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同学观察日记》 第1章 第1章 新同桌是道难题 九月的风裹着操场边樟树的清香钻进窗户,那香气不是浓烈的香,是带着水汽的、清清爽爽的味道,混着阳光晒过树叶的暖意,落在林野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练习册封皮边角已经被磨得发毛,页脚还沾着一点干硬的颜料渍,风把第三页那道选择题的选项吹得微微发卷,露出下面林野用铅笔涂画的小太阳——那是他刚才对着题目发呆时,无意识画上去的。 他把脸埋进臂弯时,鼻尖先撞上校服袖口那块磨得发亮的布料。那处布料比别处薄了一层,是他常年趴在桌上画画蹭出来的痕迹,随即一股旧颜料混合着柠檬味洗衣粉的味道漫进鼻腔。这味道很特别,赭石色颜料的厚重感压着柠檬的清酸,是上周美术课调水彩时,他不小心把颜料盘扣在袖口上蹭到的,回家用肥皂搓了三遍,又在洗衣机里转了两圈,颜料还是没彻底褪干净,只留下这么一块浅浅的黄棕色印记,如今倒成了他袖口独有的标识,一低头就能闻到。 林野不是真的犯困,眼皮耷拉着,睫毛却在臂弯的布料上轻轻颤着——他是怕右边的人发现自己又在偷瞄。新同桌顾砚坐在他旁边已经第三天,课桌中间那条无形的分界线还带着陌生的距离感,顾砚的练习册永远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右侧,笔袋靠在桌角,连胳膊肘都不会越过分界线半寸;而林野的东西总是东倒西歪,速写本压在数学书下,铅笔滚到顾砚那边,他还要偷偷伸手去勾,每次都像做贼一样紧张。 可就算这样,林野藏在书包最底层的速写本里,已经画了五张顾砚的侧脸轮廓。那本速写本是他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封面印着梵高的《星空》,现在纸页边缘已经被他攥得发皱,尤其是画着顾砚的那几页,边角都卷了起来。本子里的线条一张比一张潦草,却一张比一张认真:第一张只敢画个模糊的下颌线,还是趁顾砚低头刷题时,飞快地勾了两笔;第二张试着添了挺直的鼻梁,笔尖在纸上顿了好几次,总觉得画不出那种又直又挺的弧度;第三张开始描摹耳廓的弧度,他特意观察了很久,发现顾砚的耳垂很小,耳尖有点翘,像小猫咪的耳朵;到第五张时,他甚至大胆地画了对方垂在额前的碎发,那几缕头发很软,长度刚到眉毛,阳光照在上面时,会泛着一点淡淡的金色,可他怎么画都画不出那种像撒了层金粉的柔软感,铅笔线条总是硬邦邦的,少了点灵动的味道。 “林野,这道题的辅助线再想想?”前排的数学课代表转过来递作业,声音不大,却像颗小石子投进林野心里,让他猛地直起身,胳膊肘差点撞到旁边顾砚的笔袋。那笔袋是黑色帆布的,上面连个图案都没有,林野的胳膊肘刚碰到袋边,就赶紧收了回来,指尖都有点发麻。他慌忙用数学课本盖住速写本的一角——刚才他把速写本抽出来,正对着第五张画发呆呢,现在课本一盖,只露出速写本边缘那道被他摸得发亮的折痕。 抬头时,林野正好对上顾砚的目光。对方刚写完一道解析几何,笔杆在指尖转得飞快,金属笔帽反射的阳光晃了林野一下,让他瞬间忘了该说什么。顾砚的目光很平静,落在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像在看一道普通的数学题,林野却觉得脸颊发烫,赶紧低下头,假装去看课代表递过来的作业,手指却在课本下面偷偷把速写本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顾砚是那种标准的“老师喜欢的学生”,白衬衫领口永远扣得一丝不苟,连第二颗纽扣都系得严丝合缝,领口的布料挺括,没有一点褶皱。不像林野,总把校服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那件印着小恐龙的圆领T恤——那是他去年生日时妈妈送的,恐龙肚子是荧光绿的,洗了好几次都没掉色,他觉得特别好看,天天都穿。 顾砚的笔袋是最简单的黑色帆布款,拉链拉得严严实实,里面的笔按粗细排得整整齐齐,粗的马克笔、细的中性笔、自动铅笔,分得清清楚楚,连橡皮都切成了规整的长方体,四个角方方正正,没有一点磕碰的痕迹;他的草稿纸上,解题步骤写得比课本上的标准答案还清晰,每一步的逻辑符号都标得明明白白,等号对齐,箭头笔直,连数字都写得工工整整,像打印出来的一样。 再看看林野的草稿纸,上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算式,数字写得东倒西歪,等号画成了波浪线,还夹杂着几笔随手画的小怪兽——有长着三只眼睛的兔子,有拖着尾巴的星星,都是他对着题目卡壳时画的,最后草稿纸被他揉得皱巴巴的,塞在课桌抽屉的最里面。 上周月考的成绩贴在教学楼一楼的红榜上,红榜用的是那种亮闪闪的红纸,贴在公告栏里,老远就能看见。林野挤在人群里找自己的名字,找了半天,才在榜单最下面看到“林野”两个字,数学那栏写着“58”,红色的数字像个小巴掌,轻轻拍在他脸上。他踮着脚才能看清自己的名字,旁边的同学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成绩,他却没心思听,眼睛一直盯着榜单最上面——顾砚的名字牢牢钉在榜首,后面跟着一长串“100”,尤其是数学,满分。 红榜上顾砚的照片是开学时拍的,他穿着同样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嘴角微微上扬,却没什么温度,连笑都带着股清冷劲儿,像夏天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柠檬汽水——看着清清爽爽的,透着股凉意,可真要碰一下,又觉得有点扎人。林野那天在红榜前站了好一会儿,不是看自己的成绩,是盯着顾砚的照片发呆,连上课铃响了都没听见,最后还是班主任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揪着他的耳朵,把他赶回了教室。班主任的手劲不小,林野的耳朵红了半天,可他脑子里想的,还是红榜上顾砚那张清冷的脸。 “喂,借块橡皮。”林野的自动铅笔突然断了芯,细细的铅芯落在顾砚摊开的练习册旁,正好停在“解”字后面的冒号上。那铅芯很细,是0.5的,落在白色的练习册上,像个小小的黑点。他犹豫了两秒,手指在桌下蜷了蜷,才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顾砚的胳膊。顾砚的校服是新的,布料很软,林野的指尖刚碰到,就赶紧收了回来,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连自己都快听不清,尾音还带着点发颤——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跟顾砚说话。 顾砚没回头,甚至没抬眼皮,眼睛还盯着自己的练习册,只是从笔袋里摸出块米白色的橡皮。那橡皮是普通的绘图橡皮,表面很干净,没有一点污渍,他手腕轻轻一扬,“啪”地一声拍在林野的课桌上。橡皮落在桌面时弹了一下,滚到林野的练习册旁边,林野赶紧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橡皮表面,就感觉到一丝微凉的温度,还注意到橡皮的右上角有一圈浅浅的牙印。 那牙印不是那种用力咬出来的深痕,是轻轻啃过的印记,边缘还带着点淡淡的湿润光泽,显然是主人思考时无意识咬出来的。牙印很小,刚好能看出上下齿的痕迹,林野盯着那圈牙印看了两秒,忽然觉得脸颊发烫,连耳朵尖都热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看起来那么规整清冷的顾砚,会有咬橡皮的小习惯,这感觉就像看到冰块里藏着一颗小糖,有点意外,又有点可爱。 他赶紧把橡皮攥在手里,掌心的温度把橡皮焐得微微发热,低头小声说:“谢、谢谢。”声音比刚才还小,尾音都有点发颤,说完就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假装去看练习册上的题目,其实眼睛根本没聚焦,满脑子都是那块带着牙印的橡皮。 顾砚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随即又低下头刷题。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却很有节奏,“沙沙沙”的,一笔一划都很均匀,比林野狂跳的心跳规律多了。林野捏着那块带着牙印的橡皮,没敢立刻用,而是把它放在草稿纸旁边,橡皮的一角对着自己,正好能看到那圈浅浅的牙印。 他偷偷用余光瞥顾砚的侧脸——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那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顾砚的鼻梁线条很挺,从侧面看,能看到鼻梁骨的弧度,连下颌线都长得恰到好处,线条流畅,没有一点多余的肉。林野看着看着,就想起美术老师说过的“黄金比例”,他觉得顾砚的侧脸,大概就是按黄金比例长的。 他忍不住又想起速写本里的那些画,手指在草稿纸上轻轻划着,突然觉得自己画得真差,连顾砚十分之一的好看都没抓住。那些线条太生硬了,没画出顾砚睫毛的柔软,没画出鼻梁的弧度,更没画出他身上那种清冷又干净的气质。正发呆时,顾砚突然停下笔,伸手揉了揉眼睛。林野吓得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看练习册上的题目,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的手上。 顾砚的手指很长,比林野的手指细一些,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渍,指节分明,凸起的地方有点泛红。他揉眼睛时动作很轻,指尖轻轻按在眼睑上,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东西,连眼尾的皮肤都被揉得微微皱起,露出一点点淡粉色的眼白,看起来软乎乎的,和平时那种清冷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道题的思路错了。”顾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野猛地抬头,差点撞进他的眼睛里。顾砚的眼睛是偏浅的棕色,不像林野的眼睛是纯黑色的,阳光下看起来有点像琥珀,透明又干净,此刻正盯着林野的练习册,手指轻轻点在其中一行算式上,“这里的符号搞反了,后面的步骤全错了。” 他的手指离林野的手背只有半寸远,林野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指尖传来的微凉温度,还有袖口飘过来的味道——不是自己身上那种颜料混着洗衣粉的味道,是更干净的皂香,像刚晒过太阳的床单,带着淡淡的、暖暖的清香。那味道很舒服,林野闻着,觉得心里的紧张都少了点。 林野的脸更烫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地跳着,像在敲小鼓,他只能僵硬地点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哦、哦,我知道了,谢谢。”说完又赶紧低下头,看着那道被指出来的错题,手指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其实根本没看懂自己错在哪里。 顾砚没再多说什么,收回手指继续刷题。他的手指收回去时,袖口轻轻蹭了一下林野的草稿纸,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林野盯着那道印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他看着顾砚重新低下头的侧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得越来越快,连指尖都有点发麻。 他偷偷拿起那块米白色的橡皮,在草稿纸上轻轻擦了一下。橡皮屑落在纸上,像细小的雪花,白色的,很轻,一吹就飘起来。他盯着那些橡皮屑看了一会儿,忽然在草稿纸的角落画了个小小的牙印——和顾砚橡皮上的那个一模一样,连齿痕的弧度都尽量画得一样。画完之后,他还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牙印,觉得自己画得还挺像。 上课铃响了又停,窗外的樟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阳光慢慢移动,从顾砚的睫毛上移到了他的笔袋上。下课铃响的时候,顾砚收拾好练习册,把笔一根一根插进笔袋里,拉好拉链,才起身去了办公室。他走路的姿势很端正,背挺得直直的,不像林野,走路总爱晃悠。 林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才赶紧从书包里掏出速写本。他的动作很快,手指有点抖,差点把速写本掉在地上。翻开新的一页,他飞快地画了起来,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却比刚才顾砚刷题的声音还要认真。 这一次,他不仅画了顾砚的侧脸,还在旁边画了一块带着牙印的橡皮,橡皮的位置在侧脸的下方,像个小小的标注。他特意把牙印画得很清楚,还在橡皮旁边画了几道小小的橡皮屑,像刚擦过东西一样。画到一半时,他突然想起刚才顾砚揉眼睛的动作,又翻到草稿纸背面,添了几笔——是顾砚垂下的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他还在睫毛下面画了一小片阴影,尽量画出阳光照在上面的感觉。 林野盯着自己画的睫毛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笑,嘴角弯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速写本上的画,觉得这张画比之前的都好看,至少画出了顾砚睫毛的柔软。把速写本小心地收进书包里时,他还特意把画着顾砚的那几页抚平,生怕折坏了。 收拾好东西,林野趴在桌子上,鼻尖又闻到了袖口那股颜料混着柠檬洗衣粉的味道。他看着课桌中间那条无形的分界线,心里悄悄想:原来新同桌这道“难题”,好像也没那么难嘛。至少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解题的第一个小线索——一块带着牙印的橡皮,还有一对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 大家好呀~这篇是关于林野和顾砚的小故事,想写那种藏在草稿纸和速写本里的、属于少年人的暗恋心事。 林野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但他有自己的热爱和执着——用画笔和文字去捕捉顾砚的每一个瞬间。而顾砚也不是真的“屏障”,他的温柔是细水长流的,藏在递过来的校服、提醒的笔尖、还有最后那句“剩下的能不能让我来写”里。 希望能把青春期那种“想要靠近又不敢”“偷偷关注对方所有细节”的心情,还有最后双向奔赴的温柔,好好地传递给大家~如果能让你想起自己青春里某个小心翼翼的瞬间,那就太好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章 新同桌是道难题 第2章 第2章 睫毛计数初体验 第二节数学课的铃声刚落,阳光像是被调亮了的暖光灯,顺着教室西侧的窗户斜斜淌进来,在地板上洇出一片琥珀色的光斑,又往上漫了几寸,恰好落在顾砚的侧脸上。林野把胳膊肘撑在桌面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摊开的数学课本斜斜地挡在身前,书页上印着的函数图像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目光早越过课本边缘那道磨得发毛的纸边,黏在了旁边人的侧影上。 顾砚坐着的时候脊背总是挺得很直,阳光从他左耳后方照过来,把他耳尖的绒毛染成了浅金色,连带着下颌线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他的侧影落在林野摊开的草稿纸上,被阳光拉得有些长,鼻尖的阴影是深灰,脸颊的轮廓是淡蓝,两种颜色在纸面上晕开,混在一起成了一团模糊的灰蓝色,像美术课上他没调均匀的水彩——那次他想调天空的颜色,结果靛蓝多放了半管,就成了这样有点发闷,却又越看越舒服的色调。 林野的右手握着那支银色的金属钢笔,假装在转笔,笔杆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金属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手腕传,可左手却悄悄藏在桌下,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的木纹,指腹摩挲着木头凸起的纹路,在心里默默数着顾砚的睫毛:“一、二、三……” 他数得很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些。顾砚的睫毛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长,尤其是下睫毛,像刚从蒲公英上摘下来的细绒毛,根根分明又软乎乎的。阳光刚好落在睫毛尖上,能清晰看到每一根睫毛的轮廓——靠近眼尾的那几根稍微短一点,弧度却更弯,像小钩子似的;眼中央的几根最长,垂下来的时候能在眼睑下方投下细细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晃。 数到五的时候,顾砚突然眨了下眼睛。不是那种飞快的、无意识的眨眼,而是睫毛先轻轻颤了颤,像风吹过刚抽芽的柳条,然后才慢慢合起,再缓缓睁开。那一下颤动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扫过林野的心脏,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赶紧把数到一半的数字咽了回去,连指尖点桌面的动作都顿了两秒,才重新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这次数到七,顾砚像是被阳光晃了眼,突然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林野的指尖瞬间僵在桌面上,连呼吸都屏住了,目光牢牢锁在他的手上——顾砚的手指很细,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甲盖上泛着淡淡的粉色,月牙儿只有拇指上有一点。他的手指轻轻按在眼睑上,指腹贴着皮肤,慢慢揉了两下,原本垂着的睫毛被揉得微微翘起,像受惊的蝴蝶猛地扬起翅膀,又随着手指的动作慢慢落下,连带着眼尾的皮肤都轻轻皱起,露出一点点淡粉色的眼白,像刚剥开的荔枝肉,透着嫩。 “十七、十八、十九……”林野的注意力全被那颤动的睫毛勾着,连在心里数数字的声音都比刚才大了点,好在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数学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沙沙”声,还有她讲三角函数时平缓的语调,没人注意到他桌下的小动作。他的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背面划着,钢笔尖在纸上留下细细的墨痕,先是一道向上的弧线,到顶端时顿了顿,又慢慢向下弯,正好是刚才顾砚睫毛扬起又落下的轨迹,像一道缩在纸角的小小彩虹,颜色浅得几乎要看不见。 数到二十四的时候,林野觉得自己的指尖都有点发麻,指腹因为一直点着桌面,泛起了淡淡的红。他悄悄换了个姿势,把左手从桌下稍微抬了抬,活动了下僵硬的指关节,又迅速藏回去,继续数:“二十五、二十六……” 顾砚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依旧认真地听着课,偶尔会低下头,在笔记本上记几笔。他写字的姿势很好看,手腕轻轻抬着,笔尖落在纸上时很轻,却能清晰地传到林野耳朵里——“唰”,是写横的声音;“顿”,是写竖钩时顿笔的声音。林野甚至能透过余光看到他笔记本上的字迹,是那种方方正正的楷书,比课本上的印刷体还要整齐,不像自己的字,总是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 林野数得越来越认真,老师讲的正弦定理、余弦定理全成了耳边的背景音,满脑子都是顾砚的睫毛——他发现顾砚的上睫毛比下睫毛长一点,大概有半厘米的样子,而且睫毛的颜色比头发浅,不是纯黑,是淡淡的棕色,阳光照在上面的时候,会泛着一点点金色的光,尤其是睫毛尖,像撒了层细闪的金粉。数到三十二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个小秘密:顾砚的右眼睫毛好像比左眼多了一根,右眼上睫毛数到十七的时候,左眼才数到十六。他心里悄悄记了下来,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再数一遍确认,可别是自己数错了。 就在他准备重新从“一”开始数的时候,顾砚突然转了脸。那动作来得太突然,林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慌忙把左手从桌下抽出来,按在草稿纸上,假装在做题。笔尖在纸上胡乱画着,一会儿画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一会儿又写个不成样的“sin”,连自己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咚咚咚”的声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颊也热得发烫,连耳尖都烧了起来。他能感觉到顾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草稿纸上,那道视线很轻,却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吸气时胸口都不敢太大幅度起伏。 “辅助线画反了。”顾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轻,像羽毛落在耳边,却让林野的身体瞬间僵住,连手指都不敢动了。他慢慢抬起头,视线先落在顾砚的下巴上,又往上挪了挪,才敢看向对方的眼睛——顾砚的手指正点在他的草稿纸上,指尖离林野的手背只有半寸远,他能清楚地看到对方指甲盖上淡淡的月牙,还有指腹上一点浅浅的茧子,应该是握笔握出来的。顾砚的目光落在草稿纸上那条画错的辅助线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眉心处陷下去一个小小的坑,“应该从这个点画到那边,不是这边,这样才能构成全等三角形。” 林野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根手指指着三角形的一个顶点,指甲盖轻轻碰了碰纸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他这才发现自己画的辅助线真的反了,刚才光顾着数睫毛,连老师反复强调的辅助线画法都忘了,此刻草稿纸上的三角形被他画得乱七八糟,辅助线像条迷路的小蛇,歪歪扭扭地横在中间。他的脸更烫了,耳朵里嗡嗡的,小声说:“哦、哦,我知道了,谢谢。”说话的时候,他闻到了顾砚袖口飘过来的味道——不是洗衣粉的香味,是那种很干净的皂香,带着点淡淡的草木气息,和自己身上总沾着的油画颜料味完全不一样,却很好闻,像春天刚开的白兰花,站在花旁边的时候闻不到浓香味,只有风吹过的时候,才会飘来一缕,让人忍不住想多闻几下。 顾砚没再多说什么,收回手指的时候,指尖不小心蹭到了林野的手背,那一下触碰很轻,像一片叶子落下来,却让林野的手背瞬间麻了一下,连带着胳膊都有点发僵。顾砚转了回去,继续认真听课,笔尖又开始在笔记本上“唰唰”地写着。林野盯着他转回去的侧影,心里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可指尖还是有点发麻,连握着笔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偷偷瞥了一眼顾砚的睫毛,又开始在心里数了起来,这一次,他数得更仔细了,连每一根睫毛的弧度、长短都记了下来,生怕再数错。 数到三十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顾砚眨眼时的小动作——不是一下子闭上再睁开,而是睫毛会先轻轻颤一下,像蝴蝶停在花瓣上之前,先扇动两下翅膀试探似的,然后再慢慢合起,眼睑轻轻垂下,眼尾的皮肤会跟着皱起一点点,过一秒钟再慢慢睁开,睫毛又轻轻扬起,像蝴蝶重新展开翅膀,露出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顾砚的眼睛颜色很浅,不像别人的黑眼珠那么深,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瞳孔会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周围的虹膜是浅棕带点金的颜色,像把秋天的阳光揉碎了装在里面。 林野的笔尖在草稿纸背面飞快地画着,这一次,他没画顾砚的侧脸,而是专门画了一对长长的睫毛。上睫毛画得长一点,弧度弯得恰到好处,下睫毛画得细一点,根根分明地垂着,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惊叹号,惊叹号的点画得圆圆的,像颗小豆子。画完之后,他盯着自己画的睫毛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草稿纸上的惊叹号,指腹蹭过墨迹未干的地方,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他心里悄悄想:原来顾砚眨眼的时候,是这样的啊,比美术书上画的人物睫毛还好看,那些画家画的睫毛都太规整了,不像顾砚的,每一根都有自己的样子,颤起来的时候,比蝴蝶翅膀还软。 数学课快结束的时候,老师在黑板上布置了三道随堂练习,让大家在下课前做完。林野看着题目,却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满脑子都是刚才数睫毛的画面——顾砚揉眼睛时翘起的睫毛、眨眼时颤动的弧度,还有他手指点在草稿纸上时的温度。他拿起笔,在草稿纸的右上角又画了一对睫毛,这一次,他特意把睫毛颤动的弧度画了出来,上睫毛的顶端画了个小小的弯,像刚被风吹过的样子,连下睫毛的长度都比刚才画得更准确了些。 画完之后,他又开始数顾砚的睫毛,这一次数得更慢了,数到十七的时候,特意停下来确认——右眼上睫毛确实是十七根,左眼是十六根,刚才没数错。他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把这个数字记在了心里。 下课铃响的时候,顾砚率先停下笔,把笔记本和课本整齐地叠放在一起,又把钢笔插进笔袋里,拉链拉得轻轻的,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他转头问林野:“刚才那道辅助线的题,懂了吗?” 林野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顾砚的眼睛里还带着点刚从题海里抬起来的清明,浅棕色的虹膜在光线下很亮,像盛着温水。林野赶紧点头,耳朵又有点发烫:“懂、懂了,谢谢你啊,刚才要是你没说,我可能还得错好久。” 顾砚“嗯”了一声,声音淡淡的,却听得林野心里暖暖的。他起身拿起水杯,说了句“去洗手间”,就朝着教室后门走去。林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砚走路的时候步子很稳,后背依旧挺得很直,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把校服的蓝色染成了浅蓝,像他草稿纸上那团灰蓝色的影子。 直到顾砚的身影消失在后门,林野才拿起那张画满了睫毛的草稿纸。他把纸平铺在桌面上,盯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睫毛和小小的惊叹号,忍不住又笑了笑,嘴角弯起的弧度收都收不住。他小心翼翼地把草稿纸对折,先沿着长边折了一下,又沿着短边折成一个小小的方块,确保那些睫毛不会被蹭掉,然后把它放进数学课本的夹页里——那一页正好印着函数图像,他记得很清楚,下次翻开的时候一找就能找到。 他心里悄悄决定:下次数学课,一定要数清楚,顾砚的右眼睫毛到底是不是比左眼多一根,还要看看他眨眼时的小动作,是不是每次都一样。还有,顾砚揉眼睛的时候,睫毛翘起来的角度,他也要记下来,下次画的时候,一定要画得更像一点。 上课铃又响了,是语文课。林野把数学课本收起来,拿出语文书,可目光还是忍不住往顾砚的座位上瞟了一眼。阳光依旧落在那个位置,只是少了人的身影,显得有点空。他摸了摸语文书旁边的数学课本,好像能摸到夹在里面的草稿纸,指尖又开始轻轻发麻,像刚才数睫毛的时候一样。他低下头,在语文书的扉页上,用铅笔轻轻画了一根小小的睫毛,画完之后,赶紧用橡皮擦掉,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像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写这章时总忍不住想起学生时代的夏天——阳光把同学的影子拉得老长,草稿纸背面藏着没敢说出口的小心思,连对方袖口的皂香都记得格外清楚。 林野数睫毛的小细节,其实是想写那种“全世界都在听数学课,我却在偷偷观察你”的少年心事。顾砚揉眼睛时睫毛像“受惊的蝶”,眨眼时先颤再合的模样,都是刻意放慢的镜头——青春期的心动哪需要大张旗鼓,不过是某个人睫毛颤动的瞬间,就悄悄在心里画了道歪歪的弧。 最后他画的那个惊叹号,藏着林野没说出口的话:原来喜欢一个人,连他眨眼的样子,都值得偷偷记下来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2章 睫毛计数初体验 第3章 第3章 速写本里的秘密 晚自习的预备铃拖着尾音钻进教室时,林野正把脸埋在摊开的物理试卷里,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后排吊扇“嗡嗡”地转着,扇叶切割着昏黄的灯光,把粉笔灰和旧书本的油墨味搅得漫开,混着窗外飘进来的、带着露水的青草气,成了夏末晚自习独有的味道。他的指尖在桌肚里悄悄摸索——帆布书包的侧兜磨得发毛,摸到速写本硬挺的米白色封皮时,心脏像被指尖轻轻戳了一下,漏跳了半拍。 这是他上周在文具店挑了二十分钟才选定的速写本,封面印着细小的银杏叶纹路,内页是80g的素描纸,摸起来带着粗糙的颗粒感,炭笔落在上面能晕开柔和的灰调。原本他是想用来画静物的,可自从上周数学课数过顾砚的睫毛后,本子里就悄悄多了几笔零碎的线条:半道弯得像睫毛的弧线,一个模糊的侧影轮廓,还有昨天偷偷画在草稿纸上、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手腕线条——那些线条都很浅,像怕被人发现似的,藏在页脚的角落里。 林野偷偷抬眼,从胳膊肘的缝隙里往斜前方瞥。顾砚坐在他左前方的位置,后背挺得笔直,白色校服衬衫的领口扣得整整齐齐,露出一小截线条干净的后颈,头发梢被灯光染成了浅棕色。他正低头做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和吊扇的“嗡嗡”声混在一起,成了林野耳朵里最清晰的背景音。 确认顾砚没注意自己,林野才小心翼翼地把速写本从桌肚里抽出来,压在物理试卷下面,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角。他从笔袋里摸出那支6B的炭笔——笔芯是昨天刚削的,尖得发亮,笔杆上还留着他指腹的温度。炭笔刚触到纸页,还没来得及落下第一笔,斜前方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轻响——是顾砚翻数学练习册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似的扎进林野耳朵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速写本往桌下塞,慌乱间手肘撞到了桌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周围同学都在低头做题,没人抬头看他,可林野还是觉得脸颊发烫,连耳尖都烧了起来。他飞快地把速写本完完全全压在物理试卷下面,指尖蹭过刚落下的那一点炭痕——炭粉还没干,蹭在指腹上,留下一小团淡黑色的印子,像极了刚才顾砚低头做题时,落在他试卷上的那片浅灰色影子。那影子很淡,却牢牢地印在纸上,就像顾砚的样子,悄悄印在他心里。 林野咬着下唇,假装认真看物理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顾砚的方向飘。顾砚做题时习惯把左手搭在桌沿上,手腕自然地垂着,林野的视线刚好能落在那只手上——那是只比一般男生要细些的手,却不是单薄的细,手腕处的骨节很分明,凸起的桡骨像藏在皮肤下的小石子,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虎口,线条干净又利落。皮肤是偏冷的瓷白色,静脉血管在皮肤下浅浅地凸着,像条细细的青蓝色河流,从手腕内侧一直流到小臂,随着他握笔的动作,血管轻轻起伏着,连带着手腕的线条也跟着动。 林野的指尖又开始发痒了。那是种很奇怪的痒,从指腹一直痒到心里,像有只小蚂蚁在爬,让他忍不住想把那道线条画下来。他握着炭笔的手紧了紧,笔杆上的木纹硌着指腹,却压不住心里那股冲动。他低头看着物理试卷的右上角——那里有块没印上题目的留白,大概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刚好能画下一个小小的手腕。 林野深吸一口气,飞快地低下头,炭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先画一道微微弯曲的弧线,是手腕的轮廓,线条要轻,得像顾砚手腕的线条那样柔和;再在弧线内侧点上两点,是凸起的骨节,左边那点要圆些,右边那点要尖一点,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最后用极轻的侧锋勾出那道浅浅的血管,像随手描的一道波浪,要画出血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感觉。 画完时,他的手心已经出了汗,炭笔的笔芯有些软,线条画得歪歪扭扭,可他看着那道小小的轮廓,却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这是他偷偷画下的顾砚的一部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秘密。他甚至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纸上的线条,像在触碰顾砚手腕的温度。 可没等他多看两眼,就听见顾砚的椅子轻轻往后挪了一下,椅脚蹭着地面,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林野吓得手一抖,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正好盖在那只“手腕”上。他慌忙摸出橡皮擦——那是块快用得只剩小半截的绘图橡皮,边角都磨圆了,擦起来带着点涩涩的阻力。他低着头,飞快地擦着那道线条,橡皮擦在纸上蹭来蹭去,橡皮屑落在试卷上,像撒了一把碎雪,有的粘在试卷的油墨上,有的滚到了桌缝里。 擦完后,那片空白处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炭痕,像块没洗干净的印子,怎么擦都擦不掉。林野盯着那道印子,有点懊恼地皱了皱眉——早知道刚才就不画了,要是被顾砚看见,该怎么解释啊?说自己不小心划的?可那道印子明明就是手腕的形状,傻子都能看出来。 他偷偷抬眼,看见顾砚正低头翻着练习册,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很柔和,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能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讲台上的老师在批改作业,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和吊扇的“嗡嗡”声混在一起,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隔壁班传来的、模糊的讲课声。林野的视线又落回顾砚的手腕上——他换了个姿势,左手握拳抵在下巴下面,指节微微泛白,手腕的线条又换了个弧度,从侧面看,骨节的轮廓更清晰了些,血管也因为姿势的变化,变得更明显了点。 林野的指尖又开始痒了。他把橡皮擦塞回笔袋,握着炭笔的手悬在试卷上方,犹豫了好一会儿——画吧,怕被发现;不画吧,心里那股冲动压不下去,总觉得不画下来,就会忘了刚才看到的线条。最后,他还是没能忍住,在试卷的另一个空白处——这次是在选择题的选项旁边,画了个更小的手腕轮廓,只用了三笔,线条淡得几乎看不见,就算被发现,也能说成是不小心划的痕迹。 画到第三笔时,顾砚突然咳嗽了一声。那声咳嗽很轻,带着点清嗓子的意味,林野的手猛地停住,炭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他赶紧把笔放下,双手放在试卷上,假装认真看物理题,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顾砚的方向——顾砚没回头,只是伸手拿起桌角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那是瓶普通的矿泉水,蓝色的瓶盖,透明的PET瓶身,瓶身上印着白色的商标和生产日期。大概是从学校食堂的冰箱里拿出来的,瓶身外面凝着一层薄薄的水珠,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把碎钻,在灯光下闪着小小的光。水珠顺着瓶身往下滑,有的流得快,沿着瓶身的弧度一路滑到瓶底,有的流得慢,在中途就停住了,聚成一颗更大的水珠,迟迟不肯落下。顾砚喝得很慢,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喝完后把瓶子放回原位,瓶底的水珠沾在桌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林野的目光一下子就定格在那个矿泉水瓶上。他忘了收回视线,就那么盯着瓶子看——瓶身的水珠真的很密,每一颗都很小,大概只有米粒那么大,有的水珠沾在商标的字上,把“矿物质水”那几个字晕得有点模糊;有的水珠沾在瓶身的褶皱处,聚在一起,像小小的水洼。水珠顺着瓶身流淌的轨迹也不一样,有的是直线,有的是曲线,还有的绕着瓶身转了个弯,像他刚才画在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的,却特别好看。 瓶身中间的标签有点卷边了,大概是顾砚刚才拿瓶子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标签的右上角卷起来一小截,露出下面一点透明的塑料——顾砚的手指刚才碰过那里,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指纹印,指纹的纹路隐约能看见,是个斗形的纹,和林野自己的指纹不一样。标签上还沾着一颗水珠,刚好落在指纹的中心,像颗小小的珍珠,闪着光。 林野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明天要画这个瓶子。 不是随便画画,是要细写——要画出瓶身凝着的每一颗水珠,它们的形状,它们的大小,它们顺着瓶身流淌的轨迹;要画出标签卷起来的那个边角,卷得有多高,露出的塑料有多宽,还有顾砚留在上面的那个指纹印,指纹的纹路要画得清晰,中心那颗水珠的反光也要画出来;要画出瓶底的水痕,水痕的形状,水痕的深浅,还有瓶子放在桌面上时,投下的那片小小的影子,影子的边缘要画得柔和,因为灯光是暖黄色的,影子也该是暖灰色的。 他甚至能想到该用什么笔——用6B的炭笔勾轮廓,线条要轻,要画出塑料瓶身的透明感;再用2B的炭笔轻轻铺一层灰调,瓶身的暗部要深一点,亮部要浅一点,这样瓶子才立体;水珠可以用留白的方式画,先在纸上轻轻涂一层灰,再用橡皮擦轻轻蹭出反光,这样水珠就像真的在发光一样;标签的卷边要画得立体些,用炭笔的侧锋轻轻扫出阴影,让它看起来真的像是被手指碰过、卷起来的样子。 想着想着,林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腹上还留着刚才蹭到的炭痕,那道痕迹淡淡的,却像是把顾砚的影子,悄悄沾在了自己的手上。他甚至忍不住用那根沾着炭痕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腕——那里没有顾砚那样分明的骨节,也没有那样浅淡的血管,可他却觉得,自己的手腕上,也沾了点顾砚的温度。 教室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分针慢慢指向九点,下课铃终于响了。那铃声很响亮,一下子就打破了晚自习的安静,同学们纷纷抬起头,收拾着桌上的书本和试卷,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林野几乎是立刻就把速写本往桌肚里塞——桌肚里堆着几本书和一个保温杯,他把速写本放在最里面,挨着保温杯的位置,保温杯里装的是温水,能让速写本也沾点温度,像刚才顾砚手腕的温度那样,暖暖的。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着顾砚的桌角——那个矿泉水瓶还放在那里,瓶身的水珠少了些,有的已经蒸发了,留下一点淡淡的水痕,可还是亮晶晶的。顾砚正在收拾练习册,左手握着书脊,手腕的线条又露了出来,这次是从侧面看,骨节的轮廓更明显了些,血管也因为用力握书,变得更清晰了。 林野把书包甩到肩上,脚步放得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步地挪着。路过顾砚的座位时,他偷偷往那个矿泉水瓶看了一眼——瓶身的标签上,那个淡淡的指纹印还在,水珠顺着标签的边缘往下流,在桌面上留下一道细细的水痕,水痕的末端聚成了一颗小小的水珠,迟迟没有散开。顾砚刚好抬头,林野吓得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窗外的月亮,心脏却“咚咚”地跳了起来,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也走这边?”顾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很轻,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林野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慢慢转过身,看见顾砚背着书包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那个矿泉水瓶。“啊……是、是啊,”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敢看顾砚的眼睛,只能盯着他手里的瓶子,“我家在那边。” “哦,”顾砚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握着瓶子的手轻轻动了动,瓶身的水珠又滑下来几颗,“那一起走吧。” 林野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他点点头,跟着顾砚走出了教室。晚风从走廊的窗户吹进来,带着点夏末的凉意,吹在脸上,让他发烫的脸颊稍微凉快了点。走廊的路灯是暖黄色的,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影子并排走着,偶尔会碰到一起,又很快分开。 林野偷偷看顾砚手里的瓶子——在路灯下,瓶身的水珠更亮了,像撒了一把星星。顾砚握着瓶子的手指很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腹轻轻贴在瓶身上,偶尔会蹭掉一颗水珠。林野的心里又开始发痒了,他想着明天要画这个瓶子,要把路灯下的水珠、顾砚的手指、还有瓶子的影子,都一起画下来。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顾砚突然停下脚步,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递给林野:“这个你要不?我不喝了。” 林野愣住了,他看着顾砚手里的瓶子,瓶身还带着顾砚的温度,水珠沾在瓶身上,凉丝丝的。“啊……不用了,”他慌忙摆手,脸又开始发烫,“我、我不渴。” “哦,”顾砚点点头,把瓶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林野看着顾砚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路口的拐角处,才慢慢转过身。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炭笔,笔杆还是温的。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圆,像顾砚刚才手里的矿泉水瓶的瓶盖,亮得晃眼。 他在心里偷偷想:明天一定要早点来教室,趁顾砚还没来,把那个矿泉水瓶画下来——不对,顾砚已经把瓶子扔了,那他就凭着记忆画,把晚自习灯光下的水珠、卷边的标签、淡淡的指纹印,还有顾砚握着瓶子的手指,都一点一点地画下来。要画得细一点,再细一点,把那些别人看不到的小细节,都悄悄画进速写本里——就像把顾砚留在晚自习里的影子,偷偷藏进自己的心里,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发现。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野的指尖还在轻轻比划着,像是在空气中画着那个矿泉水瓶的轮廓。晚风轻轻吹着,带着点青草的香味,他的嘴角一直翘着,心里甜丝丝的,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他知道,明天的速写本上,又会多一道属于顾砚的线条,多一个属于他的小秘密。 写这段晚自习时,总在琢磨“少年心事的重量”——它其实轻得很,轻到藏在一支6B炭笔的笔尖里,藏在试卷空白处画了又擦的线条里,甚至藏在矿泉水瓶身凝着的一颗水珠里。 林野攥着速写本时的慌张,指尖蹭到炭痕时的心跳,还有盯着顾砚手腕“心里发痒”的感觉,都是我故意放进去的“小钩子”。那支炭笔哪里是在画手腕、画水瓶?分明是在画他不敢说出口的心动——怕被发现,又忍不住靠近,连对方碰过的瓶身、留下的指纹,都觉得是独一份的印记,想偷偷描进本子里,藏进心里。 特别花笔墨写“瓶身的水珠轨迹”“卷边标签的弧度”“指纹的纹路”,是想让这份心动变得“可触摸”。少年人的喜欢从不是空泛的口号,是晚自习暖黄灯光下,只有他能注意到的、关于顾砚的细碎痕迹:水珠滑过瓶身的样子,标签被手指蹭卷的边角,甚至矿泉水瓶在桌面上投下的浅淡影子,都成了他想珍藏的细节。就像那道擦不干净的炭痕,其实是心动落在纸上的印子,擦不掉,也根本不想擦掉。 后来写顾砚递矿泉水瓶的情节,其实藏了点小心思——顾砚或许没察觉林野的心事,但那句“一起走”、递过来的半瓶水,都是少年间最自然的温柔,偏偏这份不知情的温柔,又让林野的心动多了点甜滋滋的底气,连回家的路都走得轻快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3章 速写本里的秘密 第4章 第4章 小说文档的诞生 夜里十一点,窗外的蝉鸣已经歇了,只有客厅里挂钟的“滴答”声,顺着门缝钻进林野的房间。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把瞳孔照得发亮——屏幕上是刚新建的文档,光标在空白处闪着,像颗跳个不停的小心脏。 林野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指尖有点发僵。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五分钟了,连被子里的空气都变得闷热,后背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却半点没觉得不舒服。他盯着文档的空白页,心里反复琢磨着:该从哪里开始写呢?是写上周数学课数睫毛的瞬间,还是写晚自习偷偷画手腕的慌张?最后,他的指尖轻轻落下,在键盘上敲下“顾砚”两个字。 刚敲完,他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把手机往被子里按了按,只露出一点屏幕边角。脸颊烫得厉害,连耳朵尖都烧了起来,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和客厅的挂钟声混在一起,格外响亮。他偷偷掀开被子一角,让凉空气钻进来,视线又落回屏幕上——那两个字安安静静地躺在文档里,笔画清晰,是他最熟悉的名字,却让他觉得比做物理最后一道大题还要紧张。 林野咬着被角,把手机往眼前凑了凑。他想起昨天晚自习的事——顾砚递矿泉水瓶时的手指,路灯下的影子,还有那句轻轻的“一起走”。那些画面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像放电影似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他想把这些都写下来,可手指落在键盘上,却又迟迟不敢动——怕写得不好,怕把心里那种说不清的悸动,变成干巴巴的文字。 他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手机屏幕的光在被子里晕开,形成一个小小的亮圈。他点开输入法的备忘录,里面记着几个零碎的词:“睫毛像蝶”“手腕骨节”“矿泉水珠”“皂香”——这些都是他白天偷偷记下来的,怕自己忘了那些转瞬即逝的细节。现在看着这些词,他的心里又开始发痒,像有只小蚂蚁在爬,让他忍不住想把这些碎片拼起来,写成一个完整的小故事。 林野深吸一口气,手指又落在键盘上。这次他没敢写太复杂的场景,只写了上周借橡皮的事——那天数学课,他的橡皮擦找不到了,急得额头冒汗,顾砚突然把自己的橡皮拍在他桌上,没看他,也没说话,只是继续低头做题。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场景,他却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光是“他把橡皮拍在我桌上”这句话,就改了三次。 第一次他写:“顾砚把橡皮递给我,说‘用吧’。”写完觉得不对——顾砚当时根本没说话,也没“递”,是“拍”在桌上的,声音很轻,却让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把这句话删掉,重新写:“顾砚把橡皮拍在我桌上,看了我一眼。”又觉得不对——顾砚当时明明没看他,头都没抬,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练习册。他又删掉,这次想了很久,才慢慢敲下:“他把橡皮拍在我桌上,没看我。” 写完这句话,林野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这句话很简单,没有华丽的词藻,却 exactly 是当时的样子——顾砚的动作很快,橡皮落在桌上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甚至能想起橡皮的样子:是块蓝色的绘图橡皮,边角有点磨损,上面还沾着一点炭粉,是他之前画速写时蹭上去的。 他接着往下写,手指渐渐灵活起来,屏幕上的文字也越来越多。他写橡皮上的炭粉:“橡皮上沾着点黑,是我昨天画速写蹭的,他没擦,就这么拍给我了。”写自己当时的反应:“我没敢抬头,盯着那块橡皮看了半天,手指碰上去的时候,觉得有点烫,像碰了他的手似的。”写顾砚做题的样子:“他写字很快,笔尖在纸上沙沙响,我偷偷看他的手,骨节比橡皮上的炭痕还清楚。” 写着写着,林野的眼睛有点发涩,他揉了揉眼睛,却舍不得停下来。他想起更多细节:借完橡皮后,他用了很久才敢擦试卷,怕把橡皮上的炭粉蹭掉;顾砚后来做题时,手指偶尔会碰到橡皮,每次碰到,他的心跳都会快一点;下课的时候,他把橡皮还回去,顾砚接过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很凉,像夏天的井水。 这些细节都很小,小到可能顾砚自己都忘了,可林野却记得清清楚楚,连当时的心情都记得——紧张、害羞,还有点甜丝丝的,像吃了半块没化的奶糖。他把这些都写进文档里,文字越来越长,屏幕上的光标也跳得越来越快,像他此刻的心跳。 写到一半,林野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文档里的文字,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他偷偷观察来的,是顾砚不知道的小秘密,他把这些写下来,像个偷东西的小偷,把别人的样子偷偷藏进自己的文字里。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很开心——这些秘密是属于他的,是只有他知道的、关于顾砚的故事,他可以把这些故事藏起来,想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像藏了一颗独属于自己的糖。 林野咬着被角,笑出了声。他把手机举起来,对着屏幕上的文档看了半天,觉得自己像个搞情报的特工——特工藏情报,他藏顾砚的细节;特工有秘密基地,他有这个小小的文档。他甚至想象着,以后等他攒够了足够多的细节,就把这个文档打印出来,订成一个小本子,放在书包最里面的夹层里,像珍藏一件宝贝。 他接着往下写,这次写的是晚自习画手腕的事。他写自己的慌张:“炭笔刚碰到纸,就听见他翻书的声音,我赶紧把本子压在试卷下,指尖蹭到炭痕,像沾了他的影子。”写顾砚的手腕:“他的手腕很细,骨节像小石子,血管在皮肤下浅浅的,像条小蛇,跟着他握笔的动作动。”写自己画了又擦的线条:“我在试卷空白处画了个小手腕,刚画完就怕他看见,用橡皮擦了半天,还是留下了印子,像心里的痕迹,擦不掉。” 写这些的时候,林野的手指有点抖,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心里的悸动——他想起当时的灯光,暖黄色的,照在顾砚的手腕上,把皮肤映得更白;想起当时的声音,吊扇的嗡嗡声,老师批改作业的笔尖声,还有顾砚翻书的哗啦声;想起当时的味道,旧书本的油墨味,粉笔灰的味道,还有顾砚袖口的皂香,很干净,像刚洗过的衣服。 这些感官的细节都很清晰,林野把它们一一写进文档里,让文字变得有画面感——读者看不到当时的场景,可他希望通过这些文字,能让别人感受到他当时的心情,感受到那个晚自习的暖光,还有他偷偷藏起来的心动。 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客厅的挂钟敲了十二下,声音很响,把林野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又看了看文档里的文字,已经写了好几页了,屏幕上全是关于顾砚的细节,从借橡皮到画手腕,从睫毛到矿泉水瓶,每一个细节都像一颗小星星,在文档里闪着光。 林野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睁不开了,可他还是舍不得睡觉。他翻到文档的开头,从头开始读——读自己写的顾砚,读自己当时的心情,读那些小小的、藏在文字里的秘密。读着读着,他的嘴角又翘了起来,觉得这些文字比任何故事都好看,比任何小说都动人,因为这些都是真的,是他亲身经历的、独一无二的故事。 他突然想起还没给文档起名字。之前他一直用的是“新建文档”,现在他想给它起个特别的名字,一个只属于这个文档、只属于顾砚的名字。他想了很多名字:“顾砚的故事”“我的秘密”“晚自习日记”……可都觉得不对,要么太普通,要么太直白,配不上他藏在文字里的心动。 林野盯着屏幕,想了很久,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着,最后敲下了“顾同学观察日记”这七个字。敲完后,他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半天,觉得特别合适——“顾同学”很亲切,像他平时在心里叫顾砚的样子;“观察日记”很准确,因为这些都是他偷偷观察来的细节,是他写的关于顾砚的日记。 他把文档保存好,又把手机里的备忘录打开,把之前记的那些零碎的词补充进去,加上了“橡皮炭粉”“指尖相碰”“文档名字”这些新的细节。做完这些,他才满意地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闭上眼睛。 被子里还留着手机屏幕的光和淡淡的热气,林野的心里甜丝丝的,像喝了一杯温温的牛奶。他想起文档里的文字,想起顾砚的样子,想起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动,嘴角一直带着笑。他在心里偷偷想:以后每天晚上,他都要躲在被窝里写这个日记,把关于顾砚的每一个细节都写下来,把他的心动,一点一点地藏进文字里,藏成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迷迷糊糊中,林野好像又看到了顾砚的手腕,看到了那块沾着炭粉的橡皮,看到了屏幕上的“顾同学观察日记”。他笑着,慢慢睡着了,梦里都是文字里的场景,暖黄色的灯光,沙沙的写字声,还有顾砚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试卷上。 写这章时总在想:少年人藏不住的心事,最后会落在什么地方?后来觉得,大概会落在深夜被窝里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落在删了又改的短句里,落在“顾同学观察日记”这个有点傻气的文档名里。 林野对着“顾砚”两个字发呆的慌张,把“递橡皮”改成“拍橡皮”的纠结,其实都是在跟自己较劲——他想把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悸动”写准,怕普通的文字配不上那个瞬间。所以橡皮上的炭粉、指尖相碰的凉意、甚至顾砚没看他的细节,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记下来,像把散落的星光一颗颗捡进文档里。 给文档起名“顾同学观察日记”时,特意加了“观察”两个字,就是想写这种少年式的小雀跃——他觉得自己像个特工,藏着别人不知道的情报,却不知道那些“偷来的细节”,早把心动写得明明白白。咬着被角笑的样子,其实是藏不住的开心:终于有个地方,能装下所有关于顾砚的、说不出口的话。 最后让他在梦里回到那些场景,是想悄悄说:这些写进文档的文字,早就不是简单的记录了,是他把心动折进了被窝的暖光里,藏进了反复修改的句子里,连做梦都在偷偷回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4章 小说文档的诞生 第5章 第5章 镜子练习光影 周六的午后总过得格外慢,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卫生间,把瓷砖映得发亮。