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老公回来了》 第1章 4S omega 瘦、俊、攻击性——这是沈定从见到相亲对象的第一印象。 沈定从还没想好怎么和相亲对象搭话,端起咖啡喝了几口,口腔瞬间被苦味淹没。他拼命咽了咽口水,假装淡定地放下咖啡杯。 恰好他对面的相亲对象也放下了杯子,他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细白的,手指头圆润饱满,指尖泛着莹莹的红。 是不是omega的手都这样好看?沈定从不着调想着,又偷偷瞥了眼对面的omega。 omega穿了件嫩绿色枪驳领衬衣,露出消瘦的锁骨,而他的五官又非常具有攻击性,整体是个脆弱又凌厉的外表。 沈定从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咳……我听婚管所说你是寡夫?” “嗯。”omega漫不经心地抬起眼,蓝灰色的眼眸透着懒散的劲儿,像是没睡醒,捏着勺子搅拌咖啡的动作都显得慵懒。 沈定从想要说点什么,但婚管所给出的信息有限,他只知道Omega的姓名——白祁。是名寡夫,其余一概不知。 可能白祁对他也是如此。思及此,沈定从的腰板挺直了,郑重的自我介绍,“我叫沈定从,腺体等级2S Alpha,常年在16区服役,很少回来。” 联邦星系共划分21个区,权力呈三角状逐步递减,政治中心始终只向中心靠拢,越往下距离主星越远。18区之后属于贫民区,16区不远不近的距离着实很难评判了。 白祁点点头,难怪。 主星稍微有点势力的人,对于“白祁”的名字并不陌生。这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人物。 白祁:“白祁,4S Omega,26岁,目前暂无工作。有过一次婚史,短婚丧偶。” “啊。”沈定从瞪大了眼。 4…4S? 腺体的等级决定了信息素的浓郁程度和覆盖范围,等级越高对低等级个体的控制程度越强。 通常联邦的腺体等级水平平均值在A 级别。 突然4S跳出来,沈定从傻了眼。毫无相亲经验,让他的表现像个呆头鹅,坐了好一会才想起要问什么。 4S! 几乎可以碾压联邦所有Ome……不对,是碾压所有A、O的存在!沈定从看向白祁的眼神充满了崇拜,激动不能自已,“您,您怎么会和我相亲…?” 话问出口,沈定从才觉得自己有多蠢。 他能够坐在这里,就是证明他和白祁的信息素匹配非常高。顷刻,沈定从嘴角的笑很难压,眼神一直绕着白祁打转。 “冒昧问一下,”沈定从挠挠脑袋,原本他是想要了解白祁更多信息,却不知道怎么脑抽,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您和您的丈夫结婚多久?他是怎么去世的……” 白祁的脸色逐渐变得古怪。 沈定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张找补,“抱歉,我是瞧见您没被标记。” 刚见面沈定从就发现了,就猜测白祁和他的丈夫的关系一定不怎么好。 沈定从:“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白祁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侧身靠在椅子上,略微松弛。他的下巴微昂,苍□□致的脸上表露出一点也不在意,就连声音也平稳得没有任何起伏。 “我和他也是信息素匹配,匹配上了,就结婚了。他和你一样是军人,和我结婚一个月后就前往边境穆城参与战役,不幸牺牲了。”白祁三言两句就交代清楚了,神色淡淡的,“总的来说,他和我关系一般。” 那就好,沈定从豁然松了气,喜上眉梢,紧接着他就听到白祁说道,“上个月他刚被追封为烈士。” 沈定从表情一僵。联邦的烈士很多,但上个月刚被追封的只有一位,还和穆城战役挂钩。瞬间让他筛选出了一个词条——“连以观”。 意识到对面坐的人是谁后,沈定从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相亲到自己前上司的妻子! 彼此尴尬的身份令他心虚,之前的暧昧和遐想统统胎死腹中。他再度偷偷打量起白祁,白祁脑袋微微垂下,宽松的衣领中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子,和嫩绿的衣服相得益彰。 忽然一抹红色的痕迹在衬衣领口中一闪而过。 那是…吻痕吗?沈定从还没来得及看清,白祁改变了坐姿。他抬起头,就对上白祁似笑非笑的眼神,沈定从内心一慌,有种被抓到局促,满脸通红,嗫嚅地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白祁打破了僵局,“时间到了。” 相亲规定的见面时长是一个小时。 时间一到,白祁就站起身,紧接着沈定从也站起来。黑影杵在旁边,白祁转头,就见沈定从的视线还落在他的头顶,满脸纠结。 沈定从的心思很好猜。沈定从的身高在普通alpha中已经算拔高,而他只比对方矮了几公分。这个身高让大部分alpha充满压力。 不过,白祁毫不在意。相亲时间一到,他就和相亲对象分道扬镳,坐上了等候已久的飞行器,前往7区。 目前他仍住在他和连以观的婚房中。 连以观在军部的地位不低,联邦分配给他的是位于7区法布尔街区第三大道的房子。根据权利地位划分,7区算是中上水平,是以白祁通过连以观所获得的物质条件还不错。 飞行器穿梭在城市上空,他悠闲地翻开一本时装杂志,对面则坐着一位身穿黑底金边军装的alpha。 这位alpha是军部在连以观死后安排来监视他的。好在他和alpha相处不和,从根源上就避免了更多交流。 飞行器才抵达住宅,白祁头也不回地走上楼。这栋别墅被划的泾渭分明,二楼属于他,一楼则给alpha使用,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几分钟后,未完全封闭的浴室传来沥沥的水声。 氤氲的雾气很快将浴室填满,朦朦胧胧,像是塞进了一颗超大的棉花糖。 青年白皙的身形在棉花糖中晃动,仿佛连他都变的甜腻腻的,香味到处飘荡,直到狭小的浴室塞下,雾气争先恐后的穿过门缝,飘进房内,悠悠扬扬地落在一个黑色电子脚环上。 脚环上有个铃铛,水雾落下,铃铛圆鼓鼓的肚子不断发出响声,像是受到刺激,羞耻又拼命抑制的动静。 这是怪物回到家里的第八天,白祁对它的到来还一无所觉。 