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稿》 第1章 进展1 “曲警官,曲警官!提问: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同事拿着新买的索尼,笑着对新来的小警官,她看小警官有些不好意思,热情说:“来来来,坐下,不要拘谨嘛,这可是我新买的哦!” 曲临被同事们簇拥着到相机面前,他揉揉头发,有些拘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相机有些羞赧,但是说起自己的时候却很熟练,仿佛练过很多次一样,他如是说道: “我从小就很内向,不爱说话,身旁人乃至家里人都很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需要他们的喜欢,他们的喜欢很是廉价,只要你乖你听话,成绩好,性格好等等他们就会喜欢你,但要是你哪怕坏了一点他们都会说这小孩怎么变了? 这太廉价了。 所以我不需要,比起这个,我更宁愿要人民的喜欢,人民的喜欢是真心且长久的。 所以我成了个卧底警察,希望能得到长久的喜欢,不变心的那种。” …… 今天早上阳光明媚,天气很好,曲临骑着自行车到了警局,但警局里的气氛阴沉沉的,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做着手头的工作,和平常明显不同,曲临还没问怎么回事,支队长就喊人把他叫到他的办公室里。 曲临去到他的办公室里,他站在办公桌前,“队长。” 支队长没有绕弯子,直接打开放在桌子上的卷宗,第一页是几张模糊的照片:废弃的工厂内,满地都是血迹和毒品包装,还有被捆在椅子上早已冰冷的线人的尸体,脸上已经被烧坏了,耳朵也被割掉了,惨不忍睹。 下面还有一张背影,他个子很高,低头抽着烟,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海水。 是江余,他这是在挑衅警方,似是在说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废物? 曲临看见这些照片,瞳孔一缩,双手紧紧握紧,心中充满怒火,又是这样!我又看见了自己的人被害成这样,而我却没有办法。 “江余的团伙,最近在量产,已经有几批货流进市里了,并且已经害了五个家庭。”他的声音很哑,指着照片里的一个孩子,“这孩子才18岁,快高考了,他们的货伪装成了最近很火的‘精神清醒剂’,这孩子买了他们的货,跳楼了。” 他们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曲临立在一旁,不由得想起几年前一个搭档被发现后,他们给他喂了毒,让他生不如死,最后被活活打死,尸体就扔在了一个满是坟头的山坡上,找到他的时候,模样都看不出来了,并且后脑勺被敲击一个大洞,脑浆混着血液,黑色的土地变成了血色。 “我们需要一个人,潜入进去。”支队长看着曲临,眼里相信但感觉又有些不忍心,似是也想到了,“曲临,你是队里最熟悉里面布局的,也是最冷静的。”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如果你觉得……” 曲临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丝毫犹豫,“我去。” “好,事后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支队长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从支队长那里拿起了空白身份档案,这将是他的“名字”了,也是曲临即将冒险的深渊的门票。 这已经不是想不想了,而是必须如此,这是搭档未完成的事情,更是无数家庭的痛苦,曲临将会托起这些,向前走去。 接受任务后的一周,曲临并没有联系任何人,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警察“曲临”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会是一个小混混“曲寂”。 “寂”同音“记”,他通过名字告诫自己不能忘了最终任务,不能迷失自我。 之后,曲临找到同事,给“曲寂”编了一个完整的身份背景:曲寂,沭阳人,29岁,家里很穷,没有人喜欢他,后来哥哥犯了点事被通缉,但因为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曲寂就被推出去替哥哥坐了10年牢,出来后走投无路,想混口饭吃。 他与同事们一起把这假身份编的更加可信一些,后来他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城区鱼龙混杂的地方混了个“狠角色”,又通过一些“兄弟”认识了一个叫“东哥”的人,他是江余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曲寂在他面前混了个眼熟。 今天曲寂再次去了城区,还是一如既往的脏,垃圾直接扔在巷口,时不时还可以听见男人的喊骂和女人的哭泣,他不忍看去,直接去了赌场,一进赌场,赢家与输家地表现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底下,赌赢的人继续着下一场,赌输的人的喊娘声伴随着烟味袭来。 最中间的最是豪华,人也是最多,他挤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东哥赢了钱,曲寂连忙走去,崇拜的看着他:“东哥,你这赌技硬得很!下次什么时候能带带小弟我啊?” 东哥摆了摆手:“就是今天手气好!你刚看我玩,也懂点?下次来试试,输了可别耍赖 —— 对了,你今天干嘛来了?” 曲寂搓搓手,递给他一根烟,笑道:“东哥,之前不是跟您说了吗?我想跟着你混。” 东哥接过烟,曲寂拿出打火机替他点上,东哥的眼神瞄过他的烟盒,他早看见烟盒买的是地摊货,倒像是他们那里人会用的,他吸了口烟,圈圈烟气吹在曲寂的脸上,“不是我不答应你,是太危险了。”他又从头到脚的看了曲寂一眼,“你现在还年轻,什么事不能做的啊?” 曲寂听到,心里自然明白,他这是在试探,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不得不做这件事了。 曲寂深呼吸,手攥紧衣服,压低声音道:“东哥,你也知道,我进去过了,这辈子已经完了。”他的语气已经带有一些哭腔,哀求道:“只有跟着您混,才能混一口饭吃。” 东哥静静看着他,还在抽着烟,赌场里的骰子声和流氓喊骂的声音很大,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不能让东哥松口,就等他接下来的反应了。 东哥弹了弹烟,烟灰落在曲寂的鞋尖上,转移话题道:“不是想跟我学学吗?走,老哥今天带你赢。” 曲寂低下头,心里有些失落,指尖无意识的抓紧已经洗得发白的衣服,但还是很快收拾好情绪,他们都是刀尖舔血的人,知道想获得他们的信任很难,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并且让东哥注意到,最后牵起笑来:“谢谢东哥了!我之前看他们赢的,还没上手试试呢!” 曲寂走在前面,并没有注意到东哥的动作——东哥特意慢下来,拍了一张曲寂的照片给几个人发了条消息。 之后,东哥带着曲寂开了一局,刚玩了几把,突然传来一声躁动,所有人向门口望去,是几个拿着刀的地痞流氓,并且口里骂着:“操他/娘的,一群废物,全部举起手来,蹲下去!乖乖的把钱交出来!” 所有人被这声音惊到,纷纷喊着“救命!”“法治社会!”之类的,但看到他们捅了一个刚刚试图跑了的人后,又都安静下来。 不应该啊?这里一般都是东哥的地盘,没有人会这么大胆的。 但是曲寂往身旁一看,看见东哥也缓缓蹲下身来,心想难不成真是来找死的?也不至于吧? 那几个地痞流氓已经卷了其他人手中的大量钱财,缓缓向曲寂和东哥的方向走来,“把钱交出来!” 毕竟现在曲寂只是个混混,他的所作所为都必须符合一个害怕死但又想混口饭吃获得权力的混混。 曲寂颤抖着,他很害怕他们手中的刀,赶紧把那赢来的钱从口袋里拿出来,颤颤抖抖地交在他的面前,随后指了指东哥,讨好道:“大哥,我和他的钱都在这里了,放了我们吧。” 那人笑道:“放了你们?等之后坑我们怎么办啊?”似是威胁,但仍能看见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不定,有时候还时不时看着东哥,难不成? 这时候东哥说话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动如山:“小兄弟,都是出来混的,这么玩不怕有后果吗?” “老子就是要钱!”他看东哥的模样,“不给钱就去死!”说着,将手中的刀狠狠向东哥刺去。 曲寂大脑疯狂思索着会不会是在试探我?但无论是不是,总有些好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直挡在东哥面前,刀刺穿曲寂的肩膀,露出一个血洞。那人将刀抽出来,混杂着血,一起掉落在地,因为那人被赶过来的东哥的小弟们踹远了。 东哥把曲寂扶了起来,说:“怎么样?要不现在先回去休息几天?剩下的我来解决。” 曲寂捂住肩膀,语气有些虚弱:“那谢谢东哥了。” 出了赌场,已经中午了,曲寂被东哥的人送到他居住的地方,那是个小出租屋,房子很破,里面设施也很少,只有一张床,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跟那人道了谢,就关上了门。 曲寂到家后,顾不上那道刀伤,只是想着东哥让我回来是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松口呢?他深知他现在应该镇定,应该冷静下来,但闭上眼还是线人的尸体和脑海中不断传来的哭泣声。 他深呼吸,努力平静下来,刚刚注意看了,那几个地痞流氓说话的时候确实一直往东哥那里瞟,而且刀说刺就刺过来了,按理说如果真是亡命之徒应该只是为了钱,前面杀的人也只是威慑,后面就没有太大必要杀人了,因为完全可以抢。 但这个,有点不符合逻辑了。所以他更倾向于是东哥在试探他是否忠诚,而非为了活着愿意出卖一切。 看他的表情,曲寂应该算是过关了,但他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决定明天再去一趟。 之后,曲寂走到没有窗户的地方,锁上门,将手机贴在耳边,给队长打了个电话,为防有人偷听,特地设了些暗号,曲寂压低声音道:“老板,我明天去不了了,最近可能要离开一阵,就是……就是也替您干了这么些活,还天天过劳工作,能不能预支些工资给我看个病或者能不能给我一点有医学证明的药?” “离开一阵”即快要成功了,“过劳工作”即受伤,“预支工资”即可以尽快安排联络员,“医学证明”即调查某人。 支队长:“小曲啊,我知道你在这辛苦。”支队长叹了口气:“唉,算了我看你也是可怜,毕竟从那里出来的,就发发善心给你三百吧。” “辛苦”或“苦”即注意安全,“三百”即三个。 他赶忙谢道:“谢谢老板了。” 挂了电话,毕竟调查还是需要时间的,曲寂就给自己包了下伤口,伤口刚涂上碘伏,疼的额头直冒汗,但不能喊出声来,房间隔音不好,容易被邻居起疑。 许久,支队长把调查报告发了过来:东哥原名“许东”,32岁,三年前因为故意杀害邻居和学校学生及老师而逃离,不知所踪。 看完后,他默默记下。 三年前的案件没有照片吗?不然以他的“这么火”不应该没被发现啊? 曲寂回忆了东哥的模样,他的五官似乎不是很协调,有些僵硬,以前以为是经历过危险留下的痕迹,现在仔细想来,可能是做了微调,才没有被人认出来。 不过,现在这些都是猜测,没有任何依据加以佐证。 卧底警察,架空,全瞎扯,可能不算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进展1 第2章 进展2 曲寂又去了一趟城区,还是很吵,但是早上更多的是女人起来忙碌的身影和早餐摊的吆喝声,他去买了包烟,买完烟后就去东哥最常出现的几个地方想再问问,但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我确定,他是离开这里了,但我并不知道是不是暂时的。 真的有些棘手了,昨天应该没有失误,怎么就走了?是开始怀疑了吗? 接下来让曲寂有些不安,他虽说算不上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卧底警察,但任务也是出过几次了,这次是还没有开始就失败了吗? 他穿过街道,满脑子都在想他们为什么而走?难不成出他们的任务了吗?而且,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就在曲寂出神走路的时候,在路上突然撞到一个女人,女人似乎四五十岁了,憔悴的脸庞,宽大的衣服,随便盘了个头发,但还是能看出来她年轻时定是很美的。 但她似乎有些神神叨叨的,不小心撞到她后,她有些没站稳,曲寂忙地扶住她,“没事吧?”说话间,曲寂往她脖子那一瞥,看见她挂着一个项链,项链里放有一张照片,大概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应该是她的儿子。 女人站稳,冲曲寂笑笑,她的笑容很温柔:“没事,真是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 明明是曲寂先撞到人家的,但女人似乎只怪自己。 他考虑有人跟踪,只能对不起了:“下次注意点!” “好,我会的。”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兄弟,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我只有他小时候的照片。”她将她脖子上挂的项链举起来,凑到曲寂面前。 他认真看了看,小男孩的身上并没有独属于小朋友的稚气,而是很成熟,面色冷冷的,仔细看,手腕上还有勒痕,曲寂抬头,发现这小孩的眉眼和女人很相似,多半是她的儿子了,他摆摆手:“没见过。” “能不能帮我找找?这是我联系号码,找到了联系我行吗?”女人哀求道,随后递给他一张纸条。 曲寂烦不胜烦,没有拿纸条,冲女人吼着:“滚滚滚!别碍着老子!” 之后曲寂没在管身后的女人,继续走,他停在一个买烟酒的小摊边,准备传点消息,突然发觉自己似乎真的被人跟着了,对方跟踪能力很强,不像是为了钱而跟踪,倒像是在完成任务。 这时,他的大脑惊现一个想法:不会是东哥的人吧?如果是的话,说明那次替他挡刀并没有完全让他信任于我,只是打消了一些疑虑,但还不够。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确很谨慎,试探一个人是否忠诚于他们不仅要试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恐怕即使成为他们的人,这种试探也是会突如其来,比如现在。 曲寂佯装不知,在摊前拿了几瓶酒,问了老板价格,哦对了,这位老板也是他们的线人,他做过数不清的任务,不过现在老了他也没有回家颐养天年,而是来这里继续帮助警方,曲寂以前也是不知道的,还是昨天支队长才告诉我。 老板看着一张报纸,报纸上几行被画了横线,并且隔几行有几个字被圈画了,其中被圈画的字底下还有像是不小心沾上的墨水:你被跟踪了,小心。 曲寂看着他的特殊痕迹,心里一凛:大佬不愧是大佬,就是厉害。 老板:“两瓶酒,210。” “什么就酒这么贵?”曲寂打开烟盒,混不吝的拿了根烟,放在嘴里,可奈何忘带打火机,就随手拿了摊贩上的一个打火机,点了烟:“知道我是谁吗?这个地方我罩的懂不懂啊?保护费都没找你要,他娘的别不知足!” 作为一个欺软怕硬的人,这点我还是很擅长的。 这里混混很多,收保护费的也有,所以所有老板们除了有势力的之外都不想惹到这些人。 老板顿时起身,有些害怕:“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他将两瓶酒递给曲寂,讨好道:“这两瓶酒就当是孝敬您的了。” 他冷哼一声,“老子不稀罕了。”说着,将他递来的酒砸向地面,酒瞬时洒满一地,并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道:“明天把钱送过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说完,还踹了他的椅子一脚,走了。 刚刚传递了一些消息,“2”是任务,“1”是完成,合起来就是“进展如何?”将酒砸了代表着“有些不太顺利。”“明天把钱送过来”的意思是“去商量该如何?”“好果子吃”则是“有人偷听,要小心。” 那人一直跟着曲寂回到家,但他也不会有任何发觉的意识,让他们觉得我没有任何能力只是想混口饭吃也好,但足够懦弱无能也不行,他们同样会放弃,所以回家途中曲寂临时找了份工作,开黑车的,并且让他们觉得他还是有些其他能力,比如诈骗、打架,不至于那么没用。 当然,那些人基本上大多数都是警方的人。 这一晚上还是安全的,第二天一早老板就带着“钱”敲响曲寂家的门,他打开门放他进来,因为就算他耍些滑头,曲寂这个混混也有能力制服他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 曲寂知道有人偷听,所以基本不说话,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老板穿着外套战战兢兢的站在我的面前,将手中的“保护费”拿了出来,看到只有一点,他突然发起怒来,将窗帘拉起来,怒骂道:“这么点,你耍老子玩呢?”接下来,就是一些砸东西的声音了。 声音逐渐停了下来,老板脱下外套,衣服下赫然是他提前备好的伤口,我看得有些心惊,伤口是真的,血迹也是干涸的。 有些人即使老去,也会帮助警方一把,其实不如说是愿意帮助人民,帮助那些被迫害的人,即使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 他们坐下来看他的“保护费”——像钱模样的纸和笔。 纸上已经写了一点字:[我之前看见东哥似乎离开了,在劫赌场后。] 我写道:[会去哪?会不会是做任务?] [有可能,但那天如果你没有失误,伪装得很好,我更倾向于他是去找江余。] 如果是找江余那就代表曲寂已经暂时取得东哥的信任,接下来就要看那最大头目会作何反应。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等待,并且你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让他们觉得你真的走投无路了。] 曲寂点点头,他继续写道:[一切小心。] [嗯。] 曲寂又写道:[今天我遇见个女人,再找她家小孩,挺可怜的,帮忙找找?] [好。] 聊完,他们将那些纸和笔全部烧了,冲进下水道里。 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曲寂干了很多事,在城市找工作想养活自己,但因为有案底,并没有人要,他感觉很绝望,为什么一个代替受过的人只能混吃等死?而真正的罪犯却能逍遥法外,快乐自在呢? 似乎只有受害人才是真正的可怜人,并没有人会关切,更多的是看热闹吃瓜的,这个世界上缺的不是好人,而是勇敢的人,勇敢出来发声的人。 但仔细想想,这一切其实都能理解,因为所有人都没有义务替一位陌生人而发言,即使发言了也会被群殴辱骂,更有可能凶手下一个就找上你了。 曲寂还在城区凭借自己的打架能力收了些坏人的保护费,并且让老板偷偷给那些挨饿的孩子买了些吃食,比起钱,不如给吃的,这里环境太乱了。 至于那个女人,因为现在丢小孩的人很多,并且这一看就是多年前的了,不知道孩子还是不是活着的,所以进展几乎为零。 曲寂现在的每天必备任务就是:黑车,黑车,收保护费,赌钱,诈骗,演戏。 终于在两个月后,看见了微弱的曙光——东哥回来了,并且主动来找他了。 几月不见,东哥变得更加精神了,头发也重新剪过了,剪的寸头,可能是有偏见,好吧就是有,他感觉他的头发十分适合去踩缝纫机,不,应该是去地狱里快乐游。 不过他这么精神的原因多半是货卖得非常好。 东哥搂住曲寂的肩,哈哈道:“老弟抱歉啊,前几月走的急,没来得及跟你说,老弟不会怪哥吧?” “我哪敢啊?只是东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真的是太他妈憋屈了,正经的工作根本找不到啊!他妈的一个个跟戴了那个什么,哦有色眼镜看我似的,嫌弃样都写在脸上了!”我掩面挡住委屈难受的表情,继续哀求道:“东哥,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我啊?!!!我真的快过不下去了,只能靠着那些狗都不要的破工资还有那些抢来的钱过下去了!” 他这几月派人偷偷跟着我,对曲寂的事情了如指掌,所以还是诚实一点比较好。 东哥拍拍他的肩:“唉,我也不想的。”他换个话题,继续道:“上头的吩咐了,让我带你去见一面,合格了就带你。” 曲寂很是开心,连脸上的眼泪都不管了,“谢谢东哥,我肯定会好好表现的!” “嗯,今天夜里我在酒吧等你。”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曲寂再次去到老板那里,拿了一包“红双喜”,它的包装是红色的,这个颜色喜庆,所以也是“顺利”的意思,老板点点头,了然:“哥,您今个看起来这么开心,这保护费?” “行啊,老子今天走大运了,这个月给你免了!” 老板很是开心,他已经知道任务还算顺利并且可能要准备去见江余了:“谢谢哥,我再给您送8瓶啤酒,祝您之后事事如意啊!” “8”是“再见”的意思,“事事如意”是“任务顺利”的意思。 曲寂接过酒,夸他还算识相后就回到家,为晚上即将见到江余的事情做准备。 回到家,他打开袋子,老板给曲寂的是冰啤,所以拿着报纸垫着,曲寂取出报纸,上面果然有信息,有几个字和好多位数字被特殊圈画出来,字连起来是一本书,我知道了,剩下的数字便是那本书对应的页数、行数和第几个字。 这个都会训练的,训练如何在紧急情况下传消息,如何随机应变等等。 关于这个方法,还是参考民国时期地下党人传情报的方法。 他找到了那本书,找到对应的数字,拼凑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联络员已安排好,到时暗号。 他了然于心,又将那张报纸翻了翻,在中间发现了这样一段话:我们终将打败黑暗,解救人民,毁灭毒品。虽然可能距离还很遥远,但只要我们不忘,终有一天会迎来真正的光明。 是的,真正的光明终将来临,不只是曲寂,所有警察会为他们,为光明而战斗到底,他们会永远为人民为正义服务,即使死亡。 对,即使死亡,也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意志消散,但精神永存。 到了夜里,真正的属于城区的生活来临,满街道都是红紫蓝的灯光,将这些堆积的垃圾都照的亮闪闪的,曲寂走进人如潮水的酒吧,就被里面的糜烂气味恶心到,酒味、汗味以及男人女人床上的运动味,混杂在一起简直不能闻。 走进去,还时不时能听见旁边人的接吻声,伴随着水的搅动,让他有些生理不适。 真不知道找这破地方干嘛,难不成江余也在这?如果真在这,那…… 无话可说。 曲寂看见了东哥,东哥似乎刚解决完,还带有雄性的餍足,手臂上还有些红色痕迹,这样去见江余?他不会觉得恶心吗? 曲寂没有看他,身为小弟该有的边界还是要有的,他走过来,笑了笑:“试没试过?” “……”曲寂脸上含笑:“没有,我不喜欢女人。”回答完,他有些不能理解自己了,这么多理由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呢? 选择对女人过敏也好啊! 东哥有些震惊,但很快恢复平常:“喜欢男人啊?也正常,走吧小伙子!” 终于可以走了,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刚23岁的年轻人,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一直为自己的目标所奋斗。 出了酒吧,东哥拿了一条黑色布带给曲寂:“把眼睛蒙起来。” 他没有问原因,乖巧的蒙住眼睛。 这但凡不知道是什么人,可能已经被卖了。 路途似乎有些遥远,幸好走之前他给自己身上装了个定位器,定位器足够小还附带录音,就藏在鞋子底下。 不过东哥之前说的话,合格就带,不合格呢?死吗? 合格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杀人还是吸毒? 不管是什么,这一趟凶多吉少,要冷静、细心。 他一直告诫自己。 路上,他们并没有跟曲寂说话,只是在闲聊,其中一位人说:“最近可真累啊!天天都是‘活’,不过能赚这么多也是值了。” “是啊,老大真是不错,能混到这个地步就是不一样,带我们这些兄弟也好,根本不会搞那些为了要忠诚让我们吸毒!”那个人朗声笑道:“我已经决定跟老大一辈子。” 曲寂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天真,感觉很好骗的样子。 他们还聊了些闲话,后被东哥打断了:“话别这么多!全都跟老子闭嘴!” 他急速得出信息:在这些人眼里,江余似乎是个好人,表现在于能赚很多并且不会让手下人,准确的来说是信任的人吸毒。 呵,他心里冷笑着:毕竟是信任的,肯定不会让吸毒的啊!这毒品害人心智,迷人精神,让你们吸了毒谁替他干事?就算干了事也是错漏百出。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样子,终于到了,曲寂下了车,他不敢劳烦东哥,不过蒙着眼确实看不见,还没下车就摔了一跤,摔得生疼,倒在应该是草丛的地方,他连忙起来,倒吸了口凉气:“东哥,能摘了吗?” “着什么急?进去自然会给你拆!” 曲寂木然的点点头,跟着东哥进去了,摘了眼罩,这里面还是黑暗的,似乎是个废弃工厂,这地方确实够隐蔽的,但应该是在里面,时不时会听见一些类似于隐忍的闷哼声,但又突然变大,令他有些疑惑。 这是在做什么?审讯吗?严刑逼供? 再往里走,有一扇门,江余应该在里面。不过,门外有两个人拿着金属探测仪什么的,站在门口。 曲寂猜到了,他们不可能这么蠢,不会蠢得随便相信一个外人,所以他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摔了个跤,把定位器埋进了土里,那个录音是实时的,警方应该已经听见并且已经知道曲寂的所在位置了,这样就足够了,哪怕任务没完成也能摧毁一个秘密基地了。 那两个人将曲寂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后,放他进去了。 里面不算很黑,只有一盏小灯,但已经足够看清楚了,长时间的黑暗让他遇见灯光有些不适,曲寂微眯着眼,复又睁开,他们似乎很有耐心,等完全适应了光,东哥才缓缓开口道:“老大,人带来了。” 曲寂一抬头,江余坐在他的面前。、 他很美艳,对的,是美,美到有种摄人心魄,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就如同那张照片上的水一样,他这个人让我本能的感觉很危险,似乎一眼就能被他看穿心思。 并且,曲寂似乎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在哪里呢?可能是路过时见过这个人?又或者在哪里看过他? “叫什么名字?” “曲、曲寂。” 江余点了点头,他的皮肤不算是很白,手上还有一道刀疤,他看着曲寂,问:“怎么?想替我办事?” “是、是想跟着您混口饭吃。”曲寂紧紧攥住衣服,声音有些害怕,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江余,“东、东哥说您这里很好,有活干……我我之前替人抗事,坐过牢,出去、出去后也找不到正经活,只能开开、开开黑车,收点钱,所以……”说到这的时候,曲寂抬头看了一眼江余,有立马低头,他还是很平静的听着,似乎在听什么故事一样,“所以、所以我想跟着您,我什么都能干,只要老大肯给机会,我肯定不敢耍滑头!” 江余轻轻点了点头,轻笑道:“那我要是不给呢?你怎么办呢?” “我、我……”他有些紧张的抠着裤缝,声音没有藏住他的慌,“我、我真的没路可走了……”曲寂膝盖微微弯下,直至跪在他的面前,“我只能去偷去抢了。” 我、曲寂抬起头,故意而又不经意地让他看见眼里的红血丝:“我、我知道我没本事,可是我可以帮你们抗事。上次东哥被人砍,我替他挡了一刀,伤口还在呢。”曲寂边说边扒下我肩膀的衣服,没有好好处理,所以恢复得很慢,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声音不自觉又低了下去,“我、我就是想混口饭吃,要是、要是老大不肯收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上哪去了……” 江余没有说话,他伸手在曲寂的伤口上狠狠按压,血迹一下地流出来,他疼得直冒汗,硬生生咬着牙,没露出一点声音,“怎么没处理?” 他小声嗫嚅道:“没、没钱。” “黑车的钱和收的钱呢?”他放开曲寂的肩膀,擦了擦手,随口问道。 曲寂将衣服放回原位,血迹也不敢擦,“一半给孩、孩子了,还有一半买吃的了。” 江余点点头,调笑道:“你还挺有爱心。”他站起身,让手下人下去,带了个人过来。 手下将人放下,随后出去了。 看到来人,曲寂瞳孔紧缩,有些不可置信,他的身上全是鞭伤,伤口上混杂着白酒的辛辣味——一进门就闻见了。 怎么会是徐华?支队长里的人,与他算是同事,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业务能力也很好,与曲寂多次完成任务,且都没有事,这次怎么会?! 这次任务,很难,也会很艰辛。 徐华也看见了曲寂,但他的表情管理十分准确,甚至带有些厌恶,仿佛真在看一个毒贩。 江余重新坐下,指着他:“害怕了?这人是卧底。”他抛过来一把刀,刀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江余轻描淡写道:“不是想加入我们吗?这就是你的投名状,杀了他。” 暗号都是随便编的,抱歉抱歉,补了些细节,可能没有人看,还是抱歉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进展2 第3章 进展3 市局,支队长和其他同事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一切事情,当得知定位器突然没了声音,氛围变得紧张起来了。 支队长沉声道:“他现在的位置在哪?” 一同事迅速探测,得出了结果:“城郊之外的废弃工厂。” 支队长站起身:“准备过去,随时支援。” “是!” 当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市局门口站着一个女生,大约二十几岁的年纪,她的眼睛很红,似是刚刚哭过又像是风吹的,看见警察出来,她吸了口气:“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吗?我决定不会打扰你们行事。” 一名女警察看了看她,她知道面前的这位小姑娘是他的未婚妻,即将结婚了的,只是她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于是她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会,我就在旁边看着可以吗?我学过医,有人、有人受伤了我还可以帮帮忙,求你了,唐唐姐,求你……”她渐渐哽咽,说到受伤的人似乎想到了那位爱笑的少年。 林唐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时支队长讲话了:“让她跟着吧,虽然是实习的,也让她去学习学习。” “谢谢,谢谢队长!” …… 曲寂站着没有动,江余好整以暇地看着,手指不停的轻敲着座椅扶手,似乎很有耐心。 杀,违背警察的职责,况且他是曲寂的同事;不杀,那几个月的准备全部白费,他的搭档的死,老板的帮助及对他的期待全部付诸东流。 曲寂不知道警方什么时候能来,来的话,会暴露,他们就会更加谨慎,那么卧底任务就会更加艰难,但若不来,徐华会死,恐怕他自己也会死,曲寂甚至都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质。 曲寂静默许久,气氛渐渐弥散开来,然后他上前一步,捡起刀,手不断地抖着:“杀了他,你、你就会让我跟着吗?” 江余点了根烟,抛开一切不谈,他现在的模样很像是一位手握重权的权力者、上位者,他现在也是,他轻笑道:“是啊,所以杀了他。”他起身走到曲寂的面前,将烟头抵在他的脖颈处,火的烫感席卷而来,曲寂低声喊了一声,“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他凑近我的耳朵,慢悠悠道:“请快一些。” 曲寂慢慢起身,走到徐华的面前,他抬头望着曲寂,眼里充满厌恶,但低头一看,他的手正在小幅度的敲着地面,动作很像是因为虚弱而不停颤抖,他写下一段数字:598。 他不正常的手的幅度,像是被喂了毒。 江余似有所觉,缓慢走至曲寂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徐华,开门见山道:“这是在……传消息吗?”虽是疑问,但语气中带有很大笃定。 曲寂一颤,徐华的幅度很小,他是怎么发现的? 曲寂佯装镇定,徐华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别的意味,别人不知道,可他们知道这是好好完成任务的诀别,“不知道,但、但好像看见他的手在动,可、可能在写。” 他即将死去,他现在的任务是要保护曲寂,让他务必完成任务,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 这是大部分卧底线人都会做的事情,自己即将出事,会不惜一切代价传出消息,这不仅仅是职责所在,更多的是想要保护更多人。 