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侣是虐文主角?》 第1章 仙君平平淡淡的一天被终结了 巍巍苍山,濯濯灵光,仙鹤环绕,天下菁英顺着环流星河汇聚于此,如此洞天福地,占据七洲北秀齐洲,宗门占地规模极大,天下灵泉宝藏皆尽纳入囊中,又有与沧澜仙君宣渡雪齐名的赤溪真人。正是天下求道者心向往之的上三宗,问天宗所在。 在后山居所,枝叶扶疏的碧桃影下,宣渡雪正在练剑。潇洒的剑影带起一片清光,他与对手都手持桃枝,剑修之间剑意纵横的切磋,也因此带上一股别致的雅趣。 宣渡雪人如其名,理所当然的生了副赛霜欺雪的精致容颜,整个人围绕着凛然的味道好像是尘世谪仙。他的美亦如他手中开刃了的名锋,带着几分尖锐到危险的气质。 正如众人私底下传闻中的那般,凌然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 剑光交错相织,名剑嗡吟,几段的时间内相击,一者炽烈如火,一者洒脱如流云,因为只是例行切磋,二人点到即止,各自负手背向而立。 “你的剑,不似以往般无情。” 收剑之后,宣渡雪的对手将桃枝随手插到地上,表情似乎带着回味,如此评价道。 顿了一下,对方又追问道:“这是什么新招?” “‘开云’”宣渡雪说。 此剑一出,拨云见日,大有刺破红尘的清逸风度。 “剑修之中我最服你,你的剑道,难道是不竭不尽的?我当初第一次见你,便被吓了一跳。”赤溪真人啧啧赞叹道:“如此年轻的少年,如何能成就如此磅礴无匹的剑势?兼之荣光摄人,犹如彩云朝霞,见之令人忘俗。” 那日青衣负剑的眉眼肃杀无情的人,和如今鹤氅华服高居云端的真君,男人看在眼中,为此心惊。 也是因此,他面对如今的宣渡雪才分外感慨。 同样是能杀敌诛魔的剑法,同样的分光隔影,但在剑修的视角看来,原本凛冽无情的剑意,似乎多了几分别情婉意,纵然无甚高下之分,却也入柳暗花明,也是别有风情。 赤溪真人楼关山,是修真界远近闻名的剑痴,曾为观剑一路打上剑宗,最后却折在了他眼前这位身上,至此一发不可收拾,年年来与宣渡雪比斗,开头还是以命相搏,之后日日常来竟然也处出了感情,竟然也借着这段缘分成了友人。 “难道我一直表现得很无情?”宣渡雪反问。 “你没看山下卖的画本么?”楼关山奇道,“你杀妻正道的故事都传了十几圈了。” “……”你一个剑痴为什么会看这些? “不过,你乍一看无心,却是一个再多情不过的人,能与你交好,是我之幸运。” “我要回去了。” “喂,我才夸了你,这么快就要抛弃好友了么。” 雪发剑君眼底漾起轻微的笑意“事出突然,之后再补上便是,好友,我得回家一趟” ‘家’啊……楼关山一直知道宣渡雪对宗门的感情,微微感慨之余,也不再多言,两人告别。 说的理直气壮,但宣渡雪离开的时候,对楼关山其实是有一些心虚的。 作为宣渡雪的挚友,两人情谊足有百年,作为问天宗少宗主的楼关山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剑痴,是个为剑痴狂的纯种剑修,集所有剑修刻板印象之大成,钢铁直男,穷,率直的性格,以一当百的武力,和把剑当老婆的心态。 楼关山眼高于顶,几乎没有朋友,所以他当初和宣渡雪交友能毫不犹豫的放言称自己交友从没有任何障碍,他与宣渡雪见了一面,就追着雪发剑君砍了十年论道了三十年,显然,在他心中是极为推崇和认可宣渡雪的,认为自己的挚友是剑修中的剑修,天下楷模。 而这,正是宣渡雪良心稍许不安的地方。 毕竟他并不能说是一位符合眼前剑痴期待的原教旨主义剑修。 楼关山一直觉得宣渡雪修为增长迅速,不假外物,几乎从未遇到瓶颈是剑心纯粹的缘故,为此没少在宣渡雪面前大力褒扬,并时常贬斥那种利用外物辅助,只顾提升实力术法,却忽视了剑道剑心修行的修士。 诚然,宣渡雪是个千年难遇的奇才,但是也没有吃饭喝水都能突破的程度。他也确实是一个剑修,修为几乎当世第一的剑修。 但这不代表他不修其他道。 比如……阴阳合欢道之类的。 传出去,大概会叫人惊掉下巴。 宣渡雪作为上三宗苍衍宗孤高卓绝的门派长老,剑界奇才,剑护苍生的沧澜仙君,外界盛传其除了剑眼中不容他物,是一朵远近闻名的高岭之花,一副随时都要原地入无情道大沙特沙献祭亲友飞升的模样 但无人知晓乍一看断情绝爱的沧澜仙君已经悄悄和魔宗对头合欢宗宗主地下恋一百年了…… 体质加上合欢宗主为二人量身定制的绝妙的功法,真要细究起来,恐怕比那什么丹药功法都来得快。 可正魔渊源过于复杂,正道第一人和魔门热门魔尊候选人之间的关系,又实在无法对任何人提起。 ……总之,偶尔宣渡雪对着好友的时候,看着他欣赏的眼神,总是感觉到一丝微妙的负罪感,故而近几年几乎从未拒绝过对方主动的邀约。 而今日唐突的爽约,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有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已经在他的居所等他了。 嗷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仙君平平淡淡的一天被终结了 第2章 仙君和他合欢宗竹马 上三宗之一,苍衍宗地界,酌月峰。 宣渡雪如一只轻巧的白鹤,借风流云间,轻轻在自己所居的酌月风落定,悬在腰间的玉牌清光荧荧,散发着一股灼人的热度,显然是有人主动触发了他亲手设下的禁制。 宣渡雪所居的酌月峰,平日众人皆敬畏其威名,极少有人叨扰,如今能悍然登门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我来了快来接我”的信号的,怎么想也只有一个人。 如今魔门风光无限,最有可能登上魔尊尊位,以最短的实力血洗周边势力为自己登位铺路的魔界大能,正道如临大敌,可止小儿夜啼的人物——合欢宗宗主,谢辞阙。 ——也是宣渡雪秘而不宣的恋人。 没错,在以百人斩千人斩男也斩女也斩什么都斩的合欢宗,谢辞阙鹤立鸡群,还保持着传统1v1的传统,而且因为其进境过快导致其谣言传的神乎其神,什么男女老少下到18上不封顶,宁愿相信谢辞阙是蛇变得有好几个那个啥,也不相信谢辞阙身边真的是无人区,必然是藏在幕后了。 但据本人振振有词,一个人能和很多人双修是斩,他一个人和一个人双修很多次为什么就不是斩了呢? 对此宣渡雪只希望赶紧把他嘴堵上。 总之,谢辞阙的造访十分令人措手不及。 毕竟谢辞阙修为再高,终究是魔修,在道修的地界,若宣渡雪不在场为他遮掩行迹,终究会留下徒惹风波当的蛛丝马迹,故而二人过往幽会,往往是提前商定好时间。 毕竟一个名声狼藉的魔头要是在道门上三宗泄露了行迹,被围起来打已经算是轻的了。谢辞阙本人哪怕仅处于生命考虑,在这方面也极为小心。 ——所以,才显得他如此的举止如此古怪,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宣渡雪这样想着,回到酌月峰。 一道绯红的身影早早在在九宸殿中等待,他自带慵懒随性,层层纱幕之下,男人半倚在桌前,存在感却艳烈至极。 若说宣渡雪是高山之巅那抹无暇剔透的晶莹细雪,谢辞阙无疑是这红尘爱恨痴嗔最明艳的一柄艳刀,他无疑有一副能辜负许多人的轻佻风流的面相,可俊美张扬得过分了,也会显得危险。 这样的他却对着堆叠森严的玉简道书,手中却捧着一卷不知道从何处带来的佚闻小报,尽是些见不得人的桃色秘闻,上一副吃坏了肚子的表情。 “……明明修为既然如此一致,突破的时间总是恰好,他们就不会怀疑剑君和合欢宗宗主两人合籍双修,早有苟且么?”谢辞阙挪开书页,散漫地将鱼食撒入水中,慵懒道:“世人未免也太愚笨了些——卿卿,等你好久了。” 魔修平白长了张看狗都深情的脸,如今呜呼哀哉唱念俱佳,却是对着他手中那本地地道道的三流小报。 看见他来,谢辞阙当即掷开手中那打发时间的杂书,朝他迎来。 宣渡雪便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男人的怀抱一如既往的炽热而酷烈,灼热的呼吸打在耳边,带起一阵轻微的酥麻。 宣渡雪并未抵抗,他早已习以为常,相当自然地放任了对方侵略性的动作,显然二人关系之亲密,早已不言而喻。青翠山居内,令人闻风丧胆又爱四处猎艳的合欢宗主整个人却没有骨头似的靠在清逸绝尘的道君身边,两人贴得极近,乌发与雪丝勾缠在一起,亲密得越了不知几界,魔修一身秾艳的朱红,剑修一身雪白,依偎在一起却有一种别样独特的默契氛围。 “你怎么突然来了?”宣渡雪问。 “我来不得?”魔修反问:“还是仙君也觉得,与合欢宗往来,上不了台面啰?” 这又是什么话。 宣渡雪耐心解释:“阿阙,苍衍乃道门三宗之一,戒备森严,若无我为你掩饰,你若是在此地暴露痕迹,我却不在,这可如何是好?我给你的通行玉牌,你又总是弄丢。” 我不弄丢,你哪里会次次坐在我身上描绘阵法?谢辞阙心想,嘴上自然不会这样说,只开口道:“听说你要收徒?” 谢辞阙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沙哑,与狂悖的举止相比,他的声音竟然意外有些低沉疏离,一如上好的管弦。 宣渡雪轻咦了一声。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并无这样的打算……但宗门三十年一度招收弟子升仙大会即将开始,大师兄亲自在我出关的地方等待邀请,没有拒绝的道理。”宣渡雪是太微仙尊座下弟子,辈分高的吓人,能被他称为大师兄的,也唯有如今苍衍宗宗主,以星算之术独步天下的宁无歧了。 “哼,那个神棍……”男人不快地低声道,最后还是将剩下的话语一并咽下,毕竟现在他佳人在侧,显然没有什么攻击无关人士的闲心。 男人的头埋在剑君的颈项,不愧是合欢宗出身,如此敏感的位置被人肆意揉捏,宣渡雪忍耐力再强也有些轻微的瑟缩,仿佛冰雕的神像突然被泼了人间的胭脂。耳尖那抹薄红却出卖了他——这具被百年双修浸透的仙骨,早对魔修的撩拨生出本能反应。 “那你若碰到一个天资和体质绝佳的小徒弟,你会不会收下?” “……若是碰到心仪的,也许会吧。”宣渡雪回道,反应比平时慢了一些。 