水雾落下,铃铛又羞涩地缩了一下。它已经在很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没用。它控制不住脑内的想象——抚摸青年身体的水,化作水雾,水雾飘荡,又落在它的身上,“肌肤之亲”令它的神经倍感兴奋。 更何况在雪白的肌肤上还有它留下的惩罚的痕迹,如同冬雪绽放的点点红梅。 铃铛发出的声音更大了,它羞耻地缩起手脚,双眼死死盯着那扇磨砂的浴室门。 白祁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睁开眼,盯着那扇浴室门。等了片刻,什么声音也没有,仿佛只是他的幻听。 他低下头,看了眼身上的痕迹,意识到可能是水温过高了。于是,关掉了水,随意扯了条浴巾走出去。 整个二楼只有他一个人,alpha绝不会踏足。白祁不急着换衣服,他走到床头柜前,弯腰捞去抽屉里的药膏,坐到床边,浴袍有点散开了。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清脆的“爆炸”声,白祁循声望去,放在小圆桌的脚环正悬在桌子边沿,要掉不掉的模样。 见状他收回视线,挤出一点药膏涂在红痕上。 早几天前,白祁身上突然很多痕迹,遍布在胸膛上,红艳艳的,像是过敏的痕迹。白祁查过智脑,物理性寻麻疹会造成皮肤上出现小红斑。 意识到自己是成为omega,身体过于柔弱了。 白祁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在网上购买了相应的药物,好在情况得到缓解,头一天涂药,第二天起来痕迹会消散很多。 不过等到快要完全治愈时,身上又会出现过敏现象,周而复始,白祁早就见怪不怪了。 反正omega体质,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涂好药,洗完手,白祁便接到婚管所工作人员的电话。 “你为什么要拒绝沈定从?你应该知道他是我帮你选出来目前最适合你的人选了。” “你真的有认真看过他的体检报告和个人资料吗?他的身体素质虽然不算是最好的,但也能排在中上,关键是他性格好,单纯。” “如果他愿意和你在一起,肯定是不会介意外人那些言论的。”婚管所介绍员的话很密,根本不让白祁有开口的机会。 白祁认真听着,视线落在那片巨大的落地窗上,黑漆漆的窗户倒映出他的身影。他有些出神,脑中试图回想起沈定从的脸,根本想不起来,也就放弃了。 “所以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介绍员很生气,全系影像像个疯婆子在大喊大叫。 “话多,很烦。”白祁解释。 “……”画面凝滞了两秒,这位暴躁的工作人员又开始捶胸顿足,“他话多?” “他的话有连以观多吗?他有连以观那张嘴会说吗?当初我催连以观结婚,他怎么攻击我的,需要我给你听他的录音吗?啊?” “你嫌弃他话多,怎么不去嫌弃连以观话更多?怎么还要和连以观结婚的呢!!” “我的业绩就是被你和连以观这种大龄不婚还没有反省意识的人给搅黄了!” 介绍员骂得气喘吁吁。 白祁的脸色不变,只是在介绍员发泄完之后,问道,“你会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和连以观结婚吗?” 白祁:相亲(X)面试(?) 连以观:属于风评被害了。 沈定从:我相亲到我前任老板的老婆了!! —————— 开文啦!!!啊啊啊[撒花][撒花]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4S omega 第2章 怪物 介绍员的话戛然而止,表情从刚才的愤怒中戛然中断,让她看上去呆呆的。 “呃这、这个……” 白祁和连以观为什么会结婚,她最清楚不过了,是一次极为荒诞的家族联姻。以至于让她再次见到白祁,都有点心虚和愧疚。 但是白祁的情况实在特殊。 腺体过高的等级意味着要承受比普通人更加难熬的发热期。 晚婚,未终身标记、丧偶、随时到来的发情热,种种情况叠加,足以让婚管所对他的感情生活重视起来。 “我不觉得劳森会对我的婚姻放任不管。”白祁客观地指出一个事实。 劳森·斯瓦诺拉是白祁的父亲,2区赫赫有名的陆军参谋长。 在“26岁第一次联姻对象就是联邦7区最年轻有为的少将”的前提下,不见得劳森会让白祁的第二桩婚姻低嫁。这是白祁和介绍员心知肚明的事实。 出于愧疚,介绍员还是想要帮白祁争取,找个他自己满意的对象。她压着声音囫囵,“这件事你别管,我会和斯瓦诺拉总参谋长沟通的,等我的消息。” 像是找到了借口逃避,介绍员忙不迭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身上的药膏差不多晾干了,他裹好睡袍安稳地躺在床上,等待睡意。 这几年白祁的睡眠质量不好,要么昏昏沉沉一睡不醒,要么几天也不睡。结婚后也没有办法改善,反而因为连以观的去世变得更糟糕。 这段时间他就处于昏昏沉沉一睡不醒的状态,脑袋一沾枕头就能失去知觉,宛若昏迷。即便如此,睡醒来他依旧会觉得疲惫,浑身乏力。 哦,现在还多了一个过敏的症状,更加消耗白祁的精气神儿。他几乎刚躺下去,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因此也不知道,他的床边多了一个可怕的身影——庞大的,丑陋的怪物。 怪物扭曲的身形是无数根枯树枝绞缠组合而成的,小腿以下是扭动的触手,触手像蛇一样沿着四面八方爬出去,包裹着整张床,连同床上的青年一同包裹在内。 触手磨蹭着他嫩白的皮肤,皲裂的外表皮分割成无数块不规则形状,稍稍用力就在他身上留下印迹。 以往怪物不会直接上手,它会在自己的触手上覆盖一层精神力,精神力更为柔软,不会伤害到青年。 其次,精神力的感知觉更敏锐,每一次的触摸就像是亿万神经得到刺激,释放出庞大的多巴胺。怪物的情绪会得到满足。 但今天,怪物很生气,决定对青年实施报复,触手毫不犹豫缠绕上了他的大腿。 攀上那块如同棉花糖一样蓬松的软肉。 在水雾四处飘散的时候,它就有这种感觉,等吃到嘴里,真的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它的味蕾绽放似的。 触手在白祁的腿上乱动,同时,一缕精神体从怪物的身上溢出,触动青年放在一边的智脑。 智脑被唤醒,出现虚拟光屏。 怪物和每个想要找到自家对象出轨证据的老实人一样,翻遍了所有软件,照片、社交软件、最近联系人、新添加的好友,最终锁定了一个账号——一个身穿军装的alpha自拍头像,沈定从。 