江余“哦”了声,道:“你觉得他在写什么呢?” 曲寂紧紧握住手中的刀,轻声说:“您说这人是、是卧底。”他艰难地咽下口水,继续道:“可能是、是在写、写情报。” 徐华似乎很痛,他的眉头从进来一直紧蹙着,他说话很费力,却依然在为我传情报:“江余,你、你迟早、迟早完蛋,有一个王八蛋、他、他虽然背叛、背叛了我们,但、但工厂内的其他、其他人不会背叛!我更不会、更不会告诉你们,那批货,不,所有毒品都、都应该消失!” 工厂里还有其他人,那么刚开始进来听见的声音是他们的! 并且,有一位人,已经背叛了警方,可能现在已经告诉江余他们他所知道的一切了。 徐华说完,不顾身上的疼痛,猛地起身往曲寂手中的那把刀冲去,他来不及收回去,刀锋就已经刺破他的身体,血迹不断流下,他渐渐倒下去,眼睛没有看着曲寂,而是看向江余,充满恶心的眼神渐渐消失,但紧蹙的眉头却舒展不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感觉自己似乎不是一位合格的卧底,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对,现在是个混混。他松开刀柄,一脸震惊,震惊我怎么杀人了?曲寂一动也不动,似乎真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江余已经习惯了,他转而看向曲寂,抚摸着那道被他用烟头烫出来的伤,动作有些诡异的轻柔,语气也是:“怎么?害怕了?跟着我就是这样,不是我死,就是他们死。”突然,他狠狠捏住我的脖颈,慢慢道:“你说,这情报是写给谁的呢?” 曲寂被他掐的喘不上气,他想把他的手掰开,但江余的力气比他大,曲寂只能讨好道:“老、老大,我、我怎么知道啊?我只是瞎说的,信不得。” 江余点点头,“是吗?” “是、是的。” 他突然把曲寂放下,饶有兴趣,但是看着他的眼睛,总感觉他把曲寂整个人都猜透了,他的眼睛太唬人了。 “走吧。”说完,他叫来东哥,再次把曲寂的眼睛蒙上带走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是跟着江余走的,不管他有没有看出来,总的来说,已经又进一步。 刚出工厂,曲寂突然听见几声鸟叫,这深山老林的鸟叫确实不稀奇,但仔细听,这声音有一种突升忽降得感觉,先是嘶吼,过了许久是平静,他想了想之前培训的那张讲义,嘶吼代表警察准备就绪,平静就代表会等卧底安全离开再实行施救。 警察来了,现在比较顺利,他们看见曲寂被带出来,应该是能get到,接下来拯救工厂里的其他人就靠他们了。 还未上车,江余他们突然停下,东哥:“这里的鸟叫声感觉有些玄乎。” 江余:“嗯,我们走后,把这地方烧了,一点都不能留。” 要烧?那工厂里面似乎藏有很大秘密,不仅仅是审警察的地方,也不像是有货物囤积的地方,倒像是个别的东西。 “好,我会派人来烧,伪装成几个富家公子过来赛车然后突发灾难,引发火灾,您看怎么样?” “嗯。” 这么说,曲寂不禁汗毛立起,他们似乎很熟练这一套流程,不会有很多看似意外的事故都是他们或者说是罪犯杀人故意伪装的吧? 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告诉他们? 等离开后,那说明还有一段时间,但这个时间似乎只够救人,里面其他线索根本可能来不及看就被摧毁了。如果现在突然提议上个厕所的成功可能性有多大?上厕所时必定会有人看着,这又该如何解决? 曲寂迅速在大脑中构思路线:可以说自己刚刚被吓着了,有些想上厕所,如果有人跟着,就带他去一个警察较好看见的但又隐蔽的地方,套几句话,那个被埋有定位器的地方就很不错。 曲寂嘴张了一两次,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老、老大,能不能让我去解决一下子?”他指了指□□部位,有点要哭了,“真的、真的憋不住了……” “……”东哥首先看不下去,说:“我跟着他,很快。” 江余眼里闪过一丝好玩,“嗯。” 就这么放了?有点轻松啊怎么? 但殊不知在他走后,江余旁边的一个人问:“老大,留这那人干嘛?中看不中用的样子。” 江余摆摆手,“留在身边好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您还怀疑他?既然怀疑的话,怎么不杀了他?” “看不出来,他的眼睛太干净了,似乎真如他所说一样自己只是想混口饭吃,所以留在身边再仔细看看,如有不对,立刻杀了。” “是。” 东哥跟着曲寂来到放定位器的地方,那地方确实隐蔽。 远处的警察设备上的再次传来声音,他们正在观察着这里的情况,如有一点不对,准备立马实施救援。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看见一位不属于警察局里的小姑娘,她的眼睛透着股淡淡的忧伤。 曲寂解开裤子,东哥正好站在我旁边,随口问道:“东哥,真要烧啊?这厂子感觉挺不错,要是留下来似乎真的很赚钱给那些富家公子开车。” 东哥眼睛剜了他一下,严厉道:“别想些有的没的,只要你好好跟着老大干,钱自然赚的比这还多!” “哦。”他很快解决完,问:“东哥我好奇问问,为什么老大不会给他手下人喂毒啊?这样不是更好操控吗?还有那些厂子里的人怎么回事啊?” “不该问的别问,才能活得久。”东哥拍拍曲寂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要想好好活着,第一点是闭嘴,第二点是多做事。” 曲寂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知道了东哥,我那个以后再也不会多嘴。” 回去后,警察应该收到消息了,曲寂准备乖巧的把眼睛蒙上,江余突然说:“既然已经替我做事了,就不必蒙了。” 他感激涕零,连忙放下黑布,“谢谢老大,我一定为您当牛做马,好好为您办事!” 江余笑了声,没说话。 不知道这是去往哪里,反正这地狱已经蹚了一半了。他看着窗外驶过的景物,脑海中不断是徐华的声音,他才23岁,上一次见面是在警局,这小伙子很开朗,当时很开心地进了警局,给每一个人发了糖,说:“我要结婚了,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我就要结婚了!” 同事们全部都在起哄,问他:“新娘怎么样啊?” 他怎么回答的,曲寂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在说他爱人的时候眼睛里盛满爱意,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他说:“我跟她是青梅竹马,我追了她好久,今年终于答应我了!” 然后他又说了好多好多他爱人的故事,当时只觉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直对他说:“别说了,知道你爱人很好了,给我们这些单生狗留些活路吧!” 再过几天,他就准备去完成任务,当时他的爱人也来了,女生同他一样,很开朗,笑起来十分可爱好看,她当时笑着说:“一定要回来啊!不然我就不嫁你了,我可不要替你守活寡!” “一定。”他狠狠地抱住对方,眼里满是对方,他诚挚地说:“我一定会回来,我要是食言了,我就罚我自己下辈子再次遇见你,让你随便罚我。” “这是惩罚吗?”女生笑着说,“对你来说好像是奖励。” “嘿嘿!最后一句。”他不敢亲吻她,只是再次抱住她,轻轻说:“我爱你。” 待他走后,女孩还是笑着,只不过眼里盛有泪水。 曲寂闭了闭眼,那位期待着他回去的女孩怎么办呢? 徐华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却被这些人毁掉,女孩的幸福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第4章 进展4 江余不知道把曲寂带去哪了,但是看着似乎像是他们的地盘,位置也是很隐蔽的在黑暗当中,走进去里面并不是金碧辉煌,而是冷色,倒是挺符合他的气质,整个人淡淡的危险,令人不得不谨慎。 这里还有个地下室,地下室应该更是黑暗,这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关押叛徒还是审问?这都不知道,因为凭曲寂现在的资质还进不去,深入不了这里,只能在表面徘徊。 江余就直接回去他的房间,应该是的,接下来就是东哥带着曲寂,他并没有带曲寂参观,而是直接带去了他的房间,这里的环境比那小出租屋要好,很新很干净,东哥说:“曲寂,接下来你就待在这,老大不找你你就不能出来,会有人给你饭吃。” “好的,谢谢东哥。”他不多问,记下了东哥说的“不多嘴”。 这样也清楚,毕竟江余看上去还不是非常信任曲寂,但不能出去,确实有些受限,也不知道警察会怎么解决工厂的事情。 东哥出去了,曲寂看了看周围,应该是没有监控的,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上,他随便翻了翻,这里确实很齐全,纸笔什么的都有,他写下一串数字,为了避免被人看见,他将“598”隔开,写下一个手机空号,更像是记错号码的,如果有人问,也有理由说这是想打给家里人,让他们知道现在过得也很好。 5是“我”的意思,“98”是“中毒品”,但不会那么简单,598,密码还是位置? 徐华应该是传情报的,所以这个更像是一个地理位置,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会常常去的呢? 曲寂脑中突然闪到东哥带他去的前一会,他当时在酒吧,所以是酒吧?那会是哪家酒吧呢? 徐华临死之前说有位叛徒,应该是线人,那就是在酒吧里的线人,安插在酒吧里的主要线人一共有两位,一位是个单亲母亲,她的丈夫死于任务之中,另一位是个父亲,他的儿子最近得了癌症。 不管是哪位,他都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曲寂将信息整理了一下,给支队长打电话,但这是在别人家地盘,有点难整,所幸之前的身份也能派上用场——开黑车的,又是老办法,辞个职吧。 “老板,我是小寂啊!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暂时不干了,不好意思啊!” 看得出支队长有些无奈,“那你之后打算去哪了?” 这种事不能说,“去酒吧干吧,我觉得我唱歌还行。” “……”他直接挂了。 无所谓,反正消息传出去了,“家里出了点事”代表出现内鬼,“酒吧”是地点,如果他们成功施救,那里人不至于全部死亡,肯定还有情报。 进度也是进展了一点,曲寂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关,灯是暖色调,到显出一种温馨,想到这他不免笑出来,这是想要让那些“人”感受到家的感觉吗? 不知道江余的打算,反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江余暂时不会杀他。 并且,曲寂很确信他会主动来找的。 原本以为江余很快就会找曲寂,可是并没有,他把曲寂往这一晾,晾了快一个星期,房间外虽没人看着,但保险起见,并没有出去。 在房间里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现在连时间都不知道,因为在第二天的时候把手机收了,幸好有个习惯,也可以说是必修的习惯,发完消息或者电话立刻消除必要记录,一些杂七杂八的还是要留这的,比如写的空号号码,肯定要留着,不然会让人起疑既然写了,为什么不打? 这样也避免删的太干净,容易起疑。 其实也可以不打,作为警察他肯定会选择不打,因为与他们的关系早在几年前就断了,他们过得如何自己过得如何都没有关系了。但现在是混混,一个被迫进狱导致找不到工作,人生已经毁了的受害人,在有钱时肯定会告诉家人,让他们对此后悔。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是一周,因为江余来见曲寂了,他似乎才想起又或是并不在意,他刚一进门,曲寂立马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身边,他四周看着,后坐在曲寂的床上,意义不明的看着他:“曲寂,这名字不错啊。” 曲寂愣住了,他这是玩的哪一套?在此之前想了许多解决方案,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 不对,放松提问比如类似闲聊,面对这种人,对方只是让你放松下来,相信他是好人,这样,获取一些他想要的信息就更为简单。 曲寂笑道:“家里人找算命的给取得,算不上什么好名字。” 此刻,必须在他面前稍微放松一些,但内心也要时刻警惕着,避免着了他的道。 “为什么会取这个?”江余似是真的好奇,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曲寂笑道:“坐下说,就当是随便聊聊。” 此时他的笑虽然很好看,但真算不上什么好信号,并且随便聊聊,就一定不能随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已经入了让他的坑。 而且,是每次来新人他都会这样吗?如果是的话,先给对方一个友善的感觉,并在日常生活中对待对方如同兄弟一样,这样确实比喂毒更容易掌控,更何况来此的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 难怪那些手下为什么说江余好了。 曲寂听他的话坐下:“那位算命的说我天生会妨碍哥哥,要么我好要么他好,但是我妈为了让哥哥出去,就对我差了点。”我有些激动,有些不甘,“那个破算命的还说我他妈不会回报家里,这说出去谁信?可是呢,我妈信了,然后我妈问他取什么字。” 我的声音渐渐平静,似是波涛汹涌后的水,又像是带了些真感情:“老头就说‘寂’字,同‘记’,记住自己的来处,不要忘了本,并且,‘寂’也是沉寂的意思。” 弟弟沉寂下来,活在贫穷之中,而让哥哥走出贫穷,过上逍遥日子。 江余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曲寂原本以为今天谈话到此结束,他忽然问了曲寂一句:“你想杀了他们吗?”他是笑着问的,仿佛是在问“吃不吃饭?”一样平静。 曲寂现在严重怀疑他有病,很严重的病,并且他对类似亲情的这种东西,似乎没有感觉,他有父母吗? 不过现在只是他的一个“手下”,我战战兢兢道:“老、老大,不用了吧?” “不想吗?” 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他表面还是十分平静,只有对江余的畏惧、“敬佩”,但内心还是有些慌了,他是已经知道那串手机号码了吗?真的是有监控对吗? 又想起他刚进来时四周看的模样,他是在做什么? 看监控有没有被发现还是在试探,想知道有没有情报? 曲寂咽了咽口水,老实道:“不想,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我现在过得很好。” 江余点点头,随后起身走到门前,淡淡说了句:“明天我会带你出去一趟,做好准备。” 他只是来发布命令,所以并没有等曲寂回话,就走了。 不知道他要将曲寂带去哪,反正可能会十分危险。 盯梢?开车?运输? 都不得而知,但有好的一点就是能趁着出去的这段时间,好好观察和打探这里的位置,最好能不能找到有没有什么暗道。出去的时候也可以顺便打探一下警方那边的后续,到底有没有成功解救出来?叛徒到底有没有找到? 这些问题一个不解决,后面的困难就会越大。 嘶,发现有些难,幸好只是小短篇,没写大纲可能有些处理不好的,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进展4 第5章 进展5 江余走后,东哥就过来告诉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老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得违抗命令等等,十分之严肃,仿佛出了差错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事实也如此。 第二天很早曲寂就起来了,想出去溜溜,毕竟现在不算是编外人物了,他自我感觉。 曲寂开门侧身向外看过去,房间外已经没有人了,看起来应该是有些信服力了。他走出去,这还是他这么多天第一次出去,看看这万恶之地。 这里很大,只有一楼再加上下面的一个大地下室,但地下室还不配去,是的,不配。这里的布局很程序化,哪里是干什么的就得干什么,比如这里是有一个类似于拳场的地方,刚一进去,就满是人,男人女人都有,男人们在撸铁,女人们在跑步。 这里是偏黑色风的,大大小小的设施都有,墙壁上占有些许的已经干了的血迹,地上的却是还未干透的血迹,凭这些就能看出来刚刚这里经历了一些激烈的战斗,曲寂原本以为是两位或者几位“同事”训练之类的,其实不然,更像是泄愤。 中央的人还在打,那男人一身腱子肉,正挥舞着拳头砸向地面的人,地面的人并没有打他的男人强壮,他已经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只能硬挨着,他的脸已经满是血迹,满是青肿,“腱子肉”准备再来一下,却被身旁看热闹的拦住:“别打了,等会余哥还准备审他呢!” 那男人貌似“哼”了一声,将拳套摘了下来,随手一丢:“算他命大,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他蹲下身,用手拍了拍地上人的脸,嗤笑道:“真是弱,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不过这条子也真是没用,找的都是什么人?一点几把用都没有。” 旁边的人似是无所谓:“我倒是觉得,没用的也好,之前不就有一个叛了吗?看起来还没有我们这些“垃圾”忠心,随便威胁威胁就吓得屁滚尿流了,我当时在现场,简直给老子笑死了,真想再见见他们这些正义条子的‘忠心耿耿’啊!” 他们笑得大声,地上的男人也被拖走了。 曲寂听得心惊,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竟是他们的人?还有叛了?是他所理解的那个吗? 曲寂看着他被拖走,却无能为力,他的样子他还未曾记住。 曲寂盯着他的方向,他似有所感,费力睁开眼,突然笑了,不过这笑令人感觉很疼,却莫名让人觉得心安,他留下一个安心的眼神后,闭上了眼,应该是晕了过去。 希望他是晕了过去,但又希望不是。 “腱子肉”突然巡视过来,好像看见了曲寂:“喂!”他的目光似是打量,从头到脚的打量着:“新来的?这么瘦弱?” 曲寂一听简直不能忍,瘦弱?他好歹也是天天健身的人,只不过没有他壮的过分好不好?!这是歧视! 他不服! 但只能压下来,他这话不是单纯说曲寂瘦,更像是在掂量他有没有用、会不会是细作。他确实天天健身,但和他这种靠‘打’立足的人比,壮实程度差得远。不能接话反驳,一反驳就落了下乘。 然后曲寂点点头,“嗯,新来的。我、我只是司机。” “哦。”曲寂以为没事了就准备开溜,可是他又突然说道:“你多大了?为什么来这?” 他的心一下子提紧了,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看“腱子肉”的地位,似乎不算低。 “29了,想跟着老大混口饭吃。”曲寂立马表忠心:“我很想跟着老大干,老大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腱子肉”继续打量着,似乎想曲寂说的有几分真,旁边的人给“腱子肉”递了瓶水:“姓许的,把你那吃人的眼神收收,这人老大亲自找来的,东哥也知道。” “嗯,不放心总得亲自看看。”他接过水,喝了一大口,他嗤了一声:“再说了,江余那个小崽子会审什么人?” 那人笑了一下,“什么意思?” 这人一直发问,让人倒觉得他是不是在套消息,但又看见他似有似无的眼神看过来,还是有些毛了的。 “许先生”摆摆手,“几年前的事情了,他那时候刚来。还是个小崽子,但模样是真好看,有传言就说……”他忽然停住了,转头看向我,冲曲寂笑道:“想听?”那笑意很是瘆人。 曲寂连忙摇摇头,有些想溜了,他的眼神确实满是不信任,还有些危险,似乎注意到了他刚刚看那位同事的目光。 不过,这一趟还是有些用的,比如真的出现了叛徒,这已经轮不到信不信了,这就是事实,也同样知道了江余在这里虽是老大,但这些人同样有话语权,都不能忽视,面前这位“许先生”一看就不好惹,而旁边那位较瘦弱的,虽然替他说了话,但总感觉这人只是披着羊毛的狼,比那“许先生”更加不好惹。 “许先生”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东哥打断了,曲寂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过来让曲寂去别的地方,晚上的时候跟着江余出去。 谢天谢地了,头一次这么感谢东哥,凭这情谊,曲寂是不会让他死的太惨,会让他好看些的。 曲寂在“许先生”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鬼地方,并隐隐约约听见“许先生”问:“怎么回事?老大怎么会带这种人单独出去?” “不知道。”只听得见东哥回答了这句,剩下的没有再听了。 他再次往前面走了走,这里像是宿舍之类的,大概几个房间,这里面也进不去,门是锁了的。再往前好像就是放物资的,不过这些物资当然就是毒品了。 这地方应该是个回字形,因为再往前走就到了一个房间,看着地位应该是江余的了,而在前面,是曲寂的。 曲寂:“……” 曲寂回到房间,这位“许先生”地位不比东哥弱,可能还在东哥之上,而他身边的人,看起来像是“许先生”的人,有点心机,但感觉十分聪明。 他回忆着拳场的事情,突然一个物品进入我的脑海中,一开始在拳场只觉得眼熟,现在倒有些后怕,“许先生”的脖子上挂了一个戒指,曲寂见过那戒指,那是徐华的,还是曲寂和他一起去挑的,上面还有“TLX”的字母,和他爱人是一对的,这个他绝对不可能认错,但唯一不同的是那戒指上的字母已被鲜血染红。 徐华会不会是“许先生”发现的?徐华在此之前会不会也受到了如同那位线人一样的虐待? 他不敢想了,也不愿想了,现在他急切的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就下来? 曲寂梳理了一下信息,手机什么的已经全上交了,想要传消息不能靠这个了,得换个方式,而这次出去是最好的机会。 很快就到了晚上,江余已经坐在了车上,正闭目养神,曲寂从后视镜看见他的脸,越觉得有些眼熟,似乎这眼睛在哪见过。 但不得不说,这脸长得确实很有侵略性,眉眼深邃,可是太坏了。 令人厌恶。 那关于他的传言又是什么呢?要找个人问问,但是得等到完全信任之后。 江余突然睁开眼,抬头与曲寂对视 —— 后视镜里,他的眼神像淬了冰。 曲寂立马低下头,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了汗。 直到他问:‘听说,你喜欢男的?” 曲寂脑子‘嗡’的一声,脚差点踩在油门上,还好及时回神,在红灯前刹住车:“没、没有。” “那你之前是骗许东的?” 他讪讪笑道:“没有,只是、只是怕老大嫌弃。” 天知道有多希望赶紧绿灯啊! “不会。”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他怎么知道的?是许东说的?还是许先生查了? 他飞快想酒吧那晚的场景:当时是为了应付东哥的试探,随口编的话,怎么会传到江余耳朵里? 这不是单纯的调侃,是在查曲寂的‘底’。 到了酒吧,外面灯光绚烂,一进去酒池肉林,男男女女在色彩斑斓的灯光下跳舞扭腰。 嘶,现在秘密送货都在这种地方啦? 曲寂跟着江余进到一个包厢,有两个人已经在里面了,一个是位女生,戴着口罩,曲寂不认识;另一位,他有点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 因为那是位中年男人,还有些胡茬,家里有个儿子,得了癌症…… 第6章 进展6 他看见曲寂也微微一愣,随即有些紧张,不像是熟人出现在江余身边的紧张感,更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包的紧张感。 曲寂没有再去看他,这件事他已了然,儿子得了癌症被威胁很正常,撑不住也很正常,曲寂不评判什么。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自认为是个自私的人,就是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叛徒,哪怕有什么原因,他都厌恶。 曲寂跟着江余站在他的旁边,刚一看见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抓住衣服角,但坐下后,他渐渐放开衣服,神情淡淡地看着老艾,但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他把我卖了。 江余没看老艾,只是坐下来跟那位女士倒了杯水,动作优雅,“秋小姐,别来无恙。” 秋小姐?会是谁?同伙还是买家? 只见秋小姐将口罩摘下来,露出一张冷艳的脸,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脖颈处有些痕迹,很难不让人猜出她刚刚在做什么:“江余,你的事我帮你做了,我的事你完成了吗?”哪怕这样,她也很矜贵。 曲寂不免睁大眼睛,秋入云怎么会扯进来?秋入云,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女演员,出道短短一年,手中资源无数,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身上还满是些欢/爱的痕迹? 江余没说话,示意老艾出去,“我知道秋小姐很着急,你的事情很快就有结果了,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等了很久。”秋入云说完后,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转而看向曲寂:“新来的?江余你什么时候身边有这么帅的小帅哥了?” 曲寂更震惊了,什么?秋入云什么来头?“集团”里的人也只有“许先生”敢直呼江余名字,她? “嗯,混不下去了。”江余也并没有生气。 他们又聊了些别的,曲寂站在旁边仔细听着,生怕漏了什么重要消息。 不过,只是不到一个月,江余怎么会这么放心让他在这听着?比起老艾,显然老艾比曲寂更让人信任。 因为他被威胁着。 江余没有抽烟,也没有喝酒,就只是低头看着他的手腕,那一道疤,他突然问:“之前那个想要帮你的小警察呢?害怕了吗?” 秋入云沉默了一瞬,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后,重新开口:“死了,被人砍死了,身上全是窟窿。”她喝了口水,继续道:“他男朋友疯了。” “谁杀的?” 秋入云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有一丝的嘲讽及对这位小警察的默哀:“精神病人,很好玩吧?精神病人,不负刑事责任,不过是加强管理,但几天后那位精神病人跑了,后又发现根本不是,这位正义的小警察就这么死了。” 这种事情其实在这里很常见,只要你背后有人,伪造一份医学报告或者贿赂他们不成问题,这个世界本就是权力者的游戏。 不然秋入云也不会找上江余,因为她根本没有获得她想要的真相,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他抑郁症,自杀跳海”,根本没有人调查,唯一的不还是死了吗? 良久沉默,曲寂回想起这个案件,他没有过多接触,但也是有所听闻,当时确实有一个小警察查,那位小警察也跟他聊过,反复说 “警察不应该就是这样吗?”“不应该就是帮助民众获得正义的吗?” 曲临当时是敬佩的,还拍着小警察的肩,让他尽管去做。 认真调查,寻找真相,给民众真相有什么错呢? 根本没错!错的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所做下的,是明知会毁坏他人美好的人生,却将这恶意埋藏在“正常”的外皮下,用别人的弱点、软肋、希望当作筹码,将他们拖下深渊。 就像那个即将高考的学生,就像是老艾,但不仅仅只是他们…… 曲临没想到的是,那次是最后见面,再见已是陌生人口中的已死之人。 秋入云:“好了,我也该走了。”她重新戴上口罩,又嘱咐道:“记住,我很着急。” “嗯。” 待秋入云走后,江余这才看向曲寂,“坐下吧。” 曲寂依言,江余望着他,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又感觉不像是在看曲寂:“秋入云知道吗?” 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江余在搞什么:“嗯,大明星嘛!” “是啊,大明星。大明星怎么会和我认识呢?”他把问题抛给曲寂,静静地看着曲寂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更像是面试题目。 曲寂放在桌子上的手微不可察地握紧,冒出细细的汗,“说不定、说不定是有‘生意’搭边?您也知道,大明星看着光鲜,背后也得有‘人罩着’—— 比如防狗仔、要资源,或者想找点‘特殊路子’,这不就得找您这样‘有实力’的人?您要是肯接,她认识您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江余轻笑了声:“她背后势力也很大,根本用不着我。” 他讪讪道:“那为什么?” “她背后势力全是她为了一个人而有的。”江余喝了口水,“秋入云有个圈内对象,是她还没有进圈就谈的,都准备谈婚论嫁了,但是男朋友忽然出现在热搜,以死亡的形式。” “怎么死的?” 果然是这件事,不过他竟是秋入云的男朋友。 江余嗤笑了一声:“说是自杀。秋入云并不相信,但还是没有结果,最后她自己进圈找真相。” “那您让她帮忙做什么了?”曲寂有些怅然,她进圈短短一年获得这些,肯定有一些“交易”。 曲寂跟他这聊天中,手已经慢慢松下来,他说:“一些小事。”他玩味的看着曲寂,忽然道:“你好像很感兴趣啊!” 他下意识想要回答,却突然发现已经进了他早已为我挖好的坑,这次确实大意了:“没、没有,只是想知道秋入云的过往。” “是吗?”他似乎只是随口问问,并不需要回答,因为他让曲寂把老艾叫进来。 老艾进来后,他也不敢坐这了,慌忙起身,站在江余身旁。 江余手不断敲着桌子,懒懒问:“最近有什么消息?” 老艾看了我一眼,随后看向江余:“警方、警方派了个人准备潜入你们。” 曲寂埋着头,心一下子揪紧,手死死攥着裤缝,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漏了老艾的半个字,更怕听出江余的反应。 江余还在敲桌子,指尖起落的节奏没乱,只余光极快地扫了他一眼 —— 曲寂低着头,并没看见。 他只淡淡点头:“还有别的吗?” 那模样哪有半分惊讶,倒像是早把一切都算准了。 老艾继续道:“废旧车厂已经被警方发现了,并、并……”江余抬头看着他,他结巴了好一会儿,继续道:“您的手下还没有来得及处理,他们就来了,救了人,发现了好多‘货’。” 江余脸色有些轻微的变化,终于不敲桌子了,而是站起身,点了根烟,他打开窗户,轻轻雾圈飘散出窗,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下去吧。” 他背对着他们,无人发现他早已冷了脸。 待老艾出去之后,他又重新坐下,看着曲寂的眼睛,问:“你觉得会是谁呢?” 曲寂硬着头皮迎上江余的目光 —— 那双眼深得像浸了墨,没有半分疑惑,倒像是早把什么都看透了,““谁… 谁啊?您是说警方派来的卧底?这我哪知道啊!” 曲寂挠了挠头,眼神故意飘向桌面,一副 “没见过世面” 的慌张模样,“我这刚混进来没几天,连咱们‘圈子’里的人都认不全,警方要真派卧底,也不能让我这种小喽啰看出来吧?再说了,卧底不都得装得跟真的一样?哪能这么容易猜啊!” 江余指尖在桌沿顿了顿,目光扫过曲寂挠头的手,嘴角勾出点冷意:“刚混进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低而沉,“许东跟我讲几月前你收保护费时,跟街口那几个‘老油条’呛声,脑子转得比谁都快,怎么到了‘猜卧底’这儿,就成‘没见过世面’的小喽啰了?” 他手指点了点桌面,“卧底是装得像,但‘怕惹事’的小喽啰,可不会主动琢磨‘卧底装得像不像’—— 你倒是比我想的,更关心这事儿。” “我这不是想帮老大吗?但我只有这点用了,猜卧底这事真搞不来啊!” 江余没接话,指尖在桌沿最后敲了下 ——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空气都沉了沉。他起身时椅子腿蹭过地板,发出道冷硬的响,“回去吧。” 曲寂刚松下的肩瞬间绷紧 —— 江余已经走到门口,背对着他,声音淡得像在说 “明天天气怎么样”:“跟许先生说,艾子国留不得,他那病秧子儿子,也一并处理了。” 许先生就是那位“许先生”。 曲寂的手猛地攥紧,老艾就是为了他的儿子才背叛了他们,还能记起老艾说情报时眼里的挣扎,那是在背叛和救儿子中做的选择,他也许会自己愿意死,但肯定不会让儿子死,前者是愧疚,是抱歉,是忏悔,后者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 他虽然厌恶叛徒,但孩子…… 曲寂艰难道:“……好。” 门关上去的瞬间,曲寂才发现衣服早已黏在了背上——杀老艾可能是因为他背叛过一次,就会背叛第二次。 曲寂可以理解江余的做法,因为他不需要不忠心的人,即使抓住他的软肋。 但连患有癌症的孩子也要杀,这根本不是“小心”,也不是“规矩”,而是狠心。 