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今朝》 第1章 生弥死生再逢生 腊月寒冬总是冰冷的。 雪花掩埋了祝沅之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冰凉的触感在此时却是滚烫。 温湿的液体流出,盖过一切白雪,却也看着猩红夺目,倒也像一片花海,真好,竟也是有花海相送之人。 耳鸣声四起,遮掩了一切厮杀。 眼中焦距逐渐涣散…… 他倒是快看不清了,毕竟抬起头也是只能看到那一片天空,那片遮盖在头上不知几个日日夜夜的天,现在却是阴沉。 血流满地成霜,祝沅之就那样迎面倒在魔族群里。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狼狈,结界的反制是比他想得要严重多了。 白花飘下,点在沉重的眼皮,渐渐地染红一整片视线,这沉重的一天倒也真的迎来了。 祝沅之的意识只停留于结界补上那一刻,无数阴气向他袭来,打在身上缠绕一柱,窒息感抓住心头… 眼前黑光一片,最后便是坠落。 血肉托出的战神,终于刀山,死于火海,万剑穿心自此陨落人世间。 在他坠之下,是爆发万千欢呼,身下之人的喜悦感充斥着祝沅之的心脏,很快,自身的酸涩感涌上心间,冲散一切回忆。 至少…他没有辜负任何一个人,恰好相反,他倒是救了整个修仙界…… 战同千敌独一人,没辜负「武神」之名;自封结界唯一身,也不羞愧「宗师」之份。 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好不甘心啊。 “祝宗师呢?” “祝沅之———” 喊声刺天破地,冲开被血液埋葬的听觉。 “为什么没有人去帮宗师大人?!” “祝宗师…?” …… 好耳熟的声音。 没人帮忙又如何,有人帮忙又能怎样,祝沅之的现状,天神来了都无药可救。 他看不清眼前人,也无法触摸,无法感受……滚烫的触感袭来,液体淌在脸颊,是泪水吗?还是… “小桉!!你的伤口会裂开的,祝宗师他…” 男人迫急的声音响起,他想拉开祝沅之身上那个虚弱的少年。 那听起来是真的很累啊,声音都带有着颤抖,搭在自己脸上的手布满茧子,很小很暖,那道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 “是不是我会结界术,祝宗师就不会死了?” “是不是我早点醒过来…就会有人来帮祝宗师了?” “是我害死的他吗?” …… 死寂。 没有人回答他。 战场是不留情面的,犹豫就会死亡,懦弱无能一样会死去。 像祝沅之那样强大的战神,也会像这样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死去,更何况你这个单单只有18岁的少年呢?也只有到这时候大家才会知道,原来「生弥」这家伙也还是个人类啊。 当然没有说许桉弱小的意思 毕竟是最聪明的学徒,逢人夸赞的天才少年。 祝沅之还记得,同样是寒冬… 初遇许桉的时候,这个15岁的孩子就已经成熟的不像一个孩子了,听宗主说,他从不主动与他人交流,每天除了练剑就是练法,空闲的时候只会一人枯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下午。 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全宗门最强的存在了。 他是长恒宗宗主捡来的学徒,刚来时“还是个瘦瘦小小的孩童,没梳理的长发下藏有一双褐色的双眼,和一张清秀的脸。 也许是看祝沅之性格温和,在宗主百求之下,祝宗师身边就多了一个15岁的少年。 平常除了出门委托,许桉便再没有同祝沅之说过话,冷冷淡淡的性子也激起了祝沅之的好奇心。 祝沅之那时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打量这个少年: 没记错的话,他很高,净身高也许也有1米7往上了;很漂亮,不是那种浓妆艳抹的漂亮,而是那种一眼望去会被牢牢吸引的漂亮。 眼睛是最漂亮,弯上的双眸凌厉又不失威严,褐色的瞳孔倒也增添不少美感。 白皙的皮肤。 其实也没那么白,就是那种很健康的颜色。 现在想来,如果自己是最好的一面来面见这个冷艳少年就好了,现在这副狼狈样子,真是有失礼貌。 慢慢的,他闭上了双眼。 此时此刻的嘈杂降下去,他已经听不见了,这次是真的不能再相见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唯独伤了这个少年的心,毕竟他们也曾经相约过共进退。 大战将临,祝沅之狠下心选择让许桉离开前线。 对不起啊,许桉。 因为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啊。 我没有那么狠心,让一个18岁的少年上前线,既然是我义无反顾,便就不需要任何人的誓死相随。 祝沅之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一般,竟然毫无感觉,死亡真的如此简单吗? 一声声呼喊着拉他起来。 清凉的,冰冷的液体抚在自己脸上。 他现在又感觉自己沉在水里,泡在里面时窒息感再一次袭来,他像一条濒死的鱼,在水里…快淹死了?! 恐惧感直冲脑间,强烈的意愿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没死??? 祝沅之惊地坐起身,他的确在水里。 不说还以为自己上一世是淹死的呢,原来还是个水鬼吗。 他望向水面上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没变化的脸型,眼睛,发型(就是有点湿了而已)除了年轻了点,稚嫩了点,这不还是祝沅之吗?! 这应该是15岁的祝沅之吧。 不不不,祝沅之坐在水里思索着,我现在出去说我是祝沅之的话绝对没有人信,毕竟再怎么说,祝沅之也是在一群人眼前死掉了吧。 那现在… “喂!你在我这里干什么?!”一道怒声传入耳朵,既熟悉又… 男人并无耐心,见祝沅之无动于衷,冷不丁暗箭射去… 被单手接下了。 还是个狠茬,那个男人想着,他缓慢地走向这个水里的少年,不紧不慢地开口:“喂,坐在人家水潭里要不要脸?” 行了,就是那个人。 见眼前人还想继续开口,祝沅之打算下手为强: “林渝。” 林渝:? “等等等等大哥你谁啊?!” “你听我说。” “凭啥啊?” “听我说。”祝沅之快要忍不住了,这人怎么这么令人生气啊。 “我为啥要听你说,你以为你谁啊?祝沅之啊?” 熟悉的拳头落下,顿时便感觉漫步于永夜极光下的山林,坐在那里看着眼前那个正在笑的…林渝的脑子被打好了。 “我草你是…”林渝抬起头,正视那对温文儒雅的双眸,“我草你真是啊?!” 眼前人畜无害的小孩张开手,一脸无辜的表情又让林渝感到不可思议。 在听完祝沅之颠沛流离的不知真假的奇异诡异的经历后,林渝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青一块。 五颜六色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死而复生了?还是以15岁的样貌。”林渝非常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根据目前我看来,是的。”祝沅之也以非常认真的表情回看林渝。 林渝:… “呜呜呜呜——” “我们家小沅回来了。” 祝沅之拒绝了你的抱抱亲亲,并且现在正在以一种怨恨的眼神看你。 林渝:…? 他轻咳一声,随即拿出绢纸: “现在,你是一个全新的祝沅之,那些魔根本不知道,”林渝汇报,“他们正在四处搜寻你,所以你现在不能用祝沅之的身份。” 画了一个四不像。 祝沅之:? “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帮你想办法啊!”看着眼前这个人故作玄虚,祝沅之是真的害怕了。 “你先想个新名字。” “祝知安。” “这么快?!” “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会复活了吧!卑鄙!你居然骗我,我可是你家属啊。” 祝沅之心说:你怎么又成我家属了。 “没有,在你刚刚故作玄虚时,我想了一下而已,而且我这有一份书信,收信人就是祝知安,别多想,家属先生。” 书信来的蹊跷,也并没有送信人的署名,大概就是他救了自己。 家属先生并没有在意这个阴阳怪气,继续开口:“好,那我来给你一件新衣服。” 他开始在祝沅之面前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套银红色的袍衣。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红色?” 林渝听闻,脸在一瞬间红了起来,但只是一瞬间:“诶你这人,我有什么衣服关你什么事,快点换!” 这人绝对绝对有喜欢的人了。 祝沅之虽然不歧视他喜欢的人,单只是担心那个被喜欢的人还好不好。 换好后的祝沅之…不对应该是祝知安,与之前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竟比之前多了份少年气概。 “哎呦我的小沅长得就是好看,看看这脸,我这做家属的真是愧疚啊。”林渝说完眼神黯淡不少,“没死之前更是好看啊。” “我这不是活了吗?”祝沅之没理解,自顾自地欣赏自己,“很好看吗?我怎么没感觉?” “有一点忘了说,其实,你已经死了三年了。”林渝说完捂着心嚎叫,“小沅宝宝还好你回来了啊。” “别嚎,你说三年?”这么久了吗。 “是啊。”林渝心说:你倒是轻松啊。“三年里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什么呀?” “哼哼。” “那就是!魔族之王在你死后没多久也死掉了!虽然只是传言,但也是可喜可贺。” “好消息啊!”祝沅之开始偷偷扒拉林渝的甜点,竟然还有自己最喜欢的梨花糕。 “小沅同学,这你就不懂了,我来给你娓娓道来啊。” 遇故人,道长短,这如同做梦一般的存在。 竟然一直到了黄昏。 “我不能回听雪居,我可以先住你这里吗?” “当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多久没来了。” “你说谁女儿!” 吵闹声在一阵敲门声中被打断。 “有人在家吗?”是许桉。 门外人清淡的嗓音,染上那些些月色,不用看都知道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人。 但祝沅之还是拼命摇头,他不想被别人知道身份。可喜可贺的是,林渝见闻点了点头,就往外喊着:“怎么了吗,有事?” “你要睡了?” “是啊,有什么明天聊吧。” “嗯。” 