它死死地盯着沈定从的照片,眼睛猩红,目眦欲裂。 这就是他今天的相亲对象! 怪物周身的气势暴涨,触手四处抽动,忽如狂风暴雨来临。 阳光下沈定从的笑容阳光,充满了活力。和死气沉沉的怪物是截然不同的。 “……”怪物看了许久,眼神才转动了几下,它果断地注册了一个小号。 意识到差不多早上七点了,白祁睁开眼,五感恢复工作。 “该死的,你告诉我,我哪里得罪他了。” 楼下传来争吵声。 另一个声音没那么嘹亮,很难听清说了什么,让alpha的囔囔变成了一场独角戏。 “你简直不知道他有多难相处!他还敢投诉我,说我骚扰报复他!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他这种冷冰冰的Omega感兴趣!” 白祁一愣,坐起身,大腿根隐隐发疼。 他低头检查,胸前的红斑淡化了很多,但腿上多了很多红斑,就像过敏现象会发生转移。总是好了这边,伤了那边。 Omega的身体太脆弱了,白祁蹙眉。 “他根本就不像个omega!!” “什么联邦第一Omega,我看是斯瓦诺拉为了卖Omega搞出来的营销手段!” “还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不吃饭不睡觉!有时候跟鬼一样盯着你看!像幽灵一样飘来飘去!声音不能过大又不能过小,房子的灯也不能特别亮,太暗了也不行,简直难伺候!” “我早就不想干了!说不定连将军真的是被他害死的!” “啊!” alpha被打了。 他的脸颊贴在地板上,背上踩着一只脚。这次不再是白祁听到的,而是他亲眼所见。 他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扭打在一起的人才意识到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两人迅速分开。 alpha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愤愤不平,“就是这样!跟个鬼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 白祁的视线停留在那位突然出现的军人beta身上。 “闭嘴!”Beta呵斥,扭头,整理好军装,朝楼梯口走来,“你好,您的投诉军部已经受理了,我是派给您的新监管员,墨晴。” 白祁皱眉,低头检查智脑,果真找到一条相关的投诉信息。他确实有想过更换监管员,但一直没空实施。就在昨晚,从他的智脑上发了一条投诉信。 白祁怀疑自己睡迷糊了,终于采取了一些措施。他打量起新监管员,“你好。” “您好,从今天开始,会由我来监管您的日常生活,”墨晴顿了一下,“现在您需要用早餐吗?” “要。”白祁沉默两秒,坚定点头。 白祁不会煮饭,平时他也不能指望那位见到他如见杀父仇人的alpha能一日三餐伺候他,只能依赖房子的设备智能且完善。 那些寡淡无味的预制餐白祁已经吃腻了。 他定定站在台阶上,确认新监管者真的要给他做饭。 白祁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送墨晴走进厨房。 “怎么很得意吗?!”alpha满脸不服气,整理好自己衣服,迅速走向白祁,“就算我现在被调走了,我仍旧是军人,不会对我的职业生涯产生任何影响,反倒是你——” alpha恶狠狠道,“给你这种人当监管员只会是我的耻辱!” “……”白祁没心思搭理一个傻逼,他扶着扶手缓慢向下移动。 然而他的沉默被alpha当成了畏怯退缩的信号,alpha越发激进亢奋,猛地上前一步,堵住白祁的去路。 发泄得到一种宣泄的爽感,alpha爆发了,近似压抑了许久的冰山的到爆发的模样。他的目光锁死在白祁身上,凶恶地像一头狼。 不可否认,白祁拥有一副漂亮的皮囊。瓷白的肌肤泛着光,眼神疏离,冷傲的像是身上神祇,看人的眼神永远是轻蔑的。 对,就是现在这种眼神。 蓝灰色的眸子望过来,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情绪,就像在看蝼蚁。 alpha发狂了,“白祁,你知道外界是怎么评价你,无情!刻薄!克夫!” alpha蔑笑。 忽然他脚步顿住,白祁身后骤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一只丑陋的虫族正要从漩涡中钻出来,露出一对强有力的钳子,尖锐,闪过锋芒,轻轻一戳就能将屋内所有人杀死! alpha一惊,反射性摸向枪带,然而—— 是空的! 他忘了,他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监管员,身边不允许配备枪械武器。 怎么办!怎么会有虫族出现?! 我来了(冒泡)求收藏~(转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怪物 第3章 怪物 alpha一惊,踉跄后退,只见那只虫族越过白祁,朝他猛地扑来,张大的嘴巴冒出腥臭的气息。 尖锐的牙齿正中红心,稳稳咬在alpha的脖子上。 “啊!”alpha惨痛地大叫了一声,抖如筛糠,瞳孔无端放大了。 只不过几秒,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他清楚的感受到生机的流逝。 他、他要死了嘛…… “请你三分钟内离开我家。”清润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在浩瀚宇宙中飘荡,最终落在aloha的耳中。 他的脑袋一懵,愣了几秒,从一种巨大的窒息中脱离出来。 “滚。” alpha回过神,惊魂未定,白祁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他惊恐地捂住脖子,迷茫四望,温热的,完好的,没有虫族的身影。 但是刚才的真实感一点也不像是错觉。 刚、刚才是怎么回事?!alpha的视线不由转到白祁脸上,平静的神情莫名让他感到恐惧和诡异。 “怪、怪物!”他退后了几步。 一定是白祁使用了什么手段恐吓他!这个怪物! alpha仓皇逃走,嘴里嘟囔着“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 “……”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白祁奇怪地歪了歪脑袋。 