林野抱着画板站在镜子前,指尖捏着的6B炭笔在纸上轻轻蹭着,留下一道浅灰的痕迹——镜子上蒙着层薄薄的雾气,是刚才妈妈洗澡时留下的,雾气把他的影子晕得模糊,倒刚好和他此刻画不出的轮廓重叠在一起。 他对着镜子皱了皱眉,试着模仿顾砚做题时的样子。眉峰要往上挑一点,眉头要皱得轻些,不能太用力,不然就不像了——林野记得很清楚,上次数学课顾砚做最后一道大题时,就是这样皱着眉,睫毛垂得很低,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把心里的烦躁都藏进了那片阴影里。 他握着炭笔的手悬在画板上,迟迟不敢落下。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皱得太紧,眉峰的线条太陡,像在生气,一点都没有顾砚那种带着点认真的模样。“不对……”林野小声嘀咕着,用指尖蹭掉纸上的线条——炭粉沾在指尖,黑糊糊的,他下意识地往裤子上擦了擦,留下一小块灰印,像不小心蹭到的墨渍。 他重新对着镜子调整表情,这次特意把眉头放轻,睫毛微微垂下,努力回忆着顾砚的样子。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镜子的雾气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那些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顾砚睫毛上沾着的阳光——上次运动会,顾砚跑八百米冲过终点时,额头上全是汗,睫毛上沾着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就是这样的。 林野的指尖终于落下,炭笔在纸上轻轻划过,先勾勒出眉骨的轮廓,再顺着眉骨画出眉峰的线条,这次的线条比刚才柔和了些,带着点自然的弧度。他接着画睫毛,线条要细,要轻,像真的睫毛那样,一根一根地往下垂——顾砚的睫毛很长,尤其是下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每次眨眼都能轻轻扫过眼睑。 画到一半,林野突然停了下来。他盯着画板上的轮廓,又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睫毛的长度好像短了点,眉峰的位置好像偏了点,最关键的是,那种藏在阴影里的情绪没画出来——顾砚皱眉时,不是单纯的皱眉头,而是带着点专注的认真,眼睛虽然垂着,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在使劲思考,那种感觉,他怎么画都画不出来。 “还是不对……”林野叹了口气,拿起橡皮擦轻轻擦着纸上的睫毛。橡皮擦是上次顾砚借他的那块蓝色绘图橡皮,边角已经磨得很圆了,擦起来带着点涩涩的阻力,刚好能把多余的炭粉擦掉,又不会破坏纸的纹理。他擦得很小心,生怕把眉骨的轮廓也擦掉——那是他画了三次才画好的线条,再擦就又要重新来了。 镜子上的雾气渐渐散了些,林野的影子变得清晰起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沾着点炭灰,是刚才蹭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像只花脸猫。他忍不住笑了笑,想起上次晚自习顾砚帮他指辅助线时,他也是这样,紧张得指尖都在抖,连脸颊蹭到炭灰都没发现——后来还是同桌提醒他,他才慌忙用手擦掉,不知道顾砚当时有没有看到。 他重新拿起炭笔,这次不再对着自己的影子画,而是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回忆顾砚皱眉的样子。从眉峰到睫毛,从眼睑的弧度到眼神的专注,每一个细节都慢慢清晰起来——顾砚皱眉时,左边的眉毛会比右边的稍微高一点,睫毛垂下来的时候,会轻轻碰到下眼睑,每次思考到关键处,嘴角会不自觉地往下抿一点,像在和题目较劲。 这些细节都是他偷偷观察来的,藏在心里很久了,现在一一落在纸上。炭笔在纸上沙沙地响,像顾砚写字时的声音,线条越来越流畅,眉峰的弧度、睫毛的长度、眼睑的阴影,都慢慢变得像起来。林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指尖的炭笔越画越快,连呼吸都变得轻了些,怕惊扰了纸上慢慢成形的轮廓。 画到眼睛的时候,林野又停住了。他盯着画板上的眼睛,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顾砚的眼睛是偏圆的,眼尾有点微微上挑,尤其是认真的时候,眼神会变得很亮,像藏着星星——可他画出来的眼睛,只有轮廓,没有那种亮闪闪的感觉,像蒙着层雾,和镜子上的雾气一样,模糊不清。 “怎么回事啊……”林野有点着急,指尖捏着炭笔的力度大了些,笔杆上的木纹硌得指腹有点疼。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带着点烦躁,和刚才画坏的轮廓一样,一点都不好看。他想起昨晚写进“顾同学观察日记”里的话:“主角对着镜子画同桌,画了一整晚,只画出个模糊的轮廓。”当时写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夸张,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对着镜子画一个人,画了半天都画不出心里的样子。 他放下炭笔,走到水龙头前,打开冷水往脸上泼了泼——冰凉的水溅在脸上,带着点刺痛感,让他烦躁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炭灰被水冲掉了些,留下几道黑印,像花猫的胡子。他用手背擦了擦脸,又回到画板前,这次不再急着画眼睛,而是先画脸颊的轮廓。 顾砚的脸颊有点婴儿肥,尤其是嘴角往下抿的时候,脸颊会微微鼓起来,像含着颗糖——上次顾砚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没答上来的时候,就是这样鼓着脸颊,耳朵尖红红的,像害羞了。林野的炭笔在纸上轻轻铺着调子,用侧锋画出脸颊的弧度,再用橡皮擦轻轻蹭出高光,模拟出脸颊鼓起来的立体感。 画着画着,他的指尖又开始发痒。他想起更多关于顾砚的细节:顾砚笑的时候,嘴角会有个小小的梨涡,不明显,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顾砚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顾砚握笔的时候,会把笔杆捏得很紧,指节会微微泛白……这些细节像星星一样,在他的脑子里闪着光,他想把它们都画下来,画进画板里,藏进线条里。 “林野!你在卫生间待多久了?”门外突然传来妈妈的敲门声,声音带着点疑惑,“刚才就听见你在里面嘀咕,干嘛呢?” 林野吓得手一抖,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正好盖在刚画好的脸颊轮廓上。“没、没干嘛!”他慌忙把画板抱在身后,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像怕被妈妈看到似的,“我、我在练素描!画静物呢!” “练素描?”妈妈的声音顿了顿,“卫生间有什么静物给你画?快出来吧,饭都快好了,别在里面待太久,空气不好。” “知道了妈!我马上就出来!”林野赶紧应着,等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松了口气。他低头看着画板上的斜线,有点心疼——刚才画的脸颊轮廓明明快好了,现在全毁了。他用橡皮擦轻轻擦着那道斜线,擦了半天,还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印子,像心里的痕迹,擦不掉。 林野抱着画板坐在卫生间的小板凳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明明是想画顾砚,却不敢让妈妈知道,只能躲在卫生间里偷偷画,还被妈妈误会在画静物。他想起昨晚写小说的时候,主角也是这样,躲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画同桌,画了一整晚,最后只画出个模糊的轮廓——当时他还在心里笑主角笨,现在才发现,自己和主角简直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那种画不出的慌张都一模一样。 他重新拿起炭笔,这次不再对着镜子画,而是把画板放在膝盖上,凭着记忆慢慢画。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画板上,把纸上的线条映得更清晰。他画得很慢,一笔一笔地勾勒,把刚才没画好的细节重新补回来——眉峰的弧度、睫毛的长度、脸颊的轮廓,还有藏在阴影里的眼神。 画到傍晚的时候,画板上终于有了个清晰的轮廓。虽然和顾砚的样子还有点差距,但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眉峰的线条带着点认真的弧度,睫毛垂得很低,眼睑下的阴影藏着点专注的情绪,脸颊的轮廓微微鼓着,像在和题目较劲。林野抱着画板,对着镜子里的画看了半天,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心里甜丝丝的,像吃了半块奶糖。 他把画板轻轻放在洗手台上,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掉纸上的橡皮屑——那些橡皮屑像碎雪似的,落在瓷砖上,他蹲下来一点一点地捡起来,怕被妈妈发现。收拾好画板,林野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把脸上剩下的炭灰擦干净,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晚饭的时候,妈妈看着他问:“刚才在卫生间练素描,画得怎么样了?下次画完拿给妈妈看看。”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扒饭:“还、还没画好呢,等画好了再给你看。”他心里偷偷想,这幅画是画给顾砚的,是他的小秘密,不能给别人看,连妈妈都不行。 晚上,林野躲在被窝里,打开手机里的“顾同学观察日记”。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盯着文档里的文字,慢慢敲下:“今天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画他,画了一下午,还是没画好。眉峰的线条太陡,睫毛的长度不够,连他皱眉时藏在阴影里的情绪都画不出来。原来画一个人这么难,难到连镜子里的自己都模仿不来。可我还是想画,想把他的样子都画下来,画进我的画板里,藏进我的文字里。” 敲完这些话,林野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他想起下午在卫生间画的轮廓,想起镜子上的雾气,想起妈妈的敲门声,还有自己慌张地藏起画板的样子。这些细节像电影片段似的在脑子里转着,他忍不住又往下写:“主角对着镜子画同桌,画了一整晚只画出模糊的轮廓。我对着镜子画他,画了一下午,也只画出个大概。原来我和主角一样,都把喜欢藏进了画不出的线条里,藏进了镜子的雾气里,藏进了不敢说出口的秘密里。” 写完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林野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发涩,可他还是舍不得关掉文档。他翻到文档的开头,看着那些关于顾砚的细节——借橡皮的瞬间、晚自习的手腕、矿泉水瓶的水珠、还有今天画了一下午的轮廓,每一个细节都像一颗小星星,在屏幕上闪着光。 他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闭上眼睛。梦里,他又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手里拿着画板,顾砚就站在他身边,对着镜子皱着眉,睫毛垂得很低。林野握着炭笔,在纸上轻轻画着,这次的线条很流畅,眉峰的弧度、睫毛的长度、眼睑的阴影,都画得很像。顾砚看着他的画,突然笑了,嘴角的梨涡很明显,像藏着星星的眼睛。 林野笑着,慢慢睡着了。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像镜子上的雾气,把他的梦也晕得温柔起来——梦里的画板上,顾砚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些画不出的线条,终于都落在了纸上,落在了他的心里。 写这章时总在琢磨“少年心事的笨拙感”——原来喜欢一个人,连模仿他皱眉都要对着镜子练半天,画他的轮廓时会因为“睫毛不够长”“眉峰不够软”而反复擦掉重画,连被妈妈敲门都要慌慌张张把画板藏在身后,像藏着件见不得人的宝贝。 林野对着镜子调整眉峰的纠结,擦了又画的炭笔线条,其实都是在和自己较劲——他想把心里记得的顾砚“画准”,可越急越画不好,就像越想藏好心动,越会在细节里露馅。那块顾砚借过的蓝色橡皮、脸颊上蹭到的炭灰、妈妈敲门时的慌张,都是故意加的小细节,就是想写这种“藏不住”的真实:明明在偷偷画喜欢的人,却要嘴硬说“练素描”,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傻,可傻得特别认真。 后来写他发现“自己和小说主角一模一样”时,其实藏了点小心思——林野把自己的心事写进小说,又在现实里重复着小说主角的笨拙,就像把心动折了两层,一层藏在文字里,一层藏在画板上。他画不出顾砚的轮廓,其实是画不出心里那份“说不出口的喜欢”,可偏偏就是这份画不出的慌张,比任何完美的线条都更像少年人的心动。 最后让他在梦里画准了顾砚的样子,是想悄悄圆个小小心愿:现实里没画好的轮廓,梦里总能画好吧;现实里没说出口的喜欢,梦里总能让他看见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5章 镜子练习光影 第6章 第6章 假装睡觉的余光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刚响完,教室里还飘着点午休后的慵懒气。林野把胳膊肘撑在桌面上,叠着的课本当枕头,脸埋在胳膊弯里,只留了道细细的眼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斜前方顾砚的侧脸,连他发顶沾着的阳光都看得清清楚楚。 窗外的梧桐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叶缝漏进来,在顾砚的头发上镀了层浅浅的金箔,连他额前垂着的碎发都闪着光。林野的视线往下移,落在顾砚的睫毛上——睫毛很长,尤其是下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出扇形的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那片阴影也跟着轻轻晃动,像水面上的波纹。 他悄悄在心里数着:“一。”顾砚的睫毛轻轻合起,扇形阴影变得更浓,连眼尾的小痣都被遮住了点;“二。”睫毛慢慢扬起,阳光落在睫毛尖上,像沾了颗小星星;“三。”这次眨眼比刚才慢了点,大概是在认真看黑板上的字……数到第五次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突然敲了敲黑板:“林野!抬头看黑板,别趴着睡觉!” 林野吓得浑身一僵,赶紧把脸往胳膊弯里埋得更深,含糊地应了声“知道了”。眼角的余光瞥见顾砚好像动了动,他屏住呼吸,连耳朵都绷得紧紧的——生怕顾砚回头看他,发现他根本没睡觉,只是在偷偷数睫毛。 老师继续讲课,粉笔在黑板上“吱呀”地写着公式,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林野等了两分钟,才敢慢慢把眼缝睁得大了点。顾砚还在看着黑板,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很柔和,嘴角微微抿着,像在认真听老师讲课。他松了口气,心脏却还在“咚咚”跳,刚才被老师点名的慌张还没散,混着偷偷看顾砚的害羞,让他的脸颊有点发烫。 他重新开始数睫毛,这次更小心了,眼睛只敢盯着顾砚的睫毛,连黑板都不敢瞟一眼。“六。”顾砚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大概是被阳光晃了眼;“七。”眨眼的速度很快,像在快速记笔记;“八。”这次睫毛合起的时间有点长,林野猜他可能在低头写题……数到第十二次的时候,顾砚突然转了脸! 林野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他能感觉到顾砚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点淡淡的温度,像阳光落在皮肤上似的。那目光停了大概两秒,不长,却让林野觉得像过了很久——他的耳朵里全是血液涌过的“嗡嗡”声,连老师讲课的声音都听不清了,只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只能看见顾砚的衣角——是白色的校服衬衫,袖口卷到了小臂,露出一点干净的皮肤。林野的指尖有点发紧,捏着校服的衣角,心里乱糟糟的:他是不是发现我没睡觉了?他为什么要看我?他刚才看见我在看他了吗? 等那道目光终于移开,林野还闭着眼睛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睁开一条小缝。顾砚已经转回了头,重新看着黑板,手里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却能清晰地传到林野耳朵里。 林野盯着顾砚的后脑勺,心里又懊恼又有点庆幸。懊恼的是刚才没数完,不知道顾砚一共眨了几次眼;庆幸的是顾砚好像没发现他在偷偷看,不然就太尴尬了。他轻轻吐了口气,胳膊肘有点麻,却舍不得换姿势——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顾砚的侧脸,换了姿势,就看不见了。 他重新调整了下姿势,把脸稍微转了点方向,眼缝对着顾砚的方向。阳光又变了角度,这次落在了顾砚的肩膀上,把校服衬衫的布料映得有点透明,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白色T恤领口。顾砚写字的姿势很好看,手腕轻轻搭在桌面上,笔杆捏在指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每次下笔都很轻,却很有力。 林野的视线落在顾砚的手上,想起上次晚自习偷偷画的手腕轮廓。当时画得歪歪扭扭,现在看着真人的手,才发现自己画得有多不像——顾砚的手腕比他画的更细,骨节更明显,血管在皮肤下浅浅地凸着,像条细细的青蓝色河流,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起伏。 他忍不住又开始数顾砚的动作:“一。”笔尖落在草稿纸上,画了道横线;“二。”手腕轻轻转动,画了个圆;“三。”笔杆换了个角度,开始写公式……数到第十次的时候,顾砚突然停下了笔,抬手揉了揉眼睛。 林野的目光一下子又回到了顾砚的睫毛上。他揉眼睛的时候,睫毛轻轻颤动着,像受惊的蝴蝶,扇动着翅膀。揉完眼睛,他对着阳光眨了眨眼,睫毛扬起又落下,阳光落在睫毛上,闪着细碎的光。林野赶紧在心里数:“十三、十四、十五……”这次数得很认真,连顾砚眨眼时眼睑的弧度都记在了心里。 数到第二十次的时候,下课铃响了。林野赶紧把眼睛睁开,假装刚睡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他偷偷看了眼顾砚,发现他正收拾着草稿纸,准备和同桌去操场散步。林野的心里有点失落——要是下课铃再晚响一会儿,他就能数到三十次了。 “林野,你刚才真睡着了?”同桌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说,“老师点名的时候,你吓得脸都埋进胳膊里了,我还以为你要把自己憋死呢。”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收拾课本:“才、才没有,我就是有点困。”他不敢看同桌的眼睛,怕被发现自己在撒谎——刚才哪里是困,明明是在偷偷数顾砚的睫毛。 同桌没多想,笑着说:“走啊,去操场转一圈,不然下节课又要困了。” 林野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顾砚的方向——他已经和同桌走出了教室,白色的校服衬衫在人群里很显眼。“不了,”林野摇了摇头,“我还有道题没看懂,留在教室里看看书。” 同桌耸了耸肩,转身走了。教室里的人渐渐少了,只剩下几个留在座位上做题的同学。林野坐在座位上,假装看课本,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教室门口——他想等顾砚回来,继续数他的睫毛,把刚才没数完的次数补上。 过了大概十分钟,顾砚终于回来了。他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瓶身还凝着水珠,应该是刚从食堂买的。林野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课本,等顾砚坐回座位,才敢慢慢抬起眼缝。 顾砚坐在座位上,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然后拿起草稿纸继续做题。林野的视线又落在他的睫毛上,开始数:“二十一。”睫毛轻轻合起,扇形阴影落在眼睑下;“二十二。”睫毛扬起,阳光落在睫毛尖上;“二十三。”这次眨眼的时候,顾砚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大概是做出了题…… 数到第三十五次的时候,顾砚突然又转了脸! 林野这次反应更快,立刻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他能感觉到顾砚的目光又落在了他脸上,比上次更久了点,大概有三秒。林野的心脏跳得更快了,耳朵里的“嗡嗡”声更响,他甚至能想象出顾砚现在的表情——是不是皱着眉,带着点疑惑?是不是发现他一直在偷偷看? 就在林野快要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的时候,顾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很轻,带着点笑意:“你真的在睡觉吗?” 林野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脸颊烫得像火烧,连指尖都在发抖。他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说话,只能假装没听见,继续闭着眼睛,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他发现了!他肯定发现我在偷偷看他了!怎么办?该怎么解释啊? 过了几秒,顾砚没再说话,林野能感觉到他转了回去。又过了好一会儿,林野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偷偷看了眼顾砚——他正低头做着题,嘴角好像还带着点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 林野的心里又懊恼又有点甜。懊恼的是被顾砚发现了,肯定觉得他很奇怪;甜的是顾砚好像没有生气,还笑着问他是不是在睡觉。他盯着顾砚的侧脸,再也不敢数睫毛了,却忍不住偷偷看着他——看他写字的姿势,看他揉眼睛的动作,看阳光落在他发顶的样子,把这些细节都记在心里,像藏了颗甜甜的糖。 上课铃响了,老师走进了教室。林野终于坐直了身体,拿出课本认真听课,可心里还是想着刚才的事——顾砚一共眨了三十五次眼,他终于数完了。虽然中间被发现了,有点尴尬,可他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他又多了一个关于顾砚的小秘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这节课,林野没有再假装睡觉,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看顾砚。阳光在他发顶镀着金,睫毛的阴影轻轻晃动,一眨一眨的。林野在心里偷偷想:下节课,他还要数,数清楚顾砚一共眨了几次眼,把这些都写进“顾同学观察日记”里,藏进他的心里。 写这章时总在笑林野的“小笨拙”——明明想偷偷数睫毛,却要假装趴在桌上睡觉,留道眼缝的样子像只偷瞄小鱼干的猫;被顾砚突然转头吓到闭眼时,连血液涌进耳朵的“嗡嗡”声都记得清清楚楚,连自己数到第几下都忘了,这份慌张比任何细节都更像少年人的心动。 特意把“数睫毛”这个动作拆成了细碎的片段:阳光镀在发顶的金、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眨眼时睫毛尖沾的光,甚至顾砚揉眼睛时“像受惊蝴蝶”的睫毛颤动,都是想把林野的“偷偷观察”写得更具体。他数的哪里是睫毛次数?分明是在数“顾砚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忐忑,是把心动拆成一帧一帧,藏在眼皮的缝隙里。 顾砚那句带着笑意的“你真的在睡觉吗”,其实是故意留的温柔——他大概早就发现林野的小动作了,却没戳破,只是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林野留了点台阶。而林野闭着眼睛假装没听见的慌张,耳朵里的“嗡嗡”声,脸颊的发烫,都是藏不住的心事:原来喜欢一个人时,连假装睡觉都装得这么心虚,连被戳破时的尴尬都带着点甜。 最后林野坐直了却还在用余光偷瞄,其实是想写这份心动的“藏不住”——就算被发现了,下次还是想数他的睫毛,还是想偷偷看他,少年人的喜欢就是这样,有点傻气,却格外认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6章 假装睡觉的余光 第7章 第7章 橡皮的后续故事 周四的数学课总带着点午后的倦意,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像裹了层棉花,慢悠悠地飘在教室里。林野把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目光却黏在斜前方顾砚的手背上,那只手正握着笔演算,蓝色的绘图橡皮就放在手边,边角磨得圆润,正是上次借给他的那块。 窗外的蝉鸣突然响了起来,尖锐又清亮,顾砚像是被惊了下,握笔的手轻轻抖了抖,手边的橡皮“咕噜噜”滚了下来。林野的视线跟着橡皮动,看着它从顾砚的桌角滑过,撞在自己的椅子腿上,最后停在脚边的瓷砖缝里——橡皮上还沾着点淡淡的炭痕,是上次他画速写时蹭上去的,顾砚一直没擦。 “我的橡皮……”顾砚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刚回神的沙哑,他弯腰想捡,膝盖却轻轻撞了下桌腿。林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椅子腿蹭着地面发出“吱呀”一声响,引得周围同学都转头看他。 “我来捡!”林野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大,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慌忙蹲下身,指尖先碰到了橡皮的边缘——冰凉的塑料壳贴着指腹,却又带着点残留的温度,是顾砚刚才握在手里捂热的,像块被人揣在口袋里焐暖的小石子,凉中带着点软乎乎的热。 他捏着橡皮站起身,指腹反复摩挲着那道炭痕——上次借橡皮时,他就是这样摸着这块橡皮,觉得指尖发烫。现在橡皮又回到他手里,还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炭痕,连心跳加速的感觉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喏,你的。”林野把橡皮递过去,手腕有点发僵,声音紧得像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他的目光落在顾砚的手背上,那只手正抬起来,指尖微微弯曲,准备接橡皮——指甲修剪得整齐,指腹上有淡淡的薄茧,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 顾砚的指尖碰到橡皮的瞬间,也擦过了林野的指腹。 那触感轻得像错觉——顾砚的指尖有点凉,像刚碰过冷水,擦过他指腹时,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痒,像片羽毛轻轻扫过心尖。林野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地收回手,攥在身侧。 “谢谢。”顾砚接过橡皮,随手放在手边,继续低头演算,好像刚才那瞬间的触碰根本没发生过。可林野却站在原地,攥着手指发呆——指腹上还留着那道凉意,痒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生怕惊扰了那点残留的触感。 “林野,你站着干嘛?”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挤了挤眼睛,“捡个橡皮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林野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还僵在原地,周围同学的目光还没完全收回去。“没、没干嘛!”他慌忙坐回座位,后背紧紧贴着椅背,手却还攥着——刚才的触感太清晰了,不是错觉,是真的碰到了,顾砚的指尖擦过他的指腹,凉丝丝的,痒乎乎的。 他低着头,假装看课本,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顾砚的手。那只手又拿起了橡皮,在草稿纸上轻轻擦着演算错误的痕迹,动作很慢,指腹反复蹭着橡皮,和刚才擦过他指腹的动作一模一样。林野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耳朵里嗡嗡响,连老师讲的勾股定理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刚才的触碰——凉的,轻的,像羽毛扫过,像春风吹过湖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林野都在攥着手指发呆。指腹上的凉意渐渐散了,可那股痒意却一直留在心里,像有只小蚂蚁在慢慢爬。他偷偷数着顾砚用橡皮的次数:第一次擦的是算错的数字,第二次擦的是画歪的辅助线,第三次擦的是不小心蹭到的炭痕——每次擦的时候,顾砚的指尖都会蹭过橡皮,林野就会想起刚才那瞬间的触碰,心里又痒又甜。 下课铃响的时候,林野还没缓过神。顾砚收拾好课本,和同桌一起去走廊透气,路过他座位时,脚步顿了顿,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吧?刚才脸很红。” “我、我没事!”林野的脸颊更烫了,赶紧低下头,不敢看顾砚的眼睛,“就是有点热。” 顾砚“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走了。林野看着他的背影,攥着手指的力度又大了点——刚才顾砚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带着点疑惑,是不是发现他在发呆了?是不是觉得他很奇怪? 整个下午,林野都有点魂不守舍。上课的时候,他会盯着顾砚手边的橡皮发呆;下课的时候,他会偷偷看顾砚用橡皮的动作;连吃饭的时候,他都在回想那瞬间的触碰——凉的指尖,轻的擦过,像羽毛扫过心尖,痒得他心里发颤。 晚上回到家,林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就扑到床上,打开手机里的“顾同学观察日记”。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盯着文档里的空白处,手指悬在键盘上,却迟迟不敢落下——他想把下午的事写下来,可“碰到”两个字敲在屏幕上,又觉得不对。 “他接橡皮时,碰到了我的指尖。”——太直白了,没有那种轻得像错觉的感觉。 “他的指尖碰到我的手,很凉。”——太简单了,没写出心里的痒意。 林野把这两句都删掉,咬着下唇想了很久。他想起当时的触感——不是重重的“碰到”,是轻轻的“擦过”,快得像风,轻得像羽毛,连有没有真的碰到都像错觉。他重新敲下:“他接橡皮时,指尖擦过我的指腹,快得像错觉。” 写完这句话,林野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对,就是“擦过”,不是“碰到”——这个词更轻,更软,更像当时的感觉,像片羽毛轻轻扫过,像颗小石子轻轻落在心湖里,留下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他接着往下写,手指越来越快,屏幕上的文字也越来越多。他写橡皮的温度:“橡皮是凉的,却带着他的温度,像块小暖石,握在手里,连指尖都发烫。”写触碰的瞬间:“他的指尖有点凉,擦过我指腹的时候,轻得像错觉,却痒得我心里发颤,像有只小蚂蚁在爬。”写自己的反应:“我赶紧收回手,攥在身侧,指腹上的凉意留了很久,心里的痒意却一直都在,像藏了颗没化的奶糖。” 写着写着,林野的眼睛有点发涩,他揉了揉眼睛,却舍不得停下来。他想起更多细节:捡橡皮时撞在椅子腿上的声音,周围同学的目光,同桌的调侃,顾砚那句带着疑惑的“你没事吧”,还有整个下午攥着手指发呆的自己——这些细节都很小,却都带着当时的心情,紧张、害羞、还有点甜丝丝的,像喝了杯加了糖的柠檬水。 他写顾砚用橡皮的样子:“他擦橡皮的时候很慢,指腹反复蹭着橡皮,和擦过我指腹的动作一模一样。我数着他用橡皮的次数,一次,两次,三次……每次数的时候,心里都像被羽毛扫过,痒得厉害。”写自己的发呆:“整节课我都在攥着手指,指腹上的凉意散了,可那股痒意却留在心里,连老师讲的题都听不进去。我盯着他的手,盯着那块橡皮,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瞬间的触碰。” 写到一半,林野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文档里的文字,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他偷偷记下来的小细节,是顾砚不知道的心事,他把这些写下来,像个偷偷藏糖的小孩,把最甜的那颗糖藏在文字里,自己偷偷品尝。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很开心。这些细节是属于他的,是只有他知道的、关于顾砚的故事。他可以把这些故事藏在文档里,想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像把那瞬间的触碰、那股痒意、那份心动,都永远留在文字里,不会消失,不会变淡。 林野咬着被角,笑出了声。他把手机举起来,对着屏幕上的文字看了半天,觉得“擦过”这两个字比任何词都好——它藏着少年人的害羞,藏着心动的小心翼翼,藏着那瞬间轻得像错觉的触碰,像藏了个小小的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接着往下写,直到把整个下午的事都写进文档里。屏幕上的文字很长,从捡橡皮到指尖擦过,从发呆到写日记,每一个细节都像一颗小星星,在文档里闪着光。林野翻到开头,从头开始读,读着读着,嘴角又翘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午后,又感受到了指尖擦过的凉意,又体会到了心里发颤的痒意。 读完最后一句,林野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好像还能感受到那瞬间的触碰,凉的,轻的,像羽毛扫过。他在心里偷偷想:以后要是再碰到顾砚的指尖,他一定要记得更清楚,要记得指尖的温度,记得擦过的力度,记得心里的痒意,然后把这些都写进日记里,藏进他的秘密里。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林野的脸上,带着点温柔的凉意。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慢慢睡着了——梦里,他又捡到了那块蓝色的橡皮,递过去的时候,顾砚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指腹,这次没有快得像错觉,而是停了几秒,凉丝丝的,痒乎乎的,像把心动轻轻留在了他的指尖。 写这章时总在琢磨“少年心动的‘轻’”——原来最让人心跳的不是轰轰烈烈的触碰,是橡皮滚到脚边时跳起来去捡的慌张,是指尖擦过瞬间“快得像错觉”的凉意,是连“碰到”都要改成“擦过”的小心翼翼。 林野攥着橡皮时的发烫指尖,反复摩挲的炭痕,还有把“碰到”改成“擦过”的纠结,其实都是在抓住那份“轻得怕碎”的心动。那块蓝色橡皮早不是普通的文具了,是他和顾砚之间的小联结——上次借橡皮时的炭痕没擦,这次捡橡皮时的指尖相擦,都成了藏在细节里的糖,轻得像羽毛,却甜得能记很久。 特意写“橡皮凉中带暖”的触感,写顾砚“没当回事”的反应,其实是想放大林野的小情绪:对方眼里的“不经意”,在他心里却成了反复回味的大事;指尖擦过的瞬间只有一秒,他却能记一整个下午,连写日记都要反复斟酌用词,怕普通的文字配不上那份心动。 最后让林野在梦里“把触碰留得久一点”,是想悄悄圆他的小小心思:现实里没敢多停留的瞬间,梦里总能让那份凉意和痒意久一点吧;现实里没说出口的在意,梦里总能让自己偷偷多感受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7章 橡皮的后续故事 第8章 第8章 半瓶水的暗语 自习课的铃声刚落,教室里就陷进了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里。只有吊扇在头顶“嗡嗡”地转着,把粉笔灰和旧纸张的味道搅得慢悠悠散开,混着窗外飘进来的、带着水汽的风,成了周三下午独有的气息。林野把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指尖捏着的钢笔悬在数学练习册上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斜前方飘——顾砚正低头演算,手边放着的那瓶矿泉水,已经喝到了一半的位置。 那是瓶普通的矿物质水,蓝色的瓶盖没拧紧,松松地扣在瓶口,瓶身外面凝着一层薄薄的水珠。大概是从教室后面的饮水机刚接的凉水,水珠密密麻麻地沾在塑料瓶上,像撒了一把碎钻,在头顶白炽灯的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林野记得很清楚,上次晚自习顾砚也是这样,矿泉水永远只喝到半瓶,剩下的半瓶就放在手边,瓶身凝着的水珠能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浅浅的水痕。 他正盯着那半瓶水发呆,突然看见顾砚的胳膊轻轻动了动——不是抬手喝水,而是用指尖顶着瓶底,轻轻往他这边推了推。动作很轻,几乎是悄无声息的,矿泉水瓶在桌面上慢慢滑动,瓶身蹭着桌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最后停在了两人课桌中间的缝隙处。离林野的练习册,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林野的心脏“咚”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他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认真看练习册上的函数题,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黏在那半瓶水上——瓶身的水珠顺着塑料壁慢慢往下滑,有的滑得快,沿着瓶身的弧度一路滚到瓶底,有的滑得慢,在中途聚成一颗更大的水珠,迟迟不肯落下。有几颗水珠已经漫过了瓶底,滴落在桌面上,慢慢朝着他的练习册边缘洇过来,在白色的纸页上留下一小片淡淡的水印。 “他的矿泉水永远只喝半瓶”——这句话突然从林野的脑子里冒出来,是他上次写进“顾同学观察日记”里的句子。当时只是随手记录的小细节,可现在看着眼前这瓶推到自己面前的半瓶水,林野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腔,连指尖都开始发颤。他攥着钢笔的手紧了紧,笔杆上的木纹硌着指腹,却压不住心里那股又慌又甜的感觉——顾砚为什么要把水推过来?是觉得他渴了吗?还是……只是随手一推? 他不敢细想,也不敢抬头看顾砚的表情,只能偷偷把练习册往自己这边挪了挪,避开那些慢慢洇过来的水珠。动作很轻,生怕惊动了斜前方的人。可目光还是忍不住往那半瓶水瞟,看着水珠在瓶身上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 林野的指尖突然开始发痒——是那种想把眼前的场景画下来的冲动。他悄悄从桌肚里摸出草稿本,是那种学校发的、格子很密的草稿纸,边角已经被翻得有点卷边。他又摸出那支6B的炭笔,笔芯是早上刚削的,尖得发亮。炭笔刚触到纸页,林野就飞快地低下头,开始画那个矿泉水瓶。 先画瓶身的轮廓,线条要轻,要画出塑料瓶半透明的质感;再画瓶身上的水珠,不用画得太密,挑几颗聚在一起的画,用留白的方式留出反光,让水珠看起来像真的在发亮;最后在瓶身旁边轻轻画了个小小的加号,后面标上“3”——今天的水珠,好像比上次多了三颗。 画得很轻,很小心,炭笔在纸上蹭出的“沙沙”声,刚好能被吊扇的“嗡嗡”声盖住。林野的眼睛盯着草稿本,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心里的悸动。他能感觉到顾砚就在斜前方,能听见他笔尖划过练习册的声音,能想象到他低头演算的样子,这些都让他画得又快又认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画到一半,林野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草稿本上。不是很直白的注视,是那种轻轻扫过的、带着点随意的目光。他的手猛地停住,炭笔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像颗不小心溅上的墨渍。他不敢抬头,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往斜前方瞥——顾砚的笔尖顿了顿,原本在纸上飞快滑动的钢笔停在了半空中,他的头微微偏着,好像真的在看他的草稿本。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就烫了起来,连耳尖都烧得发疼。他赶紧用胳膊肘把草稿本盖住,假装继续演算练习册上的题,可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耳朵里全是血液涌过的“嗡嗡”声。他甚至能想象出顾砚现在的表情——是不是皱着眉,带着点疑惑?是不是看到了那个矿泉水瓶的小画?是不是觉得他很奇怪? 过了大概两秒,顾砚的笔尖又动了起来,重新在练习册上“沙沙”地写着。那道落在草稿本上的目光也收了回去。林野却还是不敢把胳膊肘挪开,一直紧紧地盖着草稿本,直到手都有点发麻,才敢慢慢挪开一点缝隙,偷偷看了眼——那个矿泉水瓶的小画还在,旁边的“水珠 3”也还在,没有被顾砚看到太多。 他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小小的失落——好像有点希望顾砚能看到,又怕他看到。这种矛盾的心情像根小绳子,轻轻拴在他的心里,又痒又甜。 接下来的自习课,林野再也没敢碰那本草稿本。他把注意力都放在练习册上,可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那半瓶水和顾砚的方向飘。他数着顾砚喝水的次数——一次都没有,他只是偶尔会抬手碰一下瓶盖,把松掉的瓶盖重新拧紧一点,然后继续低头演算。 林野还注意到,顾砚的指尖偶尔会碰到瓶身的水珠,每次碰到,他都会下意识地蹭一下裤子——和上次晚自习时一模一样。这个小小的细节让林野的心里又甜了起来,他偷偷在心里记下来:“顾砚碰过水的指尖,会蹭裤子。”打算晚上写进日记里。 自习课快结束的时候,教室里渐渐有了点小声的议论声。顾砚终于停下了笔,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拿起那瓶半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林野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顾砚喝水的时候,喉结轻轻滚动着,瓶身的水珠沾在他的指尖上,像颗小小的珍珠。喝完后,他又把矿泉水瓶往林野这边推了推,这次推得更近了,几乎就放在了林野的桌角边。 “你渴吗?”顾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很轻,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林野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慢慢转过头,看着顾砚——他的眼睛里带着点淡淡的倦意,睫毛垂得很低,像刚做完一道很难的题。“啊……不、不渴。”林野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敢看顾砚的眼睛,只能盯着他手里的矿泉水瓶,“我、我刚喝过水。” “哦。”顾砚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矿泉水瓶又往自己那边拉了拉,放在了桌角。然后继续收拾着练习册,好像刚才的对话和推水瓶的动作,都只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可林野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他盯着那瓶半瓶水,看着瓶身的水珠慢慢蒸发,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心里像喝了半杯加了糖的柠檬水,又甜又酸。他想起刚才顾砚笔尖顿住的瞬间,想起他推过来的半瓶水,想起自己画在草稿本上的小画,这些细节像电影片段似的在他脑子里转着,让他忍不住想笑。 下课铃响的时候,林野赶紧收拾好练习册和草稿本,把那本画了矿泉水瓶的草稿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最里面的夹层里——像藏一件宝贝似的。他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路过顾砚的座位时,又看了眼那瓶半瓶水——还放在桌角,蓝色的瓶盖松松地扣着,瓶身的水珠已经少了很多。 顾砚正在和同桌说话,看见他路过,抬头笑了笑,说了句“再见”。 “再、再见。”林野的脸颊又烫了起来,赶紧点点头,快步走出了教室。 晚上回到家,林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迫不及待地打开“顾同学观察日记”。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盯着文档里的空白处,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今天自习课,顾砚把喝剩的半瓶水推给我了。瓶身凝着水珠,漫到了我的练习册边。我在草稿本上画了个矿泉水瓶,标了‘水珠 3’。他好像看到了,笔尖顿了顿,却没说什么。” 写完这些,林野又想起顾砚喝水时的样子,想起他碰过水珠后蹭裤子的指尖,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再见”,忍不住又往下写:“他的矿泉水还是只喝半瓶,和我写在日记里的一样。他推水瓶的时候很轻,好像怕惊动我似的。他看到我的小画了吗?应该看到了吧。他为什么没说呢?是不是觉得很可爱?” 这些带着疑问的句子,林野没敢删掉,就这么留在了文档里。他觉得这些疑问也是他的秘密,是属于他和顾砚之间的、小小的暗语。 写完日记,林野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他想起自习课上的那半瓶水,想起瓶身的水珠,想起顾砚笔尖顿住的瞬间,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他在心里偷偷想:下次自习课,顾砚还会把半瓶水推给他吗?下次的水珠,会比这次多还是少?他还要画下来,标上数字,把这些都藏进日记里,藏进他的心里。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林野的脸上,带着点温柔的凉意。他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梦里,他又坐在自习课的教室里,顾砚把半瓶水推到他面前,瓶身的水珠闪着光。他画完矿泉水瓶的小画,抬头时刚好对上顾砚的目光,顾砚对着他笑了笑,轻声说:“今天的水珠,确实多了三颗。” 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也藏进了心里,像藏了颗永远不会化的糖。 写这章时总在捕捉“少年心动里的‘暗语感’”——原来半瓶水的推移不是随意的动作,水珠漫过练习册的痕迹不是无意的水渍,连草稿本上“水珠 3”的小标注,都是林野偷偷藏起来的、只有自己懂的暗语。 顾砚推水瓶时“轻得像怕惊动什么”的动作,笔尖顿住又继续的犹豫,其实都藏着少年人的温柔试探——他未必懂林野画小画的心思,却本能地把半瓶水往对方那边挪,用最不经意的方式,递出一点亲近。而林野盯着水珠发呆的慌张,把练习册悄悄挪开的小心,还有在草稿本上画瓶标数的小动作,都是把“他是不是对我有点不一样”的猜测,折进了瓶身的水珠里。 特意写“矿泉水永远只喝半瓶”这个细节的呼应,是想让这份暗语更具体:林野写进日记的小观察,成了他和顾砚之间的“专属密码”,当顾砚真的把半瓶水推过来时,日记里的文字和现实的场景重合,那种“他好像在回应我”的心动,比任何直白的表达都更让人心跳。 最后林野梦里顾砚说“水珠确实多了三颗”,是想圆他一个小小心愿——现实里没说破的暗语,梦里总能得到回应吧;现实里藏着的期待,梦里总能被对方接住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8章 半瓶水的暗语 第9章 第9章 小说里的“顾砚” 夜里十一点半,林野房间的灯还亮着。书桌上摊着本翻开的数学练习册,上面的函数题只写了一半步骤,钢笔还悬在纸页上方,却早已没了动静——他的注意力全黏在手机屏幕上,指尖捏着的电容笔悬在“顾砚”两个字上方,屏幕光把他的脸映得发亮,连睫毛的影子都落在了文字里。 文档里的段落停在主角递糖的场景:“我把橘子硬糖递给他,糖纸在手里攥得发皱。他说‘谢谢,不爱吃甜的’,声音很轻,没看我。”林野盯着这行字,皱着眉咬了咬下唇——这已经是他改的第三版了,可还是觉得不对。小说里的“顾砚”太冷淡了,冷淡得不像他认识的那个顾砚,不像会把半瓶水悄悄推过来、借橡皮时会留下炭痕的顾砚。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转了转手里的电容笔。书桌上的台灯是暖黄色的,把练习册的纸页照得柔软,也把他映在屏幕上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野想起上周三的课间,他真的在书包里装了颗橘子硬糖——是妈妈从超市买的,糖纸是橘色的,上面印着小小的橘子图案,剥开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轻响。当时他攥着糖在走廊里等顾砚,看着他和同桌讨论数学题,直到上课铃响,糖都没递出去,最后自己偷偷剥开吃了,甜得有点发腻,却没敢剩下半颗。 “不爱吃甜的”这句话,其实是林野自己编的。他从没问过顾砚爱不爱吃甜的,却下意识地给小说里的“顾砚”加了这个设定——好像这样,主角递不出糖的遗憾,就能轻一点;好像这样,他自己没敢递出去的那颗糖,就能藏得更隐蔽一点。 林野重新坐直身体,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把“他说‘谢谢,不爱吃甜的’,声音很轻,没看我”这行字删掉。电容笔在空白处顿了顿,他想起当时攥着糖纸的感觉——糖纸是塑料的,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边缘硌着指腹,有点痒,又有点烫。他慢慢敲下:“我把橘子硬糖递给他,糖纸在手里攥得发皱。他没接,也没说话。” 写完又觉得不对。没接也没说话,太生硬了,像在闹别扭,不是顾砚会有的样子。顾砚不是会让别人为难的人,上次借橡皮的时候,就算他没说话,也会把橡皮轻轻拍在桌上;上次推矿泉水的时候,就算没明说,也会把瓶子停在两人中间的缝隙处。林野又把这句话删掉,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又删掉,反复几次,屏幕上的文字删删改改,最后只留下半句:“糖纸在手里攥得发皱,手心烫得厉害。” 他盯着这半句,发了会儿呆。书桌上的小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秒针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林野的目光落在桌角的速写本上——那本米白色封面的速写本,里面藏着顾砚的侧影、手腕的轮廓、矿泉水瓶的水珠,还有那次在卫生间画了一下午的皱眉模样。他突然觉得,小说里的“顾砚”不用说话,不用做什么,光是主角攥着糖纸发烫的手心,就已经够了——就像他自己当时攥着那颗橘子硬糖,明明没递出去,手心却还是烫了一节课,连糖纸的纹路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野的指尖重新动起来,电容笔在屏幕上划过,文字慢慢成形:“课间的走廊很吵,同学的笑声和打闹声从窗外飘进来。我从书包里摸出那颗橘子硬糖,糖纸是橘色的,印着小小的橘子,在手里攥了半天,才敢走到他身边。他正低头看练习册,阳光落在他的发顶,把碎发染成了浅棕色。我把糖递过去,手有点抖,糖纸在掌心攥得发皱,边缘硌得指腹发麻。他没接,笔尖在练习册上顿了顿,还是没抬头,却轻轻往旁边挪了挪胳膊,给我让了点位置。我没敢再递,把糖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手心烫得厉害,连指尖都在发颤。” 写完这段,林野松了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暖黄的灯光落在文字里,那些细节——橘色的糖纸、浅棕色的碎发、顿住的笔尖、挪开的胳膊,都是他偷偷藏在心里的画面。没有直白的拒绝,没有冷淡的对话,可主角的慌张和心动,好像比之前的版本更清楚了,像把藏在糖纸里的心事,轻轻摊开了一角。 他接着往下写,手指越来越快,屏幕上的文字也越来越长。他写糖纸的细节:“糖纸被攥得发皱,上面的橘子图案都变了形,边缘沾着点手心的汗,有点发潮。我把糖塞进校服口袋里,糖纸和布料摩擦着,发出小小的声响,像在提醒我刚才没递出去的慌张。”写自己的反应:“回到座位上,我偷偷摸出口袋里的糖,剥开糖纸的时候,‘沙沙’的声音吓得我赶紧停手——怕被同桌听见,怕被任何人知道,我刚才差点把糖递给了他。”写顾砚的小动作:“上课的时候,我偷偷看他。他还在看那本练习册,笔尖偶尔会顿一下,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可我知道,他刚才往旁边挪了胳膊,给我让了位置,不是故意的,却让我攥着糖纸的手心,又烫了起来。” 写到一半,林野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昨天自习课,顾砚把半瓶水推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说话,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动了动指尖,把瓶子往他这边挪了挪。那个动作很轻,轻得像错觉,却比任何话都让他心动。小说里的“顾砚”也是这样,不用说话,不用接糖,只要一个顿住的笔尖,一个挪开的胳膊,就够了——够主角记很久,够林野把自己的心事藏进去,够这份喜欢,不用说得太直白。 林野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着,把刚才写的段落又读了一遍。他发现自己写了很多关于“手心烫”的细节——攥着糖纸时手心烫,收糖的时候手心烫,想起顾砚的小动作时手心还是烫。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手心烫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心动,就像他不知道,顾砚往旁边挪胳膊,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可这些“不知道”,却让这段文字变得更真实,像把当时的心情,原封不动地搬了进来。 他接着往下写,写主角把糖放进笔袋里:“我把橘子硬糖放进笔袋的最里面,挨着那支6B炭笔。糖纸的橘色和炭笔的黑色放在一起,很显眼。我想,等放学的时候再吃吧,现在不能吃,怕一吃,就忘了刚才他挪胳膊的样子。”写放学路上的场景:“放学的时候,我在书包里摸了半天,才摸到那颗糖。剥开糖纸的时候,糖已经有点化了,粘在指尖上,甜得发腻。我慢慢吃着,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点青草的味道。我想起他刚才的样子,想起他顿住的笔尖,想起他挪开的胳膊,觉得那颗糖,好像比平时更甜了点。” 写到这里,林野的眼睛有点发涩。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却舍不得停下来。他想起自己那颗没递出去的橘子硬糖,最后也是在放学路上吃的,甜得有点齁,却还是慢慢含在嘴里,直到糖全化了,才敢把糖纸扔进垃圾桶。当时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也是这样,想着顾砚的样子,想着没敢说出口的话,觉得风都是甜的。 林野咬着电容笔的笔帽,对着屏幕小声说:“太贪心会被看出来的。”这句话像是在告诫小说里的主角,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不能要求太多,不能写得太直白,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主角的心事里,藏着他自己的影子;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小说里的“顾砚”,就是他偷偷喜欢的那个顾砚。 他把文档从头读了一遍,删掉了几处太直白的描写——比如“我好像有点喜欢他”,比如“他的样子很好看”,只留下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动:攥得发皱的糖纸、烫得发颤的手心、顿住的笔尖、挪开的胳膊、有点化了的糖。