门外却已经没有了声音,按常理来说,许桉并没有那么愚蠢,不会猜不到里人不想和他说。 “你编的太假了吧。”许桉走后,祝沅之悄悄说着。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心好痛”林渝假戏真做,无助地捂住胸口,“我不和你吵了,睡睡睡去!” 真要黄昏入睡。 太阳寂静无声地没入山间,枯黄的昏光渐渐漫下。 祝沅之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明月不知几时将外面镀上银边,如他的衣服,炽热。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之前的每个人,无论怎样都好像一个骗子。 不管了,先庆祝自己死而复生吧。 祝知安,诞生日快乐。 hi你们好,新文开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口牙 这本其实不能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重生,只不过是站在祝沅之的方向看这就是重生,后面会慢慢懂的啦[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生弥死生再逢生 第2章 故时故地人不故 祝沅之没有晚起的习惯。 黎明初见,寂旧的昏黄砸在祝沅之脸上,明明自己确确实实是再回来了,但好像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林渝也还未起床,他便开始细读那封给予“祝知安”的信件,细白的指尖揉折这那一份单薄的白纸。 亲爱的祝知安: 你还好吗?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你并不需要知道我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你,你又是如何复生这一系列问题。你只需铭记,给予你第二次机会,你是否还会为了那群无能的人赴死呢? 我私自给予你另一身份,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自私,若可以我希望你能明白赴死的意义,是为了自己还是心中的大义? 你的二十四岁生辰即将到来,预祝你生辰快乐。 无名 祝沅之感到一些些绞痛,酸涩感冲上心头,无规乱敲的手指也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我究竟是为了谁? 但这封信总归不是属于自己的。 出神之际,薄纸下一排乌黑密字勾起余光: 补:感到抱歉的是,你只有6个月时间可以考虑,在这6个月里你要真正想好你要成为谁。 是真正重获新生,还是希望回到过去? 生辰日那天我会确认你的答案。 在这之前,请不要告知别人你的身份(林渝除外,信件是我给他的) 祝知安,不要再被命运找到了。 “在看什么?”慵懒的声线在身后响起,林渝打着哈欠走来,“信啊…对了你走不走,我要去长恒宗。” 祝沅之并未及时回应,端坐在窗前的少年抬起头,微微一顿,随即才拿出信件:“你早就知道了,对吗?他是谁。” 人证物证出现在自己眼前,就算是林渝也会感到不自在。 “额…”林渝也没想到这件事对他而言有些严重,倒又感觉是自己没有在意到别人感受了,于是低下头,看向眼前这个“孩子”,小声开口:“嗯…我的确知晓。但此事我需要为他保密。” 真的是如晴天霹雳。 从刚开始所说的话到后面的动作,确实一直都是林渝推着祝沅之走,祝沅之现在回想时就发觉一切都很假,他一开始还真的以为是他良心发现了。 果然,骗人这种事交给林渝真的很容易穿帮。骗祝沅之除外的人绝对会被发现… 像这样傻傻的友情脑宗师又还能有几个呢? * “…小沅,你听我讲,你这次回来不准色令智昏。”林渝启程前往故宗时都在给祝沅之灌输理想,明明自己也是这种人,但他依然认为祝沅之不能再误入歧途了。 “那等你什么时候眼睛不黏着那位医师,我再遵守吧。” “你敢威胁我,我的心好痛啊。”林渝罕见地转过了头,并没有直视祝沅之的眼睛。 二人的关系一直都是如此,完全不知道刚刚两个人还差点吵起来,现在就开始了… “我死后,修仙界有什么改变吗?”一路上沉默的祝沅之终于开了自己的第一口。 正在滔滔不绝的林渝也停住了,还转化成严肃的神情:“祝沅之,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还不能知道了?祝沅之点头。 可以看见,林渝仿佛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 “…那次战争,死伤最多的便是长恒宗。”林渝眼神黯淡,一改往常的笑容,“我不明白明明十大宗门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连结界都封不了。” “下修仙界的人不满,暴动的人群说要律法殿给个交代,你知道的,他们最信你了。” 的确,因为长恒宗是宗门最末尾,处理下修仙界的任务往往都是长恒宗的弟子来。 而他,却又是第一个登上神坛的宗师。 “这场声讨不知道怎么样持续了一整年,其他九宗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对了…”林渝垂下他黑紫色的眼睛,“长恒宗在去年,被十大宗门除名了。” “啊?” 这才是祝沅之没有想到的,他想着长恒宗都拼上了性命维护的一整个修仙界,再不济还有自己…没得到好处就算了,怎么还被除名了??? 怎么会这样。 “礼乐堂,他们堂主不是十大宗门之首吗?他提出的决策,虽然没几个人参与,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过了。”林渝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仿佛这件事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林师兄?你怎么回来了!”还没走到宗门口,几个外出的师妹师弟就发现了他们二人的身影,但当转向祝沅之时,神情到有些疑惑,“诶?这是谁,长得好好看。” 被围住的祝沅之感到不安,之前都还没有这么多人注意自己呢,可能是自己太凶了? “哎呀…别围在这里了,我还要带他去见宗主呢。” “他是谁啊?”“师兄师兄你快说啊!”…好多人。 “你异性缘怎么这么好?”终于离开人群的祝沅之叹一声气,“你也别喜欢人家了,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林渝轻啧一声:“纠正一下,里面还有男生,而且这是两码事。” “你这样说也太渣了!” “你对这方面的想法也太表层了!这怎么能算渣?” “就算是,那也是你太渣了!” 二人争辩起来。 余光邈过,一袭白衣略过祝沅之眼眸,熟悉的清冷感绕过身边。 是许桉…! 看到他的那一瞬,时空犹如静止,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而易见,即便三年未见,眼前人也依旧容光未改,还更成熟了。 “走神?”毫无感情的声线在头顶响起,拉回了祝沅之的臆想,“林渝,这是你说的…天才少年?” 祝沅之抬起头,直视眼前人的眼眸,捕捉到许桉的瞳孔稍稍放大,然后又马上转回那张冷淡的脸。 “不然呢,不会看?”林渝冷嗤一声,二人关系突然降到冰点,但是在座的祝沅之却没有意识到。 “呵…”许桉冷笑一声,“的确,这么一对比,他确实是天才。” “你!”林渝被点燃了,毫无攻击力的撇了撇头,“算了,宗主呢?” “你以为我是专程来跟你吵架的吗?”许桉垂下眼眸,但依旧没给林渝好脸色,“这个人,宗主让我带走。” “凭什么?”林渝走上前阻止,“没接到通知,不给。” 就这样,两个人一人拉一边祝沅之的手,场面一度混乱。 最后是祝沅之出声,这件事才结束。 “我要见宗主。”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安静得有些恐怖了。 最后竟然还是许桉打破沉默,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叫什么?” “我没叫啊?”林渝第一个跳出来反驳,恶狠狠地盯着许桉。 “?”许桉沉默了。 “嗯?你好,我是祝知安。”祝沅之突然意识到许桉其实是在问自己,晃过神回答。 “嗯。” “天天摆你的冷脸干什么!我们小安惹你没?”林渝已经受不了许桉的死人脸了,想着之前祝沅之也是这样被冷脸相待,结果这人还喜欢上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惹,满意了吗?” 他一直在挑衅我。林渝咬咬后槽牙暗暗想着。 “你说说理啊。”发现许桉根本不理自己的林渝转去摇祝沅之,摇的力度有点大。 “…别摇了,头晕。” “好了…别吵了。”祝沅之站稳脚步,留下一个令林渝透心凉的话语。 被两方打击的林渝只得闭上嘴巴,默默地给祝沅之记了一个“见色忘友”。 “林渝,温黎他好像回来了…”许桉微微勾起唇角。 “在哪?”上当了。 “仙药池那吧?”这很明显就是许桉想支开林渝的最低等小把戏。 没想到他还真信了。 林渝跑走后… 祝沅之:… 许桉:… “那个,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祝沅之耐住激动的情绪,为了装的像一点,问出来一个看起来就特别傻的问题。 “我没这个义务告诉你。”许桉变回了那个熟悉的冰块。 “那为什么要支走林渝…师兄?”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许桉有这么多把戏。 “吵。”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许桉师兄,我第一次来这里,你能给我讲讲吗?”祝沅之感觉自己快破功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好难当。 许桉没有回答,反倒是走的更快了。 祝沅之:? 就算是一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魔物,那也得回答一下别人的问题吧,祝沅之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抱不平,可是许桉也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一直都是那样。 出神之际,祝沅之根本没意识到许桉停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疼。 “天才少年能不能改掉喜欢走神的毛病?”许桉没有回头,但声线有些起伏,大概是这一撞真的撞到他了。 毕竟现在的祝沅之是一个15岁,还没发育的小朋友,身高也只能到许桉肩膀的位置,好生气,为什么不能让新□□还原成原来的身体。 “小桉?” 祝沅之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庞。 剑眉之下一双杏眼,倒又有些反差,略带憨厚的脸…这不就是长恒宗的宗主,许桉的师父… 夏清懿吗?! 他的脸色不再那般自然的豁达爽朗,天天都像没事人一样,而是增添一份愁滤,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行了,你要见的宗主。”许桉冷着脸介绍,随即就退出三人之间,明摆着是不想参与讨论。 祝沅之抬头看着眼前那个曾经义无反顾要收留自己的人,故地重游,故人却再不是故人了。 第3章 再续前缘重来过 “小桉?这是谁啊。”夏清懿凑近,细细端详眼前这个白面红唇的清嫩孩童,咋一看都是一个很听话的小孩。 “林渝带过来的,祝知安。”许桉闭眼靠在柱边,随意散漫的态度犹如这孩子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大你5岁的人,你也应该对年龄大的人有些尊重,”夏清懿失笑,许桉和林渝相看两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想到了那个名字,摸着下巴的胡茬思索着,“祝知安不也是一个小安?双安临门呐。” “几岁了小朋友?” “嗯…”祝沅之想着一个青少年应该有的心理素质,假装思考着,随后有装作高冷的少年轻声,“15。” “哦那也不小了,毕竟有些人15岁就成熟得我还以为150了。”夏清懿有意识地朝某个倚在柱边的人看去,但那个被点名的“有些人”并不在意。 祝沅之轻轻笑着,没有回答,他也的确见过那个15岁的少年,成熟没有掩盖他的意气风发,像冬日无法掩盖暖阳的金灿。 他见过很多“天才”,每一个宗门都会有属于他们自认为的天才,但这样独一档的,从来只以实力说话的确实是第一次见。 * 祝沅之不想掺和二人的谈话,偷偷溜走了。 “诶诶诶诶!你是谁啊?”青稚的男声响起,吵闹的声响传进祝沅之的耳中,他下意识愣了神,不是因为不熟悉,而是因为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新面孔?!”男生轻呼,眼里透露出的喜悦毫无演绎,“好久没有人来了,都怪那死老头子颁布的法则,基本上我们宗门就和死了没区别。” 少年人嘟哝着,一点都没变。 在祝沅之印象之中,同样有一个这样的少年,他叫夏听澜。 正是他本人的首席弟子,夏清懿的小儿子。 “诶?” “你叫什么啊!谁是你师父?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啊?”一连串的问题向祝沅之砸过来,砸的他有些蒙蒙的。 见祝沅之一直没说话,小听澜奇怪地打量眼前这个人,面白红唇,发丝黑中透光,闪着些许微光的眼神看着就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难道说… 夏听澜宛如被天打雷劈,他赶忙握住眼前人的手:“你不会…是个哑巴吧?” 祝沅之:… “我不是哑巴。”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问题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二人相看却无言,就这样看着对方。 夏听澜:… 祝沅之:? “夏听澜,你又逃训练!”一道愤怒的女声传入祝沅之耳中,今天是什么故友重逢日吗? “阿姐我没有。”夏听澜面露恐惧,僵硬地回头,“我只是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新来的。” “哈?看玩笑也得有个度,我们这多久没来人了?”过来人便是长恒宗的少主,师姐夏无虞。 她的气概就算是许桉来了也得避让三分,不是害怕,而是那种继位者的威严,那次以长恒宗底下的下修仙界为中心开启的大战,若没有她辅助指挥,后果只会更惨。 总而言之,长恒宗少了谁都不行。 “姐,这是真的。”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夏小少爷,见到了自己姐姐也只能像乖乖听话。 “真的啊,你小子什么时候不骗我了?”夏无虞笑着回答夏听澜,眼神却一直落在祝沅之脸上,高傲的凤眼划过自己的脸庞,“哦是你啊,你的事迹已经在宗内传开了呢。” 她清了清嗓子:“没有冒犯的意思,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同时得罪林渝和许桉的?那些弟子说,他们两个人差点把你打一顿。” “啊?”祝沅之有点没反应过来,一会的功夫,他已经得罪两个人了吗,这是谣言吗?得罪林渝不可能,但得罪许桉…… 可能是真的。 “我…我没有,不是,他们没打我。”小小的祝沅之还想为自己辩解,但在夏无虞眼中,她认为眼前这个看着就面相乖巧的孩子一定是被潜规则了,要么就是宗内霸凌,两个资历加一起高祝沅之十几倍的人竟然还霸凌。 还在为他们辩解,好可怜的孩子,被霸凌了都不知道。 “你别说了…”夏无虞轻轻抚摸祝沅之毛毛的脑袋,略有可怜的语气说着,“以后有什么事就来这里找我。” “姐,怎么就没见你对我那么好,还是我哥好。”夏听澜撇撇嘴。 “这么喜欢你哥就走啊,别赖在这里好吗。”夏无虞也没惯着他,如果不是有少主这一身份,她可能都要翻白眼了。 这对姐弟怎么还是这么火药味重重。 说许桉许桉到,只不过… 他的脸色特别臭,冷得让人有些害怕。 “哥~你怎么来了?”夏听澜一听许桉来了,连忙跑到人家跟上撒娇卖萌。 许桉却没理他。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眼神毒的好像是要把自己毒死。 我不会真的得罪他了吧。小小的祝沅之脸上没有表情,但内心已经开始反思自己做过什么了,最严重的事情也只不过是死之前将他骗了,但也和现在没有关系吧。 旁边的夏无虞明显感受到了他这个弟弟情绪的不对,更加证实了宗内霸凌的猜想,一想到他还是自己的弟弟,她就感到十分自责,自己怎么可以没注意到呢。 祝沅之试探地冒出一句:“请…请问是宗主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我有事找你。”许桉特意强调了“我”字,他的声音仿佛冰渣,刺的人心口冰凉,“和我过来。” 在此之前的半个时辰。 “我觉得你也老大不小了。”夏清懿率先开启话题,有意无意地暗示许桉,祝知安很适合他,“你也该收个徒弟了。” “我才21。”许桉不上套,并回绝了夏清懿的暗示,“我应该没有义务要带一个小孩。” “21很小吗?”夏清懿感到不服,“你这么大了,天赋又是数一数二,收个徒弟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知道三年前的事对你有很大的打击。” “所以我才让你收一个徒弟,看开一点许桉,你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 “这么确信我能带好他?”许桉冷笑,语气很淡却又有很强的不屑,“你也知道我受了打击,我带他是去害死他吗?” “我有天赋怎么了?没有祝沅之我一样会死掉,世上又有多少个祝沅之?”许桉留下一道冰冷的话语,“世界上再也没有祝沅之了。” “你!”夏清懿也被他激怒了,但许桉的话却又不是没有道理,他可能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像祝沅之那样可以带好这样聪明的孩子,许桉不想害了他,“我不管你,你自己想清楚!” 随后,便是现在。 二人相对无言,祝沅之本人也感觉有一些尴尬,他很想开启话题,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什…” “你想跟着我吗?可以不是师徒,搭档也行。”沉默了很久的许桉开了第一口,“跟着我容易死,想清楚。” 祝沅之被这番话搞蒙了,这什么世道,让许桉来教书育人?老师一句话都不说也可以吗? 见祝沅之一直没回答,许桉认为他应该是不想,落下一句话,起身就要走:“不行算了,没有逼着你。” “我愿意!” 已经错过了你的三年,也不想再错过了,就算…他们二人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很好的关系。 那就让这一次的我,为我之前所作所为将功补过,与你重新来过吧。 许桉显然是没意料到,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向祝沅之,他很惊奇,但他没有表示出来。 这个小孩,许桉暗思,绝对… 不一般。 回来的时候,夏听澜正和他的姐姐讨论着,神情紧张。 看到祝沅之跟在许桉身后,面庞红红的,咬着唇,这不就是被他哥… “哥!你…”夏听澜刚想开口,就见许桉要将祝沅之带走,赶忙拦住。 夏无虞眼见不对,刚想起身,许桉便开口了:“我怎么了?” 你还没怎么了,你可怎么了! “对了,竹林我能来吗?宗主让我收了他。”随后许桉便看了看身后的少年。 夏听澜和夏无虞只感觉到了天塌了,许桉竟然… 要带徒弟了!!! 看他俩没接话,许桉也没管,带着祝沅之就离开竹林。 “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师尊?”祝沅之跟在许桉身后,试探地询问。 “…许桉就行。” “我住哪?你住哪?”虽然许桉住哪他心知肚明,但出于原则问题还是得问一下的。 “薛林宛,我就住你旁边。” 薛林宛?那不就是听雪居旁边吗!祝沅之极力掩饰自己的喜悦,至少可以看看听雪居经过三年之后怎么样了。 “许桉许桉,明天我要干什么啊?” “许桉?许桉师兄?…师尊” “明天就知道了,还有…”许桉破天荒地回头看了他,“你很吵。” 好吧,这个人怎么还是这样。 但还好,总之我回来了! 夜色降临,莹莹星火点亮道路,一副梦幻的场面,映着前人的身影,很漂亮… 很怀念。 许桉,好久不见。 祝沅之:QWQ 许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再续前缘重来过 第4章 丝缕私心杂旧情 的确是很久没有见了,以至于我只能记得你的样貌。 重生,是为了弥补遗憾吗? 祝沅之挺不明白,这重生对自己的意义是什么。 他既没有回到过去,也没有一个真正的身份,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告诉别人,那这样的重生有什么意义呢? 