可以给点修改意见的[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进展6 第7章 进展7 江余先出去了,曲寂处理完痕迹也准备离开,在下楼途中,他被一个送酒的服务员不小心撞到了,酒水洒了他的一身,那小服务员连连道歉,握住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先生要不先跟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吧?”服务员看着他,手指在曲寂手上写着些什么东西。 曲寂感受到了,他写下一段英文:ISYMDP。意思是:我是你们的人。曲寂了然,说:“会不会看路?卫生间在哪?快点,水弄一身难受死了。” 服务员攥着他的手腕往走廊尽头拽,拐角处的声控灯亮了又灭,最后停在一扇掉漆的门前 —— 是卫生间。 推门时铁锈 “吱呀” 响了一声,服务员立刻回头瞥了眼走廊,才压低声音:“这层是仓库区,卫生间基本没人用,但别说话太大声,通风管能传声。” 曲寂指尖还沾着酒渍,蹭在裤缝上擦了擦:“江余在楼下车里等,最多十分钟。” “嗯。”服务员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递过来时指节抵了抵他的手心,脸色沉得像块铁:“老艾的事,队里已经确认了,他把卧底计划漏给江余了。” “江余用他儿子逼的,我看见他汇报了,没把我供出来。” 曲寂靠在门板上,目光扫过卫生间的窗户,玻璃上蒙着灰,能看见楼下的车灯闪了下,“江余要斩草除根,老艾和孩子最长活不过明天早上。能救就救,哪怕救下来交队里审,也比落在江余手里强。” 这让曲寂不由得想起“许先生”是如何对待内鬼的。 “嗯,我知道了。”小服务员递给曲寂一身衣服,让他换上,继续说:“队长说江余准备再卖一批‘货’,需要你告诉地点、时间和几个人,所以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快取得江余的信任,让他准许你进入更深层的任务。” “明白!” 曲寂回车过程中,心里不断思考,如何让江余信任自己:要让江余信我,得先找个“跳板”—— 东哥是第一人选,毕竟我能混进圈子全靠他递的话,先帮他办几件事,让他觉得我 “听话能用”,他自然会在江余面前提我。可东哥……跟着他似乎最多只能接触到 “外围杂事”,想拿到 “货” 的消息,得往更高层靠。 许先生?曲寂心里沉了沉 —— 那人疑心重得像块石头,上次见他,他看人的眼神像在扒皮,旁边跟着的那个男人更不用说,笑面虎,跟他们打交道,一步错就是死。 可反过来想,要是能让许先生点个头,凭着他在集团里的威信,江余对我的信任度也会跟着涨…… 风险大,但值得赌。 拉开车门时,先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 江余指间夹着半根烟,烟灰没弹,已经积了长长一截,显然等了不少时间。 他没看曲寂拉车门的动作,只盯着手机屏幕,似乎在回什么消息。直到曲寂坐进驾驶座,才慢悠悠抬眼,眼底没什么温度,声音比夜风还冷:“怎么换衣服了?” 曲寂低头拉了拉新换的 T 恤下摆,语气放得恭顺:“刚才有个服务员送酒没拿稳,洒了我一身,只好找地方换了件,来晚了,老大。” 江余的目光扫过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上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酒渍,又闻见他身上淡淡酒味,他没再追问,只把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嗯” 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手机。 只不过江余没有信,太久了,换个衣服不至于这么久。而且太巧了,怎么刚要处理艾子国,酒就正好洒在他的身上了?并且,这里的服务员基本都是他和老板亲自训练的,不至于那么粗心。 他掐灭了烟,打开手机给东哥发了条信息,让他去查当晚监控。 曲寂启动车子,一路无话,到红灯时,江余将手机关了,没有看曲寂,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冰碴子忽然掉进车里:“你不用去跟许先生说了。” 曲寂的手指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刚刚还想着去找“许先生”的心思,此刻却被一桶冷水浇没了。 他盯着红灯的倒计时,声音压得平稳:“是。” 脑子里却炸开一团乱麻:是江余察觉到我 “想找许先生” 的心思?是因为我让他等太久因而不信任我了吗?如果连 “许先生” 这条线都断了,靠东哥的 “外围杂事”,猴年马月才能摸到 “货” 的消息? 他偷偷用余光瞥了眼江余,对方正看着窗外的车辆,侧脸冷得像块石头,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曲寂握紧方向盘,心里沉了沉,许先生的线暂时被掐死了,老艾这条线索就像是个计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掉了,现在,真的只剩东哥这一条路了。 并且,要更加谨慎。 之后再也没说过话,车里静的落针可闻,江余心情似乎不太好,自从老艾说了有内鬼,就一直眉头紧皱,冷着一张脸。 可曲寂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刚刚江余发消息时没半点不耐烦,似乎自从我上了车,问了我个问题,就变成如此了。 两个可能性,一个是又有什么坏消息,但看之前有坏消息他也没坏成这样,除非够坏;另一个就是他可能早就知道有内鬼了,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就是在装,而且大概率是装给曲寂看的。 —— 市局,一位女生独自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红,手上还拿着几张面纸,而放在旁边的是一份死亡报告,上面的“徐华”二字早已被泪水浸湿,她的视线再次落到微量镇静剂成分,浓度为 0.02mg/L. 她即使作为实习法医,也不能去看徐华的解剖,只能在外等待,她还在想:干嘛这么早就说出去呢?如果、如果不说,我还能去看看你…… 她又重新拿起那份报告,手早已抖得不成样子,指节无意识地蜷起来,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没让自己哭出声。 这时一位男生坐了过来,他个子很高,很白,染着一头白毛,冷淡的有些不正常,他递给女生一张纸,“擦擦吧。” “谢谢。”她胡乱擦了擦脸,把没掉的泪珠蹭在纸上,喉咙发紧地问:“你是…… 家里人也受到迫害了吗?” 男生没看她,目光落在远处的墙壁上,过了几秒才轻轻 “嗯” 了一声。话音刚落,他突然转头看她,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感觉,慢悠悠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死了,但我的爱人活了。” 苏雁南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追问,男生已经站起身,白毛扫过椅背靠,没再回头,脚步轻得像没沾地,转眼就消失在接待区的门口,只留下那句奇怪的话,像一片冷雾,飘进空气里。 男人走后,一位女警察来到她的身边,苏雁南将刚刚遇见的男人跟她说了:“唐唐姐,这人怎么了?” 唐思恩叹了口气,坐在她的旁边,说:“他的爱人前几个星期被人砍死了,他啊,疯了。” 苏雁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他多大了?那他以后怎么办啊?” “刚大二。以后怎么办?我们能帮就帮一点吧。” 苏雁南点点头,她回想了刚刚那个男人的模样,问:“可是他真疯了吗?看着不像啊…… 他说‘他的爱人活了’,可是我的徐华他…… 却没活下来。”声音还有刚刚的哭意。 唐思恩:“小姑娘,有些疯子只要不拿出医学报告,没人会知道,也没人会认为他是疯子,因为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正常。” 唐思恩指尖无意识蹭了蹭裤缝,声音放得更轻:“没有医学报告,谁也说不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你想啊,爱人刚没了,人有时候会把自己裹在‘冷静’里 —— 能说话、能走路,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可心里早就乱了,说出来的话、做的事,自己都未必清楚是怎么回事。旁人没经历过,只会觉得‘他挺正常的’,哪会往心里的坎上想呢?” 唐思恩看着发愣的苏雁南,叹了口气,轻轻抚上她的肩膀,拍了拍:“小南,我们这一行遇到这种事情很正常,所以你要尽快适应,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但我们不能天天这么伤心是不是?徐华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她站起身,指尖先蹭掉苏雁南掌心掐出的红印,才把人拉起来,用自己的袖口轻轻擦了擦她的眼睛,温柔道:“即使是自己的家人,我们也必须撑起来,如果我们也萎靡下去了,还有谁能帮他们呢?” 苏雁南嗅了嗅鼻子,目光又飘回桌上的死亡报告,指尖轻轻碰了碰“徐华”两个洇湿的字,好久之后才慢慢道:“我会的…… 他以前总说我不适合当法医,我会证明给他看的,虽然、虽然他已经看不到了……” “好,我们就证明给他看。” —— 回到据点,江余去了仓库,看剩余货品,而曲寂被遣送回了房间。 不过这样也好,一直待在江余旁边,免不了要一直被试探,并且这样也有很大嫌疑。遣送回房间也没有说禁止出去,所以他抓住文字漏洞,准备出去打探打探那些消息,不过他们主动透露的可能性还是太小了。 曲寂脑子了规划了一下行径:先去健身房看看,“许先生”暂时不好接近,如果能遇到一些“真诚”,俗称嘴太大的人套一套话,但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些人通常只有两种路,要么被江余杀了,要么就连我这个地位都达不到。这个感觉可以pass掉了。 去食堂,现在是晚上,食堂里会有酒,可以把他们灌醉套话,这个可能性大一些,但是现在快十二点了,还会有人吗?也有些不靠谱,如果他们把曲寂灌醉了呢? 那就明天去找东哥,但是今天在车上,江余明显就是有些不信曲寂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信过他,那这样贸然去找东哥,危险也大。 所以,到底怎么办呢? 第8章 进展8 曲寂想了许久,觉得还是要冒险一下,手机都是统一配的,只能看看时间或者联系“同伙”。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这里晚上统一时间睡觉,除了有特殊任务的,否则不可出去。 所以现在外面没有什么人,而监控…… 监控是在走廊上,想要出去肯定会路过走廊,但管理监控的人在不在?如果不在,危险程度会降低许多,事后去删除就行了,但如果在的话,那行动就完全暴露在对方眼中,之后再告诉江余,只有死路一条。 但现在是两点,即使有人值班,也很难保持高度专注,大概率会出现 “走神、打盹” 的情况,尤其是在 “默认没人会违规外出” 的前提下,警惕性会更低。 所以,是时候赌一把了。 若是赌输了,他也同样想好了对付的准备 —— 他指尖摸了摸袖口内侧缝着的细铁丝,那是上次和服务员接头时偷偷藏的,足够撬开监控室的备用锁,也能在紧急时绊住追来的人。 曲寂拧开房门,走廊里的黑先漫了进来,冷意传来,让他不由得颤了一下,原本就没有开灯的走廊,在曲寂房间里微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森。 他将房门关上,走上这黑暗的走廊。没有手电筒,手机里也被安装了定位装置,不能使用,所以他只能依靠打火机微弱的光,贴着墙根挪步,指尖蹭着粗糙的墙皮辨路,每走一步,都要等几秒,确认没有脚步声从其他方向传来。 幸好没有任何声音,曲寂回想起仓库区的位置,他出门时是左转,已经走了十几步,现在这里应该是…… 在江余的房间门口! 他猛地顿住脚步,把打火机熄灭,指尖瞬间从墙皮上收回,攥紧了袖口内侧的细铁丝,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手心,倒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连鞋跟都悄悄往后挪了半厘米:刚走得太急,竟忘了江余的房间就在曲寂的房间前面,而他现在,就站在离房门不到半米的地方,江余若是没有睡,别说走路的声响,恐怕连他此刻急促的心跳,都能透过门缝传进去。 他不敢多停留,脚趾先悄悄往后勾,带动鞋跟贴着地面蹭出半厘米,确认没发出半点声响后,才慢慢转动脚踝,继续往前走去。 刚走出几步,忽然传来一声打火机合上的声音,他立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直到没有再传出声音后,这才继续往前走去。直到距离江余的门已经有了一米多,他这才微微放松下来,后肩抵着墙,慢慢呼吸。 殊不知,江余的确没有睡觉,但是房间里仍是黑的,只有一小片亮着,那是电视屏幕。 江余靠在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二郎腿翘得松散却透着劲,他抽着烟,静静地看着电视屏幕,屏幕上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多了种冷厉。 而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正是许东发来的监控视频——曲寂和那位服务员,看到曲寂跟着服务员走了,他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烟灰轻轻落在裤管上也没在意,只是盯着屏幕里曲寂的背影,嘴角勾了下,没出声,连呼吸都和黑暗融在一起。 他贴着墙根,重新打开打火机,余光看向江余的房门,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继续向仓库区走去。没记错的话,仓库区应该是在手下宿舍那一片,要想过去,还有好多人要路过,其中不缺乏东哥和“许先生”的卧室。 曲寂继续向前缓慢走去,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他们有人起夜被发现,等路过宿舍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他连忙关了打火机,缓步走向传来说话声的门前。 “许先生”正在给一个人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不需要守那些规矩,或者说可以不守,恐怕在这里“许先生”虽不是头目,但地位不比江余差。 他们也有似乎暗号,只听见“许先生”给那人说道:“明早去那‘码头馆’练练?”说话声音虽然极低,但在这黑暗中还是很明显。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许先生”道:“哈哈,哪能不是呢!我也老早就想跟你搭搭话咧!前阵子忙得脚不沾地,这刚得空,脑子里就净是咱以前凑一块儿瞎聊、练本事的日子啊。你呐,最近手头顺不顺当?没少琢磨咱老本行吧?” “码头馆”是什么?哪个“ma”?练什么? 曲寂不太明白意思,但他能确定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锻炼,再结合江余说要灭老艾的口,要找的也是“许先生”,说不定这事与老艾的事情相关。 但是地点会在哪? 他想得出神,突然发现不对劲: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他顿时觉得不好,刚想往后退,指尖就蹭到了门框上的积灰 ——“簌簌”的轻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屋里的说话声瞬间停了,“谁在外面?”说着,便挂断手中的电话,向门这里走了过来。 曲寂来不及想太多,他先掏出藏在裤缝里的细铁丝,快速将他绕在门把手上,扭转几下,之后他在往外拉了拉,暂时拉不开。 门外突然传来许先生拧门把手的‘咔嗒’声,铁丝被拽得绷紧,他能感觉到门把在轻微晃动,这法子撑不了半分钟,得赶紧找别的路。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许先生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冷得像冰,“这走廊就一条路,你往哪跑?” 这种时刻万不能出声,趁这铁丝还可以抵挡一阵,他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向前跑去,刚穿过宿舍区,还没来得及停下喘几口气,“许先生”正好破开了门,他就如同死神一样,跟着曲寂。 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跟着,伴随着曲寂的呼吸声,如同时间有了实质,只要呼吸声一停,那时间也便没了。 灯也打开了,不能让他们看见,否则全完了!曲寂边想边跑着,直到跑到了一个他从未到过的地方,他顾不上再去看环境,直接拉开门冲了进去。 声音太大了,其他手下们也都醒了,穿着短袖短裤,打着哈欠,问:“怎么回事?” “许先生”言简意赅道:“有内鬼,先抓人。” 其他人看“许先生”神情严峻,纷纷打起精神,道:“是!” “许先生”说完后,就往后走去,那是江余的房间。 —— 曲寂拉开门,房间内漆黑一片,还伴随着淡淡的霉味,但不刺激。曲寂打开打火机,微弱的灯光照亮一角落,这里像是一个关人的地方,但似乎还有架子的形状,也像是一个人的秘密基地一样。 曲寂不知道这里是否安全,是否有人,所以他每一步走的还是很小心,猛地,他忽然撞到一个架子,他连忙扶住,让架子摇晃的声音尽可能的小。 这是一个小架子,曲寂拿打火机在上面照了照,火光隐隐约约照出一个轮廓,凑近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神情严峻,毫无独属于小孩的稚气。 没有小孩的模样?等等,曲寂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到过? 他将照片凑近看了看,眉眼也跟一个人好像…… 又移远了看看,一个记忆猛然出现:照片上的小孩跟那位女士项链上的照片上的长得一模一样,而一切都有迹可循,照片上的男孩的眉眼跟江余也很像,难不成这是他小时候?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是一份完整的照片,照片上不仅有类似江余的人,还有三个人——江余站在最前面,后面的是一对夫妻搂着站在江余旁边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笑得很开心,这应该是他的弟弟。 不过照片为什么会在这?谁放的?江余吗?曲寂看了看后面,上面写了一个日期——8.11. 生日?还是来这的日子? 曲寂不断思考着,也许多了解了解江余也能为之后的任务做些准备。不过,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江余?”声音听起来很沙哑,甚至有些苍老。 曲寂僵住:会是什么人?刚才铁丝已经锁人了,现在身上只剩下个打火机,如果是他们这里的人,只能靠这个再赌一把。 那声音继续问:“江余?是你吗?你还会过来看我?” 曲寂边想这人也怎么叫大名啊边走过去,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灯,同样不知道会是谁。 他看过去,太黑了看不清楚,那人似乎知道什么意思,又道:“不会开灯了?被那些人越养越废了?” 曲寂:“?” 他拿着打火机找了找开关,忽然摸到一个长方形形状,打开后,房间一瞬间充满了光明,他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复又睁开,眼前像是一个卧室,一张小床上有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男人,手腕被镣铐铐着,旁边的小桌子上应该是刚刚吃过的晚饭,那男人转过身,原本咄咄逼人的神态一下子变得迷茫、惊恐和些许担忧。 “孩子,你、你是被江余骗过来的?” 曲寂更加迷茫了:这男人谁啊?曲寂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叹了口气,喉结动了动,道:“我是江余的父亲。”说这话时,他手腕下意识往回缩了缩,镣铐‘哗啦’蹭过床腿,眼神垂下去,没敢看曲寂。 我会在国庆写完的[抱拳]虽然没人看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进展8 第9章 进展9 曲寂听到不敢置信,怎么会?他把他爸锁在这干什么?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是故意设的圈套就等着我跳下去? 男人似乎看出来了曲寂的不相信,他重新抬起头,道:“我叫江书,一名教师。”说着,他忽然笑了一声,举起自己被铐着的手,带有一些自嘲:“如你所见,一位十分不合格的教师。” “什么意思?”曲寂微微皱眉,还拿起刚刚在架子上发现的照片比对了一下,又回想了一下江余的脸庞,仔细看看还是有些像的,鼻子很像。 江书的手向前伸了伸,似乎想要那张照片,曲寂了然将照片递给了他,同时又将打火机放在手心,伸到后面去,不对随时准备同归于尽。 江书的指尖在照片上蹭了蹭,指腹磨过妻子和小儿子的轮廓时顿了顿,像是怕碰坏了什么,到江余的位置时,却飞快地移开了,指甲无意识地抠了下相框边缘,他轻轻道:“这孩子天生就是个恶种,很擅长骗人,所以听叔一句劝,趁你还没真陷进去,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你也不想到了以后,不,应该是快死的时候后悔吧?”说着,他抬头看着曲寂。 不得不说,确实是一家人,江书看曲寂的眼神就如同江余的,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那种只要看着他就感觉自己的事情就被他所知晓,秘密都很难有。 指尖还残留着相框的凉意,江书那句 “快死的时候后悔” 像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紧。他悄悄攥了攥掌心的打火机,金属壳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进来,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慌。 教师?他在心里默念江书的身份,目光不自觉扫过那副镣铐,哪有教师会被亲生儿子锁在这种地方?江余连监控都能精准把控,没理由漏掉父亲这个 “破绽”,除非…… 除非这根本就是江余故意留的饵,就等着他主动咬钩,从江书嘴里套出假情报,然后在一网打尽,好收渔翁之利。他又想起刚才比对照片时的细节:鼻子是像,可眼神呢?江书看他时带着很多情绪,甚至有担忧,但江余看他时只有冷。 那么,这种“像”会不会是刻意伪装的?万一江书根本不是江余的父亲,只是个被找来演戏的人,那他刚才递照片、问身份的举动,不就成了自曝破绽? 可他抚摸照片的样子又不想是演的,还有那句 “这孩子天生就是个恶种”,语气里的失望太真实了,像是积了十几年的怨,不是随便编几句台词就能有的。 这让曲寂不敢全然否定,在这种情况下,先套话,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能自下坑里,再说,是不是真的他自有判断。 “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自己的儿子?”曲寂微微握紧手中的打火机,凉度从手心传来,似乎再告诉他要冷静,不要自投罗网。 他的目光没离开江书的脸,他得盯着江书的表情,从眼神、嘴角的动作里,判断对方说的是不是真话。 他背抵在门上,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还有人低声议论“就剩这儿没查了”,声音不算大,却像鼓点似的敲在曲寂心上,他攥着打火机的手更紧了,指尖甚至有点发麻。 江书似乎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抬眼看向曲寂,眼神里多了点说不清的意味,像是催促,又像是警告。 曲寂心一沉:必须赶紧离开了。 —— 门外,依旧在找曲寂,手下们将所有地方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人,奇怪的是:曲寂的房间没人应,明明是禁止出去,怎么会没人呢?要么睡得太熟,要么…… 要么内鬼就是曲寂。 这是手下们不敢相信的情况,虽然没共事多久,但对于曲寂的情况也都知道一点,他们不是江余,难免会有些心疼。但如果真是曲寂,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他们中不缺乏犯法、危险分子或是替罪羊,只有江余愿意用他们,所以只要有人伤害江余,他们绝不姑息。 只能说,这也算是这些人的柔情了?恐怕也不是,更大的原因是跟着江余赚的多。 他们来到一个破旧门前,一个人怯弱道:“就剩这儿没查了,但这是老大的地方,平时不让人进去的,怎么办?” “我们让东哥问问老大?” 其他人应付道:“是个好办法。”“行啊。” 而此时,“许先生”正在江余的房间里,他刚刚来敲江余的门,却发现他还在抽着烟,气不打一处来:“老大,外面动静您是没听见吗?” 江余神情淡淡,将他迎进了门,随后又重新坐下,道:“听见了。” “不管?”“许先生”看见他不在意的模样,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是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江余没说话,直接给他看了段视频,“许先生”看完视频,冷笑道:“我就知道是那小子!第一天见到他就感觉不太对了。” 这正是一些细心、有谋略的聪明人的危险之处,跟他们打交道,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栽倒,如果是好人倒也好说,但偏偏是坏人,偏偏是毒枭。 江余关了视频,笑道:“先生找什么急呢?这不还没有确定吗?只是一段视频,说不了什么的。” “那怎么办?” 江余没接话,换了个话题,“明天处理人的时候记得在严一些,但又不能太严。” “曲寂怎么解决?” “他啊,我来,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江余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暗着,却像是还停留在刚才那段监控视频里,曲寂的每一步动作,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许先生”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啊。” 江余笑了声,“还请先生帮我保个密,再帮我处理一下这件事的尾巴。” “嗯。” 说着,东哥来敲门了,“老大,就剩那个房间没有检查了,他们问您要不要检查?” “嗯,检查。” “是。” —— 曲寂听着门外人来人往的声音,手心不断渗出汗来,江书看着他,所说的话似是一个炸弹在这安静的房间里炸响:“现在还不走吗?他们准备进来了,小警察。” 话音刚落,曲寂瞳孔一震,但很快恢复情绪,好笑道:“你在说什么呢?警察?真是高看我了,我只是个像混口饭吃的小喽啰罢了。” 江书点点头,笑了笑,没回答,后又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他是我的儿子,但他更是个恶魔。”他没看曲寂,手轻轻摆弄着镣铐,道:“我和婉柔,哦婉柔是我的妻子,她是一名医生,你想想,这样的一个组合孩子不至于多好,但也应该算是一个正常人吧?” 曲寂点点头,“所以?” “但是江余显然不是,从小就很擅长骗人,这种情况到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后才知晓。”江书背靠着枕头,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我们都算是开明的家长,所以两个孩子我自认为一碗水还是很平的,但是江余似乎不那么认为,于是做出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曲寂问着不断记下故事,心中不断思考着说的有几分真。 如果全是真的,那江余是怎么进来的?江书又为什么会被锁着?而这位婉柔女士为什么没有一起?他的弟弟又在哪? 假若是假的,江书编造这么一个谎言,为了什么呢?就为了让曲寂离开?但曲寂跟他之前并不认识,他这么想让曲寂离开是为了什么? 作为一位教师而生出这么一个孩子而愧疚还是为自己之前做过的事而忏悔? 江书背靠着枕头说往事时,门外的脚步声又近了些,隐约能听见“东哥问完了吗?”的嘀咕,曲寂攥着口袋里的打火机,指腹又蹭到了冰凉的金属壳。 江书显然也听见了,但他并不着急,似乎笃定曲寂一定会没事,所以他继续说:“他杀死了他的弟弟。” 曲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怎么杀的?他那时候才多大?” “大概十岁左右吧,想知道怎么杀的吗?” 曲寂点点头。 不过,这?十岁杀人?虽然现在未成年会仗着自己未成年而杀人,但他们大部分都是看不惯、寻求刺激或是满足自己不为人知的**,但那是他的亲生弟弟,这也下手? 但仔细想想却也正常,江余跟他弟弟之间不过是多了层血缘的关系,与旁人没有区别,之前也看过类似报道,有些极端人格连至亲都下得去手,再说,能混成这样,没点‘往事’也不可能。 “许东你知道吗?他、江余……”他原本冷静的样子终于支撑不住了,他重新拿起照片,仔细地抚摸着小儿子的头发,仿佛还在眼:“但是他是我们的邻居,人不错有善心,很喜欢孩子。” 等等,有善心?曲寂听到这又回想起东哥的模样?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没等曲寂理清疑问,江书的声音又沉了下去,带着点压不住的涩意:“他家有个姑娘,爱跟着弟弟跑,那天那姑娘不知怎么了,心情不大好,江余就凑过去跟许东说在学校有人对着那小姑娘做了一些事,你知道的,做家长的,哪经得起孩子受一点风险?许东当时连问都没多问,跟着江余就往学校走了。” 空气里静得能听见江书的呼吸声,混着门外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像根细针,一下下扎在曲寂心上。他盯着江书攥着照片的手,指节泛白,连带着相框边缘都被抠出了浅浅的印子,那是藏了多年的后怕,半点做不了假。 曲寂声音有些颤抖:“那所以,是谁?” “一位老师。”江书头抬起来了,道:“那位老师其实没有,只是那位老师很喜欢他的弟弟。所以江余不喜欢甚至讨厌,所以就借刀杀人。” 曲寂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冰凉:“那后来…… 动手的是谁?” “许东。” “那弟弟呢?” “当时场景太乱了,我混乱中看了一眼,江余把他的弟弟掐死了,就像这样。”江书举起他的双手,做出掐人脖子的姿势,只不过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声音也渐渐不稳了,“他弟弟才几岁啊?就被他的哥哥,他最喜欢的哥哥活活掐死了,你知道江余什么表情吗?”他的声音慢慢变大:“他当时是笑着的!毫不留情,眼里还有愉悦,等他转头看见我,才慢慢松开手,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爸爸,我不是故意的’——那模样,装得比谁都像。” 曲寂眼睛乱了一瞬,后又捂住江书的嘴,“声音小一点,别把人招过来。” 但已经晚了。 因为东哥已经获得允许进入的消息,正慢慢走过来,但曲寂不知道。 曲寂连忙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码头馆’在什么地方?还有照片后面8.11是什么意思?”他已经不问类似于毒品在哪或者是他们交易的地点这样的蠢问题了,用脚想想也知道江余不可能告诉他。 “‘码头馆?’”江书很快冷静下来,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江余好像跟别人打电话说过,“应该是一个码头的仓库,至于是哪个码头我就不知道了。” “那日期?” “江余的生日,也是他进来的日子。”江书挣脱开曲寂,道:“来不及跟你说了,以后有缘再说,现在你该走了。”他指了指架子后面,“那里有个小通道,通向哪里不知道,但也能就你一回了。” 话音刚落,门外的手下听从东哥的命令,拿起地上的武器,准备开门。 曲寂连忙拉开架子,“多谢。” 江书语速极快:“希望你能为了他们杀了江余,他做的错事太多了。”也是我的问题,以前对他的照顾太少,以至于成为现在的模样。 如果他能早些发现江余天生的恶劣分子,他根本不会放任不管,他应该严加管教,让他至少不犯罪。 但一切都晚了,所以江书只能做最后一件事,他抬眼看向曲寂,原本发颤的手慢慢攥紧,连带着相框边缘的划痕都更清晰了些:“我得让你走。江余留着你,只是想借你的手钓更大的鱼,我了解他。