在他身后还真有一个怪物,除了刚才那位Alpha,无一人能看到他。 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怪物的视线锁定在alpha逃跑的背影上,面目凶恶,如同每一位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如果不是怕惊动白祁,它会把那位嘴贱的alpha拖进坍虚,和它永远埋葬在深渊里。 怪物顶了顶尖锐的牙齿。 等到愤怒的情绪缓和下来,它又将隐蔽的、窥探的目光转向餐厅。白祁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面前是一碗白粥,几道小菜,一位身穿军装的beta。 beta英俊的样貌让怪物嫉妒。 它从人形就不好看,左边眼睛有个黑黢黢的胎记,每次和白祁打架,白祁都会往它右边眼睛补一拳,组成一对对称的熊猫眼。 更何况,现在它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哪怕回来了也不敢以真身面对白祁。 骤然出现一个英俊的男人,让它充满危机感,哪怕这是一位Beta。 谁说Beta不能和Omega结合了? 早在怪物爬回来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围着白祁的狗肯定有很多。没关系,它会一个一个把他们吃掉的。 “……”怪物阴森森的视线锁定在两人身上,一根蛇一样阴冷扭曲的精神体触手沿着地面爬行,来到白祁的脚边。 beta的说话声就在它的上空。 “您的声音有点沙哑,可以先喝杯温水,润润喉咙。” 怪物抬起头,恰好看见beta给白祁递了一杯水。 “谢谢。”白祁垂眸,注意到监管员的手,小麦色,骨架比Omega略宽,手背浮现出的青筋蔓延进黑底金边的袖口。 监管员穿着一身陆军制服,全身黑色,袖口有两道金边,肩章也是金色,只有普通的两条杠。他是一位优秀的上等兵。 陆军…劳森和连以观,还有沈定从都是陆军,不知道新来的监管来自哪个军区。 白祁搅拌着碗里的白粥,直到他的脚踝被什么刺了一下,冰冷,刺痛。他反射习惯缩回脚,低头,桌子下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墨晴敏锐捕捉到白祁的反应不正常。 “没事。”白祁表情有些古怪,“可能是风湿病犯了。” Omega的身体很脆弱,而他在分化成Omega后,并没有得到正常对待,可能落下了不少的毛病。 盘旋在脚踝处的冰冷感逐渐上移,渐渐覆盖到了小腿肚。 怕膝盖也会受到影响,他提前揉了揉膝盖,顺势往下摸了摸。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涌现,缠绕在腿上刺骨冰冷的感觉如退潮一样猛地退去。 奇怪。白祁皱了皱眉。 好、好奇怪的感觉。 怪物的瞳孔蓦然涣散,这是白祁第一次主动触碰它的“触手”,虽然隔着一层布料,它好像真的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和潮湿,紧密贴合。 施加的力道给了它重重刺激,瞬间就进入了兴奋状态。怕过于兴奋会暴露原型,它的触手猛地收了回去,幽幽盯着白祁的侧脸。 他垂下头,过长的发尾披在肩膀上,遮盖住了他的后颈,它的视线一直徘徊。 如果它能咬上一口…… 清甜的口感在味蕾绽放,白祁惬意地眯了眯眼。终于不再是预制菜的塑料味,也没有冰冷嚼蜡的口感,让白祁对这位新监管员的接受度提高了几分。 “看样子您很喜欢。”墨晴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目前食材有限,就只能给您煮清粥,里面放了点鲜奶,您觉得合胃口就行。” “谢谢,这碗白粥已经很……” 客厅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两人的谈话中止,回过头—— 一个绿油油的青蛙陶瓷杯掉落在地毯上,滚了几圈,撞到茶几脚才停下。 显而易见,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不知道怎么掉了下来,幸好里面没装水,地毯没有被打湿。 墨晴正要过去。 “我来吧。”白祁起身,走了几步,捡起杯子。 这是一只绘画着大眼青蛙的浮雕陶瓷杯,眼睛大大的,嘴巴红艳艳。曾经连以观送给他,他觉得丑,一直没用。 等白祁的审美发生改变后,再次见到这只杯子,竟然也不觉得排斥,反而用的顺手。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杯子完好无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青蛙杯那双大大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 白祁眨了眨眼,起身,洗干净杯子,重新回到餐桌前喝完那碗粥。青蛙杯被他随手放在了餐桌上,正好和他侧面相对。 聊天的氛围被打断,墨晴也没再继续,转头干起了别的事。 吃完饭,白祁破天荒没急着上楼,而是在客厅练习行走。 大概十几分钟后,墨晴洗干净碗,看了他半会,“我看过您父亲提供的资料,他说您曾经遭遇过一场重大事故,昏迷了好几年,去年才苏醒,身体各方面机能还没跟上。如果是需要复建,外面的院子更适合,您可以去那里走走。” 听到自己被称为植物人好几年,白祁短暂失神,随后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不过我不喜欢出门。” 又走了几圈,白祁越加感到不快。他的感官很敏锐,围绕在他周围始终有股摆脱不了的炙热视线围绕在他周围。他转过身,墨晴正在背着身整理茶几上的杂物。 只是看了几秒,墨晴就若有所觉,转过身,“怎么了?” 白祁:“我先上楼了。” 他捞起茶几上的青蛙杯,走上楼梯。 无所事事的生活很乏味,只要没有宴会,白祁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房间的小沙发上度过的。 瘦弱的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内,被蓬松的海绵吞噬了他一大半的躯体,包裹着,像在某种怪物柔软的口腔中。 