背影映在祝沅之瞳孔之中,他很能确定,眼前人就是许桉,也许是自己一直都是在别人身前,所以一个背影都是那么的陌生。 “会什么?”眼前人没有回头,依旧背着阳光走。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能文能武这也是我这个十几岁的小孩能说的吗? “那就起剑。” 嗯嗯嗯??? 就算是不记得自己真师父,祝沅之也感觉这很不对,这可太不对了。 见祝沅之没有动作,许桉也没什么异样表情,不过是低垂的眸子映照地面,接着就是风寒四起,叶竹飞飘 …都化作风剑朝祝沅之打来。 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未等祝沅之抬手起剑,就选择扯了一片叶子反击,风剑竟随着叶子的飘逸飞移转动,扯着向许桉击去。 飞溅过泥沙,精准刻在柏树之间。 划出一片沙土,力度很大… 甚至陷进去了。 血痕留于指尖,许桉再次抬头重新审视这个人: 他的眸光很冷静,尽管刚开始时的慌张也许也是装的,他根本不紧张,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躲过… 就是喜欢走神… 许桉看着轻擦自己脸颊的少年人,自己身上的血光闪在指尖,如那小孩耳边耳坠那般红艳。明明都是这般高警觉的人,怎么会被这点小伤伤到呢? “咳。”许桉轻咳一声,“你多大?” “15。”像往常一样,祝沅之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个问题,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15岁的少年又不是没有这个本领。 “这个招式谁教你的?” 祝沅之擦拭指尖的动作一愣,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点。 这是祝沅之祝宗师自创的招式,美其名曰拂叶柳木,只不过是在剑术原基础上添加一些祝宗师独有的小巧思。 比如刚刚的树叶、动作,都怪条件反射! “啊…”只能装傻了。 “自己一个人不太妥当,我也得学点东西防身啊师尊。”祝沅之讪讪的笑了笑。 千言万语堵在胸前,许桉也无法说出那句问候,只得化作一句:“为什么?” “我会死的。”祝沅之垂下黯淡的目光,神情恍惚,“一个无名无份的人,真的会死。” “毕竟大家都说,我是天才嘛。” 这句话的确不是瞎编,也不是祝沅之糊弄别人的海口,一个修仙的小孩,却是无名无份,放在修仙界就是要么被魔族挑来吃掉,或是献给魔神。 要么就是被挑来杀掉,毕竟很多人看不惯天才的降临,好一点也就是落得个弟子的身份。 “许桉哥哥我害怕。” “总之,我不管你是谁,身份是什么,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许桉许是不想听,绷着脸回头,“跟着我走了,就别想着要离开。” 他想到了些什么,丢下一句: “不准哭闹。” * “所以,许桉哥哥我住哪?”不习惯孩童身材的祝沅之却已经习惯了孩童话语,但极力跟在许桉身后,“不是说我住你隔壁嘛?” “你还想住哪?”冷不丁冒出的话语浇了祝沅之一头冷水,“你既不是正规考进来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以为就一个林渝能让你好到哪里去。” “你在这等着。” 小小的祝沅之抱着一小堆东西站在门口,等待着自己的房间。 他们两个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差的呢? 在记忆中,许桉跟在祝沅之身后时,林渝就会在一旁逗他笑,虽然那时的许桉不会理他。 但也没有到现在一见面就要冷眼相待的程度。 祝沅之想不通,站累了就猫着坐在窗前,路旁树影相间,闷闷沉沉的天空压下。 屋内黑压压一片,闷得人烦烦躁躁,也不怪许桉不爱说话了。 每次落入黑暗之中时,祝沅之就喜欢乱想,幻想自己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这不是一个成年人会有的情绪。 顿时感觉一整个难受,靠在窗台的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缩坐在一起,黑的地方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常年积累的高警觉让他无法自主放松下来,慢慢的,祝沅之感觉眼前被灼烧得火热,硝烟漫上,摸到手脚却是冰凉 着火了?…… “神明后裔……交出来。” “滚开!!你们这群小人不配玷污我们宗门的名誉!” “废话什么,找不到就杀掉,他们两个也可以一起带走…” “流有神之血的人可对主人太有用了。” 他好像听到母亲和父亲在外面,他们在喊叫哭泣,利爪扎入身体,剥开血肉的声音,泪水模糊了眼眶,祝沅之没有办法,没有人会放过自己,放过幸存者。 黑压压的天。 闷沉沉的心。 他感觉自己应该在跑,可好像跑到哪里都没有用,他依旧被万剑穿心,落雨红煞… —怎么还没有人来呢? 你觉得痛苦吗? * “祝知安。” 像被冷水泼醒,祝沅之抬手就想挡。 手却被握住,异常的温暖。 “睡着了?” 抬起头便对上许桉那双浅色素的眸子,明明他整个人都是冷冷的,唯独那双眼睛,像海一般沉寂,像湖一般明澈,看得祝沅之完全想不到任何反制方式。 他轻轻地摇头。 睡着什么的,承认就太丢人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 意思是犯困也没关系了,时间不早了,累了就去休息吧。 “许桉。” “……”没有人回答。 “晚安。” —— “魔!!魔啊!” “杀人…啊啊啊!别过来!” “魔啊!先生…先生快烧死他们。” “诅咒,魔族就是他们带来的!!!我儿子就是被他那个杂种杀掉的!” 接受着一声声的怒骂、斥责,孩子心里却早已麻木,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呢?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他没杀过人,没杀过… 没杀过。 也许真的是自己的错吧。 孩子靠在他的母亲身旁,母亲轻轻捂住他的耳朵、眼睛,手指抚上眉睫,话语中晕有着悲痛和死寂:“孩子,你会活下来的,请相信自己。” “不要哭。” “不要怕。” “啊啊啊,魔族来了!”不知道是谁的惨叫,人群也不再是简单地围剿那对母子,极多数人开始逃散反击,却依旧有人认为应该先杀后剿。 “我就说是他们吧!你们看呐。” “傻子吗?大军已经过来了,谁管他们是不是。” “妈妈?”孩子感受到母亲的发颤,冰凉的手握在手心,她很恐惧,在恐惧什么呢? “你不准离开这里,待着,听到没!”母亲没有回头,他也没有挽留,那单薄的背影很渺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 银铃响声起,清脆悦耳的声音靠近他的耳边,高度警戒让许桉突然睁眼。 天神一般的面庞映入眼帘。 眼前男人看起来很年轻,袭袭金丝白衣靠照在脸颊,看不清楚的脸,却已经感受到了补面而来的神性温和。 怀中的孩子愣住。 “别害怕。”悦耳的声音发出。 “已经没事了。” 许桉的眼睛微微放大,眼里嵌入的却只有那张脸。 “我杀人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害的,但死在天神前,的确值得。 “听我说。”他在笑,笑得… 好美。 “无需担心自责,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如果你杀人了,你觉得我还会救你吗?” “这件事是我的错,魔族会这么快来的确无人知晓。”这不是一个安慰人的话语,而是实事求是。他手中没有丝毫血光,眼中也没有情绪。 他没有任何杀过人的痕迹。 “可是我已经不能活下去了。” “他们会杀了我,我母亲…” “……我活不下去的。” 孩子眼前的男子从一开始的微微愣住到后面释然笑容,他轻轻抚摸许桉的发丝:“欠下的人情债要还的。” “活下去,请相信自己。” 高压的坏境塑造一个高压的人。 许桉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走到现在的,但他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活下去。 因为他让我活下去。 祝宗师,我还记得你那时的样子,我也记得被魔族赶尽杀绝的惨案,我会报仇,付诸一切。 这么多年了,还是恨你们,魔族为什么不能灭绝啊。 当然也有人问过他恨不恨那些人。 随波逐流是无知的。 他说。 这是生弥宗师说的。 被噩梦缠身不只有许桉一个人,祝沅之这边也是重灾区。 翻来覆去睡不熟,一入梦就会被回忆打起来,发噩梦的频率怎么自从重生后就越来越高了,一闭眼就感觉能看见妖魔鬼怪压上床,掐着脖子不让自己睡觉。 睡不着,那就去烦别人吧! 敲敲敲。 “……”虽然这个点把人家搞起来确实不太好,但是请师尊关心关心自己这个小徒弟的心理情况行吗。 “许桉,我睡不着,我可以进来吗?” 没人回答。 意料之中。 “那我开门了!”说干就干,祝沅之猫着把门打开,安安静静地坐在许桉桌床边,他的眉头皱的很紧,一直在出冷汗。 在做噩梦? 鬼使神差下,祝沅之抬手轻轻擦下他的汗水,再次观察这个人,没想到也是这么脆弱嘛。 “啊。”手突然被抓住。 “…” 好恐怖的侦查力,怎么就醒了啊…被中抬起一双恨毒的眼眸,盯得人心凉凉的,总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算不算一种入室抢劫? 好窝囊的抢劫犯。 “…”见来人是祝知安,许桉突然就没了发脾气的**,毕竟骂这个人和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区别。 “干什么?”只能留下这一句没力气的话。 “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球球营养液和收藏(小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丝缕私心杂旧情 第5章 惟草木之零落兮 “所以…你被赶出来了?” 林渝听闻,总结了祝沅之所有的话语。 “嗯。” “小沅呐,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去惹那个许以清,你没被打我都觉得他情绪稳定了。”林渝再次拍上祝沅之肩头,他一直都觉得,许桉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刃具,可眼前人对他的亲亲许桉滤镜太重了啊。 “你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脾气差,死人脸,臭讲究,这到底有什么好吸引到祝沅之了! “帅。” 林渝没气了。 颜控都没有好下场! 祝沅之其实有想过,自己真的只是因为许桉的颜喜欢上的吗。他真的很帅,抛开事实不谈,他的人格,的确值得吸引力,就比如刚来时那个不亲人的冷淡,谁和他说话都会有回应的礼貌的,他那双温热的眼睛… 说到底还是颜控吧! “…暂时,我暂时喜欢他的颜。”祝沅之自知理亏,垂下脑低低地说。 “你…没有一点…就是那种情绪吗?”林渝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祝沅之,像是什么很惊奇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很奇怪吗?” 祝沅之没理解,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给了别人一种错觉吗。 但所有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吧。无论是青涩懵懂的少女少年,还是成熟稳重的成年人,都能拥有自己的小心思啊。 那有什么好介意的,不都是情开初寇时遇到了那个TA吗?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喜欢的是男的,你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吗?” “哦…温黎不就是男的吗?”祝沅之感到无语,“这有什么关系吗?喜欢一个人又不丢人。” “哦。”又在逃避我的话题了,林渝你现在真是变了。 “祝知安。” 冰冰凉凉的声音直冲脑内,这个把自己赶出门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来找自己了,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是师父了。 “林渝,不用练剑?” 诶?关系差到跳过我直接一对视就要吵起来了吗?祝沅之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想他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劝架了。 “练练练,看到你就想练了。”林渝颓废地趴在石台上,头也不抬就摆手阴阳。 没等他再次开口,他就发现根本没人在意自己。 “呵,真是勤奋。”祝沅之才发现许桉并我有多眼神给那条瘫死的鱼,而是一直看着自己。 “走。” 就这样结束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去厚着脸皮讨要道歉了? 说是这样说,但身为一个可怜又无助的,寄人篱下还要惟命是听的小孩,人设可不能崩塌了,想得多了就安慰到自己了,所以他乖乖跟随。 “现在来。” 低笑伴于清风。 很小声,但又很清晰。 应该又是那条鱼,祝沅之没细听便下了结论。 现在已是炎夏,火辣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意充斥全身,祝沅之一直很迷恋夏天。 冬日的冰冷他已经不想再尝试了。 幻想美好生活的祝沅之感觉到自己肩头被拍,微微皱眉地回头,好像在责怪,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褐色的水光。 完了…想得出戏了。 “你…”许桉很不满地开口,“为什么喜欢发呆?” 听语气就能感觉到他很生气吧,祝沅之觉得自己有些叛逆少年的感觉了,让老师很生气的事情他都能做出来了。 当小孩真好。 “我没有在发呆!”细声细语地声线响起,带有点狡黠的少年直直看着眼前这个人,“如果这都算发呆的话,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 这时的祝沅之又染上了祝宗师的倔强——温柔知性的皮下带有的叛逆心理,意思就是: 开始胡说八道了。 “管你公不公平。”许桉冷哼,“我从第一天就告诉了你,跟着我就要有将死的想法。” 随即看着他摸上祝沅之的脉搏。 “师尊?” 祝沅之当然知道,这个许桉在测灵根,不过他现在应该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这样才不会露馅。 至于为什么不叫师父叫师尊嘛。 首先他现在的身份就是许桉徒弟(虽然感觉不太像)徒喊尊师名天经地义,就算许桉让他喊许桉,也不能忘了这一点礼貌; 其次,祝沅之不让别人叫自己师父或者叫别人师父,“父”一听就是像老头啊,师父师父叫半天,和叫爷爷爷爷有什么区别啊。 师尊听着就很不错,很帅气,符合许桉的长相,很霸气,也符合许桉自身的实力。 “在测你灵根,别吵。” 祝沅之也有些好奇,重生过后自己还会不会是“金”“木”“水”三根呢?总不能重生了还要削弱自己,或者自己根本没有灵根只有武力吧! 天… 根据许桉的性子,训练绝对严苛,就算是大宗师重生也不想再次回到体能训练啊!…如果还是之前的灵根的话,就能无声无息地偷懒了。 修炼灵根固然重要,但已经吃过的苦我并不想再吃。 金。和木水。 祝沅之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但许桉却皱眉。 “三灵根?的确值得夸赞运气很好。” 这话不假,目前能拥有多灵根的只有宗师级别的人…认定的宗师少之又少(其实就是练成了太强了给你一个称号)而祝沅之便是最年轻的那一个。 然后就是这个许桉。 水火共生,不过他的水灵根呢,孱弱得和没有差不多(本人所说) 所以亲切地说…是一个半。 “但有一点,灵气充足的情况下灵根一般并不会很薄弱,根植基层都是很坚固的,没有十也有七。” “你,基层弱的甚至不如夏听澜5岁的时候。” 这是什么! 他的意思是,现在祝知安,的灵根根植最多只有三。 没有歧视夏听澜的意思,5岁的他还不具备什么灵根这种东西,他是后天努力型典型代表。 但他是谁啊。 祝沅之啊。 修仙界现第一大宗师「南夷祖师生弥宗师」啊。 根植十的天生灵体啊… 虽然修炼时间不久但那也是用心了啊。 “很新奇,却又很倒霉。”许桉冷冷地开口,说出口的话到祝沅之耳中和利刃没区别,“三灵根,意味着你的修炼之旅将会特别特别艰辛。” …从头来过的筑基期。 根植三? 哈哈,我这是在做梦吧。 别说真元固化了,他现在能不能感知灵气都是个问题。 “行了,先从剑术起,我看你天赋异禀啊。”这话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怎么感觉怪怪的,像阴阳怪气。 “挥剑千下,在控制剑术的同时试着善用灵力辅助。” 好耳熟,祝沅之听得耳朵痒痒的,这话是不是他听过… ——“先挥剑千下,你的灵根筑基期并不稳定,灵力无法自控,在控制剑术的同时试着辅助。”这不是他之前教夏听澜他们的时候说过的吗。 这个人,抄袭。 “筑基期很关键,练就的灵力能被压缩,形成真元固化才算成功。”许桉在一旁默默地说着,面无表情,仿佛他不是老师只是个助教。 祝沅之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孩了,基本的事他还是懂得的,不过是练剑罢了,有什么难? 挥舞的剑气简单而又有力,每一次挥动都有残风席卷,卷莲叶齐飞,将灵力汇聚到腕上,通过接力带到剑柄… 这样便是所谓气力合一的全过程。 专心于故术的祝沅之并未察觉,许桉的目光怪异。 每一次瞥向他的目光都带有一丝说不明的情绪,像悲伤…像惋惜…许桉从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很少有情绪能漫上他的眼睛,以至于没有什么人能看懂。 但此刻的他却一直无心磨练自己,甚至连情绪都懒得遮掩。 他就这样看着祝知安。 “练完了,一千下。” 一声“啪嗒”结束了祝沅之今日的变强之路… 借给他的木剑被打断了。 不是故意而为,木剑自然的断裂似乎出乎了许桉意料,意味着一点,眼前这个少年压根不需要每日每夜地练剑,他对于灵力的掌控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一断,则是下课的铃钟。 许桉抚上眉睫。 “我觉得我不能让你传统地练剑了。” 宗主之前找许桉的意思,就是让许桉出委托时捎上祝知安即可,在那一路上的修炼就已经是比常用的传统练剑好的多。 但许桉是谁,一个全宗门最是有想法的人,他觉得“诶,那不行,必须让他先来几次试试”。 这样他才有理由说他不带祝知安出去是情有可原。 现在是真的没有理由了,这小孩太强,强的离谱。 “那师尊,我应该怎么样啊?”夹起的嗓音甜腻腻的,让祝沅之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 “下山游历。” 祝沅之脑中的下山游历等同于玩。 没有必要时刻,到下修仙界走走停停,帮助百姓,这不就是一种放松吗? 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许桉勾起一抹笑:“高兴的太早了。” “夏宗主你好…”祝沅之看着手中的信件,轻声念起。 “我是一名居于下修仙界的商人名为宋冬,近些月家里怪事频发,前些日子兄长离奇失踪,父亲突然就病逝,母亲本来健健康康的,不知怎样病了也开始疯疯癫癫。” “可我的女儿在早前就已经定于一周后出嫁,担心出现意外,委托长恒宗帮忙。” …… 讲明了就是自己家出现了特别多离奇的事件,在这风头上还要让自己的女儿出嫁。 “什么啊?都这样了还要结,真是不怕死的。”祝沅之嘟囔着,“搞不懂这些人是想干什么。” “什么?”许桉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以为是有什么想法,便俯下身。 柔软的发丝落在祝沅之眼前,细水长流般在瞳孔中铺开,并不乌黑的头发就像被阳光透过一般明亮棕褐,温热的气息在自己面前划过。 许桉垂下眼睛端详信件,细长的睫毛遮盖那双琥珀似的眼睛。 无论看过多少次,祝沅之一样会被这美貌折服,色令智昏真是不可取。 “没什么…” 因为他突然想起,下周宜婚。 也许这家人比较看重风水,又刚好定在这个月。 “想起来一点,你有自己的剑吗?”许桉冷不丁冒出一句。 “有…有的。”还真有,跟着那封信一起来的还有一把内核为桃木的神武,竟是他母亲的遗物“怀春” 祝沅之没搞懂谁对他那么好,连神武都送来了。所谓神武,便是武器中的顶天,佼佼者,通俗易懂的话就是内含灵气最纯正的武器,极其看重主人,有的人修一辈子都可能拿不到。 