八方涌来,她慌乱的来回看,疯狂寻找声源到底在哪,慌乱中她向上帝祈祷,希望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不然如果都是真的,那只有一种可能… 这座宅子被围满了怪物…… 她不停后退,现在是只有门口的声音在持续,她眼睛死死盯着那里,不断地退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背脊紧紧贴着木头栏杆才有一点踩到地面的感觉,她的心这才落了地。 “找到你了哦……” 声音近在咫尺,就在耳后。 克拉拉的头皮在这一刻瞬间炸开,寒意倏地窜变全身,这让她身体抖动幅度像装出来的似的。 “立行禁止(Instant Enforcer)!!!”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喊破了嗓子的召唤,她不敢回头,拼了命地往前冲,生怕回头就看见抓向她的手,女孩儿的眼泪掉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被吓哭了。 虽然不想、但和替身共享视野,所以她还是看到了藏在楼梯拐角的怪物到底长什么样子,可她现在却宁可自己是个什么都看不到的瞎子…… 恐惧让她跌倒在地,双腿没了逃跑能力,手中的烛台也不知摔到哪里去了,牙齿打着颤、突然,不知是哪里萌生的勇气,她毅然转了身,完全不想把后背留给一个人不知名的怪物! 而转过身,真实看见显露真容的那个家伙后,她竟然就没那么怕了,因为眼睛告诉她,面前的不过就是一具会动的、腐烂的、尸体罢了…… 不行啊!好恐怖好吓人! 好恶心!!!!!——— “立行禁止!!!(Instant Enforcer)” 在立行禁止发动后克拉拉勉强站立,打颤的双腿努力迈开步子! 快逃!必须要逃!妈妈!为什么我要一个人面对这些!!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我真是受够了! 僵尸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腐烂的这么恶心!刚刚就是这样的东西贴在我身后吗!!!! 是被碰到一下就要截肢的程度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带上妈妈立刻回美国……就算去精神病院我也要回去……只要回美国………” 女孩像一只刚被生出来的羊崽子似的,站立都费劲,却固执要跑上二楼、 【啊…啊…哈哈哈…】 在好不容易到了二楼拉开房门就看见壁橱上面的小门被拉开,莫名其妙的人体像一坨烂肉般从里面幽暗阁楼的缝隙里挤了出来,蠕动着,然后掉在地上,克拉拉张大了嘴,她目光呆滞,俨然被吓傻了…… 怪物出来的地方下面就是她妈妈的藏身处、 “你跑不掉的……” 妈妈就在那下面、 妈妈就在那、 不可以。 “你是什么东西…” 半死不活的怪物这时又没了智慧,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克拉拉看见他的手已经搭在壁橱的把手里。 钟声响起。 一楼客厅的古老大钟里的钟摆左右晃动,显示已经到了午夜一点。 克拉拉主动走了过去,抄起书桌前的凳子卯足了劲儿砸在不知死活的怪物身上,被限制行动的男人只能无助地看着女孩儿把他砸倒在地,她不停手,像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实心的滚轮椅子一下又一下,结结实实嵌进他的肉里、拔出、再嵌进去,这样反复大概持续了十好几下、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妈妈威胁我。” “我就剩妈妈了…你居然想用你那脏手碰她。” 迪奥大人! 这个小姑娘是个疯子!!! 椅子滚轮被碎肉堵死,她也终于没了力气,走路磕磕绊绊,她扑到壁橱前,头抵在门上,粗重的喘息回荡在死一般寂静的卧室,半晌、 她说:“妈妈…你千万别醒……” 身后的丧尸慢慢复原,他似乎不受□□限制,只靠单纯的击打是死不了的…… 女孩捡起母亲躺过的被褥扬手将它铺在躺在地板的尸体上,双手死死抓住,即使隔着厚厚的布料,她也很快感觉到一股凉意很快渗透到她手心,湿漉漉的、有些滞手、 是血,这个家伙还在流血、 它似乎有流不完的血、 强忍着喉咙间的酸意、她拖着尸体,一步步挪出了房间,再用不剩多少的力气关上房门,隔绝外界的嘈杂,让母亲好好睡上一觉。 不成形的尸体被从二楼扔下去,紧接着一起下去的还有实心的滚轮椅子,正正好砸在不知死活的怪物身上,噗嗤一声,又溅起几滴血花。 立行禁止不停运转,沙漏颠倒一次又一次,过载的疲惫让她脑袋发昏,手脚无力。双手紧紧握住木头扶手,不能倒下…… 大量的怪物此刻已经站在楼下,立行禁止控制了它们的行动力,但无法阻止它们齐刷刷仰头看向她的贪婪目光。 有多少? 几只? 恐怕这下面有一百只了吧。 难道这就是我的死期了吗。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 妈妈,我真的不知道、 “立行禁止。”女孩儿看向空中嗡嗡作响的盾牌:“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了……”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说完这句抱歉,女孩儿忍不住捂住流泪的眼睛,这是她来到日本后第一次哭,连带着把没为父亲死亡的那一份也哭了出来…… “哦呀哦呀?这些尸生人怎么都不动了呢?” 渡边奶奶就是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下推开了正门,她笑着站在那里,与第一次见面所穿的纯黑礼服不同,漏夜前来的她穿着深绿色及脚踝的包臀裙,身上披着黑色的短外套,显得她尊贵又优雅,雪白的头发被精细地盘起来一丝不苟,一看就是特意梳洗过的样子,但落在克拉拉眼里,就成了这样体面的老太太最后会被丧尸撕咬到支离破碎会有多残忍! “快跑啊!这些全是怪物!!!” “哦呀~小可来良啊,不用怕,奶奶来了,接下来交给大人处理吧。” 人群蜂拥而入,是那天的黑衣男人们。 “布朗小姐!快躲开!” “波纹疾走!” 耀眼的光芒在眼前绽放,克拉拉被震撼到无法自拔,甚至忘了逃跑,因为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东西,像彩虹,又像阳光,充斥着令人安心的温暖…… 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是渡边奶奶? 老人面容慈爱,她笑着拉起她,奇怪的是克拉拉看得出她没用力,可本该瘫软无力的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她拉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奶奶……” 她刚刚在一楼,是怎么突然到了二楼的呢。 “辛苦了孩子,来,我们躲远点,让这些大人处理吧。” “要喝点咖啡吗?美国人都喜欢喝咖啡的对吧。” “…我” 克拉拉嗫嚅道: “我…不知道……” 第3章 第三章 修正后完整文本 处理尸块远没有克拉拉想象中那么费劲。 只需要用她看到的那种神奇光芒触碰,那些死去的“丧尸”就会灰飞烟灭。 而解决这些的,就是在奶奶葬礼上屋外抽烟的黑衣人。 他们非但不是流氓,还有着与外表截然相反的温柔和善,克拉拉发现这点后便也不再害怕他们了,反而对他们的工作十分尊敬,渡边奶奶说他们总是在夜晚战斗,所以习惯了冷脸,叫她不要在意,克拉拉对此摇头表示无所谓,她现在更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年纪,比你奶奶要大上很多,她才六十岁就死了…我却已经八十二岁了。” 完全不像…… “您看起来也就不到六十岁的样子啊!” 渡边奶奶沉下眼神,语气神秘:“是波纹。” “波纹?……” “波纹是一种来自中国的古老法术,请容许我这么称呼,学会这种呼吸,能使人的□□尽可能的停留在强壮时期,而且波纹也可以消灭黑暗生物。” “黑暗生物?”克拉拉喝下一口咖啡,暖暖的,她觉得自己不该在半夜喝什么咖啡,但鉴于眼前的形势,恐怕今晚她和睡觉这种事情无缘了。 “那是一种被有智慧的吸血鬼制造出来的尸生人。”渡边奶奶眼神坚定,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传递给她难以言喻、却沉重的情绪,克拉拉的心不由得为这样的情绪颤抖,她瞬间明白,如果她选择听下去,那么她就一定会承担上无法估量的责任,这与她渴望平静生活的希望背道而驰。 “请…全部告诉我吧渡边奶奶。” 女孩儿这样说道,古老大钟的秒针咔哒咔哒地响,像是从此刻开始计时她即将到来的新生。 “请全部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属于我的家族,我的奶奶、还有我爸爸的……真相……” ………… 荷莉的病情加重了。 在她状似好转的下一刻,就再也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好在呼吸还在,但一屋子人,都因为这加重的情况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 次日清晨。 这是克拉拉第一次来到日本,自打记事起,她就从没如此放肆地走在大街上。 这里没有可能认识她的熟人,街道整齐,景色也不错,和美国是两模两样。 根据乔瑟夫先生留下的地址找到了空条宅,从围墙的边缘她就开始目测,等到了正门口,她才发现这座宅子简直大到惊人,横向就这么吓人,纵深恐怕只会更夸张。 积攒了一晚上的勇气此刻突然散了些,她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很多亲属居住,或者有数不清的仆人?这样上门会不会太唐突了,应该打个电话的,最起码提前通知人家一声吧…… 不过,这么大的房子,我敲门,他们真的能听到吗?…… 站在门前,克拉拉深感无力,她缩紧肩膀,深呼吸好几次,才在始终没看到门铃后下定决心抬手叩门。 风卷着干枯的落叶,她今天没穿很多,潜意识总觉得日本深秋不能太冷,但这阵风提醒了她,深秋,不也就是要入冬了吗,果然还是穿上外套更好一点啊…… 没人来开门,风吹得她脸颊发紧,不知所措的心情让她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思考了许久一样,她再次抬手,这回声音大了些。 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虽然渡边婆婆答应会帮忙照顾,但她其实还是会哭的吧,今早就是,拽着她的衣服死活不让出去,说是外面的都是怪物,不要管什么乔斯达家族的破事了,明明爸爸就死在眼前还不够吗,还要再搭上一个女儿才肯善罢甘休吗…… 诸如此类的话,她也是第一次听母亲说。 原来母亲也什么都知道。 只骗我一个人…… 可我从来都不是不听话的孩子,我只是想找乔瑟夫先生问清楚罢了,为什么一副我肯定是要做坏事的样子。 惊弓之鸟到底是给谁看的? 难道怕了前半辈子,后半辈子也要在恐惧里活着吗。 难道那个叫迪奥的吸血鬼会因为我们害怕下跪就放过我们吗…… 以前不懂父亲母亲为什么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直到乔瑟夫先生和渡边奶奶向她展示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次还是没人来开门。 ……… “也不知道克拉拉会不会来,唉……” “为什么执着把那个家伙牵扯进来?”承太郎抱臂站在廊道上,背对着门,逆光让乔瑟夫看不清自己高大的外孙到底是什么表情,他无奈叹气:“什么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的,算辈分她可是你远房侄女!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明明小时候会甜蜜地叫我外公~” 承太郎转身就要走,他不想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更别提故事里的全是令人难堪的…… “那个女孩的能力可以帮我们探查到迪奥的替身秘密,这才是我希望她能加入的原因。” “……”承太郎没说话,他的沉默充满了不赞成。 “我早就赌上我自己的命了,承太郎,想必你也是,为了荷莉……” 承太郎厉声反驳道:“她能死的亲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我们不能让她的母亲再失去唯一的女儿。” 乔瑟夫笑得狡猾:“谁说我们一定会输?” 这话似乎惹到了少年,他面色不悦地抬脚要离开,但他外公的一句话又让他定在原地: “迪奥不会放过她的,毕竟她身上同样流着乔斯达家族的血。” “其实、”乔瑟夫跪坐在爱女身旁,眉头紧锁:“她祖母的去世我就觉得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这种不安来自相连的血脉,而且那位露易丝女士临终前也向我托孤了,那个孤就是克拉拉·布朗和她的妈妈珍妮·布朗。” “很遗憾承太郎,这个世界的许多对抗邪恶的战士都不见得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这是事实也是真相,露易丝·斯顿像我一样,为了陪伴爱人,选择放弃波纹修炼,长时间平和的日子让她不再像她的姓氏一样坚强。她老了,所以死在了血脉的诅咒里,但她依旧聪慧,并给了我一张塔罗牌,这张牌暗示了她的孙女。” 阿布德尔如鬼魅一般走路无声,他来到承太郎身边,指间夹着张小小的卡牌,精致繁复的图案描绘出一位身穿水蓝色长袍的美丽女王。 “【圣杯皇后】象征着精神世界的丰富与内在灵性探索,她的温柔与强大如海水一样,同时具有利剑般的敏锐直觉。” “承太郎,这个女孩有你无法想象的强大内核。” 承太郎不愿再听下去,不知怎的,或许是母亲陡然加重的病情,也许是总回荡在眼前那晚女孩瘦弱不堪的身影,总之,自从得知了迪奥这个名字后,一切都糟透了…… 少年还是离开了,临走前留下一句“最好到时候我们能用塔罗牌打败迪奥。”的嘲讽。 阿布德尔与乔瑟夫对视,最终棕色皮肤的埃及人还是提醒道:“或许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乔瑟夫先生,就像我们不该把那只狗带来是一样的,作为占卜师,我对塔罗牌信,也不信,但代表愚者的狗和代表圣杯皇后的少女……他们的卡牌都依赖精神世界……” “我们没时间了阿布德尔。” 乔瑟夫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我们连最后一丝主动都放弃了,那就与放弃站着活的尊严无异,而且无法改变死亡的命运……” “我不会强迫她……明天时间一到我们就出发。” “乔瑟夫先生……”阿布德尔看见了乔瑟夫的眼泪几乎要顺着眼角的皱纹流下来…… 看着自己的爱女无端受苦,这是对一个男人最痛苦的惩罚。 ………… “你?” 承太郎看见蹲在门口摸狗的克拉拉,眼睛都睁大了,不由得发出疑问:“你怎么来了?” 