落在青蛙杯眼中的画面就是如此,只要它轻轻舔一舔,吮一吮,就能把他轻易吞入腹中,化为一体。 怪物的灵魂感到战栗。它的精神体遍布整个房间,包裹着白祁的沙发,他脚下的地毯,还有那个丑陋的青蛙杯。 它的精神体附着在白祁惯用的杯子上,这是它和白祁最亲密的时刻。 只要白祁口渴,它就能充分感受到那双嘴唇的柔软。在柔软的嘴唇的亲吻下,哪怕是死物也能破天荒活过来。 基于想象,怪物觉得口干舌燥。它想要离白祁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精神力偷摸着往前爬,再爬,再爬。 联邦除了它之外,再没有人精通精神力,它大可不必这么小心谨慎的。但做贼心虚四个字足够解释它的心理。 它试探着去勾白祁的裤腿,一边注视白祁的反应。白祁正聚精会神看着一本书,封面赫然写着——《尖端:科技武器与能量磁场二次转化》。 这是放在连以观书房的书,怪物的瞳孔震颤了几秒,连以观有些藏书……不太适合白祁看的! 怪物成了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又羞又急,三下五除二就朝白祁猛扑。精神力轻而易举的穿过书籍,刹车不及,撞在了一个冷冰冰,发亮的屏幕上。 它头晕眼花,缓了缓,原来白祁根本没有看书。它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紧张起来,如临大敌。白祁正和每个学渣偷玩的行为一样——书里夹着智脑。 以前的白祁根本不这样的!他在干什么!或者说,他在有意遮掩什么?! 危机感爬上怪物的心头,一对铜铃大眼瞪得更大。 它的精神力攀爬到白祁的肩膀上,看向屏幕—— 【沈定从:我看到您在星友圈转发的涡扇发动机Z500型号的文献。刚好我有架东皇系列的机甲是Z型7代的发动机,和Z5差不多,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开出来给您看看。】 【沈定从:可以吗?】 【沈定从:…当然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助您更快了解一些现代武器的能源系统。】 紧张、迫不及待的解释其实已经欲盖弥彰了。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沈定从紧张地等待回复。 相亲结束后,他辗转反侧了一宿,白祁就像一株美丽的罂粟花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 他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在下定决心后,沈定从决定主动出击。为了这次相亲,他调休了十天,得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为他们的关系打好基础才行! 沈定从迅速拟定好计划,并主动出击。首先得从见面开始,才能循循善诱,循序渐进,日久生情。 因此,对于白祁的回复,他更加紧张了。宽大的手心渗出汗渍,黏糊糊的。他张开,又合拢,几次后,犹豫地拍下了自己手腕的照片。 【沈定从: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看最新款的翼甲哦^_^】 翼甲是大部分军人会植入皮下的高科技软体机甲装置,性能超强,携带简洁,是近年来备受吹捧的高科技武器之一。 如果白祁是一位机械迷,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条件。 信息发出去,沈定从紧张不已,胸口深深起伏了好几次。他起身,来回走动,缓解情绪。 很快,他的注意力被更衣室里摆放的全身镜所吸引,快步走了上去,几乎整个人都黏在了镜子上,他小心整理好头发。 沈定从盯着自己英俊的脸庞暗暗打气。 没事的,你还年轻,比起其他竞争者,你的优势就是年轻,英俊! 只要你好好表现,一定可以争取到白祁的同意的! 沈定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信满满,他正要转身去看智脑,镜子里的“他”好像不受控制动了一下。 “?” 沈定从用力揉了揉眼睛,镜子里的“自己”面目扭曲,嘴脸丑陋,“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沈定从倒吸一口气,浑身紧绷。 这是…怎么回事?! 经受过联邦军校教条的洗脑,他脑中尚未有“鬼”的概念,反而觉得他的家被某种高级技术入侵了! 入侵?!沈定从反应过来,一拳砸在了镜子上,镜子以拳头为中心碎成了网状。 镜中的“自己”怔了几秒,阴测测地笑了。两条鲜血从“他”的眼眶中滚落,落在他逐渐青白的皮肤上,他浑身溃烂,好似从腐化已久的死人堆里冒出来的。 “沈定从……我…是连…以观啊……我死的…很惨……”粗哑阴沉的声音夹杂着不少野鬼怪兽的嚎叫,仿佛说话之人此时正置身于恶鬼深渊之中。 连、连以观。沈定从脸色发白,心虚地退后几步,直到撞上衣柜。他才清醒,怒不可遏地骂道,“你到底是谁!耍什么把戏!” 虽然那个声音确实有几分像他曾经的上司,但沈定从不信。 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肯定是他在军部的竞争者查到他的行踪,对他实施的报复!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过分了。死者为大,更何况连以观是因公殉职的烈士,不应该受到这种侮辱! “去死吧你!” 他的拳头再次落在镜面上,诡异的人影忽然消失了。他的脸庞在支离破碎的纹路中四分五裂,每一个都看起来那么诡异,诡异的笑着。 沈定从打了个寒蝉,肩膀抖了两下。他的脖子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意,像是有只雪人的手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冷意深入骨髓。 才几秒,他的四肢就僵硬了,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脖子被用力的勒紧。 如同摩擦在石头上粗粝嘶哑的声音骤然响在他的耳朵,“离白祁远点!” 连以观:完了,还是来迟了!