这些细节像一颗颗小星星,在文字里闪着光,不用明说,就能让人感觉到主角的心事。 读完最后一句,林野把文档保存好,又在末尾加了个小小的注释:“橘子硬糖是橘色的,有点甜,有点腻,像没敢说出口的话。”加完注释,他把手机放在书桌上,伸手拿起那本速写本,翻开里面画着矿泉水瓶的那一页——瓶身上的水珠画得很轻,旁边标着“水珠 3”的小标注,和小说里的糖纸一样,都是他藏起来的小秘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速写本上,把水珠的线条映得更柔和。林野合上书,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想起小说里的“顾砚”,想起自己没递出去的那颗糖,想起顾砚推过来的半瓶水,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他在心里偷偷想:小说里的“顾砚”不用太热情,不用太直白,只要像这样,藏在细节里就好。就像他自己的喜欢,不用让别人知道,只要藏在糖纸里、藏在速写本里、藏在“顾同学观察日记”里,就好。太贪心会被看出来的,这样就够了。 林野收拾好练习册和钢笔,把手机放进书包里。关灯的时候,他特意看了眼书桌上的手机——屏幕是黑的,文档里的“顾砚”和糖纸,都藏在了黑暗里,像藏了颗甜甜的、没敢说出口的糖。 躺在床上,林野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梦里,他又站在走廊里,手里攥着那颗橘色的糖纸,顾砚就站在他面前,没有说“不爱吃甜的”,只是轻轻往旁边挪了挪胳膊,给他让了点位置。林野的手心还是烫的,却敢把糖递过去,看着他接过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笑着说:“有点甜。” 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进了心里,像藏了文档里的“顾砚”,藏了那颗没敢递出去的橘子硬糖,藏了所有没敢说出口的话。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较劲”——他对着文档里的“顾砚”删改时的纠结,其实是在和自己的“贪心”较劲:既想把喜欢写得直白些,又怕太明显会暴露心事;既觉得小说里的“顾砚”太冷淡,又不敢让他太热情,怕这份虚构的互动,撑不起现实里小心翼翼的心动。 那颗橘子硬糖的细节藏了很多小心思:橘色的糖纸、攥得发皱的纹路、手心的汗渍、有点化了的甜腻,都是林野把自己的遗憾折进了文字里——现实里没敢递出去的糖,让小说主角递了;现实里没说出口的慌张,让“攥着糖纸发烫的手心”替他说。他删掉“谢谢”,删掉“不爱吃甜的”,只留主角的生理反应,其实是懂了:少年人的心动从不是靠对话确认的,是手心的温度、发皱的糖纸、顿住的笔尖,这些藏不住的细节,比任何台词都更诚实。 他对着屏幕说“太贪心会被看出来的”,这句话像句自我告诫,又像份小小的妥协——他不敢让小说里的“顾砚”回应得太明显,就像不敢让现实里的顾砚发现自己的心事;他把心动藏在糖纸褶皱里、藏在发烫的手心里,就像把喜欢藏在速写本和日记里,觉得“这样就够了”。这份“够了”里,藏着少年人最柔软的克制:不是不想要更多,是怕想要太多,连现在这点偷偷的喜欢,都留不住。 最后让林野在梦里递出了糖,是想悄悄顺着他的心意来——现实里没敢完成的动作,梦里总能圆满吧;现实里没说出口的“有点甜”,梦里总能让顾砚听见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9章 小说里的“顾砚” 第10章 第10章 草稿本的角落 九月的风带着点夏末的余温,从教室的窗户钻进来时,总会掀起林野课本的边角。他把数学课本摊在桌面上,笔尖在练习册上写着三角函数的解题步骤,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瞟——课本最下面压着本浅蓝色封面的草稿本,封面上印着学校的校徽,边角已经被翻得发卷,页脚处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炭痕,像不小心溅上的星子。 这是林野这个学期用的第二本草稿本。第一本早就写满了,被他藏在书包最里面的夹层里,和那本画满顾砚的速写本放在一起。现在用的这本,表面上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物理电路图,可翻到后面的空白页,或者课本遮住的角落,藏着的全是顾砚的碎片——不是完整的轮廓,是喝水时滚动的喉结、转笔时灵活的手指、垂眸时落下的睫毛,甚至是他不小心咬过的橡皮边缘,每个小小的画旁边,都用铅笔标着歪歪扭扭的日期,还有几行细碎的注脚,像给秘密盖了个专属的邮戳。 “林野,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画啊?”同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手里的笔杆戳了戳他的练习册。 林野猛地回神,慌忙把视线从草稿本上移开,指尖下意识地把课本往下压了压,遮住了草稿本边缘露出来的半道睫毛线条。“啊……我看看,”他接过同桌的练习册,假装认真研究着几何图形,眼角的余光却偷偷扫了眼斜前方——顾砚正低头写着什么,左手搭在桌沿上,手腕的骨节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和他昨天画在草稿本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同桌凑过来盯着练习册,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林野定了定神,拿起笔在练习册上画了道辅助线:“你看,从这里连到顶点,把三角形分成两个直角三角形,就好算了。” “哦对!我怎么没想到!”同桌拍了下脑袋,笑着把练习册拿回去,“谢啦林野,你数学真好。” 林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笔转了转——转笔的动作是模仿顾砚的,他记得顾砚转笔时,食指会轻轻勾着笔杆,笔身在指尖灵活地转动,偶尔会不小心撞到桌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这个细节他记了很久,昨天在草稿本上画了三次,才画出转笔时手指的弧度,旁边标着“9.16,转笔时撞了桌面2次”。 等同桌低下头做题,林野才慢慢把课本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草稿本的一角。他用指尖轻轻翻到昨天画的那页——纸上画着一只手,手指握着笔,笔尖微微倾斜,旁边用小字写着注脚:“食指第二节有个小茧,转笔时会蹭到笔杆。”这是他观察了很久才发现的,顾砚握笔的姿势很特别,食指第二节因为常年握笔,磨出了个小小的茧子,每次转笔时,茧子都会蹭到笔杆,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的指尖在纸上轻轻摩挲着那道线条,心里有点甜丝丝的。就像藏了颗糖在口袋里,别人都不知道,只有自己能偷偷摸出来,感受那份甜。 上课铃响的时候,林野赶紧把草稿本压回课本下面,拿出语文课本。这节课是语文课,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古文,林野却没怎么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斜前方的顾砚身上——顾砚正低着头记笔记,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额头,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偶尔会停下来,皱着眉思考老师讲的内容。 林野的指尖在草稿本的边缘轻轻划着,假装翻书,其实是在偷偷记录——顾砚刚才皱了一次眉,睫毛垂下来的时候颤了三下,和9月15号那天他记录的一样。他在心里默记着:“9.18,皱眉1次,睫毛颤3次。”打算下课的时候,赶紧画在草稿本上。 下课的时候,老师刚走出教室,林野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铅笔,在草稿本的空白处画了起来。先画顾砚皱眉时的眉毛,眉峰微微上挑,眉头皱在一起,再画垂下来的睫毛,线条要细,要轻,像真的在颤动一样。画完后,他在旁边标上日期“9.18”,又补了句注脚:“皱眉时,左边眉毛比右边高一点。” “你在画什么呢?”后桌的同学突然探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的草稿本。 林野吓得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正好盖在刚画好的睫毛上。“没、没画什么!”他赶紧把草稿本合上,紧紧抱在怀里,像护着什么宝贝似的,“就是画了个几何图形,算题用的。” 后桌的同学笑了笑,没再多问,转身和别人聊天去了。林野松了口气,却还是有点紧张,他把草稿本翻到新的一页,打算重新画刚才的睫毛——刚才画得很像,现在却有点记不清顾砚皱眉时的细节了,只能凭着印象慢慢画,线条比刚才生涩了些,注脚也只写了“9.18,睫毛颤3次”,没敢写左边眉毛比右边高的细节。 他把草稿本重新压回课本下面,心里有点懊恼——刚才太慌张了,要是被同学看到草稿本上的画,肯定会问东问西,到时候就藏不住秘密了。这本草稿本里藏着的,是他整个学期的心事,是他偷偷观察顾砚的所有细节,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野没去食堂,而是留在教室里。他拿出草稿本,翻到前面的页面,一页一页地看——从9月1号开学那天画的顾砚的侧影,到9月5号画的他喝水时的喉结,再到9月10号画的他握笔的手,每个小小的画旁边都标着日期和注脚,像一本专属的观察日记,记录着顾砚的点点滴滴,也记录着他的心动。 翻到9月15号那页时,林野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那页画着顾砚的睫毛,旁边写着“9.15,睫毛颤了3次”,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下午第一节数学课,阳光照在睫毛上,像沾了星星。”那天的场景他记得很清楚,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顾砚的睫毛上,睫毛颤动的时候,阳光也跟着晃,像星星在眨眼睛。他当时看得入了迷,连老师讲的题都没听进去,下课的时候赶紧画在了草稿本上,生怕忘了那个画面。 他的指尖在纸上轻轻碰了碰那道睫毛的线条,好像还能感受到当时的阳光温度。草稿本的纸页很薄,透过纸页能看到背面写着的数学公式,一边是冰冷的数字和符号,一边是温暖的细节和心动,像两个不同的世界,却被他藏在了同一本草稿本里。 下午的自习课,林野又开始偷偷画草稿本。这次他画的是顾砚的橡皮——顾砚的橡皮是蓝色的,边角已经被磨得很圆,上面还留着几个小小的牙印,是他思考的时候不小心咬的。林野观察了很久,发现顾砚每次遇到难题,都会下意识地把橡皮放在嘴边咬,每次咬的位置都不一样,牙印也越来越多。他在草稿本上画了个小小的橡皮,旁边标着“9.18,橡皮牙印新增2个”,下面补了句注脚:“牙印在橡皮的右上角,很浅,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画完后,他抬头看了眼顾砚的桌角——那块蓝色的橡皮就放在那里,右上角确实有两个浅浅的牙印,和他画的一模一样。林野的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杯加了糖的牛奶,他把草稿本轻轻合上,压在课本下面,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好像在和草稿本里的秘密对话。 放学的时候,同学们都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林野却还坐在座位上。他把草稿本拿出来,翻到最后一页空白页,开始画今天新观察到的细节——顾砚放学时背着书包的样子,肩膀微微倾斜,书包带滑到了胳膊肘,手里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指尖夹着一支笔。他画得很认真,线条比之前流畅了很多,旁边标着“9.18,放学时书包带滑了1次”,下面写着注脚:“手里的练习册是必修二,翻到第45页。” 画完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草稿本上,把那些小小的画和注脚映得格外温柔。林野把草稿本抱在怀里,慢慢站起身,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眼顾砚的座位——桌面很干净,那块蓝色的橡皮还放在桌角,矿泉水瓶已经被拿走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他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把草稿本紧紧抱在怀里,像藏着整个青春的秘密。路上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却让他觉得很舒服。他想起草稿本里的那些画和注脚,想起顾砚的睫毛、手指、喉结、橡皮,想起那些偷偷观察的瞬间,心里像装满了星星,亮闪闪的。 回到家,林野把草稿本藏在书桌的抽屉里,和那本速写本、还有手机里的“顾同学观察日记”放在一起。他打开抽屉,看着这三样东西,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这是他的秘密基地,藏着他所有的心动和喜欢,藏着他整个青春里最珍贵的回忆。 晚上,林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草稿本里的那些细节,想起顾砚的样子,忍不住悄悄起床,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草稿本。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草稿本上,他借着月光,一页一页地翻着,看着那些小小的画和注脚,好像又回到了学校的教室,回到了那些偷偷观察顾砚的瞬间。 翻到最后一页,林野的指尖停在了那幅放学时的画上面。他对着月光,小声地说:“明天还要画,画他上课的样子,画他做题的样子,画他笑的样子……把所有的样子都画下来,藏在草稿本里,藏在心里。” 说完,他把草稿本轻轻合上,放回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关好抽屉,好像怕惊动了里面的秘密。回到床上,林野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慢慢睡着了——梦里,他又坐在教室里,手里拿着草稿本,顾砚就坐在他的斜前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睫毛在颤动,手指在转笔,橡皮上的牙印清晰可见。林野拿着笔,在草稿本上飞快地画着,旁边标着新的日期和注脚,像在记录着永远不会结束的青春。 写这章时总在盯着“草稿本角落”发呆——原来少年人的青春秘密,真的会藏在这种最不起眼的地方:不是精致的日记本,是写满公式的草稿本;不是完整的肖像画,是喝水的喉结、转笔的手指、带牙印的橡皮这些细碎的碎片;不是华丽的告白,是“睫毛颤3次”“水珠17滴”这种只有自己懂的注脚。 林野把草稿本压在课本最下面的慌张,被同学撞见时赶紧合本的反应,其实都是在守护这份“见不得光”的心动。他画的哪里是顾砚的碎片?是把每天偷偷观察到的、不敢说出口的喜欢,一点一点刻在草稿本的缝隙里——数学课上的阳光、自习课的安静、放学时的余晖,都成了这些碎片的背景板,让那些歪歪扭扭的注脚,成了青春里最珍贵的密码。 特意把每个小画都配上日期和细节注脚,是想让这份秘密更有“重量”:9.15的睫毛、9.16的水珠、9.17的橡皮牙印,不是随机的数字,是林野一天一天攒下来的心动证据。他把这些藏在公式和电路图下面,像把柔软的心事裹在坚硬的外壳里,别人看到的是做题的认真,只有他自己知道,课本下面藏着一整个关于顾砚的青春。 最后林野在月光下翻草稿本的样子,其实是想写这份秘密的“温柔”——不用告诉任何人,不用得到回应,只要能把这些碎片藏在草稿本里,把这些心动记在心里,就够了。就像很多人的青春里,都有一本藏在课本下的草稿本,里面画着某个人的碎片,写着只有自己懂的注脚,那是属于自己的、最完整的青春秘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10章 草稿本的角落 第11章 第11章 顾砚的“被动”关心 十月的风带着点凉意,从教室半开的窗户钻进来时,总把林野的校服领口吹得翻起来。他把胳膊肘撑在桌面上,鼻尖红红的,手里攥着的钢笔悬在数学练习册上方,却半天没落下——从早读课开始,感冒就缠上了他,鼻子堵得发慌,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要吸一下鼻子,吸得太阳穴都跟着发疼。 讲台上老师还在讲着函数图像,声音透过林野发沉的鼻音听来,有点模糊不清。他偷偷用手背蹭了蹭鼻尖,指尖沾到点湿意,赶紧往校服裤子上擦了擦——裤子是上周刚洗的,浅灰色的布料上留下一小块淡印子,像不小心溅上的墨渍。林野有点懊恼地皱了皱眉,吸鼻子的频率又快了些,“吸溜”的声音在安静的课堂上格外明显,引得前排同学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练习册上的抛物线,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斜前方的顾砚还在低头做题,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没停过,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林野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他其实偷偷盼着顾砚能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是皱皱眉,问一句“你没事吧”,可顾砚的后背挺得笔直,连肩膀都没动一下。 又坚持了几分钟,林野的鼻子实在堵得难受,忍不住用力吸了下鼻子,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些。就在这时,他听见斜前方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顾砚笔袋的拉链声。林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往那边瞟,看见顾砚做题的动作顿了顿,握着笔的手停在草稿纸上,左手却伸进了敞开的笔袋里,指尖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轻了起来,连吸鼻子的动作都停了。视线紧紧黏在顾砚的左手上——那只手在笔袋里翻了两下,很快摸出一包白色的纸巾,是学校超市卖的那种,包装上印着小小的卡通图案,顾砚平时很少用,林野只见过他用一次,还是上次借给同桌擦汗。 顾砚捏着纸巾的一角,没回头,胳膊肘轻轻往后抬了抬,手腕微微用力——那包纸巾像片小羽毛似的,从他的桌角飞了过来,“啪”地一声轻响,落在了林野的练习册上。包装纸撞在纸页上的声音不大,却像颗小石子似的,在林野的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林野的手指僵在半空中,半天没敢碰那包纸巾。他能看见纸巾包装上还沾着点顾砚的温度——刚才顾砚捏着的地方,包装纸有点发皱,边缘还带着点淡淡的暖意,像刚从口袋里揣过似的。周围同学的目光好像都聚了过来,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烫了起来,赶紧用手把纸巾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指尖碰到包装纸时,像碰了块暖乎乎的小石子,连指尖都跟着发颤。 他偷偷抬眼,从练习册的缝隙里看顾砚——顾砚已经重新低下头做题了,笔尖又开始在草稿纸上“沙沙”地动,好像刚才扔纸巾的动作只是随手而为,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林野的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他捏着那包纸巾,指腹反复摩挲着发皱的包装纸,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顾砚顿住的笔尖、伸进笔袋的手、往后抬起的胳膊肘、还有纸巾落在练习册上的轻响。 “他是不是听见我吸鼻子了?”“他为什么不回头递,要扔过来啊?”“他是不是有点关心我?”一个个疑问在心里冒出来,林野的心跳越来越快,连感冒带来的鼻塞和头疼都忘了。他把纸巾放在桌角,不敢拆开用,怕一拆开,就会破坏这份带着温度的小秘密。 接下来的半节课,林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桌角的那包纸巾和斜前方的顾砚身上。他数着顾砚翻练习册的次数:一次、两次、三次……每次翻书,顾砚的肩膀都会轻轻动一下,林野就会想起刚才他扔纸巾时的动作,心里又甜又慌,像揣了颗没化的奶糖。 他还注意到,顾砚做题时,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碰一下笔袋——就是刚才摸纸巾的那个位置,每次碰的时候,他的笔尖都会顿一下,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林野偷偷在心里猜:他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还不用那包纸巾?他是不是在担心我感冒严重了?这些猜测像小钩子似的,勾得他心里发痒,忍不住想回头问一句,却又没那个勇气。 下课铃响的时候,林野的鼻子又开始堵得难受。他捏着那包纸巾,犹豫了半天,还是拆开了包装——纸巾是柔软的抽纸,带着点淡淡的薄荷味,擦在鼻尖上,凉丝丝的,很舒服。他抽了两张,轻轻按在鼻子上,吸了吸鼻子,感觉通畅了不少。 “林野,你感冒啦?”同桌凑过来,看着他手里的纸巾,“刚才顾砚扔给你的吧?我都看见了,他动作还挺快的。”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把纸巾藏在手心:“没、没有,就是有点鼻塞。”他不敢看同桌的眼睛,怕被发现自己的慌乱——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同桌的话像颗定心丸,让他确定顾砚刚才的动作不是无意的,是真的注意到他感冒了。 同桌笑了笑,没再多问,转身和别人聊天去了。林野坐在座位上,捏着剩下的纸巾,心里甜滋滋的。他偷偷看了眼顾砚——顾砚正和前排的同学讨论数学题,嘴角微微翘着,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林野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只刚才摸纸巾的手正指着练习册上的题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和他画在草稿本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赶紧从桌肚里摸出那本浅蓝色的草稿本,翻到空白的一页。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先画了个圆圆的脑袋,再画了双红红的眼睛,鼻子皱成一团,嘴角往下撇着——是个哭唧唧的表情,像极了刚才感冒时难受的自己。画完表情,他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纸巾包,上面标着“顾砚给的”,最后用铅笔写了行歪歪扭扭的字:“他好像……有点关心我?” 写完这句话,林野盯着草稿本看了半天,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哭唧唧的表情,又碰了碰旁边的纸巾包,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顾砚刚才的温度。草稿本的纸页很薄,透过纸页能看到背面写着的数学公式,一边是冰冷的数字,一边是温暖的心事,像两个不同的世界,却被他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上课铃响的时候,林野赶紧把草稿本压回课本下面。这节课是英语课,老师在讲台上领读单词,林野跟着读的时候,鼻音还是很重,却比刚才开心多了。他偶尔会偷偷看一眼桌角的纸巾,又看一眼斜前方的顾砚,心里像装满了星星,亮闪闪的。 英语课快结束的时候,老师让同桌之间互相抽查单词。林野的同桌拿着课本,念着单词的中文意思,林野却总是念错——他的注意力全在顾砚身上,顾砚正在和他的同桌抽查单词,声音很轻,却能清晰地传到林野耳朵里。每次顾砚念对一个单词,林野的心里就会甜一点,好像是自己念对了似的。 “林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同桌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这个单词念三遍了,你还是念错。” 林野赶紧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刚才没听清。”他接过课本,认真地念起单词,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顾砚那边瞟——顾砚刚好念完最后一个单词,抬头的时候,和林野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林野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课本,耳朵却烧了起来。他能感觉到顾砚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几秒,然后才移开。过了好一会儿,林野才敢慢慢抬起头,偷偷看了眼顾砚——他已经重新低下头看课本了,嘴角却好像带着点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刚才的慌张。 放学的时候,林野收拾好东西,把那包剩下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放进笔袋里——和顾砚借过的那块蓝色橡皮放在一起。他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路过顾砚的座位时,看见顾砚还在收拾练习册,桌角的笔袋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纸巾了。 “再见。”顾砚突然抬头,对着他笑了笑,声音很轻,带着点温柔。 “再、再见。”林野的脸颊又烫了起来,赶紧点点头,快步走出了教室。 回家的路上,风有点大,林野把校服的拉链拉到顶,却一点都不觉得冷。他摸了摸笔袋里的纸巾,还带着点余温,像顾砚刚才的目光一样,温暖又柔软。他想起草稿本上那个哭唧唧的表情和那句“他好像……有点关心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连感冒的难受都忘了。 回到家,林野把书包放在书桌上,拿出那本草稿本,翻到下午画的那一页。他坐在书桌前,借着台灯的暖光,又在那个哭唧唧的表情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补了句:“他刚才和我说再见了,还笑了。”写完这句话,他又觉得不够,再补了句:“肯定是关心我,没错的。” 林野盯着草稿本上的画和字,看了很久。他想起顾砚扔纸巾时的动作,想起他和自己对视时的笑容,想起他桌角空荡荡的笔袋,心里像喝了杯热牛奶,暖暖的。他把草稿本合上,放进抽屉里,和那本画满顾砚碎片的速写本放在一起——这是他新的秘密,是顾砚“被动”关心他的证据,他要好好藏起来,像藏着颗最甜的糖。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那包纸巾放在枕头旁边。他闭上眼睛,想起白天的事,嘴角一直带着笑。梦里,他又坐在教室里,感冒了,吸着鼻子,顾砚把纸巾递给他,不是扔过来的,是亲手递过来的,还笑着说:“感冒了要多喝热水,记得擦鼻子。” 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进了心里。他知道,明天去学校,他还要把这个梦画在草稿本上,标上日期,写上注脚,像记录所有关于顾砚的秘密一样,把这份“被动”的关心,永远藏在心里。 写这章时总在被顾砚的“被动温柔”戳中——他明明注意到林野感冒吸鼻子,却不回头递纸巾,偏要“啪”地扔过去;明明关心人,却假装在做题,连指尖碰笔袋的小动作都藏着犹豫,这份“不想被看穿”的别扭,比直白的关心更像少年人的样子。 林野捏着纸巾时的发烫指尖,反复摩挲的包装纸褶皱,还有在草稿本上画哭唧唧表情的小动作,都是把“他是不是关心我”的猜测,悄悄揉进了细节里。那包带温度的纸巾哪里是普通的纸巾?是他盼了半节课的回应,是顾砚藏在“被动”里的在意,连同桌一句“我都看见了”,都能让他偷偷开心半天,这份雀跃藏都藏不住。 特意写“顾砚笔袋空了”“和林野对视时的笑”这些小伏笔,是想让这份关心更实在:顾砚不是随手扔了包纸巾,是把自己仅有的纸巾给了林野;他不是没看见林野的慌张,是用一个笑悄悄给了回应。而林野把纸巾和橡皮放在一起、在草稿本补写“肯定是关心我”,都是在给自己的心动找底气——原来那些偷偷观察到的细节,不是自己的错觉,是真的被在意着。 最后林野梦里顾砚“亲手递纸巾”的场景,是想圆他一个小小心愿:现实里顾砚的“被动”没关系,梦里总能让他把温柔表现得直白点吧;现实里没敢说的“谢谢”没关系,梦里总能让这份关心被明明白白接收到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11章 顾砚的“被动”关心 第12章 第12章 光影练习再失败 周六的午后,阳光被窗外的梧桐树剪得支离破碎,落在林野房间的书桌上,在草稿本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把那盏银色的小台灯从书桌角落挪到侧面,灯杆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暖黄色的灯光斜斜地打在穿衣镜上——镜中的少年皱着眉,鼻尖沾着点炭灰,手里攥着支6B炭笔,画板架在膝盖上,纸上已经画了三道被擦得模糊的侧脸轮廓。 这是林野第三次对着镜子练画顾砚的侧脸了。前两次要么是眉峰的角度不对,要么是下颌线的弧度太硬,这次他特意把重点放在了光影上——想画出教室阳光斜照时,顾砚脸上那种清透的冷感:颧骨处的光要亮一点,像蒙着层薄纱;下颌线的阴影要淡一点,不能太沉;连耳后的碎发,都要带着点阳光穿过发丝的通透感。 林野对着镜子调整姿势,把自己的侧脸转到和记忆里顾砚相似的角度。台灯的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在颧骨下方投出一道小小的阴影,他盯着镜中的光影,手里的炭笔在纸上轻轻铺着调子——先用侧锋扫出大面积的灰,再用笔尖细细勾勒阴影的边缘。可画着画着,他就皱起了眉:纸上的阴影太实了,像块贴在脸上的黑布,没有顾砚那种“冷得通透”的感觉,反而显得笨重又僵硬。 “不对……”他小声嘀咕着,用指尖蹭了蹭纸上的阴影——炭粉沾在指腹,黑糊糊的,他下意识地往校服裤子上擦了擦,浅灰色的布料上又多了块印子。林野把画板往桌上一放,凑到镜子前仔细看:自己的颧骨比顾砚的圆润些,台灯的光打在上面,阴影是圆弧形的;可顾砚的颧骨更清瘦,阳光照过来时,阴影是窄窄的一道,像用尺子画出来的直线,冷得利落。 他重新拿起画板,换了支2B炭笔——比6B硬些,画出来的线条更细,适合画淡阴影。这次他没急着铺调子,先在纸上轻轻勾勒出顾砚侧脸的轮廓:眉峰要挑一点,下颌线要直一点,耳后的碎发要留几缕,垂在脖颈处。画完轮廓,他调整台灯的角度,让光线更斜一点,模仿教室上午第三节课时的阳光角度——那是他观察过最多次的光影,顾砚坐在斜前方,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他的右脸颊,阴影从颧骨延伸到下颌,清透得能看见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 林野的笔尖轻轻落在纸上,从颧骨下方开始画阴影。线条要轻,要细,像羽毛扫过纸页,他屏住呼吸,手腕微微转动,试图画出那种“冷透”的感觉。可画到下颌线时,手还是抖了——阴影的边缘没控制好,画得太粗,一下子破坏了整体的通透感,看起来像脸上沾了块灰,和他想要的效果完全相反。 “到底哪里不对啊……”林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腹的炭灰蹭得额前碎发都黑了。他把画板往桌上一摔,炭笔滚到了桌角,笔尖的炭芯断了一小截。桌上的速写本被风吹得哗啦响,翻到画着矿泉水瓶的那一页——瓶身上的水珠光影他画了五次才满意,可到了顾砚的侧脸,怎么画都不对。林野盯着纸上的画,心里又急又气,鼻尖都有点发红:明明记得那么清楚顾砚的样子,明明反复观察过光影的角度,怎么落在纸上,就成了这副笨拙的模样? 他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胳膊肘里。书桌上的小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秒针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林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板的边缘,想起上周三的数学课——阳光落在顾砚的右脸颊,他偷偷看了半节课,连顾砚耳后碎发的影子落在脖颈上的形状都记得清清楚楚。可现在,他就是画不出来,那种冷透的、清瘦的、带着点距离感的光影,像藏在雾里的影子,看得见,抓不着。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野,要不要吃点水果?刚切好的苹果。” 林野赶紧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有点发红的眼睛,胡乱地把桌上的炭笔和画板往旁边挪了挪:“哦……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妈妈端着个白色的瓷盘走进来,盘子里放着几块切好的苹果,还插着根牙签。她刚走到书桌前,就看见林野一脸的炭灰——鼻尖上沾着块黑,额前碎发也黑了几缕,连脸颊上都蹭着道淡淡的灰印,像只刚从煤堆里钻出来的小花猫。 妈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笑出了声,笑得直不起腰,手里的瓷盘都跟着晃:“哎哟我的乖儿子,你这是画人呢还是画鬼啊?脸怎么弄成这样了?”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尖,赶紧用手去擦脸上的炭灰——越擦越黑,原本淡淡的印子变成了块大灰斑。“妈!你别笑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把画板往身后藏了藏,“我、我在练素描呢,不小心蹭到的。” “练素描也不能把自己画成小花猫啊。”妈妈笑着把瓷盘放在书桌上,伸手拿起桌上的画板,“让妈看看,我们小野画的什么,这么投入。” 林野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妈妈已经翻开了画板上的纸,看到了那三道被擦得模糊的侧脸轮廓,还有旁边画着的、标注着“光影不对”的小字。妈妈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纸上的画,又看了看林野发红的眼睛,轻声问:“是在画同学吗?” “嗯……”林野的声音有点小,头埋得更低了,“画了好几次都画不好,光影总是不对,一点都不像。” 妈妈把画板放在桌上,拿起牙签插了块苹果递给林野:“来,先吃块苹果,歇会儿再画。画画哪有一次就画好的,妈记得你小时候学画向日葵,画了十几次才画得像呢。” 林野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点凉意,心里的烦躁好像少了点。他看着妈妈拿起桌上的炭笔,在纸上轻轻画了道线条:“你看,想画清透的影子,不能用太黑的笔,线条要轻,像雾一样。你之前画的阴影太实了,就显得笨了。” 妈妈的笔触很轻,在纸上扫出一道淡淡的灰,真的像雾一样,和他之前画的硬邦邦的阴影完全不同。林野盯着那道线条,眼睛一下子亮了:“妈,你怎么知道的?”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画画啊,就是后来没时间了。”妈妈笑着放下炭笔,“你要是实在想不出来,就去窗边试试,用自然光画,比台灯的光更柔和,说不定能找到感觉。” 林野眼睛一亮,赶紧放下苹果,把画板和纸搬到窗边的小桌上。窗外的阳光正好,斜斜地打在纸上,他对着镜子调整姿势,让阳光落在自己的右脸颊——和记忆里顾砚的光影一模一样。林野拿起2B炭笔,这次没急着画,先盯着镜中的光影看了几分钟:颧骨处的光最亮,像撒了层细盐;下颌线的阴影最淡,几乎和纸的底色融为一体;耳后的碎发落在脖颈上,投下几道细细的影子,像琴弦一样。 他的笔尖轻轻落在纸上,按照妈妈说的,用侧锋扫出淡淡的灰。这次的线条很轻,很柔,阴影的边缘没有画得太实,而是慢慢和底色融合在一起。画到颧骨处的高光时,他用橡皮擦轻轻蹭了蹭,留出一块浅浅的白——像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样子,清透又明亮。 林野越画越投入,连妈妈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阳光慢慢移动,光影的角度也跟着变,他就跟着调整姿势,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侧脸的轮廓渐渐清晰,光影也越来越像记忆里的样子——不是之前那种笨拙的黑,是冷透的、清瘦的、带着点距离感的灰,像顾砚坐在教室里,阳光落在他脸上时的模样。 画完最后一笔,林野长长地舒了口气,放下炭笔。他拿着画板站在窗边,对着阳光仔细看——纸上的侧脸眉眼清晰,光影通透,虽然还有点小瑕疵,比如眉峰的角度还不够准,下颌线的弧度还可以再直一点,但比之前的三次好多了,终于有了点顾砚的感觉。 林野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把画板抱在怀里,像抱着件宝贝。他走到镜子前,才发现自己脸上的炭灰还没擦干净,还是那副小花猫的样子,可他一点都不在意——他终于画出了有点像的光影,终于离顾砚的样子更近了一点。 晚上,林野把这幅画小心翼翼地夹进速写本里,放在书桌抽屉的最上面。他打开手机里的“顾同学观察日记”,敲下:“今天对着镜子练了四次,终于画出了有点像的光影。妈妈说,阴影要像雾一样轻,不能太实。原来画一个人,不仅要记住他的样子,还要记住阳光落在他脸上的感觉。” 写完,他对着屏幕笑了笑,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的速写本上,好像在轻轻抚摸着那幅刚画好的侧脸。林野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教室——阳光落在顾砚的右脸颊,光影清透,他拿着画板,笔尖轻轻落在纸上,这次画得很准,和顾砚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进了心里,像藏着那幅刚画好的画,藏着所有关于光影和顾砚的秘密。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着急”——他对着镜子调整台灯角度的较真,画坏后抓头发的烦躁,连鼻尖沾着炭灰都没察觉的投入,其实都是在和“画不准”的自己较劲。他想画的哪里是顾砚的侧脸光影?是想把记忆里那个“阳光落在右脸颊、冷透又清瘦”的瞬间,完完整整地留在纸上,这份“想画准”的执念,比任何完美的笔触都更像少年人的心动。 妈妈的出现藏了点小心思——那句“画鬼还是画人”的调侃,轻轻化解了林野的烦躁;那句“阴影要像雾一样轻”的点拨,不仅教了他画画技巧,更点透了他之前的执念:他总想着把光影画“实”,却忘了顾砚身上的冷感本就是清透的、像雾一样的,就像他藏在心里的喜欢,本就不用那么用力,轻轻落在纸上就好。 特意写“苹果的甜”“窗边的自然光”这些细节,是想让这份“失败后的小进展”更温柔:不是突然的顿悟,是妈妈递来的苹果、窗边的阳光、自己反复调整的笔尖,一点点凑成了画准光影的契机。林野最后抱着画板的开心,不是因为画得多完美,是因为离记忆里的顾砚更近了一点,这份“靠近”的雀跃,比任何成功都更珍贵。 最后梦里画准光影的场景,是想悄悄顺着他的心意:现实里的练习或许还要失败很多次,但梦里总能让他把那个瞬间画得清清楚楚吧;现实里的喜欢或许还要藏很久,但梦里总能让他把心意完完整整落在纸上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12章 光影练习再失败 第13章 第13章 小说更新的纠结 夜里十二点的钟声刚过,林野房间的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书桌上的数学练习册摊开在最后一页,上面的附加题只写了个“解”字,钢笔尖悬在纸页上方,墨水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黑——他的注意力全黏在手机屏幕上,指尖捏着的电容笔在虚拟键盘上悬了十分钟,屏幕上的文档依旧停在那句没写完的话:“自习课的铃声刚落,他把半瓶水往我这边推了推。” 这是林野这周第三次卡在“顾砚借水”的情节里了。第一次他写“他把水推过来,说‘渴了就喝’”,写完盯着屏幕看了三分钟,觉得太直白——顾砚从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上次他感冒时,顾砚也是默默扔了包纸巾,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第二次他改写成“他把水推过来,指尖擦过我的手背”,刚敲完就皱着眉删掉了,指尖相碰的情节上周写过橡皮,再写就太刻意,像自己在硬凑暧昧,假得让他脸红;这次他试着写最朴素的版本,可“他把水推过来,没说话”这八个字落在屏幕上,又觉得太平淡,淡得像白开水,撑不起他心里翻涌的那些情绪。 林野往后靠在椅背上,转了转手里的电容笔。台灯的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把他的影子映在文档里,和那句没写完的话重叠在一起。他想起上周四的自习课,顾砚真的把喝了半瓶的矿泉水推到过他桌上——瓶身凝着的水珠漫到了他的练习册边缘,他当时紧张得连呼吸都轻了,偷偷把练习册往旁边挪了挪,却没敢碰那瓶水,直到下课铃响,顾砚才把水拿回去,瓶身上的水珠已经蒸发了大半,在桌面上洇出一道浅浅的水痕。 那个瞬间的心情太复杂了——有被突然靠近的慌张,有“他是不是在关心我”的猜测,有没敢碰那瓶水的遗憾,还有看着水珠慢慢蒸发的失落。这些情绪像揉在一起的棉花,堵在他心里,可落在纸上,却只剩干巴巴的“推过来,没说话”,连万分之一的感觉都没写出来。 林野重新坐直身体,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把那句“他把水推过来,没说话”删掉。电容笔在空白处顿了顿,他闭上眼睛,试着把自己重新放回那个自习课的场景里——教室里很静,只有吊扇“嗡嗡”的转动声和同学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顾砚的发顶,把碎发染成浅棕色;他的指尖顶着矿泉水瓶的底部,动作很轻,瓶身在桌面上慢慢滑动,发出“沙沙”的轻响,最后停在两人课桌中间的缝隙处,离他的练习册只有两厘米;瓶身的水珠顺着塑料壁往下滑,有的滴落在桌面上,慢慢洇过来,在练习册的边缘留下一小片淡淡的水印。 这些细节在他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林野的指尖终于动了起来,电容笔在屏幕上飞快地划过:“自习课的铃声刚落,教室里的喧闹声就慢慢沉了下去,只剩下吊扇在头顶‘嗡嗡’地转,把粉笔灰吹得慢悠悠飘着。我捏着钢笔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前方的他动了——不是低头做题,是用指尖顶着矿泉水瓶的底部,轻轻往我这边推。动作很轻,瓶身在桌面上蹭出‘沙沙’的响,像羽毛扫过纸页,最后停在我和他的课桌中间,离我的练习册边缘,只有两指宽的距离。” 写完这段,林野松了口气,却没停下——他想起当时自己的反应,赶紧接着往下写:“瓶身外面凝着层薄薄的水珠,是刚从饮水机接的凉水,水珠顺着塑料壁往下滚,有的滴在桌面上,慢慢洇过来,在练习册的白纸上留下一小片浅印,像不小心溅上的墨。我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笔尖的墨水差点滴在纸上,赶紧把练习册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什么。眼睛盯着那半瓶水,却没敢碰——瓶盖是松着的,能看见里面晃荡的水面,瓶身上还沾着他的指纹,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屏幕上的文字越来越多,林野的呼吸却越来越轻。他写顾砚的小动作:“他没回头,也没说话,还是低头看着自己的练习册,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写着,可我知道,他在注意我——他握笔的手顿了两次,每次顿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的余光扫过我的练习册,扫过那瓶水,像在等我碰它。”写自己的纠结:“我偷偷抬眼,从练习册的缝隙里看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右脸颊,颧骨处的光影清透,下颌线的线条很直。我在心里问自己,要不要碰那瓶水?要不要拿起来喝一口?可手指刚碰到瓶身,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瓶身很凉,凉得像他平时的样子,可我知道,瓶盖的边缘肯定还留着他的温度,是他刚才捏过的地方。” 写到这里,林野突然停了下来。他盯着屏幕上的“瓶身很凉,凉得像他平时的样子”,皱了皱眉——这句话太刻意了,像在强行给顾砚贴标签,不像他平时记录细节的样子。他想起妈妈上次说的“阴影要像雾一样轻”,画画不能太用力,写小说是不是也一样?不用刻意写“他很凉”“我很慌”,只要把那些细节写出来,情绪自然就藏在里面了。 林野把那句话删掉,改成:“瓶身很凉,刚碰到就打了个哆嗦。指尖蹭到他留在瓶身上的指纹,是圆圆的,在阳光下能看见淡淡的印子——和他握笔时留在草稿纸上的指纹,一模一样。” 改完这句,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接着往下写。他写教室里的声音:“同桌在旁边偷偷翻漫画书,书页翻动的‘哗啦’声很轻,却能盖过我心跳的‘咚咚’声。我能听见自己的血液涌进耳朵的‘嗡嗡’声,连吊扇的转动声都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那瓶水,还有他留在瓶身上的指纹。”写时间的流逝:“老师在讲台上讲着作文素材,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眼睛一直盯着那瓶水。瓶身的水珠慢慢少了,有的蒸发了,有的顺着桌面洇到了地上,练习册边缘的水印也干了,只剩下浅浅的一道印子,像没存在过似的。” 写到自习课快结束的时候,林野的指尖开始发颤。他想起当时顾砚把水拿回去的场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连文字都跟着变得轻了:“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他终于动了——还是用指尖顶着瓶底,轻轻把水往自己那边拉。动作和推过来时一样轻,瓶身蹭着桌面的‘沙沙’声,像在和我说再见。我没敢看他,盯着自己的练习册,直到听见他拧开瓶盖喝水的声音,才敢偷偷抬眼——他喝水的时候,喉结轻轻滚动着,阳光落在他的脖颈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下课铃响的场景,林野写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在斟酌:“下课铃响的时候,他已经把水喝完了,空瓶子捏在手里,准备扔进垃圾桶。我看着那个空瓶子,突然觉得有点遗憾——刚才要是勇敢点,碰一下也好,哪怕只是碰一下瓶身,也能感受到他留下的温度。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那瓶水在我桌上放了半节课,看着水珠慢慢蒸发,看着他把空瓶子拿走,像一场没开始就结束的梦。” 写完最后一个字,林野把电容笔放在桌上,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暖黄的灯光落在文字里,那些细节——“两指宽的距离”“圆圆的指纹”“干了的水印”“滚动的喉结”,像电影片段似的在他脑子里回放,把当时的慌张、纠结、遗憾都藏在了里面。他没有写“暧昧”,没有写“喜欢”,甚至没有写一句心里的猜测,可读完这段文字,他却比之前写任何版本都更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情。 林野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着,把这段文字从头读了一遍。读到“瓶身的水珠慢慢少了,有的蒸发了”时,他突然停住了——这句话还可以再改得更细一点,更能体现出那种“看着时间流逝”的遗憾。他把这句话删掉,重新敲下:“我数着瓶身的水珠,一颗、两颗、三颗……它们慢慢变小,慢慢变干,有的顺着塑料壁滑到桌面上,洇成一小片浅印,最后也跟着干了,连痕迹都没留下。那半瓶水在我桌上放了很久,久到老师讲完了一篇作文素材,久到同桌的漫画书翻完了半本,久到我数完了他握笔的次数,直到瓶身上的水珠都蒸发干净,他才把水拿回去。” 敲完“直到瓶身上的水珠都蒸发干净”,林野的心里突然空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水珠一起蒸发了。他盯着这句话,愣了很久,然后慢慢在后面加了一句:“那半瓶水,在我桌上放了很久,直到水珠都蒸发了。” 写完这句,他把手机放在书桌上,双手撑着额头。书桌上的小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秒针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林野的眼睛有点发涩,却没有眼泪——不是难过,是那种心里的情绪被写出来后,空荡荡的感觉,像把藏了很久的秘密摊开,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去。 他想起刚才删掉的那些版本——“渴了就喝”的直白,“指尖相碰”的刻意,“没说话”的平淡,最后留下的这句“直到水珠都蒸发了”,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刻意的情绪,却最像当时的样子,最像他心里的感觉。就像顾砚的关心,从来都不是直白的,是藏在推过来的半瓶水里,藏在扔过来的纸巾里,藏在顿住的笔尖里,像瓶身上的水珠,慢慢蒸发,却在心里留下了痕迹。 林野重新拿起手机,把这段文字又读了一遍。这次他没有再修改,直接点了保存。文档的标题还是“顾同学观察日记”,最新的这段文字排在最下面,和之前的借橡皮、数睫毛、画光影的情节放在一起,像一串慢慢串起来的珠子,每个珠子都是一个小小的秘密,都是一段藏在细节里的心动。 他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关掉了书桌上的台灯。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手机屏幕上,映得“直到水珠都蒸发了”这句话格外清晰。林野闭上眼睛,没有像往常一样做梦,心里安安静静的,像自习课上那瓶慢慢蒸发的水,平淡,却又藏着说不完的情绪。 他在心里偷偷想:下次再写顾砚的情节,不用再纠结要不要暧昧,不用再怕写得太假,只要把那些细节写下来就好——写他的动作,写他的指纹,写瓶身的水珠,写时间的流逝,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情绪,比任何刻意的文字都更真实,更像他偷偷藏了很久的喜欢。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林野慢慢睡着了。手机屏幕还亮着,停在“顾同学观察日记”的文档里,那句“那半瓶水,在我桌上放了很久,直到水珠都蒸发了”,像一句未完的话,藏着少年人最柔软的心事,在月光下轻轻闪着光。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反复拉扯”——他删掉“渴了就喝”的直白,划掉“指尖相碰”的刻意,纠结着“太平淡”和“太假”的边界,其实是在和自己的“贪心”较劲:既想把心动写得再明显些,又怕脱离顾砚本真的样子;既盼着情节能多些暧昧,又怕那是自己的痴心妄想,这份“怕越界”的克制,比任何华丽的文字都更像少年人的心事。 特意把“写水”的过程拆成细碎的细节:两指宽的距离、圆圆的指纹、慢慢蒸发的水珠、干了的浅印,都是想让林野的纠结更真实。他写的哪里是半瓶水的情节?是把自习课上的慌张、没敢碰瓶子的遗憾、看着水珠消失的失落,一点一点揉进了文字里——没有“喜欢”的字眼,没有“暧昧”的描写,可“数水珠”“记指纹”“等他拿水”的小动作,早就把心动藏得明明白白。 最后那句“直到水珠都蒸发了”的留白,是林野和自己的和解:他终于懂了,少年人的心动本就不需要刻意的暧昧,像顾砚推过来的半瓶水,像慢慢蒸发的水珠,平淡却真实;像他藏在细节里的喜欢,不用直白说出口,只要把那些瞬间记下来,就够了。而那句写完后的“空落落”,不是遗憾,是情绪被妥帖安放后的踏实——终于把心里的感觉,准确地落在了纸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13章 小说更新的纠结 第14章 第14章 假装做题的偷看 十一月的数学测验来得猝不及防,上课铃刚响完,课代表就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白色的试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林野捏着笔杆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前几天忙着画顾砚的光影,数学课的练习题他一道都没做,现在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函数题,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连最基础的公式都记不清了。 老师在讲台上强调着“不许作弊”,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到教室里,带着点威严的回响。林野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试卷第一题——“已知函数f(x)=x?-2x 3,求其在区间[0,3]上的最大值”,明明是课堂上讲过的基础题,可他盯着题目看了三分钟,脑子里只冒出“配方”两个字,具体怎么配、配完怎么算,完全想不起来。 笔尖在草稿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x?,林野的额角慢慢渗出了汗。他偷偷抬眼扫了圈教室——大部分同学都在低头奋笔疾书,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只有他对着第一题发呆,连笔都不敢往下落。焦虑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他抓了抓头发,指腹蹭到额角的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斜前方——顾砚正低头写着什么,笔尖在试卷上流畅地滑动,没有一丝停顿,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熟练。灯光从头顶照下来,落在他的侧脸上,把眉峰的弧度、下颌线的线条都映得格外清晰,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扇形阴影,安静得像幅画。 林野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焦虑好像被这安静的画面冲散了些。他盯着顾砚的侧脸,想起上周对着镜子练画的光影——灯光下的阴影比阳光下更浓,却更柔和,颧骨处的高光像蒙了层薄纱,连耳后的碎发都带着点毛茸茸的光。他看得入了迷,连手里的笔都忘了动,直到旁边传来同学翻试卷的“哗啦”声,才猛地回过神。 “不行,得赶紧做题。”林野在心里嘀咕着,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试卷上。可笔尖刚碰到纸,他又卡住了——配方的步骤还是想不起来。他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又偷偷瞥向顾砚:顾砚已经写到第二面了,正在画几何图形的辅助线,笔尖在草稿纸上轻轻描着,线条又直又准,和他画在草稿本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林野的心里有点羡慕,又有点慌张——羡慕顾砚什么都会,慌张自己连第一题都做不出来。他捏着笔杆,假装在草稿纸上写公式,眼睛却还是黏在顾砚的试卷上:能看到他写的“解”字笔锋很利,能看到他画的辅助线用的是虚线,能看到他算出来的答案写得很大,落在试卷右侧的空白处。 就在他想看清第一题的答案时,顾砚突然抬头了。 林野的心脏“咚”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草稿本,连呼吸都屏住了。他能感觉到顾砚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两秒,那道目光带着点淡淡的温度,像灯光落在皮肤上似的,让他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发现我在看他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在作弊?”“老师会不会也看到了?”一个个念头在脑子里乱转,林野的手开始发颤,连笔尖都控制不住地在草稿本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线。为了假装自己在做题,他胡乱地在草稿本上写了“1 1=2”,写完又觉得太假,赶紧划掉,改成“2 3=5”,可越改越慌,草稿本上被划得乱七八糟。 等那道目光终于移开,林野还低着头不敢动,耳朵里全是血液涌过的“嗡嗡”声,连同学写字的“沙沙”声都听不清了。他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胳膊肘里,假装在思考,其实是在平复狂跳的心脏。