女孩手里拿着几瓶黄色易拉罐包装的饮料,她似乎有点局促,站起身对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只能双手攥紧那瓶饮料,直直地看着他:“我……” “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承太郎走下台阶,克拉拉看见他高大的身躯逐渐靠了过来,不自觉感慨:他简直是超人… “都好了,有我祖母生前的好友渡边奶奶帮忙,后续都很顺利,所以我今天也能有时间来找乔瑟夫先生。” “哦。” “嗯。” 好尴尬啊。 克拉拉尴尬到脸颊发热,思维又不受控地发散,想他可真高啊、叫空条承太郎对吧……貌似是比我大一岁来着,但辈分应该是比我高出一辈,那我应该叫他什么呢?是纯日本人吧……日本人对称呼很斤斤计较的、电视上是这么演的。叫先生?同学?还是……先生用日语怎么说来着?君?桑?诶……他其实是混血吧,应该不会在乎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吧…… 承太郎看着眼前明显走神的女孩不自觉皱眉,但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会吓到她吧,算了……真麻烦…… “汪!” 娇小的波士顿梗猛地跳起,它有着惊人的弹跳力和咬合力,犬牙嵌进易拉罐内,把那款总是在日本卖断货导致不可能在海外喝到的柠檬水夺了过去,得逞后表情十分狂放,叼着饮料胡乱叫着跑走了,承太郎头疼的抬手压低帽檐,低声骂道:“真是够了…这笨狗……” “它喜欢就拿去喝吧,是…承太郎养的狗吗?很亲人呢。” 少年微微愣怔,他抬手再次压低帽子,没说话,转身时丢给她一句轻飘飘的: “跟我来吧。” “好!…” 第4章 第四章 “你真的要加入吗?” 乔瑟夫甚至激动到猛拍了下屁股下的榻榻米。 克拉拉·布朗坚定点头:“是的,乔瑟夫先生,我已经得知了我的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吸血鬼存在的真实性,昨晚…有迪奥的爪牙袭击了我们,是渡边奶奶还有一群好心人救了我。” “嗯!?难道在此之前你一直当老夫是在诓骗你吗?” 克拉拉摇头微微叹息:“我们之前并不相识,乔瑟夫先生,哪怕您是美国不动产大亨也不能说百分百不会是个骗子。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昨晚…一群尸生人爬进了我奶奶的宅子,我也是在那一刻才意识到、哪怕迪奥远在天边,他要杀我和我的妈妈也是易如反掌。” “……只有他死了,我和我的家人,才能平安活着。” “所以,乔瑟夫先生,请让我加入,我的替身或许拼尽全力也无法让敌人流一滴血,但是,我有预感,我的能力会帮到各位。” 女孩儿说话一直都是不疾不徐的,用最平静的态度说着细想完全不得了的誓言。 空条承太郎斜倚在门边,灼灼的目光让她额角冒出细汗,但她依旧挺直腰板,并回给他一个不会退让的眼神。 “你已经决定了吗。” “嗯,我已经决定了。” 得到了答案,倚在门口的高大少年也不纠缠,点点头就离开了,克拉拉并未对此过多在意,她转头看向这里年龄最大的乔斯达先生,在老者善意的眼神里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希望我的母亲在我去埃及的这段时间内,能得到保护,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我知道您一定办得到。” “这是应该的,但是孩子,你要知道,这次不管你加不加入,我都会让人保护你们母女。” 克拉拉对此没有回答,只低头不语,乔瑟夫这才透过少女垂下的棕色发丝看见了她过分瘦削的脖颈,喉咙不免哽咽,但他很快沉了心神,转头对坐在房间一角的阿布德尔说:“你们一起去商场采买行李吧,就和我外孙承太郎一样。” 可少女却对此表示拒绝,她站起身,抿着唇,双手还残留着死死绞在一起的红印子,对比资料被查了个底朝天的父母,她日常生活中的守礼这一特点是白纸黑字刻在纸上再递到他乔瑟夫·乔斯达手上的。 “……没事的,阿布德尔也没来过日本,他也想逛一逛这里。” “不必了乔瑟夫先生,我的行李很简单,马上就能走。” 刚刚跟着空条承太郎进入大宅的一路上,她不免会看到一些操纵仪器的医护人员,他们穿着白大褂,满脸的精英样,像是从某个高级私人医院高薪聘来的医学博士,而他们使用的仪器,克拉拉曾在父亲死去的病房里见到过。 空条宅的事情不容小觑,那位名叫荷莉的夫人没有露面……恐怕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远不像乔斯达先生说的那样风轻云淡。 “我不希望再有我祖母和父亲那样的事发生了……所以我们快点出发吧乔瑟夫先生…” …………… 回祖母家取好行李,克拉拉透过窗户看到了来接她的车,想起死去的父亲,顿了顿,还是取下置物架上的父亲的遗物——相框项链。 这是为了我的家人,这样想着,她整理好心情正要往楼下走,刚踩到第一个台阶就被突然出现的母亲拽住手: “不行!你不能走!你怎么能跟一群陌生人随便离开!” “妈妈……我是去做正事的。” 克拉拉想拨开母亲的手,但那双枯瘦的手像两把铁钳子似的,攥的她手都发紫了,胀痛让她皱眉,为什么母亲总是害怕她和外界接触? “不可以!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就你一个亲人了!难道上帝就这么不公平连你也不留给我吗!” “妈妈……” “乔斯达家族就是被死神盯上的家族!和他们接触只会带来死亡!嫁给你爸爸后我的亲人都死掉了……我只剩你爸爸和你了、可现在西奥多也死了……我不能让死神再夺走你了!” 把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吼出来后,女人慢慢滑坐在地上忍不住崩溃大哭,美丽却双颊凹陷的脸蛋露出近乎狰狞的痛苦,克拉拉的心脏也犹如被手揉成团…… “茜茜…你听妈妈话……别去掺和乔斯达家族的事了……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茜茜……” “妈妈。” 少女的声音冷静而无情,如兜头冷水,让哭泣的女人回过一点神来。 “迪奥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起死似乎比女儿独自去送死的结局更能让人接受,所以珍妮始终不放开攥紧女儿的手,同时她哀切的恳求道:“妈妈会坚强起来…妈妈会出去工作、妈妈一定好好照顾你、茜茜、别离开我……别离开妈妈……” “妈妈…” 在女人热切可怜的眼神中,女孩慢慢蹲下,她点头同意不走的请求:“起来吧,地上凉,你还在烧着呢,我送你回房间。” 为表诚意,她松开另一只手中的行李,不大的背包轻飘飘的,落到地上都发不出多大动静。 一步一回头,克拉拉终于把妈妈哄回被子里,女人的脸颊泛着病态的红,自从父亲死后,她就一蹶不振,刚刚的所有大动作都耗尽了她积攒的力气。 “别去找乔斯达了,妈妈不是在挑拨,而是……我们不接受他们的钱财,自然也就不需要和他们有什么往来对不对?……茜茜,你说呢……” “是。” “妈妈你说的对。” 珍妮这才露出释然的笑,她皮肤很白,笑起来嘴唇和脸颊变得柔软无比,像极了圣诞节父亲端出的棉花糖甜点。而且纵使突然暴瘦,也没折损她令人目眩神迷的美貌,她总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能轻易得到别人的疼惜。 “厨房里有派,妈妈早上做的,你去吃,等妈妈好一点了,就回美国,我们就回家!” “好,那我去拿退烧药,你等我一下。” 珍妮身上没有乔斯达家族的血,更不是什么天生的替身使者,自然看不到悬在头上的巨大盾牌。 沙漏颠倒,大厅里古老大钟开始敲响报时,珍妮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并未在乎。 ……… “布朗小姐?您已经打点好一切了吗?” 克拉拉把行李抱在怀里坐进汽车后排,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对司机表示抱歉:“是啊,不好意思耽搁这么长时间,麻烦您了。” “完全不麻烦!为史比特瓦根财团服务是我的荣幸!” 而他口中的史比特瓦根财团内的医疗人员在她出来后向她祖母的宅子鱼贯而入,手中提着的箱子里想也知道,装着的一定是她应该给母亲拿过去的退烧药。 女孩别开视线。 没办法。 来不及。 只能匆匆咽下上涌的苦。 对不起。 太阳高高悬挂,透过车窗晒在她冰凉的脸上。 后知后觉的寒冷与孤独爬上脊背。 我必须…… 我总有我必须要去做的的事。 这无关利益。 而是遵循命运的安排。 ……………… “布朗小姐,计划有变,我们直接去机场与乔斯达先生会和就行。” “啊,请便吧,我无所谓的。” 景色在车窗上飞速后退,这表示她在逐渐远离自己的母亲,心轻松吗?也不轻松吧,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好像泪腺萎缩一样,眼泪全堵在身体里无处释放。 那个叫空条承太郎的哥哥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他比我大一辈,却只大了一岁,他的母亲也病了,此时此刻,他会像我这样难过吗…… “布朗小姐?去机场还有一段路,您先小睡一会儿吧,这段时间操劳很辛苦了。” “可是到了地方我还要坐飞机,在飞机上休息就行。现在和您说会儿话,也不至于太闷。” 司机先生眉开眼笑:“啊——您年纪不大说话却很好听呢!比很多成年人都厉害多了!” 克拉拉笑而不语,她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但司机先生没让场面冷下来,很快又说:“不过这次旅途始终很凶险,如果布朗小姐想要回家,下一个信号灯有可掉头的车道。” “是乔瑟夫先生让您劝我的吗。” “……是…” “我没有临阵脱逃的癖好,这样的问题您问我一次就好。” “……好的布朗小姐!” …………… 等到了地方,司机先生先去了后座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行李箱,克拉拉下车就看见他想把箱子递给自己,疑惑后退半步:“这不是我的东西啊?” “是乔斯达先生特意叮嘱的,里面放着生活必须品,此次同行的阿布德尔先生和花京院先生都有这个。” 上千公里的距离,这个确实很有必要。 克拉拉接过行李箱,并郑重地握了握司机先生的手:“谢谢您,刚刚在车上是我话说的不对,毕竟您只是例行公事罢了,我却……” “这有什么关系呢布朗小姐!被反复提问就是会让人觉得不受尊重的啊,不过虽然其他人我不了解,但我为史比特瓦根财团工作这么多年,多少也能了解一些内部情况,多的无法说,但那位乔瑟夫·乔斯达先生是个热心又充满正义感的好人,您作为他的小辈,真的不用太紧张!” 克拉拉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而就在司机先生压了压帽檐打算收工时她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您怎么知道我是乔瑟夫先生的小辈的?” 司机先生慌忙捂住自己的大嘴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女狡黠的笑脸: “您先走吧,我要进去登机了,有缘再见。” 看来很多事都不是秘密了,克拉拉的表情十分淡漠,一路上机械式履行登机流程。 那位司机先生不见得是什么坏人,但果然还是要少说话…… “哦!小姑娘!我们在这儿!快来快来!” 远远的,克拉拉看见四个高大却清晰的人影,乔瑟夫先生中气十足的呼喊让周围人投以不悦的视线,克拉拉握紧手中的拉杆,精致的小箱子轻巧又灵便,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到了他们身边,发现除了熟悉的面孔外还多了一个身量稍矮,面容俊俏的男性。 克拉拉对他点头示意,想起在门口司机先生说的陌生名字,便主动开口道:“您是花京院先生吗?” “是的,我是,全名花京院典明,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想也知道肯定是杜根那个大嘴巴说的啦!那家伙!”乔瑟夫大声打断,似乎对他口中的杜根先生很不满,抱怨个没完:“都说让他少说话啦,大嘴巴害得老夫总是给他擦屁股!” 想来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很多趣事,克拉拉放松了一些,不自觉抿着嘴微笑,想起还没自我介绍,就对红发男生说道:“我叫克拉拉·布朗。您好。” 二人礼貌握手,力度很轻,一触即分。 “OK了!人齐了!我们出发吧!目标埃及!GO GO GO!” 乔瑟夫一马当先,风风火火的样子和他的年纪很不符。 眼见周围全是同行的伙伴,克拉拉心中的那一丝偷跑出来的孤独稍稍散了些。 最后更是忍不住笑了…… 走在前面的空条承太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头看到了这一幕。 冷硬的嘴角也上扬了。 第5章 第五章 本来计划坐飞机中转几站直达埃及,如果打败迪奥顺利,期限不会超过半个月。 克拉拉找到座位,自己把背包放到上面的收纳架里,不放心的用力确认放置妥当后才往后退了一下,本是想看看有没有背带露出来,却不想撞到了位空姐,她赶紧转身道歉,空姐连忙摆手说没关系,这时花京院走了过来: “怎么了?” “我不小心撞到这位女士、我在道歉。” 不知为何花京院笑了一下,他很温和,充满善意,帮女孩确认好行李完好后带着她一起坐下:“真巧呢,我们俩邻座。” “是啊,没想到我们俩第一天见面就这么有缘分…” “你日语说的挺好的,几乎没什么口音。” 花京院这话纯属玩笑,克拉拉自己都知道她的日语说的有多蹩脚。 “谢谢…” 这句干巴巴的道谢说出口证明这场对话结束了,克拉拉内心懊恼自己似乎永远处理不好和同龄人之间的对话……怎么总是这么尴尬呢… 唉…… 可是又能说什么呢? 克拉拉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扭过头看去,此刻飞机还没起飞,她能听到细微的、此起彼伏的说话声,这些乘客有的在跟自己友人交谈,有的在向空乘人员询问,总之,大家都在过着平凡而应该的生活。 我又能怎么样呢。 既然走上了送死的大道。 为什么还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呢…… 花京院要来一张薄毯,想递给瘦弱的女孩儿,但他刚一转头就看见女孩儿闪着晶莹的眼角,她侧着脸,只留给他一点点五官残余的光景,花京院不自觉攥紧手中的布料。 “……”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帮忙把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女孩儿果然惊慌地看他,但明白过来后立刻换上感激的微笑,花京院也回以微笑,这下他俩和那些如常交谈的乘客就没什么区别了。 “没事的。” 少年言简意赅,但是克拉拉明白。 …………… 飞机正常起飞,克拉拉很快就睡着了,但她皱着眉头,一副不舒服的模样,花京院觉得隔着布料传来的体温有些高,下意识去摸她的额头,发现手心的温度果然高到离谱,他急忙叫来工作人员,声音有点大,引得前排的承太郎和乔瑟夫回头看他,但花京院顾不得这些: “我的朋友好像发烧了,请帮忙拿点药!” 