老婆开始相亲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怪物 第4章 相亲 寒冷、窒息的感觉笼罩住沈定从。 缺氧让他的脸色涨红,胸膛挺起,鼓起了夸张的弧度,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的表情扭曲,可怕。 只要几秒,再过几秒,他就会死掉。 然而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遏制在他脖子上的力道豁然松开,同时沈定从也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发了疯一样,反射性向后肘击,胳膊肘猛然撞上衣柜。 巨大的疼痛蔓延,令他清楚意识到,对方消失了。 如同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好像真的……有那么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没有什么手段能够凭空控制别人的身体,也没有人能在他紧贴衣柜的情况下还出现在他身后。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 “……” 刚才,那个究竟…是鬼东西? “最新型…翼甲吗?”白祁面露沉思,视线无意识落在他裸露的腕骨上,那里陈横着一条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看,不太容易发现。 等他放下书,天已经黑了。 临近晚上,楼下客厅的墙壁正在缓慢发生变化,柔和的光源透过墙壁特殊的材料折射出来,即使没有明确刺眼的光源,屋内也变得明亮起来了。 折射出的星星散漫在整个屋内,柔和的星光揉碎了绚丽多彩的星团,瑰丽飘渺,斗转星移,仿佛置身浩瀚宇宙中。 墨晴大受震撼。夜晚来临,他想起上一任监管员的吐槽,白祁不喜欢过亮或过暗的环境,经过的各种探索,发现了客厅里浪漫的星光灯。 启动键源上落了厚厚的灰,墨晴都怀疑身为主人公的白祁是否知道这盏灯的存在。他仰头,视线随着舒缓流逝的星云转动,转到楼梯口,白祁正站在那里。 他愣了一下,“您好,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白祁也在望着头顶的星云,不知想着什么。 墨晴等了一会,才见他走下来。 “谢谢。”白祁为晚饭道谢。 “我的职责。”墨晴和白祁相处一天,听得最多的就是道谢。他觉得白祁本质是个温和有礼的人,不喜欢过多麻烦别人,也没有一点架子。 想到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墨晴犹豫再三。 “是有收到什么邀请函吗?”白祁猜,他已经看到墨晴藏在身后的邀请函露出的一角。 结婚后他不断收到各方邀请,连以观一死,他的社交圈就停滞了。 不过近期,随着他身上的指控撤销,尤其在婚管所开始帮他物色第二任结婚对象后。封闭的圈子又开始重新接纳他,他的智脑上都收到不少明里暗里探访的信息。 墨晴硬着头皮说道,“是的,有您的邀请函。” 联邦的科技水平很高,尽管如此,一些自诩高门大户的家庭还保留着古时的礼节,低调典雅的书信卡片是他们的门面。 墨晴伸出藏在身后的手,深蓝色烫金卡片躺在他手中。 “就在刚才,您的父亲,斯瓦诺拉参谋长给您安排了一场相亲,在明天下午。” 白祁挑眉,丝毫意外。 一旦介绍员去联系劳森·斯瓦诺拉,必定会被驳回,并且会给他亲自安排相亲对象。 对于劳森·斯瓦诺拉而言,“白祁”这张牌还能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墨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 墨晴:“您身上的指控才刚撤销,这么快参加相亲,其实不利于你的风评。” 白祁的亡夫是联邦赫赫有名的少将,不仅在部队威望很高,也深受联邦群众的爱戴,有不少激进的拥护者。本来白祁就因为少将的死遭受非议,再急着去相亲,很容易留下话柄,也容易激怒拥护者。 最佳的选择,应该是向婚管所提出推迟信息素匹配,并申请抑制剂渡过发情热,大部分遗孀都是这么做的。 墨晴不确定白祁会怎么做。 白祁脸色如常,“哪怕我不去相亲,我也没什么风评。” “没有一个Omega会因为自己的丈夫上军事法庭,更没有一个Omega会活得像我一样。” 平稳的声音却让墨晴感受到白祁内心对连以观的怨恨,沉默了。 “有时候我们太过注意别人的评价,只会裹足不前。”白祁见墨晴不说话,便递给他一张卡,“劳烦你帮我准备一身合适的衣服,以后有什么费用直接从卡里扣,你也可以给自己买点东西。” 面对即将到来的相亲,白祁需要好好打扮自己,不然愧对外界传闻的第一Omega的名头。 在26岁之前,白祁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他的名字扔进人群里都溅不起水花。 26岁匹配给连以观后,他声名鹊起,逐渐有了联邦第一Omega名头,紧接着突发变故,沦为“阶下囚”。 短短26年已经遭遇了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经历,马上又要开启第二次相亲。他有种预感他的人生会为此再次发生转折。 不过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他需要好好修整自己。 · 黄白相间竖条衬衣搭在他的肩头,肩膀消瘦,再精致的版型都带上了松垮垮慵懒的风格。 连着眉眼瞧着都无精打采,和记忆中的他截然不同。 怪物躲在悬挂的衣服后,透过缝隙偷窥。 在它和白祁登记结婚时,它就想问了,这些年不见,白祁怎么越活越狼狈去了? 直到上战场,它都一直没机会开口。 因为它和白祁的关系很尴尬。 它和白祁很早就认识,但上学时期白祁就不怎么喜欢它,还和它发生过几次冲突,以至于后来每次见面都针锋相对。 中途虽然隔了几年没见,白祁对它的感官好像并没什么变化,见到身为联姻对象的它,表情非常古怪。 看得出,白祁并不是自愿结婚的。 和他现在为了和另一个男人相亲开始像装扮圣诞树一样用心装扮自己大不相同。 怎么能让怪物不嫉妒? 它的内心充满了阴暗的情绪,眼球随着白祁不断运动,像是黏密的网将他网的密不透风。 