可这条线太毒,你攥不住,只会像许东、像我家老二一样,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但如果你执意如此做,那就务必杀了他,替我给他们一个交代。”他的目光落在曲寂身上,有恳求,有愧疚,更多的是一种 “终于能做件对事” 的释然 —— 这是他能为无辜者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对小儿子迟来的赎罪。 这时,就在手下们打开门时,但东哥盯着门把手,喉结滚了一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打开门,架子的门也缓缓关上…… 大概还有五章左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进展9 第10章 进展10 曲寂进入通道,重新打开打火机,通道很暗,有些潮湿,确实不知道会通往哪里。 他回想起江书最后恳切的神情,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一位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小儿子该有多痛苦啊? 而且江书刚刚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不然他的演技未免太好。 那婉柔,江书知道她在哪里吗?这个婉柔,会不会就是之前遇见的那个女人,是的话为什么她想要找到江余呢? 为自己的小儿子报仇还是为了什么? 他继续向前走着,空气越来越潮湿,有些闷热,这样潮湿的环境让他越来越难受。他摇摇头,想些其他事情让自己振作起来。 对了,东哥。江书说他是被江余拉下水的,被“拉”着走的人,总比主动作恶的多几分不情愿。可这份“不情愿”,够不够让他赌上自己的把柄?能不能为警方所用?曲寂捏紧打火机,指尖蹭过发烫的金属壳,心里仍然没底。 这让他不自觉地想到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安迪是被陷害的银行家,他在里面并没有放弃自我,而是用二十年的时间完成自我救赎和救赎他人,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但江书既不是强者,也不是胜者。他只是一位攥着旧照片、连提起名字都要停顿的忏悔者,对妻子、对小儿子、对被牵连的老师,甚至…… 对江余。曲寂忽然想起,江书摸照片时滑过江余轮廓的指尖,虽快,却也轻轻顿了半秒。 他的脚下偶尔踢到碎石,“咔嗒”一声在空荡的通道里撞出回音,更显前路没底,空气越来越闷,潮气压得人胸口发紧,后背的汗把衣服黏在皮肤上,每走一步都像拖着湿重的壳。 可是也不能忘了里面的老布 —— 在监狱里待了五十年,出狱后连超市打包都学不会,最后只能在墙上刻下名字自杀。曲寂忽然想起江书手腕上的镣铐印,心里猛地一沉:若是最后连“杀江余赎罪”这个念想都落空,这位连外界变化都可能陌生的父亲,会不会也像老布一样,撑不住? 曲寂捏紧打火机,指尖蹭过发烫的金属壳,这火苗是通道里唯一的光,却连照亮前方一米都难,就像他现在对东哥、对婉柔、对江书未来的判断,全是没底的模糊。直到脚下踢到碎石,“咔嗒”一声撞出回音,他才回神,把打火机往掌心又攥了攥,逼着自己往前走。 走到尽头,墙壁渗的水珠已经能顺着指尖滑进袖口,潮意裹着股淡淡的霉味往鼻子里钻,这到底通往哪?怎么比之前还湿?突然,斜上方隐约漏出点亮光,还裹着细碎的“哗啦”声。 曲寂连忙灭了打火机,贴着墙根微微弯腰去看,光影里晃着碎光,居然是个水池?游泳的?浴堂?他攥了攥湿冷的手心,这地方怎么会藏在通道尽头?江余的据点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通道尽头是一个水池,他从出口处游出去,好巧不巧看见一个人正在洗澡,他麻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那是江余。 刚从通道里攥着打火机想“怎么逃出去”,现在却要贴着墙根想“怎么不被发现”,连手心的湿冷都变成了刺骨的凉。 他看见了出口,而此时江余正在闭着眼,手搭在旁边的瓷砖上,只要小心点再小心点不一定会被发现的,曲寂默默安慰自己,慢慢向门口走去。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带有些许玩味:“曲寂?你怎么在这啊?” 这时,曲寂看着他的神情,突然想起江书警告他的一句话:“江余留着你,只是想借你的手钓更大的鱼,我了解他。可这条线太毒,你攥不住,只会像许东、像我家老二一样,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说不定江余早就知道了?所以让我趁早放弃?之后他又说“如果执意如此就要小心”,也是在担心我? 曲寂转过身来,道:“老大这都几点了,还没睡啊?” 江余站起身,水珠顺着他的腰迹滑下,他穿上浴袍,他走得极慢,浴袍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小的水珠,每一步都像踩在曲寂的心跳上,宽大的脊背将曲寂包在里面,如同猛兽抓住猎物一样,好以整暇地玩弄着必会到嘴的食物,“是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问题又抛回来了,曲寂小步小步往后退,笑道:“我看外面太吵了就出来看看,然后身上有些脏,就想找地方洗洗,这才到这来的。”他指尖蹭了蹭袖口沾的墙灰,又指向身后通道的污渍,连语气都放得更坦诚:“您看,身上沾了不少灰,才想找地方洗洗。” “是吗?” “是的啊老大。”曲寂顺从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啊,老大?” 江余向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慢悠悠吐出三个字:“抓内鬼。”目光扫过曲寂的脸,才补充:“有个小内鬼去听 “许先生” 讲话被发现了,怎么偏偏是‘许先生’呢?你说倒不倒霉?” “太倒霉了,这内鬼一看就是个新手,太他妈垃圾了,听个话怎么还能被发现呢?”曲寂边看着江余的表情边说:“那抓到了吗?” 江余摇摇头,颇有遗憾道:“没有,虽然被发现了,但是躲藏的能力倒是不错。”江余居高临下地看着曲寂:“不过,他已经在明了,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你说对吗?” 江余已经知道了,不碰是因为他要给曲寂一个威压,他知道内鬼还在,甚至知道是谁,只是暂时没动而已。 “肯定啊,老大这么厉害,那人肯定跑不了的!” 江余没接话,他打开浴堂门,撂下一句话:“十天后跟我见个客户。” 曲寂心里猛地一沉,这是要把他绑上核心交易的船,却还是立刻应声:“是!” 关于内鬼这件事已经被“许先生”解决了,但曲寂并不知道。 他回到房间,仰倒在床上,后背的汗还没干,江余‘见客户’的指令像块石头压在心里,他却没空想这些,一躺下就揪紧了眉头:老艾还在许先生手里,怎么救?消息又怎么传出去?还有码头馆到底在哪? 厦市里一共有三个码头,现在一一排查时间肯定不够,那会在哪?前提是人少,偏僻,但毕竟是码头,在偏僻能有多偏?会有工厂偏吗? 工厂?第一次接这个任务不就是因为有位线人惨死工厂,高中生吸食“精神清醒剂”吗?那第一次见江余,是一张照片上,而那张照片…… 他不断回忆着那张照片内容:江余、抽着烟、面前是一片海。对,是海,很有可能是那个码头——汇江码头。 但又不太对,一个毒贩尤其是一位心思缜密的毒贩会挑选这种地方吗?曲寂沉下心来,慢慢思索:应该不会,就算他再想挑衅警方也不会暴露交易所在地,如果暴露可能就是他足够自信,根本不会觉得警察会查到这种地方来。 但这几天观察下来,他确实很自信,但这种自信是对于抓在手里的,而不是这种像是炸弹一样随时炸掉的自信,所以这个码头不会是。 已经排除了一个,剩下的就只有两个码头,两个码头距离这个码头都很远,一个靠近货运区,晚上货车多;一个临着废弃仓库,平时几乎没人。但光凭这些,还是没法确定哪个是“码头馆”。 “码头馆。”曲寂又重复了几遍,猛然坐起:“许先生”说过去练练,这个练练指的是什么?单纯只是去杀老艾吗?像“许先生”这样的人,肯定不会乖乖听从江余的话,杀完人就走的,想起之前他似乎天天去健身房,说不定这次任务也会真去练练。 那哪里会有练拳击的地方呢?这些地方曲寂都不太熟悉,想来想去,还是要交给同事,但怎么交呢?明天告诉显然来不及了,难不成真要放弃吗? 他不想。 —— 此时,在东哥的房间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已经生了锈但仍然保存完好的铁盒子,他坐在床头,深吸几口气,手慢慢悠悠的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张照片。 这是他平常不敢拿出来的照片,只敢在每天晚上将盒子拿出来仔细擦拭,不过已经生了锈,再怎么擦也恢复不了原样。 东哥将照片拿出来,用手擦了擦,他听见了江书和曲寂的对话,但他并没有告诉江余,他承认他不想。 十几年前被江余骗了,失手杀了教师,但江余杀了他的弟弟江存和东哥的女儿许瑶,也全部栽赃到了他的身上,这才背着一条人命和不属于他的两条走上不归路。 东哥的眼睛渐渐湿润了,眼泪落在纸上,恰好落在照片中女儿的眼睛上,仿佛女儿很疼,在叫“爸爸”。东哥连忙伸出手,用袖子擦拭着女儿的眼泪,但毕竟是假的,纸竟有些破了。 “我不应该着了那小子的道,也不应该一步步陷进去的。”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哭了起来:“对不起瑶瑶,爸爸做错了,爸爸不应该跟着江余的,更不应该迷失了自我。” 他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注视着门口,他是时候该付出代价了。 曲寂,他的身份不可能如此简单,难不成“许先生”口中的内鬼是他?他或许在查些什么,而这些,许东会以这个而去帮助曲寂,让江余、让自己获得应有的代价,应有的结果。 而这些,他就早想如此了,但这些年的诱惑、利益和害怕懦弱让他一步一步沉沦,不可自拔,现又回想起女儿,他不再害怕。 他把照片小心塞回铁盒,手指在盒盖锈迹上摩挲,明天或许可以找曲寂谈谈。 —— 市局,支队长收到酒吧线人的线索,眉头紧皱:“小临现在怎么样了?找到老艾被关的地方了吗?” 唐思恩寻找着地址,扶了扶眼镜,道:“根据柳哥的情报,小临现在有点危险,差点被发现了。至于老艾,还在调查。” “尽快。”他又问另一位男警察:“老艾儿子接过来了吗?” “接过来了,接下来会严格保护。” “好。接下来的任务会很严峻,各位做好准备。” “是!” 唐思恩手指顿在屏幕上的地址,指给支队长看:“柳哥还提了个怪事,许先生的人本来已经堵住小临了,是江余的手下突然断了电,放小临跑的。而且……” 她顿了顿,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截图,“有人看见江余去了城西药店,买的是消炎药,但是他并没有受伤。” “知道了。”支队长看着墙上的码头地图,指尖在曲寂的卧底代号上按了按,指腹蹭过旁边标注的 “江余” 二字,低声道:“我更担心的是小临在里面这么久,会不会忘了初心。” 毕竟,人是很容易被环境所影响的,尤其是这种环境之下,诱惑、**,哪样都能勾着人往歪路上走,一步错了则步步错,这样想回头就难了。 这时,一位小警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住门把手,道:“队长,又死人了,吸毒而死的。” “什么?位置在哪?死者是谁?带上小苏一起去。”支队长猛地站直身体,指节在地图上按出一道白痕,这已经是一周内第三起吸毒致死案,死者都和 “江余的货源” 有关联。 “调查过了,死者是赵德。”小警察抹了把汗,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死者的基本信息,“尸体已经送去给苏法医了。” “好。”支队长接过平板电脑,指尖划过赵德的住址——就在城西废弃仓库码头附近,和唐思恩之前标注的 “江余频繁出没区域” 高度重合。他抬头看向唐思恩,语气沉了下来:“你想办法联系小柳,让小临注意安全,准备救人,顺便打听赵德死前有没有见过许先生的人,我怀疑这不是简单的吸毒过量,是灭口。” 他看着赵德的照片,猛然想起:“他是不是之前杀了小陆的那个?” 小陆,陆岸,就是那位调查秋入云而被杀死的小警察。 “是,但他不是跑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吸食毒品?” “这个案件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支队长拿起警服外套穿上,“我去申请人手,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要尽快。”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些辛苦一夜的警察们,道:“这个事情结束请你们吃饭,都必须去啊!至于曲临,恐怕还不行。” “那能不能吃大餐啊?” “对啊!看别人吃那西餐感觉好香啊,队长能不能吃那个啊?!” 支队长难得笑出了声:“行行行!” —— 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距离老艾死亡仅剩三四个小时,“许先生”也准备出发了。 东哥趁着所有人都在干自己手中的事情,光明正大的进了曲寂的房间,而这时一位男子也准备去往曲寂的房间——正是“许先生”身边的那位“笑面虎”。 曲寂连忙站起身,道:“东哥你怎么来了?有事找小弟?” 东哥没应,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在调查江余?” 曲寂微微愣住,怎么知道的?所以东哥来是做什么的?灭口? 东哥摸了摸口袋中的铁盒子——放有女儿照片的铁盒子:“不是来灭你口的,我可以帮你。” 曲寂不太相信,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反水?更何况他这又没有什么关于东哥的把柄,也没什么值得东哥在意的。 “你们那位线人在城西的川西码头的废弃仓库里。” “你为什么要来帮我?” 东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女儿许瑶的小学照,背面写着 “瑶瑶忌日”,很巧的是正是今天——8.10:“江余杀了我女儿,还把罪名栽给我,我忍了十几年,现在不想忍了。” 他把照片塞给曲寂,“这是我唯一的念想,我敢给你,就敢跟你赌,不过你要是出卖我,我女儿在下面也不会放过我;但你要是能帮我杀了江余,我这条命给你都行。” 曲寂想说:就算你不给我,你也会死,不过应该是之后了。 曲寂接过照片,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想起一阵敲门声,门外人声音压得很低:“曲临,开门。” 东哥:“你不叫曲寂?” 作为卧底,“曲临”这个名字不可能透露出来的,连照片都没有,但这里是江余的据点,怎么会有人知道?难不成也是同事? 他去打开门,门外的人让他有些诧异,是那位“笑面虎”,他把曲寂推进去,关上门,与东哥面面相觑。 “笑面虎”:“?”什么玩意? 东哥:“?”他怎么会在这? 曲寂:“……”这人到底谁? “笑面虎”看了看也明白了情况,“我是柳林,曲警官这么快就收拢人心了?亏我还担心你许久。” “什么意思?” “我跟你同职业。”柳林转头看着东哥,“你这是准备改邪归正了?” 东哥点点头,“这些年我因为这里的诱惑、**而深陷其中,现在想明白了。” “那就好,不过我事先告诉你,无论你有没有改邪归正,你都逃不了死亡,你明白吗?” “明白,我不怕。” 柳林点点头,让他们坐下,“小临,赵德死了,吸毒而死。地点时间打探到了吗?” 曲寂低下头,声音掺杂着抱歉:“被发现了,就听见个码头馆,但是事后遇见了江书,他说是在码头附近,然后东哥也说了是在川西码头。” 柳林赞许道:“做的不错,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是我知道你尽力了。”他仔细想了想,“江书是谁?” “江余父亲,一位充满愧疚的父亲,这些之后再说,先说说这些。对了,江余十天后说要带我去见客户,这是一个好机会,说不定可以靠这个深入进去。” “嗯。”柳林意义不明地看了曲寂一眼,还是没忍住:“你有没有觉得江余对你不太一样?他之前不是给你买了一管消炎药吗?” 东哥道:“原来是给你买的?我就是江余怎么可能会自己去买药?” 可是曲寂却毫不知情:“药?什么药?我没收到过啊?” 柳林&东哥:“……”好吧。 柳林摆摆手,“可能是让手下扣下了吧?算了,之后再说。” 他们讨论了一下施救方案,就准备前往了,当然,东哥不能去,留他在这还可以继续打探,同样,柳林也不能去,他看起来已经获得了“许先生”的信任,不能放手,毕竟想要获得他的信任,很难。 曲寂攥紧东哥给的照片,照片上许瑶的笑脸泛着黄,他想起江书手腕上的镣铐印,想起老艾对自己所做事情的愧疚和对儿子的爱,也想起陆岸警官没能完成的调查,他想去。 他抬头时,眼神比之前更坚定,他说:“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不能让更多人像瑶瑶、像陆警官一样,被这摊浑水吞掉。” 所以,这任务还是交给曲寂了。 《肖申克的救赎》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我最喜欢里面放音乐的那段情节,“自由与对抗”和“规训与压抑”形成碰撞,让安迪的人设强大起来了,尤其当所有囚犯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听,哪怕听不懂也听,让我的心灵很受震撼。 对安迪自己来说,这是对抗压抑的 “自救”;对其他囚犯来说,这是被唤醒自由渴望的 “被渡”,“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的感觉一下子就具象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进展10 第11章 进展11 有了东哥的协助,混出去倒比曲寂预想的顺利。 东哥从后勤部偷拿的后援职工服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袖口别着的 “仓库清点” 工牌边缘磨得发白,显然是常年被人揣在口袋里的旧物。“别抬头,跟着搬运车走,没人会查后援的人。” 东哥的声音压得极低,“老艾在第三间,钥匙我塞你衣领里了,注意安全。” 曲寂点点头,混上了车,余光轻轻瞥向正在吸烟的东哥,烟盒还是之前那盒地摊货,此刻却成了最好的掩护,但凡有巡逻的人多看曲寂一眼,东哥就会故意咳嗽两声,用烟圈挡住对方的视线。 到了仓库门口,这里确实偏僻而且阴暗,确实不像很多人回来的地方,刚进去,曲寂就被传来的霉味混杂着血腥味的味道熏死了,旁边的职员皱了皱眉,声音很冷:“赶紧走了。” “知道了。” 曲寂跟着他们去往仓库,一个一个的打扫每个房间,趁着其他人都在打扫房间,曲寂看准时机溜了出去,去找老艾。 这里很大,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墙角的蜘蛛网挂着碎纸屑,曲寂蹲下身扫开灰尘,突然看见地砖缝里卡着半张包装纸 —— 上面印着 “精神清醒剂” 的模糊字样,和之前高中生吸毒案的包装一模一样。他心里一凛:看来这里不仅关着老艾,还是江余藏货的外围点之一。 他打开柳林递给他的实时录音和可录像的微型摄像头别在腰间藏匿起来,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一、 二、 三。找到了! 曲寂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心中不免疑惑:没有人?这么松的吗?怎么这么好混进来?但他又想了想:外面人确实很多,但是进到里面人就少了,估计人手都在外面。 他进到第三个房间里面,老艾被绑在椅子上,他的两条胳膊已经没了,奄奄一息,曲寂走过去,轻轻摇了摇老艾,“没事吧?” 老艾缓缓睁开眼睛,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来?”他扯到伤口,“嘶”的一声,又继续道:“对、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我儿子快死了,我真的、真的不想让他死前这么痛苦……” 曲寂打断他的话,“理解,但现在不是有空说废话的时候,我们要赶紧走。”曲寂把绳子解开,背上老艾,准备出去。 这他还是不担心的,柳林已经通知了警方的人,现在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老艾颤抖道:“这时候、这时候没必要救我了,不值得……” “你这里还有消息,我不是很想救你,毕竟你曾背叛过我们,即使有苦衷。”他身体向前探了探,走廊里只有风吹过窗户的 “吱呀” 声,刚才混进来时,明明听见外面有许先生手下的吆喝,怎么这会儿连脚步声都没了?他突然想起东哥说的 “许先生最擅长‘围点打援’,心里猛地一沉:该不会是故意放我进来,想把警方的人一起引过来? 他补充道:“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其他被毒品迫害的无辜人,毒品一日不消失,危害就一直存在。” 老艾哽咽了一下,刚要开口,突然听见仓库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是许先生的手下回来了!他猛地抓紧曲寂的衣领,压低声音飞快道:“江余的大单子在‘十里馆’,崇阳学校外!有□□、白粉……” 话没说完,走廊就传来脚步声,老艾让曲寂赶紧躲起来:“快藏起来!他们回来了!” 可是这是仓库,没什么能躲藏的地方,无论去哪,都会被瓮中捉鳖。 曲寂背着老艾就跑,刚刚路过的地方有几个大箱子堆积在一起,可以暂时躲避。 他们躲到箱子后面,曲寂微微喘气,走廊的脚步声很杂,至少有三个人,还带着金属碰撞声,应该是带了武器,不知道会不会有枪。他没敢耽搁,连忙打开录像机,将它塞在箱子中间的缝隙里:自己被发现了没关系,证据不能丢。 一名手下道:“先生,人不见了!” “许先生”转头看向他,“人不见了?让你们好好看着人怎么会不见了?!” “这……” “够了闭嘴。”“许先生”环顾四周,沉声道:“他跑不掉,去找。” “是!” 曲寂听着“许先生”的话,手紧握着,他看了看旁边的老艾,老艾比他还要慌,再加上伤,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握住了老艾的手,给他一个眼神:再坚持坚持。 随后,拿出东哥给他准备的匕首,准备豁出去了。 可是老艾反握住他,偏了偏头,示意曲寂看那个微型摄像头,摄像头正发出微弱的红光,并不显眼,首先亮了三下,然后一下,最后两声,消失。 曲寂了然,慢慢放下手中的匕首,这是警方的秘密暗号,暗示着:我们已经埋伏好,随时准备攻入。 但正当曲寂慢慢放松下来,脚步声也随之传来,一下,一下又一下,突然曲寂和老艾的头顶上被一黑暗笼罩着,让人喘不过气来——是“许先生”! “许先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他装作不解的样子问:“曲寂你怎么来了?想来看看我是如何处理的吗?”突然,话锋一转:“可是,怎么把我要处理的人带出来了呢?”他说着,一边招呼手下过来,让他们把他们抓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老艾突然挣脱曲寂的手,用仅存的胳膊肘撑着箱子壁站起,空荡荡的袖管晃了晃,结痂的伤口被扯裂,血瞬间渗透脏布。他没管身后的疼痛,只拖着打晃的身体,像头受伤的困兽般狠狠撞向最近的手下,嘶哑地喊:“快跑!” 曲寂看了他一眼,老艾眼里流传的眷念,那是对儿子的!他不敢停留,怕在这里纠缠,老艾白白死去,于是他掉头开始跑。 他踩着满地的灰尘,沿着之前记好的仓库后门方向狂奔,耳边还响着老艾被按在地上的闷哼声。 这时,手下们也站起来了,将老艾抓住,“许先生”暗骂一声,但不着急,缓缓拿出枪,对准正在向大门跑去的曲寂,他没注意到,仓库另一侧的阴影里,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盯着这边,口罩边缘露出的下颌线绷得极紧,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墙壁。 他按下扳机,子弹直直向曲寂的肩膀射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抱住曲寂,将他推出去,并且挡在了他的身后,子弹穿过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身体有些摇晃。 那个戴着口罩的男子!他是谁? 曲寂连忙站起来,对着他说了声“谢谢。”就再次准备离开,原谅我,我不是不管你,真的。 但“许先生”的手下已经把门挡住了,“口罩男”捂着伤口,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摄人心魄的脸——江余!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来?曲寂的心脏猛地缩紧 —— 江余的出现太反常了: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演戏?还是单纯不想让许先生杀“他的人”?他下意识摸向腰间,摄像头虽没带在身上,但‘十里馆’的情报还没传出去,若是江余已经察觉,刚才的“救命”会不会是新的试探? 这时,门外传来警笛声——警察来了!外面的手下们纷纷拿出手枪或是匕首与警察对峙,而里面,是江余。 曲寂趁机瞥了眼被按在地上的老艾:他嘴角还渗着血,却冲曲寂轻轻眨了下眼,像在说: “别管我,完成任务”,随后便被手下捂住了嘴。 江余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苍白却仍带着惯有的冷意,目光扫过曲寂紧绷的脸,指尖蹭过伤口的血迹,淡淡道:“先生,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动。” 他说这话时,眼神没看许先生,反而落在曲寂袖口,那里还沾着仓库的灰尘,是刚才逃亡时蹭到的。 “许先生”耸耸肩,“你的人?你的人可是内鬼。” “你有证据吗?”他还在演。 “许先生”都要气笑了,他收了枪,“好啊,就当我是在乱说了。”他的声音逐渐变冷,“但不要忘了,外面有条子。” “所以呢?”江余说着,拉住曲寂的手腕,低声对他说:“跟我走,劝你不要耍花招,这里全是我的人,你跑不了。” 曲寂还在挣脱的手慢慢没了动作,跟着江余走了,走之前再次看了眼老艾,示意了一下摄像头,老艾点点头,知道了他的意思,他会撑到最后一刻,守住那个证据。 “许先生”无语了一瞬,反正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他让手下把老艾先解决了,自己先走了,老艾紧紧闭着双眼,就在手下准备动手的那一瞬,警察冲了进来,光一下子漫了进来,“举起手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门外,有几具警察的尸体,但更多的是那些毒贩的尸体,还又被警察所压着的人,仓库内的人见逃不了了,但也没有乖乖投降,而是举起枪对着自己,老艾大喊一声:“他们想要自杀!”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老艾缓缓倒下,到死都指着藏有摄像头的箱子的方向…… 接下来,就是那些人自杀的枪声,警察们反应极其迅速,打断了几个人的自杀,将他们双手向后折,压在身下,不得动弹。 而老艾也没了呼吸…… 他的死,是在为背叛警方而愧疚赎罪,更是在为所有被毒品迫害的无辜人抗争…… 他完成了他的任务,虽有错误,但仍在为消灭毒品而斗争。 所以说啊,这些人是最苦的,为了人民而放弃家人,每天与毒品斗争,但从不后悔,因为值得。 毒贩们会接连不断地出现,禁毒者亦会,而且速度会比他们更快,人也会比他们还要多。 老艾的死不是结束,而是更多禁毒者站出来的开始;毒品的罪恶或许会滋生,但总有像曲寂、老艾、市局警察一样的人,用生命筑起防线,让正义永远比邪恶跑得快。 这是必然。 —— 曲寂被江余拉着走向了暗道,暗道里很黑。跑了出去,外面是阳光,正午阳光总是那么美好,但现在的事情不太美好。 曲寂扶住江余,掌心触到对方肩膀的血迹,神情有些复杂:他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在仓库明明能不管,却偏偏替自己挡枪,突然救我这是为什么? 他梳理了一下信息:现在已经知道了江余有一个“十里馆”,很重要,再加上之前江余说要见的大客户,会不会要那里面的?如果是的话,江余说要带上我,那我是不是可以混进去? 但是,江余好像已经知道曲寂的卧底身份,不过怎么发现的?他伪装的也不是很差吧? 他梳理了一下信息:现在已经知道了江余有一个“十里馆”,很重要,再加上之前他提过要见的大客户,会不会就是要交易‘十里馆’里的东西?如果是的话,江余说要带上我,那我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混进去?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心慌:但是,江余好像已经知道我的卧底身份,不过怎么发现的?他伪装的也不是很差吧?难不成是那次酒吧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 这也太早了吧。 江余脚步晃了晃,靠在曲寂身上,肩膀的血迹透过布料渗到曲寂掌心,冷不防地出声道:“想什么呢?” 曲寂回过神,“没、没有,老大我们去哪?回去吗?”既然他没有说破,那我也装作不知情吧。 “嗯。”走了一会儿,江余突然道:“以后叫我名字吧。” “为什么啊老……”他看到江余的眼神,慌忙改口:“好的,江余。” 他淡淡应了声,就没再出口,曲寂叫了两声,没听见他的回答,好像晕了。 确实,被子弹射中,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子弹高速穿透身体时,会撕裂肌肉、神经和血管,瞬间引发剧烈疼痛,可能导致局部肌肉痉挛,像江余被射中肩膀,大概率会出现 “抬臂困难”“肩膀肌肉僵硬”的症状。 即使初期出血不严重,但持续失血也会导致血压下降、意识模糊,严重时甚至会休克。 但江余显然也没有到休克的地步,他暂时还不能死,十里馆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还有一堆疑惑也未解决。 曲寂扶着江余慢慢往前走去,这里离据点太远了,他暂时还不能出事,酒店也不能住,自己的身份证还没有,手机也没带。所以曲寂只好找一户人家暂住一晚,所幸这户人家是位开货车的,不经常在厦市。 他向主人家借了水和毛巾,又出去买了些止痛药、发烧药之类的,会紧急包扎是每个警察的必备技能。 他将江余的肩膀处的衣服脱下来,将受伤的那只胳膊举起来与心脏平齐,他用干净的毛巾直接覆盖在伤口上,用手掌施加持续压力,止住血,途中不能频繁移开布料查看,避免中断凝血。 做完这一步后,他指尖轻轻碰了碰毛巾边缘,感觉到渗血明显减少,才放心地将自己的外套内层撕成宽布条,他避开脏污的外层,只取干净的内衬部分,慢慢围绕伤口包扎。 他动作放得很轻,但仍是听见江余闷哼一声,曲寂立刻停下手头动作,去看江余的情况,见江余眉头紧皱,冒着些许冷汗,嘴唇却抿成一条直线,没再发出一点声音,他立刻扶着江余慢慢坐下,让他靠在墙上,抬高未受伤的腿。 做完了一切,曲寂站在床边静静看着江余,床头的台灯映着江余苍白的脸,他无意识地伸手,指尖快要碰到江余皱着的眉头时,又猛地收回,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会关心他,虽然是江余。 而对于江余来说,这也是第一次有人会替他治疗,虽然是曲寂。 就这样,两个身份对立的人竟在这里找到了共同点,不过一个是天生恶种,一个是性格内向不讨人喜欢。 —— 市局,他们把老艾的尸体运了回来,同样把那些没死成的毒贩压了回来审问。 苏雁南刚刚做完工作,她已经不再是随随便便就哭泣的小女孩,徐华的死让她一夜成长为一名正在的法医,虽然还在实习。 这是她的第一次独立解剖,虽然导师也在旁边看着。刚刚解剖的是赵德的尸体,在他体内,含有一种尚未提纯的白色晶体——与曲临之前传回的“精神清醒剂”成分相似,却多了一种未知的刺激性物质,毒性更强,极易引发中枢神经紊乱,从而上瘾,吸食多了甚至会出现幻觉。 不过会幻到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苏雁南同导师赶紧整理好报告,去交给支队长,她声音沉着:“这物质……比之前高中生吸毒案里的更危险,很可能是他们新研发的品种。” 支队长眉头紧锁,对着旁边的小陈说道:“立刻取样送检,联系审讯室,问问赵德死前有没有接触过‘十里馆’的人,这东西,大概率和江余的核心交易有关。” “是。” 小陈离开后,苏雁南也准备走了,支队长突然道:“你变化很大。” 苏雁南怅然地笑了笑:“哪有啊?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是徐华那个家伙给我衬托的太柔弱了!” “哈哈,但不论如何,他永远在,你也会一直进步。” 苏雁南低头攥了攥衣角,指甲掐进掌心,再抬头时眼眶虽红,声音却稳了:“我知道,我会继续往前走。” 回去路上,她想起徐华生前说的“法医的刀,能替死者说话”,此刻赵德体内的晶体,就是指向毒贩的最直接证据,也是她替徐华、替老艾、替更多人继续战斗的方式。 