他没刻意压低声音,这下回头的不止两个人了,周围的乘客也露出担忧的表情,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女孩体温烧起来后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她一声不吭,只觉得是自己情绪不对,昏昏沉沉中觉得或许好好睡个觉就好了,所以被喂药时还有些迷茫:“不用了……我只是困了而已……” “你烧到三十九度了,必须吃药。” 一听到这话,女孩就没了抵抗,即使眼睛睁不开也努力张嘴吞下苦涩的药片,花京院体贴的给她喂水,他理解发烧的痛苦,那是最严重的时候连喝水都痛的折磨,所以看见女孩皱紧的眉眼也感同身受似的觉得脊柱痛了起来。 吃了药,人就好得快,空姐又拿了两条毯子过来,花京院全给她盖上,现在等出汗就好了… 前半段路程克拉拉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昏睡,花京院攥着她的手腕感受温度变化和脉搏,期间承太郎走过来查看了情况,确认没有危险后又回去了,总之,这场旅途似乎刚开始就不充满了不安…… ……… 他们出发时是晚上八点三十,克拉拉在两个小时后出了很多汗,整个人看着脸色好了不少,最起码花京院把水递给她时能主动喝下很多,眼睛也能睁开了,只不过依旧没什么力气,晕乎乎的样子。 花京院笑着和前排的承太郎说:“太好了jojo,克拉拉看上去很快就能痊愈。” 女孩儿眼睛还闭着,她吐出两口热气咧嘴笑道:“卡莱,是我的小名,我爸爸就喜欢这么叫我。” 日语里没有R音,偏偏花京院就要叫好她的名字,导致她这个本人听起来别扭极了,正好借着这放松的时刻她终于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了。 “卡莱啊……很可爱的名字呢。” 女孩把下半张脸缩进毯子里,也不懂这有什么可爱的…… 见她又要睡着,花京院便不再和承太郎他们说话了,毕竟现在这个时间周围的乘客也都快睡着了,他也应该好好睡一觉才对。 机舱内静谧,温度舒适,除了不能躺下,一切都很适合来一场深度睡眠。 可就在梦境逐渐向他袭来时耳边突然响起甲虫飞行的声音。 坐在前面的承太郎警觉地睁开眼睛:“有情况!” ……… 克拉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似乎在高烧下她无视了时间流逝,意识慢慢回笼后只觉得周围一片昏黑又安静的可怕,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于是努力挣扎起身,身上的毯子散发一股形容不上来的味道,像是医院的消毒水,她也本能的抗拒这种气味,飞机;高烧;消毒水……爸爸死后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些……这里的一切她都不喜欢…… 女孩努力揉着眼睛,身边没有花京院,前面也没了承太郎和乔瑟夫先生,就连坐在后面的阿布德尔先生也不见了,克拉拉更害怕了,无助地攥紧座椅扶手:“大家……” 她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但想呕吐的感觉太真实,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于是站起身想去厕所那里看看,大家到底去哪了? 女孩脚步虚浮,用手撑着身体踉跄着往前走,她的鼻子一向灵敏,只是站起身没走两步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与这股味道一起向她大脑袭来的是本能的恐惧,然后她转头看见连着三个倒在地上的人,死相狰狞,大张着黑洞似的嘴,看不清颜色的水状的液体从他们嘴里涌下来…… “这…!” 她不停往后退,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直到后背贴上另一具身体她都没有叫出声,仿佛恐惧让她成了哑巴,幸好回身看见的是空姐,但眼前女人表情十分疑惑,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过来查看情况,克拉拉迅速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握着女人的肩膀,听见了自己在颤抖地说: “别看!” “卡莱!快躲开!” 耳鸣中她听见花京院在喊,想也没想就带着空姐一起往旁边倒下去,果然,耳边擦过一道凌厉的风,那东西太快!耳肉都被擦破了! “乘客!您怎么了!” 耳边炸开的叫喊声让她头更痛了,但本能还是驱使她抱紧怀里的空姐再次往旁边躲闪,身后!就在身后!有东西要杀了她们! 承太郎看见那个叫立行禁止的盾牌浮现在空中,不像那晚,这次的钟鸣格外的震耳,比起计时更像是警报,然后他看见那个叫灰塔的虫形替身被定在空中不动,刚想开心,就发现他自己也动不了了…… 什么! 她的替身精密度这么差的吗?! 克拉拉也发现了这点,可是,那只充满杀意的甲虫就在她脑袋后面,她不能解除能力,不然她和怀里的空姐都会死的!承太郎他们肯定没有那么快!但克拉拉没有停止思考。 于是她用没恢复的身体努力拖拽着同样动弹不得的空姐并对身后意识没有停止反应的同伴喊道:“我只能停止一分钟左右,时间一到你们就发动攻击吧!我没法和它硬碰硬!” 把空姐带到安全地带后一分钟正好结束,现在她的精神力无法支撑不停运转立行禁止的时间沙漏,她只能寄希望于身后的同伴能阻止那个敌人…… “白金之星!”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属于承太郎的替身,紫色皮肤的巨大人形替身。 和她的完全不一样。 等等! 为什么他不穿衣服?! 因为她不完全明白替身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把白金之星当成了真正的男人来看。 天啊…他看上去真健壮…… “必须找出替身使者!” 乔瑟夫如此喊着,但谁是呢!周围陷入昏睡状态的乘客各个穿衣普通,哪有一个出类拔萃的模样呢! 克拉拉擦了擦汗,站起身附在花京院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承太郎侧目看了他俩一眼,那俩人明显是互通了什么秘密消息。 克拉拉听见白金之星嘴里喊着什么欧拉、出拳速度惊人,力度格外狠戾,她心惊地捂住嘴,这也太厉害了! “jojo,留意周围人的情绪。” 花京院说完这句话后就放出自己的绿之法皇,克拉拉惊讶地发现似乎大家的替身都是人形的? “jojo!你和阿布德尔的替身都是动态替身,发动攻击很可能让我们机毁人亡,这里只有我的法皇属于静态替身,就交给我吧!” “那我呢!” 花京院看了眼女孩儿,浅笑安抚道:“你需要积攒力量,等下一次的吧。” 说罢他使用法皇对着那只敏捷的甲虫发动绿宝石水花,克拉拉这才想起来她还抱着无辜的空姐呢,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承太郎!麻烦你…” 高大的少年没拒绝,弯腰抱起昏迷的女人把她安置在还算安全的座位上,克拉拉看见这幕才松口气。她忍着恶心,站起身观察周围人,却发现地上倒着个老人,她于心不忍,又害怕那是个死人,一时不敢靠近。 她刚想叫个谁来都好,把这位老人家挪远点,很容易踩到的样子啊现在。 “承、” 她刚说出一个字,就突然和地上生死不明的老人对上了视线。 “承太郎!” 白金之星立刻冲了上来,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他有问题!快看他的舌头!” 但白金之星似乎并不在乎那个老头舌头什么样子,紫色的大手狠狠掐住他的后颈,与此同时身后花京院与那只甲虫的对决也进入尾声,法皇的身体可以变成大小随意变化的触手,最擅长设置结界陷阱,而绿宝石水花虽然精准度欠缺,但却能逼着那只甲虫飞进花京院本人设好的结界里…… 承太郎没有任何犹豫,白金之星对着看似虚弱的老头疯狂出拳,不肖两下那人就被揍的血肉横飞,克拉拉看不得这样的画面,不忍地别过脸,然后她闻到了覆盖在她身前的熏香味道。 他们小队里身上有这种特殊香味的只有来自埃及的阿布德尔。 男人挡在她身前,宽大的橘色袍子隔绝所有血腥画面: “让初入社会的小姑娘看这些限制级画面还是太过了些,别怕,站在我身后。” 为了确保无误,法皇的触手绞紧甲虫身体的每一处,然后用力向外扯。 一阵血肉撕扯的声音响起后,寂静中,克拉拉听见花京院轻松又温柔的嗓音响起: “好了,危机解除。” 承太郎双手插兜,白金之星把已经没有气息的尸体扔在空座上,仿佛肉泥绞在一起的黏腻水声让人不敢好奇那具身体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克拉拉藏在阿布德尔身后与那个紫色的替身不小心对视上了,为他眼中过于人性化的暴虐而心悸不已。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承太郎留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后就双手插着口袋与她擦身而过,克拉拉捂住疼痛的脑袋,她发烧还没完全康复,现在又经历这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太不妙了…… “没事吧,刚刚你使用能力会消耗掉很多精神力,如果实在太累我陪你回座位睡一会儿吧。” 克拉拉刚想拒绝花京院的友善提议,毕竟她现在可是更想找个卫生间吐个痛快、脑袋里像是有个白金之星打拳击似的,真的疼的厉害… “哦?你流血了。”花京院注意到女孩被灰塔划伤的耳朵,他微微弯腰查看,虽然血已经干了,但沾点水应该还是可以擦下去的。 少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面巾纸,克拉拉闻到了清新的香气,她接过道谢,看到对方也受伤了便先抽出一张来递给他:“你也流血了,我们一起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吧。” 纸巾拿在手上香气更甚,现在日本市面上很流行这种芳香型的面巾纸吗? 反正克拉拉还挺喜欢的,感觉方便又干净,紧绷的神经随着香气竟也缓和了些。 这边他们俩打算去洗手间整理自己,承太郎却从驾驶室探出半边身子冷着脸对他们说:“飞机要坠落了,回座位穿好救生衣系上安全带。” 这怎么好好的飞机就要坠落了呢! 替身使者不是除掉了吗? “一定是那个老头先把机长解决了,灰塔就是爱干用飞机坠毁掩盖劫取受害者钱财的行当,我们快回座位!” 花京院拽着克拉拉的手腕把她带回座位,机舱内乘客乱作一团,嘈杂无比,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又是尸体又是坠机的,顿时哀嚎声不绝于耳。 有谩骂的,有失声尖叫站起身子试图逃跑的,更有胡乱打砸的,其中一个在极度惊恐下想要对空姐施暴,只是因为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安静坐好,他口口声声说“这不就是等死吗!我要降落伞!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位乘客!——我们是民航客机啊!——是无法跳伞的!——” “老子才不管!我还没活够呢!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座椅弹起来人就像高尔夫球一样被输出去!快给老子降落伞!!!” 法皇从缝隙里露出头,一条触手伸过去拽住男人扬起的手,他果然看上去更惊恐了,克拉拉边戴氧气面罩边也暗暗施展能力,盾牌在空中现身,沙漏倒转,男人在女孩儿冰冷的目光下果然瘫软下去,这大大方便了空姐配合周围人给他强制系上安全带。 这时在驾驶室的承太郎则第二次探出身子大吼道:“吵死了!都给我闭嘴!想活着就都给我按照这空姐说的做!” “没事,jojo他就是嘴硬心软的人,我们以后慢慢相处就能知道了。” 似乎是觉得她的冷脸是对着出言不逊的承太郎,花京院便这样安慰道,克拉拉却尴尬地笑了一下,脑子里在想总觉得这刚开始的路程就表现的很差劲呢。 故事并没有出现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常规结局,比如飞机突然可以平稳飞行之类的。 现实世界里他们的飞机只能伴随着驾驶舱乔瑟夫先生的大喊: 【这踏马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平安迫降在距离中国香港海岸三十五公里的南丫岛海上。 本意直达埃及的他们也不得不先踏上中国的这片土地。 第6章 第六章 感冒吹海风简直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 但幸好钱包什么的没遭难。 这是克拉拉扒在逃生口被海水冲刷的唯一想法。 但从乔瑟夫视角只能看到一位失去梦想的年轻人,生无可恋的穿上宽大的救生衣等待救援。 “喂卡莱!一会儿直升机会吊起你!记住别害怕别挣扎!” 女孩有气无力地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 用临时旅馆提供的热水洗漱干净后,克拉拉边摸着自己的额头边吞下两片退烧药,但是凉水太苦了。 所以她决定必须觅食一罐美味的柠檬水。 可这里是中国,虽然听说繁华商场里为了赚外国游客的钱确实接受美金,但她现在只能站在自动贩卖机前,而手里只有美元和日元,没有港币…… 走过来的这段路她的嗓子快要冒烟了,舌头又苦苦的,急需一杯甜甜的柠檬水。 “卡莱——要喝粥吗?” 女孩这才恋恋不舍地转移视线向同伴们走去:“粥?我还是等一下吧,钱包里没有中国钱。” “我请客,你过来看菜单吧。” 听见承太郎这么说,女孩拒绝的更果断了,似乎不喜欢麻烦别人、不想亏欠任何人的样子,甚至摆手谢绝:“谢谢你承太郎,但我还是先等一等。” “………” 少年目光沉沉,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克拉拉也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别开脸看着车水马龙的路,似乎那里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似的。 女孩换了套衣服,更厚实了点,和现在天气也算相符,承太郎看了一会儿就移开目光转向了他外公所在的电话亭: “等打完电话再问问老头子要不要吧。” “哦这位美丽的小姐!看你面色苍白,是不是感冒了啊?要不要来一杯香港热可乐暖和暖和?驱寒的哦!” 粥店老板操着熟练的英文,女孩也站在原地笑问他:“热的?那可乐还有汽吗?” “这当然是没有的啦——不过热可乐煮上姜丝,对身体很好哦——” 这是不能接受的食谱! 克拉拉无奈的摆手:“不好意思啊我不太……” “热可乐!?那是什么啊!可乐就是要喝冰的啊!!” 乔瑟夫打完电话走过来就听见了什么热可乐,这可是触犯到他底线了,自从第一次到美国喝上一口冰可乐后他就是坚定的冰党了! “走吧卡莱!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中国菜,我有认识的餐厅哦~” 他把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克拉拉不好意思地对那位粥店老板抬手示意抱歉,那老板也笑眯眯地冲她摆摆手道:“欢迎来到中国香港哦!