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向顾砚——他已经重新低下头写题了,笔尖又开始在试卷上“沙沙”地滑动,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野松了口气,却更不敢再偷看了。他握着笔,强迫自己回忆数学公式:“f(x)=x?-2x 3,配方的话,应该是f(x)=(x-1)? 2……对,没错!”想起来的瞬间,他差点激动地叫出声,赶紧低下头,飞快地在试卷上写着步骤。可写到求最大值时,他又卡住了——区间[0,3]里,到底哪个点代入进去才是最大值?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没忍住,又偷偷瞥了眼顾砚。这次他不敢看太久,只扫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顾砚已经写完了最后一题,正在检查试卷,手指在试卷上轻轻点着,偶尔会停下来,用橡皮擦改几个字。林野的心里更慌了:连顾砚都开始检查了,自己才刚写完第一题,这次肯定要考砸了。 焦虑又涌了上来,林野的笔尖顿在纸上,半天没动。他看着试卷上空白的题目,又看了看斜前方的顾砚,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得厉害。他想起上次感冒时顾砚扔给他的纸巾,想起自习课上推过来的半瓶水,想起那些藏在草稿本里的小画,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为什么顾砚什么都做得好,而自己连道数学题都做不出来?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老师突然说:“还有十五分钟,没写完的同学抓紧时间,写完的同学可以把试卷往前传了。” 林野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十五分钟!他还有大半张试卷没写!他赶紧拿起笔,不管会不会,先往试卷上写着——选择题凭感觉填,填空题瞎写几个数字,大题只写“解”和公式,连步骤都来不及想。笔尖在试卷上飞快地划着,手都在抖,汗把试卷的边角都浸湿了。 他又偷偷看了眼顾砚——顾砚已经检查完了,正把试卷折好,准备往前传。林野的心跳更快了,赶紧加快速度,在最后一道大题上胡乱写了个答案,然后把试卷折好,等着前面的同学传。 前面的同学把试卷传过来时,林野的手还在抖。他把自己的试卷递过去,目光却跟着顾砚的试卷走——顾砚的试卷很整齐,字迹工整,没有一点涂改,和他的试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野的脸颊更烫了,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袋,不敢再看。 等试卷都收完,老师走后,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同学们都在讨论试题答案,林野却坐在座位上,盯着自己的草稿本发呆。同桌凑过来问他:“林野,你最后一道大题写的什么答案?我写的是5,对吗?” 林野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小:“我不知道,我瞎写的。” 同桌看出他心情不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一次测验而已,下次好好学就行了。对了,刚才测验的时候,顾砚好像看了你好几次,你们俩干嘛呢?”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没、没干嘛,可能是我挡着他了。”他不敢告诉同桌,自己刚才一直在偷看顾砚,更不敢说自己因为不会做题而委屈。 顾砚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他的草稿本,递给林野:“你的草稿本掉地上了。” 林野赶紧接过草稿本,连声道谢:“谢、谢谢!”他的目光落在顾砚的手上,那只手刚才写了一整张试卷,却还是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汗渍,和他自己黏糊糊的手完全不同。 “你刚才没事吧?”顾砚突然问,声音很轻,带着点关心,“看你一直低着头,脸很红。” 林野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赶紧摇了摇头:“没、没事,就是有点热。”他不敢看顾砚的眼睛,怕被发现自己在撒谎——哪里是热,明明是紧张,是焦虑,是偷看被发现后的慌张。 顾砚“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走了。林野握着草稿本,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偷看被发现的尴尬,有测验没考好的难过,还有顾砚关心他的小窃喜。他翻开草稿本,看到上面画着的顾砚的侧影,还有那句“他好像有点关心我”,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放学的时候,林野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路过顾砚的座位时,看见他正在和同学讨论测验题,嘴角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林野的心里有点羡慕,却也有点开心——至少顾砚考得很好,至少他刚才关心了自己。 回家的路上,风有点凉,林野把校服的拉链拉到顶。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草稿本,想起测验时偷看顾砚的样子,想起自己慌慌张张算1 1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测验没考好,虽然偷看被发现了,但他好像又多了一个关于顾砚的小秘密,一个有点尴尬,却又有点甜的秘密。 晚上,林野把测验的事写进了“顾同学观察日记”:“今天数学测验,我好多题不会。偷偷看顾砚,他写得很快,侧脸在灯光下很好看。他突然抬头,我吓得赶紧算1 1,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最后他把试卷传上去的时候,还帮我捡了草稿本,问我是不是没事。虽然考得不好,但好像有点开心。” 写完,他对着屏幕笑了笑,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的草稿本上,好像在轻轻安慰他。林野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测验的教室——他不再不会做题,笔尖在试卷上流畅地滑动,顾砚坐在斜前方,偶尔会回头对他笑,像在鼓励他。 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进了心里,像藏着测验时的小秘密,藏着顾砚的关心,藏着所有关于他的心动。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捏把汗”——他对着数学题抓耳挠腮的焦虑,偷看顾砚时的小心翼翼,被发现后慌得算“1 1”的笨拙,像极了我们上学时“既怕考砸又怕被喜欢的人发现小秘密”的双重慌张,这份真实的窘迫,比任何甜腻的互动都更戳人。 特意把“偷看”拆成了细碎的心理活动:从羡慕顾砚写题流畅的走神,到想瞟答案的小侥幸,再到被发现后“埋脸装思考”的窘迫,最后是顾砚递草稿本时的窃喜,林野的心情像坐过山车,却全是少年人的真实写照。他偷看的哪里是试卷答案?是想多看两眼灯光下安静的顾砚,是想在自己手足无措时,偷偷蹭一点对方的从容,这份“借光”似的心动,软得像棉花。 顾砚那句“你刚才没事吧”的关心,藏着不动声色的温柔——他未必没发现林野在偷看,却没戳破“作弊”的尴尬,反而用一句关心给了台阶;他未必没看出林野的焦虑,却没说“这题很简单”的话,只是默默帮捡了草稿本。而林野把“考砸的难过”和“被关心的开心”都写进日记,是少年人最直白的情绪:哪怕事情不完美,只要和顾砚有关的小细节,都能变成甜的。 最后林野梦里“和顾砚一起流畅做题”的场景,是想圆他一个小小心愿:现实里的数学题可以不会,但梦里总能和喜欢的人一起从容面对吧;现实里的偷看可以慌张,但梦里总能光明正大地并肩前行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14章 假装做题的偷看 第15章 第15章 橡皮的“进化史” 十二月的寒风裹着细碎的雪粒,敲打着教室的玻璃窗,发出“沙沙”的轻响。林野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还是觉得冷,手指捏着钢笔的笔杆,冻得有点发僵。他低头看着数学练习册上的函数题,脑子却没在解题上——目光越过练习册的边缘,落在了斜前方顾砚桌角的那块橡皮上。 那是块浅棕色的橡皮,不是之前那块蓝色的绘图橡皮了。林野记得顾砚是上个月换的这块橡皮,当时他还在心里偷偷记了一笔,写在草稿本的角落:“11.05,顾砚换了新橡皮,浅棕色,上面有小熊图案。”可才一个月过去,这块橡皮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原本圆润的边角被啃得坑坑洼洼,层层叠叠的牙印像座小小的山丘,正面的小熊图案被啃掉了半边耳朵,连小熊的眼睛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小黑点,只有橡皮边缘还能看出点原本的浅棕色。 “林野,这道题的导数你算出来了吗?”同桌的声音突然响起,手里的笔杆戳了戳他的练习册。 林野猛地回神,赶紧把目光从橡皮上移开,指尖下意识地搓了搓冻僵的耳朵:“啊……还没,我再算一遍。”他接过同桌的练习册,假装认真研究着解题步骤,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往顾砚的桌角瞟——顾砚正低头咬着橡皮的一角,眉头微微皱着,应该是卡在了某道题上。他咬橡皮的动作很轻,牙齿轻轻蹭过橡皮的牙印,像在琢磨什么难题,连握着笔的手都停在了草稿纸上。 林野的心跳悄悄快了半拍。他记得顾砚第一次咬橡皮,是在九月的一次数学测验上,当时他咬的还是那块蓝色橡皮,只留下了两个浅浅的牙印。后来他咬橡皮的次数越来越多,牙印也越来越深,从最初的浅浅两道,到后来的层层叠叠,橡皮的“进化史”,被林野偷偷记在了草稿本里:“9.17,橡皮牙印新增2个”“10.23,蓝色橡皮边角被啃圆”“11.05,换浅棕色橡皮,首日牙印1个”“11.20,小熊耳朵缺了一小块”“12.03,牙印叠到第5层,小熊眼睛快没了”。 这些歪歪扭扭的字迹,藏在草稿本的公式和几何图形下面,像一串只有林野能看懂的密码,记录着顾砚每次咬橡皮时的场景——有的是在解难题时,有的是在想思路时,有的是在发呆时,每次咬橡皮的力度、角度都不一样,留下的牙印也不一样,林野却能凭着牙印,想起当时顾砚的表情。 同桌见他半天没动静,又戳了戳他的胳膊:“喂,你到底会不会啊?不会我问别人了。” “哦……会,我刚才走神了。”林野赶紧回过神,拿起笔在练习册上写着导数的解题步骤,可脑子里还是想着顾砚的橡皮——刚才顾砚咬的是橡皮的右上角,那里的牙印已经叠了三层,应该是他常咬的位置;他咬橡皮时眉头皱得比平时紧,肯定是遇到了很难的题;等他松开橡皮时,会不会在上面留下新的牙印? 这些念头像小虫子似的,在林野的心里爬来爬去,让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做题。他写着写着,突然听见“咕噜噜”一声轻响——顾砚的橡皮从桌角滚了下来,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林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弯下腰,比顾砚先一步捡起了橡皮。指尖触到橡皮表面时,他愣了一下——橡皮的表面不像看起来那么硬,被顾砚咬过的地方有点软,还带着点淡淡的温度,是他刚才咬在嘴里捂热的。橡皮边缘的牙印层层叠叠,林野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些牙印,能清晰地摸到每一层的凹陷,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圆,有的尖,像在触摸顾砚每次解题时的心事。 “谢谢。”顾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刚松开橡皮的沙哑。 林野赶紧站起身,把橡皮递过去,指尖不小心擦过顾砚的手心——他的手心有点热,和橡皮的温度差不多。“不、不客气。”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烫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坐回自己的座位,心脏还在“咚咚”地跳。他偷偷用指尖摸了摸刚才擦过顾砚手心的地方,好像还能感受到那点温度,连冻僵的手指都暖和了些。 顾砚坐回座位后,又拿起橡皮咬了起来,这次咬的是橡皮的左上角,那里的小熊图案只剩下一点轮廓。林野盯着他咬橡皮的动作,在心里默默想:他今天又在咬橡皮,是刚才那道导数题难住他了吗?还是昨天的物理卷子没弄懂?他咬橡皮的时候,是不是在想解题思路? 这些疑问在心里冒出来,林野却不敢问出口,只能偷偷记在心里,等着晚上写进小说里。他拿出草稿本,在空白的角落轻轻画了个小小的橡皮,上面画着层层叠叠的牙印,旁边标着“12.05,新增牙印1个,在左上角小熊图案处”,下面补了句注脚:“咬的时候眉头皱得很紧,应该是遇到难题了。” 画完后,林野把草稿本压回练习册下面,继续假装做题。可他的注意力还是在顾砚的橡皮上——顾砚咬了一会儿橡皮,好像想出了思路,放下橡皮,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着,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很轻,却能清晰地传到林野耳朵里。林野的心里有点开心,好像是自己解出了难题似的。 下午的自习课,林野又捡了两次顾砚的橡皮。第一次是顾砚写字时不小心碰掉的,林野捡起来的时候,发现橡皮上多了个新的牙印,在之前的牙印旁边,浅浅的一道;第二次是顾砚转笔时带掉的,林野捡起来时,指尖摩挲着橡皮上的牙印,突然想起第一次捡顾砚橡皮的场景——当时那块蓝色橡皮上只有两个浅浅的牙印,现在这块浅棕色橡皮,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可他还是觉得很好看,因为每个牙印里,都藏着顾砚的小习惯,藏着他偷偷观察的时光。 放学的时候,林野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路过顾砚的座位时,他又看了眼那块橡皮——顾砚把橡皮放在了笔袋里,露出一小角,能看到上面层层叠叠的牙印。林野的心里有点不舍,好像要和一个老朋友告别似的,他在心里默默说:明天见,橡皮。 回到家,林野把书包放在书桌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里的“顾同学观察日记”。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盯着文档里的空白处,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今天捡了三次顾砚的橡皮,他的橡皮越来越惨了,浅棕色的,上面的小熊图案快被啃没了,牙印叠了一层又一层。每次捡橡皮,我都要偷偷摸一摸那些牙印,能感觉到他咬橡皮时的力度。他咬橡皮的时候眉头会皱起来,应该是遇到难题了。我在草稿本上画了个橡皮,标上了今天新增的牙印,希望明天还能捡到他的橡皮。” 写完这段,林野觉得还不够,他想把橡皮的“进化史”也写进小说里,给小说里的“顾砚”也加一块有牙印的橡皮。他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橡皮的故事”,然后开始写:“他有一块浅棕色的橡皮,上面印着小熊图案。刚开始的时候,橡皮很新,边角圆润,小熊的耳朵和眼睛都很清晰。可后来,他开始咬橡皮,遇到难题时咬,想思路时咬,发呆时也咬。牙印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地盖在橡皮上,小熊的耳朵被啃掉了半边,眼睛也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儿。可他还是喜欢这块橡皮,走到哪里都带着,好像这块橡皮里藏着他所有的解题思路。” 林野越写越投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把他观察到的所有细节都写了进去——橡皮的颜色变化,牙印的层数,顾砚咬橡皮时的表情,甚至是橡皮上残留的温度。他觉得这样的“顾砚”才更像真人,不是完美的,不是冷淡的,而是会咬橡皮、会皱眉头、会有小习惯的普通人,这样的“顾砚”,才是他偷偷喜欢的那个顾砚。 写到一半,林野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下午捡橡皮时,指尖擦过顾砚手心的温度,想起顾砚咬橡皮时皱起的眉头,想起橡皮上层层叠叠的牙印,心里像喝了杯热牛奶,暖暖的。他对着屏幕笑了笑,继续往下写:“我每次捡他的橡皮,都会偷偷摸一摸上面的牙印,好像这样就能知道他刚才在想什么。那些牙印里,藏着他的努力,藏着他的认真,藏着他的小秘密。我喜欢他的橡皮,更喜欢咬橡皮的他。” 写完最后一句,林野把手机放在书桌上,伸了个懒腰。窗外的雪还在下,月光透过雪花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的草稿本上,映得那幅小小的橡皮画格外清晰。林野拿起草稿本,翻到画着橡皮的那一页,指尖轻轻摩挲着纸上的牙印,好像还能感受到顾砚橡皮的温度。 他把草稿本放回抽屉里,和那本画满顾砚碎片的速写本放在一起。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梦里,他又捡到了顾砚的橡皮,这次橡皮上没有牙印,小熊图案很完整,顾砚笑着对他说:“这次的题不难,我不用咬橡皮了。” 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进了心里,像藏着顾砚的橡皮,藏着那些层层叠叠的牙印,藏着所有关于他的小秘密。他知道,明天去学校,他还要继续观察顾砚的橡皮,继续记录橡皮的“进化史”,继续把这些小细节写进小说里,藏在心里,直到永远。第15章橡皮的“进化史” 十二月的寒风裹着细碎的雪粒,敲打着教室的玻璃窗,发出“沙沙”的轻响。林野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还是觉得冷,手指捏着钢笔的笔杆,冻得有点发僵。他低头看着数学练习册上的函数题,脑子却没在解题上——目光越过练习册的边缘,落在了斜前方顾砚桌角的那块橡皮上。 那是块浅棕色的橡皮,不是之前那块蓝色的绘图橡皮了。林野记得顾砚是上个月换的这块橡皮,当时他还在心里偷偷记了一笔,写在草稿本的角落:“11.05,顾砚换了新橡皮,浅棕色,上面有小熊图案。”可才一个月过去,这块橡皮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原本圆润的边角被啃得坑坑洼洼,层层叠叠的牙印像座小小的山丘,正面的小熊图案被啃掉了半边耳朵,连小熊的眼睛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小黑点,只有橡皮边缘还能看出点原本的浅棕色。 “林野,这道题的导数你算出来了吗?”同桌的声音突然响起,手里的笔杆戳了戳他的练习册。 林野猛地回神,赶紧把目光从橡皮上移开,指尖下意识地搓了搓冻僵的耳朵:“啊……还没,我再算一遍。”他接过同桌的练习册,假装认真研究着解题步骤,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往顾砚的桌角瞟——顾砚正低头咬着橡皮的一角,眉头微微皱着,应该是卡在了某道题上。他咬橡皮的动作很轻,牙齿轻轻蹭过橡皮的牙印,像在琢磨什么难题,连握着笔的手都停在了草稿纸上。 林野的心跳悄悄快了半拍。他记得顾砚第一次咬橡皮,是在九月的一次数学测验上,当时他咬的还是那块蓝色橡皮,只留下了两个浅浅的牙印。后来他咬橡皮的次数越来越多,牙印也越来越深,从最初的浅浅两道,到后来的层层叠叠,橡皮的“进化史”,被林野偷偷记在了草稿本里:“9.17,橡皮牙印新增2个”“10.23,蓝色橡皮边角被啃圆”“11.05,换浅棕色橡皮,首日牙印1个”“11.20,小熊耳朵缺了一小块”“12.03,牙印叠到第5层,小熊眼睛快没了”。 这些歪歪扭扭的字迹,藏在草稿本的公式和几何图形下面,像一串只有林野能看懂的密码,记录着顾砚每次咬橡皮时的场景——有的是在解难题时,有的是在想思路时,有的是在发呆时,每次咬橡皮的力度、角度都不一样,留下的牙印也不一样,林野却能凭着牙印,想起当时顾砚的表情。 同桌见他半天没动静,又戳了戳他的胳膊:“喂,你到底会不会啊?不会我问别人了。” “哦……会,我刚才走神了。”林野赶紧回过神,拿起笔在练习册上写着导数的解题步骤,可脑子里还是想着顾砚的橡皮——刚才顾砚咬的是橡皮的右上角,那里的牙印已经叠了三层,应该是他常咬的位置;他咬橡皮时眉头皱得比平时紧,肯定是遇到了很难的题;等他松开橡皮时,会不会在上面留下新的牙印? 这些念头像小虫子似的,在林野的心里爬来爬去,让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做题。他写着写着,突然听见“咕噜噜”一声轻响——顾砚的橡皮从桌角滚了下来,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林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弯下腰,比顾砚先一步捡起了橡皮。指尖触到橡皮表面时,他愣了一下——橡皮的表面不像看起来那么硬,被顾砚咬过的地方有点软,还带着点淡淡的温度,是他刚才咬在嘴里捂热的。橡皮边缘的牙印层层叠叠,林野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些牙印,能清晰地摸到每一层的凹陷,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圆,有的尖,像在触摸顾砚每次解题时的心事。 “谢谢。”顾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刚松开橡皮的沙哑。 林野赶紧站起身,把橡皮递过去,指尖不小心擦过顾砚的手心——他的手心有点热,和橡皮的温度差不多。“不、不客气。”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烫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坐回自己的座位,心脏还在“咚咚”地跳。他偷偷用指尖摸了摸刚才擦过顾砚手心的地方,好像还能感受到那点温度,连冻僵的手指都暖和了些。 顾砚坐回座位后,又拿起橡皮咬了起来,这次咬的是橡皮的左上角,那里的小熊图案只剩下一点轮廓。林野盯着他咬橡皮的动作,在心里默默想:他今天又在咬橡皮,是刚才那道导数题难住他了吗?还是昨天的物理卷子没弄懂?他咬橡皮的时候,是不是在想解题思路? 这些疑问在心里冒出来,林野却不敢问出口,只能偷偷记在心里,等着晚上写进小说里。他拿出草稿本,在空白的角落轻轻画了个小小的橡皮,上面画着层层叠叠的牙印,旁边标着“12.05,新增牙印1个,在左上角小熊图案处”,下面补了句注脚:“咬的时候眉头皱得很紧,应该是遇到难题了。” 画完后,林野把草稿本压回练习册下面,继续假装做题。可他的注意力还是在顾砚的橡皮上——顾砚咬了一会儿橡皮,好像想出了思路,放下橡皮,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着,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很轻,却能清晰地传到林野耳朵里。林野的心里有点开心,好像是自己解出了难题似的。 下午的自习课,林野又捡了两次顾砚的橡皮。第一次是顾砚写字时不小心碰掉的,林野捡起来的时候,发现橡皮上多了个新的牙印,在之前的牙印旁边,浅浅的一道;第二次是顾砚转笔时带掉的,林野捡起来时,指尖摩挲着橡皮上的牙印,突然想起第一次捡顾砚橡皮的场景——当时那块蓝色橡皮上只有两个浅浅的牙印,现在这块浅棕色橡皮,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可他还是觉得很好看,因为每个牙印里,都藏着顾砚的小习惯,藏着他偷偷观察的时光。 放学的时候,林野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路过顾砚的座位时,他又看了眼那块橡皮——顾砚把橡皮放在了笔袋里,露出一小角,能看到上面层层叠叠的牙印。林野的心里有点不舍,好像要和一个老朋友告别似的,他在心里默默说:明天见,橡皮。 回到家,林野把书包放在书桌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里的“顾同学观察日记”。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盯着文档里的空白处,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今天捡了三次顾砚的橡皮,他的橡皮越来越惨了,浅棕色的,上面的小熊图案快被啃没了,牙印叠了一层又一层。每次捡橡皮,我都要偷偷摸一摸那些牙印,能感觉到他咬橡皮时的力度。他咬橡皮的时候眉头会皱起来,应该是遇到难题了。我在草稿本上画了个橡皮,标上了今天新增的牙印,希望明天还能捡到他的橡皮。” 写完这段,林野觉得还不够,他想把橡皮的“进化史”也写进小说里,给小说里的“顾砚”也加一块有牙印的橡皮。他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橡皮的故事”,然后开始写:“他有一块浅棕色的橡皮,上面印着小熊图案。刚开始的时候,橡皮很新,边角圆润,小熊的耳朵和眼睛都很清晰。可后来,他开始咬橡皮,遇到难题时咬,想思路时咬,发呆时也咬。牙印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地盖在橡皮上,小熊的耳朵被啃掉了半边,眼睛也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儿。可他还是喜欢这块橡皮,走到哪里都带着,好像这块橡皮里藏着他所有的解题思路。” 林野越写越投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把他观察到的所有细节都写了进去——橡皮的颜色变化,牙印的层数,顾砚咬橡皮时的表情,甚至是橡皮上残留的温度。他觉得这样的“顾砚”才更像真人,不是完美的,不是冷淡的,而是会咬橡皮、会皱眉头、会有小习惯的普通人,这样的“顾砚”,才是他偷偷喜欢的那个顾砚。 写到一半,林野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下午捡橡皮时,指尖擦过顾砚手心的温度,想起顾砚咬橡皮时皱起的眉头,想起橡皮上层层叠叠的牙印,心里像喝了杯热牛奶,暖暖的。他对着屏幕笑了笑,继续往下写:“我每次捡他的橡皮,都会偷偷摸一摸上面的牙印,好像这样就能知道他刚才在想什么。那些牙印里,藏着他的努力,藏着他的认真,藏着他的小秘密。我喜欢他的橡皮,更喜欢咬橡皮的他。” 写完最后一句,林野把手机放在书桌上,伸了个懒腰。窗外的雪还在下,月光透过雪花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的草稿本上,映得那幅小小的橡皮画格外清晰。林野拿起草稿本,翻到画着橡皮的那一页,指尖轻轻摩挲着纸上的牙印,好像还能感受到顾砚橡皮的温度。 他把草稿本放回抽屉里,和那本画满顾砚碎片的速写本放在一起。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梦里,他又捡到了顾砚的橡皮,这次橡皮上没有牙印,小熊图案很完整,顾砚笑着对他说:“这次的题不难,我不用咬橡皮了。” 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进了心里,像藏着顾砚的橡皮,藏着那些层层叠叠的牙印,藏着所有关于他的小秘密。他知道,明天去学校,他还要继续观察顾砚的橡皮,继续记录橡皮的“进化史”,继续把这些小细节写进小说里,藏在心里,直到永远。 写这章时总在盯着“橡皮牙印”发呆——原来少年人的小习惯,真的会被偷偷记成一本“进化史”:从9月蓝色橡皮的2道浅印,到12月浅棕橡皮的5层叠印,从完整的小熊图案到只剩模糊黑点,林野记的哪里是橡皮的变化?是把顾砚每次咬橡皮时的皱眉、发呆、解不出题的窘迫,都藏在了层层牙印里,这些细碎的记录,比任何告白都更藏不住心动。 林野捡橡皮时“偷偷摸牙印”的小动作,藏着最软的小心思——他摸的不是橡皮的凹陷,是想通过那些牙印,贴近顾砚解题时的心事:咬得深是题太难,咬得浅是在发呆,常咬的角落是习惯的位置。他把这些观察写进草稿本、写进小说,给“顾砚”的橡皮也加上牙印,不是刻意加戏,是觉得“会咬橡皮的顾砚”才更真实,才是他偷偷喜欢的、不完美却鲜活的样子。 特意写“橡皮的温度”“擦过手心的触感”,是想让这份“记录”更有温度:橡皮不是冰冷的物件,是被顾砚咬过、捂热的,是两人指尖擦过的小联结;牙印也不是丑陋的痕迹,是顾砚认真的证明,是林野心动的证据。林野最后在梦里盼着“题不难不用咬橡皮”,不是盼橡皮完好,是盼顾砚不用再为难题皱眉,这份藏在细节里的心疼,比喜欢更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15章 橡皮的“进化史” 第16章 第16章 半瓶水的后续 一月的风裹着寒气,从教室关不严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林野的练习册边角轻轻颤动。他把校服外套的袖口往下扯了扯,盖住冻得发红的指尖,目光却没在眼前的物理卷子上——斜前方顾砚的桌角,那瓶刚接满的矿泉水正冒着细细的水汽,瓶身还没凝出水珠,蓝色的瓶盖紧紧拧着,和往常自习课上那瓶“半满”的水,完全不一样。 林野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草稿本上划着圈,圈出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圆。他记得很清楚,从上个月顾砚第一次把半瓶水推到他桌角开始,这瓶水就成了两人自习课上的“固定节目”——顾砚总是在自习课开始十分钟后,喝掉半瓶水,然后用指尖顶着瓶底,轻轻把剩下的半瓶往他这边推,动作轻得像怕惊动桌上的笔。而他会假装做题,用眼角的余光数着瓶身的水珠,等顾砚低头写题时,赶紧在草稿本的角落记下“今日水珠X滴”,后面再偷偷画个小小的笑脸。 这些记录被他藏在物理公式和数学演算的下面,像一串藏在书页里的糖果,每一个数字都裹着甜。比如12月10号那天,窗外下着小雨,瓶身的水珠特别多,他数了23滴,在草稿本上画了个捧着水珠的小人;12月18号那天阳光很好,水珠很快就蒸发了,他只数到8滴,在旁边补了句“今天太阳太晒,水珠跑了”;12月25号那天是圣诞节,顾砚推过来的半瓶水里,居然漂着片小小的雪花(后来他才知道是顾砚接水时不小心飘进去的),他没数水珠,画了个小小的圣诞树,旁边标着“圣诞限定版半瓶水”。 可今天,自习课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顾砚的矿泉水还是满的。他甚至没碰过那瓶水,只是低头写着卷子,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比平时快些,好像在赶什么进度。林野的心里有点发空,像平时放半瓶水的位置缺了块东西,连草稿本上的圆圈都画得没了力气。 他偷偷抬眼,从物理卷子的缝隙里看顾砚——顾砚的眉头微微皱着,左手握着笔,右手偶尔会捏捏眉心,应该是遇到了难写的题。林野的指尖顿了顿,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他只是在忙做题,等会儿肯定会喝的,肯定会推过来的。 可又过了十分钟,那瓶水还是满的。林野的目光像被粘在了瓶身上,看着瓶身的水汽慢慢散去,露出透明的塑料壁,连一点水珠的影子都没有。他想起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数完水珠,在草稿本上记下数字了,可今天,草稿本的那一页还是空白的,只有几个没画完的圆圈,显得格外冷清。 同桌在旁边偷偷转着笔,笔杆撞在桌面的“嗒嗒”声打断了林野的思绪。他赶紧低下头,假装看物理卷子上的电路图,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顾砚的桌角瞟——顾砚终于停下了笔,伸手拿起了那瓶水,林野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攥着笔的手都紧了些。可顾砚只是把水瓶拿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另一侧桌角,离他更远了些,然后又拿起笔,继续写题。 林野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空。他捏着笔杆,指尖把笔杆捏得发白,草稿本上的圆圈被划得乱七八糟。他想起昨天自习课,顾砚推过来的半瓶水不小心倒了点出来,溅在他的草稿本上,顾砚还偷偷递了张纸巾过来,虽然没说话,可他的耳朵红了;想起前天,他数水珠时数错了,顾砚好像看见了,嘴角偷偷翘了一下;想起大前天,他把写着“水珠15滴”的草稿本不小心推到了桌角,顾砚扫了一眼,然后把水推得更近了些…… 这些小小的片段在脑子里翻涌,和眼前这瓶“满着”的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野的鼻子有点发酸,他赶紧把头埋得更低,用练习册挡住脸,假装在思考难题,其实是怕同桌看见他发红的眼睛。 自习课剩下的时间,林野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再偷偷看顾砚。他盯着物理卷子上的电路图,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那瓶半瓶水——他是不是不想推了?是不是觉得这个“节目”没意思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他不想再这样了?一个个疑问像小石子似的,砸在他的心里,泛起一圈圈难过的涟漪。 下课铃响的时候,林野还趴在桌子上,没动。同桌拍了拍他的肩膀:“林野,下课了,去不去小卖部?我想买包薯片。” “不了,你去吧,我再坐会儿。”林野的声音有点闷,头还埋在胳膊肘里。 同桌看出他心情不好,没再多问,转身走了。教室里的同学渐渐走光了,只剩下林野一个人。他慢慢抬起头,看向顾砚的桌角——那瓶水还在,还是满的,顾砚已经收拾好东西走了,桌角很干净,除了那瓶水,什么都没留下。 林野站起身,走到顾砚的座位旁边,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碰那瓶水。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瓶水,心里像被灌满了冷水,凉得发疼。他想起自己在草稿本上画的那些小笑脸、小人和圣诞树,想起每次数完水珠后的开心,想起顾砚推水时的轻动作,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顾砚的桌角上,晕开一小片湿印。 他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翻开草稿本,看到那页空白的纸,还有几个没画完的圆圈,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拿起笔,在空白处画了个哭唧唧的小人,小人旁边放着一瓶满的水,下面写着:“今天没有半瓶水,没有水珠,不开心。” 写完,他把草稿本合上,放进书包里。背着书包走出教室的时候,他又看了眼顾砚的座位——那瓶水还在,像个小小的句号,画在了他们的“固定节目”后面。 放学的路上,林野走得很慢。平时他会一边走一边想自习课上的半瓶水,想顾砚的小动作,可今天,他什么都不想想,只是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风把他的眼睛吹得红红的,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回到家,林野把书包扔在沙发上,直接走进了房间,关上门。他趴在书桌上,看着抽屉里那本草稿本,还有那本画满顾砚碎片的速写本,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翻开草稿本,一页一页地看那些关于半瓶水的记录,从12月的第一滴水珠,到昨天的“水珠17滴”,每一个数字都带着回忆,可今天,这页空白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顾同学观察日记”,敲下:“今天自习课,顾砚没有把半瓶水推过来。他的水是满的,一直没喝,也没推给我。我盯着那瓶水看了整节课,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我们的固定节目,结束了。” 敲完这些字,林野把手机扔在一边,趴在书桌上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只是觉得心里少了很重要的东西,像每天都吃的糖,突然没了。 哭了一会儿,林野慢慢抬起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书桌上。他想起妈妈说过的话:“什么事都要往好处想,也许他只是忘了呢?” 林野的心里动了动——是啊,也许顾砚只是忘了,不是不想推了。也许他今天题太多,太忙了,忘了喝半瓶水,忘了推过来。也许明天,他就会像往常一样,把半瓶水推到他的桌角,瓶身凝着水珠,等着他数。 这个念头像束光,照进了他难过的心里。林野擦干眼泪,拿起笔,在草稿本上那个哭唧唧的小人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下面补了句:“也许明天就有了,要加油。”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那本草稿本放在枕头旁边。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自习课的教室——顾砚把半瓶水推到他的桌角,瓶身凝着23滴水珠,他数得很认真,顾砚在旁边偷偷笑,像往常一样。 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进了心里。他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好好等,等顾砚的半瓶水,等那些圆圆的水珠,等他们的固定节目,重新开始。 第二天早上,林野起得很早。他特意把草稿本放在书包最外面的口袋里,想着一到教室,就要准备好数水珠。走进教室的时候,顾砚已经到了,正在低头背单词,桌角放着一瓶刚接的矿泉水,还是满的。 林野的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草稿本,摊开放在桌角,等着自习课的到来。 自习课开始了,林野的心跳有点快。他盯着顾砚的桌角,看着顾砚拿起水,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慢慢的,瓶子里的水变成了半满。林野的心脏“咚咚”地跳了起来,攥着笔的手都有点发颤。 就在这时,顾砚用指尖顶着瓶底,轻轻把半瓶水往他这边推了过来。动作很轻,和往常一样,瓶身蹭着桌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最后停在了两人桌角的中间。瓶身已经凝出了水珠,一颗、两颗、三颗……慢慢往下滑。 林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心里的空落落的地方被填满了,像久旱的土地遇到了雨水。他偷偷抬眼,看了眼顾砚——顾砚正在低头写题,嘴角好像带着点笑。 林野赶紧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数着瓶身的水珠,一颗、两颗、三颗……一共19滴。他拿起笔,在草稿本上飞快地写下:“1.08,水珠19滴,固定节目重新开始!”后面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比平时的都大。 写完,他把草稿本轻轻往旁边挪了挪,露出那个笑脸,好像在给顾砚看。然后拿起物理卷子,开始认真做题,心里甜滋滋的,连冻得发红的指尖,都觉得暖和了起来。 他知道,他们的半瓶水,他们的固定节目,没有结束。那些圆圆的水珠,那些偷偷的记录,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动,会一直继续下去,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又明亮。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坐情绪过山车”——从期待自习课“固定节目”的雀跃,到看见满瓶水时的发慌,再到盯了整节课的失落,最后重逢半瓶水时的亮眼,他的情绪全拴在那瓶水上,像把“被在意”的期待,都装进了半瓶凝着水珠的矿泉水里。这份藏在日常细节里的在意,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更让人心软。 特意把“半瓶水”的日常拆成细碎的回忆:12月23滴的雨天水珠、8滴的晴天蒸发、圣诞限定的小雪花,还有昨天溅在草稿本上的水渍,这些不是随机的数字,是林野把每次心动都记成了具象的符号。他数的哪里是水珠?是在确认“顾砚今天也在意我”,是在把抽象的喜欢,变成能摸得着、数得清的日常,这份“把小事当宝贝”的认真,是少年人独有的温柔。 顾砚“忘了推水”的小插曲,藏着最真实的心动逻辑:林野的失落不是无理取闹,是因为“固定节目”早已成了他确认心意的小暗号;他哭唧唧画小人的委屈,不是脆弱,是把这份在意看得太重。而第二天顾砚如期推来的半瓶水,也不是刻意补偿,是这份“悄悄递水”的默契,本就刻在了两人的自习课里——不用问“为什么没推”,不用解释“昨天忘了”,递过来的半瓶水,就是最直白的回应。 最后林野画的“超大笑脸”,是情绪落地的踏实:他终于懂了,那些藏在半瓶水里的在意,不会因为一次疏忽就消失;那些记在草稿本上的水珠,早把两人的心意连在了一起。就像生活里最动人的感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是“你推过来的半瓶水,我会记着数水珠”的日常,是“就算忘了一次,下次还会记得”的默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16章 半瓶水的后续 第17章 第17章 小说里的“胆怯” 二月的晨光带着初春的微暖,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切进来,在林野摊开的草稿本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斑,光斑里的灰尘轻轻浮动,像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他捏着电容笔的指尖微微发紧,指腹因为用力而泛出淡淡的白,手机屏幕上的文档停在主角攥着笔袋发呆的段落:“课间的走廊吵吵嚷嚷,同学的笑声、打闹声还有课代表催作业的喊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我攥着刚从小卖部买的橘子硬糖,糖纸在手心被汗浸得发潮,橘色的图案都皱成了一团。我盯着斜前方他的背影,心里把‘你吃饭了吗’这句话排练了第五遍,脚却像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挪不动半步。最后上课铃响了,我赶紧把糖塞回校服口袋,假装去厕所绕了一圈,从他身边经过时,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 林野对着这段文字发了会儿呆,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那行“你吃饭了吗”,电容笔的笔尖在虚拟键盘上悬着,却没再往下写。这根本不是在虚构小说里的主角——是上周三的真实写照。那天中午他特意绕到学校东门的小卖部,买了顾砚之前无意中提过的橘子硬糖,攥着糖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等了十分钟,终于看见顾砚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出来。当时他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心里把“你要不要吃颗糖”“你吃饭了吗”“等会儿一起去食堂吧”这三句话翻来覆去地排练,可等顾砚真的走到他面前,他却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只能低着头往旁边躲,看着顾砚的鞋子从自己脚边走过,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敢抬起头,发现手里的糖已经被攥得变了形。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转了转手里的电容笔,笔杆在指尖灵活地转动——这个动作是模仿顾砚的,练了半个月才勉强熟练,可每次在顾砚面前,他连转笔的勇气都没有,怕自己转不好把笔掉在地上,更怕顾砚注意到他刻意模仿的小动作。桌角的保温杯里泡着妈妈早上给装的菊花茶,热气袅袅地往上飘,模糊了他映在屏幕上的影子,也模糊了他眼底的失落。林野想起上周的数学课,老师让同桌互相讲解错题,他的错题本上有三道二次函数的题空着,草稿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抛物线,却连一个完整的解题步骤都写不出来。他明明知道顾砚的数学是全班最好的,上次测验还考了满分,只要转过身轻轻问一句“这道题你能给我讲一下吗”,顾砚肯定会答应,可他就是没勇气。 他偷偷抬眼,从数学课本的缝隙里看顾砚——对方正低头对着错题本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很轻,却能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顾砚的头发比上周剪短了点,耳后的碎发被阳光照得泛着浅棕色的光,连握着笔的手指都好看,食指第二节因为常年握笔磨出的小茧,在阳光下能看见淡淡的痕迹。林野的心里又开始排练:“顾砚,这道题的对称轴我算错了,你能教教我吗?”“你看我画的辅助线对不对啊?”“这个公式是不是应该这样用?”可每次话到嘴边,他都会想起上次借橡皮时的窘迫——当时他紧张得声音发颤,连“谢谢”两个字都说得含糊不清,顾砚虽然没说什么,可他总觉得自己的样子很可笑。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转过身问了同桌,哪怕同桌讲得颠三倒四,他也没再回头看顾砚一眼。 “明明心里把话都想好了,怎么到了嘴边,就只剩‘借橡皮’‘借尺子’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了呢?”林野对着屏幕小声嘀咕,指尖无意识地在虚拟键盘上敲着“借橡皮”三个字,又赶紧删掉,连带着把后面跟着的“谢谢”也一起划掉。他想起第一次跟顾砚说话的场景,就是借橡皮——那是九月的一个上午,他的橡皮落在家里了,对着一道几何题的辅助线擦了又画、画了又擦,草稿纸上弄得一团糟。眼看上课铃就要响了,他急得额头都冒了汗,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顾砚的胳膊,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顾砚,能、能借我块橡皮吗?我……我橡皮忘带了。” 顾砚当时正低头写着预习笔记,被他碰了一下后顿了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是林野第一次近距离看顾砚的眼睛,睫毛很长,瞳孔是深棕色的,像浸在水里的墨。他当时吓得赶紧低下头,连对方的表情都没敢看,直到一块蓝色的橡皮轻轻落在他的草稿本上,才敢抬起头,看见顾砚已经转了回去,后背挺得笔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林野的指尖碰到橡皮时,像碰了块烧红的铁,赶紧缩了回来,攥着橡皮的手心全是汗,连道谢的话都忘了说,直到下课才敢把橡皮偷偷放在顾砚的桌角,旁边压了张写着“谢谢”的小纸条。 从那以后,他借过顾砚的尺子、铅笔、草稿纸,甚至还借过一次透明胶带——每次开口前都要在心里排练十几遍,连语气、语速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可真正开口的时候,还是会紧张得声音发颤,眼神躲闪,连看都不敢看顾砚的眼睛。有次借尺子的时候,他不小心把尺子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正好和也弯腰的顾砚撞在了一起,两人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他吓得赶紧往后退,连尺子都忘了捡,直到顾砚把尺子捡起来递给他,他才慌慌张张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把头埋在课本里,整整一节课都没敢抬起来,耳朵烫得像要着火。 林野重新坐直身体,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划着,电容笔的笔尖在虚拟纸页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小说里的情节慢慢铺展开来:“我把错题本摊在桌面上,用铅笔在不会的题目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问号,问号画得歪歪扭扭,像我此刻的心情。窗外的梧桐树开始发芽了,嫩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落在他的侧脸上,在他的下颌线处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我盯着那道阴影,心里又开始排练:‘这道题的顶点坐标我算不出来,你能教教我吗?’‘你用的这个解题方法,老师好像没讲过啊?’‘能不能把你的草稿纸借我看看?’可每次刚想开口,就看见他低头写题的样子——眉头微微皱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我就突然不敢说话了,怕打扰到他,更怕自己问的题太简单,会被他笑话。最后只能拿出手机,打开搜题软件,对着解析看了半天,还是没看懂,草稿纸上写满了乱七八糟的公式,却连一个正确的步骤都没有。” 写到这里,林野的鼻尖有点发酸,眼眶也微微发热。这是上周二真实发生的事——他的错题本上有道关于抛物线顶点坐标的题,搜题软件上的解析写得密密麻麻,什么“配方法”“公式法”看得他一头雾水,明明知道顾砚就坐在斜前方,只要转过身开口问一句就行,可他就是没勇气。他盯着顾砚的背影看了半节课,心里的话排练了不下二十遍,甚至连顾砚可能会说的“你看这里,配方的时候要注意符号”“顶点坐标公式是(-b/2a, (4ac-b?)/4a)”都在脑子里预演了一遍,可最后还是没敢开口。直到下课铃响,顾砚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操场,他才敢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懊恼——要是刚才勇敢一点就好了,要是能开口问一句就好了。 “为什么就这么胆小呢?”林野用指腹蹭了蹭屏幕上的文字,好像这样就能安慰小说里的主角,也安慰那个懦弱的自己。他想起妈妈上次跟他说的话:“小野,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没人会一直盯着你的。”可他就是做不到——他怕自己问的题太简单,顾砚会觉得他上课没认真听;怕自己说话时语速太快,顾砚听不清;更怕自己一紧张,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比如把“借尺子”说成“借橡皮”,让顾砚觉得他很奇怪。有次他想跟顾砚说“今天的阳光真好”,结果开口说成了“今天的橡皮真好”,说完自己都愣住了,顾砚也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嗯”了一声,可他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后好几天都没敢跟顾砚说话。 林野的指尖重新动起来,电容笔在屏幕上划过,文字慢慢变得沉重,像他压在心里的情绪:“放学的时候,我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把铅笔、橡皮、尺子一件一件地放进笔袋里,动作慢得像蜗牛。其实我是想等他一起走——我知道他每天放学都会走学校西边的那条小路,那条路能抄近道回家,我家明明在东边,可我还是愿意绕路,就为了能跟他多走一会儿。他收拾东西很快,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等了一会儿,好像在等什么人。我攥着书包带,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心里又开始排练:‘今天的数学题好难啊,你都会吗?’‘你回家走西边的小路吗?我也走那边。’‘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去买早饭?学校门口的包子铺很好吃。’可等他真的走过来,我却突然说不出话了,只能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他写得很顺畅,因为这是他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每天放学,他都会故意放慢脚步,跟着顾砚走一段路——顾砚的步伐不快,背着书包的背影很挺拔,有时候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有时候会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林野跟在后面,心里会排练很多句话,比如“今天的体育课跑八百米,我差点没及格”“刚才的语文课,老师提问我没答上来,好尴尬”“你周末会去图书馆吗”,可每次都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似的,一句都说不出口。有次顾砚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家也走这边吗”,他当时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赶紧点了点头,说“嗯,抄近道”,然后就没敢再说话,直到顾砚拐进小区大门,他才敢停下脚步,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心里既失落又有点庆幸——至少,顾砚跟他说话了。 写到最后,林野的眼睛有点发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他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好像看到了那个总是在心里排练、却永远不敢开口的自己:“我知道自己很胆怯,像只躲在壳里的蜗牛,明明心里有那么多话想跟他说,却连一句简单的‘你吃饭了吗’都说不出口。我只能把想说的话,都写在草稿本的角落,画在速写本的空白处,藏在小说的情节中——我写他推过来的半瓶水,写他扔过来的纸巾,写他咬过的橡皮,写他转笔的动作,其实都是在写我不敢说出口的喜欢。我像把秘密埋在土里,盼着它能慢慢发芽,可又怕它真的发芽了,会被别人看见,会被他看见,然后连现在这样远远看着的机会都没有。” 敲完最后一个字,林野把电容笔放在桌上,双手撑着额头,肩膀微微颤抖。桌角的菊花茶已经凉了,热气不再往上飘,他映在屏幕上的影子变得清晰起来,能看见他发红的眼角。他想起昨天中午在食堂,顾砚其实抬头看了他一眼,还对着他笑了笑——当时顾砚正在吃米饭,嘴角沾了点米粒,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很干净,很温暖,一点都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冷淡。可他当时太紧张了,赶紧低下头,假装扒拉碗里的饭,连回应的笑容都没敢给,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顾砚已经吃完饭走了,桌上只留下一个空餐盘。 他还想起上周借顾砚尺子的时候,顾砚其实说了句“小心点用,别弄折了”,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关心的语气。他当时太慌了,只说了句“谢谢”,就赶紧把尺子拿了回来,连顾砚后面说的“要是不会用,可以问我”都没听清,直到后来同桌跟他说“顾砚刚才好像想跟你说话”,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心里懊恼了好几天。 “其实他也没那么难接近吧?”林野在心里小声问自己,指尖轻轻划过手机屏幕,点开了相册——里面存着一张偷偷拍的顾砚的照片,是上周体育课的时候拍的。当时顾砚在打篮球,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他进球的时候笑得很开心,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照片拍得有点模糊,是林野趁顾砚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机偷拍的,之后他每天都会偷偷看几遍,看着照片里顾砚的笑容,心里就会觉得暖和一点。 林野重新拿起电容笔,在小说的末尾加了一段话,这段话写得很轻,却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期待:“今天早上的自习课,他把半瓶水推过来的时候,瓶身的水珠滴在了我的草稿本上,在‘水珠19滴’的旁边晕开了一小片湿印。我看着那片湿印,突然鼓起勇气,小声说了句‘今天的水珠好多啊,比昨天多了2滴’。他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是啊,今天有点潮,你要是觉得冷,可以把窗户关小点’。虽然只有两句话,可我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了一上午。我把这句话记在了草稿本上,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比之前所有的笑脸都大。