此时,白毛男生也过来了,他这次的状态与上次很不一样,他变得开朗起来了,与以前陆岸还在时也不一样,他冲这些人打了声招呼,就去找苏雁南看赵德了,他也知道了赵德就是害死陆岸的凶手。 剩下的警察们都在窃窃私语,“他怎么变了?看开了?” “应该是吧,毕竟都过去多久了,他这么年轻,又怎么帅气,说不定已经开启一段新的恋爱了。” “不会,虽然没谈过哈,但是也能知道他不会这么快走出来的。” “那怎么成这样了?” 其他人都摇摇头,唐思恩在一旁听着,回想起从苏雁南口中听见的那句话“我死了,但我的爱人活着。”脑中有种想法,突然道:“你们不觉得他现在很像一个人吗?” 一位小警官道:“像谁啊?”他仔细想了想,语气沉重,掺杂着一丝想念:“感觉好像陆哥。”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之前陆哥不就是这么跟我们打招呼的吗?现在他不在了,还有谁会跟我们打招呼了?” 其他人纷纷叹气,倍感怀念,但怀念归怀念,不能一直陷于悲伤之中,这样,会毁掉一个人的。 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新型毒品,摧毁它。 “白毛”去看了赵德,笑了一声:“也是活该。”随后冲苏雁南打了声招呼,又走了。 苏雁南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但秉持着照顾“精神病人”的原则,还是跟他打了声招呼。 外面,支队长正在兑现诺言,说晚上请他们吃饭,看到“白毛”出来后,问道:“小时来不来吃啊?” 程相时的口袋里露出陆岸的旧照片,他摇摇头,温柔一笑,说:“不用了,家里有人等。” “谁啊?”但程相时没有回答,离开了。 底下人小声说:“越来越像了。”“是啊。” “走不走?”支队长大喊一声,“再不走就不去了,等小临回来,我们再聚一次!” “好!” “走走走!” 快结束了,关于被子弹射中后和紧急包扎均来源于网络,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进展11 第12章 进展12 半夜,江余已经醒了,但还是有些虚弱,曲寂拿着刚刚主人家给的水和粥放在江余面前,后又拿出止痛药,递给他,“吃了吧。” 江余笑了一声,指了指胳膊,“怎么吃啊?” 曲寂叹了口气,将药片递给他,放进他的口中,又给他灌了口水,把药吃了下去,但刚刚醒来的江余似乎还有精力,他拉住曲寂的手腕,拉至面前,仔细观摩着他,看得曲寂心里有些发毛。 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江余指节泛白的手攥着曲寂的手腕,腕间药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江余慢慢俯下身,吻住了曲寂的唇,动作间牵动肩膀的伤口,他闷哼一声,却没停下,反而攥紧曲寂手腕的力度,像是要用疼痛压住身体的虚弱,指腹无意识蹭过曲寂腕间的皮肤,那里还沾着昨晚包扎时的药味。 曲寂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在江余即将撬开他的牙关时,他开始挣脱,让他不小心触碰到江余受伤的那只手,这一下触碰让他动作顿了顿,竟没再用力推拒。 这让曲寂突然想起徐华死前的眼神 —— 同样是“想守护什么”,但却走向了完全相反的路。 “不、不行,江、江余。”曲寂只能口头请求他,但江余像是没有听见,继续他的动作。 太糟糕了,怎么会搞成这样啊?不该是这样的。 江余温柔的临摹着曲寂的唇线,但只是表象,他抬头看了一眼曲寂,江余的眼神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这份慌乱只持续了一瞬,待他撬开牙关时,他又变得凶狠起来,舌|尖搜刮着曲寂口中的甘甜,像是渴了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片绿洲一样,吻了许久之后,曲寂渐渐喘不过气来,江余这才放开他。 江余温柔地擦了擦曲寂的嘴唇,说:“你没有拒绝。” 是啊,怎么会没有拒绝呢? 曲寂垂着眼,能感觉到江余擦过他嘴唇的指尖还带着微凉的温度,腕间残留的药味似乎更浓了些。他不断问着自己,心脏却在胸腔里跳得飞快,连呼吸都带着慌乱,手也止不住颤抖:这样是错的,不应该的,不应该的……我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 他握紧颤抖的手,抬头看着江余,似乎已经接受了,他淡淡道:“嗯……”他看了看床头的暖黄的灯光,瞬间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尚未完成,不能这样下去,于是他重新振作起来,问:“明天离开吗?” “嗯。”江余躺下去,露出一大片位置,意思很明显:让曲寂也上来睡。 曲寂后退几步,手摆在身前摇了摇,“不、不用了,江、江余,我还不困。” 江余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曲寂,曲寂看不过,只好上床,躺在他的身边。 江余忽然问:“你知道赵德吗?” 曲寂刚刚经历了情感层面的挣扎,现在又要应付江余的试探:赵德?好像听柳林说过。他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才摇摇头,声音尽量放得平淡,“不知道,怎么了?” “赵德就是那位精神病人。”他起初并没有看曲寂,但在曲寂摇头后,他眼角的余光却飞快扫过曲寂的脸,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很显然,曲寂伪装的很好。 精神病人?难不成是那位精神病人?杀了那小警察的?他怎么死的?好像是……吸毒而死! 会不会是江余干的?但为什么要怎么做呢?看起来与他无关啊? 小警察,对,小警察跟那起案件有关,他又回想起之前陪同江余去见秋入云的时候,难不成这就是江余所说的帮忙?但为什么会是赵德?而不是真正的凶手? “哦,但是为什么死啊?” 江余慢慢回答:“我答应秋入云的,先给她一些让她试试看,本意是想让她找一个害死她对象中的一个小人物试试的,但她自己不知怎么了,选上了赵德。”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床单上的褶皱,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可提到“秋入云自己选了赵德”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在欣赏自己布下的局,又迅速掩去,只留下“事不关己”的冷漠。 既然毒品是秋入云所放,那这样似乎便能理解了:在许多人都不调查的时候,只有他不惧权贵,帮助秋入云,但却因为这件事而死,秋入云肯定是会愧疚,所以拿到这个第一是给了这位热心的小警察报仇。 而江余,只是利用秋入云为自己的毒品铺路,做试验,看看威力如何,并不是真的发善心。 那为什么江余对待秋入云直接叫他大名时的不在意,现在似乎都有了解释:恐怕秋入云在他那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一个死人当然可以容忍她的“不懂规矩”了,只不过,秋入云会不会知道呢? 曲寂想她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不在意,她只想要给她男朋友一个真相。 但真相,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 江余关了灯,重新亲了亲曲寂的唇,“先睡吧,明天还要回去。” “嗯。”曲寂轻轻道了声,他尽可能地忽略嘴唇被触碰的微凉触感,也压下心脏的慌乱,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不能陷进去,任务还没完成。 —— “许先生”比他们早回到据点,让柳林带着酒过来,等柳林过来时,他让柳林坐下,却替他倒了杯茶,说:“这些年辛苦了。” 柳林直觉不好:怎么突然这样?曲寂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整理好表情,甚至说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接过茶,“先生说什么呢?一点都不辛苦。”说完,仰天干了那一杯茶。 “许先生”看着他喝完,点点头:“还是辛苦的。”他眼神一凛,话锋一转:“所以也该休息了。” 柳林皱了皱眉:“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柳林,哦不,应该是柳、警、官。” “什么意思?先生在说什么啊?肯定是酒精迷了我的脑子,竟有些听不懂先生的意思。” “许先生”一步步朝柳林走来,掐着他的下巴道:“听不懂啊?没关系。到那里就明白了。” 柳林额角青筋直跳,感觉有些东西落入他的口中,猛地脱离开“许先生”的手,有些恶心,但他很快压了下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装的确实很厉害,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许先生”喝了口手上的酒,“反正你也完了,刚刚给你喂了些‘白粉’,也就是你们条子口中的□□。” “许先生”慢慢蹲下身,“你们肯定了解□□的功效,一次不适应,三五次呢?上瘾且难以戒断。”他看着柳林,微眯着眼,透出一种喜悦,“味道如何啊?真是好奇,口口声声喊着要禁毒的警察自己吸了毒会怎么办呢?继续吸食?自杀?还是去戒了呢?” “你、许晨,你猜对了。”他强忍着呕吐的感觉,颤巍巍地站起来,“我会去戒,在没有把这些毁害人的玩意儿弄没,我是不会想要自身的,永远不会!我一定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最后自食恶果!” 许晨毫不在意,一脚踹了过去,“是吗?那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配吗?”他不再同柳林废话,直架起他就往地下室走去,这才知道,地下室就是关着这样一些的吸毒者和实验者。 但他们并没有去成,因为东哥来了,他手举着手枪,对准许晨,但许晨丝毫不慌,“怎么?你也背叛我们了?” 东哥不回答,他直直抢过柳林,枪一直对着他,就在许晨即将拿出手枪的那一刻,东哥眼神一厉,毫不犹豫按下扳机——子弹射向许晨腹部的瞬间,他余光扫过口袋里女儿的照片,手不自觉攥紧,像是在告诉女儿“爸爸在赎罪”。 而许晨也没有处于弱势,在东哥离开的最后一刻,也按下了扳机,打到了东哥的腿部。 东哥闷哼一声,到底没有丢开柳林,他扶住柳林,“再坚持一会儿,送你去医院。” 柳林摇摇头,声音虚弱:“不、不用,去市局,跟他们说、说情报,刚刚、又被、注射了一点,估计、估计快了。” 东哥看着他,心下一沉,也顾不得腿上的伤,背起柳林就往市局跑,但许晨的手下们跟出来了,可现在距离市局还要再走二十分钟,这里也没有车。 东哥和柳林躲在一个地方,他把手机递给柳林,让他打电话等待救援,而自己却准备去对付那些人。柳林也知道推脱的话一个都走不了,他看着东哥的眼睛,道:“小心一点。” 东哥拿出口袋里的照片——这是曲寂还给他的。今天,他再次将照片给人,却不知这是不是最后一眼,所以他看的无比眷念,无比温柔,最后狠心递给了柳林,“她不能沾血。” “好。” 大概过了十余分钟,声音渐渐停了,但东哥始终没有回来,柳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只知道他现在很难受,想呕吐但又吐不下来,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晕,绝对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传来声音——是警察。 小陈警官找到柳林,柳林已经有些痉挛,他死死抓紧手中的照片,片刻不放,“柳哥,柳哥!你怎么了?!”小陈警官有些慌了,这是毒品即将上瘾的症状,这到底怎么了? 柳林尽力睁开眼,“许东呢?” “死、死了。”小陈警官不知怎么了,茫然地答道: “身上好几个子弹孔,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死了,身边还有应该是他同伙的尸体。” 柳林将手中的照片缓缓放松,“把许东带回去,现在赶紧带我去局里,我有情报。” “可、可是柳哥你……”你好像吸了毒…… “别废话,快点!”柳林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心中的信仰仍然支撑着他前进。 小陈被吓了一跳,低头看见柳林攥着照片的手还在抖,却没松开半分,突然鼻子一酸,他懂了:柳哥不是不怕毒瘾,是怕耽误了情报。他赶紧架起柳林,声音比之前更急:“柳哥,我扶着你,马上到。” 这时候才知道,有时候信仰真的可以打败一切,柳林心中存有信仰,支撑着他继续坚持下去,哪怕只有一秒;许东的女儿是他的信仰,让他走出混沌之中;曲寂心中的信仰,让他在经历各种事后,仍然不放弃,变得更加坚定。 这样的人还有许多,凭借着自己心中的信仰,哪管它重如泰山还是轻若鸿毛,只要能支撑着自己走过人生中一道难以跨越的坎,它都是。 到了市局,其他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柳林苍白的脸、攥着桌沿的手,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原本嘈杂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没人说话,却都知道,他扛过了比生死更难的关。 胃里的绞痛让他额头冒满冷汗,手指攥着桌沿才没倒下,他深吸一口气:“在、在江余据点的、的地下室,里面、里面有像我这样,被喂了毒、毒的人,还有、试验的人,很多、要赶紧、赶紧施救,关于许、许东,关于他的、案件,小临给了我、一份、一份证据,在我、那里的房间里,我的意思是,他确实、确实杀人了,这些人该干的事、事情也干了,没必要、必要洗白,按原本罪名定就是,但是不属于……”他死死忍耐着:“不属于他的人命,也别安在他的身上,还有,许东、许东后面帮助警方,也是一个、一个不能少的,还有江余、江余他们必须死,明、明白了吗?” 他们忍住哭意,“明、明白了。” 柳林笑了声:“又、又不是死了,这么、这么担心做什么?” 小陈和一些警官再也忍不住,“可是,戒毒很难的,戒断要承受很大的痛苦,柳哥、柳哥你吸的还是‘白粉’,不仅会有身体痛苦,还有精神上的,甚至还会戒了又复吸,哥……” 戒断之后,这种痛苦会持续十天左右,即使通过药物缓解,后续1-2年内仍会出现“稽延性戒断反应”,生理依赖的痛苦会让大部分成瘾者戒了又复吸…… 周而复始,直到身体出现不可逆的损伤,很多成瘾者才意识到:循环的不是 “戒与吸”,而是在一步步走向无法挽回的结局。 但已经晚了,受损的器官不可恢复,破碎的家庭亦不可修补,就像一个坏掉的盛满水的杯子,水源源不断地向外流去,直到流尽,这才发现杯子早已破碎…… “没事儿,戒了又复吸的虽说占、占大部分,但是凭借你哥强大的意志力,一、一次就够。”柳林看着天花板,安慰着他们。 戒毒所的人已经来了,他们把柳林送上车,柳林被送上戒毒所的车时,悄悄把照片贴在胸口,那里贴着心脏,像是在替东哥守护“不沾血”的承诺,临行前他最后看了市局的大门一眼,仿佛再说:我还会回来的。 但谁都知道,希望渺茫,甚至不可能。 有人在与黑暗斗争,碰得鼻破血流也没有关系,哪怕有人拿自己最讨厌的东西羞辱自己,他也不在意,他只在意民众;而有些人,承受着社会给予他的资源,却做起毁坏社会的事情,他们享受着光明带来的安稳,却转身为黑暗添柴,这样的行为,从来没有被原谅的余地。 突然发现有好多坑没填……T_T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进展12 第13章 进展13 送走了柳林,回局里时气氛仍然郑重,没有一个人说话,但这并不会让他们萎靡不振,同事的牺牲、遇难会让他们更加坚定,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无比正确,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 支队长送完了报告,回来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调动了一下气氛,想让他们快速走出来,但没有人听,都在忙着手中的工作,唐思恩查找着地图,圈出一个地址,指给队长看:“队长,崇阳学校十里外的地方已经圈出来了,现在就是一个一个的排除,同时,小临那边的任务进度暂时不知,我们需要设法联系他。” “找到了,我会想办法的。”支队长扶了扶额角,忽又想到,“对了,小时说他会来帮忙,我同意了。” “程相时?我有些担心他。” 支队长还未开口,程相时恰好出现,他冲唐思恩笑了笑,仿佛像一位故人,“唐姐,我可是考了警察证的人哦。”他拿出他的警察证,在唐思恩面前摇了摇。 唐思恩咬了咬牙:更像了。她说:“好,那务必注意安全。” “是!”他说完,好好摸了摸警察证,望着一起陆岸坐过的位置,眼神坚定:你没做到的我会替你做。 这时,小陈过来说:“队长,门口有一对夫妻,说是要找你。” “找我?”支队长问了一句后,连忙走了出去,将他们迎了进来。 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声音爽朗,女人却有些弱小,声音也很柔弱。 男人握住妻子的手,冲她摇了摇头,让她放心,后又对支队长道:“我姓张,昨天接济了两位男的,其中一个受了枪伤。” 支队长越听神色越凝重,心中埋下疑惑:昨天?还受了伤,并且是枪伤,难不成是小临他们?按这两位的态度,应该没什么大事。 女人接过话头,继续道:“夜里他找到我们,说他叫曲临,让我们来找你,传个消息。” 这对夫妻很有默契,一位停下一位立马接着说,所以男人声音压低道:“他说赵德死了与‘云朵’有关,但毒品却是他提供的,而且曲临怀疑‘云朵’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请你们务必救她,因为、因为……” 女人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这也能忘?警官,他说‘云朵’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恐怕也与岸哥的死亡有关。” 话音刚落,无不震惊,这两位夫妻可能不知道,但这些紧跟时事的小警察却都知道,“云朵”是秋入云粉丝给她的亲昵称呼,不过,她怎么会牵扯进来?背后的人还与陆岸的死亡有关? 这让他们小心地瞥了眼程相时,生怕他又伤心,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可程相时彷佛没听见,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还笑了笑,“看我做什么?” 众人默契地摇了摇头,“没事,看你帅。” 说着没有感觉,可他再次摸了摸警察证,仿佛在摸着爱人,说没有关系,我没有那么脆弱的,我现在可是你哦。 支队长感谢了他们,张先生摆摆手,道:“既然是关于毒的,那么就算是什么人我都会帮忙的,禁毒人人有为嘛!”他摸摸头,憨厚笑着,但他接下来的话就让这里所有人都不免担心紧张起来,“话说,那位小警官和旁边那人什么关系啊?还给他包扎呢!我还看见他们亲了呢!” 女人打了他一下,咬牙道:“你管人家什么关系?赶紧走了。”说完,跟他们道了别离开了。在局外,女人骂道:“你还那么多做什么?人家一看就是卧底,不暴露身份什么都做,你把这事捅出去,他们要是不信他了怎么办?本来他就挺难的,看他旁边的男的心机多深!你、你……”女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男人害怕了,忙扶着女人,“对、对不起,阿芒,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现在赶紧走,以后说话先过过脑子!” “知、知道了。” 可警局里的气氛又变得沉重,只有程相时让在做着手中的事情,他接过唐思恩递给他的地图,快速标出几个易藏交易点的废弃建筑,说:“这些地方符合江余团伙隐蔽的习惯。”随后抬起头,重新望向陆岸的工作椅,“我相信他,岸哥曾说‘曲临的内心很强大,比我们都要坚韧,可能是家庭环境让他更加害怕得失,所以他会更加想要认可。’所以我相信他不会背叛。” 唐思恩扶了扶眼镜,接过地图,在电脑上慢慢搜查起周边环境,又找出秋入云的档案,说:“嗯,我也相信他。”将秋入云的档案递给他们,“确实,秋入云的资源很多,这并不像是一个刚进来并且家里并不富裕的人所能获得的,就算她演技好,但仅仅一个月这么多爆款IP显然不大可能。” 支队长接过看了看,点点头:“她人现在在哪?”随后看了这些人一眼,“我也相信,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明白了吗?” “明白了。” —— 曲寂这一边,并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他现在还是很担心十里馆里面的货,怕还是来不及。去见江余的客户还有九天,还有几天查背景、备货的时间,再去十里馆,也要十几天了。 至于查背景,那是必然的,就算你要买毒品,卖家见了你之后也是要再查一次背景,这一次会比第一次更加严格,还会派几个人跟着,一有不对,立马解决。 包括曲寂,还是要再次检查一遍,这是他们的“规矩”。 所以回到据点之后,他再次被人跟着了,但没有上次人多,因为这次大部分都是江余看着。 曲寂:“……”不如人多点。 自从上次的亲密后,曲寂确实有些不敢再见到江余,可江余却不觉得,反而遇见的更勤了。 就比如这次,江余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沉声道:“你家在哪来着?我问的是老家。” 曲寂站在一旁,心下一沉:不会要去看看我“家人”在不在吧?不过没事,早就准备好了,也不怕他来问。于是曲寂答:“沭阳市。” “这么远?”江余似有似无的看了他一眼,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无论如何都会带着曲寂去的,毕竟他的用处很大。 “是、是的。” 江余点点头后就离开了,曲寂松了口气:应该算是过关了吧?他同样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暴露了,也知道他对江余的用处很大,都是利用,他也能利用江余,就看谁输谁赢。 这几天内,还是很难熬的,很多人看着他,甚至连出去都很难,连饭都是江余亲自送进来的,每次送完饭都会唇齿交缠好一会,才离开,就像是一个随时都可以任人欺负的小兽一样,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力。 九天在曲寂的煎熬中过去了,是夜,他再次和江余踏上去见客户的路,不过,许晨没有去,曲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晨好像和江余的关系闹得特别僵,不过这样也好,也方便行事。 但是,东哥和柳林去哪了?为什么这次回来没有见到他们?走了吗?还是死了? 这让曲寂不免担忧,出去了的话那份东哥的证据拿出去了吗? 这次换了个接头地点,是一家地理偏僻但人流量较大的非法酒店,因为非法,所以没有身份证也可以开|房;因为非法,所以里面鱼龙混杂;因为非法,所以职员查得不深,人流量多,更加不易发现。 至于人流量,这里大多是未成年、嫖|娼或秘密赌博、交易毒品,警察对此很头疼,每次过来检查,这里都是大门紧闭,仿佛是个废弃酒店一样,但一走,就又活跃起来,让人不得不觉得是不是有人泄密。 此事曲寂也知道,但酒店背后老板查不出来,太神秘了,但是这也让他好奇江余此次见的客户会不会是背后之人?他又联想起秋入云背后更大的势力,会不会也与此有关? 曲寂跟着江余进到一个包间里,包间很大且繁华,一位男士坐在沙发上,很壮却不肥胖,但脸圆圆的,他戴着一副眼镜,显得他脸更加大,他旁边坐着一位小姐,小姐身上有挂牌,大概是特殊服务。 只见小姐递给他一杯酒,男士却将他偏过去,小姐魅惑的笑了声,仰头将酒含入口中,偏头渡了过去。 这是什么现场?曲寂抠了抠手心,再不抓真的完了!他来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到这里的布局很不一样,像是一个机关之类的,但是要如何潜进来,也是个难题,因为这个酒店总能提前知道警察的行动,哪怕没有告诉其他人。 其他人?既然外面人不知道,难不成又出内鬼了? 这里就是这样,不是警方派卧底,就是这些势力派卧底,而这些势力的卧底会更加没有人性。 这时,猜测一旦出现,那么,不仅仅是明面上的人,更加是暗中的老鼠,都必须提防。 暗中总比明面上的更加危险,明面上的毒贩再狠,至少能看见、能防备;但暗中的内鬼藏在信任的阵营里,他们的背叛不仅会让行动失败,还可能害死战友。 男士喝完了酒,就继续抱着小姐,看向江余,笑道:“江先生,别来无恙啊!这次的‘货’准备好了吗?”他说完,摸了一把小姐的屁|股,,色迷迷地看向曲寂,“新来的?什么时候新来的也能得到你的信任了?不过,这模样倒是不错。”说着,还想往曲寂身上摸。 江余一下子危险起来,他将曲寂挡住,冷声道:“我的人。”他看了看周围的酒,乱糟糟的,上面还沾有一些液体,他皱了皱眉,伸回手,也不想坐下,站着道:“‘货’会给你,你的钱准备好了吗?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狮子大开口啊!”但男士没有真的生气,“给你的一分不会少,你放心好了。外面看着要下雨,今晚就别回去了?” “嗯。” 江余应完,也没有走,而是看着男士,笃定他肯定会再次开口,而曲寂看了看包间的布局,突然视线定焦于一个小瓷砖,这个小瓷砖与其他没有太大区别,但可能年数太久,能感觉出好像是可以按下去的。 男士亲了亲旁边的小姐,又揉了揉胸|部,就差真枪实弹地做了,男士道:“你那个‘新货’试验好了没?” “嗯,你想要?” 男士放下旁边的小姐,站起身来,身上的石楠花味过于浓郁,熏得曲寂小幅度的往后退,男士有些兴奋:“当然了,江先生的‘货’在道上从来没掉过链子,谁不想抢着要?这毒品叫什么名字?这‘货’怎么算价?要是量足,钱不是问题!”他凑近江余,小声道:“听说了,效果比之前还要好。” 男士追问 “新货名字” 时,他的耳朵几乎是立刻竖了起来。 新货、十里馆、五十万交易……这些碎片在脑子里疯狂拼凑,说明这批货离流入市场不远了,他没多少时间了。 可他不能显露出半分在意,只能逼着自己像块没反应的木头,连呼吸都放轻,生怕胸腔起伏大了,被江余看出他在竖着耳朵听。 江余后退几步,笑道:“之后再说吧,现在内部出现点问题,再等等看吧。”说完他余光瞥向曲寂,看他的表情。 曲寂察觉到了,他知道江余在看什么,他在看他会不会追问“内部问题”,看他是不是对新货也好奇,看他有没有 “不对劲”。 他赶紧低下头,嘴角扯出一点近乎麻木的顺从,心里却在翻涌:内部问题?是许晨反了,还是东哥的事漏了?难不成是柳林暴露了? 曲寂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墙角那块可疑的瓷砖,他的心又提了半截——这个瓷砖到底会是什么?是否会与警察来时酒店每次都关门有关?这像是一个机关,会不会按下去就换了个位置?里面是没人,外面有人,只要按下去,双方旋转,就可以伪造成废弃酒店一样? 但这只是猜测,到底如何运作还不得而知。 男士有些遗憾,坐回位置上,继续抱着小姐,“行吧,这批‘货’尽量快点,急着要。”他突然想到什么,问:“你那‘新货’名字还没告诉我呢!” 男士的催促声还在耳边,江余的沉默像块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曲寂悄悄松了松攥紧的手,掌心已经掐出了印子,他不能慌,要在忍忍,他抬头看了看外面,快了,就快了,只要这次过后,接触到十里馆,那么毒品就可以被毁灭,而这些人也会死在毒里,得到他们应有的代价。 哪怕……哪怕他早已暴露,他也要装作不知,与江余继续周旋下去。 这时,江余开口了,他的嗓音依旧很淡,意有所指:“‘余光’,只剩下一点光,还能毁灭黑暗吗?” 曲寂心下一凛: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的身份快藏不住了吗?曲寂会低下头,不接话,同时在心里快速盘算:江余现在不点破,是不是还需要自己参与后续的 “十里馆交易”? 男士嗤笑道:“不能了,早就腐蚀透了!之前那位小警察,死因之一不也是遭人背叛吗?只要没人背叛,我们这些人还不好下手呢!” 这是什么意思?陆岸的死也跟内鬼泄露有关?现在曲寂有些着急,这些情报怎么传出去呢?东哥不见了,柳林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前有狼后有虎,根本看不见路。 他握住手,既然这样,只能自己破出一条路!但是怎么破?又是一个问题。 “是你们,不是我。”江余看着他,神情淡淡。 “好好好,是我们。”男士看了看手机,招呼着曲寂,“小兄弟,站在这这么久了,渴了吧?来,喝点?”他将干净的酒杯递给曲寂。 江余眉头一皱,想要把酒拿过来,但男士制止了他,“我这东道主,你不喝酒,不请你旁边的小兄弟喝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啊,就别拒绝了。” 曲寂暗叹一口气,无论里面是真酒还是掺了料的,他都要喝了,他仰头一闷,擦了擦嘴角:“谢谢先生,我都快渴死了。”其实内心的水快要漫出来了。 男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没说话,然后他凑近江余,说:“我可是帮你了,下次给我便宜些。” 江余:“?” 江余扶着曲寂的胳膊,指尖能触到他微微发颤的手臂,眉峰皱得更紧。房间是酒店标配的单人间,墙纸泛黄,角落里积着层薄灰,唯独靠窗的位置摆着个老旧的木柜,但曲寂并没有在这里发现那块瓷砖,难不成只有那个房间有? 可是,为什么会有些热啊? 不行,曲寂摇摇头,眯起眼睛,看了看环境,头、头有些晕…… “站好。”江余松开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转身去拧卫生间的水龙头。水流哗哗响的间隙,他用余光扫向曲寂——后者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墙上的任何缝隙,江余嘴唇勾了一下,“看什么呢?” 曲寂有些发懵,慢慢回过头:“有、有些热……”他手有些抖,意志一直想要让他把衣服脱掉,他这才发觉:致、致幻药?!他拼命忍住,摇摇晃晃地向江余走过去,声音尽量正常,“我、我想洗澡。” 江余让开,发问:“你站得稳吗?” “我、我能,江、江余,你先出去好不好?” 江余咽了咽口水,“站不稳了喊我。”说完,就出去了,看他的模样,就知道那酒里是什么东西了。 曲寂刚把冷水泼到脸上,就感觉到一股灼热从小腹窜起,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这不是致幻药的混乱,是更原始、更不受控的生理冲动。他贴在冰冷的瓷砖上,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身体仍然控制不住地发抖。屈辱、愤怒、恐惧混在一起,让他想冲出去质问,可理智死死拽着他——现在出去,要么暴露身份,要么沦为他们的玩物,之前所有的隐忍都白费。他必须撑住,必须……活着等到接触十里馆的机会。 绝对、绝对不能有失误,绝对不可以!就快了,不行,绝对不行! 他跌跌撞撞地打开淋浴间,把水温调到最低,冰冷的水浇在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生理冲动暂时被压下去几分。可水一停,燥热又立刻反扑,甚至比之前更烈。曲寂盯着淋浴间的瓷砖,突然想到什么,他举起左手,狠狠砸向镜子,“嘭”的一声,镜子四分五裂,就像是他的理智,只能堪堪支撑住他。 疼痛游离在身上,让他暂时压下去灼热,他拿起一块玻璃碎片藏在角落,如果江余进来,肯定会看看他身上是否玻璃碎片。说曹操曹操到,就在他把一片玻璃藏了起来的时候江余也恰好进来,他声音很冷,“你在做什么?自残?” “没、没有,不小心摔下来了。”他的身体还在发烫,说话时带着不受控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像在灼烧喉咙。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他被江余扶起,江余身上的冷让他不由自主地接近,但不行。江余看着曲寂,眉头皱了皱,“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没有丝毫疑问,他继续道:“你多大了?不知道这种环境的东西不能随便喝?幸好这不是毒,不然你已经死了。” 曲寂神志不清,根本听不懂江余在说什么,他眼神不再清明,而是染有一丝情|欲。江余没说话,突然弯腰把他打横抱起。曲寂的身体瞬间僵住,生理性的排斥让他想挣扎,可药效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靠在江余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自己身上的水汽混在一起,格外屈辱。 “我不想对你做什么,你自己解决。”就在江余说的时候,曲寂脑海中已经有了许多办法,但还是被药物迷了脑子,所有方法都特别没有脑子且离谱,就比如能不能跳下去或者拿那把玻璃一起死啊?这样,尸体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江余抿了抿嘴,看着曲寂富有情|欲的身体,他暗骂一声,吻上曲寂的嘴唇,他吻得很凶,让曲寂更加挣脱不开,吻从脖颈处往下,淡淡红痕。 