玩的愉快!” “……谢谢…” ………… “如果有可尔必思我一定会买的。”路上花京院这样感慨道,克拉拉没喝过什么饮料,沉默一路的她突然好奇地问他那是什么? “哦,一种乳酸菌饮料,喝起来酸酸甜甜呢,乳白色,等回日本我请你喝。” “免税店应该会有,不用等那么久。”承太郎走在前面,头也没回的说。 克拉拉与花京院对视一眼,都没再继续聊下去,默默错开视线。 “那还是等去日本再喝吧,我们去不了什么免税店了。” 乔瑟夫面色严峻,他领着众人进了一家装潢十分气派的饭店,克拉拉打量着,在心中感慨:这可比唐人街还夸张…太漂亮了!中国人原来真的喜欢这么鲜艳的色彩吗! 大红色贯穿整个门口装修风格,辅佐整齐的金黄色,气势恢弘的两条金龙盘踞在高耸的两根门柱上,两条如镜面对称,一左一右,栩栩如生的龙头微张着嘴,炯炯有神的龙目死盯地面的人。 克拉拉着迷地抚摸龙爪,暗自感叹这简直是艺术品…… “如果有相机就好了,可以照下来。”花京院也站在她身后欣赏眼前的建筑,见有人懂自己克拉拉难掩欣喜点头同意:“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风格,不留下纪念真的太可惜了。” 承太郎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拿着拍立得走了过来:“老头子手里有很多这个东西,说一声就行。怎么,需要我给你俩照一张吗。” 克拉拉难掩害羞,但还是赶紧点头:“那可太好了…” 她独自一人站在牌匾下,颇有些局促地整理衣摆,嘴里忍不住嘟囔一句:“该穿更好看的衣服的…” 花京院和承太郎一起站在拍立得镜头后面,看着相机里的少女鼓励道:“怎么会,我看今天这身衣服正合适。” 但似乎女孩平时很少拍照,以至于照片里能明显看出她的不自在,但胜在苗条又周正,完全可以忽略那微不足道的瑕疵。 俨然就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出门游玩留下的纪念照。 “哇——承太郎你太厉害了……” 女孩对这张照片爱不释手,笑眼弯弯地对着承太郎真诚道谢,高大少年不自在地轻咳错开视线。 但她没在意这些,攥着手里的照片又说:“可只有我的,却没有你们的,这岂不是很不公平吗?” 于是她主动拜托饭店工作人员帮忙拍下他们三人的合照,花京院欣然同意,他看上去出乎意料的高兴,还让克拉拉看他衣服有没有邋遢的地方,克拉拉轻拽着他衣袖前后仔细检查一番才确认没问题,承太郎则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全程沉默,克拉拉希望他笑一笑,但碍于不熟,到底也没开这个口。 最后,他们得到了一张“完美”的三人合照,虽然互相保持一定距离,不远也不近,但正好收纳进所有想要的景象。 照片上的男孩女孩年龄相仿,是最青春洋溢的样子,即使某个人不爱笑,但他年轻的脸庞也足够鲜活,更别说捧场的花京院典明和克拉拉·布朗了。 宝贵的影像慢慢清晰,薄薄的一张纸片就这么,像花瓣一样,落到女孩细嫩的手心上。 “可只有一张诶……” 单人照还是合照都只有一张,那交给谁保管呢? “你们两个收着吧,我对收纳不感兴趣。” 承太郎留下这句话后就拿着拍立得走进了饭店,克拉拉和花京院对视,有点尴尬,但女孩很快提议道:“我拿这张单人照吧,虽然我两张都想要就是了。” “那我就收着这张合照,毕竟真的很珍贵呢…” ……………… “啊你们怎么这么慢啊!为了等你们菜都还没点呢!” 承太郎和花京院克拉拉脚前脚后一起进来,乔瑟夫大声抱怨他们随意失踪的行为让人不安,他撅着嘴,似乎终于找到挖苦小气外孙的理由,不断拱火:“尤其是你承太郎,三个小孩里你可是最大的诶~甚至辈分上你还是卡莱的叔叔呢~得给孩子们做好表率啊!” 克拉拉拉开椅子赶紧入坐,低着头,表情被垂下的发丝遮挡看不清,花京院也是,同样没什么反应。 “真是够了……说的我好像三十岁了似的。” “笑一笑十年少嘛承太郎!你也未免太严肃了!你看卡莱都笑了!” 屁股还没坐热的女孩被点名,这个调侃她没应,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就扭头看向室内的软装。 ………… “所以我们要走海上丝绸之路?” 乔瑟夫回答:“没错承太郎!这次坠机你们也体会到了,迪奥一定不止派出灰塔,可能还有其他的替身使者,为了不牵连无辜,我准备承包一些只有我们自己乘坐的交通工具,在五十天内到达埃及!” “所以接下来是要经过马来半岛驶入印度洋吗…五十天内的期限被我妈妈知道的话,我想这绝对是最好的一条路。” 女孩双眼虚焦着看向一无所有的半空,她斜斜倚在椅子里,脸色似乎更差了些。 乔瑟夫皱紧眉,与阿布德尔互相对视,心中都在默默衡量这个还未踏上埃及土地就已经虚弱的孩子究竟能走多远…… ………… 最后众人对此都没有异议,只要能在五十天的极限内完成任务,水路就水路吧,哪怕他们刚刚从海里爬上来。 克拉拉无聊地喝茶水,但越喝越饿,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不佳,花京院把茶壶盖打开,轻哼一声吸引女孩的注意,果然克拉拉看向他,接着他演示了一遍该如何在中国续茶水的规矩。 过程动作娴熟,扎着丸子头的服务员果然端着热水壶过来倒热水,少年语气温柔,克拉拉忍不住为他鼓掌小声夸赞:“太厉害了花京院!你懂的真多啊!” “过奖了。”少年捂着嘴也遮不住笑意,他拿起茶壶给克拉拉到了一杯茶水,又转头对乔瑟夫说:“乔斯达先生,我们都不懂中文,还请您为我们点一些菜吧。” “卡莱、你有什么忌口吗?” 克拉拉有些惊讶,但她还是很快说自己吃不了太油腻的,除了这点其余的都可以。 花京院笑着点头,仿佛成了她的代言人,克拉拉安心地任茶水变凉,在等待菜上来的时候她发现邻桌有个独行男人盯着他们看,那眼神让克拉拉心下当时就有些不舒服了,但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脸偏回花京院的方向。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那个男人好奇怪…” 花京院抬眼瞧去,只一下就把目光再落回不安的女孩脸上:“确实,很高大,肌肉也特殊健硕。” 话落后他又觉得女孩气色还是不好,皱着眉问:“你是不是还在发烧呢?怎么脸色这么差?” 克拉拉摇摇头:“我吃药了,应该只是乏力吧。”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本来只是盯梢的男人开始行动了。 他有一头少见的银发,克拉拉注意力几乎都在那漂亮的颜色上,但他太高大了,比承太郎还夸张,女孩坐在椅子上不由得觉得倍感压迫,本能的向花京院靠近。 “我来自法国,名叫简·皮耶尔·波鲁那雷夫,这是我第一次来香港呢,可惜完全看不懂菜单,刚刚这位老先生是会点菜对吧?请问我能和你们拼桌吗?毕竟中文真的是很难呢……” 克拉拉明明听见这里的经理是会说英文的,刚进大门的时候他还问过他们几个人呢。 这桌上除了乔瑟夫,没人理他,克拉拉也再次挪了挪位子。 “哦?原来这里还有一位小姐?” “您长得小小的,完全忽略了呢!” 女孩抬头,眼神颇不满,而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法国男人看见她正脸的时候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愣怔地,像是见鬼似的。 “我并不认识这位先生吧。” 她声音冷淡到了极点,承太郎在对面笑而不语,反倒是乔瑟夫打了圆场:“嘛嘛嘛!不打不相识嘛!我们一起坐吧,老夫点了菜,既然同是异国人,不如在一起吃一顿!” 克拉拉扭过脸不去看他们一群男人交谈,花京院笑着开解不太高兴的承太郎:“jojo,一会儿吃完饭不如买一些纪念品吧,如果我们收集各个国家的特产当作伴手礼,想必荷莉女士一定会高兴的吧。” 提到母亲才让这个叛逆的少年和善了几分脸色,终于不再对着贸然靠近的法国男人摆臭脸:“哼………” 可是等到菜上齐后,克拉拉的胃跟着那条死相诡异的鱼一起抽动起来。 带腥味的东西她不太喜欢,牛蛙又太狰狞,明明是四个大盘子,却只有那道命运般的粥貌似最适合她了。 “这里的菜很精致呢。” 波鲁那雷夫如此说道。 克拉拉拿出一个空碗,倒干净里面的水,觉得难受又抽出两张纸巾转圈擦碗底。 “连胡萝卜都被如此细心的雕刻成星星的形状…” 确认筷子和碗都干干净净后,克拉拉准备给自己盛一碗热乎乎美味的粥。 “星星、星星、星星……啊,说起来,我有位朋友就有一颗……星星胎记呢……” 太饿了,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一心只在那碗浮着肉丝的蔬菜粥上! “就在脖子…那里…” 粥面开始冒泡,像童话里女巫的坩埚,克拉拉没防备,只是刚刚凑近想盛碗粥而已,就觉得眼睛骤然一痛! “啊!!!———好烫!!!——” 惨叫声顿时响彻整间餐馆。 第7章 第七章 克拉拉眼睛看不见了。 …………… 香港,水宝酒家,中午十二点整。 女孩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很奇怪,整间饭店没有任何惊慌跑动的声响,一点,哪怕是疑惑的问话,都没有。 “好烫!好疼!——我的眼睛!!——” 克拉拉眼皮粘连在一起无法张开,她捂着失去作用的眼睛倒在地上,无助的哭喊着,却没有任何人来关心她。 空条承太郎额头冷汗滑落,他无法动弹,耳边回荡的不止有同伴的痛呼,更有疯狂敲打的钟鸣,震耳欲聋,几乎化为实质的拳头不停击打他的耳膜! 而他看见就在他正前方的老头子也是停在了痛苦的表情才被禁锢住行动的。 老头子年轻时修炼过波纹,据他所说他会对一些细小的声波格外敏感。 所以他肯定比所有人更先一步意识到克拉拉替身的攻击! “好疼啊………” 惨叫被呜咽顶替。 屋内依旧寂静。 巨大的盾牌悬停于半空,无情的沙漏疯狂转动。 克拉拉·布朗失控了、 疼痛让她崩断了理智的弦、 一股脑的情绪全部倾泻了出来。 承太郎用白金之星的眼睛看清了她被烫伤的眼皮下滚出的每一滴泪。 “为什么……这么疼………” 钟鸣慢慢衰弱,女孩似乎哭累了,也不出声、只是颤,泪一滴滴掉落下来,她双手局促地想要抚摸疼痛的脸蛋,但她不敢真正碰上去,最后她摸索着,双手往前探,一点点,直到摸到凳子腿才踉跄着站起身,过程磕磕绊绊的,就连细心整理的头发也乱了。 “是敌人吗?…” 她转过身,众人这才看见她脸上已经形成玫瑰红斑块的烫伤痕迹,幸好端上来的粥不是滚烫的,缓一缓后除了痛还是能勉强视物的。 “真是讨厌……” 女孩走到法国男人面前,伸手拨开他被发胶固定好的额发,解除对自己人的束缚,指着自己发现的那一块对承太郎说:“这就是花京院所说的肉芽吧。” 承太郎走上前,凝视着女孩眼皮上的烫伤,皱紧眉头,克拉拉没管这些,只是指着那蠕动的肉芽对波鲁那雷夫发问:“是迪奥叫你来的吗?你肯定是被控制了,不用怕!我们有非常厉害的伙伴、他可以帮你!” 说完她就转头,后知后觉的询问身后的少年:“可以吗?” “………”承太郎黑着脸,做出回应的是白金之星出现在他身后。 紫色人形替身小心地抓住男人额头上小小的芽苞,克拉拉也不由得停住呼吸,太沉浸其中以至于在肉芽被拽出后她都没反应过来。 那些触手像是拼了命地要找到宿主,胡乱挥舞着,克拉拉还没看明白就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被大力向后拽! “小心!” “波纹疾走!” 花京院拉住她,乔瑟夫先生则用波纹摧毁了那些恶心的东西。 简直是最默契的团队合作! 克拉拉布朗的心难以抑制、不分场合的再次柔软了些。 “天啊……” 法国男人用自己的母语发出感叹,身体被解除禁锢后脱力跪倒在地,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克拉拉,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一样,却在女孩刻意移开视线后被噎在喉咙里。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对不起小姑娘!被迪奥控制我是起了要解决掉你们的心思,但绝不是刚刚那种卑劣的手段!” “是吗?可我却不这么觉得。” 克拉拉不饶他,后知后觉的疼痛最让人恼火,现在她的眼皮都开始肿起来了! 波鲁那雷夫疯狂摇头:“不!绝对不是的!” “那只是个下马威……我忙着应付乔瑟夫先生…银色战车没有视觉,我看不到他看到的东西……” 女孩微微惊讶道:“看不见?……” “是的,看不见,从小就是…” 克拉拉心中不由得泛起波澜,她一直以为替身使者会和自己的替身共享视野,她问过花京院,花京院回答确实如此,并说承太郎的白金之星就拥有相当不错的视力,比本体强许多。 可她忘了,其实花京院在对替身“孤陋寡闻”这方面与自己是不相上下的。 “算了,我不怪你,都是迪奥的错。” ……… 他们的行程安排非常满,克拉拉还没好好缓一下就发现他们已经快要踏上征服大海的轮船上了。 “SPW基金会包下了这艘船,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十名负责操作的船员还有一名船长,特殊时刻,绝对不能放任何一个无辜的家伙上船!” 乔瑟夫指着停靠在港口的船只,克拉拉看去觉得这艘船特殊的大,她本以为会更小的。 随身的行李全部葬身大海,唯有一个钱包还在裤兜里,出发前乔瑟夫先生在没人的地方给她塞了一把钞票,她忍住想仔细看看的心思,小心地揣好。 “不过我觉得海上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除非迪奥的替身使者会空降!哈哈哈哈哈———” 开着自顾自的玩笑,乔瑟夫先生走在前头,克拉拉和花京院坠在队伍最后,她眼睛上敷了药,没缠纱布,走路还是不影响的。 但花京院似乎把她当成了伤残人士,一路上时不时就要问问她的眼睛还痛不痛,需不需要扶她。 克拉拉心里暖暖的。 所以每次都会回不一样的答案。 比如:还好,稍微有点难受,比昨天好多了。 这样就不会让花京院这么温柔的人觉得自己厌烦他的关心了吧。 花京院全部笑着一一应下。 骗人。 花京院这样想着。 他被烫伤过。 这种伤都是越来越疼,第一天反而没事。 卡莱是个喜欢笑着骗人的女孩。 “一直忘了问,你的学业没关系吗?在美国十六岁上初中还是高中?” 克拉拉无所谓的耸肩道:“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怎么上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见她没什么回答的意思,花京院眯了眯眼睛,也就没再细问。 随着越来越靠近港口。 克拉拉闻着迎面吹来咸涩清凉的海风时,她听到身边少年状似无意的一句问话: “那你的朋友呢?” “他们会很担心你吧,毕竟无缘无故失踪五十天什么的。”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条件随便联系家里人,包括克拉拉,她这个年纪,应该是离开家庭就会胆颤的时期,可她却偏偏没有展现出丝毫的对家的思念,甚至没听她提起过家里人。 “我没有朋友。” 女孩的话让少年内心一颤,他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她,没有意料中的失落,只有不似作伪的无谓…… 她根本不在自己有没有朋友。 “哈……” “或许命运让你来就是交朋友的吧……” “或许吧。” 提起这些,女孩好像瞬间没有什么兴趣似的,双眼无神的望着海面:“或许会交到新朋友……” 本来虚无的视线,慢慢落到向他们迎面走来的法国男人身上,阳光让他的发丝都在发光,克拉拉的眼神也就在此刻有了落脚点。 “你们好啊,还记得我吗。” 波鲁那雷夫的出现让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毕竟没人会忘记他做迪奥手下时的危险嘴脸。 “看,人还真是不经说,这不你的新朋友到了。” 面对花京院的调侃,克拉拉想做某些没素质的眼神,但奈何眼皮太疼以至于只能作废,但越这样她就越生气,语气也跟着不好了: “谁要他做朋友。” 二人的声音不大,前面的波鲁那雷夫没听到,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来到克拉拉身前,弯着腰道歉:“对不起小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吧…” “早就说过原谅你的话了。” 但她脸上格外显眼的伤痕却仍旧炙烤着法国男人的灵魂,骑士道精神可没有伤害一个无辜女孩的规则。 “无所谓,反正已经烫伤了,而且……”她伸手推开靠近的男人:“离我远点,有事你去找乔瑟夫先生,找我干什么?” 克拉拉说完这话就转过身去不再理会男人瞬间可怜兮兮的眼神,花京院在旁边冲他善意微笑提醒:“是啊,我们这里乔瑟夫先生是很有权威的。” 乔瑟夫这时也适时开口:“你有什么事吗?那两个孩子年纪很小。” 看了看众人警惕的目光,波鲁那雷夫自嘲地笑了笑,开始向大家再次道歉。克拉拉不动声色地踱步到花京院身后,少年发现后也真的挡在她身前。 “我是为了我死去的妹妹,才在世界各地流浪,也是因此遇到了迪奥……” 他的话让本背对所有人,貌似无心听他们讲话的女孩转过头,眼中充满了惊愕。 波鲁那雷夫缓缓讲起了,那个隐瞒在内心深处,最痛苦不堪的故事: “那是个雨夜……我妹妹和她的同学走在回家的乡间小路上,她们看见路边有个奇怪的男人,明明没有打伞,雨水却没有淋湿他,反而像是有一层透明薄膜包裹着他,雨水从他身体四周滑落。 因为我从来没告诉过我妹妹关于替身的事,所以她们两个都不知道那家伙可能很危险……” “当时,她的同学突然被不知名的武器划伤胸口,像是凭空切开一样陷入昏迷,而我妹妹……” 他缓了好一会儿,声音里都夹带着哽咽,似乎只是回忆就已经让他痛苦不堪,克拉拉不再事不关己,她从花京院的身后走出来,甚至为了听清更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我妹妹……那个贱//人侮辱了她……还杀了她……” 只是听他简短的描述,克拉拉就已经看到那个让人绝望的雨夜,以及隐藏在雨下的残忍暴行…… “可警察却告诉我因为没有目击证人就只能当作悬案处理!根本没有破案的可能!可是我怎么能接受!我怎么可能让杀死我妹妹的凶手逍遥法外呢!” “…于是我四处寻找,很多地方…一个一个问,一家一家找,直到……我到了埃及……” “在开罗,我遇到了迪奥。” 波鲁那雷夫把脸埋进双手中,他的声音有悔恨、有不甘、更有令人动容的痛苦。 “那个人、” 女孩的声音响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波鲁那雷夫也抬起头看向她,克拉拉向他走了过来,眼神坚定而有力,她问着:“那个人,是有特征的吧,所以你才会找到现在…” “右手!他两只手都是右手!” 得知自己一直都在误解一个善良的男人让克拉拉很羞愧,她太主观臆断了,这趟刚开始就充满危险的旅途让她神经紧张,就也拒绝了看清任何人的能力,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就一味地判断为邪恶……这太丢人了……简直和小孩一样。 “对不起,我刚刚语气不好,真是……” “不不不!不是的!” 他一激动就拉住克拉拉的手:“不是的!因为你和我妹妹长得很像…但我不是因为这个,总之!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事已至此,我再责怪你倒显得是我得理不饶人了。”女孩抱臂站在原地,眼睛眯起来:“毕竟我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那你还痛吗?…” 不知想到什么,克拉拉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脸突然觉得心痒痒,可能是波鲁那雷夫这样性格的人总会让人忍不住欺负一下。 “啊,是啊,我很痛啊,这可是烫伤。” “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女孩故意装出恶劣的声线,习惯她少言寡语的众人一下都有点不知所措,花京院更是笑都不笑了,瞪大了眼睛整张脸上全是惊诧。 “我会照顾你的!” 克拉拉摆摆手笑着说道:“原谅你的话我都要说一万遍了,竟然还不懂吗?” 法国男人脑袋发懵,花京院轻声说:“她只是在逗你” “…………” “我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把我想的太小气了些。” 女孩说完这句话就先一步离开了,而波鲁那雷夫则是忽略了所有人跟在她屁股后面,看上去十分难为情的样子挠头,嘴里一直追问是不是真的不怪他了,仿佛他俩一瞬间就无比熟悉了似的。 “啊……这是第一次看见那个小姑娘展现出小孩子的一面呢……” 阿布德尔如此感慨道,没办法,从开始,克拉拉·布朗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那双冷淡的蓝眼睛扫过来时更是连玩笑都不敢乱开的,所以这一路上他们之间交流都是中规中矩。 花京院走到承太郎身边,笑眯眯地说:“啊,可能是遇到对的人了吧,那位法国朋友似乎是个很能开得起玩笑的人。” “只要不添乱…我无所谓,老头子你呢?” 乔瑟夫笑嘻嘻拍着自家外孙的肩膀:“多一份力量好啊!我不嫌多!” 第8章 第八章 日光浴只适合坦胸/露//乳。 海面上的太阳没有遮蔽物,晒得皮肤生疼,想来应该身体还很虚弱,反正从上船开始,他们就没见到女孩的影子。 “真奇怪啊,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会有什么不得不跟着一大帮老爷们儿长途跋涉只为干掉一百多岁吸血鬼的理由……她甚至跟不上节奏昏昏欲睡着呢。” 波鲁那雷夫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和换上水手服的乔瑟夫欣赏海景,本来一切都透露着难得的平静,但他的无意提出的问题让团队陷入沉默。 法国男人也似乎察觉不对劲连忙闭嘴,眼睛迅速瞥向休息室大门,看到还是紧锁的才松了口气。 “也是仇恨的一种吧……” 阿布德尔端着咖啡走了过来,他面色严肃,把白瓷杯递给波鲁那雷夫:“我们只需要知道她有自己的正当理由就好。”说完这句他又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接着说道:“或许你也可以适当询问,但不要刨根问底,那个姑娘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 早就在心底勾勒出一个表面冷漠、有点不近人情、喜欢说一些淡淡俏皮话,内心藏着全部情绪的叛逆少女形象的波鲁那雷夫因为阿布德尔的这句话又把那个单薄的形象丰富了些: 比如她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毕竟就在前不久她推自己让离她远点。 “总之,和她保持距离,被烫成那个样子,对你有阴影很正常。” 基本不出声的承太郎在遮阳伞下突然这样说道,他把帽子盖在脸上,让人分不清他声线平稳的话语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情绪。 花京院笑着说道:“卡莱她很喜欢画画,听她说还拿过家乡的奖呢,是州级别的,据我所知画画的人总是很沉默,更注重思想上的契合。” “啊是吗!那我送她礼物她会笑一笑吗!”波鲁那雷夫瞬间像只打了鸡血的兔子,握紧双拳看样子很想大展身手似的:“喜欢画画啊!说起来我也有一个梦想呢…” 波鲁那雷夫的梦想是什么他没继续说下去,众人也无意深究,就见他拉着花京院讨论起画画人究竟会喜欢什么礼物。 克拉拉揉着眼睛从迷迷糊糊的梦中挣扎起来,嘴巴又干又苦,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女孩趿拉着沉重的步子推开大门,太阳依旧刺眼,她立刻抬起手挡在眼前,烫伤让她的眼睛不正常的分泌异物,刚用水费劲清洗干净,又兜头盖下这么大的阳光…现下只觉得心烦的厉害… “来,热牛奶。” 白瓷杯子被怼到面前,克拉拉接过发现是阿布德尔,她微笑着开口道:“谢谢您。” “怎么样,烧退了吗?” 克拉拉点点头,跟着男人一起向队伍走去:“比昨天强多了。” 她没管男人明显不信任的眼神,自顾自低头嘬了口牛奶,感觉舌尖尝到一点甜,她抬头看向阿布德尔,感动的再次道谢:“很好喝!真是麻烦您了。” “知道吗卡莱,人类的皮肤是最大的器官,相当于裸露的肝脏,它组成人类身体的第一道防线,所以一旦被破坏,人就会被接踵而至的病菌感染,卡莱……” 阿布德尔的巧克力色眼睛透着琥珀般的温润光泽,他轻声地问:“其实你还没好对吗?” 女孩儿眼白因为疲劳而布满血丝,她直视阿布德尔,诚恳地回答他:“请别告诉乔瑟夫先生,请别告诉大家……” 炽热的太阳高悬于顶,阿布德尔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牛奶和她的肤色谁更惨白一点。 “但是你必须吃药,如果明天你不见好,我一定会告诉乔瑟夫先生。” “好,我答应您,明天我就会痊愈的,我保证!……” 阿布德尔的心情说不上的难受,他本意不是这样,但女孩太倔强,他也不遑多让,以至于说出口的话成了较劲的赌咒发誓。 他只是希望女孩能停下脚步,留在原地好好休息。 ………… “哦呀你来了卡莱,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咖啡?” 克拉拉晃了晃手里的牛奶回复法国男人的邀请,她早在闻到海洋的咸湿气味第一时间就开始反酸水了,眼下吹了海风只感觉更难受,刚刚喝下去的那口牛奶在喉咙里翻云覆雨,她不想在大家面前出丑,慢慢转身独自往休息室走,花京院本想和她说话,看见女孩面色萎靡,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 只顾着遮掩呕吐欲的克拉拉被逃脱束缚的孩子正好撞进怀里,顿时想吐的感觉更强烈了,整个人也跌倒在地,屁股着地的疼钻心一样,但她还是努力抱住了同样栽倒的女孩:“你这小孩……怎么会有孩子?” 花京院急忙跑过来扶起她,克拉拉也抱着那个孩子直起身子,皱着眉头问:“船上会有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吗?” 热牛奶撒在甲板上,白瓷杯子摔得四分五裂,克拉拉小心避开碎片,双手握住那孩子的肩膀把她拽向自己的怀里。 “放开我!”小孩像只欢快的小狗挣脱克拉拉本就没用力的束缚,她转身不安地看着刚刚抱住她的大姐姐,可看过去只觉得好高…… 这里每个人都好高…… 尤其那几个男的,简直壮的像大猩猩…… 突然出现的孩子让所有人都开始动了起来,随着承太郎乔瑟夫等人的靠近,克拉拉发现这孩子躁动的更强烈,于是她蹲下身把她再次拉向自己:“好好说,你是谁家的,为什么到这船上?” “是啊,说好的绝不允许外人登船,喂!船长呢!给个解释啊!” 乔瑟夫高声叫喊,高大健硕的身材配上他那欧美人深刻的五官简直骇人。克拉拉把小女孩的视线强行移回自己身上:“替身?” “什么?” 女孩懵懂的表情不似作伪,克拉拉抬头看向花京院,少年点点头,法皇的触手顺着女孩的身体向上攀爬,如果是替身使者,一定会有点反应的,克拉拉没放过这个小孩的一丝表情。 “没事。” 法皇的触手无声收回,克拉拉站起身,对身后的伙伴说:“她只是个普通女孩。” “女孩?!可他明明是个小子!”波鲁那雷夫似乎不太相信, “那你需要练练自己的眼力。”克拉拉毫不留情地回怼:“这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克拉拉正要带着她去乔瑟夫先生面前说明情况,就觉得手里的孩子被大力扯了过去,她惊慌回头看发现是个异常强壮的男人,穿着比船员精致些的船长制服,克拉拉立刻心生不满:“这位先生!她只是个姑娘!请不要这么粗鲁!” “哦?怎么确定呢?得要验明正身才行呢……” 这话一出,船上氛围顿时陷入危险,克拉拉脸色承太郎他们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漆黑一片,他们这路上可是领教过女孩在危机中爆发力有多强。 尤其是那个男人的眼神已经满是不屑遮掩的恶意。 “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恶心话。” 克拉拉语调冰冷,花京院眼睛缓缓睁大,他可从没听到过这位女性朋友如此直白的贬低一个人呢。 “啊!——”年幼的孩子被死死钳住肩膀,似乎船长手劲加重,本圆鼓鼓的五官狰狞皱在一起,克拉拉再也看不下去,猛的掷出藏在手里的东西! 为了接住迎面飞来的“暗器”,男人手不自觉松开,而被钳制的女孩更是抓准时机挣脱出来,她皱着脸,羊羔似的窜出,飞快的向克拉拉的方向跑去:“帮帮我!” 克拉拉张开怀抱把她接住,立刻搂紧她往后退,波鲁那雷夫顺势挡在她身前,面色不善的质问那个男人:“我管他是男是女、但是对小孩下手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船长先生?” 扔掉手里的白瓷碎片,船长满不在意的笑着回:“作为船长,我有保护船上所有人的义务,一个来历不明的偷渡客,哪怕是个孩子也是十分危险的。” “那也要等乔瑟夫先生问明白才可以吧,他才是包下这艘船的人,而且我们已经离岸很远,我想就算您是船长,也没有抓到偷渡客就把人扔到海里的权力吧…” 花京院侧身站着,边用余光看护着女孩的克拉拉,边回答那个可疑的船长先生,他可不认为这个突然出现的船长是什么和善人物。 有这种肌肉量的,真的很可疑… “是啊是啊,我看你的架势好像要把那个小子扔海里喂鲨鱼似的,喂!该不会你真是抱着这种心思的吧!”波鲁那雷夫不遑多让的持续输出,那副表情颇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克拉拉把战场交给男人们,她则带着女孩来到乔瑟夫先生面前。面对高大的男人、怀里的姑娘也不挣扎了,克拉拉让她直视乔瑟夫:“乔瑟夫先生可以帮你,但你不能说谎。” 乔瑟夫摆出当年看见乖外孙承太郎的表情:“是啊,孩子,你别怕,有什么难处告诉我,不需要大动干戈,你看,他们都为了你打起来…嗯!?卡莱!快看!” 乔瑟夫那只机械义肢灵活极了,克拉拉顺着他的手指回头看过去,看见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已经和那个船长先生扭打起来了! “这……” “这家伙肯定是替身使者!他能看见我的银色战车!” “是啊,闻到烟味鼻子也会像其他替身使者一样突起青筋呢。” 克拉拉下意识摸自己鼻子,这一路上承太郎抽了不少烟,难道每次她都会鼻子起青筋吗?!那岂不是很丑?! ……真是丢死人了! 