祝沅之就这样有了三把。 一是一把剑怀春,二是一只笛穆笙,三是他最少用的—— 法器“弄堂”,他只记得他的真师傅说弄堂里的魔气太深,不到必要时不能拿出使用,会反噬。 “在哪里?” “林渝家。” 噔-噔-蹬-蹬~ 小剧场:《大家对于许桉的看法》 一号嘉宾夏听澜:世上最好的哥哥 二号嘉宾夏无虞:我那固执的弟弟 三号嘉宾林渝:我家孩子喜欢的混蛋 四号神秘嘉宾(不愿透露姓名,后期会出现哒):口是心非第一人 特邀嘉宾祝沅之:初恋 *林渝:我一直没搞懂祝沅之为什么会喜欢那个xa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心口不一,冷漠无情的人,对别人也好对熟人也好,非常非常的冷漠。(而且喜欢骂人) 夏听澜:那是喜欢骂你!你一定是做过什么事我哥才会讨厌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惟草木之零落兮 第6章 几时几许归往年 感觉空气都安静了。 许桉看向祝沅之的眼神仿佛觉得祝沅之就是存心来找他不自在的。 “额…我来之前住在林渝家,剑…也在他那里。”祝沅之感觉自己差不多可以把许桉气死了,心里暗暗爽着。 突然想起,不对啊我不是喜欢他吗? 意识到根本没有暗恋者会这么整暗恋对象的祝沅之秒变态度,面对地板,细声细气地开口:“…对不起,要不等等,明天一定能出发。” 并不是不心系天下,而是因为天早都黑了,现在下山不仅找不到路,还很危险,万一呢? 祝沅之脑补了很多东西,虽然他“老人家”从来没有经历过。 “随你。” 许桉冷脸,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不过好在他应该是良心发现,走后还补了一句:“别下去了,明天路过的时候拿。” 祝沅之一听不需要自己再跑下山拿剑,眼睛顿时发亮,小跑着跟上许桉,轻轻地摇着他的袖口:“师尊你真好!” 许桉身形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又转回那面无表情。 “这么黑的天你还要下去?”不屑的语气,他可能真要把祝知安当傻子了,“你是怎么活到十五岁的?”这么蠢。 “当然是靠我的聪明才智呀师尊,”祝沅之脸不红心不跳地就这样说,“师尊,你可别看不起我。” “哦,那很幸运了。”许桉淡淡开口,“没看不起你。” 话里话外都是对祝知安(现祝沅之)说出口的话表示深深的不屑,这还没有没看不起,人面兽心,现在才发现这个人说出的话一半暗讽一半明讽。 对别人就这样! 祝沅之开始想念之前的宗师马甲了,至少大家之间还有一层玻璃窗,不捅破的情况下还是毕恭毕敬的。 “师尊~你要去哪里呀?”祝沅之直至住所,见许桉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欲走不走的样子,“不睡觉吗?” “嗯。”许桉没有多言,只身一人想走。 “你要去哪啊,我能跟着吗?”祝沅之不死心,披着祝知安的皮就要开始撒娇,这可是变小了的唯一好处,不然像之前的自己这样撒娇,和被鬼上身一样诡异。 “不能。” “啊——那好吧。”但这个人是谁啊,祝沅之啊,有马甲的人做事就是可以放开来了,待许桉离开,悄咪咪地压着脚步跟在身后。 他跟着许桉一直走到了守灵塔下,祝沅之倒是惊奇了,他想着:“许桉还能去看谁?” 最近有人…?祝沅之想到了最坏的打算,难道真的有人… 他不信邪地跟上去看看,看着许桉漫步于片层花海之中,粉白色的花下埋葬了一个透明的棺材,在灵力的供养下,里面人永葆青春。 而里面躺着的人… 怎么是我自己?! 不对,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是没可能,看得出来大家是真的有在意我,但许桉???他这个情感淡漠的人来见我? 祝沅之回忆了一下,除了自己死前几分钟看到了他情绪失控的模样…其他时候都是冷冷淡淡的漠然脸,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这次上坟绝对不是第一次。 天呐,你还有什么样子是我没见过的。 “宗师?”一声清冷的喊声喊得祝沅之汗毛耸立,他还以为是自己被抓到了,还被识破了,后面才发现是许桉在靠着棺材说话。 “明天我又要开始出委托了…”是会有可能死的…所以我来看看你。 “你知道宗主给我抓了个徒弟来吗?我没有你温柔…我很害怕自己会出错…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许桉细声细气地开口,声线平静而又带有些小脾气。 祝沅之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那样的许桉,看起来脆弱又无助,好像今日看到他冷汗直流的模样一般,在那一瞬间让他坚韧的外壳变得柔软可破。 他每次都会来吗? 看着他将花束放于棺材旁,花束堆在一边形成小山围绕,那透明的盒子里包裹的男人看起来像睡着一般… 也不怪他觉得祝沅之会回来了,这样真的很像睡了好久。 天色已经暗深了,星光点点落在地上,照在二人的脸上,坐着的人神情黯淡,躺着的人神色漠然,相遇在这月光下,竟然是这个时候。 而本场的主人公藏着,他快被吓死了,一边想着该怎么出去,一边想着往后得好好听话,他是真的害怕这个心理状态下的许桉在哪天会碎掉。 然后去陪自己死掉! 想想都害怕。 *以上皆为祝沅之闲书看太多的后果。 想多了。 回到房间的祝沅之感到一丝犹豫,他现在重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开始正视信中的问题: “你是想回到过去还是开启新生?” 回到过去… 也许就是重回祝沅之,以以往熟悉的身份重新活着。 开启新生便是成为“祝知安”。 祝沅之便是真的成为了过往,变成那个棺材里安静的人。 如果回到过去,祝沅之重生,那这段生活算不算欺骗许桉?但如果开启新生,祝沅之从此以后就是祝知安了,那算不算逃避过去? …好难搞,以后再说吧。 还有六个月的时间,够我的以后了。 清晨的阳光明媚,刚好照在祝沅之的脸庞上,以至于一睁眼就是刺眼。 许桉进门时便看见了那个少年坐在床上遮掩着眼睛。随即他也看向了窗外,阳光太晒了? 但他并不是很想管这件事,他想等祝知安向他开口再换… 但许桉转念一想,好像不能这样。 他僵硬地开口:“祝知安。” “怎么了?”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祝沅之揉着眼睛坐在床上,他奇怪。 “需要窗帘吗?”因为这个房间一直都没有人住,许桉一直都是自己住的,所以这个房间根本没装窗帘。 很符合人设。 “嗯。”声音哑哑的祝知安在许桉耳中听着就有些… 许桉拼命在脑中寻找形容词。 委屈? “等你…我们回来给你装,洗漱完就走了。”许桉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好了!”闪闪发光的少年叉着腰站在房前,抬着头看着许桉,就像… 像什么呢? …孔雀? 取到剑后的祝沅之明显高兴了起来,一路上走得都很轻巧,就仿佛这次委托也许不是赴死,而是春游,真是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这样的人,脑子里每天都有什么呢? 许桉不理解,但也没开口。 …祝宗师之前好像也是这样。 “我们要去哪里啊师尊?”走了好半天的祝沅之才想起,他根本就没看地址,全身心都放在了内容上。 一声冷哼。 “你不是知道吗,我看你走的这么快。”许桉又开始了他的阴阳怪气,他跟着这个人走了这么久,他还很惊奇这个人竟然懂这么多,还知道这村子在哪。 合着是连去哪都不知道啊。 “师尊~对不起嘛,”祝沅之开始了他最会的讨人喜欢的方式——示弱,这个方法既不会给自己拉太多仇恨,也能隐藏一下自身真实实力,一举两得,“我这不是第一次碰到神武太高兴了嘛。” 他拉着许桉的袖子,摇着道歉。 然后就被甩开了。 只见许桉轻咳一声:“别碰我。” 后面就领着他御剑飞行了。 他也只是冷冷地落下一句:“站稳,掉了不救你。” 御剑飞行一直都是祝沅之很少使用的技法,御剑的重点便是将自己的重心托付在剑上,也就是依赖剑带你飞行。 祝沅之从不主动依赖别人。 因为他说不出口。 就算说出口了也没有人能让他依赖。 一直都是别人依赖自己,他还没能遇到能接受自己的人。 久而久之就会变成这样,严重的自尊病。 看着一直没有动作的祝知安,许桉冷声开口:“天才少年不学御剑飞行?” 祝沅之想到重点,他现在可是一个少年,还是有师尊的人,那就能证明什么,他可以撒娇卖萌。 但这个人是谁啊,许桉啊,向他撒娇就等同于地狱级别的挑战啊。 放手一搏。 “嗯…所以。” “那行,传过去吧。” “…啊?” 你有传送卷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祝沅之的愣神还没过去,他半张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拉着许桉的手垂下,这个人太阴了。 “以为你会御剑,所以没打算用。”可能是看着祝沅之留在原地的模样太过于好笑,许桉微微地勾起笑容,浅声解释着。 看着他在地上画出符咒,轻声念起咒法。 金光熠熠的符咒顿时包裹二人,许桉也示意祝沅之将手牵上他的手。 阵风低低地吹起二人的发丝,刹那间仿若时间停止,耳边声音减小,翻天覆地的感觉压在身上,还好许桉同意让他牵着手,不然真的要颜面扫地了。 习惯了的祝沅之一下便从恶心的感觉中走出,稳稳地站在地面,回头转向许桉时,他好像没反应过来一般站在原地,略显平静的脸在瞬间好像是真的死了一般僵住。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好像是不舒服… 哎呀,想起来一点,许桉之前死活不肯用传送卷,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祝沅之没感觉到好笑,他只觉得自责,怎么能忘了这件事呢,只照顾到了自己不会御剑,没想到许桉用不了卷轴。 但有一点令他特别意外,是许桉竟然会主动迁就别人,这三年他真的改变了好多。 “师尊…”祝沅之偷偷地念着木灵根的治愈咒,一边关心他的“师尊”,一边用点灵力让他缓解一下。 “抱歉师尊!下次御剑就御剑吧!是我疏于训练了!”他挑起自己的问题转移许桉的注意力,让他放空一下思绪,至少不会让他第一次迁就别人就形成这样的尴尬。 “师尊…” 许桉没回应。 “我离不开你呀师尊~”祝沅之偷偷摸摸地拉许桉的衣袖,“这次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偷懒的。” “…别叫了。”许桉感觉自己要吐了,但症状好像在减缓? …好吧。 “咳,我没事,走吧。” “没事吧师尊。”