江余慢慢脱下曲寂的衣服,白皙的皮肤确实不太符合一个小混混,但背后的几道刀疤确实让江余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警察,于是一直试探,一直试探,直到动了情,不过这情在江余眼里只是自入行以来唯一能让他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但终究不值一提。 江余揳入曲寂,曲寂死死忍住,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看着天花板的灯,突然觉得这光好亮,让他眯了眯眼,还能坚持,还能坚持好久,可是,江余一下子把灯关了…… 曲寂抱住江余,就像是快要融入黑暗,他缓缓闭上眼,但脑海中并没有被黑暗所侵袭,他的脑海里有他们的眼睛,很亮很亮…… 揳入:指把楔子或钉子等尖利东西钉在物体里,这里用法是不对的,为剧情服务,抱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进展13 第14章 进展14 第二天凌晨,窗外就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将脏污洗刷干净,曲寂早已醒来,看了一会雨,总感觉这雨洗刷不了他的脏污。 江余还没有醒,毕竟才四点。 昨晚的画面袭入脑海,让他更加疼痛——药效带来的失控、江余的靠近触碰、脑海里反复闪现的同事们的眼睛…… 曲寂的手指悄悄攥紧,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彻底清醒。他没敢动,侧耳听着江余的呼吸,确认对方还在熟睡后,才慢慢、慢慢挪向床头柜,那里放着江余的手机,屏幕黑着,有密码。 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走向卫生间,他先捧了把水洗了洗脸,水珠顺着他的脸上滑下,滑过那淡淡红痕,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不断念着:你是曲临,不是曲寂,曲寂意为“记”,不得忘记任务,不得忘记初心,你要记住你是来做什么的。 他与镜子的自己对视了一会,这才低头先把昨天藏起来的玻璃找出来塞进衣服了,不出所料其余碎片早就被江余清理干净了。找到碎片之后,他把卫生间门锁上,开着水,伪装着正在洗澡的模样。 他缩在一边,打开江余的手机,至于密码,他想如果我是江余,我会设置什么密码?对于江余,什么会是让他觉得重要的? 密码,密码,数字密码,还是江余觉得重要的。入行日?会不会?如果是的话,密码就是0811.他输入数字,竟然不对?那到底会是什么? 江书说过0811既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入行日,如果这个不重要的话,那会是什么?第一次杀人的日子?东哥好像说过,但是是几号来着?他回想起东哥反水的那天,他记得东哥好像说过那天也是他女儿的忌日,而他女儿和江存也是同一天死的,也都是江余杀的。 那会是几号?他不断思索着,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他得赶快,赶在江余醒来之前发出情报。 突然,一个数字闯入他的脑海,8.10!他赶紧输入密码,内心不断期盼着一定要对啊!待他睁眼一看,手机成功解锁! 他屏住呼吸,快速点开通讯录,还时刻注意着江余的动静,里面全是无备注的号码,显然是为了保密。他没敢多翻,直接划到信息,新建信息输入他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那个伪装成 “外卖商家” 的临时联络号,是之前和警局约定好的,只有他和唐思恩知道。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发抖,他快速输入文字: 【南边城郊酒店有机关,王哥特殊瓷砖房,十里馆东南方向十里之外,三天后送货会去十里馆,谨慎我们当中的内鬼,秋入云背后势力或关联酒店老板,我一切安全。】 其实,一切安全根本不存在,曲寂早就暴露了,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一次绝烂的卧底计划,如果不是江余硬保着他,早就死了。但是硬保着更是别有用心,他也只陪他继续演戏周旋,谁也不先撕破这薄弱的纱布。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曲寂几乎要松口气,但理智立刻拽住他:不能留痕迹。他删掉聊天记录,退出软件,甚至把手机后台的软件进程关掉,确保看起来和没动过一样,才慢慢把手机放回原位,充电线也插回原来的角度。 做完这一切,他才悄悄缩回手,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侧过头,看着江余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撑最后三天,只要到了十里馆,把消息传出去,就算拼了命,也要把这批货毁掉,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江余似乎早已醒来。 —— 市局,警察们又辛苦了一晚上,已经画出十里馆最有可能的三个位置,唐思恩也收到了曲寂发来的消息,其中“内鬼”让她神经跳了跳,她找了几个绝对相信的去往支队长办公室,其中就有苏雁南、程相时和小陈。 唐思恩把这些消息给他们看,程相时眉头皱了皱,但很快恢复;苏雁南抓了抓衣角,目光落在“酒店”上面,这个酒店她也知道,既然已经知道有机关,她现在就很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支队长拿出秋入云的档案,秋入云人不知去哪了,还没找到,电话也不接,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已经被江余他们抓住了;小陈最激动、最气恼,满脑子都在想难不成柳哥的事情会不会跟这个内鬼有关,找到这个人他一定要先打他一顿! 支队长先开口道:“关于内鬼,这种事不能不信,我们要秘密地查,小唐,小临说十里馆位置在东南方向,你现在去仔细排查,在三天只内做好一切准备,小苏和小时你们去这个酒店,既然有机关,那就不要兴师动众,让人在外面等,但是一切以安全为主,至于小陈,你继续跟秋入云这条线。”他把任务派下去后,诚挚地跟他们说:“这些天要辛苦你们了,小临现在孤立无援,唯一相信地只有我们,而我们也必须相信他,明白了吗?” 支队长说实话也是有些后悔派曲临前往,毕竟他也不算是一个成熟的卧底,应该让他在训练训练的,而不是一下来就接这么难的任务。 “明白!”“明白了。” 唐思恩懂支队长的心理,她安慰道:“您还记得他刚入队时说的话吗?他说‘想靠自己赢一次人民的认可,不是靠别人护着’。这次任务难,可您看他传回来的情报,酒店机关、十里馆位置、内鬼警示,哪一条不是拼着命查出来的?他没把自己当‘没成熟的卧底’,反而在拿行动证明‘他能扛’。我们要相信他的能力和信仰。” 支队长点点头,“相信的,一直都相信。” 他们准备出去布任务,一位小警官拿着手机跑过来,吵醒了一大片正在补觉的警察,一个老警察拿着枕头就砸了过去,“小黄,吵什么啊?声音小点。” “知道了明哥。”他把手机递给支队长,“队长,你看。还有你们快打开微博。” 支队长接过手机,是微博热搜,热搜第一的是——秋入云长文。 所有人都看见了,纷纷进去,引入眼帘的是各种猜测和不舍: 【云云怎么可能走呢?是假的吧,肯定是假的,公司可以回应一下吗?】 【我今天刚开学,怎么就听见这种事情了呢?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说让你火,不让你休息让你天天营业是假的,回来好不好?】 【只要警方没有发,我就不会相信!】 …… 下面的才是秋入云发的长文: 【大家好,我是秋入云,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毕竟我是如此的火。哈哈,开个玩笑,先为我接下来的事情先添份放松。2021年9月1号,一场案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完全想不到那是我的男朋友的死讯,我的男朋友正是谢如风,应该是前男友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想要真相,但是所有人都判定为是自杀,但我不相信,他怎么可能会自杀?】 【我当时整个人浑浑噩噩,有一个警察帮了我,但是背后势力太大,他死了,在这就不说是谁了,不要去打扰他。我之后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只能选择最笨的方法,也踏入了娱乐圈,娱乐圈比我想象的要深,陪|酒、陪|睡……多到像什么你们知道吗?就像是虱子,恶心弄不完,要么把头发全部剪光要么用物理办法,所以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双管齐下啦~】 看到这,程相时轻声说了句:“岸哥。” 【下面的是我所搜集的证据,包括各大犯法事情,我家中穷苦,所以办法你们肯定也想到了会是什么,恶心且不入流。但我不会后悔,不是因为我的男朋友,因为我发现他死得其所。】 【这件事可以说是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但我发现真相如此的不堪,至于我为什么不会后悔,因为这一切我可以帮到其他人。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其中我也干了许多犯罪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跟我学习啦~我也要去接下我的恶果了,再见,我亲爱的粉丝们,请记住,我很爱你们,你们也很好,如果实在接受不了自己曾经喜欢过我的话,可以骂骂我的哦~】 【真的再见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仇恨这个东西真的能毁掉一个人,所以不要学我活在、陷在仇恨里,要好好活。祝你们每天开心,快乐的度过一生,爱你们!】 “云朵”应该自由一生,无牵无挂。 他们看了下面证据,赶紧保存下来,因为没过多少秒,这个热搜就被其他没多大事情的热搜顶下去了。 唐思恩拷贝下所有资料,笃定道:“秋入云现在很危险,我怀疑要灭口。” 程相时没有回答,他在翻看着秋入云所发的证据,翻完之后自嘲一笑:岸哥,这个真相配不上你的牺牲。 小陈抹了把眼泪,“我现在就去找,虽然她沾了毒,她也该付出代价,但是不应该被灭口,这样的死,没有价值。” 违法者该受的是法律的公正审判,是警示他人的规则,而非私刑式的灭口,这是暴力的,只能吓以民众,而非服众。 支队长重新下发任务,自己准备和小陈一起去找秋入云的位置。 而苏雁南也不再害怕,虽是个法医,但这些她也跟着徐华学过一些,她拉住程相时,跟支队长道:“我们也准备前往酒店,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们只剩下三天时间,三天后一起前往十里馆,一个人都不能少,所以还是那句话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 以自身安全为主根本不可能的,好不容易会有一个机会扳倒他们,这些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哪里还能注意自身呢?但他们还是异口同声道:“是。” —— 十里馆,这是一个超大仓库,里面的“货源”很多,各个明码标价的放好。里面不像之前的那么脏,倒是干净,不过有一处仍然脏污。 而在十里馆很另一个方向是一个小仓库,在仓库里,一位女生被绑在椅子上,她的一只耳朵已经被割下,身上血淋淋的,但是却很兴奋,显然被喂了毒。 许晨坐在对面看着她,一身腱子肉,抽着烟,对这位女生说道:“秋入云,我也不想怎么对你的,但是你先违背了我们的‘规矩’,所以我也只能这样了。” 秋入云冷汗直冒,“我、我没有坏了规矩,我根本、根本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这个也是、也是江余答应我的。” 许晨点点头,“江余答应你的,可不是我答应你的。所以要怪就怪江余去吧,不过现在想想,他应该跟着他的小卧底待在一起呢。” 秋入云神志不清,她似乎看见了谢如风站在她的面前,在吸食着毒品,这是幻觉但又不是,幻觉幻的是谢如风,而他吸毒却是真的,而且不止如此,她猛地闭上眼,但谢如风一直跟随着她,现在变了,他不再吸毒,而是赌博,输了一次又一次! 许晨看着她的模样,了然道:“这滋味怎么样啊?‘新货’,直接免费给你了,你应该感到荣幸啊!”他走过去,拽住秋入云的头发,让她睁眼:“我猜,你肯定不想再少掉一只眼睛吧?” 秋入云猛然睁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仔细擦了擦秋入云的眼泪,让她放松下来,但喂了毒的身体怎么可能呢?他说:“我想要扳倒江余,所以就想请你帮帮我。” “找我帮忙?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刚刚还笑着的脸,突然一瞬间变得阴狠,他的手慢慢放在她的手上,手一紧,将秋入云的手掰断了,“还不知道吗?” 秋入云闭上眼,态度已经了然——她不会说。 她并不是在护着江余,这是交易,江余帮她找真相,秋入云帮他找人试验,所以她不会说,就算说,也不应该是跟这位说,而是跟警察说。 —— 此时,远在城区的女人拿下脖子上的项链,取出里面照片,仔细看了看,然后拿出打火机把它烧了,火舌“滋滋”燃烧,将照片中少年的脸吞噬,直到化为灰烬。 女人站起身,去往市局。 到了市局,局里很忙,他们在规划任务,找地点,旁边的唐思恩正在辅助他们想行动方案,随时准备出发。 女人有些茫然的走进,唐思恩恰好看见她,也想起了她是谁——那位找孩子的女人,还是曲临告诉支队长让帮忙找找的。 “你好,女士。”唐思恩招呼她坐下,递给她一杯水,“关于您孩子的事情,我们……” 女人打断了她,“你好,唐警官,我姓李,叫李婉柔。”她喝了口水,“关于我的孩子,我……抱歉,是我们没有教好他,才让他做了这么多错事,我的丈夫也不知去哪了,我想应该会与小余有关,所以,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同样帮助我的孩子……得以获得下辈子的好生活。”她最后一句尽是哽咽。 一个家长,知道自己的孩子做了这么多错事,能怎么办呢?所以即使厌恶,也会尽量为自己的孩子获得好归宿,不是这辈子,因为这辈子命运早已注定,不得改变,只能征求为下辈子。 但百因必有果,这辈子的因,下辈子总要还的。这辈子的错事太多,一辈子偿还不了,总要到下辈子的,这是肯定的。 唐思恩没有泼冷水,但也好奇:“‘小余’是?”其实她心里已然有个想法,但不敢妄下定论。 可李婉柔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江余。”她攥紧水杯,指节泛白,并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瞬间安静的神情,声音压得很低:“这辈子……他的路走死了,我只能盼着,下辈子别再碰那些脏东西,所以来帮助你们。” 唐思恩握着笔的手顿了半秒,笔尖在任务规划表上洇出一小团墨。她飞快扫了眼旁边的苏雁南——对方正攥着标记“十里馆”的地图,眼神里满是震惊,却没敢打断。 “江余……” 唐思恩刻意放缓语速,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试图让语气听起来平稳些,“您知道他最近常去的地方,或者和他联系密切的人吗?” 李婉柔叹了口气:“自从十几年前,他独自入了行,我们就没跟他联系过了。”她仔细想着,手不断敲着水杯——这是她以前的职业病,也更是江余最喜欢的动作,她继续说:“但是我了解这孩子,我丈夫肯定没死,关于联系密切的人,我相信肯定没有。” “那您还知道什么吗?比如他的习惯?” “他的习惯……”她小声重复了两遍,“他的交易地点!之前我在城区的时候,听到一些人会说什么‘酒吧’的,还说‘地下的’,我在那边装了个孩子丢失的疯女人,所以他们也不常管我,有一天我跟着其中一个人,他们那个方向好像是什么学校前面的,但是跟了一会儿就跟丢了。” 这话让苏雁南猛地抬起头,飞快在地图上圈出“学校”的位置,又用铅笔在“十里馆”旁边画了个问号。程相时也停下手里的活,悄悄往这边凑了凑,耳朵绷得笔直。 然后她拿出一张纸,凭着记忆画下大概路线,“我跟着他们到了这个学校附近,话说这个学校还是之前小余的学校。”她画下一个长方形,“当时是晚上,我只能看清一个轮廓,看样子像是个仓库,我猜测估计是要路过仓库的。” 支队长听到立马拿起笔,在有仓库的那条路线画了个勾,现在时间紧急,他准备相信李婉柔一回,他招呼小陈跟上,又叫了些人,迅速出警找人。 “足够了,李女士。” 唐思恩拿着纸条,在地图上画了完整路线,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您愿意站出来,已经帮了我们大忙。” 李婉柔摇摇头,“没有,如果不是我和阿书,他不会变成那样,如果我们早一些知道,就不会放任不管了。”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佛教核心戒律) 意思是:不仅要规范外在行为,更要净化内在心念,最终实现个人的道德完善与心灵解脱,而非单纯的 “遵守戒律”。大概的,感兴趣的可以搜搜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进展14 第15章 进展15 刚刚下完雨的天气,空气中都是湿气,落在身上闷闷的。 他们刚回到据点,江余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而曲寂被扔在房间里,门外仍有人看着,根本走不远,甚至走不出去。 他突然发现他这进度好像根本没有前进,仍然停留在原地。外面有人看着,江余似乎打完电话后就要回来,这点时间只够他规划三天之后的行动。 那里环境,是在崇阳学校的十里之外,这个学校他还是知道的,私立的比较偏僻,说到学校,不禁让他想起一个多年前的案件,这还是听别人说的:当时天气很好,学校是放假日,但是也会有老师在学校里,不回去,而就在这时,有一位小孩带着一个家长找到一位老师,发生了争执,那位家长就把老师杀死了,当时不止这几个人,好像还有其他人,但记不清了…… 曲寂越回忆越觉得耳熟,同样是学校,同样是家长杀了老师,这怎么跟东哥的案件这么相像?那事关东哥案件,又不得不想到一个人,所以,那会不会是江余以前的学校? 所以,他将万恶之物建造在他首次杀人的十里之外,是纪念,纪念自己第一次踏入这地狱;是安慰,连亲人都敢杀,熨帖后续的每一次犯罪;更是警钟,提醒自己这么恶的事情都做了,还会怕其他的吗? 那这样的话,曲寂也能猜出他的心理,第一次杀的人对于他们这些来讲是一种战利品,当然要永远记住,更要收藏起来。 所以,他建造了个“十里馆”,盛放着恶,以此诞生的恶。 曲寂在心里画着路线,到了十里馆,不,恐怕还没到,他可能就会被抓起来,以此威胁警察,从而一网打尽。当这个想法成为现实,那就不得不想个B计划,毕竟,这件事怎么可能一次就成功,当他们是蠢货吗? 他看了看天花板,心里仍有些担心:世上真正的恶人多是江余、许晨这类的,不择手段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当然这里的不择手段是指犯法犯罪的事情,而许东、秋入云的很少,毕竟有哪位恶人会因为内心愧疚就弃暗投明了? 这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们以此为乐,以此为荣,不知何为愧疚。 这次任务是有可能失败的,他做好心理准备,然后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他轻轻蜷了蜷指尖,指甲蹭过掌心旧疤——那是上次卧底时传情报留下的,他轻轻道:“所以,死亡不必惧怕。” 生的渺小,但死的光荣,这便也够了,他知足了。 他这样安慰完自己后,规划着各种可能遇见的突发情况,甚至连自己的各种结局也想好了,当然,最希望的结局还是江余团队被一网打尽,毒品消失,人民幸福,国家无虞。 他同样觉得会有一批战友到这里来,无论柳林是否在,他还是要帮助他们的,而这,不得不出去了。 他当时看过江书的锁链,铁丝好像是可以解的,只不过会比较麻烦。所以曲寂拿起一根铁丝放在裤缝里,随后走了出去,他早就计算好了,这里出去到江书被关的地方了跑的话需要两分钟,打开那块锁需要一两分钟,也就是最多八分钟,而在八分钟内他需要保证江余不会来,所以他只能缩短帮助江书开锁时间,让他等到救援后再开锁,这样也能帮助到警方。 曲寂攥紧裤缝里的铁丝,指尖抵着布料压出一道硬痕。刚推开门,走廊尽头就传来看守的脚步声,这是江余安排的人,正背对着他靠在栏杆上抽烟,烟蒂的火星在昏暗里一明一暗。 他没急着走,反而故意蹭了蹭旁边的铁桶。“哐当”一声,桶身撞在墙上,里面残留的雨水溅出几滴。看守立刻回头,不耐烦地骂了句:“瞎晃什么?谁准你出来的?” 曲寂将桶扶正,低着头,声音放得轻,“脚滑了。”说的同时顺势往栏杆另一侧挪了两步,正好挡住看守的视线,“刚在屋里闷得慌,想透口气。” 他说着,眼角飞快扫过关押江书的方向,还是比较远的。 看守瞥了他一眼,没多想,又转回去抽烟,“赶紧回去!”嘴里还嘟囔着“我可不想挨骂”。 曲寂趁这功夫,脚步放轻得像猫,贴着墙根往拐角走,每走一步都盯着看守的背影,只要对方稍有动静,他就准备装作系鞋带停下,幸好,看守的人没有动静,正在玩着手机。 他极速奔到江书所在地,因为现在是手下们去健身房的时间,没有人会在宿舍,所以他还算是比较安全的,到了江书房间门口,他迅速蹲下,将裤缝里的铁丝拿出来,声音极速而又小声:“等到救援来了之后再解锁,事后一切听他们指令行动。” 他未等江书回答,就立马往回跑,回去途中,到了房间门口,恰好守卫回头,两人就这样对视上了,守卫将烟碾灭,问:“刚才上哪去了?” 曲寂笑了笑,指了指肚子,“刚刚有些肚子疼。” “房间里不是有卫生间吗?非要出来上?” 曲寂丝毫不慌,气若神闲道:“房间里的坏了。”肯定不至于进来看的吧。 果然,守卫点点头,让曲寂进去了。 但曲寂不知道的是,守卫的手机界面正停留在与江余的聊天界面里…… —— 十里馆另一个方向的仓库里,秋入云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毒品的使用让她身体痉挛,眼前不断是幻觉,一闭上眼也有,快要将她折磨疯了。 许晨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看着她,“真的不说?”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秋入云没有闭着眼,她矜贵明艳的脸庞早已不复以前,整个人颓败憔悴,说出去谁会认为她是个大明星呢?但她身上不屈服、坚韧的劲却不曾改变。 她还不想死,或者说她不想这样死去,太丑了,要是喜欢她的粉丝看见,该有多痛苦?她不想这样死去,她做了错事,那些根本弥补不了,所以她想做一件正确的事情,让自己死的没有那么愧疚…… 许晨有些没耐心了,也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下去,他解开秋入云的绳子,抓住她的头发往前拖行,秋入云挣扎不断,但越挣扎越疼,伤口不断摩擦着地面,冒出汩汩血迹。 她被拖至水柜面前,许晨拽住她的头发就往水里按,水流的挤压感让她呼吸不上来,眼睛里又进了许多水,就这样重复许多次,待她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把枪对准了她,秋入云不禁睁大瞳孔,与此同时,许晨也缓缓开口:“既然不说,那留着也没用了,那水,就当作你死前我给你的施舍吧,让你尝尝这人世间最后的滋味。” 他正要开枪,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是警察!警察们破门而入,冲在最前头的便是支队长,而小陈已经开枪,打下了许晨的手枪,冲他大喊道:“许晨,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束手就擒,保证你能死的好看些。”不愧和曲临是同事,保证都一样,都是死得好看些。 许晨笑道:“被包围了?” 他缓缓后退,就在这时,秋入云克制住肌肉痉挛,慢慢张开嘴,拼尽全力大喊道:“‘十里馆’在这个仓库的对角线!”随后,还未等许晨灭口,她就已经倒下,但许晨怕她没死透,又给了她一枪,许晨仍然不着急,蹲下身探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彻底死透了,才又站起身,慢慢往后退:“我说,各位警察同志,何必呢?我这不是在帮你们解决小毒贩吗?” 小陈冷哼一声,“她是该付出代价,但至于付出什么代价,不劳烦你动手,但你现在动手了,你就只剩下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是吗?” 支队长对小陈讲道:“不要跟他废话,你会被他带偏的。”对于这种人,他也了解,要保持一定距离,否则很容易被反打,让他逃走,“许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吗?”他往后退,退到一个墙边,而支队长也发现不对,但是已经晚了,许晨按下按钮,出现一道门,他跑进去按下另一个按钮,那是炸弹! 炸弹倒计时:20 “炸弹!” 支队长瞳孔骤缩,“所有人撤出去!” 警员们立刻往外冲,许晨趁机往暗门钻。小陈眼疾手快,扣动扳机 ——“砰!” 子弹打穿许晨的左臂,血瞬间染透他的袖子,可他还是踉跄着钻进暗门,反手关上了门。 19 18 大部分人已经冲出门外,支队长却还在清点人数:“还差小陈!” 小陈刚把最后一个警员推出去,回头就看见支队长还在门口:“快走!”他一把将支队长拽出门外,可自己刚迈出去半步,仓库的卷帘门突然 “哗啦” 落下——正好卡住他的右腿! “啊!” 剧痛顺着腿骨往上窜,小陈额头的冷汗瞬间砸在地上,他想拽腿,可卷帘门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10 9 支队长扑过来,手上拿着匕首,硬拽肯定出不来了,“坚持住。” “好。”小陈咬牙忍住,不发出一丝声音,逃出来的人也来了人一起帮忙。 6 匕首将他的右腿划开,但是匕首怎么可能会把大腿骨划开呢? 小陈自知不可能了,他看着支队长,眼里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队长快走吧,十里馆的线索不能断!还有柳哥,我的事……就别告诉他了。”他瞄了眼旁边的同事,让他带着支队长赶紧走。 同事沉重的点了点头,拉住支队长跑了,支队长眼睛通红,不敢相信,嘴里不断念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2 1 “轰隆!一声,他们大部分的人正好跑出安全距离的那一刻,炸弹也炸响了,但还是有几个人被炸成重伤。 爆炸声掀翻了仓库的屋顶,热浪裹着碎石扑面而来。眼前一片火海。他盯着那团火,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刚刚切小陈腿时留在他身上的血迹,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不,还有他的话,还有的信念,这些永远不灭! —— 这边,唐思恩为他们制定好路线也准备出发了,她看出来程相时状态有些不对,拍了拍他的肩道:“小时,虽然有些真相不如想的那么美好,这得接受。”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柔,却带着笃定,“但你别忘了,我们为这趟查案熬的夜、跑的路,还有对真相一分一秒的死磕,这些都作数。换成岸哥,他只会觉得这些努力比什么都金贵,不会觉得不值得的。” 程相时喉结动了动,好半天才抬起头,眼底的雾还没散,却还是扯了扯嘴角,声音有点哑,却透着股听进去了的劲:“知道了。” 他抬手按了按通讯器,指尖终于不再发颤,“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苏雁南没有安慰他,她知道现在比起安慰他,让他独自静静会更有用,所以她只说了一句:“我们去酒店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你可以在这半个小时的路程里仔细想想,但半个小时之后就要是完成任务的态度了。”她拿出杀手锏:“这毕竟是你第一个独自任务,虽然也包括我吧,但意义还是很大的,你肯定不想让陆警官知道你的第一次就以失败告终吧?” 程相时没回答,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底的雾已经散尽了,“我已经调整好了,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哦。”苏雁南说完,有些激动,眼里却暗含淡淡思念:“这也是我的第一个任务哦,之前是解剖不算,这个任务我可要加足劲,这样去纪念徐华的时候我还可以好好跟他炫耀炫耀呢!我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赶紧出发吧!” 他们坐上车,去往酒店,酒店环境还是偏僻,就像是经过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突遇一个“绿洲”,人们欢喜庆祝,在这“绿洲”中度过一个十分美妙的夜晚,但当这些饥渴的人们所认为的“沙尘暴”降临,“绿洲”和人们一同消失,“沙尘暴”离开之后,这才再度出现,继续着下一天的美妙。 他们将车停在远处,剩下的人也安排在车里,程相时将一个窃听器装在腰窝处,更加隐秘,其余人随时准备救援。 他们伪装成一对情侣,但是是一对未成年高中生情侣,这样,在这非法酒店里更加值得信任。苏雁南就是那个高一学生,她的脸上带有青涩与害怕,轻轻拽着程相时的胳膊,不太敢往前走,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仍有些害怕。 而作为“高二”的程相时就显得有些不耐烦,“跟我谈恋爱,就别磨磨蹭蹭的!” 两人就这样进了酒店,当然,一进去就吸引了酒店职员和“顾客”们的关注,他们去前台时不小心撞上一个人,那个人低着头有些矮小,撞上时他似乎改变了音线,小声道歉,程相时摆摆手,让他走了,他望着那男人离开的方向,感觉有几分眼熟,但不太记得了,他拉住苏雁南,低下头在她耳旁轻声说:“你刚才有没有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苏雁南回忆了一下,“他的声音很像时刻意压下去的,我刚刚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个味道,也感觉有些熟悉,但是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程相时点点头,重新抬头拉着苏雁南往前台去,他们又恢复了刚进来时的状态,不过苏雁南微微有些不怕了,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刚刚程相时低下头安慰了她几句。 前台是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手指敲着键盘,眼神却没离开程相时和苏雁南,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苏雁南立刻往程相时身后缩了缩,指尖攥着他的袖口,声音细若蚊蝇:“哥,我们、我们就开个钟点房,一会儿就走。” 程相时皱着眉,一副“嫌对象麻烦”的模样,脚还踢了踢刚刚故意沾上泥点的运动鞋,“磨磨唧唧的,刚刚不跟你说了我会轻一些的,有什么好害怕的?又不会怀孕!”说着又转头对前台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点不耐烦的抱怨,“刚在外面踩了一路泥,鞋上全是印,你们这儿有没有能‘蹭干净’的地方?最好是‘好擦不沾灰’的,省得待会儿进房间,把人家床单蹭脏了又要加钱。” 他说话时故意顿了顿 “好擦不沾灰” 几个字,眼角飞快扫过前台的表情——寸头男人敲键盘的手顿了半秒,抬眼瞥了眼程相时的鞋,又扫了眼苏雁南攥紧的袖口,没多问,只指了指走廊尽头:“往楼上最里走,最里面那间没锁门,可以蹭的。” 他说完,给他们看了一眼电脑,电脑上留着一行字:王哥叫你们来的吧? 程相时低着头,极小声道:“是的,正好也带我对象过来耍耍。” “嗯。”寸头男人将电脑重新面向自己,“赶快去吧。” 程相时拽着苏雁南往楼上走,脚步却悄悄放慢,留意着周围房间的动静——“好擦不沾灰”的瓷砖房,应该就在尽头了。 进了房间,苏雁南这才问:“你怎么这么擅长啊?高中不会?还有你怎么知道要来这间房?” “没有,高中的时候听到一些小情侣说的。”程相时看了看周围,用手摸着墙:“临哥给唐姐传的消息,说这里有一块特殊瓷砖,可能有问题。” 苏雁南听到,也过来找,他们一起摸着墙,通过侧面看着是否有缝隙,“这也没有啊?你找到了吗?” “没有。”程相时仔细摸了好几遍,还是没找到,“南姐,你说临哥是在什么情况下看见的?当时应该是晚上……” 苏雁南接过话,回忆着:“晚上,这里有沙发,小临肯定是站着的。”她指了指这一侧,“大概率是站在这边。” 程相时也站到这一边,苏雁南打开灯,而灯正对着程相时,程相时恰好抬头,面前就是墙,他通过灯光确实看见一个缝隙,难不成看这个需要这个灯作为媒介? 他快步走过去,按到那块瓷砖,程相时按瓷砖时有点紧张,指尖顿了一下,按下,果然可以动!