当世第一的剑修,太微一脉的心法传承,宗门责任延续……趁机收徒简直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倒不如说宣渡雪这么多年无情无欲的,无牵无挂的幽居酌月峰,反而是很奇怪的事情。 这世界上谁不想开枝散叶,发展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掌权呢?宣渡雪无欲无求,宗主之位也毫无兴趣的拱手相让,倒当真像是来当圣人的了。 但再无欲无求,宣渡雪上有叱咤九州的恩师,为了太微一脉的传承,自然也该收一个能传承衣钵的可塑之才。 可是这样再寻常无比的对话,宣渡雪却注意到,对方的情绪意外阴郁起来,平日轻浮的举止言行都消失了,只是抱他的力道格外紧,好像生怕宣渡雪跑了似得。 这与往日轻佻肆意的魔修简直判若两人。 这位不可一世,混沌又邪恶的魔修简直像个孩子似的,不抱着他就不行。 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可不许你随便心仪别人。”谢辞阙闷闷道。 又是莫名其妙的话语,宣渡雪惊奇又莫名,今日谢辞阙兜兜转转到底是为什么呢? 脑海里灵光一闪,但这个念头也真是奇怪,果然自己也被今天古怪的谢辞阙带偏了,连带着他也想开几个玩笑。 宣渡雪问道:“你在吃味?” “不,”魔修断然否认:“我只是在想,若是你未来那徒儿看见你我之间……会作何感想。” 魔修指尖顺着脊柱划向尾椎,在道袍遮掩的隐秘处重重一按。怀中人猛地颤栗,玉案发出一声脆响,宣渡雪蹙眉回头看他,然后倾身反倒把谢辞阙推倒在地上。 谢辞阙只觉得淡淡的寒梅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入目一是一片雪白。 宣渡雪离他极近,他发丝与眼睫俱是银白色的,如今眉眼低垂,当真如在世神佛一般,有种涤荡人心的冲击力。 他们额头相抵,雪白发丝垂下,几乎入帘幕一般将他笼罩,柔软的发丝垂梢到他的颈项,痒得人心烦意乱。 随后一股沁凉的寒意从灵台蔓延开来,强势横扫过对方躁动的魔息。 “奇怪,灵台清明,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啊……”宣渡雪看着他,眼神忧虑,表情有些游移:“你到底……” “我脑子清醒得很,倒不如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好像连上辈子的事情都想起来一些 ” 宣渡雪:“……莫不是入了魔障?” 魔修比之道修,进境和破坏力都强上许多,只是与之增长的,及其岌岌可危的心境,和从生的魔障,这也是魔修恶名的由来,实际上,大部分修为有成的魔修,不是因作恶多端死于正道围剿,便是因为心魔反噬走火入魔。 谢辞阙突然造访,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好的很,”魔修悻悻道,“不过是做了几个怪梦,梦见你天天追在别人屁股身后百死不悔,不要我了,就想着要找你好好算账诉苦……” 宣渡雪哑然:“……所以找我算账?” 魔修理直气壮:“怎么,不可以?你乱我心!若不见到你,我便不安心,所以我来了。” 宣渡雪……宣渡雪自然是束手无策的,修道之人寿元悠长,可他的道侣可从年少相识开始只有眼前这一位,甚至在他入道、谢辞阙修魔之前,他们便已经相识了,纵然如今身份地位颇为棘手,但总是忍不住让人纵容一些的。 虽然谢辞阙不请自来,但是想到又多见到他一会,心中仍然是欢喜的。 “所以,你当真因为听闻我要收徒便赶过来了?” “怎么可能……不过我听说凡人夫妇之间,若是有了小孩猫狗,也免不得要闹一场的,何况我只是,没错,我只是捍卫作为道侣应有的权力——”魔修义正言辞:“我只是觉得我们要重新考虑一下彼此的关系了。” 宣渡雪:“……?” 改变彼此之间的关系,不过宣渡雪第一反应居然是,难道谢辞阙打算公开两人的关系?实际上两人在一起也够久了,大局稳定,仙魔两道止戈多年,盟约牢固,未尝不可以一试。 宣渡雪向来认为两人只差时机。 但是,自己的道侣似乎并非这个意思。 谢辞阙神神秘秘的看着他:“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少了些许刺激?” 宣渡雪:“。” 打生打死的正道魔道知名人物常年私会,哪里不够刺激? “阿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了,算了不着急,我们先做点更要紧的事情。” “这是白天!唔……” 宣渡雪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然后音量也确实提高了。 在当时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宣渡雪尚且还以为这是魔修的又一出异想天开,实际上,谢辞阙没入魔的时候也会说说些周围没人能听懂的话,入魔之后又有症状加剧现象,宣渡雪确认不是走火入魔后,便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配合这个不省心的恋人折腾。 直到……试炼大会当天,在等他在水镜中看见那个站在仙桥上的身影,约摸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持折扇,活脱脱一名高门大户的世家公子,风采姿容鹤立鸡群,如今正和身旁人愉悦的聊着什么。 “师弟,今年新入门的弟子,各个未来前途无量啊。”他身边的苍衍宗主指着镜中的几位少年如此感慨,一副暗示且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宣渡雪:………… 宣渡雪惯来端着高岭之花的架子,纵然此时心中惊涛骇浪,表面仍旧是不动声色。 那日谢辞阙古古怪怪的宣言,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的道侣要的,是这样的刺激么…… 第3章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了 “你便老实待着,我自然把弟子带到你跟前,你自己可的心挑就是。”宣渡雪的师兄,苍衍宗主宁无歧这样说。 收徒这件事,宣渡雪本不用来这么早。他态度本就随缘,只需要最后做个稍有气势的出场就好,余下的自然不必过多关心,顺其自然即可。 但谢辞阙昨日一闹,反倒叫他对收徒这件事升起些与往日不同的好奇心来。 苍衍宗的吸纳新弟子的登仙大会,一共是三关,白玉阶,风波涯和识心阵,白玉阶由数千级玉阶铺就,若年龄超出要求,或无仙缘灵骨者皆无法攀缘,是最简单的筛选,受试者只需要以坚毅之心便可通过,不需要走完全程,风波涯则考验的是智慧与胆略,在规定时间内得到寻到涯下剑冢,取得剑灵的认可之后便可再其庇护下冲出谜障和低阶灵兽围困的山崖,最后发识心阵则考验弟子的心性,会根据弟子的记忆幻化幻引诱,攻击对方心灵的弱点,越是心性不坚定者愈发沉沦幻境,耗费时间则越长。 最后剩下的弟子则会再诸位长老面前测试根骨、灵根,根据不同的属性分属不同的师门。故而苍衍宗里也不发三灵根甚至四灵根却因为大毅力被收入门中的长老,在如今这个唯灵根至上的修真界中,算的上一股清流了。 “沧浪仙君” “仙君” 看见宣渡雪现身,周围人纷纷对他致意行礼,宣渡雪如今幽居酌月峰养伤,久不出面,周围人极为稀罕的模样。 苍衍宗主亲自邀他坐到自己身侧,向他展示水镜中的内容,一副十分欣慰的模样:“师弟,我果然算的不错,这批弟子都有趣的很呐。” 魔宗宗主都混进来了,自然有趣的很。 宣渡雪凝神望去,如今诸位弟子身上都背负着一把甚至多把长剑,如今风波涯已过,接下来就是识心阵了。 大约是刚结束一场恶战,如今剩下的人数不过几十,俱是养生休息,并不急着进下一关。 而宣渡雪看那被围在中间的热门人物,不是自己的道侣又是谁?只是这张脸生嫩了许多,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可宣渡雪又怎么会认错这张脸? “傅兄,若非你出手,我只怕会跌落山崖,粉身碎骨了,景感激不尽。”在他身边亦有一位温润和煦的少年,翩翩君子,机巧若神,无论是言辞态度,还是那张讨喜的脸,都叫人如沐春风,如今少年满脸动容,似乎已经完全倾倒折服了。 “诶,你我年岁相仿,何必称兄?你叫我傅秦就可以了。”谢辞阙说的谦虚,可对面却显然因为发音问题而拘谨起来。 “呃……傅兄是我恩人,又比我年长,自动还是唤傅兄好些。” “这是怕给自己找了个爹呀,这小子,怎么连名字都这样占人便宜些。”宁无歧笑道。 因为这个名字根本就是随手取的假名。宣渡雪心想。 因着赶路至识心阵地段还有一段时间,沿途风景不变难免沉闷,众人又皆是少年心性,自然也攀谈起来。 “我来苍衍,自然是为了剑君阁下!”一位少年满脸憧憬的说道,听说剑君阁下会在这次试炼大会现身,并且收下一名弟子……自从沧州之变过后,剑君阁下就很少现身了,哪怕不收弟子也好,能见上一面就很欢喜了!” “我是因为苍衍宗有教无类,我出身云徽州,紫薇仙宗地界,那边只要不是世家弟子,灵根不被评级为上三品,就注定无法修仙。” “灵根上三品是什么?不是杂灵根三灵根单灵根这类么?上三品是什么标准?” “仙门世家推出的九品品平制,灵根品级必须由世家中的仙长臧否,否则哪怕是单灵根也可能被分到中品……” “那不是人情地狱么……”苍衍仙踪地界,大部分拜师的弟子还是苍衍仙宗附近的人,不少人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有些目瞪口呆。修真只看重灵根的宗门多了去了,但自行衡量评级的,多少有点令人震惊。 “季景兄呢?”大家看向谢辞阙身边与他关系极好的青年。 这位卷发青年微微一笑,表情中七分纯然带着三分羞涩:“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过而时落难时曾经被陷仙人搭救,之后便时时感念,对修真也产生了向往……当然,我有时候也会想,修真者寿元悠长,我若修真,也许还有机会再一次遇见恩公。” 