白祁瘦了很多,变化很大,唯一不变的就是骨架,肩膀比普通Omega略宽些。 其次他的个子很高,omega常规尺码的裤子并不适合他。浅灰亚麻休闲长裤的裤腿落在他的脚踝之上,露出一片光洁的皮肤。 怪物一眼就被裸露的脚踝吸引住了。它的呼吸微滞,急不可耐的伸出触手,抚摸上那截白到晃眼的脚腕。 幸好白祁没有发现。 它的精神体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着白祁露出的皮肤,丧心病狂地汲取那点残留的香味。 怪物并不满足于此,一块黑色的阻隔贴包裹住了成熟的腺体。 只要…只要掀起一点点阻隔贴,它就能钻进去,用力咬下去,在腺体内注满它的精神力,模拟Alpha标记他……白祁整个人,整个人就是它的了。 但是,最终它什么也没做,任由内心的嫉妒将它彻底淹没。生前残留的教养是一项禁锢的魔咒,生前都无法做出的事,更别说死后了。 狠狠标记他,只是怪物的畅想。 它内心狂热到一种扭曲发疯的状态,嫉妒那些和白祁相亲的人,跟个闻到肉腥味的狗似的,赶也赶不走。 很讨厌,很讨厌!怪物内心发出阴暗的心声,死死盯着镜子。 镜子上突然冒出一团血渍,模糊的,沿着镜面流下,凄惨的写着:不要去!!! 白祁刚放好衣物,转过身,一行带血的大字映入眼帘。心脏抑制不住狂跳了两次,好在过往的经历让他没有失态的喊出来。 迟疑两秒,他走上前,想要看个究竟。只是一个眨眼,镜面上干净如初,仿佛刚才的血字威胁只是错觉。 “……?” 睡眠不足确实会产生幻觉。白祁迅速诊断出自己的症状。他闭上眼,努力清空大脑内混乱的思绪,忽然就觉得眼皮一凉,像是压着什么难以睁开。 柔软,痒痒的感触转瞬即逝。白祁睁开眼,只有身穿着衬衣,休闲裤的自己站在全身镜前。 白祁调整好心态,算好时间前往鹤比丘——相亲的地点。 鹤比丘没有具体坐标。它是一座人造的漂浮岛屿,悬挂于5万英尺的高空,空气稀薄,岛屿上有超大型防护罩。 整座岛采用全透明玻璃设计,超薄的玻璃地板给人随时会碎裂,掉下去的错觉。 Omega绝对不会喜欢这种约会场地。他们体质弱,只适合当温室里娇养的花朵。万丈高空上的约会只会让他们花容失色,颜面尽失。 同样,会把Omega约在这里相亲的Alpha也是相当没有风度的。在未来他们可能会结为伴侣,而不是仇人。 白祁没空分析他的相亲对象罗宾·詹姆斯出于什么心理,是想与他结婚,还是与他为敌。 从下车,到进门,他如履平地,面色平静,没有正常Omega该有的反应。 冷静的不像个正常Omega,罗宾·詹姆斯一眨不眨地注视他,给出中肯的评价。 “詹姆斯。”白祁走进来,他并没并没起身迎接,而是昂起下巴说出自己的姓氏。 “白。”白祁依葫芦画瓢,眉眼低垂,减弱自己的攻击性。 詹姆斯觉得白祁的反应挺有趣的,他品着红酒,边打量边说,“闻名不如见面。” 白祁也在打量他,几秒后就移开了视线。詹姆斯的脸没什么特色,也都是一样的鼻子、眼睛、嘴巴。他这个人浑身上下也只有“詹姆斯”的姓值钱。 联邦有一位“詹姆斯”的内阁成员发展的如日中天。 白祁觉得劳森的胃口真的越来越大了,军区已经无法满足他。 晚餐进行到一半,詹姆斯才想到问什么。 “连以观为什么会和你结婚?联姻吗?这种鬼话我不信。他才不会听马洛·贝尔的。” “这个你就得去问连以观了。” 这场婚姻对白祁来说是一场意外,但外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这是他和劳森合谋的诡计,谁让他也来自斯瓦诺拉家族。 他的父亲劳森·斯瓦诺拉是2区陆军参谋长,马洛·贝尔则是2区陆军司令,两人为了2区的完全控制权水火不容。 恰恰好连以观和马洛·贝尔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用他来代表贝尔家族也不为过。 可想而知白祁和连以观的联姻多么荒诞诡异。 不少人猜测,白祁嫁给连以观是彻头彻尾的美人计。 就连詹姆斯也这么觉得。 白祁有必要澄清一下。 “到目前为止,我和连以观配适度最高。至于他为什么会同意……”白祁想了会,给出一个不靠谱的答案,“可能是因为和我的配适度最高,也可能是因为被催婚催的不耐烦。” 少将的头衔太光鲜了,眼红的人有很多。连以观需要一个挡箭牌也说不定。 反正白祁从来没想过连以观会和他自愿结婚的可能性,·不然连以观也不会每次见到他都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 联邦的信息素配对有保密机制,只要当事人不透露,没人知道。詹姆斯好奇,究竟是高到什么程度,让两位有着势不两立家族背景的青年还能通婚。 “你们的配适度是多少?” “百分百。”白祁不假思索答道。 “……” 周围的氛围明显凝滞了一会,可以想象出詹姆斯的内心有多么震撼。 白祁好心解释,“你不用太在意,我和连以观只是普通联姻。我认为,在他死掉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就已经结束了。” 这种冷漠无情的说法,还是…第一次从一位Omega口中听到,詹姆斯很难适应。 他半是开玩笑说道,“百分百的配适度…全联邦应该也找不出几个,我以为你会很爱他,或者你们很相爱。”詹姆斯停了会,将白祁的反应纵观眼底,“这都不能打动你让你爱上他?那到底该怎样才能走进你的心?” “这个…”白祁花了片刻组织好语言,“我不觉得光靠信息素就能打动我。” “配适度,主要还是依赖信息素。科学分析,那只是荷尔蒙散发出来的某种磁场,让对方的感知到,刺激大脑基底核分泌出多巴胺,产生恋爱的错觉。” 他的表情很平淡,“如果对自己身体有着绝对控制权,我觉得控制好自己被不被信息素控制并不难。所以我不觉得自己会容易被Omega的信息素支配。” 也许是觉得不够完整,白祁又客观地补充了一句,“连以观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两个——”詹姆斯被这套理论震惊到,好一会才说,“你们两个真有意思。” 白祁没接话,目光落在餐盘上,盘中里还有大半块硬邦邦的牛排,瞧着就没胃口。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詹姆斯问道,“我听说连以观临死前还给你打了一通电话,因为这通电话导致他在战争中发挥失常,有失杰出指挥官应有的表现。你和他说了什么?” “……” 再来之前,白祁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听到詹姆斯的话,他仍然会感到强烈不适。 