也许下次,我能鼓起勇气,跟他说更多的话,比如‘你吃饭了吗,我带了两个肉包,分你一个’,比如‘这道题我还是没弄懂,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比如‘放学的时候,我们一起走西边的小路吧’。” 写完这段话,林野对着屏幕笑了笑,眼角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一小片光斑。他知道,小说里的主角会慢慢变得勇敢,他也会——也许下次再想跟顾砚说话的时候,他不用再在心里排练八百遍,不用再怕这怕那,能勇敢地抬起头,看着顾砚的眼睛,说出心里想说的话,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你吃饭了吗”。 他把文档保存好,标题改成了“慢慢勇敢的故事”,然后在文档的末尾加了个小小的注释:“别怕,慢慢说,他会听见的。”做完这些,他拿起桌角的草稿本,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画了个拿着橘子硬糖的小人,小人旁边站着另一个小人,两个小人之间画了个小小的对话框,里面写着“你吃饭了吗”。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透过玻璃窗落在草稿本上,把那个小小的对话框映得格外明亮。林野合上书稿本,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期待着下次跟顾砚说话的机会,期待着自己能变得更勇敢,期待着小说里的情节,能慢慢变成现实。他甚至开始在心里排练明天要跟顾砚说的话:“顾砚,我昨天买了橘子硬糖,你要不要尝尝?”这句话很简单,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说出口。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揪着心”——他攥着橘子硬糖在走廊里站了十分钟的窘迫,对着顾砚背影排练二十遍问话的纠结,连“借橡皮”都要提前在心里过语气的紧张,像极了我们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时的“自我束缚”:不是不想靠近,是怕自己的笨拙会搞砸一切;不是不敢说话,是把“被喜欢的人注意到”这件事,看得太重太重。 特意把“胆怯”拆成无数个“没说出口”的瞬间:没递出去的橘子硬糖、没问出口的数学题、没敢回应的笑容、没一起走的小路,这些不是林野的“懦弱”,是少年人最纯粹的小心翼翼——他怕自己的喜欢太直白会吓到对方,怕自己的问题太简单会被嫌弃,怕自己的刻意模仿会被看穿,所以只能把心事藏在“借橡皮”“数水珠”的小事里,把想说的话,都写进小说和草稿本里。 顾砚那些“没被接住”的温柔,藏着双向奔赴的伏笔:递橡皮时的沉默、提醒“别弄折尺子”的关心、问“你家也走这边吗”的主动、说“冷就关窗”的在意,其实都在悄悄给林野台阶。可林野当时被“胆怯”裹着,没敢接——不是没看见,是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注意我”,这份“不自信”,比胆怯本身更让人心疼。 最后林野在小说里写“慢慢勇敢”,是和自己的和解:他终于懂了,喜欢一个人不用完美,哪怕说话发颤、问错问题也没关系;终于敢期待“下次能说更多话”,哪怕只是分享一颗糖、一道题。就像年少时的喜欢,本就该带着点笨拙的勇气——不用排练八百遍,不用怕搞砸,只要敢迈出第一步,那句“你吃饭了吗”,就已经是最好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17章 小说里的“胆怯” 第18章 第18章 速写本被发现? 三月的春风带着暖意,从教室敞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得讲台上的粉笔灰轻轻浮动,也吹得林野的眼皮越来越沉。上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他昨晚为了修改小说里“递糖”的情节熬到了半夜,此刻脑袋像灌了铅似的,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速写本被他随手放在了胳膊肘旁边,蓝色的封面朝上,页脚处还露着半张画纸——那是昨天晚上刚画的顾砚的睫毛,他特意对着台灯练了光影,在睫毛根部加了道淡淡的阴影,觉得是画得最像的一次。林野迷迷糊糊地想着“就睡五分钟”,眼皮一合,就坠入了浅眠,连速写本被风吹得翻开了两页都没察觉。 教室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偶尔的翻书声。顾砚坐在斜前方,刚解完一道物理压轴题,伸了个懒腰时,目光无意间扫到了林野的方向——对方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脸颊压在胳膊上,露出一小截泛红的耳尖,而那本翻开的速写本就放在他手边,最显眼的一页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睫毛。 那些睫毛画得很细致,一根一根清晰分明,根部的阴影从深到浅过渡得很自然,只是在眼尾处,阴影稍微重了点,显得有些僵硬。顾砚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他其实早就注意到林野总在草稿本上画些小东西——有时候是半瓶水,有时候是橡皮,有时候是转笔的手指,只是从没像这次这样,看得这么清楚。 他走到林野的座位旁边,轻轻弯下腰,目光落在那页睫毛画上。画纸的边缘有些毛躁,应该是被反复修改过,在睫毛的旁边,还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字迹很轻,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3.12,眼尾阴影还是太重,明天再改。” 就在这时,林野猛地惊醒了——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的速写本被全班同学传阅,大家都在笑他画顾砚的样子,他急得满头大汗,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视线刚聚焦,就看见顾砚正低头看着他的速写本,目光落在那页画满睫毛的纸上,林野的心脏“咚”地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朵烫得像要着火。 “你……你在干什么?”林野的声音都在发颤,他赶紧伸手想去合上速写本,可手刚碰到本子,就被顾砚轻轻按住了。他的指尖碰到顾砚的手背,对方的手很暖,和他冰凉的指尖形成了鲜明对比,林野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了手,放在腿上紧紧攥着,指节都泛白了。 他低着头,不敢看顾砚的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全都完了,顾砚肯定看见他画的睫毛了,肯定知道他一直在偷偷画自己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会不会以后都不跟自己说话了?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一个个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翻涌,林野的鼻尖有点发酸,眼眶也慢慢红了。 教室里的同学好像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几道目光投了过来,林野觉得更丢人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我不是故意画你的”,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校服裤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林野以为顾砚会说“你为什么画我”或者“你真奇怪”的时候,顾砚却只是轻轻把速写本往他面前推了推,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纸上睫毛的眼尾处,声音很轻,带着点认真的语气:“这里阴影错了,应该再淡一点,像颧骨那边的光影一样,过渡得自然些。” 林野愣住了,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顾砚——对方的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嫌弃,更没有嘲笑,只有认真,好像在跟他讨论一道数学题似的。顾砚的手指还停在画纸上,指尖轻轻点了点眼尾的阴影,又补充道:“你之前画的半瓶水,水珠的阴影就很好,这里可以借鉴一下。” “你……你看到了?”林野的声音还是有点发颤,他不敢相信顾砚居然注意到了他画的半瓶水,更不敢相信对方没有生气,反而在跟他讨论光影。 顾砚点了点头,收回手指,往后退了一步,给了他一点空间:“之前借你草稿本的时候看到过,画得很像。”他顿了顿,又看了眼那页睫毛画,补充道:“这个睫毛,很像我上次数学课上的样子,当时阳光正好照在眼尾。” 林野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惊喜和难以置信。他看着顾砚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画纸上的睫毛,突然觉得眼眶更红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开心。他张了张嘴,想跟顾砚说“谢谢”,想跟他说“我练了很多次都没画好”,想跟他说“其实我一直在画你”,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只说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顾砚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谢,你画得已经很好了,就是阴影再注意点就行。”他看了眼林野泛红的眼眶,又补充道:“别紧张,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完,他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笔,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是在低头写字的时候,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林野坐在座位上,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他看着顾砚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速写本,手指轻轻碰了碰顾砚刚才指过的阴影处,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得发慌。他想起刚才顾砚认真的样子,想起对方说“画得很像”,想起那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过这次是开心的眼泪。 旁边的同桌注意到他的样子,凑过来小声问:“林野,你没事吧?刚才顾砚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林野赶紧擦干眼泪,笑着摇了摇头,把速写本小心翼翼地合起来,抱在怀里,“我就是太开心了。” 同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没再多问,转身继续做题了。林野抱着速写本,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开心和勇气。他打开速写本,翻到那页画满睫毛的纸,拿起铅笔,按照顾砚说的,把眼尾的阴影轻轻擦淡了些。果然,修改过后的睫毛看起来自然多了,像顾砚说的那样,和颧骨处的光影过渡得很和谐。 他在睫毛的旁边,又写了一行小字:“3.13,顾砚说这里阴影错了,改过后好多了。他没有生气,还说我画得像。”写完,他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比之前所有的笑脸都大。 放学的时候,林野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走到顾砚的座位旁边,鼓起勇气,小声说:“顾砚,谢谢你今天跟我说阴影的事。” 顾砚抬起头,笑着看了他一眼:“不用谢,你很有天赋,多练练就更好了。”他顿了顿,又说:“下次要是画不好,可以问我,我之前学过一点素描。” 林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赶紧点了点头:“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 “不客气。”顾砚收拾好东西,站起身,“你回家走哪条路?我走西边的小路。” “我……我也走那边!”林野赶紧说,心里开心得快要跳起来。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并肩走在西边的小路上。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林野偶尔会跟顾砚说几句话,聊的都是画画的事,顾砚很耐心地听着,偶尔会回答几句,声音很轻,却很温柔。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顾砚停下脚步,对林野说:“我到了,明天见。” “明天见!”林野笑着说,看着顾砚走进小区,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林野把速写本放在书桌上,翻开那页画满睫毛的纸,看着上面的修改痕迹和那句小字,嘴角忍不住一直笑着。他拿出手机,打开“顾同学观察日记”,敲下:“今天速写本被顾砚发现了,他没有生气,还跟我说睫毛的阴影画错了,让我改淡一点。他说我画得很像,还让我下次画不好可以问他。我们一起走了西边的小路,聊了很多画画的事。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写完,他对着屏幕笑了笑,把手机放在一边。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画顾砚了,不用再害怕被发现了。他甚至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期待能跟顾砚一起讨论画画,期待能画更多顾砚的样子,期待他们的故事,能有一个更美好的开始。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速写本放在枕头旁边。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教室——他正在画顾砚的侧脸,顾砚坐在他旁边,耐心地跟他说光影的技巧,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明亮。 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那本被发现的速写本,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所有关于他的心动和勇气。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捏紧手心”——他惊醒时看见顾砚盯着速写本的慌张,声音发颤的无措,攥着裤子强忍眼泪的窘迫,像极了我们藏着秘密被撞破时的“末日感”:怕被嫌弃、怕被疏远、怕自己小心翼翼守护的心事,变成别人眼里的笑话。这份“怕搞砸”的忐忑,比任何情绪都更真实戳人。 顾砚那句“阴影错了,应该再淡一点”的回应,藏着最戳人的温柔——他没有追问“你为什么画我”,没有露出惊讶或排斥的表情,反而像讨论数学题一样聊光影,用最自然的方式化解了林野的尴尬;他说“画得很像”“你很有天赋”,不是敷衍的安慰,是悄悄肯定林野的用心;甚至主动提出“下次画不好可以问我”,是把“被发现的秘密”,变成了两人专属的小默契。 特意写“一起走西边小路”的结尾,是想让这份温柔落地:速写本被发现不是结束,而是两人关系的新开始——林野不用再躲在草稿本后偷偷画画,不用再跟在顾砚身后排练对话;顾砚也用行动告诉林野“你的心事我懂,我不会让你难堪”。就像年少时最珍贵的相处,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是“我知道你的秘密,却愿意陪你慢慢藏,慢慢说”的包容,是把“撞破的尴尬”,变成“靠近的契机”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18章 速写本被发现? 第19章 第19章 光影的正确打开方式 三月的夕阳把教室的玻璃窗染成了暖橙色,林野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手里捏着块4B橡皮,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速写本上睫毛的阴影。橡皮的质地很软,轻轻蹭过纸面,眼尾原本偏重的阴影慢慢变淡,露出纸页本身的米白色,和睫毛根部的淡灰形成了自然的过渡——就像顾砚中午说的那样,清透得像蒙了层薄纱。 他把速写本举起来,对着夕阳的光仔细看。睫毛的线条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每一根的弧度都清晰分明,眼尾的阴影淡得恰到好处,没有了之前的僵硬感,反而像真的有阳光斜照过来,在眼尾投下了一小片若有似无的灰。林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来,指尖轻轻摩挲着画纸的纹路,心里又酸又甜——他练了半个月的睫毛光影,改了不下十次,都没找到诀窍,可顾砚只看了一眼,就指出了问题所在,原来他连自己画画时的小错误,都悄悄注意到了。 桌角的铅笔盒里,放着顾砚中午借给他的素描笔——是支2H的硬铅,比他平时用的6B更适合画淡阴影。顾砚当时说“你试试这个,画出来的阴影更透”,然后就把笔放在了他的桌上,连让他还的意思都没有。林野捏着那支笔,笔杆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像顾砚手心的暖意,一直传到他的指尖。 他想起中午顾砚站在他座位旁边的样子——对方微微弯腰,目光落在画纸上,手指轻轻点着眼尾的阴影,声音很轻,却很认真:“你看这里,阴影要跟着光线走,阳光从左边来,眼尾的阴影就该淡一点,不然会显得很假。”当时他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重,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顾砚的讲解比美术老师还清楚,连“光线角度”“阴影过渡”这些专业的词都能说出来,难怪他之前说“学过一点素描”。 林野重新拿起那支2H铅笔,在速写本的空白页上轻轻画着。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沙沙”的像风吹过树叶。他试着画了道淡淡的阴影,从深到浅慢慢过渡,果然比用6B画出来的更清透,更接近顾砚说的效果。他画了又擦,擦了又画,直到能熟练地画出自然的淡阴影,才停下来,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练习痕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画的东西,真的有点像顾砚说的“有天赋”。 放学的时候,林野把那支2H铅笔小心翼翼地放进笔袋里,和顾砚之前借给他的蓝色橡皮放在一起。他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路过顾砚的座位时,看见对方正在收拾东西,桌角放着一本素描书,封面上画着石膏像的光影。林野的心里动了动,鼓起勇气走过去,小声说:“顾砚,谢谢你的笔,我用它画阴影,真的比之前好很多。” 顾砚抬起头,笑着看了他一眼:“不用谢,你能用好就行。”他指了指桌角的素描书,“这本你要是想看,可以借你,里面有很多光影的技巧,对你应该有帮助。” “真的吗?”林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太好了,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爱护的。” “不客气。”顾砚把素描书递给她,“明天记得还我就行。” 林野接过素描书,抱在怀里,像抱着件宝贝。书的封面有点旧,边角被磨得有些毛躁,里面的纸页上还画着淡淡的笔记,应该是顾砚之前看的时候写的。他翻开第一页,就看见顾砚用铅笔写的小字:“阴影不是黑色,是光线的缺失——要跟着光走。”这句话写得很轻,却像一道光,照亮了他之前画画时的困惑。 两人一起走出学校,还是走西边的小路。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落在地上,像两条靠得很近的线。林野偶尔会问顾砚素描书上的问题,比如“这个石膏像的阴影为什么要画得这么淡”“光线角度不同,阴影的形状是不是也会变”,顾砚都耐心地回答,偶尔还会用手指在地上画简单的示意图,讲解得很清楚。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野停下脚步,认真地对顾砚说:“顾砚,真的太谢谢你了,不仅教我画画,还借我书看。” 顾砚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客气,你画得很认真,值得被好好教。”他顿了顿,又说:“明天要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林野的心里甜滋滋的,点了点头:“好,明天见!” “明天见。”顾砚挥了挥手,走进了小区。 林野抱着素描书,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顾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一路上,他都在翻看素描书,里面的每一页都有顾砚的笔记,有的是标注光影的角度,有的是写绘画的技巧,还有的是画简单的示意图,看得出来,顾砚当时学素描的时候,很认真。 回到家,林野把素描书放在书桌上,又拿出速写本,翻到那页修改后的睫毛画。他对照着素描书上的技巧,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画,发现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比如睫毛的根部,阴影可以再淡一点;比如眼尾的过渡,可以再自然一点。他拿起那支2H铅笔,开始慢慢修改,每一笔都很认真,像在完成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修改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林野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点发酸的手腕。他看着修改后的画,心里充满了满足感——这是他画得最好的一次睫毛,不仅有清透的光影,还有自然的过渡,像真的有阳光落在顾砚的眼尾上。 他打开手机,点开“顾同学观察日记”,想把今天的事写下来。可刚敲了几个字,就想起小说里的主角——之前他写主角画不好光影,一直很苦恼,现在正好可以把今天的事加进去,让主角的同桌也像顾砚一样,指出主角画里的错误,然后教主角画画的技巧。 林野的指尖一下子变得灵活起来,电容笔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划过:“我对着画纸发呆了半天,手里的橡皮都快被捏变形了,可眼尾的阴影还是画得很重,看起来像块黑补丁。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支2H铅笔,轻轻放在我的桌上。‘这里阴影错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认真的语气,‘要跟着光线走,阳光从左边来,眼尾的阴影就该淡一点,你试试用这支笔,画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他接着写主角修改后的心情:“我按照他说的,用2H铅笔慢慢修改,橡皮轻轻蹭过纸面,眼尾的阴影慢慢变淡,果然变得清透起来。我举着画纸,对着窗外的夕阳看,心里又酸又甜——我练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的诀窍,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原来他连我画画时的小错误,都悄悄注意到了。他站在我旁边,看着我的画,小声说:‘你很有天赋,就是缺了点技巧,多练练就会更好的。’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夕阳的光落在他的瞳孔里,像有星星在闪,我赶紧低下头,假装看画纸,可耳朵却烫得像要着火。” 写到这里,林野的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把今天和顾砚一起走小路、借素描书的事,也悄悄加进了小说里:“放学的时候,他把一本素描书递给我,说‘这里面有很多光影的技巧,你要是想看,可以借你’。我们一起走在小路上,他给我讲书里的内容,手指在地上画简单的示意图,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靠得很近。我抱着素描书,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得发慌——原来和他一起讨论画画,一起走路,是这么开心的事。” 写完最后一个字,林野把手机放在桌上,双手撑着额头,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他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好像看到了自己和顾砚的影子——小说里的主角在慢慢变得勇敢,学会了画画的技巧;现实里的他,也在顾砚的帮助下,慢慢进步,慢慢靠近自己喜欢的人。 他想起顾砚中午说的“你很有天赋”,想起对方借给他的素描书,想起两人一起走小路时的场景,心里像被灌满了阳光,温暖又明亮。林野知道,他不仅找到了光影的正确打开方式,还找到了靠近顾砚的方式——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画,不用再害怕被发现,只要认真画画,勇敢说话,就能慢慢靠近自己喜欢的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素描书和速写本都放在枕头旁边。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教室——他正在画顾砚的侧脸,顾砚坐在他旁边,耐心地教他光影的技巧,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画纸染成了暖橙色。 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光影的秘密,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所有关于他的心动和进步。他期待着明天的到来,期待着能跟顾砚一起讨论素描书里的内容,期待着能画更多更好的画,期待着自己能慢慢变得优秀,能配得上顾砚的温柔。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心里发甜”——他对着修改后的画反复端详的满足,捏着顾砚借的铅笔时的珍视,翻看素描书里笔记的认真,像把顾砚给的温柔,都一点点揉进了画画的细节里。那份“原来他连我画画的错误都注意到”的酸涩与雀跃,是喜欢一个人时最真切的感受:既感动于对方的在意,又庆幸自己的心事被好好安放。 特意把“顾砚的帮助”拆成细碎的温柔:借2H铅笔时的“你试试这个”,递素描书时的“对你有帮助”,讲光影时的“手指画示意图”,这些不是刻意的付出,是把“教画画”这件事,做得自然又贴心。而林野把这些都写进小说,让“主角的同桌”复刻顾砚的举动,不是在虚构情节,是想把这份真实的温暖,变成可以反复回味的文字——原来被人认真对待的感觉,连写进故事里都这么甜。 林野找到“光影的正确打开方式”,其实也是找到“靠近顾砚的正确方式”:之前他总在草稿本后偷偷画、偷偷盼,现在终于可以借着“请教画画”的名义,光明正大地靠近;之前他怕自己的笨拙会搞砸一切,现在终于知道,原来顾砚会耐心教他技巧,会把珍贵的素描书借给他,会陪他一起走小路。这份“被接纳”的踏实,比画出完美的光影更让人心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19章 光影的正确打开方式 第20章 第20章 假装偶遇的楼梯 四月的傍晚,夕阳把教学楼的花岗岩墙面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连楼梯间的金属扶手都泛着暖融融的光。放学铃声刚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同学收拾书包的“哗啦”声、讨论周末去哪里玩的笑闹声、课代表催着交作业的喊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林野却故意磨磨蹭蹭,把笔袋里的铅笔一根一根抽出来,又按长短顺序摆回去,橡皮要反复蹭掉表面的炭灰才肯放进小格子里,连速写本的页脚都要捋得平平整整——他在等顾砚先走,等一个精心策划了三天的“偶遇”。 眼角的余光终于瞥见顾砚站起身,林野的心跳“咚”地一下漏了半拍,赶紧低下头,假装在桌肚里翻找什么,手指却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泛出淡淡的白。他用余光盯着顾砚的背影:对方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浅灰色的连帽卫衣领口,帽子上的抽绳随着脚步轻轻晃;头发比上周剪短了些,耳后的碎发被夕阳照得透明,像蒙了层薄纱;走出门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眼空着的座位,好像在确认有没有落下东西——林野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赶紧把脸埋得更低,直到那道背影彻底消失在教室门口,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走廊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夕阳透过两侧的窗户斜切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长长的光斑,光斑里的灰尘轻轻浮动,像林野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他放轻脚步,像只怕被发现的小兽,跟在顾砚身后两米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刚好能看见对方的背影,又不会被轻易察觉。顾砚走得很慢,偶尔会停下来,等前面打闹的同学走远,再继续往前走,这让林野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呼吸,在心里最后排练一遍“偶遇”的台词:“哎呀,顾砚,这么巧你也走这边?”“刚才收拾东西慢了点,没想到能碰到你。”“你回家也是走西边的小路吗?” 走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林野赶紧加快脚步,绕到楼梯间另一侧的墙角后面——这里有一面被学生画得乱七八糟的白墙,墙面上的影子能勉强照出他的样子。他对着模糊的影子,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额发,又用手背蹭了蹭有点发红的耳朵,甚至还对着影子扯了扯嘴角,练习了一个自然的笑容——这三天里,他每天放学都会来这里“踩点”,算好顾砚走到楼梯口的时间,模拟了不下十次偶遇的场景,连开口的语气、表情都反复练过,就怕出一点差错。 “一、二、三、四、五……”林野在心里默数,数到五的时候,深吸一口气,装作刚从教室出来的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拐进楼梯口。刚走两步,就“恰好”撞见了正停在台阶上系鞋带的顾砚——夕阳的光正好落在对方身上,把他的头发染成了浅金色,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扇形阴影,连系鞋带的手指都显得格外好看。 林野赶紧停下脚步,按照排练好的样子,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声音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雀跃,甚至还轻轻拍了下顾砚的肩膀:“顾砚?这么巧啊!你也刚下来?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 顾砚系鞋带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向林野,深棕色的瞳孔里映着夕阳的光,像有星星在闪。他轻轻“嗯”了一声,把散开的鞋带重新系好,打了个简单的结,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刚才系鞋带耽误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刚放学的慵懒,却比平时多了点温度。 林野的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赶紧收回手,假装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也是,刚才在桌肚里找东西,耽误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顾砚的表情——对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往楼下走,林野赶紧跟上,跟在顾砚身后一级台阶的地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楼梯间很静,除了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顾砚的脚步声很轻,“嗒、嗒、嗒”的,节奏很稳;林野的脚步声有点乱,偶尔会不小心踩重,吓得他赶紧放慢脚步。走了几级台阶,林野闻到了顾砚身上的味道——不是刺鼻的香水味,也不是男生常用的运动型沐浴露的味道,是淡淡的皂香,有点像妈妈洗床单时用的肥皂,混合着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很干净,很清爽,像刚从晾衣绳上收下来的白衬衫,闻着让人心里暖暖的。他忍不住偷偷吸了吸鼻子,觉得连楼梯间里弥漫的灰尘味,都变得甜了起来。 他想跟顾砚说点什么,打破这有点尴尬的安静——比如“今天数学课上老师讲的那道压轴题,你听懂了吗”“我昨天按照素描书里的技巧画了幅画,比之前进步了一点”“学校门口新开了家面包店,听说里面的蛋挞很好吃”,可话到了嘴边,又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跟在顾砚身后,偷偷看着他的背影:对方的肩膀很宽,背着书包也显得很挺拔;校服外套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偶尔会露出里面卫衣的抽绳;走楼梯的时候,他的膝盖会微微弯曲,动作很自然,一点都不僵硬。林野的心里既紧张又开心,紧张的是怕自己说错话,开心的是能这样近距离地跟顾砚待在一起,哪怕只是沉默地走楼梯。 顾砚好像察觉到了他的局促,走到二楼拐角的时候,突然放慢了脚步,主动开口问:“昨天借你的素描书,里面的技巧看懂了吗?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林野愣了一下,没想到顾砚会主动跟他说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赶紧抬起头,笑着说:“看懂了一些!我昨天试着画了画石膏像的阴影,按照书里说的‘跟着光线走’,果然比之前画得清透多了,不像之前那样黑乎乎的一团。真的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书,我肯定还在瞎画呢。”他说得有点急,声音比平时大了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赶紧低下头,耳朵又开始发烫。 “不用谢,”顾砚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意,“你画得很认真,只要多练练就会进步更快。要是有不懂的地方,不用客气,直接问我就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之前学素描的时候,也经常画不好阴影,练得多了就好了。” 听到顾砚说自己“画得很认真”,林野的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得发慌。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顾砚的目光——对方的眼睛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夕阳的光落在他的瞳孔里,像融化的金子,看得林野心跳又快了几分。他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楼梯间的窗户,小声说:“我……我昨天画了幅画,想让你帮我看看,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可以,”顾砚点了点头,脚步又放慢了些,让林野能更轻松地跟上,“明天自习课的时候,你拿给我看就行,我帮你看看哪里需要改。” “真的吗?太好了!”林野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开心,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我画的是之前你说的那道光影,就是……就是眼尾的阴影,我按照你说的改淡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还有问题。”他没敢说画的是顾砚的侧脸,怕对方觉得奇怪,只能含糊地说是“光影练习”。 顾砚好像没在意,只是笑着说:“好,明天我仔细看看。” 接下来的路,两人聊得很开心。林野说起自己画画时遇到的困难,比如总是掌握不好阴影的过渡,画出来的东西显得很僵硬;顾砚就耐心地给他讲解,说“阴影不是一成不变的,要根据光线的角度调整深浅”“可以用橡皮轻轻蹭,做出自然的过渡”,甚至还停下来,用手指在楼梯扶手上画简单的示意图,讲解得很清楚。林野认真地听着,把顾砚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偶尔会提出自己的疑问,顾砚也都一一解答,没有一点不耐烦。 平时几分钟就能走完的楼梯,今天却觉得格外漫长——林野甚至希望楼梯能再长一点,台阶能再多一点,这样就能跟顾砚多待一会儿,多聊一会儿天。夕阳的光从楼梯间的窗户里透进来,落在他们身上,落在台阶上,把一切都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林野偷偷看着顾砚的侧脸,看着他认真讲解的样子,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走到一楼的时候,林野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楼梯走完了,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了。顾砚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他说:“我平时走西边的小路回家,你呢?走哪条路?” “我……我也走西边的小路!”林野赶紧说,心里的失落一下子被开心取代,“正好可以一起走,我家就在前面的小区,离你家不远。”其实他家在东边,要绕一段路才能走西边的小路,但他现在只想跟顾砚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多走几分钟的路。 顾砚点了点头,没有怀疑,率先走出了教学楼。林野跟在他身后,走出楼梯间的时候,夕阳的光正好落在他脸上,暖暖的,像顾砚身上的皂香一样,让他心里暖暖的。他看着顾砚的背影,想起刚才在楼梯间的“偶遇”,想起顾砚认真讲解的样子,想起两人聊天时的开心,嘴角忍不住一直笑着,连路过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注意到。 走出学校大门,两人并肩走在西边的小路上。小路两旁的梧桐树已经长出了新叶,嫩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野还在跟顾砚聊画画的事,顾砚偶尔会指着路边的树或者电线杆,跟他说:“你看这棵树的阴影,阳光从东边来,阴影就落在西边,而且离树干越远,阴影越淡,画画的时候也要注意这种自然规律。”林野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把顾砚说的话都记在心里,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顾砚家的小区门口,林野的心里又开始失落。顾砚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他说:“我到了,明天自习课记得把画拿给我看。” “好,明天一定记得!”林野笑着说,眼睛亮晶晶的,“明天见!” “明天见。”顾砚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小区,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林野笑了笑。 林野站在原地,看着顾砚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在楼梯间的“偶遇”,回想着顾砚身上的皂香,回想着两人聊天时的开心场景,嘴角忍不住一直笑着,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他甚至在心里开始策划下一次的“偶遇”——也许可以在早上的校门口,也许可以在课间的走廊里,也许不用再假装偶遇,直接跟顾砚说“我们一起走吧”。 回到家,林野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赶紧冲进房间,拿出速写本。他翻开新的一页,拿起那支顾砚借给他的2H铅笔,开始画今天在楼梯间的场景——橘粉色的楼梯间,顾砚系鞋带的样子,两人并肩走楼梯的背影,还有空气中淡淡的皂香。他画得很认真,把所有的细节都画了进去:顾砚校服外套的拉链、耳后的碎发、系鞋带的手指,夕阳落在台阶上的光影,甚至连自己紧张时摸后脑勺的动作都画了出来。 画完后,他在画的旁边写了一行小字,字迹很轻,却充满了开心:“4.15,在楼梯口‘偶遇’顾砚,一起走了楼梯,聊了画画的事。他身上有淡淡的皂香,很好闻。楼梯好像变得很长很长,走得很开心,很甜蜜。”写完,他又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旁边画了两个并肩走楼梯的小人,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像他和顾砚。 他把速写本小心翼翼地合起来,放在书桌上,然后拿出手机,打开“顾同学观察日记”,把今天的事详详细细地写了进去:“今天放学的时候,我故意磨磨蹭蹭,等顾砚先走,然后在楼梯口假装偶遇他。他没有发现是我故意的,还跟我聊了很多画画的事,答应明天帮我看画。一起走楼梯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的皂香,很好闻,像阳光的味道。楼梯好像变得特别漫长,却又特别甜蜜,我甚至希望楼梯能再长一点,这样就能跟他多待一会儿。真的太开心了,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次‘偶遇’!” 写完,林野对着屏幕笑了笑,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橘粉色的楼梯间——他跟在顾砚身后,一起走楼梯,闻着他身上的皂香,聊着画画的事,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甜蜜,楼梯好像永远都走不完,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楼梯间的偶遇,藏着顾砚的皂香,藏着所有关于他的心动和期待。他期待着明天的到来,期待着把画拿给顾砚看,期待着能再跟他一起走楼梯,期待着他们的故事,能像这个甜甜的梦一样,一直继续下去,一直这么甜蜜。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捏着把汗”——他磨磨蹭蹭等顾砚先走的小心思,对着墙影练笑容的认真,数着数算偶遇时间的紧张,像把“想靠近”的心意,都藏在了这些笨拙的小细节里。那份“怕被发现是刻意”的忐忑,比任何甜腻的互动都更像年少时的喜欢:既盼着能偶遇,又怕心意被戳穿,连呼吸都要跟着小心翼翼。 顾砚的“配合”藏着最温柔的默契——他系鞋带时的停顿,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的关心,放慢脚步让林野跟上的体贴,甚至最后回头的那个笑,都不是偶然。他未必没察觉林野的“刻意”,却没有点破,反而用最自然的方式回应这份心意:你想靠近,我就给你台阶;你怕尴尬,我就主动找话题。这份“看破不说破”的包容,比任何直白的回应都更戳人心。 特意把“楼梯”写成“漫长又甜蜜”的载体,是想让这份心动更有画面感:楼梯间的橘粉色夕阳、顾砚身上的皂香、两人错落的脚步声,还有林野偷偷打量的目光,都把“假装偶遇”的小雀跃,酿成了实实在在的甜。林野盼着楼梯再长一点,不是真的喜欢走楼梯,是想把和顾砚在一起的时光,再拉长一点——这份藏在“想多待一会儿”里的喜欢,朴素又真诚。 最后林野在梦里盼着“楼梯走不完”,是心动最真实的写照: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是“想跟你一起走段路”的小期待,是“闻着你的味道就开心”的小满足,是“哪怕假装偶遇也觉得甜”的小雀跃。而顾砚的温柔,就是让这份小心翼翼的喜欢,有了稳稳落地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20章 假装偶遇的楼梯 第21章 第21章 橡皮的“退休” 五月的风带着初夏的燥热,吹得教室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野趴在桌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草稿本上画满牙印的橡皮图案——那是他照着顾砚之前那块浅棕色橡皮画的,层层叠叠的牙印、缺了耳朵的小熊图案,连橡皮边缘的磨损痕迹都画得一清二楚。而此刻,顾砚的桌角空荡荡的,那块陪了他四个月的橡皮,终于“寿终正寝”,被扔进了垃圾桶。 早上自习课的时候,林野亲眼看着顾砚拿起那块橡皮——它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原本浅棕色的表面变得灰蒙蒙的,小熊图案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边角的牙印叠了一层又一层,有的地方甚至被啃得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内芯。顾砚捏着橡皮,试图擦掉草稿纸上的错误,可橡皮已经失去了黏性,擦了半天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灰痕。他皱了皱眉,把橡皮放在指尖转了转,又试着擦了一次,还是没用,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把它扔进了教室后门的垃圾桶里。 林野的目光一直跟着那块橡皮,看着它从顾砚的指尖滑落,掉进垃圾桶里,和其他废纸、笔芯混在一起,再也看不见了。他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每天都放在桌角的东西突然不见了,连草稿本上的题目都变得没了意思。他想起第一次捡顾砚橡皮的场景,想起每次摸橡皮上牙印的触感,想起在草稿本上记录橡皮“进化史”的那些日子,鼻子有点发酸,连指尖都变得冰凉。 “怎么了?不舒服吗?”同桌注意到他的样子,凑过来小声问。 “没事,”林野摇了摇头,把草稿本往旁边挪了挪,挡住画着橡皮的那一页,“就是有点热。” 同桌“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继续做题了。林野却再也没心思做题,目光一直落在顾砚空着的桌角——以前那里总是放着那块带着牙印的橡皮,顾砚做题时会时不时咬一口,眉头皱着,样子很认真;现在那里空了,连顾砚写字的姿势都好像变得有点不自在,偶尔会下意识地摸向桌角,摸到空无一物时,又会愣一下,然后收回手。 一整天,林野都有点魂不守舍。数学课上,老师讲的函数题他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那块被扔掉的橡皮;体育课上,他跑八百米时也没了力气,想起以前顾砚咬着橡皮解难题的样子,脚步都慢了下来;就连吃饭的时候,他看着食堂的饭菜,都觉得没了胃口,心里还在想着那块橡皮——它会不会被垃圾车运走?会不会被埋在垃圾桶底部?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了? 放学的时候,林野故意走得很慢,等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路过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时,他停下了脚步——小卖部的玻璃柜里摆着各种各样的橡皮,有蓝色的、粉色的、黄色的,还有印着小熊、兔子、猫咪图案的。他犹豫了半天,最后选了一块和顾砚之前那块很像的浅棕色橡皮,上面也印着小熊图案,只是小熊的耳朵是完整的,没有牙印,看起来崭新崭新的。 付钱的时候,老板笑着问他:“小伙子,买橡皮送同学啊?”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点了点头,接过橡皮,揣在口袋里,快步往学校的方向走。他想趁着教室没人,把橡皮偷偷放进顾砚的笔袋里——顾砚的笔袋总是放在桌肚里,拉链拉得不太紧,很容易就能打开。 回到教室的时候,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林野走到顾砚的座位旁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笔袋拉链——笔袋里放着几支铅笔、一支钢笔、一把尺子,还有一个空的橡皮盒,应该是之前放那块旧橡皮的。他把新买的橡皮轻轻放进去,放在橡皮盒旁边,又仔细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顾砚打开笔袋就能看到。 做完这一切,他又对着笔袋看了半天,好像在确认橡皮有没有放好,然后才轻轻拉上拉链,转身走出教室。走出教学楼的时候,他的心里既紧张又期待——顾砚明天看到橡皮会是什么反应?他会知道是自己放的吗?他会喜欢这块新橡皮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那块旧橡皮的画拿出来,放在枕头旁边。他盯着画纸上的牙印,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开心——失落的是旧橡皮被扔掉了,开心的是顾砚有了新橡皮。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顾砚能喜欢这块新橡皮,希望它能像旧橡皮一样,陪着顾砚解一道又一道难题。 第二天早上,林野起得很早,特意提前半小时来到学校。教室里只有几个同学在打扫卫生,顾砚还没来。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一直盯着顾砚的座位,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过了一会儿,顾砚背着书包走进了教室。他像往常一样,走到座位旁边,拉开桌肚的笔袋拉链,准备拿铅笔。当他看到笔袋里的新橡皮时,愣了一下,停下了动作,拿起橡皮看了看——浅棕色的表面,完整的小熊图案,崭新的没有一点磨损。他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橡皮盒,好像在疑惑这块橡皮是从哪里来的。 林野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课本,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顾砚的方向瞟——顾砚拿着橡皮,在指尖转了转,又闻了闻,好像在确认是不是自己的。过了一会儿,他把橡皮放在桌角,拿起铅笔,开始预习今天的课程。 整个早上,林野都在偷偷观察顾砚——他做语文作业的时候,写错了一个字,下意识地摸向桌角,拿起新橡皮,轻轻擦了擦。橡皮的黏性很好,一下子就把错字擦掉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顾砚看着擦干净的作业本,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又把橡皮放回桌角,继续写作业。 林野的心里有点小雀跃——顾砚用了他买的橡皮,而且好像很喜欢。可他又有点小失落——顾砚用橡皮的时候,只是规规矩矩地擦错字,没有像以前那样咬橡皮,连指尖都只是轻轻捏着橡皮的边缘,没有留下一点牙印。那块崭新的橡皮,安安静静地躺在桌角,没有了牙印的痕迹,好像少了点“顾砚”的味道,少了点他熟悉的感觉。 自习课的时候,顾砚又用了一次橡皮——他解数学题的时候,算错了一个步骤,拿起橡皮擦了擦。这次他捏着橡皮的时间长了点,好像在思考什么,可还是没有咬橡皮,只是擦完后,又把橡皮放回了桌角,位置和之前一模一样。 林野看着那块没有牙印的橡皮,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空。他想起以前顾砚咬橡皮的样子,想起那些层层叠叠的牙印,想起自己在草稿本上记录的橡皮“进化史”,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也许,随着旧橡皮的“退休”,顾砚的小习惯也会慢慢改变,那些熟悉的牙印,再也不会出现在新橡皮上了。 放学的时候,林野走到顾砚的座位旁边,鼓起勇气,小声问:“顾砚,你桌角的新橡皮,是你的吗?” 顾砚抬起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角的橡皮,笑着说:“不是我的,不知道是谁放在我笔袋里的。不过挺好用的,擦得很干净。”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小声说:“是……是我放的。我看你之前的橡皮坏了,就买了块新的给你。” 顾砚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原来是你啊,谢谢你。我正想着要买块新橡皮呢,没想到你就给我送来了。”他拿起橡皮,递给林野看,“你看,擦得很干净,比之前那块好用多了。” “不客气,”林野抬起头,看着顾砚的笑容,心里的失落少了点,“你喜欢就好。” “很喜欢,”顾砚把橡皮放回桌角,“以后我就用这块新橡皮了。”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并肩走在西边的小路上。林野看着顾砚手里的橡皮,小声说:“你以前总是咬橡皮,现在怎么不咬了?” 顾砚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之前那块橡皮太旧了,咬着玩的。这块新橡皮这么好看,咬坏了多可惜啊。” 林野的心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来顾砚不是不咬橡皮了,只是觉得新橡皮好看,舍不得咬。他笑着说:“没关系,要是咬坏了,我再给你买一块。” 顾砚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不用了,我会好好爱护这块橡皮的。不过,要是真的咬坏了,就拜托你了。” “好,”林野点了点头,心里的失落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开心。 回到家,林野把今天的事写进了“顾同学观察日记”:“今天顾砚用了我买的新橡皮,他说很好用,很喜欢。他没有咬新橡皮,说是因为橡皮太好看,舍不得咬。我跟他说要是咬坏了,我再给他买一块,他笑着答应了。虽然新橡皮没有牙印,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顾砚喜欢它,而且他说会好好爱护它。” 写完,他拿出速写本,在之前画的旧橡皮旁边,画了块新橡皮——浅棕色的表面,完整的小熊图案,没有一点牙印,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写着:“新橡皮上岗啦,要好好陪着顾砚哦。”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速写本放在枕头旁边。他闭上眼睛,梦里又看到了顾砚的新橡皮——上面慢慢出现了浅浅的牙印,小熊的耳朵缺了一小块,像旧橡皮一样,充满了“顾砚”的味道。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那块新橡皮,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所有关于他的心动和期待。 他知道,虽然旧橡皮“退休”了,但新橡皮会陪着顾砚继续走下去,就像他会一直陪着顾砚一样,一起解难题,一起进步,一起把那些平凡的日子,过得甜甜的。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心里发空”——他看着顾砚扔掉旧橡皮时的失落,盯着空桌角发呆的魂不守舍,连吃饭跑步都惦记着“橡皮去哪儿了”的牵挂,像把藏在牙印里的回忆,突然跟着旧橡皮一起被扔进了垃圾桶。那份“失去熟悉小细节”的怅然,比任何情绪都更懂年少时的心动:我们在意的从不是橡皮本身,是橡皮上藏着的那个人的小习惯,是自己偷偷观察的那些时光。 