祝沅之有些着急,他不知道这具小身体能不能支持他完美用出汇林移木(就是治疗),但总归会有效果的。 “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口是心非第一人我们颁发给许桉许以清好不好。 后面争取两天一更…()我尊嘟想不出来剧情口牙 出现祝知安就是许桉视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几时几许归往年 第7章 问香问情难自解 “仙长啊…你们终于来了。” 中年人看着像是等待了许久一般,看到祝沅之二人前来赶忙往前献殷勤。 祝沅之扶着许桉走着,许桉靠在他的肩上倒也不是很沉,没有他这个年龄会有的重量,温热的气息浮在耳边,像棉花席卷耳朵。 宋冬赶忙将祝沅之拉过,完全不顾祝沅之背后人的不适,一个劲的开始述说情况。 “仙长啊,你可不知道,我哥哥出门采个药的功夫,人就不见了,父亲一受到打击就突然病情恶化,” 中年人的嘴像连环炮一般向祝沅之打来,让他根本无法招架,“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祝沅之被绕晕了头,虽然之前遇到的比宋冬还缠人的委托人多得根本数不过来,但考虑到现在的自己还是一介小辈,真正的师尊还靠在他的肩上呢。 祝沅之选择先让宋冬冷静下来,随即慢慢地开口解释:“宋先生你好,是这样的,我并不是你请的仙长而是学徒,我师尊有些身体不适,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你先等等他恢复一下可以吗?”祝沅之的嗓音很平,语气很好,但是却有着一种避之不及的疏离感。 宋冬自然是听出了祝沅之语气里的意思,讪讪的笑了笑便后退,但后又用着讨好的语气:“那…先去寒舍看看,抱歉抱歉,没注意到仙长的不适。” “别跟着他…”一声沙哑而又简短的话响在自己耳边。 “师尊?你醒了…”祝沅之当然知道许桉的意思,这个宋冬有问题,明显是为了引他们入室,但还是得先关心一下自己家师尊的情况嘛。 “别跟着他…就说我不舒服不能进去。”许桉的嗓音闷闷的,听在耳中痒痒的很好听,像是带有着诱惑力一般。 “知道了。” “宋先生,师尊说他怀了病,尊堂又生了病,我们便不进去了,有什么事我们外面谈吧。”祝沅之义正言辞地说道,面色认真又让许桉感觉心里发笑。 “啊?…那好吧,好吧。”宋冬显是没想到他们会拒绝进去看看,脸上的笑容差一些就挂不住了,手垂在双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为什么我们不进去呀?”宋冬进屋后,祝沅之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抬起头看许桉。 “来的路上…你有闻到什么吗?”许桉浅浅地开口,神情不喜也不悲,认真地像是在审视犯人,“香气之类的呢?” “你这么说,好像是哦,刚到的时候有些香香的,然后你就不舒服了。”祝沅之咬重了“刚到的时候”明里暗里的想让许桉注意到自己的仔细。 谁让他之前说自己活不到今天的。 许桉根本没有在意他,自顾自地开口:“嗯,我一不舒服,宋冬就自动将委托方当作了你,这不是很奇怪吗?”他的语气很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祝沅之却咬中了重点,“我一不舒服”这不就是告诉自己,他的不舒服是装的吗。 装着自己很虚弱,混淆他人视听,从而将一开始的主导权放在祝沅之身上,好让宋冬一下就露出破绽,宋冬一下就接受了许桉不舒服的事情,所以他的目标一直都是祝沅之? …然后祝沅之根本没想这么深,他真以为许桉不舒服然后将计就计呢。 还是太单纯了,没有他玩的这么脏。 “师尊你骗我。”祝沅之不满地开口。 “哪骗你了?”许桉的声音里竟然有淡淡的笑声。 “你让我背了你这么久,我肩膀都疼了。” “这么蠢,没看出来?”许桉的话更直白了,但是明显是开玩笑的挑逗,比起平时的明讽暗讽阴阳怪气已经好很多了。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知道你会骗我呢?”祝沅之闷闷地生闷气。 “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别太轻易相信别人,”出乎意料的是,许桉抚上了祝知安毛茸茸的脑袋,这算是安慰吗?“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到了必要时,你的剑刃也有可能对着我。” 怎么突然变成悲观主义者了啊…祝沅之感觉许桉仿佛被鬼上身,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竟然会关注自己的徒弟… 偏我来时不逢春。 “好了…别生闷气,我们还要解案的,”许桉不再是简单地说着,他慢慢地起身,“你去把那个宋夫人叫出来。” 许桉让别人帮他做事只有两种可能,一:人际交往,毕竟他一直都没这么和别人交往过,这种事情也不能为难他;二:真的是一件他无法完成的事,但是就以宋家这个情况,看得出来两个都占了。 “好吧…”祝沅之想着不能为难别人,只好是自己去了,他轻轻地敲上门,可在刚碰到门时,宋冬就出来了,许是一直在门外等着呢。 “先生,师尊要找尊堂,你看看介意吗?” 宋冬听后,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进门迎出那位神秘的宋夫人,尽管是真的受到了打击,也不能突然就病倒啊。 老妇人被儿子搀扶着出门,眼睛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瞳孔,她慢吞吞地坐下,坐在了许桉的面前,气场十足,就算是重病也一点没有让人放下心。 “…仙长,你一定要救我孙女啊,”老妇人突然牵住许桉的手,包裹住那双细长的手,神情紧张,紧拉的手微微颤抖,“我孙女都要成婚了,我老人家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看着从那朦胧的眼旁跌落下来的水珠,闪着微光,倒映出许桉那张没表情的脸,但祝沅之看得出,许桉现在也许是有些无措了:“夫人,请冷静。”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讲讲你儿子当时的情景吗?”许桉直切要点,神情严肃认真,看得人冷汗直流。 宋老妇人同样,她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眼中的害怕流出,老人家身体微微颤抖,颤颤巍巍地开口:“…我们家一直都是做香薰的,安神香…之类的东西,前些日子我丈夫病倒了,儿子出门采集草药熬药来着,突然就消失了,找都找不到。” “丈夫受不了打击,病情恶化了,小儿子本来也想去抓药的,我没让他去。” “你没让他去?”许桉挑眉,他感到一丝奇怪。 祝沅之同样觉得不对,宋夫人一个如此关心家人的人怎么会不让宋冬去采药呢,而且他们家如此富贵,有什么药是用钱财买不到的呢? 从一开始就打量他们二人又是什么目的呢?祝沅之开始研究那段奇异的香气,很熟悉,闻着就很令人舒适。 一旁的许桉就没有如此幸运可以去研究香气了。 他被三两个人围着,问题接二连三地砸来,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先等一下。” “仙长,叔叔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是啊,总不能…是个半吊子道士,根本没用吧。” 细细碎碎的谈话声传入许桉耳中。 真是好笑,就算是个一吊子道士也不能通过几句话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何况他根本就不是道士,他是修仙的,根本就是和道士是两码事。 嘈杂的谈话与儿时的恶意重合,扰得许桉心疼痛交加,那香气仿佛围绕在他左右。 一团温柔握住手心,许桉抬头,祝知安清嫩的面庞出现在眼前,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眼前。 “我们直接去现场吧。”他用口型那么说着。 不知道祝知安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竟然脱身了,许桉微微愣住。 祝沅之感觉到了他的愣神,不过祝沅之却没想到是因为自己,他关切地开口:“师尊,你怎么了?” 见许桉没有回答,祝沅之也不自讨没趣,牵着的手微微握紧,那团温暖围绕在手心挥之不去。 “你说了什么?”一声冷不丁让祝沅之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许桉会主动开口。 “就…就和他们说我们去现场看看,三天内出结果。”祝沅之用那只空闲的手摸了摸脑袋,略感抱歉地说,“三天可以吧,可能我太理想化了。” “不理想,是事实。” “脱了身就好办了。” 祝沅之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自信,如果是之前的祝沅之还真能信誓旦旦地打包票说自己可以三天内破案,但现在他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算是天才少年,三天也太不可能了。 但他看着许桉很少露出这种样貌,他也就默默接受了,不就是一件诡案吗,有鬼杀鬼,有人抓人,在这种环境下还敢为非作歹的人(鬼)可真是少。 走进深林,黑压压的树林压住二人,只有几声鸟鸣冲破天界,鸣声散去之后,便落得一片死寂。 这种地方并不太像一个可以成亲的地方。…剥开灌木,婚轿就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血红的轿子凭空而来,就放在这空地中,怎么想怎么诡异。 但他们是修仙的啊,什么恶心的东西没见过,祝沅之大胆地前往掀开那红得透彻的布:轿内很新,一看便是特意准备好的,木头是纯心的,一点潮都没有。 回过去头,祝沅之的脑袋摇得飞快,意思就是: “什么都没有。” 这确实是在许桉的意料之中,毕竟那些人又不傻,怎么可能让他们一来就能找到什么。 他蹲下身,直视地面,随即划开手指按向地面:“视灵。” 血红的的血液透过地面陷入泥土,灵力灌入便看见了:几个红色的小鬼嘻嘻笑笑地跑来跑去,口中发出尖锐而又难听的歌喉,但这也不像是会抓人的感觉。 无论怎样,这些小鬼都是不能留下的。 设错时间了!