季景是个极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性子,平日也是一副为别人着想的模样,大家曾想他如此情深义重,心中皆觉得此人重情重义,对他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好感。 季景说完,那双眼就看向了谢辞阙。 大家也有些好奇这位横空出世稳压那些提前入道千锤百炼世家弟子的人物的八卦。 “我吗?”谢辞阙清了清嗓子,似乎酝酿许久,只听他道:“我踏上修仙之路,确实为了我未婚妻。” 诶—— 旁人惊到,“傅兄你竟然有婚约在身。” 虽然如今修真界,什么都有,但是大部分人心目中修道者,特别是名门正派,大多应该如沧澜剑君一般,清冷绝尘,太上忘情才对,提起情情爱爱,总是有些小了。 “是的,我的未婚妻,我是因为他才有入道之心的。”傅秦甜甜蜜蜜道,脸上竟是令孤寡人士杀之后快的荡漾表情。 “我的妻子,是云中贵人,是瑶台神女,姑射仙人,清冷绝尘,美艳动人,最重要的是,对我痴心如许,可惜,未婚妻太美丽总是要遭受觊觎,总有人想要横刀夺爱,我若只是个凡人,如何能守得住她?我发誓来苍衍学艺,不叫她跟着我被欺负了去……男人,总得有点依仗才能去赚钱养家吧。” 少年人絮絮叨叨,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双目神采飞扬,完全忽视身边人已经面红耳赤的尴尬场景,无他,毕竟男人吹嘘得太过,吹得他的那位未婚妻好的天上无地下也无似的,只怕那些真真的神妃仙子都没有男人口中的未婚妻美艳动人。 年少慕艾东风狂,这下真的见识到了。 “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至情至性呐……不若来我听松阁,必然倾力栽培”大殿之上,围观水镜的岑夫子被逗得哈哈大笑,大概没想到修真这条与天相争的大道之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痴情奇葩。 “听松阁想要,我万药峰自然也不甘落后。”一位耳带环佩的美貌女子挑了挑眉,也紧随其后表态。 这一路上,这位傅秦的发挥自然是最亮眼的,故而围绕着他展开的话题也是最多。 争论之间,却无人注意到如往日一般沉默疏冷的仙君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以手支颐,掩盖住了发红发耳尖。 究竟在搞什么啊…… 谢辞阙说的那般信誓旦旦,宣渡雪如何不知谢辞阙所指的这位“未婚妻”究竟是谁,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宣渡雪不是自作多情的人,可隔着水镜二人偶然间目光相接的瞬间,纵然知晓对方看不到,却总有对方就是谁给自己听的感觉,虽然无人知晓真相,可听着周围人熙熙攘攘的调笑和议论,仿佛自己也是跟着谢辞阙凭空在水镜里赤身走了一遭似的。 一点都不知羞! 宣渡雪难得产生一种想要从地缝钻进去的冲动,完全不想揣摩谢辞阙是以何种心态说出这样的话的,他难道不知道试炼大会会有长老持水镜纵观全场避免意外么?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谢辞阙走着走着,四周却突然寂静起来,在环顾的时候,四周已经空无一人,远处却人影绰绰。 他心知,恐怕如今已经走入了识心阵的范围,而过了这关的弟子,便几乎可以算是默认为苍衍弟子了。 或许是四下无人,谢辞阙平日随性洒脱的混不吝个性却在这时候收敛了,或许是平日总是笑着的缘故,他不笑的时候,失去那种戏谑的姿态,这张脸几乎是凉薄的,撕开那层轻浮的假面,蕴藏其中的不是什么安分的生物。让人难以捉摸,以至于有些可怕。 谢辞阙已经注意到那片浓郁的雾色向自己袭来,他并未抵抗,任由自己被卷入幻觉之中。这关对魔修来说最为简单,识心阵针对每个人生成对应的幻境,因为本身只做考验没有攻击意图,也不可能给每个修士都掏出具现化幻境的大手笔,故而是无法被观测的,以魔修的修为,他完全可以入阵而全程保持清醒。 换句话说,谢辞阙连演都不用演,只要在幻境中待一个最低停留时间,他的排名一定是最高的了。 可以说是最简单的一关。 第4章 不是我喜欢的幻境直接拒绝 叮叮咚咚,清脆的敲击声唤醒了他,谢辞阙循声四顾,漆黑却堂皇的大殿,青玉砖铺就的地面上显得很华贵,奢侈又纸醉金迷的地方,这里不像是清圣的道门圣地,但是魔界有这样的地方么? 殿宇极大,他一时不知道往哪里走,只好去寻找声音的方向,最后来到一扇紧闭的雕花大门前,上面满是合欢花的花纹,他正打算推开大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暧昧的呻吟。 谢辞阙的手顿时僵住,魔修对这个声音实在很熟悉,他们已经在一起一百来年了,对彼此的熟悉程度可以说不亚于自己。 他的声音像是痛苦,深深的忍耐着什么。 谢辞阙深知宣渡雪的个性,男人刚强的性格不会允许他受到这样的折辱,他立刻推开大门,那是一栋金屋,日夜不息燃烧的鲛烛,焚烧着暧昧气息的芬香地面铺满了绒绒的地毯,哪怕跪在地上爬行恐怕也不活又任何不适吧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中央金锁之笼自天花板上看不见的虚空垂下无数条锁链,将笼中人捆缚得牢牢的,那锁链绝不是为了好看,他注意到那人的肌肤已经被勒出了深刻的血痕…… 要帮帮他才行。谢辞阙理所当然的这样想,但是笼中人见到他却如畏光般后退。 “渡雪,你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呀。”他这样说道,试图安抚眼前人崩溃的情绪吧。 但宣渡雪并不看他,只是一个劲的躲藏。 他只好伸手掐着他的脸颊,强硬的把他的脸扳过来,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却被那眼神骇得心底发凉。 宣渡雪不看他,却并非是恐惧畏缩,而是掩藏不住眼底那滔天的恨意,他是那样执拗的个性,认定什么哪怕打断手脚,也不会回头的,那可是宣渡雪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能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谢辞阙有些讨厌这种偷窥人心的幻术阵法了,实际上来说,一般这类迷阵还会附加令入阵者短暂失去或者混淆现世记忆的功能,让入阵者更容易被幻觉所印象,诚然以他如今修为不可能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发疯丢人,但这不代表他不难受。 身后有人来了,谢辞阙懒得回头,他不想停留在这个幻觉里,若是被杀了换一层梦也不错,可来的只是一名魔使,头上顶着一对漆黑的犄角。 只听他问到:“尊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他了?之前您发了好大的火,原以为您不回来了呢。” 尊上,魔尊,一阵惊雷劈下,是了,为何会有许多似是而非的可疑地方,因为这本来就不是过去或者现在,而是未来。 他意识到,囚禁宣渡雪的,竟然当真是他自己,而他过来不是解救,只是为了观察自己的战利品。 这怎么可能!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气息顿时散乱,魔气四溢,谢辞阙脚下一空,如跌落悬崖的下坠感传来,只是一瞬间,的魔心竟然也为此动摇了。 意识到自己产生这种想法的瞬间,谢辞阙心中顿觉不妙,先前自己不过是局外人的心态,如今被抓住了破绽,只怕对着虚伪幻觉的体验感又要加深一层了。 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味传来,谢辞阙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中满是鲜血,正死死卡着宣渡雪的喉咙,男人双目紧闭,似已经昏迷过去,白色的发丝在身下铺开,粘上了许多秽迹,正如那些落在地上后一片狼藉的新雪。 “为什么,为什么不接受我?”口中吐出了并非自愿的话语,这一刻身体似乎短暂的失去了控制,是谁?如此惊人的怨气。 “……那不是就,只能杀了你了么……!” 谢辞阙瞳孔一下就放大了。 “够了。” 谢辞阙开口的那一瞬间,有窃窃私语,梦幻泡影,尽数化为齑粉! “……哎,受不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我们魔修精神状态本来就差,经不起挑衅啊。”气流四散,谢辞阙一把将头发捋到脑后,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识心环境,悠悠吐出一口浊气。 该说不说,刚才幻境中的那几幕,与谢辞阙最近在宣渡雪面前的诡异言行息息相关。 “……不过,我没有怕到这种程度吧,个十几岁的小鬼,大不了直接杀了,再和卿卿赔罪好了。” 空间在颤抖,被一种无形无相的恐怖力道压迫得摇摇欲坠,却偏偏又在最后关头维持住了最后那一丝平衡。 自从谢辞阙突破到合道境界后,总感觉有什么在刻意和谢辞阙过不去。 谢辞阙虽然是个肆无忌惮的魔修,但他并没有疯,他无意折腾宣渡雪,他的行为事出有因。 ——就在前几天,谢辞阙原本好好的待在合欢宗内修炼,一直以来的瓶颈突破,前路豁然开朗,但来不及感到欢心,脑中却无端多了一段记忆。 一段杂糅混乱的前世记忆。 或许是近年来修为日益精进的缘故,原本尘封的、这辈子都发觉不了的记忆之门洞开了,竟然就这般堪破胎中之迷,谢辞阙在先前,也只觉得自己思维和时常出现在自己脑中的古怪名词只是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部分而已。 但他现在想起来了,他其实并非此世之人,他生活在一个与如今世界大相径庭的世界,没有修真者,而是一个充满科技和现代的世界,自己原本是个普通人,机缘巧合灵魂来到这个世界。 ——想起这一点的时候谢辞阙是真的想要大笑出声。 这么多年,曾在他身上挥之不去的阴影,竟然以这样可笑的方式解答了。 为什么自己只能修魔,为何自己的修行之路如此力不从心,为什么他那么恨也报不了仇,为什么只能那段时间只能依靠宣渡雪……明明完全能理解那些典籍的内容,为何却无法使用道书,原来如此,因为自己从来不是原生物种,版本不兼容嘛,怪不得。 而为什么一切在遇到宣渡雪之后却又出现了转机,因为对方是主角,是天道之子。 真是个小家子气到不行的世界。 但那段灰暗的过往已经是往事,如今谢辞阙依然坐上了离魔界一把手最近的位置,真正领他在意的是——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一本下作、令人不齿的艳书。 天道之子,即世界的主角,自然也分三六九等。 毕竟故事也不一定全都是爽文,故事的主角,可未必过得顺心。 很不巧,这本文恰好就是一本崇恶抑善,作者和主角有仇,一心只想把美好事物摔烂给读者看的报社文。 而这本书的主人公,竟然是自己的道侣——苍衍宗剑君,宣渡雪。 艳书的主人公自然不会只有一个人,而另一个主角,说来有些诛心——自然不是他,而是宣渡雪的徒弟。 那一瞬间烧心之感,几乎与识心阵所见之景重叠。 这本书的故事很简单,趁着自己师尊突破失败修为尽失,假借照顾保护之名,在众人眼皮底下犯下师徒逆伦大过的狂悖之人。 故事既然简单,那要吸引人自然是靠着无穷无尽,花样百出的折磨和阴暗点子。最后的最后,拯救苍生的仙君因为自己仁善留下的弱点被折磨到魂飞魄散,而那无情无义的徒弟却笑纳了师尊所有异常,在将人抽骨吸髓吃干抹净之后却得道飞升——就是这样一个令人郁闷,没有丝毫新鲜感的故事,和人被杀就会死一样——唯一特别地方大概是从头到尾,外冷内热,实则善良温柔的仙君承受了无尽的折磨终于魂飞魄散了,徒弟却得了大道成仙去了。 任谁看见那剧情,又莫名其妙被宣言自己未来会绿云罩顶,心情都不会好。谢辞阙的第一反应,其实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悄悄找到宣渡雪未来的徒弟之后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他魔修嘛。 但是,事情会那么简单么?谢辞阙想起自己上辈子看过的那个杀父娶母倒霉神话故事,又或者某没鼻子的反派为了阻止预言杀了主人公全家最后被发奋归来的主人公干掉的故事。 预言这种事情,往往会有连锁反应,你安知预言中的未来,究竟是原本如此,还是为了阻止预言发生,才导致预言真正成功呢? 不分青红皂白杀了道侣新收下的徒弟,恐怕到时候会被当成心魔入体。 哎,魔修,但省去了解释似乎也不错。 而这些也不过是出于感性方面的思考,更理性一点来说——哪怕是自己前世的记忆,谢辞阙也依旧是不信任的。当真是自己前世?是否有未知势力引导?而自己前世看的小说一定是原作么? 换句话说,还需要查证。何况他也不是那种自卑胆小到不相信别人对自己爱意的类型,那本小说本就不是他爱看的类型,当年看完除了几个糟心的印象深刻的桥段也早已淡忘得差不多了,他认识宣渡雪,不是靠着那些苍白寡淡的文字,而是着近百年来,从年少初遇相识开始的点点滴滴,对于谢辞阙来说,宣渡雪绝不是一个标签化可怜又无助的纸片人。 甚至这个故事本身就存在一个巨大的破绽—— 这也是谢辞阙突然不请自来,径自现身酌月峰逼得宣渡雪提前回来的真正理由。 这个故事里,自然是没有谢辞阙的痕迹的,没有合欢宗主,魔尊只是作为侮辱刺激正道仙君的情趣符号罢了,宣渡雪没有恋人,是一个纯正的、断情绝爱的高岭之花。 如果谢辞阙是穿越者,原文里找不到他其实很正常,但问题是—— 宣渡雪这个名字,明明也是谢辞阙给他取的。 长岑十四年,修真历的725年。凡人寿命短暂,王朝轮换更迭对于修真者来说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样的年号根本无法用来记年。 但长岑十四年的时候,谢辞阙父母亲族尚在,也还未从云端跌落,是个众星捧月,炊金馔玉的世家子,那时候他也对神仙鬼神敬而远之,甚至梦想一直都是科举成名然后出将入相,青史留名。 他在那年捡到了一个来历不明,没有记忆没有身世父母的白头发小孩,虽然后面知道年岁和他应该是相仿的,但是不知道受了何等折磨,脏兮兮的皮包着一把骨头,人小了他整整一圈。 因为洗干净之后样子挺讨喜的,喂来喂去的叫人也很不礼貌,谢辞阙冥思苦想最后灵机一动,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宣、渡、雪。 明明宣渡雪是他发现的,名字也是他取得,他们的因缘从最初就开始了,宣渡雪这个人,说是他一手塑造的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那这个故事里,怎么可能没有谢辞阙的名字呢? 唯有这个问题,始终得不到解答。 幻境又轰轰隆隆了好一阵,四周才平静下来,浓雾重新充盈,四周环境再度变化,这次生成的是一片血海。 亭台楼阁精致如昔,但毫无生气,涓涓穿过的曲水上涨,血一般鲜红的河水争先恐后翻滚出河道,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漫过地面,陆地被嫣红淹没,谢辞阙也不再维持少年体型,男人身量高挑,红衣赤足跋涉过血河,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跋涉的水声,远处,似乎传来哀怨鬼哭,夹带着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熏香,与尸臭混在一起,格外叫人恶心。 谢辞阙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小心翼翼将这全新的心魔幻境重叠到原本一塌糊涂的幻境之上,悠悠叹气,“这识心阵,排名可就高不了。” 而在水镜的另一头。 水镜剔透晶莹,隐隐闪烁着精妙的符文与清光,精致美丽的外表上,呈现的却是群魔乱舞的景象:进入识心阵的人或站或坐,眼睛或睁或闭,一副痴怔呆然的表情,而这些人已经算是好的,有些人或惊或笑,手舞足蹈的狂奔乱舞,或者撞树,或者磕头,或者嘶声力竭的大叫流泪。 这种情况下,能走出一条直路便已经很了不起了,有好几个弟子冲到悬崖边界,被维护秩序到弟子打捞上岸。 无怪乎往年总有弟子明知严惩不贷仍要悄悄借职务之便私自夹带留影石,带弟子入门之后再高价贩卖给对方。 测试心境的办法有许多,但这无疑是伤害最小,丢人程度最高的一种。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有活力,嘛,就告诉他们这枚留影石会作为金丹期的特别贺礼好了。” 宣渡雪看着镜中群魔乱舞的景象,在看自己身侧眉眼弯弯,狐狸眼里满是欢欣愉悦、手中正拿着一枚留影石的宗主师兄,几乎能看见对方一晃一晃的狐狸尾巴了。 “师弟为何突然如此看我?”宁无岐问。 “只是在回想,我有过去有没有哪里得罪过师兄。”宣渡雪认真道。 宁无歧以手支颐,笑的很是欢畅,“若是小雪你,我怎样都使得的,啊,说起来……”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刚刚拜入仙尊门下的小雪,横冲直撞,反倒叫人有些怀念。” “……明日,便为师兄带三壶梨花白可好?” “好师弟,”宁无歧笑眯眯道,“不过当年之事,你也切勿沉湎,这么多年看着你孤身一人,师兄心里看着也难受,如今收个徒弟,就当养个小宠物排忧解闷,总比一个人好些,所以……” 宗主若无其事地问宣渡雪:“师弟,这傅秦和季景,你更中意哪个?” *小谢对于自己冥思苦想给老婆取的名字还挺满意的,一度沾沾自喜,然后今日螺旋镖打破防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不是我喜欢的幻境直接拒绝 第5章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宣渡雪瞥了宁无歧一眼。 “哎呀呀,师弟可千万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只是从刚才开始你眼神一直落在他们身上怎么也移不开,想必是十分中意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如此深得你心?”宗主掩唇轻笑。 宣渡雪被他那突然重回十八岁的年轻道侣吸引了注意,宁无歧一点他才意识到,谢辞阙化名的傅秦,这一路上确实与季景形影不离,十分默契。 两人一同闯关,互帮互助,谢辞阙寻得宝剑遭众人忌惮,是季景率先出声为其解围,而谢辞阙,也在季景在风波涯落难险些跌落悬崖时没有抛下他,而是施以援手,两人一唱一和演双簧,也是诸位观镜长老们最爱看的戏码。 季景表现确实出彩,哪怕谢辞阙隐瞒了身份,但能跟上这位魔修的节奏,也足以说明许多。 宁无歧说的并没有错,在这批新入门的弟子中,这两位最得他关注。 ……不过,自己的眼神,很明显么? “为什么,总是要蒙着我的眼睛?” 月光在青玉案上碎成流动的水银,宣渡雪垂落的银发被身后人缠在指间把玩。合欢宗特有的情香混着掩月峰终年不化的霜雪气息,在呼吸纠缠间暧昧而心醉神迷。 深青色的眼被一指宽的黑布缚起,让原本气质高华的仙君多了几分叫人怜惜脆弱,和几乎于狎昵的,叫人随意攀折的气质。 黑布本身无甚特殊之处,更非法器,但谢辞阙要蒙他眼睛,他便不会去看。 实在是很听话,也很乖,叫人想要变得更加过分,一步一步试探他的底线,直到对方身躯颤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逼出对方的另一面? 魔修忍不住伸手。 “因为你这双眼睛,还是不要轻易看人的好,尤其是这种时候。”他低头安抚一般搁着布料亲吻他的眼睛,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绵密的痒。 “那么漂亮,慈悲,如月亮一般,容易引起人心中坏念头,至于我嘛……”他坏笑着解下已经被泪水浸润濡湿的布条,在宣渡雪耳际悄声道:“我是最喜欢的留在最后吃的类型。” “……真是个乱来的家伙。”宣渡雪的想法与那时不谋而合。 这次升仙试炼,实际上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苍衍宗挑选出新的太微一脉传承。 主要原因,还是修真界要重启天门大比。 天门大比是修真界风云盛事,通常五十年到三百年一度,但只要举办,无论门派大小,但凡有余力的都会派出门人参与其中,牵涉极广,无论是交流武学,沟通情谊,利益交换,抑或爱恨情仇恨海情天,天门大比都尽数囊括其中,比较乾元大陆太大,能号召所有人聚集的机会太少。 当然,最重要的是,天门大比后会由所有门派公推出整个修真界的领导者——也就是仙尊的人选。因此,天门大比后,说是整个修真界的势力会洗牌重新分割也不为过。 道魔之战后,仙尊魔尊相继陨落,不止如今魔道失主群龙无首,仙尊之位亦空悬内部一团乱麻,各方如今乍一看都在养生休息,实则暗潮涌动风云将起,毕竟,人人都觊觎着高位。现在终于缓了口气,道魔之战阴霾将散,因为战乱中断的天门大比,自然也被重新摆上台前。 宣渡雪不求名利,不代表他可以不争,他的师尊景殊遥是上一任仙尊,苍衍宗实际上正在在风口浪尖之上。 各宗交流,掌门宗主亲自下场扭打太过难看,毕竟和毫无风骨的魔门不同,道门各派向来同气连枝,故而大比主要是年轻一代的较量。 也是连宁无歧都开始催着宣渡雪收徒的原因。 这世上还有那部功法比得上太微一脉的九天明暇剑录?至少修习此道的无论是景殊遥还是宣渡雪,都是天门大比横扫天下英才的第一。 傅秦和季景是这次试炼里风头最盛的两人,一路上无论是才智,心性和能为都叫人眼前一亮。偏生两人背后都无甚家族势力瓜葛,却天资卓越,一口气出现两个,叫人啧啧称奇。 此次试炼,宣渡雪手中太微一脉的传承,不出意外便再这两人之间挑选了。 明面上看来如此,不过…… 毕竟‘傅秦’不过是谢辞阙给自己如今身份取的化名。 合道魔修屈尊亲自下场入门级的弟子试炼,苍衍宗何其有幸,如此风头,对于谢辞阙来说已经是收敛颇多。 至于季景……谦逊有礼,思虑周全,对待周围人不卑不亢,有一颗愿意出手的仁心,这一路试炼下来,观其言行举止,无不显示出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宣渡雪纵然先前没有要收徒的想法,但有些事情如果要做,便要认真,除开谢辞阙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自然数这位名叫季景的少年最为出彩,体贴,自然,坚韧的同时,也不乏仁爱与向道之心,几乎挑不出错来。 宣渡雪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某种机缘。 看着一脸期待的狐狸宗主,宣渡雪不知为何今天并不想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于是沉吟片刻道:“我大概会期待,那个第一个出识心阵的人。” “师弟现在也变得狡猾起来,虽然不太好逗了,但是师兄心中甚是宽慰呀。”宗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折扇,打开呼啦啦扇起风来,不知想到什么,感慨道:“若是你能如当年仙尊阁下那般,自己领一个回来,师兄我也方便了许多。” “……那种情形,虽好还是不要的好。”宣渡雪轻声道。 “当年……”宁无歧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阵喧哗打断。 大殿前的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闪玄色门扉,门内五彩光华隐隐,灵活的跃动着,似乎有什么要出来了。 宁无缺折扇抵住唇角,“嚯?”了一声。 “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这要打破百年来识心阵最快的记录了吧。”其他到场的长老们也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宣渡雪的的目光也为之一凝,那双淡色朦胧的眼神,似乎也露出了几分情绪。 门扉终于打开,一束自内向外的光落在了地面上。 玄色布靴轻点,落地时带起一片扬尘。 “嗯?出来了……啊,大、大家好?”来人似乎有些晕头转向,站定后发现好多双眼睛都盯着自己,这叫少年有些赧然。 他披着一件略显单薄的青色外袍,一双圆润的杏眼,含笑时眼中仿佛汪着清泉,年纪再十五六岁之间,举止姿仪上佳,笑眼盈盈,风度翩翩。 只听他彬彬有礼道:“这样,试炼算是通过了么?见过诸位前辈,我的名字叫季景。” 然后好像突然发现什么,微微一笑:“啊,我应该是第一吧?” 小宣和小谢,其实是那种,因为都是自己摸索经验,两个人其实都是玩的很大但没自觉的类型,但两个人又地下恋,没人对他俩指指点点,不止小宣,其实小谢对自己也有很大的偏差(小谢:我姓匹哪里奇怪了??我老婆都说好! 所以亟需要一只徒弟来绿色青蛙张大嘴说出那几个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第6章 真正的主角总是在最后出场……? 谢辞阙从门里被门一脸嫌弃的吐出来的时候,周围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都凑上前排成几列去准备最后的灵根测试。 确认了灵根属性后,诸位新入门的弟子便确定了归属,接下来只要拜会恩师,领取弟子玉牌,便算是正式入门苍衍了。 而谢辞阙的识心阵,大概是一个中下的水平。 这对于谢辞阙的风风光光进入苍衍宗沧澜仙君门下这件事,并不太妙。 毕竟,最后一关可是测灵根,这绝对是谢辞阙最不擅长的领域了。 “是傅兄啊。”谢辞阙刚冒头,就有人冲他打招呼。 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是在男子中也是高挑的类型,窄腰宽肩,搭配两条长腿,十分有气势,不过他的脸却堪称婉约细腻,整个人气质相当无害,眼角下有一粒褐色的小痣,他拢着袖口躬身立在一边,和个门神似的,一头青丝以一条宽青碧玉带扣住,沿着肩膀自然滑下,气质风雅,只是每每巴望着门口的模样,大大打折了这位俊逸青年的身价。 “原来是凌韶凌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应该大家都去大殿那边了吧。”谢辞阙与他见礼后问道。 “嗯……我在等还清呢。”被称为凌韶的青年面色赧然,脚底却一动不动,眼神持续掠过谢辞阙的肩头,留意着那门中闪烁的光芒。 完全是一副小学女生手拉手上厕所的模样啊,还记得自己是来试炼的么?谢辞阙脸上微笑,心中这样想着。 凌韶和顾还清,在这次试炼里算是家世贵重的,凌与顾是当地百年世家,均是在世家名谱中留下痕迹的新兴家族,因地理位置接近的缘故,这两家情谊深厚,还曾经互许婚姻,加固彼此之间的利益和感情。 不过很可惜的是,虽然这一代族中两位天资聪颖的天才,又是嫡脉,又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可以是登对无比,但居然是两个男的。 虽然谢辞阙觉着,这两人一天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眼瞅着就要克服性别问题了。 说来也巧,再凌韶和谢辞阙两人不咸不淡的客套的时候空间却再一次发生了波动,一个身披狐裘的红衣少年惨白这一张脸,走出来时,眼尾泛红,平日色如春花气势凛然的脸,却是一副被欺负了的表情。 “还清!”凌韶眼睛一亮,注意力登时转移到了来人的身上,旋即有些紧张,上前拢他的衣襟,“这是怎么了?难道又……” “让开,我要去下一关了。”顾还清不客气的拍开了他的手,苍□□致的脸庞叫少年添了几分柔弱,实际上也确实被识心阵的幻觉吓得够呛了吧,可是那双璀璨如星子的眼瞳却仿佛熊熊燃烧起来了。 而他经过谢辞阙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谢辞阙挑眉。 “抱歉抱歉,傅兄,还清他不是有意这样的,大概是这识心阵中的事物叫他乱了心神,他平日不是这样的。”反倒是凌韶最后和他道歉。 谢辞阙:“顾还清要走远了。” 凌韶猛然回头,果真见顾还清没准备等他,于是急急忙忙追着顾还清的背影去了。 谢辞阙对于这种露骨的疏远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有点怀念。” 这边凌韶很快就赶上了顾还清。 顾还清:“哼。” 凌韶:“你别说话。” 顾还清:“哈。” 凌韶:“你好像很讨厌傅秦?” 顾还清:“还好吧,正好心情不好而已。” 凌韶:“这里不是洛川,不,就算是洛川两家,在苍衍面前也不过尔尔,傅秦表现出彩,他将来入门必有成就,你现在如此对他,若他记仇,未来门内生活不好过怎么办?” 顾还清啧了一声:“烦,那就不去苍衍了!” 凌韶:“可你不是最崇拜沧澜仙君了么?” 顾还清:“……” 凌韶看起来温和有礼,说话有时候却很噎人,若是旁人,顾还清少爷脾气早发作了,过了一会,他才别别扭扭道:“我没想针对他。” 凌韶:“但?” 顾还清偏过头:“说了你又不信。” 凌韶好笑道:“你要星星要月亮我都信,我还有什么不信的。” 顾还清却沉默了:“刚刚才识心阵里,我看到了一些过往的事情,心里非常非常难受。” 凌韶神情一凝,顾家从前的变故,他也隐约知道一些,只知道顾还清以前还有过兄长,家中还有几个长辈,只是某天突然都离奇失踪了,而顾还清也突然性格大变。 “但出来看见傅秦的时候,明明周围也有你,也有旁人,但唯独看见他的时候”顾还清一字一句道:“我有点想杀了他,只是突然就有的想法,不是讨厌他。” 凌韶愣住了。 “水风木,三灵根。”谢辞阙的手放在测灵石上的时候,冒出了三色的晕光,旁边的弟子看了一眼,一边报出结果一边记录道。 “噗——我就说”顾还清靠在凌韶背后,他笑得发抖,连带着凌韶也抖了起来。 