林野偷偷放新橡皮的小心思,藏着最软的心意——他选了块和旧橡皮相似的浅棕色、小熊图案,不是随便买的,是想留住顾砚熟悉的感觉;他趁没人时轻轻放进笔袋,怕被发现后尴尬,也怕这份心意给对方添麻烦。而顾砚那句“挺好用的,擦得很干净”,还有笑着说“原来是你啊”的回应,是把这份小心翼翼的心意,妥帖地接了过来——你偷偷为我做的事,我都懂,也很珍惜。 特意写“没牙印的失落”与“舍不得咬的惊喜”的反差,是想让这份心动更真实:林野失落的不是牙印本身,是怕顾砚的小习惯跟着旧橡皮一起消失,怕自己熟悉的“顾砚味道”没了痕迹;而顾砚“舍不得咬”的理由,又悄悄给了他惊喜——原来你送的东西,我会格外珍惜。这份“你在意我的小习惯,我珍惜你的小心意”的双向奔赴,比任何甜腻的互动都更戳人心。 旧橡皮的“退休”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就像林野和顾砚的关系,从偷偷观察牙印的单向心动,变成了“你送我橡皮,我珍惜着用”的双向在意;从藏在草稿本后的默默惦记,变成了能坦然聊起“咬不咬橡皮”的自然相处。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是跟着一块橡皮的新旧交替,慢慢从小心翼翼,变成了彼此珍惜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21章 橡皮的“退休” 第22章 第22章 半瓶水的“升级” 六月的阳光带着初夏的热烈,穿过教室窗外层层叠叠的梧桐叶,在林野摊开的英语试卷上投下斑驳的光斑。他捏着笔的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出汗,笔杆上的防滑纹路都被浸得有些发潮,可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牢牢锁在斜前方顾砚的桌角——那里放着一瓶和往常截然不同的矿泉水,透明的PET瓶身上印着淡绿色的“柠檬风味”字样,瓶身还凝着细密的水珠,顺着瓶壁缓缓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而最让林野心跳加速的是,瓶里飘着两片薄薄的淡黄色柠檬片,边缘被切得整整齐齐,在阳光下泛着半透明的光泽,像两颗被小心翼翼藏在水里的星星。 这是顾砚连续第三天买这种带柠檬片的矿泉水了。上周二的课间,林野对着同桌抱怨“天越来越热了,课间跑操回来喉咙干得像要冒烟,要是能喝口冰柠檬水就好了”,当时顾砚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手里捏着笔好像在演算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轻轻划着,林野还以为他光顾着做题没听见,甚至有点懊恼自己不该在自习课时间小声说话打扰他。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从这周一开始,顾砚的矿泉水就从之前常喝的纯静水,换成了这种自带柠檬片的风味水,连推水过来的时间都和往常一样——自习课开始十分钟后,顾砚会先喝掉半瓶,然后用指尖顶着瓶底,轻轻把剩下的半瓶往他这边推,动作轻得像怕惊动瓶里漂浮的柠檬片,连瓶身上的水珠都没被晃落几颗。 林野的心跳“咚”地一下漏了半拍,指尖无意识地在英语试卷的完形填空上划着圈。他偷偷抬眼,从试卷的缝隙里看顾砚——对方正低头写着物理卷子,眉头微微皱着,应该是卡在了某道力学题上。顾砚握笔的姿势很好看,食指第二节的茧子在阳光下若隐隐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很轻,偶尔会停下来,用指腹蹭蹭下巴,思考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把瓶里的柠檬片拨到一边,好像怕挡住自己看题的视线。林野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甜丝丝的,连喉咙干渴的感觉都好像被这瓶柠檬水的清香冲淡了。 “林野,这道完形填空的第15题,你选的是A还是C啊?我怎么觉得两个选项都能说得通?”同桌的声音突然响起,手里的笔杆轻轻戳了戳他的试卷,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野赶紧回过神,把目光从那瓶水上移开,假装自然地揉了揉有点发红的耳朵:“我选的C,你看前面这句话‘He hesitated for a moment’,这里表示转折,A选项的‘and’是并列关系,不符合语境……”他一边给同桌讲解题目,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着那瓶水——顾砚终于解出了那道物理题,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然后又把水放回桌角,继续低头写题。瓶里的柠檬片随着他喝水的动作轻轻晃动,淡黄色的汁水慢慢融进透明的水里,让矿泉水变成了淡淡的琥珀色,看起来格外清爽。 等同桌弄懂题目后,林野又把注意力放回了那瓶水上。他想起以前顾砚推过来的半瓶水,只是普通的纯净水,瓶身凝着的水珠掉在草稿本上,会晕开小小的湿痕,他会偷偷数着水珠的数量,在草稿本的角落记下“今日水珠X滴”;而现在,水里多了两片鲜活的柠檬,连这份每天都有的默契都跟着“升级”了——不再是单纯的递水,而是带着记挂的心意,是把他随口说的一句话都放在心上的温柔。林野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喉咙,好像已经尝到了柠檬水的清香,连空气里都好像弥漫着淡淡的甜味。 自习课过半的时候,顾砚终于写完了物理卷子,他把笔放在试卷上,拿起桌角的矿泉水,又喝了一口,然后像往常一样,用指尖顶着瓶底,轻轻把水往林野这边推。瓶身的水珠蹭到他的指尖,留下一点凉意,林野赶紧伸出手,轻轻接住那瓶水,生怕动作太大会把柠檬片晃出来。他把水放在自己的桌角,瓶里的柠檬片还在轻轻漂浮,阳光透过瓶身照在柠檬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在水里跳舞。林野盯着柠檬片看了很久,连英语试卷上的题目都变得没了意思——他在心里偷偷想,顾砚是特意挑了两片形状好看的柠檬吗?是在小卖部仔细选的吗?他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喝柠檬水? 放学的时候,林野小心翼翼地把那瓶水放进书包里,生怕柠檬片会掉出来。回到家后,他先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快步走进厨房,拿出一个干净的小盘子,轻轻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把里面的柠檬片捞了出来。柠檬片已经被泡得软软的,表面还挂着水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林野用纸巾轻轻擦了擦柠檬片表面的水,然后把它们放在窗台的阳光下——这里是家里阳光最好的地方,下午的阳光正好能晒到,很快就能把柠檬片晒干。 窗台的风轻轻吹着,带着柠檬的清香飘进房间里,和书桌上速写本的纸墨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特别的味道。林野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台上慢慢被晒干的柠檬片,心里充满了灵感。他打开手机里的“顾同学观察日记”,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划过,连打字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6.8,顾砚今天又给我推了带柠檬片的矿泉水。透明的瓶子里,两片柠檬片飘在水里,像藏了两颗小星星,在阳光下闪着光。我把柠檬片捞出来放在窗台晒干了,现在房间里都是柠檬的香味,好好闻。原来上周我随口说的一句‘想喝柠檬水’,他都悄悄记在了心里,真的太开心了,感觉心里像喝了柠檬水一样,甜丝丝的。” 写完这段,林野又打开小说的文档——他正在写主角和同桌的日常,之前写过递橡皮、讲题的情节,现在正好可以把“带柠檬片的水”加进去。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文字慢慢铺展开来:“自习课的铃声刚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他就把那瓶熟悉的柠檬矿泉水推了过来。我盯着透明的瓶身看了很久,两片淡黄色的柠檬片在水里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像把星星碎在了水里。我看得入了神,连手里的笔都忘了动,直到他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声音很轻地说‘快喝吧,再放一会儿柠檬味就太浓了’,我才赶紧回过神,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柠檬水的清香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甜味,一点都不酸,比我以前喝过的任何饮料都好喝。我抬起头想跟他说‘谢谢’,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的嘴角微微翘着,眼睛里好像也藏着星星,跟瓶里的柠檬片一样亮。” 敲完“像在水里藏了星星”这句话,林野对着屏幕笑了很久,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低头看了看窗台上的柠檬片——它们已经被晒得半干,颜色从淡黄色变成了深黄色,边缘微微卷起,香味却比之前更浓了。林野小心翼翼地把柠檬片拿起来,生怕会把它们碰碎,然后轻轻翻开速写本,把柠檬片夹进了那页画着楼梯间偶遇的画旁边。柠檬片的形状很特别,一片稍微大一点,像个小小的月亮,一片小一点,像颗星星,夹在画纸里,正好成了这幅画的书签,标记着这段充满柠檬清香的时光。 第二天早上,林野起得格外早,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来到学校。教室里只有几个打扫卫生的同学,顾砚还没来,他把速写本打开,放在桌角最显眼的位置,让夹在里面的柠檬片能露出来一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想让顾砚看到自己珍藏的柠檬片,想告诉他,自己很喜欢他买的柠檬水,想让他知道,他的心意自己都收到了。 七点半的时候,顾砚背着书包走进了教室。他刚放下书包,就一眼看到了林野桌角的速写本,还有露在外面的那片柠檬片。顾砚走过去,轻轻拿起速写本,翻到夹着柠檬片的那一页,看着画纸上的楼梯间和旁边的柠檬片,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昨天我给你的那片柠檬?你居然晒干夹在速写本里了,还挺会保存的。”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我觉得柠檬的香味很好闻,晒干了夹在里面当书签正好。昨天的柠檬水很好喝,谢谢你啊顾砚。”他说得有点急,声音比平时大了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 “不用谢,”顾砚把速写本轻轻还给林野,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新的柠檬矿泉水,放在他的桌角,“今天的柠檬片是我早上特意挑的,比昨天的更新鲜,你一会儿记得喝,别放太久。” 林野抬起头,看着顾砚手里的矿泉水,瓶里的柠檬片果然很新鲜,淡黄色的表面还带着光泽,没有一点褶皱。他赶紧点了点头,笑着说:“好,我一定会喝的。对了顾砚,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柠檬水啊?我还以为你没听见我上次说的话呢。” 顾砚愣了一下,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耳朵微微泛红:“上周课间听你跟同桌说的,我觉得夏天喝柠檬水确实挺清爽的,而且你说跑操回来喉咙干,喝这个正好能润润喉,就想着每天买一瓶给你。” 林野的心里像被灌满了蜂蜜,甜得发慌。他看着顾砚泛红的耳朵,突然觉得对方好像也有点紧张,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其实我以前很少喝柠檬水,第一次觉得柠檬水这么好喝。” “你喜欢就好,”顾砚也笑了,拿起自己的课本,“要是你觉得太酸或者太淡,下次我可以换一种,小卖部还有青柠味的。” “不用不用,这个就很好喝,”林野赶紧说,生怕顾砚误会自己不喜欢,“这个味道刚刚好,一点都不酸。” 整个上午,林野的心情都像喝了柠檬水一样清爽又甜蜜。上课的时候,他会时不时看一眼桌角的矿泉水,瓶里的柠檬片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轻轻晃动,好像在跟他打招呼;下课的时候,顾砚会走过来问他“柠檬水喝了吗”“要不要再给你换一瓶凉的”,林野都会笑着摇头说“不用了,我慢慢喝”。甚至在数学课上,老师提问他一道很难的函数题,他因为紧张答不上来的时候,顾砚还会在下面悄悄比手势提醒他,让他顺利答完了题目,坐下的时候,林野还收到了顾砚递过来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别紧张,你答得很好”,字迹很轻,却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自习课的时候,林野把瓶里的柠檬片捞了出来,放在窗台上晒干。顾砚看到了,走过来笑着说:“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带柠檬片的水,你可以攒起来,等攒够了,就能把整个速写本都夹满柠檬片,当成我们的专属纪念册。” “真的吗?”林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看到了星星,“那太好了,谢谢你顾砚!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以后看到这些柠檬片,就能想起现在的日子。” “不客气,”顾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喜欢,我就一直给你带。” 放学的时候,林野把晒干的柠檬片小心地夹进速写本里,和昨天的放在一起。现在他的速写本里,已经有两片柠檬片了,一片深黄色,一片淡黄色,像两个小小的宝贝,安安静静地躺在画纸中间,藏着他和顾砚之间的小秘密。他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和顾砚一起走在西边的小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野偶尔会跟顾砚聊起柠檬片的事,说“今天的柠檬片好像比昨天的香”“晒干的柠檬片可以保存很久吧”,顾砚都耐心地听着,偶尔会点头回应,声音很轻,却很温柔。 回到家后,林野把今天的事详详细细地写进了日记:“6.9,顾砚说以后每天都会给我带柠檬片的水,让我攒起来夹满速写本。他今天还在数学课上帮我提醒题目,给我写小纸条鼓励我,真的太开心了。我把今天的柠檬片也晒干夹进了速写本,现在已经有两片了,一片像月亮,一片像星星。以后我要把每一片柠檬片都好好保存起来,等我们毕业的时候,就能有一本夹满柠檬片的速写本,里面全是我们的回忆。” 写完日记,林野拿出速写本,在柠檬片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旁边写着:“柠檬片 1,开心 10086!和顾砚的小秘密 1!”然后又画了两个并肩走的小人,一个手里拿着柠檬水,一个手里拿着夹着柠檬片的速写本,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甜蜜。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速写本放在枕头旁边,里面的柠檬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像顾砚身上的味道,让他睡得格外安稳。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柠檬清香的教室——顾砚把一瓶带柠檬片的水推到他面前,瓶里的柠檬片像星星一样闪着光,他笑着拿起水,喝了一口,柠檬水的甜味在嘴里散开,顾砚坐在他旁边,笑着对他说“以后每天都给你带”,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整个教室都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那些晒干的柠檬片,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所有关于他的心动和期待。他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会有越来越多的柠檬片,会有越来越多的甜蜜,会有越来越多的回忆,填满他的速写本,也填满他的心房。而他和顾砚的故事,会像这杯柠檬水一样,清爽又甜蜜,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想起这段时光,还能闻到淡淡的柠檬清香。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心里发甜”——他盯着瓶里柠檬片发呆的雀跃,把柠檬片晒干夹进速写本的珍视,对着“像在水里藏了星星”这句话笑很久的满足,像把顾砚给的温柔,都酿成了柠檬水的清香。那份“原来我随口说的话他都记得”的感动,是喜欢一个人时最戳心的瞬间:你以为的不经意,其实早被对方悄悄记在了心里。 顾砚的“半瓶水升级”,藏着最细腻的心意——不是刻意的浪漫,是把“林野说想喝柠檬水”记在心里,默默换成带柠檬片的水;不是直白的表达,是每天准时推过来的半瓶水,是“特意挑的新鲜柠檬片”的细心,是“你喜欢就一直给你带”的包容。他的温柔从不用嘴说,都藏在“记得你说的话”“满足你小小的期待”的细节里,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动人。 特意写“晒干的柠檬片”这个小载体,是想让这份心动更有质感:柠檬片会晒干、会褪色,可藏在里面的回忆不会——是自习课上飘着柠檬片的矿泉水,是顾砚笑着说“给你当书签”的默契,是两人并肩走时弥漫的清香。林野攒着柠檬片,不是攒着物件,是攒着“被在意”的证据,是攒着和顾砚一起走过的时光,这份“把小事当宝贝”的认真,是少年人独有的浪漫。 半瓶水的“升级”,其实是两人关系的升级——从“递普通矿泉水”的陌生默契,变成“带柠檬片”的记挂;从“偷偷观察”的单向心动,变成“你攒柠檬片我记你喜好”的双向在意。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是“你说的话我都听着,你喜欢的事我都记着”的日常,是像柠檬水一样,清清爽爽却甜到心里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22章 半瓶水的“升级” 第23章 第23章 小说里的“靠近” 七月的蝉鸣带着盛夏的燥热,透过敞开的窗户钻进房间,和空调吹出的凉风混在一起,成了林野写小说时最常听的背景音。他捏着电容笔的指尖微微用力,屏幕上的文档停在主角攥着数学卷子犹豫的段落:“我盯着卷子上那道二次函数的压轴题,草稿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抛物线,可还是算不出顶点坐标。斜前方的他正低头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很轻,却像鼓点似的,一下下敲在我心上。我在心里把‘这道题你能教教我吗’这句话排练了第十遍,手指都快把卷子捏皱了,才鼓起勇气,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林野对着这段文字发了会儿呆,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这句话——这是他在现实里想做却一直没敢做的事。昨天数学课上,老师留了道难度很大的几何证明题,他对着卷子看了整整一节课,辅助线画了又擦、擦了又画,草稿纸用了三张,还是没找到解题思路。当时顾砚就坐在斜前方,他能看到对方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本,能听到他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甚至能看到他因为思考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可他就是没勇气走过去,问一句“这道题你能教教我吗”。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转了转手里的电容笔,目光落在桌角的数学卷子上——那道没解出来的几何题还空着,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问号,像他此刻的心情。林野想起顾砚讲题时的样子,之前在楼梯间讨论光影技巧的时候,顾砚会用手指在地上画简单的示意图,讲解得很清楚;借素描书的时候,他会把重点的技巧折起来,方便自己看;甚至连橡皮上的牙印,他都能说出“这里阴影错了”的专业建议。他明明知道顾砚很有耐心,可每次想开口问数学题的时候,还是会紧张得心跳加速。 “为什么现实里的我,就不能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勇敢呢?”林野对着屏幕小声嘀咕,指尖无意识地在虚拟键盘上敲着“问数学题”三个字,又赶紧删掉。他想起上周的自习课,自己偷偷观察顾砚解数学题的场景——对方先是快速浏览题目,然后在草稿本上画出图形,用铅笔标注已知条件,接着停下笔思考一会儿,嘴角微微抿着,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像是在梳理思路,最后拿起笔,飞快地写下解题步骤,每一步都清晰明了,连辅助线的画法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林野重新坐直身体,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划着,继续写小说里的情节:“他被我碰了一下后,停下笔转过头看我,眼睛里带着点疑惑。我赶紧把数学卷子递过去,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声音也小得像蚊子叫:‘这道题……这道题我不会做,你能教教我吗?’他接过卷子,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草稿本推到我面前:‘你看这里,首先要连接AC,构造全等三角形,然后利用勾股定理求出边长……’他说话的时候,指尖轻轻敲着草稿本上的图形,每敲一下,我就赶紧在心里记一下,生怕错过重点。” 写到这里,林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来——他把顾砚平时讲题的细节都加了进去,比如“指尖敲草稿本”“推自己的草稿本过来”,这些都是他偷偷观察到的。上次顾砚给同桌讲题的时候,就是这样,指尖轻轻敲着题目里的关键条件,声音很轻却很认真,连同桌听不懂的地方,他都会反复讲好几遍,直到对方明白为止。林野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好像自己真的在问顾砚数学题,而顾砚正耐心地给自己讲解,心里既紧张又开心。 他继续写下去:“我按照他说的,在草稿本上画了辅助线,连接AC,然后试着证明全等三角形。可写到一半,还是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利用已知条件。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困惑,指了指草稿本上的角平分线:‘这里有个隐藏条件,角平分线到两边的距离相等,你可以过点A作BC的垂线,构造直角三角形……’他说话的时候,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混合着一点墨水的味道,很好闻。我赶紧按照他说的,继续往下写,这次果然顺利多了,没过一会儿就解出了答案。” 林野的心跳悄悄快了半拍,他把自己想象中的场景都写了进去,比如“离我很近”“闻到他身上的皂香”,这些都是他期待的画面。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解出答案后开心的样子,还有顾砚笑着说“你很聪明,一点就通”的场景,心里甜丝丝的,连蝉鸣都变得不那么吵闹了。 写了一会儿,林野停下笔,揉了揉有点发酸的手腕。他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觉得有点失落——小说里的主角可以勇敢地问“顾砚”数学题,可现实里的自己,却连靠近顾砚的勇气都没有。他想起昨天放学的时候,自己故意走得很慢,想等顾砚一起走,可当顾砚真的停下来等他的时候,他却因为紧张,找了个“我还有东西没拿”的借口,转身跑回了教室,错过了一起走的机会。 “我真的有这么胆小吗?”林野用指腹蹭了蹭屏幕上的文字,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打气。他想起顾砚之前说的“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想起他借自己素描书时的温柔,想起他推过来的带柠檬片的矿泉水,心里突然有了一点勇气——也许,自己可以试着勇敢一点,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问顾砚一道数学题。 他重新拿起电容笔,在小说的末尾加了一段话:“解出答案后,我开心地对他说:‘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还解不出来。’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谢,你很聪明,只是没找到解题思路而已。以后有不会的题,不用客气,直接问我就行。’从那以后,我经常问他数学题,他每次都很耐心地给我讲解,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不再只是同桌,而是可以一起讨论题目、一起分享秘密的朋友。” 写完这段话,林野对着屏幕笑了笑,心里的失落少了很多。他知道,小说里的情节是虚构的,但他可以努力让现实变得和小说一样——也许明天,他就能鼓起勇气,问顾砚一道数学题;也许很快,他们的关系也能像小说里的主角和“顾砚”一样,变得越来越近。 他把文档保存好,然后拿起桌角的数学卷子,翻到那道没解出来的几何题。他试着按照小说里写的方法,连接AC,构造全等三角形,然后过点A作BC的垂线,果然,这次很快就找到了解题思路,没过一会儿就解出了答案。林野看着解出来的题目,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原来这道题并没有那么难,只要鼓起勇气问一句,就能得到答案。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数学卷子放在枕头旁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问顾砚一道数学题,哪怕只是最简单的选择题,也要勇敢地开口。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教室——自己拿着数学卷子,勇敢地问顾砚题目,顾砚耐心地给自己讲解,两人凑在一起看着草稿本,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明亮。 第二天早上,林野起得很早,特意把数学卷子放进书包里,还在草稿本上写了几道自己不会的题目,准备问顾砚。走进教室的时候,顾砚已经到了,正在低头背英语单词。林野深吸一口气,走到顾砚的座位旁边,鼓起勇气,小声说:“顾砚,这道数学题我不会做,你能教教我吗?” 顾砚抬起头,看了看林野手里的卷子,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坐下来,我们一起看看。” 林野的心里一下子亮了起来,赶紧坐在顾砚旁边的座位上,把卷子递过去。顾砚接过卷子,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笔,在草稿本上画了个图形:“你看这道题,首先要确定函数的定义域,然后求导判断单调性……”他说话的时候,指尖轻轻敲着草稿本,和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林野认真地听着,偶尔会提出自己的疑问,顾砚都耐心地解答,没有一点不耐烦。 很快,林野就弄懂了这道题,他开心地对顾砚说:“谢谢你!我终于弄懂了。” “不用谢,”顾砚笑着说,“以后有不会的题,随时可以问我。” 从那以后,林野经常问顾砚数学题,有时候是在自习课上,有时候是在放学的路上,顾砚每次都很耐心地给他讲解。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不再只是普通的同学,而是可以一起讨论题目、一起分享秘密的朋友。林野看着现实里的自己慢慢变得勇敢,心里充满了开心和满足——原来,勇敢一点,真的可以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晚上回家,林野把今天的事写进了“顾同学观察日记”:“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问顾砚数学题了。他很耐心地给我讲解,指尖敲着草稿本,和我小说里写的一样。我很快就弄懂了题目,他还说以后有不会的题可以随时问他。真的太开心了,我终于变得勇敢了一点,也和顾砚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写完,他打开小说的文档,在之前的情节后面又加了一段话:“我看着他认真讲解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勇敢一点真好。原来,靠近一个人并没有那么难,只要你敢迈出第一步,就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我想,以后我会更勇敢,和他的关系也会越来越近,一起走过更多的时光。” 林野对着屏幕笑了笑,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小说里的“靠近”已经变成了现实,而他和顾砚的故事,还会继续写下去,写满更多勇敢的瞬间,写满更多甜蜜的回忆。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攥紧手心”——他对着数学题反复画辅助线的纠结,在心里排练十遍问话的紧张,把“指尖敲草稿本”细节写进小说的认真,像把现实里的胆怯,都悄悄藏在了虚构的情节里。那份“想靠近却不敢”的忐忑,是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模样:不是不想问,是怕自己的笨拙会打扰对方;不是不想靠近,是把“被拒绝”的恐惧,放大成了不敢迈步的阻碍。 林野把“顾砚讲题的细节”写进小说,藏着最软的小心思——他记着顾砚“指尖敲草稿本”的习惯,记着对方“推来草稿本”的耐心,记着“身上淡淡的皂香”,这些不是刻意编造的情节,是偷偷观察了无数次的心动证据。他在小说里让主角勇敢问出题目,其实是在给自己打气:“你看,这样做并没有那么难”,这份“借小说给自己勇气”的笨拙,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更动人。 顾砚那句“随时可以问我”的回应,是把林野的“鼓起勇气”稳稳接住——他没有因为题目简单而敷衍,没有因为被打扰而不耐烦,反而用“一起看看”“耐心讲解”的温柔,给了林野最踏实的底气。原来林野担心的“被拒绝”“被笑话”都是多余的,你敢迈出一步,我就愿意陪你走更远,这份“双向奔赴的勇气”,比解出数学题本身更让人心安。 小说里的“靠近”变成现实,其实是林野和自己的和解——他终于懂了,靠近一个人不用等“完全准备好”,哪怕问错问题、说话发颤也没关系;终于敢相信,顾砚的温柔不是偶然,是愿意陪他慢慢变勇敢的在意。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一次完美的告白”,是“我敢问你一道题,你愿意教我”的小默契,是“借小说给自己勇气,最后真的迈出第一步”的小成长,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勇敢,才是最珍贵的“靠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23章 小说里的“靠近” 第24章 第24章 假装请教的勇气 七月的晚风带着盛夏的余温,从教室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动了林野桌角的数学试卷。他捏着笔的指尖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笔杆上的防滑纹路都被浸得有些发潮,目光却死死盯着试卷最后一道大题——那是道几何综合题,图形里交错的辅助线像一张乱网,已知条件写了满满两行,可他看了整整三天,还是连解题的突破口都找不到。 这三天里,林野每天都在心里排练——早读课上,他盯着顾砚的背影,在心里把“这道题你会吗”默念了五遍,最后还是低头背单词;课间操后,他攥着试卷走到顾砚座位旁边,脚都迈出去了,却又借口“去小卖部买水”转身逃走;昨天自习课,他甚至把解题思路写在了草稿本上,就等着顾砚抬头时递过去,可对方一直低头写题,他愣是没敢开口。 “再不说,这道题就要留到下周了。”林野对着试卷小声嘀咕,指尖无意识地在题目旁画着圈,圈出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形状。教室里很静,同学们都在低头写作业,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偶尔的翻书声。顾砚就坐在他斜前方,背挺得很直,校服外套的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青色血管。他正在写物理卷子,偶尔会停下笔,用指腹蹭蹭下巴,思考的时候还会轻轻咬着下唇,样子很认真。 林野深吸一口气,把笔放在试卷上,双手在腿上悄悄攥了攥校服裤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上周问顾砚数学题时的场景,对方耐心的讲解、温柔的语气,还有那句“以后有不会的随时问我”,心里的紧张少了点,勇气多了点。他抬起头,看着顾砚的背影,在心里倒数:“三、二、一……” 数到“一”的时候,林野伸出手,指尖轻轻戳了戳顾砚的胳膊——对方的校服布料很软,隔着布料能感觉到一点温热的体温,他像被烫到似的,赶紧收回手指,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顾、顾砚,这、这道题……你会吗?” 顾砚正在写的笔顿了顿,缓缓转过头。教室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正好落在他眼里,把深棕色的瞳孔照得透亮,像盛了满满一捧星光。他的目光落在林野攥着试卷的手上,又移到他泛红的耳尖,嘴角微微弯了弯,声音很轻,带着点刚从题目里抽离的慵懒:“哪道题?我看看。” 林野的心脏“咚”地一下跳到了嗓子眼,赶紧把试卷往顾砚那边推了推,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指着最后一道大题:“就、就是这道几何题,我、我连辅助线都不知道该怎么画……”他说得有点急,声音比平时大了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赶紧低下头,盯着顾砚的鞋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道题确实有点难,”顾砚接过试卷,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指轻轻点着题目里的已知条件,“你先别急,我们一起看看。”他把自己的草稿本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块地方,又伸手去拿林野放在桌上的笔:“借我用用你的笔,我的笔没水了。” 林野赶紧把笔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顾砚的手指——对方的手很暖,指尖带着点薄茧,应该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他像被电流击中似的,赶紧缩回手,放在腿上紧紧攥着,连手心的汗都忘了擦。 顾砚拿着笔,在草稿本上轻轻画了个图形,和试卷上的一模一样。他画得很认真,线条流畅,每个角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你看这里,”他的笔尖停在图形的一个顶点上,声音很轻却很清晰,“题目里说AB=AC,所以三角形ABC是等腰三角形,我们可以先作BC边上的高AD,这样就能得到BD=DC……” 林野赶紧抬起头,认真地听着,目光落在顾砚的笔尖上。对方的手指很长,握笔的姿势很好看,笔尖在草稿本上移动的速度不快,每画一条线、写一个条件,都会停下来等他看清。偶尔会有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动顾砚耳后的碎发,他会下意识地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样子很清爽。 “然后呢?”林野小声问,终于敢抬起头看顾砚的眼睛——对方的目光正落在草稿本上,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讲。听到他的问题,顾砚转过头,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我们可以连接AE,利用全等三角形的判定定理,证明三角形ABE和三角形ACE全等……” 他一边说,一边在草稿本上写步骤,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沙沙”的像风吹过树叶。林野的目光一直跟着顾砚的笔尖,偶尔会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连接AE啊?”“这里的全等条件是怎么来的?”顾砚都耐心地解答,甚至会把步骤拆成更简单的部分,一点一点讲给他听,没有一点不耐烦。 讲题的时候,顾砚的胳膊离林野很近,两人的手肘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一起,林野都会赶紧往旁边挪一点,耳朵却烫得像要着火。他能闻到顾砚身上淡淡的皂香,混合着一点墨水的味道,很好闻,让他想起之前夹在速写本里的柠檬片,清爽又安心。 “现在你试试自己写后面的步骤,”顾砚把笔递给林野,指了指草稿本上的思路,“按照这个方法,应该能解出来。” 林野接过笔,深吸一口气,按照顾砚说的步骤,在草稿本上慢慢写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紧张,写得很慢,可越写越顺,之前觉得复杂的辅助线,现在看起来也变得清晰起来。顾砚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写,偶尔会在他卡住的时候,轻轻提点一句:“这里可以用勾股定理。”“注意角度的关系。” 没过一会儿,林野就解出了答案。他抬起头,开心地看着顾砚,眼睛亮晶晶的:“我解出来了!谢谢你顾砚,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还得卡好久。” “不用谢,”顾砚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草稿本看了看他写的步骤,“你写得很好,步骤很清晰,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紧张,辅助线画得歪了点。”他指着草稿本上一条歪歪扭扭的线,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太紧张了,手有点抖。” “没关系,”顾砚把试卷和草稿本还给林野,“多练几次就好了,以后遇到这种题,就按照今天的方法来,先找已知条件里的特殊关系,再构造辅助线……”他还在耐心地给林野总结解题技巧,声音很轻,带着点温柔的笑意。 林野认真地听着,把顾砚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他看着顾砚认真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鼓起勇气问一道题,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之前的紧张和害怕,好像都在顾砚温柔的讲解中,慢慢消失了。 自习课快结束的时候,林野把解好的题目抄到了试卷上,又在草稿本上写了几道类似的题,准备回家练习。顾砚看到了,笑着说:“你很认真嘛,这样练下去,以后这种题肯定难不倒你。” “都是你教得好,”林野抬起头,对着顾砚笑了笑,“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还不会做。” “你自己也很聪明,一点就通,”顾砚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放学了,一起走吗?” “好啊!”林野赶紧点点头,收拾好书包,跟着顾砚走出了教室。 晚上的风很凉爽,吹在脸上很舒服。两人并肩走在西边的小路上,路灯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野偶尔会跟顾砚聊起刚才的数学题,说自己哪里容易出错,哪里还需要加强,顾砚都耐心地听着,偶尔会给他提一些建议,比如“多做几道类似的题”“把解题思路整理下来”。 走到顾砚家的小区门口时,林野停下脚步,认真地对顾砚说:“顾砚,真的太谢谢你了,不仅教我做题,还陪我一起走。” “不用谢,”顾砚笑着说,“以后有不会的题,随时可以问我,也可以一起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去买早饭?学校门口的豆浆很好喝。” 林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赶紧点了点头:“好啊,明天早上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一言为定,”顾砚挥了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林野看着顾砚走进小区,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问顾砚数学题的场景,心里充满了开心和满足——原来,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真的能收获这么多惊喜。 回到家后,林野把今天的事写进了“顾同学观察日记”:“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顾砚最后一道数学题。他很耐心地给我讲解,还教我解题技巧。我们一起走了放学的路,他还约我明天一起去买早饭。真的太开心了,我越来越勇敢了,也和顾砚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写完,他拿出速写本,在上面画了两个人凑在一起看草稿本的样子,一个拿着笔在写步骤,一个在认真地看,旁边写着:“7.15,问了顾砚数学题,他教得很好,很开心。”然后又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旁边画了一杯豆浆,代表着明天的约定。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速写本放在枕头旁边,心里充满了期待。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教室——他和顾砚凑在一起解数学题,顾砚耐心地给他讲解,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明亮。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今天的勇气,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他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他会越来越勇敢,会问顾砚更多的数学题,会和他一起走更多的路,会一起创造更多的回忆。而这份“假装请教”的勇气,会成为他们故事里,最珍贵的开始。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心跳加速”——他憋了三天不敢开口的纠结,戳顾砚胳膊时指尖的颤抖,递笔时不小心碰手的慌乱,像把年少时“鼓起勇气靠近”的所有忐忑,都揉进了这道数学题里。那份“怕被拒绝又想靠近”的矛盾,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模样:哪怕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真正迈出步子时,还是会紧张得手心冒汗。 顾砚的回应藏着最戳人的温柔——他转过头时眼里的星光,“我们一起看看”的包容,讲题时放慢的语速,甚至主动约“一起买早饭”的邀请,都在悄悄给林野台阶。他没有因为林野的紧张而不耐烦,反而用“等你看清”“轻轻提点”的细节,让这份“假装请教”的勇气,有了稳稳落地的地方。原来你鼓起的那点勇气,早被对方看在眼里,还悄悄给你搭了座桥。 特意把“近距离互动”写得细腻又克制——手肘相碰时的躲闪,闻到皂香时的安心,看顾砚别头发时的心动,这些不是刻意的甜,是靠近时自然而然的小雀跃。林野在意的从来不是解没解出数学题,是“和顾砚凑在一张草稿本上”的时光,是“他愿意耐心教我”的在意,是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小互动,让“假装请教”变成了真心靠近。 “假装请教”的勇气,其实是林野的成长——他终于敢打破“只敢偷偷看”的僵局,敢主动迈出靠近的一步;终于懂了,喜欢一个人不用等“完全不紧张”,哪怕声音发颤、手在发抖也没关系。而顾砚的温柔,就是让这份笨拙的勇气有了意义:你敢向我走一步,我就愿意向你走九十九步,这份双向的在意,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心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24章 假装请教的勇气 第25章 第25章 光影下的讲题 八月的午后,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教室里开着灯,暖黄色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在课桌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林野攥着数学卷子的指尖微微用力,目光却没落在题目上——斜前方的顾砚正低头看着他的卷子,侧脸在灯光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连带着垂落的发丝都染上了一层暖光,好看得让他移不开眼。 这是这周第三次问顾砚题了。自从上次一起买过早饭,两人的关系近了很多,林野也终于敢大大方方地拿着卷子找顾砚请教,可每次对方讲题时,他还是会忍不住走神——不是题目不难懂,是顾砚讲题的样子太让人分心,尤其是在这样暖融融的灯光下,他的侧脸、睫毛、握笔的手指,都像被精心勾勒过的画,让林野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飘走。 “你看这道题,首先要确定函数的定义域,”顾砚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讲解时的认真,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卷子上的题目旁,“x的取值范围是x≥1,对吧?因为根号里的数不能为负……” 林野赶紧收回飘远的思绪,假装认真地点点头,目光却偷偷落在顾砚的手指上——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尖因为常年握笔而磨出了一点薄茧,轻轻点在卷子上时,动作很轻,生怕把纸戳破。灯光落在他的手指上,连细微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林野的心跳悄悄快了半拍,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卷子上的题目。 “然后求导的时候,要注意复合函数的求导法则,”顾砚拿起笔,在草稿本上写下求导公式,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很轻,却像鼓点似的,一下下敲在林野心上,“这里的u=2x-1,v=√u,所以v’=1/(2√u) * u’……” 林野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顾砚的侧脸——灯光从斜上方照下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形成淡淡的扇形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晃动,像蝴蝶的翅膀。他的嘴唇很薄,讲解时会微微抿着,偶尔遇到复杂的步骤,还会轻轻咬一下下唇,样子认真又可爱。林野看着看着,就出了神,连顾砚说的求导步骤都忘了听。 “这里听懂了吗?”顾砚突然停下笔,转过头看向林野,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带着点疑惑。 林野猛地回神,像被抓包的小偷似的,赶紧低下头,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耳朵都烫得像要着火:“啊?懂、懂了!刚才没听清,你再讲一遍就行……”他说得结结巴巴,声音都小得像蚊子叫,不敢看顾砚的眼睛,只能盯着草稿本上的公式,假装自己刚才只是没听清,不是在偷偷走神。 顾砚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没关系,我再讲一遍。你要是没听懂,随时可以打断我。”他转过身,重新拿起笔,在草稿本上把求导步骤拆解得更细,“你看,先对v=√u求导,得到v’=1/(2√u),然后再对u=2x-1求导,得到u’=2,所以整个函数的导数就是v’*u’=1/(2√(2x-1)) * 2=1/√(2x-1)……” 这次林野不敢再走神了,认真地听着顾砚的讲解,偶尔会点点头,或者提出自己的疑问。可没过一会儿,他的目光又忍不住飘到了顾砚的喉结上——对方讲解时,喉结会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滚动,灯光落在上面,形成小小的光影,看起来格外诱人。林野赶紧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现在知道怎么求单调区间了吧?”顾砚讲完求导步骤,转过头看着林野,眼里带着点期待。 “知道了知道了,”林野赶紧点头,拿起笔在草稿本上写了起来,假装自己真的听懂了,“就是令导数大于0,解不等式,得到单调递增区间;令导数小于0,得到单调递减区间。” 顾砚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学得很快。接下来你自己试着求一下极值点,我在旁边看着你写。” 林野拿起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可顾砚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体温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让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连握笔的手都有点发抖。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顾砚——对方正低头看着他的草稿本,目光认真,嘴角微微翘着,样子很温柔。林野的心里甜丝丝的,连写字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这里算错了,”顾砚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草稿本上的一个数字上,“导数等于0时,x=1/2,但定义域是x≥1,所以这个点不在定义域内,函数在定义域内没有极值点。” 林野赶紧低下头,看着草稿本上的错误,脸颊又红了起来:“啊,我忘了定义域了,谢谢你提醒我。” “没关系,刚开始学求导的时候,很容易忽略定义域,”顾砚收回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耐心地说,“以后做题的时候,记得先确定定义域,再进行后续的计算,这样就不容易出错了。” 林野点点头,按照顾砚说的,重新计算了一遍,这次终于算对了。他抬起头,开心地看着顾砚:“算出来了!函数在[1, ∞)上单调递增,没有极值点。” “做得很好,”顾砚笑着说,拿起草稿本看了看,“步骤很清晰,就是下次别忘了定义域。”他顿了顿,又说:“你要是还有不会的题,可以一起问我,我一次性给你讲完。” “好啊,”林野赶紧从书包里拿出另一张数学卷子,上面还有两道没解出来的题,“这两道题我也不太会,你能再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顾砚接过卷子,低头看了起来,“这两道题都是关于三角函数的,我们先看第一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砚又给林野讲了两道三角函数的题。林野这次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可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瞄顾砚——他讲题时会偶尔推一下眼镜,手指会轻轻敲着草稿本,遇到难理解的地方,还会用画图的方式帮助他理解。灯光落在顾砚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暖光,看起来格外温柔,让林野的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丝丝的。 讲完题的时候,已经快放学了。教室里的同学都在收拾东西,顾砚也拿起自己的书包,对林野说:“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你回去把这些题再复习一遍,巩固一下。” “好,”林野点点头,把卷子和草稿本放进书包里,“谢谢你啊顾砚,今天讲了这么多题,辛苦你了。” “不用谢,”顾砚笑着说,“能帮到你就好。放学了,一起走吗?” “好啊!”林野赶紧点点头,跟着顾砚走出了教室。 晚上的风很凉爽,吹在脸上很舒服。两人并肩走在西边的小路上,路灯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野想起刚才在教室里偷瞄顾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既紧张又开心。 回到家后,林野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赶紧拿出草稿本——那是刚才顾砚给他讲题时用的草稿本,上面除了解题步骤,还有他偷偷画的小图案。他翻到最后一页,拿起笔,画了个顾砚讲题时的侧脸:暖黄色的灯光下,顾砚低着头,手里拿着笔,正在草稿本上写步骤,睫毛很长,轮廓分明。画完后,他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8.10,顾砚讲题时,眼睛里有光,很好看。” 写完,他把草稿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然后拿出手机,打开“顾同学观察日记”,把今天的事写了进去:“今天问了顾砚三道数学题,他讲得很认真,还耐心地提醒我不要忽略定义域。我在听题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看他的侧脸、睫毛和手指,被他发现后,脸都红了。顾砚讲题时的样子很好看,眼睛里好像有光,让我觉得数学题都变得不那么难了。真的太开心了,能和顾砚这样近距离地相处。” 写完,林野对着屏幕笑了笑,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日子,他会问顾砚更多的数学题,会偷偷看他讲题的样子,会把这些美好的瞬间都记下来。而这份藏在光影下的心动,会成为他们故事里,最温暖的回忆。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那张画着顾砚侧脸的草稿本放在枕头旁边。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暖黄色的教室——顾砚正在给他讲题,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眼睛里有光,温柔又认真。他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今天的心动,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偷偷攥紧手心”——他假装看题却偷瞄顾砚睫毛的慌乱,被问“懂了吗”时瞬间烧红的脸颊,在草稿本偷偷画侧脸的小心思,像把年少时“藏不住的心动”,都揉进了暖黄色的灯光里。那份“想认真听题却忍不住走神”的矛盾,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模样:哪怕在心里告诉自己一万遍“要专心”,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追着对方跑。 顾砚的“温柔”藏在细节里——他发现林野走神时没有拆穿,反而笑着说“再讲一遍”;讲题时把步骤拆得细细的,怕对方听不懂;甚至拍肩膀时的力度都轻轻的,带着小心翼翼的在意。他或许早就察觉林野的“不专心”,却没有点破,反而用最自然的方式化解尴尬,让这份“偷偷的心动”有了安全的藏身之处。