刚刚才码字写完(对不起…) 我才发现原来是有人看的,所以我以后可能就是晚上七点这个时间发,今天是意外(对不起!!) (小声)可不可以给点收藏…[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问香问情难自解 第8章 真真假假许情意 “天地为证,今朝我嫁。” “未敢自专,四季三餐。” …… 尖细的嗓音充斥整个身体,恶心又头昏,那些声音不知从何传出,唱诵的婚词一遍又一遍,仿佛抓住人的心脏,逼迫人做出回应。 两个泥巴人嘻嘻笑笑地唱着。 没有头脑,没有感情。 真是的,你们俩扰民了吧。祝沅之扶额无语。 祝沅之没参加过婚礼,同样无法理解为何要选用如此尖锐的嗓音,不过他也不说,毕竟尊重是一个人最应该有的品德。 他摇了摇许桉的手臂,抬头用眼神试图让他理解,我们在这没有用。 许桉看似听懂了,但是却一点动作没有,两人就这样躲在灌木中… 真的有些不妥当吧。 祝沅之还想说些什么,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吸引住了泥巴人的注意,没有头脑的低级生物转过头去,循着声音慢慢地… 爬过去? 也不能怪祝沅之词汇量不行,这些魔应该是属于低等魔物,没有“主人”的指令应该就无法正常自行行走,泥巴人被下达的指令应该就是… 杀掉所有过路人? “跟上。”没等祝沅之思考完,许桉便已出了灌木,也向着声音方向跑去,根本没有回头看过祝沅之一眼,这也太绝情了吧。 不过这也就是一句打趣,如果许桉三步两回头看他那就不是他了,祝沅之可能都要起剑驱魔了,许桉做出不符合人设的事情,除了被夺舍还能是因为什么。 奔跑之间,湿热的泥土气息直冲鼻头,这地方真的是用来接亲的吗?不等尘土飞扬入眼,就见一个青年人就往他们这里跑来,眼泪划在脸颊两边,一副被抢了糖的小孩模样,哭天喊地。 “这…这里怎么还有啊!…我再也不来了,放过我好不好,呜呜呜。”青年人绝望地哭喊,看到祝沅之二人突然就像看见神一样,踉跄地跑来,“救命!求你们了…救救我。” “……”自然是不用他说的,四周一片寂静,却在一刹那间突然爆发出剧烈爆炸,烟中剑气直指魔群——这就是祝沅之完全不用出手的理由,毕竟有许桉。 「召南」贰式「火鸣」 *「召南」便是许桉十六岁那年神雾山中所去神武,火属佩剑「召南」共七式(后续剑式有待发展哦~) 「火鸣」是便「召南」杀伤力最小的剑式——贰式,无非就是在挑衅背后的操局者——你的泥巴人我随便秒。 低等魔物的确是扛不住神武的攻击,更何况还是一个初测灵根就是九且宛如开挂般的少年人。 这把旁边求救的青年人吓呆了,眼里泪水掉落在面庞处竟都没有擦去的意思,祝沅之猜想着他的心思: “刚脱离苦海,又上了刀山。” 不知道他后不后悔找许桉求救,反正面色不太好,祝沅之趁着许桉在善后,凑近眼前人:“你叫什么?” 从青年人的视角看,便是一个看起来就比自己不知道小多少的人上来就问名字,他的师父…还是亲人还是恐怖如斯的存在,这问你怕不怕。 如果他不老实回答,后果就有可能会像那堆泥巴一样… “江倪…倪!然…然后二十五岁,生辰八字是…”自称江倪的人结结巴巴,面试一样把自己的所有信息都往外丢。 “停下!我没要你的八字。”祝沅之一脸疑惑,这是……在说些什么啊。 眼前人倒是哆哆嗦嗦,眼泪不止,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样。 我太凶了???一直以温柔知性出名的祝宗师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人格。 “对不起…可能是我太凶了,师尊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冒犯到你了。”其实没有。 突然冷冰冰的少年突然服软,换谁都觉得有猫腻吧! 但看着江倪一副被吓傻的表情,应该是信了吧。 “呵…”一声冷哼冒出在祝沅之身后,吓得他汗毛直竖,也不是因为害怕是别人,主要是因为身后人不用猜就是许桉。 这个人怎么总是神不知鬼不觉。 “哈哈…”祝沅之没有回头,只是干巴巴地笑着,“有事吗师尊。” “……没事。”这一声没事那不就是很大事吗?祝沅之真是要被情感淡漠的人吓得冷汗直流了。 “你。”许桉却话锋一转,矛头突然指向了江倪,眼神冷峻,“为什么在这?” 周遭的气温好像下降了不少。 “我……我?”江倪看着像是没想到会问到自己,骚了骚脸颊,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就是个散修道士啊,路过这边听说闹鬼,没想到一进来就。” 他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地往下:“我哪知道我一个半吊子一来就被那群泥巴人追啊。” “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啊啊啊…”随即又是几声鬼哭狼嚎。 许桉看起来脸色是真的不太好,下手干脆利落,拍打面前人发现没用后便直接下法封了他的嘴。 ……怎么感觉酸酸的? 眼前男人吓了一跳,眼泪不止落下,却又只能无声无息。 “刚刚追你的那些,虽是没有脑子。”许桉冷冷开口,“但是无法清除,一段时间后就会复生。” “如果你不想我把你丢出去勾引他们的话,就闭嘴。”许桉的语气很淡,却又能感觉到他的不满,而且吓起人来也是有一手,江倪瞬间不敢说话了。(根本就说不了吧)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看起来是可以审问的!”祝沅之踮起脚,凑在许桉的耳边(其实只到耳朵下面)轻轻说着,“很可疑诶。” “…”许桉并没有回答。 不过他倒是把封口条取了下来。 “嗯,你也听到了吧。” “嗯…嗯嗯!听到了!”江倪像豁出去一般,直视眼前人,“我…我这几天在山里面,只知道这座山的主人是一个女人…” “好像是什么红线仙吧,反正这里的村民都挺信任她的。” “那你为什么会来?”祝沅之轻飘飘地开口,卡在江倪歇息期间。 “啊…你们应该知道吧,这里成亲的男女和接亲队伍全都诡异消失了,我…我被委托下来的,但但是我说是因为那个…红线仙,他们就说我是骗子,把我赶出来了!” “没钱没吃的,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江倪自暴自弃地摊手,可怜巴巴的还哭丧着个脸。 “停停停,我听出你很可怜了。”祝沅之按住江倪,阻止了他想要发狂的动作,但现在时间紧迫,无法听他的故事,“可以说说,红线仙…是谁吗?” “…根据实际情况来说,她如果就是这座山的主人的话。” “噔噔蹬蹬~”少女轻扬地欢跳着,哼着歌声跑向红线堂,迎接着她的“客人们”。 大堆人堆在红线堂前,等待着他们的神明前来。 “红线仙大人…您可以帮我的女儿赐福吗?” “红线仙大人,还有我!” “大人…大人…” 嘈杂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不过是些迷信的人,真觉得姻缘婚线就是红线仙来全盘接受吗? 但没关系,少女轻轻笑着,我可是大家心中最好最好的红线仙大人嘛,为大家赐福赐婚不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嘛。 她勾勾自己的发丝,慵懒地取出一丝丝红线包在香包内赐予眼前那些疯狂的人。 …这些**让她更强。 吞噬那些愚蠢的丑陋的人们。 她,红线仙,言仙却并不是仙,而是魔王席下排行第十的魔鬼,杀人时从不遮掩,说多了都是那些人太愚蠢了。 愚蠢使人死去。 …… “?”祝沅之不解,他虽然知道有魔王席下前十魔这一说法,但…魔王不都已经死去了吗? 听完江倪对于红线仙的说辞,却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而且,整座山都布满了她的泥巴人,要不还是走吧!真的会死的!” “不行!”祝沅之强行掰回他的想法,“你刚刚说,她专杀前去赐福成亲的人是吗?” “对…对啊,”江倪抬起头,仿佛突然灵光一显,拉住祝沅之的手就差哭出来了,“我看你们就可以啊,一高一矮,直接假扮夫妻去领取赐福不就能进去了吗?” “什么?”/“不要!”许桉和祝沅之突然就异口同声地冲着江倪喊着。 祝沅之说出口后瞬间就后悔了。 否认的太快了,可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混进去吗?泥巴人应该是和那个红线仙有什么连接,就算是硬闯,车轮战他们只有两个人也很难打赢吧。 可是刚刚已经…拒绝了。 祝沅之没有胆量回头,他只能想着其他更好的方法。 “…”许桉闭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吧! “可以,说说看,怎样能让我们像…” “夫妻?” 怎么就答应了?!祝沅之突然感觉脸庞发烫,猛地垂下脑袋,像要把自己埋进泥土里,这样就不用看到许桉了。 “…成亲的夫妻啊?”江倪摸上下巴,眼睛转了转,突然转身指向那辆婚轿,“虽然不知道这里结婚的习俗,但我们不妨赌一赌,这轿子里会不会有些备用的东西呢?” 一般情况下…应该会有吧? “当当当当~”轻手轻脚摸向轿子后的江倪炫耀金银珠宝一般将衣服拿出,展示在二人面前。 祝沅之有一些难以接受,不是说不喜欢,而是说… 他根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也许他无法胜任呢?如果惹得别人烦呢?…如果失败了呢?许桉会死吗?他,祝知安会死吗? “别紧张,角色扮演罢了。”一声冷息却可以抚平祝沅之内心那点点疙瘩,反正许桉也不知道他皮下究竟是什么人,角色扮演而已,大不了再丢人几个月,他快点消失不就好了? “你会化妆?”祝沅之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化妆师”江倪,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求你了别搞我。” “我会的!虽然我是一个道士,但我也是一个混迹江湖的道士呀!”江倪痞里痞气地笑着,说出口的话竟然如此… ……厚颜无耻。 “那个…我出来了?” 身着红婚服的男人出现,面容柔和得让人感到不分雌雄,金银配头搭在那头乌黑亮丽的发丝上,压着他的头发,看起来很是柔软。 妆并没有很浓,自然是能看出一些皮下人的原面庞,不过祝知安(祝沅之)本就带有些女气,所以完全分不清。 许桉微微愣神,便看见眼前人俯下身看向自己,眼神微微有些呆,倒映着他的脸。 “你怎么了嘛?我这样会好看吗?” “嗯…” 无奖竞猜谁说的“不行!”谁说的“什么?” 又让这个言午木安爽到了!但其实我写的也好爽(冒星星) 最近压力好大,情绪不太稳定,想一直写又怕有影响(哭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真真假假许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