凌韶无言望天,什么杀来杀去的,这个大少爷,果然这个就是很讨厌傅秦啊。 三灵根不过是勉强能够修炼的水平,历来大能连双灵根都少,非得洗练不可,这个傅秦前期表情惊人,如今连折两阵,当真有点命运弄人了。 不过寻常灵根,金木水火土,变异灵根如风火雷幻,大多是单灵根,如傅兄这般变异灵根又带两种属性的……当真古怪。 凌韶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 谢辞阙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奇怪,实际上,就是因为再知道如此,他才想着在前几个回合多表现一番。 这些人要是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才怪咧。 谢辞阙径自走向一变,闲极无聊,便拿出那把从剑冢拿出来的剑擦拭起来。 “之后可要指望你咯,小剑灵,你也不想又被丢回剑冢里去吧?”谢辞阙语重心长的对剑说话,宛如操心的老父亲,而这把通体晶莹的仙剑颤了一下,嗡吟起来。 谢辞阙:“你们剑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又不是剑修,就当你默认好了。” 仙剑:“……” 名剑大多有灵,主人与剑灵沟通羁绊越深,越能达到人剑合一的水平,但是剑的言语与人类并不相通,故而能顺利沟通,加深羁绊这件事,对绝大部分修真者来说都极为困难。 毕竟语言不通,剑又不长手没法自己比划,而能真的化出人形学习人类语言的,那是全大陆都少有的神器了,能开灵与人类主动沟通,已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而显然,谢辞阙虽然选中了剑冢中难得一见的灵剑,但这显然是人剑沟通失败的经典案例——大家各说各的。 谢辞阙还打算乘胜追击多调戏几句,却听得后面传来一声: “傅兄。” 谢辞阙回头,发现季景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季景微笑:“看傅兄神完气足,我也放心了不少,我还担心傅兄会有些失落呢。” 谢辞阙:“道人人可得可求,苍衍宗本就是在这方面极为开放的,若是紫薇仙宗,我第一轮就刷下或者去外门打杂提粪桶了,事实如此,有什么可失落的。” “是,这是傅兄会说的话,只是……”季景看着谢辞阙的眼神染上几分意味深长,:“只是我觉得傅兄不应该止如此的。” “哦?”谢辞阙也笑了:“那我可有点好奇了,我应该是怎样的?” “你应该……”季景盯着谢辞阙的眼睛,轻声说道:“虽然只是我个人的见解,但这几日与傅兄相处,叫我觉得,傅兄应该像是更高,更远,更强大的角色,如火中莲般,可望而不可即。” 此时的季景眼神迷蒙,他看着谢辞阙,有数不是在看谢辞阙,可周围除了他自己已经无人可看了。 “那很抱歉,但我确实只是一个三灵根的平庸之才罢了。”谢辞阙打断了他:“再这样的我面前说这样的话,稍微有点冒犯了。” “啊,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感而发。”季景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有些抱歉地朝他致歉。 “季兄这么早出了幻境,怎么迟迟不测灵根?” “呵呵……说来不好意思,但是,这是本人的一个小小情节。”季景对谢辞阙道:“毕竟我家乡里有一句老话,叫真正的主角总是最后出场的。” 季景施施然上台。 一道冲天的白光闪过,测灵石冒出阵阵龟裂,竟然裂开了。 谢辞阙抬头,神色有些晦暗难明。 水镜外侧,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望向宣渡雪。 连宣渡雪也不由得身体微微前期,目光久久停留在季景的身上,似乎有些出神。 “恭喜你喽,师弟”宁无歧说道,狐狸的句尾带着轻微的上扬:“单金灵根,异象,天道之体,这个徒弟怕不是就为你准备的,若换成男女嫁娶姻缘,都算是天注定的一桩缘分吧?” 宣渡雪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师兄,我想见见他。” 有时候一些举措不过是命运路上的小石子,轻微的改变,虚假的上心,都不会影响命运车轮的改变。 小谢有尽善尽美的能力,但他其实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没有他说的那么高,毕竟他自己觉得和未成年雄竞跌份hhhh他不告诉小宣,其实也因为他自己也不信的。 单机好寂寞呜呜[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真正的主角总是在最后出场……? 第7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灵根检测放在最后一个环节,是因为对于修苍生天下、万法尽数包容的苍衍宗来说这一关只是检测而已,无论是何种灵根,皆可找到属于自己的修法。 经过几轮筛选之后,还留在场上的弟子们大约还有二十几人,而其中备受众人追捧的,不再是谢辞阙,而是季景。 “听说当年沧澜仙君也是如初一辙的异象呢!”其中一位弟子说。 “好羡慕季师兄,可以和沧澜仙君朝夕相处,毕竟沧澜仙君不只是天下第一剑修,更是天下第一……唔啊?!推我干什么?” 顾还清在他背后哼了一声,走到了凌韶身边,忽地咬牙切齿:“为什么我不是天道之体!” 凌韶:“因为是你单火灵根,要传的是顾氏灵火。” 顾还清:“……”凌韶就是这点很讨厌。 “若是能被仙君看上,便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能拜入山门我早已是夙愿达成,哪敢奢望些什么呢?”季景说。 过度的谦卑就是骄傲,一次为基点,谢辞阙认为,眼前之人着实有些猖狂。 谢辞阙看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是一怔。 因为正在被周围人围在中心的季景,竟然恰好也正看着他。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相对。 明明被众人环绕,可季景的目光竟像是一直落在他身上似的。 最后是季景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谢辞阙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众人的絮语在见到现身诸位长老之后都消失无踪了。 或者说,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那道素白色的目光夺走了注意,雪发雪肤,一双碧眸晦暗如深海,剑修气质卓然,在众仙家之中,清冷绝尘,如不世之锋,叫人望而生畏,可这般危险的人物,却又生了那般惊艳的容貌。 诸位弟子只在传说里听过他,在画像中见过他,而唯有见过真人方知什么是见而忘俗。 高傲,凌然,不可侵犯,纯粹而危险,美丽而无暇。 正如那位弟子被被打断的未竟之语,沧澜仙君宣渡雪,继仙尊景殊遥后执掌太微一脉,是修真界当之无愧的剑道之冠,天下第一剑客——同时也是风月谱上被百晓生点中过的天下第一美人。 季景看着他朝自己走近,走进,望着那张赛霜欺雪的容颜,心跳怦然,难得显出几分慌乱。 一道身影却先他一步上前,挡在二人中间。 “仙君容秉——”沉默的空间中,少年清亮的嗓音响起。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看着那个胆敢打断仙君的胆大包天之人。 宣渡雪抬眼看向谢辞阙,目光停留在他的脸庞上,经过了一个微妙的停顿,才问道:“……汝有何事?” 来了,终于来了! 谢辞阙酝酿已久,再抬头眼中尽是一片粼粼清光,好似一位待嫁少女看着负心情郎。 宣渡雪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只听得谢辞阙道:“此事着实唐突,但若非如今这个场合,之后恐怕再难见到仙君,我阻拦仙君前路,实为陈一段旧情。” ——你和仙君能有什么旧情?! 这是周围人心**同的心声。 却见谢辞阙心中嘻嘻,面上不语,只一味解开腰间悬挂的配剑,双手平举,奉到仙君面前。 坐在上首的宁无歧突然乐不可支笑得几乎要掉下眼泪:“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仙君扫过谢辞阙手中的捧着的佩剑,自剑冢中经过试炼携带而出的宝剑本来是用作指引未入道练气的弟子,本身使命已尽,不久后就要奉还剑冢之中。 宝剑湛若秋水,周身隐隐泛着青色的光晕,剑纹古朴而深邃,是早已失落的上古文字,极少有人能解,但宣渡雪是知道的,因为过往的日日夜夜,他曾经在藏书阁中一次一次找寻,时而更宵漏半,仍在浩如烟海的古代铭文中搜寻,只为寻得自己所属之物的真正来处。 “——青雪,当真是好久不见了。”他纤长的手指抚上剑身,长剑低声嗡吟,如同一声沉闷的吐息。 “什么,这是青雪剑?!”四周一片骚动,连季景都忍不住扭头看了过来,其中顾还清惊呼声音最高。 宣渡雪执掌太微一脉,如今佩剑乃是继承了再无数人手中立下赫赫功勋的神兵——道剑太微。除却巫山不是云,有这样一把神兵利器在手,自然宣渡雪再也不需要其他配剑了。 但宣渡雪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如今合道大修,以前也曾有力弱而声微的时候。 而青雪,正是仙君少时与他形影不离的佩剑。只是时移世易,如今宣渡雪已不会,也不可能将它再佩戴在身边了,故而将它放入剑冢之中,原本是剑冢的核心无人能动,却不曾想竟然被谢辞阙带出来了。 难怪风波涯这次通过率意外的高,原来是因为青雪领路。 “这次有幸能得青雪剑青睐,三分是机缘与运气侥幸得到剑灵的认可,七分却是因为在下偶然解读到青雪心意,将它带至仙君面前,以偿旧剑深情。”谢辞阙深情款款:“仙君,故人犹在啊。” 