苏雁南拿着手机,拍下照片传送到同事那里,与此同时,暗门也开了,墙面突然扭转,面前是一个新的通道! 他们对视一眼,苏雁南在瓷砖附近用小刀轻轻划了条痕,然后走了进去。 通道里并不暗,但是越往前面越荒废,有点符合警察来时的意味了。他们继续往前走,再一抬头,已然到了一个新的酒店——荒废的酒店。 这个酒店与刚刚那个酒店的设施一样,只不过旧了许多,并且没有人。程相时走至前台,想尝试能不能打开电脑,但结果显而易见,打不开,就在他即将去其他地方看看时,苏雁南叫住他:“小时,你去看看那个香氛,我觉得这个我好像在哪看见过。” 程相时闻言拿起放在前台处的香氛,淡淡的白茶味夹杂着小苍兰,干净而又柔和,但是这已经荒废了,怎么还会有香氛?:“这里可能有人,而且看起来那人很有格调。”他看着这个香氛瓶,样子熟悉,味道更是,感觉不久前闻过! 会在哪里呢?这时,一个矮小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中,“这个味道,刚刚进来时碰到的那个男生上就有这个味道。” 苏雁南接过香氛,仔细看了看瓶装,慢慢回忆,“这个我感觉也在哪里见过,不过,会是在哪呢?”她突然指着程相时,问:“你刚刚说这里可能有人,还说他很有格调对不对?” “对。” 有格调,她记得之前调侃过一个人有格调有洁癖的,会是谁呢?程相时让她慢慢想,自己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程相时打开前台的抽屉,里面有东西,是一些合同,他刚翻开,就被苏雁南吓到了,苏雁南喊了一声,“啊,我想起来了!局里是不是有个男的,比你矮一个头,不太合群的那个!他位置上就有一个类似的!” 原本想直接一章写完所有的,然后直接大结局,但发现好像写不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进展15 第16章 进展16 曲寂这边,他刚刚进到房间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他正疑惑着江余怎么可能会敲门?但还是去开了门,果然不是江余。 许晨正站在门口,一手打着电话,一手背在后面,似乎拿了个什么东西,正盯着他笑,曲寂已经知道可能要发生什么,这里也逃不了,他就慢慢后退,还不小心将一本书撞到了地上,而此时,许晨正在电话另一面的人说了一句:“好。”说完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就缓缓向曲寂走了过来,而在他手上的是一个棍子。 “你做什么?”曲寂退无可退,准备找机会溜出去。 但许晨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举起棍子,向他挥去,就在这时,曲寂一个躲挡,却没避开许晨紧随而来的一脚——那膝盖裹着常年练拳练出的腱子肉,撞在小腹上时像挨了块铁板,曲寂瞬间蜷起身子,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铁棍重重砸在他的后背,发出沉闷的声响,曲寂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却死死咬着牙没哼一声,他想站起身来,心里不断念着:不行,不能栽在这里……可许晨没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右脚重重踩在曲寂后背上,鞋底的纹路碾过他的伤口,疼得曲寂指节攥得发白。他咬着牙想往前爬,手肘刚撑起半寸,许晨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靴跟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一口血沫从曲寂嘴角溢出,晕开一小片暗红。 幸好,还有书……曲寂不再动作,彻底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面前是一个极大极其干净的仓库,仓库里很多架子,分别标好了名称,比如他刚往右看就看见了那个架子上的是“□□”,他顿时清醒,他又看了看周围,各种毒品名称映入眼帘,其中还有“余光”,这里是…… 十里馆! 他有些高兴,找到了十里馆,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手腕上冰凉的麻绳拽回现实:他被捆得结实,像个待宰的猎物,要是江余拿他当筹码,逼警方投鼠忌器怎么办? 那这样,江余留着自己基本可以完全确定——为了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江余和许晨走了进来,许晨抽着烟,跟江余说:“秋入云帮你解决了,而且让她告诉那些‘条子’这里的方位,怎么样做的?跟‘先生’我布局,不会出差错的!“ 布局?什么意思?曲寂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所以从帮我挡枪那里开始就是他们布的一个局?之后做的所有,我并没有猜错,他早就知道!甚至一切都是他默许的,所以消息那么好传,手机那么好拿,甚至最后去找江书那一刻,他都知道,所以看守人员才拿着手机,这根本就是在听令行事。 曲寂的指尖微微发颤,一切都在江余眼皮子底下行事,那……那东哥反水、柳哥他是否也早已知道了? “不会出差错?” 江余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半分暖意,“那柳林怎么跑了?还让他把地下室的事情传给‘条子’了?这就是先生说的‘不会出差错’?” 听到这,曲寂不免心惊:柳林?柳哥?逃出去了?那是不是还活着? 就在他想着这些时,许晨一句话浇灭了他的幻想:“江余,你看见那人,也会觉得他很厉害。”他吸了口烟,声音感慨:“被喂了毒还能坚持那么久……” “呵。”江余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先生在那里跟他说这么多,直接一刀解决了,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事了。” 曲寂浑身的血像瞬间被冻住,指尖的颤抖从微弱变成剧烈,连被麻绳勒红的手腕都跟着发麻。刚冒出来的狂喜还没来得及散开,就被 “被喂了毒” 四个字砸得粉碎,碎渣子扎在心上,又疼又闷。 柳林怎么可能?在这里潜伏这么久了,连许晨都用他,被发现是因为我吗? 柳林向来硬气,不肯屈服,他被喂了毒,肯定更加不会了,可再硬的骨头,也抵挡不住毒的侵蚀,他得有多疼啊? 他垂着眼,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来的,实力不足,过来这里还害得这么多人死了……如果、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完成得比我好,也不会被察觉的,至少不会像自己这么快…… 许晨打断曲寂的想法,“小崽子,还往我房间里装监控?” 江余没回答,走到曲寂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道:“曲寂,哦,应该是曲临了。”他笑了笑,“你那么怕疼,我猜你肯定不想尝试吧?”说着,他从另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一个类似于“白糖”的白色晶体,丢给许晨,“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只要你能加入,我保你不死。” 曲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眼里满是倔强,他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小混混“曲寂”的模样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浴堂那次还是更早?” 江余叹了口气,“酒吧那会儿。”他回答的很是温柔,但手上动作却不是,他的左手猛地扣住曲临的后颈,指腹用力掐着他颈侧的动脉,迫使他仰起头,喉咙完全暴露在视线里。 而许晨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锡纸,将白色晶体倒在上面,打火机的火苗凑上去,很快有细微的白烟冒出来,带着刺鼻的气味。曲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太清楚那是什么。 那是能让人瞬间成瘾、毁掉一切的□□。 “你看,”江余的声音贴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却让曲临浑身发冷,“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右手捏起一点晶体,指尖的白色粉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要么,现在点头立马加入,我让先生把这东西收起来;要么……”他顿了顿,左手的力道又加重几分,曲临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后颈的疼痛顺着神经往脑子里窜。 江余的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唇上,笑意里的温度彻底褪去:“要么,我就让许晨把这东西混进水里,一点一点、慢慢地喂给你——你那么怕疼,总不会想试试毒瘾发作时,骨头缝里都像爬满虫子的滋味吧?” 江余看着他,语气近乎温柔:“其实我对你还是很好的,传出去那么多条消息,我在意过吗?我说过我很喜欢你,所以都没让你尝试‘余光’。”他语气变慢,声音更轻:“那个,可比这个更痛苦。” 许晨在旁边嗤笑一声,把烧着的锡纸往曲临面前凑了凑,锡纸边缘刮过掌心,留下一道细痕,他却像没察觉,只盯着火苗舔舐晶体的样子,眼里满是看好戏的冷。 曲临猛地偏过头,却被江余死死按住后颈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白色晶体在江余指尖晃悠,像一颗随时会落下的、致命的糖。 他闭着眼时,指节在身侧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没泄露出半分求饶的意思,脖颈的禁锢让他摇不了头,只能用动作表示他的想法——不可能。 “很好。”江余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先生,开始吧。” 许晨拿了杯水,将白色晶体倒入水中,像是一个白色塑料袋掉入海中,把游鱼裹着后,只能跟着往下沉,等着溺毙的结局。倘若撞上一个好人来解救它,那便是件幸事。但曲临,显然是无人可救,即使救了也没用…… 曲临看到那杯水,拼命咬住牙关,但许晨不是白练的,他重复着江余的动作,不过没有江余手下留情的余味,而是直接将水灌入曲临的口中,随后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冷水混着晶体渣滑进喉咙时,曲临能尝到一股发苦的涩味,他拼命摇头,牙齿却咬不住下唇,血丝顺着嘴角渗出来,被许晨捂嘴的掌心蹭得模糊,之后,他咽了进去。 而,江余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药效需要15-30分钟才会发作,而在此之前,人会感觉到兴奋、心率加快加快,从而导致形成一个“兴奋效果”的假象。 在这15分钟之内会发生许多事情,许晨将那位大客户王先生的“货”整理好后,就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警察到来时的准备,而江余就坐在曲临面前,看着他因喝下“水”后的模样。 “后悔吗?”江余突然问道,眼睛却没有看向他,他看向前方,而这前方是被这十里馆挡住的学校——恶开始的地方。 他会在想什么呢?想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吗?想自己是不是后悔做这种事?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愧疚了?所以借着问曲临的机会,悄悄问自己? 不,他从没想过这些。他只在复盘当年——当年做的不够好。他后悔的,是当时为什么不知道会有这些东西。若是知道,他哪会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他会让他们被这些逼疯,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死亡。 而曲临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倒是说了个于此毫不相干的答案,他嘴唇哆嗦着,想张嘴却没力气把话说全,只能从齿缝里漏出零碎的气音:“余、余光不尽,黑、黑、黑暗再多,也、也会、会被消灭……”每说一个字都像扯着喉咙里的伤口,声音又哑又飘,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 许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而江余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是在回答之前在酒店是自己问的问题,他笑了声:“那我们,拭目以待。” —— 酒店这里,苏雁南说到那个男人时,程相时也想起来了,他来的不是很早,但这样一个人也很容易注意到。 但来不及细想了,程相时刚刚听见了一串脚步声,他将苏雁南护住蹲下,但仍然不忘翻着那合同,苏雁南也并没有忘记将那合同拍照,发送给外面的同事。 合同上的内容很简单,酒店转让合同,甲方购买,乙方售卖,但这价钱却很不好,乙方相当于是免费赠送了,如果这样,里面肯定有蹊跷。 程相时将合同放回原位,突然,“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的是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刚刚老于说了,有一对小情侣进来了,得赶快找到他们,不然王老板就要生气了,我们也就完了。” “是。” 苏雁南看了程相时一眼,程相时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待他们走后,这才敢说话,不过声音依然很小:“得尽快了,我觉得这里会有其他东西。” 苏雁南点点头,“等那女人走之后,我们去这里的瓷砖房。” “嗯。” 他们等了一会儿,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他们才偷偷探出头来,可刚刚探出头,就与前台前面的女人对视,女人的目光像淬了冷,扫到他们时,指尖还慢悠悠敲了敲前台的大理石台面,发出“笃笃”的轻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她一声令下:“抓。” 打手们立刻冲了出来,程相时立刻抓着苏雁南就向楼上跑去,打手们跑得很快,全部聚集在他们面前,程相时一脚踹过去,那打手撞在走廊的墙面上,发出“咚”的闷响,疼得蜷在地上;苏雁南也不甘示弱,她从两人中间穿过时,指尖还快速扫过其中一个打手的腰侧,趁他分神的瞬间,一拳砸在他下巴上,右腿折起又给他的致命部位来了一踢,另一个打手从侧面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往回扯,苏雁南“嘶”地倒抽口气,指节瞬间攥白,脚却下意识勾住对方的脚踝往后绊,趁那人重心不稳的瞬间,猛地把手腕往前送,狠狠咬住他的手背,就在那时,程相时将这位打手踹飞。 趁他们人少一些,程相时再次拉着苏雁南快速向那房间跑去,进了房间,他让苏雁南找找线索,而自己找东西堵门,他搬来墙角的实木矮柜——那柜子少说有几十斤重,他咬着牙抵在门后,又把旁边的金属衣帽架斜斜卡住柜脚,听着门外“砰砰”的撞门声,才松了口气,转头对苏雁南说:“快,最多五分钟。” 苏雁南也抓紧时间,她蹲在床头柜旁边翻找,最后在一个夹层里发现一个旧日记本,那日记本上写着:每月2号,送人去往‘十里馆’。 她顿住,每月2号?不就是三天后?指尖瞬间冰凉——三天后要送的“人”,会不会是之前柳哥所说的地下室试验者? 她赶紧掏出手机拍照,声音发紧:“小时,这酒店和十里馆有关!” 程相时也在翻找着其他东西,“我这里也有,它上面写着‘十里馆,万恶之源;以人试验,罪不容恕。’” 这个翻出来更加确定苏雁南的想法,酒店与江余他们沆瀣一气,酒店负责送人,江余负责试验毒品,从而达成“友好合作关系。” 门外的撞击声更加强烈,似乎有挡不住的气势,这里不能久留了,程相时将所有东西递给苏雁南,眼神复杂,然后去打开窗户,这里是二楼,不算特别高,他又去床上拿了一床被子和床垫,床垫从窗户那难以出去,只好放弃。 程相时将被子丢了下去,眼神复杂,苏雁南看不懂,他认真道:“我刚刚已经叫人支援了,他们很快就会到,你现在就跳下去,不要害怕,然后躲起来,等待救援。” “你呢?”苏雁南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想护着证据,“你不一起吗?” “恐怕我的爱人此刻又要死一回了,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看见我了……”程相时红了眼眶,他擦了擦眼睛,笑道,“没事儿,我会求他原谅我的。” 门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程相时拿出陆岸的警察证,交给苏雁南,“保管好它,赶紧走!”说完,他拽着苏雁南到窗前,“我稍后来。” 苏雁南也知道不能拖下去了,不然谁都走不了,她看着程相时,让她想起了徐华,她不想再听到一个人食言,所以苏雁南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些命令,她说:“必须来。” “嗯。”然后他帮助着苏雁南跳了下去,正好此时,门破了。 打手们已然带了武器,程相时拿出他高中时叛逆的模样,随手抄起旁边的椅子,就冲了上去,他一手扯住一个打手的棍子,将椅子狠狠向对方身上砸去,那人被他砸得头晕,一下松了手中的棍子,程相时拿着棍子,更好使了。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人过来举着棍子向他的腹部打去,程相时弯腰捂住,那人又一踢,将他踢翻在地。但很快,他重新爬起,手死死抓住棍子不放,他一个侧身,举起棍子向一打手后背打去,力道之大,棍子顿时断成两段,他拽住那个打手的手,向后一翻,砸到另一个打手身上,然后用脚向前踹去,将向他冲过来的人踢远后,迅速跑到窗户前,准备跳下去。 可就在此时,女人披着头发,手持着枪,向程相时对准,射出,子弹与他准备跳下去的身体重合、镶嵌,射进了他的心脏里…… 还差一步,他从窗户坠下,眼前彷佛出现了陆岸的身影,他还穿着当年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那时程相时打架输了蹲在墙角,陆岸也是这么笑着骂他:“打架又输了吧?都说了让我教你你就是不要。” 程相时多想抓住陆岸的身影,说上一句:“等等我,好吗?我想学了……” 第17章 进展17 苏雁南刚把证据藏好,准备就去找支援,在这边等太被动了。但她还没去成,突然一阵枪声吓了她一跳,她知道要完,立马躲了起来,然后就看见程相时从窗户那缓缓落下,即使有被子缓冲,但也发出巨大声响。 血迹将白色被子染得通红,她眼睛睁得很大,但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用手拼命捂住嘴,死死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终于知道程相时最后看她一眼的意思是什么了:那是遗憾,是执念,是没有做完陆岸未尽之事的遗憾,是护住证据一定要完成的执念。 她不在伤心,而是整理好情绪,深深地看了程相时一眼,就半蹲着身子,小步离开。可楼上的人丝毫没有离开的心,只听见那个女人说:“还有个女的,估计跳下去了,赶紧下去找。” 她说话声音不大,但这里太安静了,窗户也是打开的,苏雁南很容易就听见了。她更加小心,但步伐也加快了,她不再看程相时,而是看向远方,眼神坚定,然后她跑了起来,不停地跑。 打手们也下来了,同样看见了她,于是追上去,也不停下。 风呼呼吹着,苏雁南向前飞奔着,她带着伤,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但她死咬着牙,不放弃;后面的打手也鼻青脸肿的,但人多,速度也比苏雁南快上许多。但那又如何呢?苏雁南不停,打手就很难追上她。 但体力总有消耗的时候,苏雁南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但后面的人没有,她很快就被他们追上,那些人抓住她的胳膊,其中一个人往她脸上打了一拳,苏雁南偏过头去,右脸红肿起来,另一个人给了她一脚,苏雁南被踹翻在地,他们把她向后拖着,苏雁南头被打得“嗡嗡”的,但脑海中有个声音响起:“别放弃啊,南南,不是说要跟我炫耀的吗?我一直等着呢。” 是徐华!苏雁南不再模糊,她不会放弃。 所以说,爱人是信仰,是支撑着对方走下去的明灯,是危难之际得以继续坚持的信念。哪怕爱人早已离开,只要心里念着他,他就会出现给予在世之人继续向前、重新爬起的力气,就算你忘了对方,他也会悄悄帮忙,因为他爱你。 同样,不止爱人。 苏雁南咬咬牙,她抬起腿用脚钩住旁边的一个打手的腿,她将被人紧紧拽住的手腕往后一拉,不顾疼痛借着力站了起来,但手还是被禁锢着,她只能用脚。 她抬起左脚就向拽住她手的那人的屁股上踹去,那人吃痛松手,这时苏雁南的手轻轻划过一个人的腰侧口袋,有没有刀她不知道,但一定会有打火机。她拿出打火机,向那人的眼睛上冲去,但火舌还未碰到那人,就被另一个拽住腿向后扔去,她被重重地扔到地上。这样,正好符合她所想的那样,苏雁南丝毫不敢停留,立马站起身,拔腿就跑。 风裹着荒野的寒气,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脸上,连呼吸都带着冷意。她慢慢喘着气,脚步依然不停,就在这时,她看见了光——支援来了! 车上的人在看见她的那一秒就停下车,丝毫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他们就拉着苏雁南上了车,而他们下了车,去与那些打手们周旋。其实说是镇压比较好,因为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被制服了。 他们上了车,苏雁南坐在车上,慢慢松开因急速奔跑攥得发疼的手,掌心的汗混着刚才的伤口,却没了半分疼意。她正了正神色,“就在前面,有个女人身上有枪,小时……牺牲了。”她的声音逐渐发抖、虚弱,但她的眼神却没有。 同事们“嗯”了声,同样知道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他们加快行驶,很快就到了酒店。 女人已经走了。他们派了一批人去那个瓷砖房,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另一批人跟着苏雁南到达窗口下方,血迹已经将程相时的衣服染红,带头的给他行了个军姿,小声而又坚定道:“辛苦了。”然后叫人用担架将他送往局里。 苏雁南拿到刚刚藏起来的证据后,重新做上车,去了局里。 车速很快,很快就到了局里。支队长他们也回来了。 唐思恩在等着他们回来,看见苏雁南回来立马走了过去,“怎么样?”然后看见一个担架过来,也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做的很棒,小时也是。” 苏雁南再也坚持不住了,在唐思恩身上哭了出来:“唐唐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唐思恩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且坚定:“不是,你做的很好,你没有陷入伤心的情绪中,你保护了证据,也同样守护住了小时的信念。徐华也会为你而高兴,因为你很勇敢。” 苏雁南怔怔地看着她,“真的吗?” “嗯,真的。” 苏雁南不再哭了,她擦了擦眼泪,带着还未消失的哭腔,说:“三天后,酒店会送人到十里馆,送去的人是给江余他们试毒的。” “好,我们现在做准备。”她转过身对支队长道:“队长,任务快结束了。” 支队长用手抹了把脸,眼睛看着程相时的尸体,“嗯,三天后正好是小临的生日,原本想说的是一个不落的,但是……”他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现在煽什么情啊?不能辜负小时和小陈的牺牲。” 他大声对着所有警察们道,声音洪亮而又沉重:“我向来是个好队长,不会给你们太大的压力,但是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时间很快过去了,他们是先在十里馆附近埋伏好了人,同样派了一批人去往江余的据点,准备施救地下室的人。这两天内有个为数不多的好消息——酒店端了,在里面发现许多毒品和催|情|药的使用,包括诱骗未成年人卖|身。但女人、王老板和内鬼跑了,暂时还未发现其踪影。 —— 三天后的早晨,雨下的没个章法,砸在十里馆附近的荒草上,溅起混着泥的水花。 曲临再次醒来,身上早已溃烂、不能看了。其实他现在根本看不清楚了,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许晨挖了下来,当时许晨捏着几颗□□碎渣凑过来时,曲临空洞的眼窝还在渗血。晶体棱角磨得眼周皮肤生疼,一塞进空洞里,融在血里的毒渣瞬间烧得神经发颤,可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许晨每过三小时就划开他的皮肤,往里面塞一些毒品,待他每次晕了的时候,许晨就为他注射针对性的抗毒药物,让他再次醒来,就这样循环往复了三天。 每次昏迷后被抢救过来,反复的大脑缺氧、毒品毒性刺激也会导致不可逆的脑损伤,他早已神识不清…… 许晨看着他的模样,向江余看了眼,“这小崽子挺硬啊,这么久还不松口?”此前,他们早已知道曲临是不会加入了,所有也不再浪费时间,而是问了些“‘条子’什么时候来?”“等三天后送试毒的人去十里馆,顺便来端我的窝?”“支援会藏在哪里?” 可是曲临连加入都不会答应,会说这些吗?不会,他们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不过就是借这问题折磨人,以此为乐罢了。 江余像是没有心,或者说本来就没有心,他神情淡淡地瞥了眼曲临,然后随口道:“换‘余光’继续。” “好咧!”许晨拿着早已备好的白色粉末,将这粉末倒入水中,慢慢摇晃着,边向他介绍:“‘余光’这毒啊,喝下去会先让你感觉在天上一样,然后慢慢地掉下来,事后会出现幻觉,这幻觉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你所厌恶但又有些情感的人,就这样折磨着你,在之后,你会苦不堪言,将自己当作那个人,会拼命撕扯着自己,直到死亡。” 许晨倒“余光”粉末时,曲临浑浊的眼睛动了动,他慢慢开口,问了个愚蠢至极的问题,他问江余:“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江余听见了声音,让许晨停手:“你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你?还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轻轻抚摸着曲临的脸庞,让曲临不由得汗毛竖起,他望向曲临的眼神中似乎真带有那么一丝真情实感,但也只有一丝:“如果你要问为什么不杀了你,我可以给你回答,因为我很喜欢你,喜欢你的眼睛,太干净了,我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睛了。” 然后他拿过许晨手中的“余光”,倒进曲临的口中,笑道:“但是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那恕难从命。” 水顺着杯子流入曲临口中,曲临感觉自己真要死了,竟会觉得有些甜,就像是糖一样…… 江余把杯子扔下又回去坐着,手指不断敲着桌面,看着他,叹了口气,还是给他了一个回答:“江余,‘余’这个字通常会想到‘剩余,余下’,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小时候,我通常都是被剩下的那一个,吃饭是,放学是,家长会也是。”他慢条斯理地敲着桌子,看着曲临的表现,现在他应该已经从天上掉落在尘埃中了。 江余声音很淡,彷佛说的不是自己一样,也没有任何控诉:“在那时,我便不想要这个意思,‘余’也有‘我’的意思,所以在之后,以我为主,以我为先。” “所以、所以你就这、这么做?”曲临嘴唇不断哆嗦着,费力的问出口。 “不是啊。”他轻笑了声,“这么做,单纯只是因为好玩。” 好玩?曲临若不是连站起来的力气没了,指定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对他而言轻飘飘的 “好玩”,落在别人身上却是灭顶的灾难。他以 “好玩” 为乐,将刀刃对准一个个鲜活的人,一个个家庭,一个个无辜的人民,这样的恶行,早已超出底线,罪大恶极到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可惜他现在没有东西与他抗衡,只能用灌满仇恨与厌恶的眼神盯着江余。此刻他多么希望他的眼神是刀,不,应该是他引以为傲的“毒”,让他也体验体验物极必反的滋味,让他也遭受毒品的反噬,体验体验生不如死的感觉!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还是更喜欢你那干净的眼神。”他站起身,走向曲临,微微弯腰,声音极小但暧昧,如同情人间的温柔细语,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曲临感到恶心:“或者是被我亲吻时慌乱无措的样子,我也很喜欢。”说完,他站起身,对许晨道:“时间不早了,他们估计也到了,打开大门吧,让我们好好迎接迎接那些满怀正义的警察们吧。” 警察要来了……他在心里默念,声音轻得像幻觉。江余说 “打开大门迎接”,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设了陷阱。支队长有没有安排好埋伏?唐姐看到自己这样,会不会不想安慰了?苏雁南会不会害怕?柳哥会不会也来了?小陈呢?他应该不会在害怕了吧?还有……还有新同事程相时,会不会不适应啊? 他被关着,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一次一次地希望自己的同事、自己的战友、自己的朋友能够安全。 毒劲又上来了,眼前开始晃,他好像看见江余了,他想杀了他。但曲临知道,那是幻觉,不能、绝对不能被幻觉带着走。他咬了咬牙,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以此保持着清醒,虽然不会很长时间,但是他会一次又一次地保持,直到光全部降临,黑暗彻底消失。 余光只会是片刻的,而紧接着的是光明,可以冲散黑暗的光明。他不再愧疚,不再陷入自我怀疑中,他要面对着自己的不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完成任务,即使死亡…… 对不起,我还是觉得这里分成两段会比较好,所以大结局在下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进展17 第18章 进展18 埋伏在十里馆外的警察们看着大门打开,不禁疑惑:为什么开门?当然,警察们是不会觉得他们是要改邪归正的,倒更像是请君入瓮,字面意思的“请你们进来”。 其他人看了支队长一眼,支队长正眉头紧锁,后下达一个命令:“一部分人跟我走,另一部分人原地待命。” “是。” 支队长把枪别着,支队长把枪别着,把战术手套往掌心紧了紧,指腹蹭过枪套冰凉的边缘 —— 他盯着十里馆敞开的大门,眼底没半分放松,反而多了层警惕:“跟我走的人,保持战术队形,进门后先清两侧死角,注意观察屋顶和窗户,别中了埋伏。” 他话音刚落,就率先迈步向大门靠近,皮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在荒瘠的郊外里格外清晰。身后的警员们紧随其后,手都按在腰间的枪上,目光扫过大门内漆黑的走廊——谁都清楚,这扇主动敞开的门,不是“请君入瓮”的善意邀请,而是藏着陷阱的诱饵。 走到门口时,支队长突然停住脚步,其他人也停下,他们抬眼——是江余,他坐在椅子上,后背挺得笔直,没有靠椅背,双手交叉按在翘起的膝盖上。 这个姿势让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倾,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来,连带着翘腿的动作都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在宣告自己的掌控权。 江余看着他们,眼神冷漠,整个人压迫感十足,“这么快?”他站起身来,,露出一个位置,他笑得漫不经心:“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缓缓露出来的是曲临,他被捆在椅子上,眼神涣散,似乎眼前有什么东西,但他看不清,他的一只眼睛早已挖去。