原来喜欢一个人时的小笨拙,早就被对方温柔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特意把“光影”作为背景,是想让心动更有画面感——暖黄色的灯光、顾砚侧脸上的阴影、睫毛投下的扇形光斑,这些不是刻意的浪漫,是林野眼里“顾砚讲题时的样子”:哪怕只是普通的教室、简单的数学题,只要有对方在,连光影都变得格外温柔。林野在草稿本写“他眼睛里有光”,不是夸张的比喻,是喜欢一个人时的滤镜——你在发光,所以我才会忍不住一直看向你。 光影下的讲题,不只是“学会了数学题”,更是“藏不住的心动”——林野偷瞄的不是睫毛、喉结,是喜欢的人;顾砚包容的不是走神,是对方小心翼翼的心意。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是“你讲题我走神”的小甜蜜,是“被发现后你笑着包容”的小温柔,是这些藏在光影里的小细节,让普通的日子都变得闪闪发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25章 光影下的讲题 第26章 第26章 橡皮的“传承” 九月的晨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在林野的草稿本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他捏着那块浅棕色的橡皮——正是他之前送给顾砚,后来顾砚又“还”给他的那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橡皮的表面还很新,小熊图案完整无缺,只是在角落处,多了几个浅浅的牙印——那是他昨天解数学题时,学着顾砚的样子咬出来的。 自从顾砚那块旧橡皮“退休”后,林野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上周,顾砚把这块新橡皮递回给他,笑着说“你画素描更需要,我用铅笔刀就行”,林野才偷偷开始模仿顾砚咬橡皮的小习惯。刚开始只是好奇,想知道顾砚咬着橡皮思考时是什么感觉,可咬着咬着就成了习惯——解不出题时会咬,想不出画画思路时会咬,甚至发呆时都会下意识地把橡皮凑到嘴边,轻轻咬出一个小小的牙印。 “林野,这道物理题的电路图你看懂了吗?我怎么连串联和并联都分不清啊。”同桌的声音突然响起,手里的卷子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 林野赶紧把橡皮从嘴边拿开,藏在手心,脸颊微微泛红——他还不太好意思让别人看到自己咬橡皮的样子,尤其是怕被顾砚发现。“我看看,”他接过同桌的卷子,目光落在电路图上,“你看这里,电流从电源正极出来后,分成了两条路,一条经过灯泡A,一条经过灯泡B,然后又汇合回到负极,所以这是并联电路……” 他一边讲解,一边用指尖在卷子上比划,余光却偷偷瞟向斜前方的顾砚——对方正低头写着数学卷子,手里拿着一支铅笔,没有用橡皮,只是偶尔会用指尖蹭蹭下巴,思考的时候眉头微微皱着,样子认真又熟悉。林野看着看着,又下意识地把橡皮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下,心里想着:“这样是不是就和顾砚更像一点了?” 讲解完题目,同桌拿着卷子回去了。林野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的草稿本上,上面画着顾砚的侧脸速写,旁边放着那块带牙印的橡皮。他拿起橡皮,在草稿本上轻轻擦了擦多余的线条,然后又忍不住咬了咬角落,让牙印变得更深一点。阳光落在橡皮上,浅棕色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那些小小的牙印在光线下格外明显,像一个个小小的秘密。 自习课的时候,顾砚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本素描书:“上次你说想看的那本素描技巧书,我带来了,你拿去看看吧。” 林野赶紧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顾砚的手——对方的手很暖,带着点薄茧。他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手,把橡皮藏在草稿本下面,生怕顾砚看到上面的牙印。“谢谢你,”林野的声音有点小,“我看完就还给你。” “不用急,”顾砚笑了笑,目光落在他的草稿本上,“你又在画画啊?画的是谁?”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把草稿本合上:“没、没画谁,就是随便画画。”他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生怕顾砚发现自己画的是他,更怕对方看到那块带牙印的橡皮。 顾砚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你画得很好,以后可以多画画,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说完,他转过身,继续写自己的作业。 林野松了口气,打开素描书,却没心思看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块藏在草稿本下面的橡皮上。他偷偷把橡皮拿出来,看着上面的牙印,心里突然有了灵感。他拿出手机,打开“顾同学观察日记”,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划过:“9.8,我开始学着顾砚的样子咬橡皮了,在他送给我的那块橡皮上,咬出了几个小小的牙印。这样好像就能和他更像一点,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点。真希望他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写完这段,他又打开小说的文档,把这个小习惯写进了情节里:“我咬着橡皮,盯着数学题发呆,草稿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他走过来,看到我手里的橡皮上有牙印,突然笑了起来:‘你也喜欢咬橡皮啊?’我赶紧把橡皮藏在身后,脸颊发烫:‘我、我就是学着你的样子……’他没有笑话我,反而从笔袋里拿出一块旧橡皮——上面满是牙印,小熊图案都快看不清了,递给我说:‘这块橡皮送给你,比你的新橡皮更适合咬,以后你就用这块吧。’我接过橡皮,上面还带着他的温度,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丝丝的。” 敲完这段文字,林野对着屏幕笑了很久。他盯着小说里“顾砚把旧橡皮送给主角”的情节,心里充满了期待——如果现实里顾砚也能这样,把他之前那块满是牙印的旧橡皮送给自己,该有多好啊。那块橡皮上有顾砚的牙印,有他们之间的回忆,比任何新橡皮都更珍贵。 放学的时候,林野把那块带牙印的橡皮小心翼翼地放进笔袋里,和顾砚借给他的素描书放在一起。他背着书包,和顾砚一起走出教室,并肩走在西边的小路上。秋天的傍晚,风很凉爽,吹在脸上很舒服。 “你今天好像有心事,”顾砚突然开口,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林野愣了一下,赶紧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在想画画的事。”他不敢告诉顾砚自己咬橡皮的事,更不敢说自己在小说里写了他们之间的情节。 “要是遇到难题,记得告诉我,”顾砚笑了笑,“不管是画画还是学习,我都可以帮你。” “好,”林野点点头,心里暖暖的,“谢谢你顾砚。” 走到顾砚家的小区门口时,林野停下脚步,鼓起勇气,小声问:“顾砚,你之前那块旧橡皮,还在吗?” 顾砚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早就扔了,怎么了?” 林野的心里有点小失落,小声说:“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 “你喜欢那块橡皮啊?”顾砚看着他,眼里带着点疑惑,“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买一块新的,和那块很像的。” “不用了,”林野赶紧摇摇头,“我就是随便问问。” “好吧,”顾砚笑了笑,“要是以后想要什么,记得告诉我。” “嗯,”林野点点头,“明天见。” “明天见。”顾砚挥了挥手,走进了小区。 林野站在原地,看着顾砚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摸了摸笔袋里的橡皮,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至少顾砚愿意帮他,愿意听他说话,这就够了。 回到家后,林野把那块带牙印的橡皮拿出来,放在书桌上。他拿起铅笔,在橡皮的另一面,又轻轻咬了一个牙印,然后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他看着橡皮上的牙印,心里想着:“就算没有顾砚的旧橡皮,我也可以在这块新橡皮上,留下我们共同的回忆。” 他打开小说的文档,在之前的情节后面又加了一段话:“我拿着他送给我的旧橡皮,咬着上面的牙印,突然觉得,就算我们以后分开了,只要有这块橡皮在,就能想起他讲题时的样子,想起他咬着橡皮思考的模样,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这块橡皮,成了我们之间的传承,藏着我们的回忆,藏着我们的心意。” 写完,林野对着屏幕笑了笑。他知道,小说里的情节是虚构的,但他可以在现实里,用自己的方式,留下和顾砚共同的回忆。那块带牙印的橡皮,就是他们之间的传承,是他们心意的见证。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那块橡皮放在枕头旁边,把顾砚借给他的素描书放在书桌上。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教室——顾砚把那块旧橡皮递给自己,笑着说“送给你”,橡皮上的牙印清晰可见,带着他的温度。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那块带牙印的橡皮,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他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他会继续咬着这块橡皮,解数学题、画画、发呆,把他们之间的回忆,一点点刻在橡皮上,刻在心里。而这份橡皮的“传承”,会成为他们故事里,最温暖、最珍贵的回忆。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心里发暖”——他偷偷咬橡皮时的紧张,藏起带牙印橡皮的小心思,盯着小说情节幻想现实的期待,像把“想和你更像一点”的心意,都悄悄刻进了橡皮的牙印里。那份“模仿你的小习惯,就像离你更近一点”的笨拙,是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最纯粹的模样:不用刻意靠近,只要和你有一点相同,就会开心很久。 林野把“咬橡皮”写进小说,藏着最软的小心思——他在虚构的情节里让“顾砚”递出旧橡皮,不是贪心想要什么,是想让这份“模仿的心意”被看见、被回应。现实里没问出口的期待,没得到的旧橡皮,都在小说里有了圆满的结局,这份“借文字弥补遗憾”的温柔,比任何直白的表达都更动人。 顾砚那句“想要什么就告诉我”的回应,是把林野的小心思悄悄接住——他或许没懂林野问“旧橡皮”的深意,却用最直接的方式传递在意:你不用偷偷模仿我,不用藏着小期待,只要你想要,我都愿意给你。原来喜欢一个人时的小笨拙,早被对方用更温柔的方式包容着,这份“你没说出口的,我都愿意猜”的在意,比任何“传承的橡皮”都更珍贵。 橡皮的“传承”从来不是一块橡皮本身,是林野“想和你更像一点”的心意,是顾砚“你想要我就给”的包容。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拥有一样的东西”,是“我偷偷模仿你的习惯,你温柔接住我的期待”的默契,是藏在牙印里的小秘密,是落在文字里的小幻想,这些细碎的心意,才是最珍贵的“传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26章 橡皮的“传承” 第27章 第27章 半瓶水的“专属” 十月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穿过教室敞开的窗户,吹动了林野桌角的练习册。他刚踏进教室门,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径直飘向斜前方的座位——顾砚已经到了,正低头用指尖抚平数学卷子的褶皱,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把发梢染成了淡淡的金色。而最让林野心跳加速的是,顾砚的桌角放着一瓶熟悉的矿泉水,透明的PET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水珠顺着瓶壁缓缓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浅浅的湿痕,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顾砚把矿泉水“专属”给林野的第三周。从盛夏那瓶飘着柠檬片的水开始,这份每日递水的默契就悄悄变了质——不再是偶尔的分享,而是成了雷打不动的约定。每天早读课结束、自习课开始的十分钟后,顾砚总会拧开瓶盖,慢慢喝掉半瓶水,然后用指尖顶着瓶底,轻轻把剩下的半瓶往林野的方向推。他的动作很轻,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水瓶会沿着课桌边缘稳稳滑动,最后精准地停在林野的笔袋旁边,连瓶身的水珠都不会晃落几颗。 林野放轻脚步走到座位旁,弯腰坐下时,指尖不经意碰到了那瓶水——凉意透过瓶身传来,带着刚从便利店冰柜里拿出来的温度。他偷偷抬眼看向顾砚,对方已经拿起笔开始写题,侧脸的轮廓在晨光里格外清晰,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认真得好像没注意到他的到来。可林野知道,顾砚早就察觉了——刚才他进门时,顾砚握笔的手顿了一下,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那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小信号。 “早啊,”林野把书包放进桌肚,故意让拉链的声音大了点,打破了这份安静,“你今天来得好早,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到的。” 顾砚闻言转过头,嘴角微微弯了弯,晨光落在他的瞳孔里,像盛了细碎的星光:“昨晚把作业落学校了,早上过来拿,顺便买了瓶水。”他指了指林野桌角的矿泉水,“刚从便利店拿的,还是凉的,你赶紧喝一口,一会儿就温了。” “好,”林野笑着拿起水瓶,拧开瓶盖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了瓶口——那里还残留着顾砚的温度,带着淡淡的皂香。他喝了一小口,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清晨的困倦,心里却暖融融的。他想起上周四自己发烧请假,放学后同桌特意跑过来跟他说:“你不知道,顾砚昨天可有意思了,喝了半瓶水后,把剩下的半瓶放在你座位上,有人想拿起来喝,他赶紧伸手拦住了,说‘这是给林野留的’,那瓶水就放了一整天,直到放学他自己带走了。” 当时林野听到这话,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连额头的退烧药都好像更管用了。他能想象出顾砚拦着别人时的样子——肯定是轻轻皱着眉,语气很轻却很坚定,像之前阻止别人碰他速写本时一样,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自习课的时候,班里渐渐热闹起来,有同学在小声讨论题目,有同学在偷偷传纸条,还有同学在整理昨天的作业。林野把数学卷子拿出来,刚要动笔,就看到顾砚把自己的卷子推了过来,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道题:“这几道题和上次讲的题型一样,你先做做看,不会的话我再给你讲。” “好,”林野接过卷子,低头开始做题。桌角的矿泉水瓶静静地立着,瓶身的水珠慢慢蒸发,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水痕。他做了一会儿,遇到一道不会的几何题,刚要开口问顾砚,就看到对方已经转过头来,手里拿着笔,笑着说:“是不是这道题不会?我就知道你这里会卡住。”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点点头:“嗯,辅助线不知道该怎么画,看了半天都没思路。” 顾砚拿起笔,在草稿本上画了个图形,指尖轻轻点着图形的顶点:“你看,这里有个隐藏条件,AB平行于CD,所以角BAC等于角ACD,我们可以连接AD,构造平行四边形……”他讲题的时候,声音很轻,怕打扰到周围的同学,林野不得不凑近了点才能听清。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林野能闻到顾砚身上淡淡的墨水味,混合着矿泉水的清甜,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讲完题,顾砚把草稿本推给林野:“你自己试着写一下步骤,我去趟厕所。” 林野点点头,拿起笔开始写题。刚写了两行,就听到旁边的同学小声问:“林野,顾砚怎么只给你带水啊?我们问他要,他都不给。”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写字,小声说:“没有啊,他只是刚好多买了一瓶。” 同学笑着摇摇头:“才不是呢,我都看到好几天了,他每天只带一瓶水,喝掉半瓶就留给你,我们谁要都不给,还说‘这是给林野留的’。” 林野听着这话,心里甜丝丝的,连写题的速度都快了不少。他偷偷看了一眼顾砚的座位,心里突然觉得,这半瓶水好像真的成了他们之间的专属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每天准时出现,带着别人不懂的心意。 顾砚回来的时候,林野已经把题写完了。他把草稿本递给顾砚,对方认真地看了看,笑着说:“写得很好,步骤很清晰,比上次进步多了。”他顿了顿,又拿起林野桌角的矿泉水,“怎么才喝了这么点?凉了就不好喝了,赶紧再喝几口。” “好,”林野听话地拿起水瓶,又喝了几口。顾砚坐在旁边,看着他喝水的样子,嘴角一直微微翘着,像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放学的时候,林野把那瓶还剩小半瓶的矿泉水放进书包里——他想把瓶子留下来,洗干净后晾干,像之前的柠檬片一样,夹进速写本里。顾砚看到了,伸手想拿过瓶子:“一个空瓶子而已,扔了吧,明天我再给你带新的。” “不要,”林野赶紧把瓶子抱在怀里,像护着宝贝似的,“我要留着,这是你给我的,我要好好保存。” 顾砚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好好,留着吧,真是个小笨蛋。明天我给你带一瓶新的,还是你喜欢的那个牌子,冰得凉凉的。”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小声说:“谢谢你顾砚。” “不客气,”顾砚收拾好书包,站起身,“走吧,一起回家。”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初秋的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路边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叶子飘落,落在他们的肩膀上。林野抱着那瓶矿泉水,走在顾砚旁边,偶尔会偷偷看他一眼——对方的侧脸在夕阳下格外好看,嘴角一直带着笑意,像在想什么开心的事。 走到顾砚家的小区门口时,林野停下脚步,认真地对顾砚说:“顾砚,谢谢你的半瓶水,我真的很喜欢。” 顾砚转过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你喜欢就好,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带,只给你一个人带,别人都没有。”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林野怀里的水瓶,“记得把瓶子洗干净,别弄脏了。” “嗯,我会的,”林野点点头,心里甜得发慌,“明天见。” “明天见,”顾砚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小区,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林野笑了笑。 林野站在原地,看着顾砚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抱着那瓶矿泉水,心里像喝了蜜似的,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回到家后,他先把矿泉水倒进水杯里,然后把瓶子洗干净,放在窗台上晾干。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瓶子上,透明的瓶身泛着淡淡的光,像藏着星星。 林野坐在书桌前,拿出手机,打开“顾同学观察日记”,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划过:“9.12,顾砚今天又把半瓶水留给我了。同学问他为什么只给我带水,他说‘这是给林野留的’。我把瓶子带回家了,洗干净晾在窗台上,以后要好好保存。这半瓶水好像成了我们之间的专属秘密,藏着他的心意,藏着我们的时光。真的太开心了,感觉现实和小说里的情节越来越像了,我们好像也越来越近了。” 写完这段,他又打开小说的文档,把今天的事写进了情节里:“他把半瓶水推到我桌角时,阳光正好落在瓶身上,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周围的同学问他为什么只给我带水,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可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半瓶水,成了我专属的秘密,从夏天到秋天,从柠檬片到纯净水,从来没有变过。有时我没来学校,他会把水放在我的座位上,放一整天,谁都不让碰,直到放学的时候带走。这份秘密,像一颗藏在心里的糖,甜丝丝的,让我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喝水都变得这么开心。” 敲完最后一个字,林野对着屏幕笑了很久。他看着小说里的情节,又看了看窗台上晾干的矿泉水瓶,突然觉得,现实和小说真的开始有了重叠的影子——小说里的主角有专属的半瓶水,现实里的他也有;小说里的“顾砚”会把水留给他,现实里的顾砚也会。这种重叠的感觉,让他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晾干的矿泉水瓶放在床头,把速写本放在枕头旁边。他翻开速写本,在画着柠檬片的那一页,画了一个小小的矿泉水瓶,旁边写着:“9.12,顾砚专属的半瓶水,只给我一个人。”然后又画了两个并肩走的小人,一个抱着矿泉水瓶,一个笑着看着他,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甜蜜。 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晨光熹微的教室——顾砚把半瓶水推到他的桌角,笑着对他说“这是给你留的”,周围的同学都在小声说笑,可他们的世界里,好像只有这半瓶水和彼此。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那瓶专属的矿泉水,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他知道,以后的日子里,这半瓶水会一直陪伴着他,从初秋到深冬,从教室到操场,从校服到毕业服,成为他们之间最珍贵的专属回忆。而他和顾砚的故事,会像这半瓶水一样,纯净又甜蜜,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想起这段时光,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个少年每天为他留的半瓶水,和那份藏在水瓶里的、专属的温柔。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心里发甜”——他进门先看顾砚桌角矿泉水的期待,偷偷珍藏空瓶的珍视,听到“只给你一个人带”时的慌乱,像把“被专属对待”的小雀跃,都揉进了那半瓶水里。那份“这瓶水是我的”的笃定,是年少时喜欢最直白的模样:不用轰轰烈烈的告白,只要一份独有的偏爱,就足以让人开心很久。 顾砚的“专属”藏在最细腻的细节里——他精准推到林野桌角的力道,林野请假时拦着别人碰水的坚定,说“只给你一个人带”时的温柔,都不是刻意的浪漫,是把“在意”藏在日常的习惯里。他或许没说过喜欢,却用“每天留半瓶水”的行动,把心意藏在了瓶身的水珠里、桌面的湿痕里,让这份偏爱变得具体又踏实。 特意写“现实与小说重叠”的感受,是想让心动更有实感——林野在小说里写“专属的秘密”,现实里就真的拥有了顾砚留的半瓶水;小说里的“顾砚”会护着水,现实里的顾砚也会拦着别人碰。这种“幻想照进现实”的幸福,比任何虚构的情节都更动人,也让林野明白,自己偷偷藏在心里的喜欢,正在被对方用同样的心意回应着。 半瓶水的“专属”,从来不是水本身,是“你是我独有的例外”的心意——顾砚愿意把每天的半瓶水留给林野,林野愿意把空瓶当宝贝珍藏,这份双向的在意,让普通的矿泉水变成了专属的秘密。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我有什么都给你”,是“我有的不多,但愿意把独一份的给你”,是藏在半瓶水里的、小心翼翼又无比真诚的偏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27章 半瓶水的“专属” 第28章 第28章 小说里的“默契” 十一月的寒风裹着深秋的冷意,从教室的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林野桌角的速写本微微颤动。他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指尖捏着一支削得尖尖的2H铅笔,正低头在画纸上勾勒——暖黄色的日光灯下,顾砚的侧影落在纸面,对方正皱着眉演算一道物理大题,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移动,连握着笔的指节微微泛白的细节,林野都想仔细画下来。 画到顾砚垂落的睫毛时,林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铅笔尖轻轻划过纸面,试图描出那层柔软的弧度。就在这时,他放在桌沿的炭笔突然失去平衡,带着笔帽滚向地面——眼看就要撞到瓷砖发出声响,林野刚要伸手去捞,却见顾砚已经从题海中抬眼,左手轻轻越过两人之间的空隙,指尖稳稳捏住了炭笔的笔杆,动作轻得像怕惊飞停在纸上的蝴蝶。 “差点掉了。”顾砚把炭笔放回林野的速写本旁,指尖不经意蹭到画纸边缘,留下一点浅浅的印子。他没多停留,转回头继续写题,只是刚才微微皱着的眉梢,好像悄悄舒展了些,连握笔的力道都轻了几分。 林野盯着那支炭笔,脸颊悄悄发烫——这已经是十一月以来,顾砚第五次在他画画入神时帮他收拾“残局”了。第一次是素描纸被风吹得卷起来,顾砚默默伸手按住了纸角;第二次是橡皮滚到顾砚脚边,他弯腰捡起来时还顺便擦了擦橡皮上的灰;第三次是他忘了盖墨水瓶盖,顾砚路过时顺手拧好,还在旁边放了张纸巾防洒;第四次是画笔散了一桌,顾砚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帮他按粗细排好了顺序。 每一次,顾砚都做得自然又安静,好像只是随手帮忙,可林野都记在心里。他以前总觉得顾砚是个冷淡的人——刚开学时,顾砚总是独来独往,课间要么写题要么看书,很少和同学说话,连老师提问时都只是简短作答,眼神里总带着点疏离。林野那时候躲在座位上偷偷画他,都不敢靠太近,生怕打扰到这个“不好相处”的学霸。 可现在,林野看着顾砚认真写题的背影,突然觉得之前的印象全错了。顾砚的冷淡不是疏离,是不善表达的温柔——他会在林野画画时,把自己的台灯往这边挪一点,让光线更亮些;会在林野解不出题时,把写好思路的草稿纸悄悄推过来;会在林野咳嗽时,不动声色地递过一包纸巾;甚至会记得林野不喜欢喝凉的,从便利店买水时特意选常温的。 “林野,你画完了吗?借我看看呗,上次美术老师还夸你画得像呢。”后座的同学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声音压得很低。 林野赶紧把速写本合上,笑着摇摇头:“还没画好呢,等画完了再给你看。”他下意识地瞟了眼顾砚,对方好像没听见,还在低头写题,只是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草稿纸上轻轻点了点——那是上次林野卡壳时,顾砚提醒他解题思路的小动作。 等后座的同学转回去,林野重新打开速写本,却没再继续画画。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标注着“顾同学”的文档,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之前写小说时,他总觉得“默契”是编出来的情节,可现在才发现,他和顾砚之间,早就有了比小说更真实的默契。 他在文档里敲下一行字:“十一月的风有点冷,我缩着脖子画画,连炭笔滚到桌边都没发现。他从物理题里抬头,伸手帮我接住笔,指尖蹭到画纸时,我好像比画错线条还紧张。他没说话,转回去继续写题,可我知道,他一直在悄悄看着我画画——就像我每次偷偷画他时,他其实都知道一样。” 写这段话时,林野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想起上周的美术课,老师让画静物写生,林野带的颜料盘不够大,正急得转圈,顾砚突然从自己的画箱里拿出一个新的颜料盘,放在他的画架旁,还附了张纸条:“我用不上,你拿着用。”后来林野才知道,那个颜料盘是顾砚妈妈刚给他买的,他自己都没舍得用。 还有上周四的数学小测,林野的圆规坏了,正对着几何题发愁,顾砚突然把自己的圆规递过来,还把草稿本翻到画好的辅助线那一页,用红笔圈出重点。等林野用完圆规还给他时,发现圆规的针尖被缠上了一圈胶带,顾砚小声说:“别扎到手。” 这些小事,顾砚从来没提过,可林野都记在心里。他以前觉得,默契是要在一起很久才能有的,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默契,是有人愿意把你的小事放在心上,不用你说,就知道你需要什么——就像他知道顾砚解难题时喜欢咬橡皮,顾砚知道他画画时喜欢靠窗的位置;他知道顾砚不爱吃香菜,顾砚知道他喝豆浆要放糖;他知道顾砚写题时怕被打扰,顾砚知道他画画时需要安静。 自习课快结束时,林野把小说里的情节补完了。他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觉得很满足——以前写小说是为了给自己勇气,可现在,小说里的情节正在慢慢变成现实。他把手机收起来,拿起铅笔,在速写本上补画了刚才顾砚帮他捡炭笔的场景:日光灯下,顾砚弯腰伸手,指尖捏着炭笔,林野趴在桌子上,偷偷看着他的侧脸,画纸旁边放着那支刚被捡起来的炭笔,连笔帽上的小裂痕都画得清清楚楚。 画完后,林野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字迹轻轻的,却藏不住开心:“11.12,顾砚帮我捡了炭笔。原来他一点都不冷淡,只是把温柔藏在细节里。我们之间的默契,比我写在小说里的还要好——他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帮忙,我知道他什么时候不想被打扰。” 放学铃响时,窗外已经黑透了,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林野收拾好书包,把速写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刚要起身,就看到顾砚拿着一件厚外套走过来:“外面风大,把这个穿上,别冻着。” 那是顾砚的备用外套,灰色的,带着点淡淡的皂香。林野愣了一下,赶紧接过外套,套在身上——外套有点大,却很暖和,好像把顾砚身上的温度都裹了进来。“谢谢你,”林野的声音有点小,“你不冷吗?” “我不冷,家里离得近,”顾砚笑了笑,拿起自己的书包,“走吧,一起回家。”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十一月的晚风确实很冷,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林野缩了缩脖子,把外套的领子立起来,顾砚看到了,悄悄往他这边靠了靠,用肩膀替他挡了点风。 “你今天画的是什么?”顾砚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是不是画的……我?”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赶紧低下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你、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美术课,我看到你画纸上的侧影了,”顾砚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意,“画得很好,比我自己照镜子还清楚。” 林野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抬起头时,正好对上顾砚的眼睛——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盛了细碎的星星,温柔又明亮。“你、你不觉得奇怪吗?”林野小声问。 “不奇怪,”顾砚摇摇头,“你画得很好,以后可以多画我,我当你的模特。” 林野的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得发慌。他用力点头:“好,以后我天天画你。” 走到顾砚家的小区门口时,林野停下脚步,把外套递还给顾砚:“谢谢你的外套,很暖和。” “不用急着还,”顾砚把外套推回去,“你明天穿着来吧,早上更冷。”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早上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一起去买早饭,给你买热乎的豆浆。” “好,”林野点点头,心里暖暖的,“明天见。” “明天见,”顾砚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小区,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林野笑了笑。 林野站在原地,看着顾砚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穿着顾砚的外套,走在冷风中,却一点都不觉得冷。他摸了摸书包里的速写本,心里充满了开心和满足——原来,默契不是小说里的情节,是藏在日常细节里的温柔,是你悄悄关注我,我悄悄在意你,是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的心意。 回到家后,林野把今天的事写进了“顾同学观察日记”:“11.12,顾砚给我穿了他的外套,还说以后当我的模特。他知道我画的是他,还夸我画得好。我们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了,他知道我怕冷,知道我喜欢喝热豆浆,知道我画画时需要安静。原来他一点都不冷淡,只是把温柔藏在了我能看到的地方。真的太开心了,感觉我们的故事,比我写的小说还要甜。” 写完,他拿出速写本,在画着顾砚捡炭笔的那一页旁边,又画了两个穿着厚外套的小人,一个拿着速写本,一个拿着热豆浆,站在路灯下,笑着看着对方。旁边写着:“11.12,和顾砚的默契 1,开心 10086!”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速写本放在枕头旁边,把顾砚的外套叠好放在床头。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暖黄色的教室——他趴在桌子上画画,顾砚帮他捡起来滚到地上的炭笔,然后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速写本,笑着说“画得真好”。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他们之间的默契,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十一月里最温暖的时光。 他知道,以后的日子里,这份默契会越来越深。他们会一起走过深秋的寒风,一起迎接冬天的雪,一起在教室里画画、写题,一起把这些平凡的日子,过得像小说里的情节一样,温暖又甜蜜。而顾砚的温柔,会像这件厚外套一样,一直陪着他,走过整个青春。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心里发暖”——他盯着顾砚帮捡的炭笔发呆的雀跃,发现顾砚悄悄挪台灯的在意,穿着对方外套时的安心,像把十一月的寒风都挡在了这份默契之外。那份“原来你一直在悄悄关注我”的恍然,是年少时最动人的瞬间:你以为的冷淡,其实是藏得最深的温柔;你以为的偶然,全是对方用心记住的日常。 顾砚的“默契”藏在最细节的温柔里——帮捡炭笔时轻到无声的动作,给颜料盘时附纸条的细心,缠胶带防扎手的体贴,甚至用肩膀挡风的自然,都不是刻意的表演,是把林野的习惯刻进了心里。他从不说“我在关注你”,却用“知道你画画要亮光”“知道你喝豆浆要放糖”“知道你怕冷”的行动,把默契变成了不用言说的心意。 特意把背景放在“十一月的寒风”里,是想让这份默契更有温度——冷风越烈,越衬得顾砚递外套的温柔、挪台灯的暖意、捡炭笔的细心有多珍贵。林野穿着宽大的外套走在风里不觉得冷,不是外套多厚,是知道这件衣服里藏着“怕你冻着”的在意,这份被放在心上的安全感,比任何保暖衣物都更让人安心。 小说里的“默契”照进现实,是林野最幸福的认知——他以前在文字里虚构的“悄悄帮忙”“默默关注”,原来早被顾砚变成了日常。这份“你写的幻想,我都帮你实现”的默契,比任何甜腻的互动都更动人。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我懂你说的话”,是“我懂你没说出口的需要”,是藏在十一月寒风里的、不用言说却彼此知晓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28章 小说里的“默契” 第29章 第29章 假装同步的习惯 十一月的寒风卷着枯叶,在教室窗外打着旋儿,林野把校服外套的领子立得更高些,指尖却捏着一支黑色水笔,在指间笨拙地转着圈——笔杆刚滑过食指第二关节,就失去了平衡,重重磕在练习册上,发出“嗒”的轻响。他赶紧停下动作,偷偷瞟向斜前方的顾砚,对方正低头演算物理题,指尖夹着的笔却像有了生命似的,在修长的指间灵活转动,笔杆泛着冷光,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连转笔时指节微微用力的细节,都让林野看得入了神。 这是林野偷偷模仿顾砚习惯的第三周。自从上周美术课上,他看到顾砚转笔时被阳光照亮的侧脸,就忍不住开始偷偷练习——课间躲在座位上转,自习课趁老师不注意转,甚至放学路上握着笔在口袋里偷偷转,可笔杆总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要么转半圈就掉,要么蹭得指尖发红,怎么都练不出顾砚那样自然的弧度。 除了转笔,他还学着顾砚咬笔帽。顾砚解难题时,总喜欢把笔帽咬在嘴边,牙齿轻轻蹭着塑料边缘,眉头微微皱着,样子认真又可爱。林野也把自己的笔帽凑到嘴边,轻轻咬出一圈浅浅的牙印,甚至故意把牙印咬得和顾砚的一样深,好像这样,就能和他的习惯再贴近一点。连喝水,他都改了以前“一次喝光”的习惯,学着顾砚的样子,拧开瓶盖喝半瓶,再把剩下的半瓶拧紧,和顾砚的那瓶并排放在桌角,看着两瓶水整齐的样子,心里就甜丝丝的。 “林野,这道历史题的时间线你理清楚了吗?我总把辛亥革命和戊戌变法搞混。”前桌的同学转过身,手里的练习册戳了戳他的胳膊。 林野赶紧把笔帽从嘴边拿开,藏好上面的牙印,接过练习册:“你看这里,辛亥革命是1911年,戊戌变法是1898年,中间差了13年……”他一边讲解,一边用余光偷瞄顾砚——对方还在转笔,笔杆在指间转了三圈,才稳稳停在指尖,然后低头继续写题,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可林野知道,顾砚其实在偷偷关注他——上次他转笔掉在地上,顾砚就趁捡橡皮的间隙,悄悄把笔推回了他的桌角。 讲解完题目,林野把练习册还给前桌,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笔练习转笔。这次他放慢了速度,学着顾砚的姿势,让笔杆贴着指腹滑动,指尖微微用力,终于勉强转了一圈。他心里刚有点雀跃,笔却突然打滑,直直地往地上掉——眼看就要摔在瓷砖上留下痕迹,林野下意识地弯腰去接,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指尖稳稳捏住了笔杆,动作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小心点,别砸到手。”顾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笑意。林野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的眼睛——暖黄色的灯光落在顾砚眼里,像融化的蜂蜜,温柔得让他心跳漏了一拍。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碰在一起,顾砚的手很暖,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轻轻蹭过他的指尖,林野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手,连笔都忘了接,只是红着脸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谢、谢谢……” 顾砚把笔放在他的练习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泛红的耳尖:“转笔不是这么练的,你太用力了。”他没有立刻转身,反而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拿起自己的笔,放慢速度转了起来,“你看,要让笔杆贴着指腹,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发力,带动笔转动,不是靠手腕使劲……” 林野偷偷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顾砚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笔杆在指间灵活滑动,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林野跟着他的样子,试着再次转笔,这次笔杆果然听话多了,虽然还是有点生涩,却稳稳转了一圈。“对,就是这样,”顾砚笑着点头,“再练几次,就熟练了。” 林野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像喝了热豆浆似的,暖融融的。他继续练习转笔,顾砚就坐在旁边看着,偶尔会提点一句:“指尖再放松点”“发力别太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连空气里都好像飘着甜甜的味道。 自习课快结束时,林野渴了,拿起桌角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刚要把剩下的半瓶喝完,突然想起自己在学顾砚“喝半瓶”的习惯,赶紧拧上瓶盖,放回桌角,和顾砚的那瓶摆得整整齐齐。顾砚看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不喝完?不爱喝这个牌子了?” “没、没有,”林野赶紧摇头,手指紧张地抠着瓶身的标签,“就是、就是觉得喝半瓶正好,剩下的明天再喝……” 顾砚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点:“你是不是在学我?”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调侃,却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从耳朵红到脖子,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我、我就是觉得你的习惯挺好的……而且这样,好像就能离你更近一点。”他说得很小声,却很认真,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顾砚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很轻,带着温柔的笑意:“傻小子,不用特意学我。你转笔掉笔的样子,比我熟练转笔的时候可爱多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林野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真的,”顾砚认真地点点头,伸手拿起林野桌角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以后不用喝半瓶了,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又不会笑你。” 林野看着他喝自己的水,脸颊更红了,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甜得发慌。他知道,顾砚不仅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还在用最温柔的方式回应他,这份在意,比任何“同步的习惯”都更让他开心。 放学铃响时,窗外已经黑透了,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林野收拾好书包,把那支练转笔的笔小心翼翼地放进笔袋——笔帽上的牙印还在,是他模仿顾砚习惯的痕迹,现在却成了他们之间甜蜜的小秘密。 “走吧,一起回家。”顾砚拿起自己的书包,自然地走到他身边,还顺手帮他拎起了装着速写本的袋子,“今天风大,我陪你走快一点。”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十一月的晚风确实很冷,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林野缩了缩脖子,顾砚看到了,悄悄往他这边靠了靠,用肩膀替他挡了点风。“你转笔要是还练不好,明天我再教你,”顾砚突然开口,“慢慢练,不急。” “好,”林野点点头,侧头看着顾砚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轮廓分明,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其实不练也没关系,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顾砚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没关系,你想练我就教你,不想练我们就一起做别的事,都听你的。” 走到顾砚家的小区门口时,林野停下脚步,从笔袋里拿出那支笔,递给顾砚:“这个、这个笔送给你,上面有我的牙印……” 顾砚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接过笔,放进自己的笔袋:“好,我收下了。以后我解难题的时候,就用这支笔咬,跟你用一样的。” 林野的心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开心地说:“真的吗?那我们以后就是‘同款牙印笔’了!” “嗯,同款,”顾砚点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明天早上我在小区门口等你,给你带热乎的肉包和豆浆,别迟到了。” “好,我肯定不迟到!”林野用力点头,看着顾砚走进小区,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后,林野把今天的事写进了“顾同学观察日记”:“11.19,顾砚教我转笔了,还说我掉笔的样子很可爱。他发现我在学他的习惯,却没有笑话我,还说不管我是什么样子都喜欢。我把带牙印的笔送给了他,他说以后解难题会用这支笔咬,我们有‘同款牙印笔’了!真的太开心了,原来不用刻意同步习惯,也能离他这么近。” 写完,他拿出速写本,在新的一页上画了两支并排的笔——一支笔帽上有浅浅的牙印,一支没有,旁边画了两个转笔的小人,一个转得生涩,一个转得熟练,背景是暖黄色的教室灯光。旁边写着:“11.19,和顾砚的‘同款牙印笔’get!不用学他的习惯,他也喜欢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速写本放在枕头旁边,心里满是期待。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暖黄色的教室——他在练习转笔,顾砚坐在旁边教他,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一起,都红了脸。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他们之间的小秘密,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十一月里最温暖的时光。 他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他不用再刻意模仿顾砚的习惯了。因为真正的靠近,不是“同步”的动作,是顾砚愿意教他转笔的耐心,是愿意收下他带牙印笔的在意,是愿意陪他慢慢走的温柔。他们会一起用“同款牙印笔”解难题,一起喝喜欢的水,一起把这些平凡的日子,过得像梦里一样,温暖又甜蜜。而这份“假装同步”的小习惯,会成为他们青春里,最珍贵、最甜蜜的回忆。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偷偷攥紧手心”——他躲在座位上练转笔的笨拙,故意咬出同款牙印的小心思,被发现时泛红的耳尖,像把“想靠近你”的心意,都藏在了这些同步的小习惯里。那份“模仿你的动作,就像和你更亲一点”的天真,是年少时喜欢最纯粹的模样:不用华丽的语言,只要和你有一点点相同,就足以开心很久。 顾砚的回应藏在最温柔的细节里——帮捡笔时指尖相触的停顿,教转笔时放慢的动作,揉头发时的轻缓力道,还有那句“你掉笔的样子更可爱”,都在悄悄化解林野的紧张。他早就察觉了这份“假装同步”,却没有点破,反而用“教你转笔”“收下同款笔”的方式回应,让林野知道:你不用变成我,你本来的样子,就值得被喜欢。 特意放大“指尖相触”“同款牙印笔”的小互动,是想让心动更有实感——转笔掉地上的慌乱、指尖相碰的触电、收到同款笔的雀跃,这些不是刻意的甜,是靠近时自然而然的小波澜。林野在意的从来不是会不会转笔,是顾砚愿意教他;不是有没有同款牙印,是顾砚愿意收下他的心意,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回应,比任何“同步的习惯”都更动人。 “假装同步”的习惯终会过去,但藏在背后的心意不会——林野慢慢明白,真正的靠近不是模仿动作,是顾砚教他转笔的耐心,是愿意陪他慢慢练的温柔,是“你想靠近我,我就向你走过来”的默契。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变成和你一样的人”,是“我在你面前可以做自己,你还会喜欢我”的安心,这份安心,比任何同步的习惯都更珍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第29章 假装同步的习惯 第30章 第30章 秘密的起点与延续 十二月的初雪落得很轻,一片片飘在教室的窗玻璃上,凝结成薄薄的霜花。林野趴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速写本的封面——深蓝色的封皮已经被翻得有些起皱,边角处还沾着几点颜料的痕迹,那是他画顾砚时不小心蹭上的。他翻开本子,一页页往后翻,里面全是顾砚的样子:有低头写题时的侧脸,有转笔时灵活的手指,有咬着笔帽思考的模样,还有帮他捡橡皮时弯腰的动作,连初雪天里对着窗户哈气画小爱心的细节,都被他细细画了下来。 本子的最后几页,还夹着他珍藏的“宝贝”:晒干的柠檬片已经变成了深黄色,却还留着淡淡的清香;顾砚送他的矿泉水瓶被洗得干干净净,放在本子里当书签;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顾砚写的“别喝凉的,小心肚子疼”,字迹清秀,带着点他独有的笔锋。林野轻轻摸了摸那张纸条,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些都是他心动的证据,是秘密开始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打开那个标注着“顾同学”的小说文档。文档里的故事已经写了很长,从“同桌借了一块橡皮”开始,到“半瓶水的专属”,再到“光影下的讲题”,每个情节都藏着他的小心思。最新的一章停在“主角和同桌一起看雪”,后面还有几行没写完的字:“他指着窗户上的霜花,笑着说‘你看,像不像你画的小爱心’,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一点都不冷了。” 林野看着这段文字,又抬头看了看坐在斜前方的顾砚——对方正低头写着英语卷子,侧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上好像还沾着一点窗外飘进来的雪沫,像撒了层细碎的糖。他想起秘密开始的时候,自己只是躲在座位上偷偷画顾砚,连借橡皮都要在心里排练好几遍,更不敢想象能和他一起看雪、一起讲题、一起分享半瓶水。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甚至比小说里写的还要甜蜜。 “林野,这道英语完形填空你选的什么?我觉得四个选项都差不多啊。”同桌的声音突然响起,手里的卷子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 林野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接过同桌的卷子,目光落在题目上:“我选的B,这里表示转折关系,A选项是并列,C是因果,D是条件,都不符合语境……”他一边讲解,一边用余光偷偷瞟向顾砚——对方好像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话,还在低头写题,可林野知道,顾砚其实在听着,上次同桌问他物理题的时候,顾砚还在旁边悄悄提醒了一个知识点。 讲解完题目,林野把卷子还给同桌,重新拿起手机,继续写小说里的情节。他在文档里敲下一行字:“秘密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只是我一个人的心动,是躲在草稿本后面偷偷画他的侧脸,是借橡皮时紧张到发抖的手指,是看着他转笔时移不开的目光。可现在,他会帮我捡掉在地上的炭笔,会教我转笔的技巧,会给我带热乎的豆浆,会在初雪天里陪我一起看窗户上的霜花。我突然觉得,这个秘密好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它开始朝着两个人的方向,慢慢延续。” 写这段话的时候,林野的心里充满了感慨。他想起秘密开始的那个下午——那是九月的第一节自习课,他忘带了橡皮,同桌也没有多余的,正当他着急的时候,顾砚从旁边递过来一块浅棕色的橡皮,上面还带着几个浅浅的牙印。他接过橡皮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顾砚的手,对方的手很暖,让他一下子红了脸。从那天起,他就开始偷偷关注顾砚,把他的样子画在草稿本上,把和他有关的小事记在日记里,慢慢变成了藏在心里的秘密。 可现在,这个秘密正在悄悄改变。顾砚会在他画画时,把自己的台灯往这边挪一点,让光线更亮些;会在他解不出题时,把写好思路的草稿纸悄悄推过来;会在他咳嗽时,不动声色地递过一包纸巾;会在初雪天里,指着窗户上的霜花,笑着说“你看,像不像你画的小爱心”。这些小事,都让林野觉得,顾砚好像也在偷偷在意他,他们的秘密,正在从单向的心动,变成双向的奔赴。 自习课快结束的时候,林野把小说里的情节写完了。他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觉得很满足——以前写小说是为了给自己勇气,可现在,小说里的情节正在慢慢变成现实。他把手机收起来,拿起速写本,翻开新的一页,开始画刚才顾砚看雪的场景——暖黄色的灯光下,顾砚趴在窗户边,手指轻轻碰着玻璃上的霜花,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窗外的雪花还在轻轻飘落,像给整个世界盖上了一层白被子。 画完后,林野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字迹轻轻的,却藏不住开心:“12.5,初雪。秘密的起点是我一个人的心动,可现在,顾砚好像也在偷偷在意我。我们的秘密,开始朝着两个人的方向延续,真好。” 放学铃响时,雪下得更大了,整个校园都被白雪覆盖,像童话里的世界。林野收拾好书包,把速写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刚要起身,就看到顾砚拿着一把伞走过来:“外面雪大,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家离得近,”林野赶紧摇头,“你快回家吧,别冻着了。” “没关系,我送你到路口,”顾砚笑着把伞递给他,“拿着吧,我还有一把。” 林野接过伞,心里暖暖的。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雪落在伞上,发出“沙沙”的声音。顾砚走在靠马路的一侧,把伞往林野这边倾斜了一点,自己的肩膀都被雪打湿了。 “你画的速写本,什么时候能给我看看啊?”