谢辞阙手中青雪剑颤抖嗡吟,剑身温度似乎都上升了几分,仙君旧剑无意中流泻出几分剑意,空气骤降,引得周遭产生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人呼吸一窒。 直到宣渡雪伸手接过青雪剑为止,那股无形的压力才入滴入水中的墨汁一般,晕散开去。 “原来如此,确实是久违了,我醉心修炼之余,倒也忘记人非草木的道理了,青雪确实是这样的性子。万物皆有其理,却也都寂寞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宣渡雪表情似乎有些怀念的神情,又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你将青雪的心声说与我听,我十分感激,这亦是一段因缘,你若有所求,不妨说给我听。” 谢辞阙遂又嘭一声跪下,显然入戏极深,宣渡雪忍了又忍才没有让开。 谢辞阙说得动人:“我的心愿,始终只有一个。” “怎么样?”宁无歧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师弟,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以自家师弟的为难而取乐。 宣渡雪看着他,仙君眸中眼波流转,眼睫纤长弄卷,眼尾上挑仿佛带着小钩子,尽管本人还无觉察切不善言辞,但这双碧色眼眸的主人诚如周围人所说,眼中别有一种善睐的风情。 纵然被师弟美色荼毒已久,宁无歧仍旧理所当然的怔愣了一下。 只听宣渡雪似有些道:“季景与我有缘,傅秦心性与我相合,师兄,虽然太微一脉总是只收一个徒弟,却并未说过是一脉单传啊。” 宁无歧嘶了一声:“真有道理。” 宣渡雪背身负手,当真端方的很:“既然如此,这两个弟子便都归我罢。” 青雪剑其实是被t-1级别的翻译员小谢气红温了 小宣已经尽力尝试着配合了,小谢疑似恃宠而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第8章 您的16岁初恋白月光已经限时返场 傅秦和季景两人被领着走进流云宫,去见那日试炼台上的仙君,仙君所居之处,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仙气飘飘,仙鹤环绕,鸣声阵阵,中间以灵植宝树,叫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两人被仙鹤所化的侍童指引前行,一路却沉默不言,极少抬头。 “总觉得,好幸运啊。”两人并肩前行,季景突然说道,少年眼神清澈,神情真挚而感慨,“能与救命恩人一同拜入沧澜仙君门下,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真的,非常幸运。” 谢辞阙呵呵笑道:“我也觉得幸运,有师弟你这样的天道之体珠玉在前,天门大比自然没有我的事情了,师弟你尽管放心飞,师兄我一直在后面陪你。” 说着这样的话,毫不犹豫的以师兄自居了呢。季景心想,嘴上却说:“还请傅兄切勿再说这样的丧气话,努力比天赋还重要,这不是傅兄一直以来的信条么?” “天道之体除外,”谢辞阙叹息,无比悲痛的拍了拍季景肩膀:“看咱们师尊就知道了,这个体质,简直……太不讲道理啦。” 宣渡雪的修道天赋修真界人尽皆知,百年便已经超越诸多前辈成为剑道第一人,说是修真界最强也不为过,何况没人比谢辞阙了解宣渡雪有可怕——这家伙入道至今从未遇上瓶颈,突破境界和喝水一样轻松。 ——这样的宣渡雪居然会因为突破失败修为尽失惨遭蹂,作为故事来说可以解释为剧情需要,毕竟宣渡雪那么厉害还怎么翻车被逆徒囚禁起来这样那样呢?但若从现实角度来说,纰漏委实很多。 所以谢辞阙不急,不仅不急,还有十足的耐心,慢慢玩。 因为到现在为止,那些敢对他的宝物出手的,还都是马上就能被他砍断手的类型。 是有人暗中作怪了么?天道之体和天道之体,也许会有专门针对那种体质的办法,谢辞阙一边想一边撇了眼季景。 季景还是那副知情识趣的模样,但他越事如此,谢辞阙愈发觉得此子如一朵在空气中盈盈绽放的白莲,可圈可点,只是并不能令人顺眼。 他索性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流云宫他来的少,毕竟他是准备来和宣渡雪偷情私会的,两人私会的地点在酌月后山,是宣渡雪常年修行闭关的所在,而这流云宫则是在最高处,大多为了仪式、重大事件的时候才启用,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酌月峰人烟罕至,此处宫殿的作用更接近于珍藏典籍的修行之所。 不过那本小说难得的非限制剧情部分似乎就和流云宫的奇遇有关,毕竟流云宫上一个主人还是那个被魔尊一起带走的倒霉仙尊,主角大概是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吧。也许有机会谢辞阙也改来探一探这处所在,就当为魔修阵营积累经验了。谢辞阙惯来是会感动自己的。 走到流云宫的殿门前,那引路的仙童凭借他那豌豆点高的体型傲然推开大门,却只将季景引了进去,他示意傅秦稍后,显然面见仙君的见面会这件事得买票排队,按次序进场。 谢辞阙百无聊赖,却看见远处的深红梁柱后面偷偷躲了个窥视他的身影,见谢辞阙注意到了这边,那人形猛地一颤,把自己埋得更深,于是梁柱就长了个屁股。 过了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的又身出头来打俩谢辞阙,与刚才给两人指路的鹤童如初一辙的衣袍,相差无几的脸庞,但与刚才的沉默老脸比,这只更加羞怯天真。 莫不是兄弟? 谢辞阙一下子想到了最开始见到那些在山峰中环绕的鹤群,他微笑冲那个鹤童的身影招手,心里想谁说酌月峰无人,这里面活物只怕是多了去了,谁想得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仙君内心还在cos童话公主呢? 谢辞阙没有偷听二人对话,不是不能,但宣渡雪在门外设了禁制,目的是隔音,但这里总共就三个人,宣渡雪又如何不知谢辞阙的能耐,他单独叫季景进去,又设这个隔音结界其实只是想对谢辞阙说:给人孩子留点空间吧。 两人心有灵犀其实是件挺快乐的事情,但有时候也很麻烦——你既然看懂了,就不能若无其事的装傻了。 谢辞阙觉得自己无意中已经捕捉到那些大道无情的修士的心理活动,果然有牵挂羁绊行事有挂碍——刚拍了季景肩膀留下一个窥视术法的谢辞阙只好无奈罢手了。 于是一人一鹤就这样玩起了不说话瞎比划的游戏,这个小道童显然刚化形不久,喉中横骨刚化,举止十分稚拙,谢辞阙时常见他嘴唇开阖,却没办法发出人言的音节,于是慈悲心大发指着门口教他喊妈妈。 就在谢辞阙把他抱怀里终于劝诱式叫他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差不多过去了两炷香的时间。 大殿的门开了,季景神色似乎好了许多,以至于他看谢辞阙的眼神都比以往真情实感了不少:“师兄,轮到你啦。” 谢辞阙步入殿内的时候,闻到一股淡而醇厚的檀木香气,宣渡雪身披法袍,与那日端坐高台的仙君相比,多了几分随性之感,身前是个锦盒,他少时的佩剑青雪放在其中,剑身光泽晶润,显然刚被主人好好保养过,一副满足得要打嗝的没出息模样。 季景走了之后,两人总算又是回到了过去一般熟悉的二人世界当中,谢辞阙悠然去把门窗关好,正欲回头却被人整个抱在怀中,十六岁少年身材纤长,如抽枝的嫩柳,虽然挺拔,但与外貌常年固定在二十五的青年仍然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如何,这张脸,你打几分,”宣渡雪把脑袋埋在他后颈,有些痒痒的,不过正好方便谢辞阙去摸他的头发:“师尊?” 最后两个字的尾音带着轻快的上扬。 没人比谢辞阙更知道宣渡雪多喜欢这张脸,当然这也能理解,毕竟是十六岁的初恋白月光要是有突然站在自己面前,谢辞阙觉得自己也很难忍。 一想到现身后总一直落在身上几乎没有移开过的视线,谢辞阙心中总会有一种微妙的自得,甚至自从拿到了前世的记忆之后心中那股异样的心情也明快了几分。 嘻嘻,天道之子又如何,看我不迷死你。 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享受了。 “别那么叫我。”宣渡雪闷闷道。 “那叫什么?阿雪,夫人?还是夫君?”他流畅自如地切换着名字,但是也猝然住口了。 宣渡雪的身体在发抖,这位威严不可一世的仙君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一切伪装都失去了颜色。 谢辞阙每当这个时候,就很想去看他的脸。 “晏行……”宣渡雪抱着他,说出来有几个名字,一个谢辞阙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名字,虽然傅秦是一个随手取的假名,但谢辞阙在未踏上修真这条路之前,当真本姓是傅。 只是傅晏行不会修仙,也不会入合欢宗,所以是个早就不合时宜的名字。 曾经大名鼎鼎的东都傅氏早已被埋进了故纸堆,毕竟只是一个凡俗王朝中的世家,势力再大,也难以抵抗天意,抵抗那些飞天遁地连皇权也能藐视的修真者。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也能如现在这般——”宣渡雪的声线有些不稳,他顿了顿才补上之后的话。 “你既然如此珍视它,又为何要放弃它?”他的话语,被谢辞阙质问打断了。 “……啊,”宣渡雪还沉浸在情绪之中,他慢了半拍,才理解了谢辞阙的问题是剑而非人。 匣中剑气暴起,锦盒中的布料登时四分五裂,此时名剑终于不用再顾及旁人,直直朝谢辞阙劈来!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我伸张正义怎么打我身上来了——”谢辞阙灵巧一个璇身避过剑芒。 “青雪。”宣渡雪遏制了灵剑的动作,转头无奈的对谢辞阙道“你听到他刚才在说什么了么?” “听不懂啊,我又不是剑修,对剑的语言也就懂那么一点点吧。”