承太郎闷看见她这样笑一声:“别担心,那是用来钓鱼的钩子,毕竟如果我不这样说,又怎么会掉到你这条大鱼呢,不知名船长先生。” 克拉拉撇嘴:“既然鱼钓到了,可要小心鱼刺哦。” “那是自然。” 第9章 第九章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他丢到东京湾喂鲨鱼。” 承太郎说完这句话就和波鲁那雷夫一起把那个被打到生死不明的船长顺着栏杆扔进海里。 克拉拉看见这一幕不忍地别开眼,只能在心底默念这些替身使者本身也没把他们的命当命,都是冲着杀人来的,不需要对他们仁慈… 但是…… 在飞机上目睹灰塔杀人的惨象,总是能在任何一个生命可能被剥夺的时刻重现在眼前,着无关仁慈与否,克拉拉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人类无法承受的创伤记忆罢了…… “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安,你可以叫我小安。” 克拉拉的袖子被扯动,她也勉强从幻象里出来,海风吹过被冷汗浸湿的衣领,她不自觉又打了个哆嗦,意识到女孩在问自己的名字,克拉拉刚开口,只说了第一个音节时就听见身后响起巨大的轰鸣,后背率先感觉到热浪汹涌而来,这感觉太熟悉,不是什么温暖,而是…… “爆炸了!!——货仓爆炸了!!!———” 克拉拉只记得自己抱紧年幼的女孩,其余的,都淹没在滔天的爆炸声中。 ……… 风铃响起,坐在地板上玩拼图的女孩抬头去看,她有一双冰冷的灰蓝色眼睛,睫毛又长又密,粉色的嘴唇紧紧抿着。等到风停了,她又低下头继续玩手里的玩具。 那是一副边缘起翘的芭比城堡拼图,粉色的图案破碎的四散分布,她只来得及拼出一个城堡尖尖。 “这不行,没得商量西奥多!我不可能允许的!茜茜年纪这么小根本没有自保能力!我还和你在一起我已经豁出去了,但是茜茜……她不可能跟你们家里任何人接触!” 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女孩熟练地藏在柜子后面,膝盖跪在地上太久,一枚拼图碎片被压进肉里也没发觉,那双冰冷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楼下爸爸妈妈的争吵。 盾牌围着他俩转来转去,像个焦躁的陀螺,女孩在被封闭的二楼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这样的珍妮,你听我解释,我母亲她没有恶意,只是我父亲去世后她真的很寂寞,迫不得已才请求我想要见茜茜一面,过去五年,甚至茜茜出生的时候她都遵守约定没来美国不是吗?” “这与我无关西奥多……很抱歉我会这样说……但你为什么不能理解理解我?西奥多……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 男人摊着手无奈地说:“我怎么会不理解你呢亲爱的,只是茜茜已经五岁了,我们把她关了五年,难道要关她一辈子吗?这太残忍了……你看看她,最近她有笑过吗?没有朋友、没有游乐场、她只能一天到晚玩那个该死的拼图!” “我会给她买更多玩具!”珍妮大吼的声音甚至不需要盾牌的转达,女孩隔着厚厚的玻璃就能听到。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女人抬头看向二楼,幸好,除了那个乱晃的风铃,她的宝贝没在那里玩拼图。 从很小起,那是被称为自我意识觉醒的时刻开始,克拉拉·布朗就认为她生活在一个不应该称之为完美的家庭里。她被妈妈异常细心抚育着,在某一天平平无奇的午后,跟着妈妈的手念出那个名叫“完美”的单词。 她好奇这个词的意思,可面对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的孩子,女人的表情却不尽如人意,虽然她很快整理好情绪告诉自己的宝贝该如何定义这个词,但那一瞬间的不完美就是被克拉拉捕捉到了,并牢牢记在灵魂里。 相比完美,她似乎对不完美更有特殊情感。 她的人生似乎从诞生的那天开始就是不完美的。 被父母集体隐藏的秘密;因为限制出行就只能日复一日躺在上面打发时间的摇摇椅;芭比公主城堡的巨大拼图;还有爸爸妈妈早就该说出的那个单词。 他们会说的,迟早的事而已。 总有一天,他们会撕开伪装的平静,凶狠的互相喊出那个单词。 总有一天。 就像四岁那年的夏天,堪萨斯州太阳下,广阔的麦田里,弥漫着自由的甜美气味,光着脚踩进土里,被蚊虫叮咬一身包,她觉得很有趣,因为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无限接近于完美。 美丽的太阳,仁慈的麦田,相爱的父母,第一次出门远游,坐着爸爸那辆67年雪佛兰黑斑羚,享受着一路的尘土,她晒到了最幸福的光。 但是…… 后面发生了什么来着? ……… “卡莱?卡莱……” “天啊她不会死了吧!” “闭嘴波鲁那雷夫!盼着点好吧!” “小姑娘脉搏很微弱,估计得住院……” “要人工呼吸吗。” 克拉拉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坐在叶子上,而叶子在咖啡杯里,不然她怎么一晃一晃的? “天啊!卡莱你醒了!”波鲁那雷夫扑上去给了她一个熊抱,克拉拉只能看见全是白花花的胸,幸好法国人是个有洁癖的欧洲男人,身上只有很重的肥皂香。 明白自己似乎是死里逃生后,克拉拉也抱住高大的法国人: “醒了醒了……真是……” “嗯?” 没听清她说什么的波鲁那雷夫放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克拉拉喘了两口气,脸颊因呼吸不畅而被迫飘上两朵红晕,她看上去心情不错地说道:“真是太凶险了。” “是啊!那个臭船长在船底放满了炸弹想要炸死我们!他也不考虑自己死活!可把我们害惨了!” 克拉拉没接话,只是悄悄伸手探进口袋,确认那块父亲的怀表完好无缺后才默默垂下眼睫,安看着她一副困极了的样子,把自己身体往她怀里拱了拱,看见大姐姐困惑的眼神,安解释道:“你可以靠着我。” 他们漂浮在茫茫大海上,太阳落了下去,本是蔚蓝的海面变成黑洞洞的深渊一样的墨汁,他们的小船孤苦无依地在海面游荡,克拉拉抱住女孩颤抖的肩膀,没说话,只是把她努力塞进自己的风衣…风衣? 她揉搓着熟悉的布料,疑惑地看向承太郎的位置,他只穿着一件无袖背心,结实的肌肉舒展开来,但克拉拉皱着眉,她认为那一定不够抵挡夜晚的海风。 “承太郎……” 见周围人眼神都因为她开口而移了过来,瞬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但她还是在少年冷硬的目光下笑着道谢:“谢谢你的衣服…”说罢她又用衣服把自己和女孩裹得更严实点,几乎整个人都埋进这件大的出奇的厚实校服里: “很暖和……” 承太郎看了很久,久到克拉拉以为他会把衣服抢回去的时候他又别开视线,一句话也没说,仿佛这不是他的衣服似的。 克拉拉和怀里的女孩对视一眼,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作为船上仅有的两位女士,享受一下特殊照顾也不算什么过分吧。 总之克拉拉在这件事上意外的心安理得。 ……… 至于那个没做完的梦是什么样的克拉拉不愿再去想,因为大雾来了。 海面起雾如果没有雷达,那是十分凶险的,当然,乘坐一艘救生艇在波涛汹涌的海上干什么都很危险。克拉拉细数了下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经历的交通工具,数到最后,她安慰自己:或许回美国后我也可以联系出版商自己写一本书。 “看!是船!” 乔瑟夫说明天早上会有船来营救,但绝不是眼前这艘老旧邮轮。 克拉拉本能觉得不安,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算等待营救、一艘大邮轮可比一艘小救生艇显眼多了,他们可以上船后休整,或许可以睡个好觉。反正乔瑟夫率先带着他们主动登船,克拉拉抱着安,自己走的踉跄,但她主动走在队伍最后,想着这样就算摔倒也不会连累身后的谁。 安抱紧姐姐的脖子,紧张的盯着陡峭的楼梯,乌黑的海水咆哮着侵蚀船身,一下一下越来越往上,几乎是奔着吃掉她们来的,小孩子的想象力丰富,容易产生幻觉,她总觉得在那海里看见一张长满尖牙的嘴,就在离大姐姐脚不远的地方伺机而动,它藏在海里,好像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 “快走、快走!” 克拉拉不解,但还是努力加快速度,她脚下不稳,心也忐忑,等发现腰间缠上一条绿色触手时她已经被拉到了甲板上,体会到了温柔版的空中飞人让克拉拉新奇又欣喜,笑着对站在面前的花京院道:“太酷了,你是怎么控制法皇的?他太温柔了,我几乎没注意到他是怎么碰到我的。” “嗯……熟能生巧吧,你会懂得这种感觉的吧。” 想到花京院也是天生的替身使者,克拉拉感同身受的拍了拍他的袖子:“我怎么会不懂呢,说起来我和你都是一类人。” 花京院典明的笑意隐藏在迷雾中,克拉拉说完这句话就转头向大部队走。 末了,少女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带着笑意说: “对了,还有波鲁那雷夫。” ………… “我想洗个澡。” 面对女孩的要求,克拉拉在征得乔瑟夫先生同意后叫上阿布德尔一起去找淋浴间之类的能洗漱的地方。 “真不敢相信,海上居然会飘荡这么大一艘客船。”克拉拉推开一扇门打量顺便接话道:“而且还是无人的客船。阿布德尔先生,我感觉不安……” “是吗?很强烈吗?” 克拉拉点点头:“是的,我感觉这艘船本身就十分邪恶,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有什么依据。” “我相信你的直觉,等一会儿我会转告给乔瑟夫先生的,说起来确实如此,行驶在海面上却没人的客船本身就很诡异。” 是塔罗牌的预言起作用了吗,果然是直觉发达的圣杯王后吗?真是不可思议啊,这小姑娘虽然平日表现出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模样,但当共同经历死亡考验后意外的坦诚呢,说出的话虽然让人很不安,但是…… “你觉得邪恶的气息有多近?” “很近…就好像在我们…” “啊啊啊啊啊啊!!!!!————” 安的叫声让二人都吓了一跳,克拉拉更是反应迅速一脚踹开传来叫喊的那个屋子的大门:“安!” 他们看见的,是一只被锁在笼子里的红毛猩猩。 它抓住了安! 第10章 第十章 “放开她!” 克拉拉掷出手里的螺母,这是刚刚随意摸到的,现在正好用来攻击! “姐姐!救我!” 她握在手里赶上果子大的螺母砸在猩猩身上就和小石子似的,克拉拉咬紧牙:“立行禁止(Instant Enforcer)!” 伴随急促的钟鸣,巨大的古铜色盾牌瞬间出现,而在盾牌中间的沙漏即将倒转时那只猩猩居然松开了手,克拉拉赶紧跑过去把女孩拽向自己:“哪来的猩猩!?” “这船上连个人都没有居然还会有猩猩,真是太奇怪了,不过它能好好活着就说明还是有人喂养它的,说不准它的主人是个会隐身的替身使者,卡莱!站到我旁边来!” 克拉拉听话的立刻抓住男人的长袍紧贴着他,警惕地来回观察,怀里的女孩也害怕的往她怀里钻,那只猩猩猥琐的眼神让她恶心至极,现在还有残余的毛骨悚然,克拉拉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伸手轻柔安抚,顺着她的头发一点点抚摸:“别怕,安,别怕……” “怎么了?”承太郎推开大门,这间屋子拢共三个门,克拉拉他们是从左侧进入,而承太郎则是从正对着笼子的大门进入,克拉拉想了下,觉得如果真有什么隐身的替身使者,要么会从第三个门进入,要么就在这间屋子里……想到这里她不自觉靠阿布德尔更近了些。 这些替身使者真难缠…… 真讨厌。 “这只猩猩刚刚要猥//亵我!” 女孩一语惊人,克拉拉反应过来立刻检查她的衣领,确认没有被撕扯的迹象才松了口气,而女孩眼含泪水,扑进她的怀里:“刚刚吓死我了……” “幸好安叫出声,不然这只猩猩绝对会杀了她,毕竟成年红猩猩的力气是成年人类男性的五倍,到底是谁养了个这么危险的家伙……”阿布德尔打了个响指,火焰像高科技灯一样逐步在铁栅栏上点燃,动物天生对火焰的恐惧让强壮的猩猩惊慌失措地退到笼子角落,它紧紧贴着墙,也让原本被压在屁股下的东西露了出来。 花京院靠近看,克拉拉微微示意别靠近,花京院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蹲下身伸手拿出了那些黄色杂志,神色莫名,捏着那几本小册子走回承太郎旁边说:“这只猩猩还真是聪明啊。” “我对动物没什么兴趣,阿布德尔,你见多识广,猩猩能看懂人类杂志吗?”承太郎走到笼子前借了阿布德尔的火点燃烟,昏暗的室内,他的表情若隐若现,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是能的,就智商来讲,红猩猩稳居梯队顶尖,有实验研究表明它们会使用工具,会主动创造工具,甚至能学会手语,但是……记录里的那是一只很和善的红猩猩。” “把那些书扔掉吧,好脏哦……”克拉拉对花京院手里的杂志意见很大,她只是站在这间屋子就已经很考验人性了,那只猩猩吃喝拉撒全在笼子里,这里用猪圈形容一点不为过,克拉拉捏紧鼻子对着花京院挥手:“你也不怕它对那本书做过什么!” “呃……确实,阿布德尔先生帮个忙。” “非常荣幸。”男人再次打了个响指,被扔到半空的黄色杂志瞬间自燃,火势非常猛烈,一秒都不用就看见轻飘飘的灰烬落下。 那猩猩却像是失去挚爱似的想要拯救而靠近栏杆,牢笼上已经减弱的火焰瞬间爆燃,火舌狠狠舔过猩猩来不及缩回的手,瞬间整个屋子弥漫动物凄厉的咆哮。 “这不会涉嫌虐待动物吧。”这是克拉拉不安的询问。 “可能都漂到公海上了,谁管我们。”承太郎的烟抽的很快,只是他们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没了一根,他把烟头弹进笼子里:“不是很喜欢抽烟嘛,请你的,不用谢。” 说罢他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走了,与正好要进来的波鲁那雷夫擦肩而过,对他发生了什么事的疑问充耳不闻。 “到底怎么了?哇去!好大一只猴子!!” “这是猩猩波鲁那雷夫先生。”花京院接过克拉拉的消毒湿巾仔细擦手,顺便纠正法国人的生物学。 “我管它猩猩还是猴子,我和乔瑟夫先生在甲板上找了半天,别说人,连个鬼都没有!你们都不知道这船多诡异,就在刚刚有个我们的海员差点被铁钩钩死,见鬼了真是,难道是什么幽灵船?” “幽灵不知道,像幽灵的猩猩我们倒是发现一只。”阿布德尔没放松对那只猩猩的恐吓,卡莱说的没错,这里处处充斥着不详,尤其是这只猩猩。 波鲁那雷夫走上前,发现笼子里除了脏乱差外还有一盒被打开的烟,他费力够出来打开,看清后顿时气得把烟摔在地上:“畜生都在抽万宝路而我们就只能吃海风!真是可恶啊……我让你抽!” 像是不解气似的,他又踩了那盒烟好几脚,克拉拉盯着他拿过烟盒的手皱紧眉头。 “哼!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禁毒大使!” 说罢他又捡起面目全非的烟冲出去,离老远,他们只能看到波鲁那雷夫往海里扔东西。 “他历史其实不错。” “还行,知道销毁毒/品是往海里填……” …… “我想洗澡。” 