顾砚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 林野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踢着地上的积雪:“等、等我画完了就给你看,现在还没画好呢。” “好,”顾砚笑着点点头,“我很期待,想看看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林野抬起头,看着顾砚的眼睛——雪光落在他眼里,像盛了星星,温柔又明亮。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用再把速写本藏起来了,因为顾砚已经走进了他的秘密里,成为了秘密的一部分。 走到路口时,林野停下脚步,把伞还给顾砚:“谢谢你送我,伞你拿着吧,我马上就到家了。” “不用,你拿着吧,”顾砚把伞推回去,“明天还要下雪,你拿着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早上我在小区门口等你,给你带热乎的包子和豆浆,别迟到了。” “好,我肯定不迟到,”林野用力点头,“明天见。” “明天见,”顾砚挥了挥手,转身走进雪中,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林野笑了笑。 林野站在原地,看着顾砚的背影消失在雪中,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他拿着顾砚送的伞,走在雪地里,心里像喝了热豆浆似的,暖融融的。他知道,秘密的起点是他一个人的心动,可现在,这个秘密已经有了新的方向,正在朝着两个人的未来,慢慢延续。 回到家后,林野把今天的事写进了“顾同学观察日记”:“12.5,初雪。顾砚送我回家了,还把伞给了我。他问我什么时候能看速写本,我说画完了就给他看。秘密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顾砚也走进了我的秘密里。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真好。” 写完,他拿出速写本,在画着顾砚看雪的那一页旁边,又画了两个撑着伞的小人,一个拿着速写本,一个笑着看着他,雪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甜蜜。旁边写着:“12.5,初雪快乐!秘密的延续,是两个人的心动~”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野把速写本放在枕头旁边,把顾砚送的伞靠在床头。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那个飘着雪的教室——他和顾砚一起趴在窗户边看雪,顾砚指着玻璃上的霜花,笑着说“像你画的小爱心”,他把速写本递给顾砚,对方一页页认真地看着,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他们之间的秘密,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这个冬天最温暖的时光。 他知道,秘密的起点是单向的心动,可现在,它已经变成了双向的奔赴。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起走过冬天的雪,一起迎接春天的花,一起在教室里画画、写题,一起把这个秘密,延续成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长长的故事。而那些藏在速写本和小说里的细节,会成为他们青春里,最珍贵、最甜蜜的回忆,一直陪伴着他们,走过岁岁年年。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心里发甜”——他翻着速写本里满满一页页的顾砚,摸着夹在里面的柠檬片和小纸条,看着小说里从“借橡皮”到“一起看雪”的情节,像把这段单向心动到双向奔赴的时光,都酿成了冬日里最暖的糖。那份“我的秘密里,终于有了你的痕迹”的满足,是年少时最动人的成长:从躲在草稿本后偷偷画你,到敢和你并肩看雪,原来喜欢真的能让人慢慢变勇敢。 顾砚的“回应”藏在最温柔的细节里——把台灯往林野那边挪的默契,送他回家时倾斜的伞,问“什么时候能看速写本”的期待,还有那句“想看看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都在悄悄告诉林野:你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心动,我也接住了。他从不说“我在意你”,却用“陪你看雪”“给你撑伞”“等你分享速写本”的行动,让单向的秘密,变成了双向的约定。 特意把背景放在“十二月初雪”,是想让这份心动更有仪式感——初雪是故事的新起点,就像他们的关系,从“偷偷关注”的秘密,变成“并肩同行”的约定。林野站在雪地里看着顾砚的背影,手里握着对方送的伞,心里明白:这个冬天不再冷,不是因为雪小,是因为身边有了那个愿意为他撑伞、陪他看雪的人,这份被放在心上的温暖,比任何冬日暖阳都更动人。 秘密的起点是单向的心动,延续却是双向的奔赴——林野慢慢明白,最好的秘密不是藏在心里,是有人愿意走进你的秘密,和你一起把它写成更长的故事。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是“你偷偷画我,我悄悄陪你”的默契,是“我的速写本里有你,你的伞下也有我”的双向在意,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才是秘密最好的延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30章 秘密的起点与延续 第31章 第31章 小组作业的分工表 十二月的班会课,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落在课桌上,林野撑着下巴,目光又一次飘向斜前方顾砚的后脑勺——黑色的短发软软地贴在脖颈,阳光照在发梢上,泛着淡淡的金色。他刚在草稿本上画完顾砚的侧影轮廓,就被一个飞来的纸团砸中了胳膊,纸团滚落在练习册上,露出一角写着字的便签。 林野赶紧捡起纸团,偷偷展开——“物理小组作业分组表”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名单,在第三组的位置停住了:顾砚、林野、张琪、李响。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猛地攥住,然后又重重松开,跳得快得要撞破喉咙,连指尖都开始微微发麻。 他捏着纸团的边缘,指腹把便签纸捏出深深的褶皱。这是开学以来,他第一次和顾砚分到同一个小组。以前不管是语文的小组讨论,还是数学的互助小组,他们都像被无形的线隔开似的,永远在不同的组里。林野偷偷抬眼,看见顾砚正低头看着那张从纸团里展开的分组表,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连阳光落在他脸上的光斑,都透着认真的模样。 “下节课讨论分工。”顾砚突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林野脸上,声音平平的,却像电流似的,瞬间窜遍林野的全身。他的耳朵“唰”地一下红了,从耳尖红到耳垂,连脖子都泛起淡淡的粉色。林野慌忙点头,嘴里含混地“嗯嗯”着,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刚才还在想的“要是和顾砚一组该多好”,现在真的实现了,他反而紧张得连自己刚才在画什么都忘了,只记得顾砚转头时,眼里盛着的细碎阳光。 顾砚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好像轻轻动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转回头继续看分组表。林野盯着他的背影,捏着纸团的手慢慢松开,把分组表小心翼翼地夹在物理课本里,像藏着一件珍贵的宝贝。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着,盖过了班会课上班主任讲纪律的声音,连阳光落在身上的温度,都好像变得更热了些。 下课铃响后,班里顿时热闹起来,各组的同学都聚在一起讨论分工。林野坐在座位上,手指紧张地抠着课本的页脚,眼睛却一直盯着顾砚的方向——张琪和李响已经走到顾砚旁边,正说着什么,顾砚偶尔会点头,指尖还在分组表上轻轻划着。林野心里既期待又紧张,期待着顾砚会给他分配什么任务,又害怕自己做不好,给顾砚添麻烦。 物理课上课铃响时,讨论才暂时停下。老师在讲台上布置完小组作业的具体要求,就让各组继续讨论分工。顾砚从笔袋里抽出一张浅灰色的便签,拿出一支黑色水笔,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林野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笔尖——顾砚的字写得很好看,横平竖直,带着点瘦劲的笔锋,很快就在便签上列了三个任务:查资料(实验原理及相关案例)、做PPT(数据整理及展示)、写报告(实验过程及结论分析)。 写完后,顾砚把便签轻轻推到林野面前,指尖在“查资料”三个字后面画了一道斜线,然后在旁边写下“林野”两个字。阳光落在便签纸上,顾砚的字迹清晰可见,“林野”两个字被圈了个小小的圈,像是特意做的标记。 “这块你能搞定吗?”顾砚的指尖点在“查资料”那一行,目光落在林野脸上,眼神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却看得林野心慌意乱——他总觉得顾砚的目光里藏着点什么,像温水似的,慢慢浸透着他的心跳。 “能!”林野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引得前排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看他。他的脸瞬间更烫了,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便签上的任务,耳朵却竖得高高的,能清晰地听到周围同学压抑的笑声。余光里,他瞥见顾砚的嘴角好像弯了一下,弧度很轻,快得像错觉,可林野却觉得,那道弯起来的嘴角,比阳光还要暖。 “查资料的时候注意筛选,优先找近五年的论文和教材内容,案例要和我们选的实验主题相关。”顾砚的声音放轻了些,指尖在“实验原理”几个字上轻轻点了点,“要是找不到合适的资料,可以问我,我这里有几个常用的数据库链接。” “好、好的,我记住了。”林野把头埋得更低了,手指紧紧攥着便签纸,连手心都沁出了薄汗。他能感觉到顾砚的目光还落在他身上,带着点淡淡的笑意,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连物理老师讲的知识点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刚才顾砚写在便签上的名字,和那句“找不到可以问我”。 接下来的课,林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他把那张分工便签夹在物理课本的扉页里,时不时就偷偷翻开看一眼——“林野”两个字被顾砚写得很认真,旁边的小圈像个小小的太阳,看得他心里甜丝丝的。课间的时候,张琪和李响过来商量了做PPT和写报告的细节,顾砚主动承担了最难的“实验数据模拟分析”部分,还说会帮林野一起整理资料,让他别太有压力。 放学的时候,林野收拾书包时,特意把物理课本和那张分工便签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顾砚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写着链接的纸条:“这是我常用的几个数据库,你回家试试能不能登进去,登不上的话给我发消息。” 林野接过纸条,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顾砚的手指,对方的手很暖,带着点薄茧。他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手,小声说:“谢谢你,我回去试试。” “嗯,”顾砚点点头,背上书包,“一起走吧,路上我跟你说说选哪个实验主题更方便查资料。” “好!”林野赶紧跟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两人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十二月的风有点冷,却吹不散林野心里的暖意。顾砚跟他说了几个适合的实验主题,还提醒他查资料时要注意区分“理论原理”和“实际应用”,林野认真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偶尔提出自己的疑问,顾砚都耐心地解答,声音轻得像落在耳边的风。 回到家后,林野先把顾砚给的数据库链接存在了电脑里,试着登进去看了看——里面的资料很全,正好有顾砚推荐的那个实验主题的相关论文。他心里一阵开心,拿出手机,想给顾砚发消息说一声,却又有点紧张,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发了一句:“链接能登上,谢谢啦!” 很快,顾砚就回复了:“嗯,慢慢找,不用急,有问题随时问我。”后面还加了个小小的笑脸表情。林野看着那个笑脸,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手机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 晚饭过后,林野坐在书桌前,打开了那个标注着“顾同学”的小说文档。屏幕上的光标闪了闪,他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把下午小组分工的事,写成了小说里的情节:“班会课的纸团落在他桌上时,他正对着同桌的后脑勺发呆。展开纸团,‘物理小组作业分组’几个字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和同桌分到了一组。下节课讨论分工时,同桌拿出便签,在‘查资料’后面写下了他的名字,指尖点在纸上问‘你能搞定吗’,他几乎是吼着说‘能’,引得周围同学回头,却看见同桌的嘴角悄悄弯了起来。” 写这段话的时候,林野的嘴角一直扬着。他想起放学路上顾砚跟他说实验主题的样子,想起那张写着链接的纸条,想起那个小小的笑脸表情,继续往下写:“那天晚上,他们约在图书馆查资料。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两人交叠的书页上,同桌指着资料上的公式说‘这里要重点记,实验原理里会用到’。他凑过去看,肩膀不小心碰到同桌的肩膀,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心里像喝了热可可似的,暖融融的。同桌好像没在意,继续指着资料上的内容讲解,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写到“肩膀碰到肩膀”时,林野的脸颊又红了。他想象着小说里的场景,好像自己真的和顾砚坐在图书馆里查资料,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周围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和顾砚轻轻的讲解声。他把自己的期待都写进了小说里,把那些不敢说出口的小心思,都藏在了情节的细节里。 文档里的故事慢慢变长,林野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觉得,现实和小说好像越来越近了。以前只能在小说里写的“和顾砚一组”“一起查资料”,现在正在慢慢变成现实。他摸了摸夹在物理课本里的分工便签,上面还留着顾砚指尖的温度,心里充满了期待——他好像能想象到,下周和顾砚一起在图书馆查资料的样子,阳光落在书页上,他们凑在一起讨论实验原理,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温暖又甜蜜。 晚上睡觉前,林野把那张分工便签放在了枕头旁边,把顾砚给的数据库链接纸条夹进了小说文档的打印稿里。他闭上眼睛,梦里真的梦到了和顾砚在图书馆查资料的场景——阳光很好,顾砚指着资料上的公式给他讲解,他凑过去听,肩膀碰到了一起,顾砚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眼睛里盛着的阳光,比现实里还要暖。 林野笑着睁开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枕头上。他知道,从分组表落在他桌上的那一刻起,又有新的故事要开始了。这个冬天,因为和顾砚分到一组,好像变得格外不一样,那些藏在分工表里的小心思,那些写在小说里的期待,都会慢慢变成现实,变成他们之间又一段甜蜜的回忆。 写这章时总在跟着林野“心跳加速”——他捏着分组纸团时发皱的指尖,被问“能搞定吗”时脱口而出的“能”,看到顾砚嘴角笑意时的慌乱,像把“和你一组”的狂喜,都藏在了那张小小的分工便签里。那份“怕搞砸又格外期待”的矛盾,是年少时喜欢最真实的模样:只是和你分到一组,就足以让心跳乱了节奏,让平凡的物理作业都变得闪闪发光。 顾砚的“在意”藏在最自然的细节里——给林野分配“查资料”时画的小圈,特意写数据库链接的纸条,回复里加的笑脸表情,还有那句“找不到可以问我”,都在悄悄给林野底气。他没说“我想和你一组”,却用“帮你整理资料”“跟你商量实验主题”的行动,让林野知道:和你一组,我也很在意;你的任务,我会陪着你一起完成。 特意放大“分工便签”的存在感,是想让心动更有实感——便签上“林野”两个字的小圈,是顾砚偷偷做的标记;指尖点在任务上的力道,是怕他有压力的试探;连便签纸的浅灰色,都成了林野珍藏的理由。林野在意的从来不是查资料的任务本身,是“这个任务是顾砚分给我的”,是“他会帮我一起完成”,这些藏在便签里的小细节,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动人。 小组作业的分工表,不只是任务的分配,更是心动的契机——从“偷偷看你后脑勺”到“和你一起查资料”,从“紧张得说不出话”到“敢跟你提疑问”,林野的勇敢,藏在那张写着名字的便签里,藏在顾砚温柔的回应里。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是“和你一组就很开心”的小雀跃,是“你分给我的任务,我一定好好完成”的小认真,这些细碎的心意,让普通的小组作业都变成了专属的浪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第31章 小组作业的分工表 第32章 第32章 图书馆的光斑 十二月的周六上午,阳光难得冲破云层,洒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上,把光秃秃的枝桠照得透亮。林野站在图书馆门口,第三次弯腰系鞋带——白色的鞋带被他攥得发皱,指尖反复摩挲着鞋眼处的布料,心里的紧张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这是他第一次和顾砚单独出来查资料。从昨晚开始,他就翻来覆去没睡好,一会儿担心资料找不全,一会儿害怕和顾砚没话说,早上出门前还特意换了件干净的校服,把速写本也偷偷塞进了书包——万一顾砚要看,他还能拿出来炫耀一下新画的侧脸。 “走吧,再磨蹭图书馆的好位置就被占了。”顾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淡淡的笑意。林野抬头时,正好看见对方背着黑色双肩包的样子,书包带调整得刚刚好,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露出一小截白衬衫的领口,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泛着浅金色的光。 林野赶紧点头,跟上顾砚的脚步,手指却不自觉地又碰了碰鞋带——这已经是他数的第十七次鞋带了。顾砚走在他旁边,步子迈得很稳,偶尔会转头跟他说几句话,问他昨晚有没有试数据库的链接,提醒他一会儿找资料要重点看实验原理部分。林野一边听一边点头,脑子里却总忍不住走神,一会儿看顾砚垂落的睫毛,一会儿看他握书包带的手指,连对方说的话都漏听了大半。 “资料在三楼的物理专区,记得带学生证。”顾砚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林野正盯着顾砚的侧脸发呆,没注意到对方停下,差点撞上去,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啊?好、好的,学生证我带了。” 顾砚看着他慌乱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像石子投进水里,荡得林野心里发痒。“别紧张,就是查个资料。”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林野的肩膀,动作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找不到的话,我帮你一起找。” 林野跟着顾砚走进图书馆,三楼的物理专区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同学坐在座位上看书,旧书特有的油墨味混着阳光的味道,漫在空气里。顾砚熟门熟路地走到书架前,抬头看着上层的书脊,手指轻轻划过书背,寻找需要的资料。林野也跟着抬头,目光落在最上层的一本《实验物理原理》上——那正是顾砚昨晚跟他说的重点资料,可书架太高,他踮着脚,指尖刚碰到书脊的边缘,就够不到了。 他正想跳起来试试,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修长的手指稳稳捏住书脊,轻轻一抽,就把书拿了下来。“够不着可以说,不用勉强。”顾砚的声音压得很低,凑到他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拂过林野的耳廓,让他瞬间僵住。顾砚把书递给他时,书页不小心蹭过林野的手背,带着点灰尘的涩感,却让林野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谢、谢谢。”林野赶紧接过书,抱在怀里,低头假装看封面,不敢看顾砚的眼睛。他能感觉到顾砚还站在他旁边,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笑意,让他的耳朵都红透了。 “还有几本辅助资料,我帮你一起拿。”顾砚没再逗他,转身继续在书架上找书。林野跟在他身后,看着顾砚弯腰找下层书的样子,看着他伸手够上层书时手臂的线条,悄悄拿出手机,快速拍了张顾砚的侧影——阳光落在书架缝隙里,正好照在顾砚的脸上,睫毛的影子落在脸颊上,好看得像画里的人。 顾砚很快找齐了需要的资料,抱着几本书对林野说:“那边靠窗的位置没人,我们去那边坐。”林野点点头,跟着顾砚走到窗边的座位——这里的阳光很好,巨大的落地窗把阳光都引进来,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随着云层的移动慢慢晃动。 顾砚把书放在桌上,分给林野两本,自己留了三本,然后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我们先分工,你看这两本,重点找实验原理的相关内容,我看这三本,找案例和数据。遇到不懂的地方先记下来,最后一起讨论。” “好。”林野接过书,翻开第一页,目光却落在桌面上的光斑上——光斑慢慢移到他的手背上,暖暖的。他偷偷抬眼,看见顾砚已经认真地看起了书,眉头微蹙,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轮廓分明,连握着笔的手指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野赶紧收回目光,假装看书,可心里却静不下来。他看着书页上的实验原理,那些熟悉的公式和术语,此刻却变得陌生起来,满脑子都是顾砚刚才帮他拿书的样子,还有凑在他耳边说话时的气息。他偷偷拿出速写本,趁着顾砚不注意,快速画下了桌面上的光斑,然后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侧脸轮廓,标注着“顾砚在看书”。 画完后,林野把速写本藏回书包里,重新看向书本。可没过一会儿,他又被桌面上的光斑吸引了——光斑移到了顾砚的笔记本上,落在他写的字迹上,让那些清秀的字迹都泛着光。林野数着光斑里晃动的尘埃,又偷偷看了一眼顾砚的手指——他的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点着,随着看书的节奏慢慢移动,一共动了七次,每一次都落在重点内容上。 林野拿出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图书馆的光斑里,顾砚的手指动了七次。”写完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像个幼稚的小孩,连这种小事都要记下来。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把和顾砚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偷偷记下来,藏在笔记本里,藏在心里。 “这里有个案例,和我们选的实验主题很像。”顾砚突然开口,把自己的书推到林野面前,“你看这个数据,和我们预估的差不多,可以参考一下。” 林野赶紧凑过去看,肩膀不小心碰到了顾砚的肩膀——对方的肩膀很宽,带着点温热的体温,让他瞬间僵住。顾砚好像没在意,继续指着书上的内容讲解:“这个实验的误差分析很重要,我们写报告的时候要重点提到,还有这个公式,计算的时候要注意单位换算……” 林野认真地听着,心里却像喝了热可可似的,暖融融的。他能闻到顾砚身上淡淡的皂香,混合着旧书的味道,很好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交叠的书页上,光斑慢慢移动,把两人的影子都映在桌面上,连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这个术语是什么意思啊?”林野指着书上的一个专业术语,小声问。他其实刚才看书的时候就遇到了,可不好意思问,现在借着顾砚讲解的机会,终于敢说出口。 顾砚低下头,凑得更近了些,指着那个术语解释:“这个是‘相对误差’,简单来说就是实际测量值和真实值之间的差距,除以真实值得到的结果,通常用百分比表示……”他讲解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着,帮林野标出重点。 林野看着顾砚的指尖,看着书页上的字迹,突然觉得,和顾砚一起查资料的时光,比他在小说里写的还要美好。阳光、旧书、光斑、还有身边的人,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温暖又甜蜜。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图书馆里的人多了起来。顾砚合上书,伸了个懒腰:“先去吃饭吧,下午再继续。”林野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书和笔记本,跟着顾砚走出图书馆。 阳光下,顾砚的影子落在地上,长长的。林野故意走在顾砚旁边,让自己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叠在一起,心里偷偷想着:“这样就像牵手了一样。”他抬头看着顾砚的侧脸,对方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盛了星星。 那天晚上,林野的小说更新了。文档里的“他”和“顾砚”还在图书馆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书页上,“顾砚”指着资料上的公式说:“这里要重点记,实验报告里会用到。”“他”凑过去看,肩膀碰到“顾砚”的肩膀,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文档的最后,他写了一句话:“图书馆的光斑会移动,可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好像永远都停在最温暖的那一刻。” 写完后,林野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摸了摸笔记本上写着“顾砚的手指动了七次”的那一页,心里充满了满足。他知道,这段和顾砚一起泡在图书馆的时光,会像那些光斑一样,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留在他的小说里,成为他们之间又一段甜蜜的回忆。 晚上睡觉前,林野把白天拍的顾砚侧影设成了手机壁纸,把速写本放在枕头旁边。他闭上眼睛,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有光斑的图书馆——他和顾砚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起看着书,一起讨论实验原理,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又明亮。林野笑着,把这个甜甜的梦藏在心里,像藏着图书馆里的光斑,藏着顾砚的温柔,藏着这个冬天最美好的时光。 写这章时,我总想起学生时代图书馆里的阳光——那种能把旧书页晒出暖香,让尘埃在光束里跳舞的光。所以特意让“光斑”成了藏不住心事的小配角,它落在林野手背上时,是他偷偷描摹顾砚侧脸的勇气;移到交叠的书页上时,又成了两人肩膀相碰时,不敢说出口的心跳。 林野数了十七次鞋带、记顾砚手指动了七次,这些细碎到有点幼稚的小事,其实是他想把“和顾砚在一起”这件事,拆成好多好多小碎片装起来。就像我们小时候攥着糖纸不肯丢,不是糖纸多珍贵,是裹着糖纸的那一刻,甜得想记一辈子。 顾砚的温柔也藏在细节里:帮林野拿书时凑在耳边的低语、拍肩膀时轻轻的力道、讲解知识点时压低的声音,他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却把林野的紧张悄悄接住了。就像那束阳光,不刺眼,却把图书馆的角落都烘得暖暖的。 其实最开始想写他们查资料时吵吵闹闹,后来改了主意——青春期的喜欢,有时候就是安安静静的:你认真看书的样子很好看,我偷偷看你也很好看,连桌上的光斑慢慢移,都觉得是在陪我们慢慢耗时间。写这章时,我总想起学生时代图书馆里的阳光——那种能把旧书页晒出暖香,让尘埃在光束里跳舞的光。所以特意让“光斑”成了藏不住心事的小配角,它落在林野手背上时,是他偷偷描摹顾砚侧脸的勇气;移到交叠的书页上时,又成了两人肩膀相碰时,不敢说出口的心跳。 林野数了十七次鞋带、记顾砚手指动了七次,这些细碎到有点幼稚的小事,其实是他想把“和顾砚在一起”这件事,拆成好多好多小碎片装起来。就像我们小时候攥着糖纸不肯丢,不是糖纸多珍贵,是裹着糖纸的那一刻,甜得想记一辈子。 顾砚的温柔也藏在细节里:帮林野拿书时凑在耳边的低语、拍肩膀时轻轻的力道、讲解知识点时压低的声音,他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却把林野的紧张悄悄接住了。就像那束阳光,不刺眼,却把图书馆的角落都烘得暖暖的。 其实最开始想写他们查资料时吵吵闹闹,后来改了主意——青春期的喜欢,有时候就是安安静静的:你认真看书的样子很好看,我偷偷看你也很好看,连桌上的光斑慢慢移,都觉得是在陪我们慢慢耗时间。写这章时,我总想起学生时代图书馆里的阳光——那种能把旧书页晒出暖香,让尘埃在光束里跳舞的光。所以特意让“光斑”成了藏不住心事的小配角,它落在林野手背上时,是他偷偷描摹顾砚侧脸的勇气;移到交叠的书页上时,又成了两人肩膀相碰时,不敢说出口的心跳。 林野数了十七次鞋带、记顾砚手指动了七次,这些细碎到有点幼稚的小事,其实是他想把“和顾砚在一起”这件事,拆成好多好多小碎片装起来。就像我们小时候攥着糖纸不肯丢,不是糖纸多珍贵,是裹着糖纸的那一刻,甜得想记一辈子。 顾砚的温柔也藏在细节里:帮林野拿书时凑在耳边的低语、拍肩膀时轻轻的力道、讲解知识点时压低的声音,他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却把林野的紧张悄悄接住了。就像那束阳光,不刺眼,却把图书馆的角落都烘得暖暖的。 其实最开始想写他们查资料时吵吵闹闹,后来改了主意——青春期的喜欢,有时候就是安安静静的:你认真看书的样子很好看,我偷偷看你也很好看,连桌上的光斑慢慢移,都觉得是在陪我们慢慢耗时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32章 图书馆的光斑 第33章 第33章 笔记上的星号 顾砚没来上课的那天,天是灰蒙蒙的。早读课的预备铃响了三遍,林野的手指还在速写本的空白页上无意识地划着——本该画下顾砚低头读书侧脸的位置,此刻只有几道歪歪扭扭的横线,像他心里空落落的缺口。他盯着旁边的空位发愣,那把蓝色的椅子椅面干净,椅背上搭着的校服外套不见了,连桌角那支总是削得尖尖的2B铅笔,也没了踪影。 “林野,翻到语文课本第三十二页,该领读了。”前排的同学碰了碰他的胳膊,林野这才猛地回神,手指攥着课本边缘,指节都泛了白。他站起来时,目光还下意识地往旁边扫了一眼,空位依旧空荡荡的,连阳光都绕着那片地方走,只在桌面上投下一块暗沉的阴影。 直到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把课本往讲台上一放,随口提了句“顾砚感冒请假,今天的物理课代表先由林野暂代”,林野悬着的心才像是被轻轻揪了一下,不算疼,却闷得慌。他坐在座位上,耳朵里嗡嗡的,连同桌问他“要不要借你物理笔记”都没听见,脑子里反复想着“感冒”两个字——是昨天在图书馆吹了风?还是晚上没盖好被子?他甚至后悔,昨天离开图书馆时,没提醒顾砚多穿件衣服。 那天的课,林野听得格外认真,认真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以前上数学课,他总爱偷偷在草稿本上画小人,画顾砚低头算题时蹙着的眉头,画他解出难题后嘴角浅浅的笑意。可今天,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例题时,他握着笔的手悬在笔记本上方,停顿了三秒,特意模仿着顾砚的笔迹,把解题步骤写得工工整整。顾砚的字是方方正正的,横画收笔时会轻轻顿一下,竖画直得像尺子量过,林野一笔一画地学,连数字“7”右上角的小勾,都画得和顾砚一模一样。写着写着,他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刚写的字迹,墨水晕开一点,像顾砚平时写错字时画的小圆圈,林野看着那团墨迹,突然就笑了,又赶紧抿住嘴,怕被老师看见。 英语课记单词时,林野的笔尖在纸上顿了又顿。顾砚记单词有个习惯,会把字母写得微微向□□斜,每个单词之间空出半个字母的距离,还会在易错的字母下面画一条小横线。林野照着这个样子写,写“tomorrow”时,特意在第二个“r”下面画了横线;写“experiment”时,把字母的倾斜角度调了又调,直到和顾砚笔记上的样子差不多,才满意地继续写。写着写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已经渐渐有了顾砚的影子,那些曾经歪歪扭扭的字迹,如今变得规整起来,连页边距都和顾砚的笔记一样,留得刚刚好。 最让林野上心的是物理课。物理老师讲的是实验误差分析,正好是昨天他们在图书馆查资料的内容。林野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黑板,手里的红笔却没停过。他记得顾砚记笔记时,总爱用红笔在重点旁边画星号,五角星的五个角画得尖尖的,有时候还会在星号旁边写一句小小的备注。林野学着顾砚的样子,在“相对误差计算公式”旁边画了个五角星,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在星号旁边写了行小字:“顾砚说这个要重点记,实验报告里会用到。”写完后,他把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好像顾砚就坐在那里,能看见他写的字,能笑着夸他记得认真。 物理课快结束时,老师让大家互相检查笔记。林野的同桌凑过来看他的笔记本,指着那些红笔星号笑:“林野,你今天笔记怎么跟顾砚的一样啊?连星号都画得一模一样。”林野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赶紧把笔记本往回拉了拉,假装翻书:“哪、哪有,我就是觉得这样记方便。”同桌没再追问,可林野的心跳却快了起来,他低头看着那些星号,觉得每一个星号里,都藏着他没说出口的心事。 放学的铃声响了,林野收拾书包时,特意把物理笔记本放在最外面,手指反复摩挲着封面——那是顾砚之前送他的笔记本,蓝色的封面,上面印着小小的行星图案,顾砚说“你记物理笔记用这个,翻页方便”。林野捏着笔记本,跟着人流走出学校,却没有回家,而是朝着顾砚家的方向走去。 顾砚家住在老小区里,楼道门口有棵老槐树,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伸在空中,像干枯的手指。林野站在楼下,风卷着落叶打在他脚边,一片接着一片,有的还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他手里的笔记本被风吹得边角发卷,页脚都翘了起来,露出里面画着星号的笔记。林野抬头看着顾砚家的窗户——三楼,窗帘拉着,看不到里面的灯光,不知道顾砚是不是还在睡觉,是不是喝了药,是不是还记得昨天他们说要一起整理实验报告。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久到旁边小卖部的阿姨都出来关门了,问他:“小伙子,找谁家啊?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吧。”林野笑了笑,摇摇头:“我不找谁家,就是路过。”阿姨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转身进了小卖部。林野又站了一会儿,手指攥着笔记本的封面,指节都发白了,他好几次想抬脚走进楼道,可走到楼梯口,又退了回来——他怕自己冒冒失失上去,会打扰顾砚休息;怕顾砚看见他,会觉得他麻烦;更怕自己看到顾砚生病的样子,会忍不住担心,会说不出话来。 最后,林野把笔记本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转身准备走。就在这时,楼道里的灯突然亮了,暖黄色的光从楼道口漫出来,照亮了他脚边的落叶。林野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猛地回头,眼睛盯着楼道口,期待着能看见顾砚的身影。可等了一会儿,走出来的是个陌生的老奶奶,手里提着菜篮子,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林野的目光跟着老奶奶的背影,直到她拐进旁边的巷子,才慢慢收回目光,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凉丝丝的。 他沿着路边慢慢走,风越来越大,吹得他耳朵都疼了。他把手插进校服口袋里,摸到了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点开和顾砚的聊天框。输入框里写了又删,删了又写——“顾砚,你感冒好点了吗?”“物理课的笔记我记了,要不要发给你?”“你记得多喝热水。”最后,他只发了一句“顾砚,你好好休息”,点击发送后,又赶紧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好像刚才的消息不是他发的。 走了没几步,手机震动了一下。林野赶紧拿出来看,是顾砚的回复:“谢谢,我好多了,明天应该能去上课。笔记你先留着,明天我找你借。”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太阳表情。林野看着那条消息,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刚才心里的凉意瞬间消失了,连风都变得暖和起来。他把手机贴在胸口,好像能感觉到顾砚发消息时的温度,能看到他笑着打字的样子。 回到家,林野把书包放在桌上,第一件事就是把物理笔记本拿出来。他翻开笔记本,看着那些画着星号的笔记,看着旁边写的小字,突然觉得,那些星号就像小小的星星,照亮了他的笔记本,也照亮了他心里的角落。他拿出红笔,在最后一页画了个大大的五角星,旁边写着:“顾砚说明天来上课,要借我的笔记。”写完后,他把笔记本放在枕头旁边,像宝贝一样护着。 晚上吃饭时,林野的妈妈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开心?上课听得很认真?”林野点点头,扒了口饭,含糊地说:“嗯,物理课学的内容很简单,我都听懂了。”妈妈笑了笑,没再多问,可林野知道,他开心不是因为听懂了课,而是因为顾砚的消息,因为明天就能见到顾砚,因为他的笔记上,有和顾砚一样的星号。 吃完饭,林野回到房间,拿出速写本。他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落在纸上,他握着笔,这次没有犹豫,很快就画了起来。他画的是顾砚家楼下的老槐树,画了落在地上的落叶,画了亮着灯的楼道口,最后,在画面的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笔记本上画着一个红笔星号。画完后,林野看着速写本,心里满满的,好像顾砚就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画画,一起记笔记。 睡觉前,林野又看了一眼手机,顾砚没有再发消息,可他还是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生怕错过顾砚的消息。他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着明天的事——明天顾砚来上课,会坐在他旁边,会借他的笔记,会笑着跟他说“谢谢你的笔记,画的星号很清楚”。想着想着,林野就笑了,嘴角带着笑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又回到了教室,顾砚坐在他旁边,正低头看他的物理笔记。顾砚指着那些星号,笑着说:“林野,你画的星号和我的一样啊。”林野的脸颊烧了起来,刚想说话,就听见顾砚又说:“以后我们一起记笔记吧,这样实验报告就不用愁了。”林野点点头,看着顾砚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浅金色的光,和图书馆里的阳光一样,温暖又明亮。 第二天早上,林野起得很早。他特意换上了干净的校服,把物理笔记本放进书包里,还在书包里放了一包感冒冲剂——他想,顾砚刚感冒好,喝包冲剂预防一下也好。走到学校门口时,他远远就看见顾砚站在教学楼前,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和那天在图书馆时一样。林野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快步走过去,笑着跟顾砚打招呼:“顾砚,你来了。” 顾砚转过头,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嗯,好多了。你的笔记带来了吗?”林野赶紧点头,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递给顾砚:“带来了,你看,重点都画了星号,和你平时记的一样。”顾砚接过笔记本,翻开看了看,笑着说:“画得很清楚,谢谢你,林野。” 林野的脸颊烧了起来,他从书包里拿出感冒冲剂,递到顾砚手里:“这个给你,刚感冒好,喝了预防一下。”顾砚接过冲剂,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谢谢,你想得真周到。”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顾砚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开始翻看。林野坐在旁边,看着顾砚低头看笔记的样子,看着他手指在星号旁边轻轻点着,心里像喝了热可可似的,暖融融的。他知道,那些画在笔记上的星号,不仅记着物理知识,还记着他和顾砚之间的小事,记着这个冬天里,最温暖的时光。 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课。林野和顾砚一起低头记笔记,红笔在纸上划过,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星号。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的笔记本上,把那些星号照得发亮,像两颗靠得很近的星星,在纸上轻轻闪烁着。顾砚没来上课的那天,天是灰蒙蒙的。早读课的预备铃响了三遍,林野的手指还在速写本的空白页上无意识地划着——本该画下顾砚低头读书侧脸的位置,此刻只有几道歪歪扭扭的横线,像他心里空落落的缺口。他盯着旁边的空位发愣,那把蓝色的椅子椅面干净,椅背上搭着的校服外套不见了,连桌角那支总是削得尖尖的2B铅笔,也没了踪影。 “林野,翻到语文课本第三十二页,该领读了。”前排的同学碰了碰他的胳膊,林野这才猛地回神,手指攥着课本边缘,指节都泛了白。他站起来时,目光还下意识地往旁边扫了一眼,空位依旧空荡荡的,连阳光都绕着那片地方走,只在桌面上投下一块暗沉的阴影。 直到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把课本往讲台上一放,随口提了句“顾砚感冒请假,今天的物理课代表先由林野暂代”,林野悬着的心才像是被轻轻揪了一下,不算疼,却闷得慌。他坐在座位上,耳朵里嗡嗡的,连同桌问他“要不要借你物理笔记”都没听见,脑子里反复想着“感冒”两个字——是昨天在图书馆吹了风?还是晚上没盖好被子?他甚至后悔,昨天离开图书馆时,没提醒顾砚多穿件衣服。 那天的课,林野听得格外认真,认真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以前上数学课,他总爱偷偷在草稿本上画小人,画顾砚低头算题时蹙着的眉头,画他解出难题后嘴角浅浅的笑意。可今天,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例题时,他握着笔的手悬在笔记本上方,停顿了三秒,特意模仿着顾砚的笔迹,把解题步骤写得工工整整。顾砚的字是方方正正的,横画收笔时会轻轻顿一下,竖画直得像尺子量过,林野一笔一画地学,连数字“7”右上角的小勾,都画得和顾砚一模一样。写着写着,他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刚写的字迹,墨水晕开一点,像顾砚平时写错字时画的小圆圈,林野看着那团墨迹,突然就笑了,又赶紧抿住嘴,怕被老师看见。 英语课记单词时,林野的笔尖在纸上顿了又顿。顾砚记单词有个习惯,会把字母写得微微向□□斜,每个单词之间空出半个字母的距离,还会在易错的字母下面画一条小横线。林野照着这个样子写,写“tomorrow”时,特意在第二个“r”下面画了横线;写“experiment”时,把字母的倾斜角度调了又调,直到和顾砚笔记上的样子差不多,才满意地继续写。写着写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已经渐渐有了顾砚的影子,那些曾经歪歪扭扭的字迹,如今变得规整起来,连页边距都和顾砚的笔记一样,留得刚刚好。 最让林野上心的是物理课。物理老师讲的是实验误差分析,正好是昨天他们在图书馆查资料的内容。林野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黑板,手里的红笔却没停过。他记得顾砚记笔记时,总爱用红笔在重点旁边画星号,五角星的五个角画得尖尖的,有时候还会在星号旁边写一句小小的备注。林野学着顾砚的样子,在“相对误差计算公式”旁边画了个五角星,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在星号旁边写了行小字:“顾砚说这个要重点记,实验报告里会用到。”写完后,他把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好像顾砚就坐在那里,能看见他写的字,能笑着夸他记得认真。 物理课快结束时,老师让大家互相检查笔记。林野的同桌凑过来看他的笔记本,指着那些红笔星号笑:“林野,你今天笔记怎么跟顾砚的一样啊?连星号都画得一模一样。”林野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赶紧把笔记本往回拉了拉,假装翻书:“哪、哪有,我就是觉得这样记方便。”同桌没再追问,可林野的心跳却快了起来,他低头看着那些星号,觉得每一个星号里,都藏着他没说出口的心事。 放学的铃声响了,林野收拾书包时,特意把物理笔记本放在最外面,手指反复摩挲着封面——那是顾砚之前送他的笔记本,蓝色的封面,上面印着小小的行星图案,顾砚说“你记物理笔记用这个,翻页方便”。林野捏着笔记本,跟着人流走出学校,却没有回家,而是朝着顾砚家的方向走去。 顾砚家住在老小区里,楼道门口有棵老槐树,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伸在空中,像干枯的手指。林野站在楼下,风卷着落叶打在他脚边,一片接着一片,有的还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他手里的笔记本被风吹得边角发卷,页脚都翘了起来,露出里面画着星号的笔记。林野抬头看着顾砚家的窗户——三楼,窗帘拉着,看不到里面的灯光,不知道顾砚是不是还在睡觉,是不是喝了药,是不是还记得昨天他们说要一起整理实验报告。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久到旁边小卖部的阿姨都出来关门了,问他:“小伙子,找谁家啊?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吧。”林野笑了笑,摇摇头:“我不找谁家,就是路过。”阿姨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转身进了小卖部。林野又站了一会儿,手指攥着笔记本的封面,指节都发白了,他好几次想抬脚走进楼道,可走到楼梯口,又退了回来——他怕自己冒冒失失上去,会打扰顾砚休息;怕顾砚看见他,会觉得他麻烦;更怕自己看到顾砚生病的样子,会忍不住担心,会说不出话来。 最后,林野把笔记本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转身准备走。就在这时,楼道里的灯突然亮了,暖黄色的光从楼道口漫出来,照亮了他脚边的落叶。林野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猛地回头,眼睛盯着楼道口,期待着能看见顾砚的身影。可等了一会儿,走出来的是个陌生的老奶奶,手里提着菜篮子,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林野的目光跟着老奶奶的背影,直到她拐进旁边的巷子,才慢慢收回目光,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凉丝丝的。 他沿着路边慢慢走,风越来越大,吹得他耳朵都疼了。他把手插进校服口袋里,摸到了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点开和顾砚的聊天框。输入框里写了又删,删了又写——“顾砚,你感冒好点了吗?”“物理课的笔记我记了,要不要发给你?”“你记得多喝热水。”最后,他只发了一句“顾砚,你好好休息”,点击发送后,又赶紧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好像刚才的消息不是他发的。 走了没几步,手机震动了一下。林野赶紧拿出来看,是顾砚的回复:“谢谢,我好多了,明天应该能去上课。笔记你先留着,明天我找你借。”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太阳表情。林野看着那条消息,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刚才心里的凉意瞬间消失了,连风都变得暖和起来。他把手机贴在胸口,好像能感觉到顾砚发消息时的温度,能看到他笑着打字的样子。 回到家,林野把书包放在桌上,第一件事就是把物理笔记本拿出来。他翻开笔记本,看着那些画着星号的笔记,看着旁边写的小字,突然觉得,那些星号就像小小的星星,照亮了他的笔记本,也照亮了他心里的角落。他拿出红笔,在最后一页画了个大大的五角星,旁边写着:“顾砚说明天来上课,要借我的笔记。”写完后,他把笔记本放在枕头旁边,像宝贝一样护着。 晚上吃饭时,林野的妈妈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开心?上课听得很认真?”林野点点头,扒了口饭,含糊地说:“嗯,物理课学的内容很简单,我都听懂了。”妈妈笑了笑,没再多问,可林野知道,他开心不是因为听懂了课,而是因为顾砚的消息,因为明天就能见到顾砚,因为他的笔记上,有和顾砚一样的星号。 吃完饭,林野回到房间,拿出速写本。他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落在纸上,他握着笔,这次没有犹豫,很快就画了起来。他画的是顾砚家楼下的老槐树,画了落在地上的落叶,画了亮着灯的楼道口,最后,在画面的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笔记本上画着一个红笔星号。画完后,林野看着速写本,心里满满的,好像顾砚就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画画,一起记笔记。 睡觉前,林野又看了一眼手机,顾砚没有再发消息,可他还是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生怕错过顾砚的消息。他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着明天的事——明天顾砚来上课,会坐在他旁边,会借他的笔记,会笑着跟他说“谢谢你的笔记,画的星号很清楚”。想着想着,林野就笑了,嘴角带着笑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又回到了教室,顾砚坐在他旁边,正低头看他的物理笔记。顾砚指着那些星号,笑着说:“林野,你画的星号和我的一样啊。”林野的脸颊烧了起来,刚想说话,就听见顾砚又说:“以后我们一起记笔记吧,这样实验报告就不用愁了。”林野点点头,看着顾砚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浅金色的光,和图书馆里的阳光一样,温暖又明亮。 第二天早上,林野起得很早。他特意换上了干净的校服,把物理笔记本放进书包里,还在书包里放了一包感冒冲剂——他想,顾砚刚感冒好,喝包冲剂预防一下也好。走到学校门口时,他远远就看见顾砚站在教学楼前,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和那天在图书馆时一样。林野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快步走过去,笑着跟顾砚打招呼:“顾砚,你来了。” 顾砚转过头,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嗯,好多了。你的笔记带来了吗?”林野赶紧点头,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递给顾砚:“带来了,你看,重点都画了星号,和你平时记的一样。”顾砚接过笔记本,翻开看了看,笑着说:“画得很清楚,谢谢你,林野。” 林野的脸颊烧了起来,他从书包里拿出感冒冲剂,递到顾砚手里:“这个给你,刚感冒好,喝了预防一下。”顾砚接过冲剂,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谢谢,你想得真周到。”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顾砚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开始翻看。林野坐在旁边,看着顾砚低头看笔记的样子,看着他手指在星号旁边轻轻点着,心里像喝了热可可似的,暖融融的。他知道,那些画在笔记上的星号,不仅记着物理知识,还记着他和顾砚之间的小事,记着这个冬天里,最温暖的时光。 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课。林野和顾砚一起低头记笔记,红笔在纸上划过,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星号。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的笔记本上,把那些星号照得发亮,像两颗靠得很近的星星,在纸上轻轻闪烁着。 写这章时,总在想“喜欢一个人”最藏不住的样子是什么——不是说很多话,而是不自觉地把自己活成了对方的影子。所以林野会模仿顾砚的字迹写数学题,会学着他的倾斜角度记英语单词,连物理笔记上的星号,都画得和顾砚一模一样。那些笔尖反复调整的细节,其实是他把“想靠近你”这件事,悄悄藏进了一笔一划里。 顾砚的空位是这章的小伏笔。我特意写了椅背上消失的校服、桌角不见的铅笔,甚至让阳光都绕着那片地方走——其实空位本身不空旷,空旷的是林野心里少了个人的位置。他盯着空位发愣的样子,像极了我们上学时,在意的人没来上课,就会忍不住反复看那个座位,连老师讲了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模样。 林野在顾砚家楼下的犹豫,是我写得最揪心的部分。他攥着笔记本的手指发白,反复走到楼道口又退回,甚至被小卖部阿姨询问时只敢说“路过”——这种“想关心又怕打扰”的纠结,太像青春期的喜欢了。明明心里把“你感冒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热水”想了无数遍,最后只敢发一句最简单的“好好休息”,连表情都要选个太阳,怕对方觉得自己太啰嗦。 而那些红笔星号,其实是两个人的“秘密暗号”。林野画星号时,会在旁边写“顾砚说这个要重点记”;顾砚看到星号时,能懂林野的用心。就像后来顾砚接过感冒冲剂时的愣神,他不是不知道林野的小心思,只是用一句“你想得真周到”,轻轻接住了这份藏在细节里的在意。 很多人问,为什么不写林野直接上楼探望顾砚?其实青春期的喜欢,本就带着点“怕唐突”的克制。林野把关心藏在笔记的星号里、藏在书包的感冒冲剂里、藏在模仿对方字迹的小动作里,这种“我不说,但你都懂”的默契,比直白的探望更戳人——就像冬天里揣在口袋里的糖,自己捂着会甜,递到对方手里时,更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33章 笔记上的星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