谢辞阙无辜道。 宣渡雪又有一种想扶额的冲动,指着嗡吟不止的灵剑道:“刚才这段,是在骂人的。” 谢辞阙:“哦哦这段记下来了,感觉很快就能学会呢。” 房间内嗡吟更甚。 —— 而在另一边,季景站在门前,他并没有离开,也没有注意殿内的动静,而是望着远方眼神放空,似乎在发呆。 无人知道,他实则在心底与另一个生物交流对话。 “系统,帮我查一下好感度进度怎样了。” 小谢乍一看漫不经心实则已经全副武装了诶嘿,精挑细选了老婆最喜欢也最遗憾的版本重拳出击(●? ?ω?? )? 已经各种语音的骂法果然是学的最快的吧,哪怕是剑的语言也一样(?) 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收到评论了但jj给我吞了,总之感谢留言超喜欢der!有反馈真的太幸福了喵喵喵可惜最近事情太多了没办法爆更了qwq(但是摸了鱼鱼所以可以换头像了[奶茶]小谢还在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您的16岁初恋白月光已经限时返场 第9章 仙君妙手巧解教资融化危机 “所以,其实是我误会了?”谢辞阙诧异的凑近青雪,贱兮兮的伸手去摸。 青雪剑一改试炼时的柔顺姿态,气急败坏的在面前形成一道散乱的灵力光幕,试图逃离魔爪,可惜一切抵抗却在面对谢辞阙的时候诡异的失去了作用,在谢辞阙面前,灵力如冰消雪融。 青雪剑的主人是宣渡雪,作为一把灵剑自然不可能忤逆自己为之奉献一切的主人。 这里本来和谢辞阙无关,但谢辞阙身上仙君的气息太重,重到忠心不二的名剑也难以辨认,于是在青雪面前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我将它放入剑冢,是我不想青雪蒙尘。” 宣渡雪抚摸着大殿后方古朴苍凉的剑架:“好剑的归宿不该是供人瞻仰陈列的,剑可以杀敌可以护苍生,唯独不该是束之高阁等待锈蚀。” 他顿了顿,又道:“这么说来,其实是我配不上青雪了。” 宣渡雪如今掌持太微剑,在天下排名前三的仙器面前,青雪纵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灵宝,也只能黯然如萤火。 青雪作为宣渡雪少年时的佩剑,众人再提起少年时仙君如何正气浩然,如何阵斩强敌,但随着时间流逝,却几乎无人注意这把旧剑之后的归属。 毕竟刀刃若不够锋利强大,自然有更新更好的,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概没人会想到,在这位仙君眼中是自己不再配持有这把剑了。 “剑冢历来为每次新入门弟子必历之考验,青雪为阵眼,维持剑冢核心阵法,同时,若是遇到有缘之人,宝剑择主,自然又是一段新的际会,如此,便不必寂寞,不过……” 宣渡雪有些哑然:“青雪的有缘之人,竟然是你。” “哪里哪里,随手一拔发现是老熟人这种事情我也很惊讶的”,谢辞阙满脸谦逊,表情似乎有些遗憾:“我还以为是故剑情深的故事,带着原配杀上门来,原来竟是如此么?我辛苦奉还原主,看来你还是不打算再留下它。” “能再见到已经很高兴了,人也好,剑也罢,大家都有自己的命运,能相遇已经很是幸运了,过分的执念反而会是一种阻碍,离了我无谓的声名,它才会有更好的锋芒。”宣渡雪道。 “我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 谢辞阙不赞成的摇头:“如果是我,无论有用没用肯定先和我待到相看两厌才够,你看它碰到你嘤嘤嘤叫个不停,安知没有半夜想你想到哭 ,就是天天当挂件当摆设不去当名剑摆谱也要留在你身边呢?” 他神色纳罕道:“你难道不是喜欢它得不行吗?” 谢辞阙自然知道宣渡雪不是会随手把自己旧物抛诸脑后的薄情类型,恰恰相反,宣渡雪是个极度眷恋旧情的人,人既然如此那自然是早已安排好了的,但他只是不明白宣渡雪明明不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又何必牺牲自己感情? “青雪为我旧时佩剑,对我自然意义重大”宣渡雪一呆,目光落在似乎青雪剑上:“但,这……这种的想法,我倒从未有过。” 在宣渡雪心中,人也好物也罢,最重要的无疑是自我价值彰显,自我价值即为本性,为了私人情感强行改变苍天赋予的价值的做法,他几乎一秒都没想过。 青雪作为一柄宝剑,当他不再能为宣渡雪效力的时候,宣渡雪不会允许对方因为自己变成一件被消磨掉锋芒的藏品收到忽视和伤害。 明明出发点是为了对方着想感情也是毫无疑问的真实,可正是因为有感情,反而在其驱使下却做出了在旁人看来堪称凉薄的决定。 如此这般,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谢辞阙:“没关系,可以有,这种心思你就使劲往我身上使就行。” 宣渡雪当真点头:“好。” 谢辞阙笑了,这个笑带着暧昧和引诱的味道,这样几乎妖冶的笑容出现在如今的少年身上几乎叫宣渡雪感觉陌生,可又那般理所当然。 仿佛一个讯号,合欢宗主不再掩饰,露出了本性,也彰显着一个明确事实:人不能两次踏入一条河流,哪怕同一个人,光阴倒转,想要回到过去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宣渡雪难以移开自己的目光,对于这样的谢辞阙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直到在谢辞阙贴近他的脸,几乎要吻上他的唇的时候—— 啪的一声,宣渡雪仓促拍在谢辞阙的两颊上,力道很轻,但是发出一声脆响。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剑修强而有力的双手令少年人难以寸进一分。 “唔?”两颊被捏住,谢辞阙很无辜的就这对方手歪头:“你不喜欢么?” 特别喜欢。 但是绝对不能再这个时候说出来。 宣渡雪放任谢辞阙趴在他身上,把人抱在怀里,被年轻的恋人和软塌夹在中间。 这个谢辞阙此时的身体年龄比宣渡雪小,身高自然也比宣渡雪矮上几寸,这种感觉稍微有些难得,当年宣渡雪因为颠沛流离的经历,在同龄人里算得上孱弱,常年吃不饱穿不暖靠偷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既然是偷,当然被抓到了免不了毒打。 可以说宣渡雪在遇到谢辞阙之前,只能算半个人。 毕竟当年宣渡雪无父无母被抛弃在雪地里,全靠本能活到十来岁,常识全无,人类的话也堪堪学舌一两句,与野兽没什么区别。 这一头白发并非叫人觉得纯净美丽,只叫人觉得古怪与不详。 绝难有人想象得到如今这个疏冷清高的仙君居过往那般不堪。 哦,甚至‘宣渡雪’这个名字,也是谢辞阙后来送给他的。 在宣渡雪心中,还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如此视角俯视对方。 很新奇,胸口中涌动着一股滚烫热切的感情,这股感情沿着胸腔往上,让人头晕目眩,头脑和皮肤内外一起发热。 这样感觉有点不妙。 宣渡雪勉力想起来目前还是收徒入门试炼后第一次拜师见面。 他视线异道宫殿上方那恢宏的横梁,看了半晌纹路,才说:“其实,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谢辞阙大为震惊:“哈???男的怎么可能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复而恨恨道:“你最好一直是。” 宣渡雪继续说:“而且,你既然拜我为师我们就是师徒关系,你自己决定的,祖师在上,便不可如此胡来。” 谢辞阙如遭雷击。 他是要阻止冲师逆徒,怎么还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辞阙心中多少冲击不表,但宣渡雪显然终于成功说服了自己找回了节奏。 “其实,不论什么缘由,阿阙,我看见你出现在山门的时候真的很高兴。”宣渡雪说道:“我一直一直想象有这一天,从很多年前,我就希望你能来到苍衍,与我同门。” 虽然如今同门的方式有点诡异就是了。 “欢迎你来到苍衍宗,只要我还在,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宣渡雪的声音十分柔和,柔和到不会惊扰任何美梦。 谢辞阙感觉到一个柔软的吻落在自己额头。又轻又软,不带任何**,几乎是虔诚的。 几乎让谢辞阙感到餍足。 我一直明白哦,你对我的好。他想,漆黑的瞳孔中流过一抹暗红。 所以,我也会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 谢辞阙终于神清气爽的走出了殿门,刚出来就和季景对上了眼。 谢辞阙和宣渡雪在里面可不止消磨了两炷香,谢辞阙没想到季景居然还在殿门口等着。 哇,早知道的话再擦会边了。 季景手里拿着一根绒羽,看见谢辞阙眼神一亮。 “不愧是师兄,当真得师尊欢心呢。”他笑容满面说道。 眼睛却瞟向了虚空之中那块面板。 人物信息: 姓名:傅秦 年龄:17 性别:男 灵根:水木风(炉鼎体质) 好感度:/ 【……这不对吧系统?】他在心里问:【怎么有npc好感度不显示?你们攻略系统终于连基础功能也报废了么?】 稍微有点纠结的一章……青雪这件事其实只是想说明小谢和小宣两个人感情虽然没的说,但是两人思维上有决定性不同:小宣是只要对方幸福可以牺牲自己的类型,小谢自己不牺牲也不允许自己重视的人牺牲,那个人自己也不行,他会让人改主意的。不过双方都对彼此性格知根知底,所以还有得扯hhh…… 小谢想保护小宣也是真心的,所以他不直接把徒弟解决了,因为他要打的事全方位happyending,身心两方面都要,不过想法是想法但p人小谢可不一定按计划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仙君妙手巧解教资融化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