女孩拽了拽克拉拉的裤子再次说出自己的诉求,克拉拉手撑着膝盖弯腰听,确实,这也是她的希望,真想洗个澡啊……被海水泡过后身上全是结晶的盐粒,虽然可能海水不算特别脏吧,但是……咸咸的。 “那我问问乔瑟夫先生好不好,他同意我们自由活动的话我就带你去,刚刚的猩猩你也看到了。” “嗯……好……” 克拉拉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转身去找乔瑟夫。但是见多识广的乔瑟夫立刻否决了:“洗澡不重要,你们小姑娘又不脏,等上了岸我请你们泡温泉好不好?” “就是,刚刚那个小子就是要去洗澡才差点出了事儿,卡莱,我们不能让她乱跑!”波鲁那雷夫也严肃起来。 克拉拉绞着手抿嘴点头答应,看着二人冲她笑了笑后走开的背影,也觉得确实不该乱跑,得把安栓在自己身边才好。 “安,看来我们得晚点才能…” 原本女孩应该在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克拉拉向四周看了一圈,疑惑地轻喊: “安?” ……… “真是的,我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这船上除了那只臭猩猩还有什么危险的?真是群奇怪的人,嘴里喊着什么怪怪的单词,以为在动漫里吗?召唤守护兽?” 女孩脱下衣服打开喷头,看见水顺利喷出立刻不顾冷热站在下面抓紧冲洗,她没看到洗发露,就只能用手指抓着头皮指望这船上的淡水够干净能洗掉那些海盐。 “等我上了岸就让谁也找不到!哼!” 独处可以让人褪去所有伪装,叛逆期的少女终于露出一声声示弱的“姐姐”后的野性,她不屑又急躁,用力揉搓身上的脏污,试图五分钟内洗干净。 总之…那个大姐姐看上去就很爱哭,还是快点回去吧… 可是洗着洗着,她就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隔着浴帘,站在她身后。 “嗬!” 她壮着胆子拉开浴帘,入目的是克拉拉愠怒的脸。 对于安来说,克拉拉·布朗是个很高的大姐姐,五官和安在时尚杂志上看过的意大利影星模特似的,柔和时漂亮,愤怒时又全是压迫感。此刻克拉拉怒气冲冲,但又似乎拿她没办法,就只能甩上浴帘,撂下一句:“快点洗。” 安顿感愧疚,但还是不服气,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管着她……爸爸是这样,妈妈也是…… 她赌气似的把水开到最大,雾气弥漫开来,比原定的五分钟,她决定要洗到十分钟! 但是洗着洗着,她就好像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她尝试叫了几声姐姐,却没人应答,她马上拽下浴巾围住身体拉开浴帘,骤然对上了一只猩猩的视线。 “嗬…嗬…嗬…” “姐姐!!!——” ……… 捡起地上没有破坏痕迹的锁头,承太郎站在大敞四开的牢笼前,里面的猩猩已经不见了。 他沉默着,眉头紧锁。那只会看色情杂志的臭猩猩,逃出来第一时间会干什么呢… 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小他一岁的少女的脸庞。 “该死……” ……… “姐姐!姐姐!” 安后悔了,她不该来洗澡的,如果她不任性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猩猩死死掐住倒在地上少女的脖颈,流着口水的脸露出几乎和人一样的笑容,猥琐又恶心,安被吓得浑身僵硬,她跑不掉了,她连逃命都做不到了… “放开她…放开她你这畜生!!!——” 女孩抄起手边的置物架甩了过去,虽然伤不了它,但好歹转移了他的视线,安悲哀地想:最起码它不会眼下对姐姐的尸体做什么恶心事…… 承太郎进来看见的就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克拉拉,黑藻似的头发盖住她的五官,脖子上有粉红色掐痕。 那简直就是一具尸体。 “它杀了姐姐!是猩猩杀了她!!!……” 安一直都不知道这群神秘人究竟有什么能力傍身,只能从只言片语听到什么“替身”“替身使者”之类的,尤其是眼前很少说话的男人,队伍里有人叫他“jojo”也有克拉拉这样的会叫他“承太郎” 虽然不知道他的全名,但周围人的态度她是能察觉出的,当叫出他的名字时,说话的那个人都会投以信任的眼神,仿佛这个叫承太郎的男人是整个队伍的主心骨。 “jojo!” “……” 铁锁正中红猩猩的脑袋,血浆离安不到一米的地方迸裂出来,洒在女孩脸上,让她刚刚的洗澡变成了个笑话。 “在船室的海员全死了,是被拳头打死的,可比你现在这个蠢样子恐怖多了。”空条承太郎居高临下对着疯狂求饶的猩猩说:“我们都不是愿意看到无辜生命死掉的人,但是,你做的太过分了。半只脚已经踏出动物圈、毫无人性、喜欢杀戮人类的动物……” 克拉拉的尸体还躺在那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承太郎失去朋友的滋味多痛苦。 “就算是什么保护动物,也会被击毙。” 空条承太郎打碎了它的头骨,这只猩猩离死只是时间问题,但承太郎没有耐心了,他现在只有满腔愤怒,克拉拉·布朗的尸体就在他脚边,死亡的气息让他几乎被怒火烧穿灵魂…… 白金之星大喊着抓住猩猩的毛发,连着皮一起扯下,作为力速顶尖的替身、白金之星不止出拳厉害。 安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大猩猩几乎在眨眼间就被暴力脱毛……非常暴力、她脑子甚至快要承受不了眼前的景象。 她看见猩猩厚实的胸口被贯穿,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出,死掉的动物如一坨烂肉倒在地上,而那颗心脏浮在半空,那只手依旧在捏着它,安眼睁睁看着那颗心脏被挤爆…… “虚张声势的猩猩…”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就被巨大的颠簸震的差点摔倒,承太郎阴沉着脸:“看来这艘船就是那只猩猩的替身,原来是实体替身吗?真是不安生啊。安!抓住我的手!” “那姐姐呢!” 承太郎冷静的说:“姐姐已经被那只猩猩转移走了,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她转头果然看见克拉拉的尸体不见了!“怎么可能……”应该是那只猩猩在临死前藏起来了!安眼泪糊了满脸,承太郎抓住她就往外走,当然没忘记拿她的衣服。 到底被藏到哪去了。 克拉拉·布朗到底被藏到哪去了。 这样对待我朋友的尸体、 不可原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十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猩猩死了,轮船逐渐消失,死去船员的尸体根本来不及打捞,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一点沉进大海深处。 如果她看见的话肯定会说。 说什么呢。 承太郎这才发觉这趟旅程到现在他都没和她有过什么交心的聊天。 或许花京院会知道。 他俩总是凑在一起。 “我不相信!为什么卡莱会死!?”波鲁那雷夫第一个反驳,阿布德尔不忍的别开脸,承太郎知道成熟的埃及人已经迅速接受同伴的阵亡了。 花京院目光沉沉盯着海面:“那她的尸体呢,刚刚沉下去的没有她。” “可我还是不相信……你们说会不会海里有东西接应?把她藏起来了?如果她死了,一具尸体,有什么藏的必要呢?” 说罢波鲁那雷夫探出半个身子作势要跳海,是承太郎拦住他,波鲁那雷夫不满地回头问:“难道你相信吗承太郎!” “我和你一起下去。” 乔瑟夫立刻阻止:“你们在说什么胡话!海这么大、你们怎么找!?” 老人看向自己外孙,努力耐着性子,苦心劝道:“我会留下坐标,等基金会的打捞队来了他们会负责找出卡莱的尸体,我们现在该保全自己,承太郎……荷莉在等着我们……” “我当然知道,老头子。但是,我看见卡莱了。” 安也接话道:“没错!法国大哥哥说的没错!海里有东西!上船的时候我看见了!应该就是你们说的替身什么的!” “这不可能,你是普通人,怎么可能看见替身?”乔瑟夫立刻反驳:“都别胡闹了!” “难道姐姐的命不是命吗!为什么你就是认为她一定死了呢!” 女孩尖声质问让众人瞬间沉默,乔瑟夫黑着脸,女孩有些怵,却没退缩,倔强的像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牛崽子。 “因为我要保护你们……孩子。”乔瑟夫没有生气,甚至没有不悦,他依旧温柔:“相信我,我不希望这里任何一个人出事,像卡莱他们这样大的孩子:承太郎、花京院…一旦出事,与他们父母面对面的只能是我,或许你现在不懂这是什么感受,但是……安,我比你更懂死亡是什么意思。” 花京院捞起一捧海水,黑色的水到了他手心就变成纯净的无色:“或许是海水让在普通人眼里无形的替身有了形状,虽然模糊,但距离够近的情况下不是没可能。” 茫茫大海,克拉拉.布朗小小的一个人,该如何救起她呢。 “看来还是需要点鱼饵啊……” 花京院一边这么说,一边翻过船沿将自己泡进海水里,他单手举着个钱夹,对船里的乔瑟夫嘱托:“请帮我收好,这个对我很重要。” 乔瑟夫抓住他的手腕:“花京院……” 少年坚定地抽出自己的手:“没事的乔瑟夫先生。” 他的法皇在海水中没有着力点,用触手搭建结界无法实现,但是——空条承太郎坐在船上,四肢舒展,冷硬的目光让他明白了接下来他们只会成功——承太郎总有能令他安心的神奇能力。 花京院被海水托着起起伏伏,此刻不知怎的,他骤然想明白这到底有多疯狂,跟着一群刚认识的男人去埃及讨伐一只活了一百多岁的吸血鬼。吸血鬼的影子还没摸到,现在为了救人又这么莽撞跳进大海——花京院典明……你还真是昏了头啊。 不过。 水下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了动静,法皇浮在半空,花京院承受着夜晚温度骤降的海水浸泡,心里又不断地想:卡莱就是这么被拖进海里了吗? 感受脚下越来越近的东西,生物本能让他背脊上的皮肤几乎要炸开,他脚底下的东西要么是鲨鱼,要么—— “jojo,一会儿看我是什么反应,这个东西应该会先袭击我的脚,就算是鲨鱼,我想白金之星也会有办法的对吧。” “祝你好运,我会看着你的。” 花京院露出放心的笑容,他借着推船的力往后游了几下,故意作出挣扎的模样——果然,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腕,是手!不是鲨鱼! “!”乔瑟夫眼疾手快捂住女孩的嘴:“嘘!——我乖孙们正在钓大鱼呢!——” 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一群人做起事来怎么都这么怪啊!这老伯不是刚刚还在阻止吗!?怎么现在又一副像是看热闹的样子啊! “jojo!” 花京院整个人突然往下沉,波鲁那雷夫惊慌叫出声“花京院!”随后他看见身旁的承太郎也窜进水里,法皇流淌绿色光芒的触手缠住承太郎的身体,波鲁那雷夫顿时跃跃欲试道:“嘿!带我一个啊!” 回答他的是跃出水面的第二条触手,波鲁那雷夫主动先抓住它,再被它顺着胳膊缠住身体,法国男人在安恐惧的目光下向她飞了一个吻。 【这群人……果然都是疯子吧……】 深夜的海底有说不上来的诡异感,一望无际的黑暗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他们的身躯,瞬间叫人领悟到相较于大自然,即使是拥有强大的替身,他们也不过是渺小的一粒尘埃而已。 拨开细密的气泡,勉强分辨出大致方向,然后他们终于在一处莹莹发光的礁石旁发现了克拉拉! 女孩被困在水草中随着海水微微晃动,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痛苦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承太郎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窒息直接脑缺氧,只需要几分钟,哪怕救回来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脑损伤。最好的年纪就要搭上后半生,甚至很可能生活不能自理。 老头说过她的母亲从没有上过班。 没什么能力照顾好她。 伤口未愈的男人站在巨石上,他挥挥手就让围绕他自身的漩涡扩大,把克拉拉纳入可呼吸的范围内一瞬间就看见刚刚还飘在水中的女孩无力的摔在石头上。 这家伙的替身能用蹼给本体在水下制造出一个“伪氧气舱”,本体在漩涡中央,可以呼吸到潮湿的氧气,但是……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死得很痛快的,这个小姑娘,你们很在乎吧?不如这样,你们乖乖把肚子里的气全吐出去、我就让她多呼吸几下怎么样?很划算吧?”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恨恨地啐了一口,他浑身都痛的要死,如果不是那个空条承太郎和那个该死的波鲁那雷夫……该死! 想着想着他把目光又放在脚边生死不知的女孩身上,满墙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抬起脚就要踩下去,承太郎瞪大眼睛,也不管布满刀片似的鱼鳞的漩涡,双脚蹬开水就要游进去。花京院看见血飘了出来马上抓住他,要是真让进去一定会被搅碎的! “……” 波鲁那雷夫抓住两个少年的衣服示意他们快看! 明明女孩是昏迷着的,但是她的替身立行禁止却出现了! 盾牌在嗡鸣,钟声被海水阻隔后有些模糊,但承太郎他们还是看到了那块盾牌中间的沙漏开始颠倒! 立行禁止发动了! 卡莱真的还活着! 替身使者被禁锢后,已施展的替身能力居然被暂停在当前的状态,波鲁那雷夫召唤出银色战车,速度极快的银甲骑士挥动西洋剑,凭空劈开布满利刃的漩涡,制造出能容纳人进入的大小。 波鲁那雷夫立刻拽着呆住的二人游了过去,而待到他们真正进入那条半人鱼制造出的氧气区后却发现克拉拉脸色几乎比死人还要恐怖,承太郎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将她放置平躺,俯下身就要做人工呼吸,波鲁那雷夫和银色战车守在被禁锢的男人身边:“…承太郎你下手轻点,别给她肋骨压折了…” “知道。” 女孩身上没有一处是温热的,嘴唇是冰的,手也是,承太郎莽足劲往她肺里吹气,却惊于不见胸口有自主性起伏… “醒过来卡莱…” “你不能死在海里。” “最起码不能死在这儿。” 花京院跪在另一边掐住她的手腕,试图找到一丝,哪怕是微弱的脉搏。 “没有心跳了…这不可能……” “立行禁止还在运转卡莱就不可能死!你们不会人工呼吸就我来!”波鲁那雷夫忍受不了这种等待判决通知书一般的焦躁,他让银色战车用剑穿透了假船长先生的动脉,这样哪怕立行禁止失效,他也活不了。 法国男人一把拽开跪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承太郎,换自己跪在他的位置,再次用手摆正女孩的头、捏住她的鼻子、让她张开嘴,而就在他差一点碰上去时却被一口咸涩的海水喷了个正着! “啊呸!这!这不醒了嘛!” 女孩咳呛着醒来,她虚弱极了,连咳嗽都是细细一点声音,花京院立刻将她侧过身:“太好了!还活着!” “没死就好…” 承太郎也跟着劫后余生似的喘了一大口气,然后他单膝跪在克拉拉身边,伸手替她整理乱掉的头发,让她五官全部清晰的露出来,这样他就可以把她还活着的事实看得清清楚楚。 “说真的卡莱你太厉害了!昏迷也能发动替身!”波鲁那雷夫也跟着蹲在女孩身边,被吐了一脸水也不在乎,克拉拉强打精神,愧疚地用自己湿透了的袖子给他擦脸:“谢谢你们……” 波鲁那雷夫感动的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别说这些了…可不能让你孤零零死在这种破地方……来!我们带你上岸!” 女孩嗓子像是坏了,说话声音哑得不行,花京院看见她脖颈横亘着深红色的淤痕,默默伸手帮她理了理衣领遮盖住。 波鲁那雷夫抱住克拉拉,花京院深吸一大口气就跳进水墙里,他转身冲他们挥挥手,法皇在他身后出现,伸出柔软的触手一边拽住一个,而在即将离开海底的最后一刻,承太郎召唤出白金之星。 克拉拉觉得一切都雾蒙蒙的看不清,恍惚中只记得被海水包裹后,有人的断肢在面前飘过,但海水太刺眼,她想看都看不了第二眼。 极度疲惫下,她感受到一只手按住她的眼睛,力度很轻,像小时候爸爸拍在她肚子上,哼着哄孩子入睡时的力度。 爸爸的手就是这样宽厚的。 ……… 堪萨斯的太阳很耀眼啊。 即使在梦中也像是瞬间穿越时空般回到那个夏天的麦田。 炽热,自由,还有外婆的苹果派。 然后。 外婆是个很温柔的人,她身手矫健,头发蓬乱,她不屑在风中总是去打理自己,因为她,很忙,忙着打猎。 外婆是个,非常厉害的猎人。 她杀死过两只鹿,救过被熊袭击的登山客,她的弹弓甚至能打死老鹰。 外婆,很厉害,会做美味的苹果派。 她用这门手艺独自抚养我的母亲和她的三个兄弟们长大。 后来,外婆死了。 在最我幸福的那一天,死掉了。 外婆被啃食着,被本该是她猎枪下的猎物,一只站立的郊狼,啃食着。 所以妈妈说,她和爸爸要: 【离婚】 ……… “醒了醒了!” 乔瑟夫拍手欢呼,克拉拉头痛的皱紧五官,她想别过脸躲一躲老人家高亢的嗓音,但是脖子僵直的痛让她只能默默承受。 阿布德尔撤下她额头的布,试了下温度,也笑着说:“意外的身体强壮,居然没发烧,很好,看来上岸后多吃点好吃的很快就能补回来。” 克拉拉听见这话莫名想笑,从小到大她就没被夸奖过身体强壮,这骤然来这么一句,其实,还怪好的…克拉拉笑着说:“虽然暂时没有力气再面对替身使者了……但吃饭还是可以的……” 除了声音还是很沙哑外,就连精神状态都比刚出发时还要好,乔瑟夫欣慰的拍了拍女孩的头,该说不说,是亲身经历了生死,所以死里逃生后人也变得豁达起来了,再没有那些别扭的情绪,小姑娘嘛,笑口常开的比什么不强。 “姐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下回记得听话…知不知道?” 女孩儿擦干净又流出来的泪水,用力点头:“不会再有下次了!” 等待救援的过程很漫长,克拉拉很快就又睡了过去,所以也就没听到波鲁那雷夫的疑问… “所以立行禁止不是只会让替身使者暂停行动吗?我看见那条半人鱼的能力也被暂停住就很奇怪。毕竟以我在世界各地的所见所闻,替身使者被禁锢后自己的替身能力多半会被迫解除,因为精神力无法施展……” 阿布德尔也附和道:“替身是替身使者的精神力具象化,外形和能力多半来自替身使者的内心世界,心思越单一的人反而会拥有字面意义上蛮不讲理的替身,因为他们的世界并不全是由理性支撑,感性的幻想让他们觉醒替身后通常拥有可怖的能力……” “难道你是说她脑子不好使吗?”承太郎小声说,眼睛时刻盯着熟睡的克拉拉是否有别的反应。 “不,我的意思是:像克拉拉;波鲁那雷夫;花京院这类的天生替身使者,在孩童时期就觉醒的人,他们的替身或许有理性的大人无法看到的隐藏天赋。” “比如?”波鲁那雷夫这还真是陷入好奇心里了,他从没听过这种说法! “像在水底,你说小姑娘可以同时让替身使者和替身被‘暂停’,我有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只是猜测,而且……我无法现在组织好语言表达清楚……或许再看看,情况才会更清楚” “不愧是占卜师,你还挺神秘。” 波鲁那雷夫这样夸奖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错别字修正版文本 等到史比特瓦根财团的大船实施救援时,克拉拉早就晕了过去。 在船上的厨房里,厨师们紧锣密鼓地忙活,其中一位法国大厨端出一份奶油蘑菇汤递给传菜员:“这是乔瑟夫先生吩咐的,要送给那位小小姐。” 传菜员小姑娘利落地附和着,稳稳端着菜踩着楼梯走了出去。 ……… 克拉拉·布朗是被饿醒的。 她闻到了奶油的香气。 是好吃的…… 乔瑟夫端着小巧的盘子坐到她的床边,伸手把她扶起来:“来,吃点东西好得更快。”克拉拉有些羞涩,不太好意思地想自己拿勺子吃,乔瑟夫也没坚持,扯过来一张床上桌放在她腿上,克拉拉把盘子放在桌面上,用勺子一点点喝浓郁的蘑菇汤,乔瑟夫看她吃得香,想着过一会儿可以加点烤面包给她吃。 “让大家担心了…” 为了病人的肠胃考虑,蘑菇汤份量不大,克拉拉很快就吃干净了。而她用餐巾擦完嘴说的话就是对不起,乔瑟夫皱了皱眉,他不赞成道:“你不需要抱歉,卡莱。” 女孩点点头,并未再说什么,但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突然抬头问:“那个孩子呢?安?她还好吗?” 被猩猩掐晕的一瞬间她还记得浴帘后面正洗澡的安。 “安没事,倒是波鲁那雷夫吓坏了,正开批斗会呢,放心吧,大家都很安全。” 得到心仪的答案,克拉拉便露出高兴的笑,柔软苍白的嘴唇向上扬起,桌子和盘子已经被乔瑟夫撤下,她钻进蓬松的被子里把自己裹严实,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那我就继续睡一觉了,乔瑟夫先生。” 乔瑟夫·乔斯达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像是从天而降一个甜美的天使宝宝撞进怀中,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叫他外公…… “睡吧睡吧,等到港口我会叫你的。” 克拉拉嘟囔了一声晚安就合上眼睛,不到两秒,凭借呼吸和心跳,乔瑟夫就知道她真的累极了,就连入睡时间都省去。 ……… 新加坡的阳光正好,他们上了岸就准备先找个酒店住下,克拉拉牵着安,女孩不知道怎么了,有些抵触地挣开后独自坐在石墩子上。 克拉拉也不强求,自顾自地欣赏起这里的风土人情来了。 “去买点面包吧,我们之前去的女装店旁边开了两家甜品店呢!好像很好吃!” “真的!?那太好了!” 两名说着中文的亚洲女性从克拉拉面前路过,她虽然听不懂,但也还是感慨道:“这里似乎很多亚洲人呢。” “从中国清朝晚期就有很多华人为了躲避战乱而来到这个小岛上生活,十九世纪英国殖民后又吸引了许多的华人,二战结束后又是华人带领这个国家独立出来,华人多很正常。” 乔瑟夫不愧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先生,对这些历史遗留问题言简意赅。 “大小也是个国家,咱们今晚住哪个酒店?”波鲁那雷夫累坏了,他现在急需一张柔软的大床和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克拉拉却时刻关注着始终独自一人的安,女孩看上去倔强又无助,克拉拉不由得蹲在她身前问:“你不是要找你爸爸吗?既然这里没有…”克拉拉边说边回头看向乔瑟夫,得到老者的同意后,她才笑着继续说:“那就跟着我们吧,等到了你爸爸在的地方,再和他一起走好不好?”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随后眼神向下看,应该是权衡利弊之后才点点头,克拉拉却不在乎她到底在想什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立刻拉住她的小小的、有点粗糙的手:“我们走吧。” 一行人,就这么慢慢走向身后的高楼,那里看上去干净又气派,一定很好住。 ……… 克拉拉·布朗在十六岁之前没有朋友。 喜欢玩拼图,不爱说话的孩子在美国备受歧视。 托管所的孩子不喜欢阴沉的女孩。 克拉拉·布朗也不屑与一帮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交朋友,她根本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只要晚上能安全到家,能回到自己的房间,无论白天要忍受多么嘈杂纷扰的环境摧残,克拉拉都坚信自己可以接受。 但老师却自大地认为克拉拉·布朗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孩子,最起码也有人格障碍。原因就是她会拒绝一切大人的诱哄,用那双比冰还寒冷的灰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这明显不是个正常孩子。】 老师们这样定下结论。 于是本该停歇的氛围再次变得吵闹,克拉拉·布朗头痛欲裂,她怨恨噪音,这像是某些代表分离的信号,爸爸妈妈总是如此,结果就是每次等待她的只有黑暗的、空无一人的客厅。 客厅里好像有怪物,它们藏在黑暗里、窗帘后、餐桌下,藏在一切曾经布满美好回忆的角落。 但克拉拉·布朗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世界上没有围绕她旋转的怪物。就算有,哭泣也没用,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于是老师开始向爸爸妈妈说克拉拉·布朗是个怪物。 同学总是哭闹不止,他们的家长陆续抱走自己的孩子。然后在路过依旧安然玩着自己拼图的小女孩时投去厌恶又恐惧的目光。 在通讯方面依赖座机的年代,在电视刚刚兴起的年代,经历第二次石油危机的美国国内,到处人心惶惶,暴力事件频发让许多普通人不再信仰上帝,邪教趁虚而入——门口的信箱;清晨的报纸;密林的深处,他们开始侵入人们的思想。 虽然不会有那么多人信仰,但在人们之间疯传起那些被选中献祭的恶魔儿童。 克拉拉·布朗与她的好友**(此处“立行禁止”推测为替身名,若为错别字请补充说明,暂保留)** 成为了新世纪的女巫。 ……… “你没有爸爸在新加坡等你吧。” 把女孩带到洗手间,克拉拉确认隔间锁好后这样问她。见自己逃不开了,安也就交代了自己的目的: “我年纪这么小,外面世界这么好,我为什么要待在香港一辈子!” 克拉拉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我不是不回家…只是!我很希望我有个美国的亲戚什么的把我带走!在香港的日子太无聊了,每天都要上学、学校里的老师整天让你做这做那……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克拉拉不赞成地摇头:“你以为美国就不让小孩上学了吗?” “书上说美国很快乐!校园里更快乐!” “书上说……”克拉拉哑然失笑,要不是她上过学就信了她的话:“那书上有没有说在美国校园霸凌可以上升到刑事犯罪啊?” “啊……?” 克拉拉看了眼马桶圈,权衡利弊决定还是站着说话:“普通人在哪个国家生活都不容易,现在美国乱得很,你到现在还认为美国空气甜美是因为你遇到的是我和乔瑟夫先生这样的、在美国生活水平不错的人。” 安焦躁的抠弄衣角,克拉拉看不下去、轻轻拉开她的手,紧张时,她也爱这么做,对现实没什么用,却能莫名感到安心: “我父亲是个作家,为《大西洋月刊》撰写专栏,时不时去哈佛或者斯坦福开讲座,媒体长枪短炮地采访他,光是他写的小说版权税就为我们家攒下一笔资产。 所以,安,你所看到的美国,或许并不是现实中的美国……” 女孩脸上全是梦想幻灭的萎靡,她似乎对现实失去了力气,有什么文字描述会比一个真正的美国人亲口所说更权威呢…… “很抱歉,安,打破了你的想象,但是……你可以来美国找我玩儿。”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 未说完的话克拉拉也不打算说出口,告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何为死亡还太过残忍,克拉拉不愿对一个无辜的孩子施以酷刑…… “真的吗?” “当然,我带你去吃墨西哥菜。” “为什么不是美国菜?” 克拉拉摆摆手,一副【你可别逗我了】的表情说:“如果你想吃麦当劳我也会请你去吃的。” 安仰头看见克拉拉柔和的笑脸,这位姐姐在她面前总是爱笑的。洗手间暖黄色的灯光让逆着光的克拉拉表情不太真切,但安清晰地看见了她脖颈上的黑紫瘀痕,纵使被衣领尽量遮盖,但是…… 安主动牵住少女的手:“我会回家的……” “但是!”女孩打断克拉拉想说出口的话,她坚定地告诉克拉拉:“我要在新加坡好好玩一玩!” 克拉拉失笑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我会和乔瑟夫先生说的,就在新加坡好好玩一玩吧。” ……… “不好意思这位顾客,由于现在是旺季的关系,我们就只剩不相邻的四间房了,请问这样可以接受吗?” 克拉拉带着安回来就听见酒店房间不够的消息,大家都累坏了,如果现在放弃这四间房出去找别的酒店,很可能连最后四间房都没了。 她有些苦恼,毕竟她自己已经又困又累了,虽然在船上也休息了一段时间,但那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昼夜颠倒,身体受伤,她现在也很想好好睡一觉… “怎么了?” 承太郎的声音响起,克拉拉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神关切地看着自己,顿时话梗在喉咙里,再也不好意思开口。 见少女摇头不答话,承太郎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讨厌他一般,少女拉着小姑娘往前走,承太郎双手插兜,心里满是不解。 “卡莱?”花京院看见她来,便凑上去搭话。克拉拉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承太郎就看见本要与他住在一间的花京院突然说:“我和卡莱还有安住一间吧,双床房,就是要让卡莱和安挤一挤了。” 波鲁那雷夫满不在乎地说:“那我就和承太郎一间,不落单嘛,两个男人住一间也没关系啊!” 乔瑟夫和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和承太郎,花京院和克拉拉和安,这样就只需要开三间房。 “好好照顾卡莱哦,花京院,她病刚刚好,卡莱!有事情找我报告!…尤其是你!小子!睡觉老实点啊!”波鲁那雷夫挨个警告一番就拿过钥匙揽着承太郎往电梯走。 承太郎这才想起来**(此处“立行禁止”推测为替身名,若为错别字请补充说明,暂保留)** 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替身,而且克拉拉才刚从发烧的病痛里解脱,和聪明的花京院住一间理所应当。 察觉男孩的抗拒,波鲁那雷夫嬉笑着打趣道:“和大哥哥住一间有那么不舒服嘛!” “不是。” 承太郎下意识摸装烟的口袋,看到脚下的毛呢地毯才想起来这是在公共场合… “切…真是够了…” 波鲁那雷夫看众人离得很远,边按上行键边撅着嘴嘟囔:“小鬼就是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