他们看的心颤,也分不清曲临是否还活着了,支队长冲江余道:“江余,你把人弄成这样,以为能拖多久?”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按在腰间的枪上,指节绷得发白——既怒于曲临的惨状,又警惕江余背后藏的后手。 江余不置可否,“我没想过要拖啊?”他突然觉得好笑,他说:“是什么事情会让你们觉得我是想要拖的呢?他吗?”他指了指曲临,“可是,他好像快死了呢。” 他眼神变得怀念不舍,淡淡说了句:“不知为何,我竟然会有些舍不得呢!”说完,他又摇摇头,变回狠厉,:“先生帮忙去把门关起来吧。”随后,看向众人,眼里没有丝毫情绪:“我不管你们在外面还有没有人,反正今天,你们全都得死。” 支队长的指尖在枪套上又紧了紧,脸上却没露半分慌色,反而缓缓抬了抬下巴,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镇定:“江余,你以为关上门,就能把我们都困在这?”他故意拖长语调,目光却飞快扫过右侧队员——那是负责跟外围待命警力联络的警员,他用眼神示意对方:趁关门的间隙,发信号求援。 江余没有说话,同样示意许晨慢点关,不着急。 他似乎还留有后手。 江余并不着急,所以他点了支烟,走到曲临后面,手撑在椅子上,问:“礼物还没送完,不要着急。”说完,他低下头好好看了看曲临,然后,吻在他的颈侧,然后抬头,邪笑着,眼神带着玩味,戏谑道:“喜欢吗?嗯,我很喜欢。”他站着,高高在上的感觉,彷佛对所有事都尽在掌握。 这个吻无疑是带有羞辱意味的,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曲临眼睛微微睁大,伴随着的是另一只眼眶的疼痛,白色晶体已经深深陷进去了,眼周皮肤被这微小的动作重新带动起来。 他眼前的幻觉似乎变成了光在审视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他有没有被黑暗侵袭,还配不配与我为伍。他摇着头,他甚至不敢看支队长他们,他害怕了…… 眼泪顺着好的眼睛流了下来,而与其对称的是血,他哭了…… 曲临从不觉得自己是爱哭的人,也不是个脆弱的人,就如之前所说的那样不怕死,为了人民也不会放弃,但此时此刻,他承认,他很脆弱,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看见眼前的“光”似乎不再相信他,要把他扔进泥土里,把他与黑暗纠缠在一起。 而他似乎挣脱不开…… 他嘴唇颤抖着,尽力张开口,说:“江、江余,别、别再羞、羞辱我了……”这根本没用,就算你羞辱我,我也不会放弃。“光”是伟大且包容的,它会原谅一切挣脱黑暗的人,但它不会原谅你。 他还想说好多,但没有力气了,他张不开口,他也没法动作,只能做个无用之人。 也许是快死了吧,让曲临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大约十五年前,那时他才14岁,放学路上遇见一个人贩子团伙在绑架小孩子,当时他很害怕,因为人贩子的几个同伙看见了他,很多人都在追他,那里碰巧也没什么人,喊救命也没人会听见。 他用上最快的速度奔回了家,想把这件事同家人说寻求个安慰,可是父母并没有安慰他,甚至没有管他,他们当时在等着曲临弟弟回来,因为他的弟弟性格特别好,特别乖巧,街坊邻居们都很喜欢他。 但那天弟弟没有回来,因为曲临碰见的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孩正是他的弟弟曲桓,后来查监控的时候被父母知道他也在旁边,母亲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看见有人遇到危险就不会帮个忙吗?学校怎么教你的?见义勇为没听过吗你?你、你有没有用啊?!”后来母亲伤心过度晕过去了,父亲扶住母亲,对他叹了口气:“曲临,我对你很失望。” 他很想说“我也怕啊。”但没人会听。 他们忘了,当时的曲临不过也才14岁,而对面的是几个高个子的成年男子;他们也忘了,见义勇为之前应先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曲临被他们养的很不好,根本没有资格去跟那些人硬碰硬。 他们只记得曲桓。 所以,在那时曲临就很想当警察,他不想做个无用之人,他想得到别人的认可,更想要他父母的。但是,父母离开他了,带着曲桓离开了,再也没有看过他。 他想这次要是真死了,父母会不会过来看一眼呢?母亲会不会还说自己没用了,父亲还会不会对我失望呢…… 他慢慢闭上眼睛,似乎真的没有力气了,而就在这时,支队长喊道:“曲临,我们相信你,坚持下去!” 曲临猛地睁开眼,眼前的光似乎有了实质,从开始失望的神情慢慢变成徐华、变成被许晨打死的那位线人、变成柳林、变成程相时,最后慢慢变成了他们正在努力的身影。 是啊,事情还没结束,他们还在努力,自己怎么能因为脆弱就害怕了? 江余已经不在他身后了,他已经拿上了枪,慢条斯理的装着子弹,旁边的许晨也是。 接下来会是场恶战。 —— 江余据点,这里还是有人驻守着的,警察们贴着墙根往里挪,靴底蹭过水泥地的声音被据点里的嘈杂盖过——大厅里七八个人正围着桌子打牌,腰间都别着短棍,角落里还有两个守卫倚着门框抽烟,眼神时不时扫向门口,警惕性不算差。 唐思恩让两名警员绕去后门堵退路,另外三人跟从正面突袭,他们控制住打牌的人,后解决门口的守卫,动作很是利索,但还是惊动了一些,确确实实是一些,且这些守卫好像没什么实力,一下子就被制服住了,就好像是等着他们来一样。 越往里走,人还是很少,但出来的那几个实力不差,也是花费了些时间的。 唐思恩先让他们去搜柳林和曲临房间,找柳林所说的许东案件的证据,再去看看曲临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他们搜的时候,唐思恩独自去检查内部环境,她走到仓库区,将毒品取证,然后在统一派人销毁。 等她准备走时,她忽然听见声音,那是铁丝的声音,她望向那个地方——一道门。她拿着枪,缓步向前去,准备打开那扇门,而在那时,门也悄悄打开,“不许动。” 里面的男人打开门,刚把镣铐解开,就被这声音吓住,他缓缓举起手,“警官好,我不是坏人,曲寂让我等支援的。” 唐思恩将枪远离了他一步,但还是不相信,男人只好继续道:“我是江书,江余的父亲。” “你认识李婉柔吗?” 江书微微一怔,眼里满是担忧,“她是我妻子,她在哪?还、还活着吗?” 唐思恩这才收了枪,利索道:“还活着,在车上,等会儿会安排你们见面,但是先告诉我,地下室在哪里?” “警官,跟我来。” 江书很快带着唐思恩去了地下室,地下室比上面还要黑,还要潮湿,还要阴暗。刚一进去,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而伴随着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江书皱着眉,像是要吐了。唐思恩隐忍着,继续向前走过去,她看了眼江书:“你就在门口等着吧。”随后,自己进去了。 地下室也没人,这个据点跟被抛弃了一样,唐思恩向前走着,不断思考着:难不成他们准备撤了?所以才留着这么点人来迷惑警察?而大部分人可能都在十里馆。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大,还有皮肉腐烂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根本不能闻。唐思恩突然停住了脚步,一直镇定的唐警官面色上竟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和难过——眼前是很多尸体,可以说是早已腐烂也并不完整的尸体。 她愣了三秒,然后叫人过来收拾,彷佛只有那愣住的三秒才是她唐思恩,而现在又变回了冷静而坚强唐警官。 他们很快搜完了这个据点,他们上了车,江书在和李婉柔叙旧。唐思恩越想越不对,这也太顺利了。 这时,旁边一个警官将一个本子递给唐思恩,“这是,曲警官留下的。” 唐思恩接过笔记,刚一打开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若我死了,可在一年后的9.2埋伏于将我埋葬的地方,江余或许会来。 她关上笔记本,声音笃定:“现在去十里馆。”后又对江书他们道:“等会把你们放下,小南会招待你们。” 而夫妻二人很坚定道:“我们也一起,我们也想帮忙,毕竟也有我们的过错。” “好,万事以安全为主。” 警车行驶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将车放在比较隐蔽,就准备找地方偷偷潜入进去,进入也很容易,容易到不可思议。所以唐思恩长了个心眼,她在十里馆的另一头,也就是很少有人会注意到的角落,她安排了人,如果江余等人跑出去了,就算不能一击击杀,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 办好了一切,她才带着江余父母和一部分人下车,其实门还是关着的,得去找其他路。雨渐渐下大了,将这些人淋得浑身湿透。 这时,江书开口了,他有些紧张,“警、警官,我了解小余,他、他如果要设密道的话多是在那种根本没有人注意的地方。” 李婉柔也轻声道:“小余他……这里我以前来过,以前是那些渔民装鱼的,也算是个冷库啥的,但是没多久荒废了。这还是在城郊那里听人说的,说有个密道,就是防有人不小心困在里面的。好像是在……”她向前走了走,想着。 唐思恩也不急,只是让她慢慢想,仔细想。突然,李婉柔指着那一小丛雏菊道:“在这。那人说,毕竟差点被冻死,所以会养这么种花,温暖也是希望。”她又想了想,摇摇头;“也不确定小余会不会换地方,他不像是会喜欢花的人,尤其是这种。” 唐思恩点点头,“看看吧,兴许有呢。”唐思恩真的认为在这里,虽说雏菊野蛮生长也会长得好,但这个很明显就是有人打理过的,很干净很清新。 她小心地翻了翻,没有破坏小雏菊,夫妻二人也在附近找着,大概找了会儿,唐思恩突然摸到一个小凸起,她往下按了按,在旁边开启了一扇门,她确认这个大概率就是进去的暗道。 空气像被冻住的铅,连雨丝飘进侧门的声音都格外刺耳。支队长慢慢举起枪,枪口稳稳对准江余的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没立刻扣动扳机。曲临还在江余身后的椅子上,他不能赌。其他队员也跟着举起枪,战术手电的光在漆黑的走廊里扫过,光斑落在江余脚边,却没让他半分退让。 “江余,”支队长声音仍然冷静,“放了曲临,你现在带着你的同伙们投降,能算是乖乖配合。”他偏了偏头,看向后面的曲临空洞的眼睛,又看了看货架上的“货”,沉声道:“你不会真以为把他折磨成这样,能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江余摇摇头,他看了眼许晨,许晨立马摇摇手,所有人一涌而出,刚刚还很空旷的十里馆已经有了很多人,支队长看着所有人:这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小唐那里估计还算是顺利。想到这,他的眼睛更加坚定。 江余低笑了一声,手里的枪把玩似的转了个圈,枪口却始终对着最近的警员。他没看支队长,反而低头看向曲临,指尖轻轻蹭过曲临的肩膀,动作带着亲昵:“投降?警官,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我把你们关在这。”他抬眼时,眼底的玩味全褪成了冷意,“至于他 ,”他指了指曲临,“他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哪有送出去又拿回来的道理?” 曲临靠在椅背上,意识还在“余光”的幻觉里浮沉,却清晰听见了江余的话。他想动,想冲支队长喊“别管我”,可喉咙像被毒粘住,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唯一能看清的右眼盯着支队长的方向,眼泪混着之前没干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他不想成为拖累,不想让战友为了他,掉进江余的陷阱里。 所以现在能怎么办呢?拼尽全力挣脱去杀他?可手脚被粗绳捆得死紧,动弹一下都没有力气,甚至还处于“余光”的幻觉之中,根本不可能。周围还围着江余的人,个个眼神凶狠地盯着——万一自己没伤到他分毫,反倒让他借题发挥,拿其他人开刀示威,那自己岂不成了害人性命的废物? 等着江余动手了结自己?这比主动拼杀更让他憋屈。坐以待毙的懦弱,比死亡本身更难熬,他宁可断手断脚,也不想在这种人的屠刀下,做个连反抗都不敢的懦夫。 至于加入他们?想都别想。就算是死,他也绝不可能低头——一旦答应,就是向恶妥协,就是背叛。背叛并肩作战的组织,背叛人民,背叛身后的国家,到最后,连那个希望得到人民认可、人民的喜欢的自己,都会被彻底碾碎。 他盯着江余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 那目光里藏着点说不清的东西,不是纯粹的狠厉,倒像对玩物的占有欲,可哪怕只是这点近乎扭曲的 “感情”,或许也是唯一的破绽。他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眼下这困局,似乎只有自己死,才能撕开一道口子。 他努力张了张嘴,试图让支队长注意到他,可嘈杂的对峙声里,没人能捕捉到这细微的信号。 不过没关系,唐姐动作快,肯定已经看见那本本子了,而唐姐看到那本本子也肯定会来,还有江书,如果自己不够,亲身父亲突然出现也够他恍惚一瞬了,而这一瞬,就是这困局的转机。 他想起之前藏起来的玻璃碎片,许晨因为疏忽并没有查他的袖管,他悄咪咪的将袖管里的碎片滑出来,握在手里,小心而又快速的划了起来,本来吸毒后也会伴随着手抖,所以这个动作也并没有吸引他们的注意。 玻璃碎片割破掌心,血渗进绳子里,他却没敢停,想着只要江余露出半分破绽,支队长他们就能冲上来,这局就能破。至于自己的命,比起让江余继续作恶,算不上什么。 他盯着江余的背影,那人还在把玩着枪,指尖划过扳机的动作带着猫戏老鼠的慵懒,完全没注意到椅子后的猎物,正用滴血的手攥着最后的希望。 “警官,想好了吗?”江余终于转过身,枪口重新对准支队长,“要么放下枪,要么……”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顿住——眼角的余光扫到曲临垂在身侧的手,掌心的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而那截麻绳,已经松了半截。 “曲临!”江余的狠厉瞬间翻涌,抬枪就想往曲临胸口上砸,他看得见那截麻绳已经松成了圈,看得见曲临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什么,泛着冷光的碎片还沾着血,那是他最厌恶的“失控”,必须掐灭。 可晚了。 曲临几乎是在江余抬臂的瞬间,猛地向后缩肩,同时攥着玻璃碎片的手往前一送——不是冲江余,是狠狠划向缠在脚踝的最后一截麻绳!纤维断裂的脆响混着江余的怒吼,他借着缩肩的力道,膝盖在地上一撑,整个人踉跄着向侧后方扑开,刚好躲开那砸下来的枪托。 他撞在架子上,却顾不上疼痛,想拼一把能不能杀了江余,可他忘了,江余身边还有许晨。 许晨想抬枪杀他,但看了看江余,还是只打在曲临的胳膊上,胳膊瞬间鲜血涌出,曲临没有握住胳膊,他还死命拼着,他拿起刚刚的玻璃碎片,向许晨冲去,就算不能杀了江余,许晨也是个选择。 但他并没有注意江余,更没有注意江余手上拿的匕首,江余向前几步,指尖刚好勾到刀柄,寒光顺着他的动作,直直扎进曲临的侧腹。 “噗嗤” 一声,刀刃入肉的声响在混乱里格外刺耳。曲临浑身一僵,低头时,只看见深色的血正顺着刀柄往下淌,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角。毒劲还在翻涌的身体,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着往后倒,后背重重撞在货架上,但他没有退缩,幸好他手上拿的是玻璃碎片,就在许晨愣神之间,他将碎片扔了过去,碎片扎进许晨的左臂里,鲜血涌出,许晨闷哼一声,但曲临在江余手里,他只能乖乖吃下这个亏。 “曲临!”支队长的吼声瞬间炸响,他抬手就想扣动扳机,却被江余的动作逼得顿住,那人竟伸手攥住了刀柄,又往曲临的侧腹里推了半寸,另一只手死死掐住曲临的喉咙,将他挡在身前,他不再冷静,他很不满,不满自己的玩物变成了这样还敢动作:“别过来!再动我就送他走!” 曲临的意识开始模糊,侧腹的疼和喉咙的窒息感绞在一起,可他偏偏睁着眼,死死盯着支队长,嘴唇费力地动着,像是在说 “别管我”,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抓住江余攥着刀柄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皮肉里。江余吃痛,骂了句脏话,可曲临没松劲,反而更用力地往自己的侧腹按——刀刃又深了些,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江余有些愣神,“你……” 曲临却笑了,笑得咳出血沫,染在江余的手腕上。他看着支队长,嘴唇终于吐出清晰的字:“对不起……”然后,他咬了江余得手,江余吃痛,放开了曲临被钳制的手,曲临快速将刀刃往里按,鲜血从他嘴里吐出,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慢慢倒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慢慢没了呼吸…… 对不起什么呢?他对不起自己如此没用,他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妈妈,我当时应该勇敢些,救了弟弟的…… 支队长的眼眶红了,他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眼里满是锋芒,他明白曲临的意思,他按下扳机,对准江余就要射过去,但江余更快,他也向支队长旁边的小警察开了枪,而支队长就在慢的那一秒,枪前已然换了人,换成了江余的一个同伙,但他按下了扳机。 他错失了这次机会。 江余再次抬枪,他等不了了,可就在他动作的刹那,十里馆的仓库角落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闷响——是密道的门被推开了!唐思恩带着警员从暗门冲出来,第一声枪响直接击中了许晨举枪的手腕。 而就在此时,一声颤抖的呼喊突然响起。“小余!”江书和李婉柔跟着从密道出来,李婉柔看着满地混乱,看着地上的尸体,重新看向江余,声音里满是绝望,“你停下来!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应该忽视你的!不应该……”不应该在你受委屈的时候只关注弟弟的,不该……太多不该了,但真的晚了,这些不该早已成为虚无,因为江余所做一切与这些不该无关。 江余愣了几秒,他确实好久没用听见有人这么叫过他了,哦,曲临叫过,那是他这么些年来最愉快的事情了。但一次就够了,他不再需要别人喊他这个名字了,他厌恶这个名字,因为那是他最不喜欢的时光——与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他也不允许自己这么些年来的事情全部打水漂,那是他在入行那些年的努力,所以他狞笑着,举起枪,对准了他的父母,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下了扳机,杀了他的父母,毫不留情! “江余,你还是不是人?!”唐思恩距离夫妻二人最近,还记得在车上他们对江余的愧疚,她质问着:“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啊!”一向冷静的唐警官此时也忘了,面前的是江余,是江书口中的天生恶种,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毒枭。 江余耸耸肩,扶起许晨,许晨握着手腕,低声道:“江余,我们得快些出去了,外面有人接。” “好的,先生。”他举起枪,其他同伙也是,他们慢慢向门口退着,警察们也步步逼近,就在此时,其中一个同伙在江余隐秘的暗示之下开了枪,但不是对着人,而是对着头顶上的灯,子弹击中玻璃泡壳时,壳体会瞬间碎裂,破碎的玻璃会向四周飞溅,而就在此刻,江余带着人跑了出去。 “拦住他们!”唐思恩当即下令,外面埋伏的人即刻听令,纷纷对准大门口,江余他们正好出来,但接他们的车也正好来了,警察们喷涌而上,但也只打到了江余的腹部和大部分同伙,而那些同伙也很忠诚,在被打下来的那一刻都纷纷举枪杀了自己,无一人生还。 雨还在下,打在十里馆的屋顶上,淅淅沥沥的,像在哭,角落的雏菊也因为人的踩踏而糜烂,这丛象征着希望与坚强的花早已被人踩烂,但他们的坚持不会就此消失,只有江余还活着,他们就不会放弃。 唐思恩站在后门,手里攥着江余逃走时掉落的短刀,刀刃上的血顺着雨水往下淌。她回头看向支队长怀里的曲临,声音沉得像铅:“我们分两队,一队送曲临去局里,一队顺着脚印追,另外……通知周边警力,封了东边的路口。” 可谁都知道,江余跑了,就像藏进了黑暗里的老鼠,再想抓住,难了。支队长抱着曲临往外面走,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呼吸,右眼却还睁着,像是在盯着远方——那里,是江余逃走的方向,也是他没来得及完成的使命。 后来,他们通知了曲临的父母,希望他们过来看看曲临,但谁都没有来,等到的回复是:“早在十几年前,我们就已经不是家人了”;后来,警员顺着脚印追了半夜,只在东边的树林里找到一件沾血的外套,再没了江余的踪迹。 但也有好消息:酒店已经被查封了,王老板已经被捕获,还抓了好多个涉|黄的与涉|毒人员,并解救了许多被人拐走的女孩和男孩;关于秋入云案件,与谢如风有关的人员均已搜查,的的确确发现吸|毒、贩|毒人员,但仍有些没用捕获;关于陆岸案件,警方已经重新调查,并揪出许多人员,均是资本、导演等等,均已伏法,内鬼也被抓住;十里馆中,江余未带走的毒品,已经被警方销毁。 而在十里馆无人注意的角落,有一朵小雏菊仍在生长! 所有案件均已水落石出,黑暗终究被光明所打败,虽然江余他们仍未抓住,但只要余光不尽,坚持不尽,信仰不尽,就没有跨不过的黑夜,没用照不亮的黑暗。 余光不尽,黑暗终停! 完. 好吧对不起,有些烂尾了,也可以说通篇都很不好,有一些专业知识可能并不是了解的很透彻,因为这一本是突然想到的,可能略带潦草,抱歉。 练文笔是对的,抱歉我还是要练练的。 但是写完一本还是很高兴的,也是有些激动的。这种感觉就像是解了一道数学大题,虽然答案可能是错的,但解开答案的那一瞬间是很有成就感的,总之,十分感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进展18 第19章 天光大亮[番外] 自从唐思恩给支队长看了那本本子,警方就已经足足准备了一年,他们相信曲临,就算江余并没有来,也正好可以去看看曲临,顺便祝他生日快乐。 今天是9月2号,已到了一年后,天气如同一年前的一样,下着小雨。 警方们很快埋伏在专门为曲临所买的城郊墓地,为了好抓捕江余,所以暂时并没有放入专属烈士陵园。 曲临的墓碑上,刻着“曲临 1994-2024 缉毒警察”,下方缀着他笔记本里那句“信仰不灭,光明不止”——算下来,他走时正好30 岁,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不过他没能等到生日祝福就以牺牲,也没能等到江余落网。 他长眠于此,等着战友们把未竟的路走完,等着那片曾被毒品污染的土地,彻底长出干净的花。同样,也会帮助他们,因为那位老警察说过:“意志消散,但精神永存。”所以,曲临会看着他们,帮助他们,打破黑暗。 警方们相信,这会成功的。 很久过去了,江余还没有来,但警察们也没有退,仍然等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雨渐渐下大了,滴答滴答的落在石碑上,像是在倒计时,像是计着江余来的时间,又像是计着江余被抓捕的时间。 这时,一位打着黑色雨伞的高大男人,手上捧着一束花,向曲临的墓碑走来,他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他23岁刚成为警察时的照片,照片里的他还带有刚入行的青涩,但穿着标准警服,胸前别着警号,眼神坚定。 因为是卧底警察,不能公开任务期间的形象,但是可以放与无任务关联的照片。 江余慢慢蹲下身,将花放下,手指无意识摩挲照片里曲临的警号,眼里有种留念,他道:“生日快乐,确实没什么好玩的,我有些累了。” 江余的指尖还停在照片里曲临的警号上,冰凉的玻璃隔着雨雾,却像还能触到照片里人年轻的温度。 他的声音很轻,混在雨声里,几乎要被雨珠吞没,可埋伏在松柏后的警员们,连他呼吸的起伏都听得一清二楚——支队长按在扳机上的指节绷得发白,唐思恩握着对讲机的手沁出冷汗,所有人都在等一个信号,等江余彻底暴露在视野里的瞬间。 雨丝斜斜打在江余的黑伞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他没急着起身,目光从照片滑到墓碑上“信仰不灭,光明不止”的刻字,嘴角勾了下,却没半分笑意,倒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一年前从十里馆逃出来时,他腹部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往后的日子里,总想起曲临最后咬着他手腕的力道,想起那人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把刀刃往自己腹里按的决绝,还有他干净的眼睛。 江余指尖蹭过墓碑上的名字,指甲刮过石面,留下浅淡的痕,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我很希望死在你的手里,而不是他们。” 就在他膝盖微微发力,准备起身的刹那,“不许动!” 支队长的吼声率先炸响,雨幕里瞬间冲出数道身影,手电齐刷刷落在江余身上,光斑刺得他眯起眼,却没立刻抬手,反而转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笑了声,然后被冰冷的手铐锁住了手腕。 金属碰撞的脆响在雨里格外刺耳,唐思恩上前一步,将搜查令亮在他面前,声音冷得像冰:“江余,你涉嫌贩卖毒品、故意杀人、危害公共安全,现在依法逮捕你。” 江余没反抗,任由警员将他的胳膊反剪在身后。他偏过头,最后看了眼曲临的墓碑,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倒显出几分难得的狼狈。但他仍然不害怕,不愧疚,而是笑了声,目光扫过围上来的警员,依然高高在上:“他生日,我来送花,你们来收网。”语气中带着笃定,“他安排好的。” “这是他用命留的线索,”支队长走到他面前,眼神里没有半分松动,“现在,你该为你做的一切,给那些被你毁掉的人,给曲临,一个交代。” 江余被押着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最后掠过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曲临穿着警服,眼神坚定,像在看着他被押走的方向。 江余笑了声:真希望下辈子还能再见,不过以我这辈子做的恶,下辈子恐怕不太好过,所以,请对我好些哦。 比如,轻一点杀我…… 雨也渐渐变小了,落在墓碑上的倒计时也有了落幕。 远处的天际,雨幕渐渐稀薄,透出一点微弱的光。警员们押着江余往山下走,脚步踩在湿润的泥土上,没有丝毫犹豫。唐思恩落在最后,蹲下身,露出笑容:“曲临,你的任务完成了。生日快乐!” 风拂过唐思恩的手,像是无声的回应。 自此,天光大亮,黑暗终结,所有事件终已落幕,光明再次战胜了所有! 远方,雏菊野蛮生长。 其实,现实中的毒枭或者什么恶人是不大可能这样的,所以还是有些“假”,因为确实舍不得曲临,不想让他的计划落空,也不想让他带着遗憾死亡,所以抱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天光大亮 第20章 许晨视角[番外] 我第一次见到江余是十几年前,他当时可小了,但心狠。 那天也是个雨天,他冒着雨,浑身湿漉漉的,一个人走到了我们的据点,当时我们的老大还不是他,是个男人,姓吴,姑且称他为吴哥吧,毕竟他算是我们的耻辱。 为什么呢?因为他为了个女人,竟然去自首了!简直令人难以理解。 我们这条路不就是一条独木桥走到黑吗? 话多了,当时江余找到我们的时候,吴哥只是皱着眉,没用同意,我知道他的意思,一是因为他太小了,没什么实力;二是因为没定力,说不定哪天太累或者被抓了,直接把我们供出来。 但是江余死死抓住吴哥,说:“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让我试试吧。”他此时此刻都没有落魄感,与生俱来的狠厉,是我们当中的谁都不能可能比得上的。 然后吴哥同意了,同意暂时让他住着,并且每天参加训练。他丝毫不会怀疑是不是警方派来的,因为他们禁止童工。 就很搞笑,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多少家庭穷得揭不开锅并且家里还有人生病,不都在打童工吗?不打工谁能活着啊? 后来我去问吴哥为什么要同意,他说:“那孩子长得好看,那种只要看见就会放弃一切的美,如果这个不行,他也可以出去为我们赚钱。”说的时候还冲我笑了笑。 出去其实多去酒吧、会所之类的,或者卖给喜欢这些男孩子的有钱人,因为有实例。 江余在这住了没几天,也确实看到了他的毅力,唯一不满的是,他一直缠着我,这小孩很有心机,上次偶然听见有人叫我“先生”,他估计就猜出来我的地位可能很高,所以来我面前了。 至于吴哥,以前我不知道,以为他只是害怕,可到后来我才知道,吴哥的自首也有他的一份功劳,甚至可以说就是他布的一个局。 为什么不弄我?我猜测是因为我地位不是最高的,他不稀罕。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说:“好玩。”对,只是好玩,起初我不信,后来是真发现他是真觉得好玩,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人执念都要深,还心狠,因为他杀了他的弟弟,后来又在十里馆里杀了他的父母…… 再过几年,我跟他的关系也还可以,他会叫我“先生”,而我有时会叫他“小崽子”,但自从那件事之后,便很少叫了。 那件事可以说是我们这的一个大动荡吧,他篡了位,年纪轻轻成为了这里的老大,还带了个他自己的亲信——许东。 他做事狠,没用丝毫情面,比吴哥还要厉害,所以我们不服也得服。他也很自持谨慎,在我们都会找人发泄玩弄的时候,他不会,从来不会,所以他说他跟曲临上|床的时候,我根本不敢相信。 说到曲寂,他变了,变的有些人味了,但不多,最后不也是给他喂毒了吗? 他那天从酒吧回来,在他的房间里看监控看了许久,我找到他的时候,问他:“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说他知道,丝毫不慌,还让我也看了那个监控,所以他知道曲寂是卧底,但他就是留着不杀,然后他下了好一大盘棋,就是到十里馆发生的一切。 他说让我们先意见相反,让警察们以为内部不和睦,然后让我找秋入云,因为她知道十里馆的具体位置,江余也确定她会说,她果然说了。这件事结束之后,又让我去找了柳林,我确实不知道他是卧底。江余说给他下毒,然后借机杀了许东,再放他走,这样会让警察内部也伤心一会儿,之后在十里馆里也透露柳林已死的消息给曲临,让他不自信。 大概就是这些内容吧,这些都是我自己理解的,因为他话太少了。 这就是我最害怕他的地方,表面装作不知道,其实背地里连你怎么死的都想好了,而且连你什么想法都能猜到。 但这不重要,警察们也许没用发现,“余光”只有一点点,而剩下的被江余带走了。 那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逃了一年,一年以内也够我们卷土重来了,但是江余突然找到我说他累了,这些没什么意思了。 好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他要去找曲临。 我也劝过他,但是他心意已决,我能怎么办呢?他为什么去找,我猜大概是因为他那偏执的心理,就是喜欢给那些讨厌他的人祝福吧,让他们死的都不安稳。 大概是,因为他的心思没人知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就比如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找曲临,我问他他还是那个回答“我很喜欢他的眼睛。” 确实,曲临的眼睛很干净,像一洼清泉,能看见他干净而只有唯一信念的灵魂。这是我们最喜欢的,喜欢让这双眼睛变得像我们一样浑浊。 但是我并不知道江余是怎么想的,看他这样子,兴许是真喜欢,不过也不得而知了,因为我说过他的心思没人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江余最后死了,我只觉得活该。何必要去呢?留在这里不好吗?跟那个吴哥一样。 令人难以理解! 我摸着江余留下的毒品包装,上面还沾着他赴约前的雨水,想了许久,他到死都没说清,倒把难题留给了我们。 算了,我也不想纠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没想出来不是吗? 他把毒品留给了我们,还有未来的计划。 我们和警方,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