说实话,詹姆斯很无礼。这种时候,白祁该反击回去。 他放下了刀叉,拿起餐巾慢条斯理擦干净嘴巴,“在这场婚姻中,我是纯粹的得利者,不应去诋毁一个付出者,对吗?等你死了,你乐意听到你的遗孀说一些诋毁你的话吗?” 白祁昂了昂下巴,“所以,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基本教养。” 举例并不妥,詹姆斯感到恼火。他眯了眯眼,Omega像是长在荆棘里的玫瑰,带刺,让人很有征服欲。 只是一会,他恢复冷静,“我听过很多外界的传闻,很多版本,但万变不离其中,连以观和你的关系不好,我以为你不会向着他说话,来反驳一个未来也许可能会成为你丈夫的人。” “我和他的关系确实不好。”白祁压低声音,“劳森应该和你提过另一件事。” 詹姆斯意识到他可能要说些什么,不出声,身子微微前倾。 第5章 被盯上的猎物 “我曾经就读过联邦第一军校。”白祁低声说道,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詹姆斯捕捉到他眼底的波澜,好像真的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和连以观是同班同学。”他略作停顿,像是在想合适的措辞,说得非常慢。“并且有过曾经一起服役的经历。” “……”詹姆斯错愕。 白祁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了一秒,解释,“当初我爸爸确信我会分化成Alpha,在我还没分化时,提前把我送入军校就读。结果——” 结果不言而喻。他正以Omega的身份参加相亲,面对一个无礼的相亲对象。 “我们军校传承的意志是‘不论任何情况,永远不能背叛自己的战友,不论任何情况,都应当患难与共。’。” 詹姆斯皱了皱眉。他不是联邦第一军校毕业的,但对于联邦第一军校闻名于世的校训还是有所了解。“忠魂永铸,气节长存。”是刻在每一位联邦第一军校生骨子里的。 白祁想说什么?哪怕他对连以观没有感情,也会把连以观当成战友?保持忠诚?维护他的立场吗?真搞笑。 詹姆斯嗤笑,想要说点什么,可话说出口又变了,“那你之后是否会把我当成你的战友,是否会忠诚于我?” “……” 当这句话问出来,餐厅陷入了沉默中。 为了这次相亲,詹姆斯包下了整间餐厅。折射的水晶灯照在白祁的脸上,他的脸色诡谲,定定地望着詹姆斯。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他的后背察觉到一股冷意,凉飕飕的。冷意钻入他的领口,沿着胸膛滑落,瞬间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胸口,小腹,手臂。裸露的手腕呈现出青白色,脉搏突突的跳动。白祁怀疑自己鹤比丘的恒温系统彻底坏了,他要被冻僵了。 “怎么了,白祁?”詹姆斯问道。 白祁木着脸看去,詹姆斯脸上泛红,鼻尖还有着细小的汗珠,和他处于截然不同的状态。 白祁咬着舌尖,吞下差点要说出来的话。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刚才那个问题,“我永远忠诚于自己的丈夫。” 他的手缩回桌下,手指头磨蹭着右手腕内侧,缓解风湿病的发作。 “……” 好狡猾的Omega啊。詹姆斯正了正眼,认真盯着那张苍白的脸,许久,皱起的眉才松开,“白祁,你真的很有意思,让我开始对你产生期待了。” 白祁的手腕更痛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意。他整个人内里是冰做的,外面只裹了一层名叫“白祁”的皮似的。 没等白祁想好措辞结束相亲,头顶上水晶灯的突然熄灭,餐厅陷入了黑暗中。 黑暗突然来临,白祁毫无准备就迎来视觉的罢工。紧接着嘴巴一痛,他怀疑是水晶灯炸裂,划到了他。 他抬手摸着嘴巴,听到谁哼了一声。 “?”他再仔细去听,嘈杂的脚步传入耳中,餐厅再度变亮,视线也恢复了工作,围绕着他的寒意也一并消散。 白祁抬头,水晶灯完好如初。 “……?” “抱歉抱歉,”鹤比丘的经理匆忙赶来,“刚才能源系统不知道怎么出故障了,现在启动了备用能源,希望没有影响二位用餐。” 相亲会被意外打断,白祁也没心思继续。和詹姆斯交换了联系方式,他就跟着墨晴上了飞行器。 窗户上的影子在速度和光影交错中支离破碎,熟悉的房子出现。 白祁推开房门,还没进去,率先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毛骨悚然。他忽然想起镜子上那串带血的字。 迟疑了片刻,他迈开脚步走进去。 刹那间,他如同赤条条走进外太空,缺氧,压抑,窒息。胸腔疼痛,淙淙的血流声通过耳骨传播,清晰可闻。 如果白祁会精神力,他就会发现,他和连以观的卧室爬满了一种名为“精神力”的无形能量,那个散发出可怕精神力的怪物正在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如同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白祁异常冷静,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进更衣室换了身衣服。他正趴在全身镜上检查上唇的伤口,唇峰上有个正在变淡的弧形印迹,像是咬痕。 手才刚抚摸上去,外室传来轻微叮铃声,好像是有东西掉落。 白祁听见声音,随意套了身衣服出去,深灰色的木质地板上躺着一只黑色的脚环。白祁才想起,该让墨晴把脚环还给军部。 早在不久前白祁还因为连以观去世面临过一系列指控,佩戴过一段时间电子脚环。现在指控撤销,脚环自然也就取下来了。 他俯身捡起脚环,随手扔在床头柜。 压抑感仍旧挥之不去,他坐在床边缓了会,拿起衣服去洗澡。 白祁并不知道他整个人在怪物的监视下无所遁形,怪物死死地盯着他走进浴室,过了一会又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走出来,浴袍微敞,随意挑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 怪物的精神体无处不在,触手铺满了整张沙发,现在白祁正坐在它的触手之上,痛得怪物爽飞了,剩余的触手在空中疯狂扭曲,尖叫。 夜深人静,白祁才收起书,换了睡袍躺在床上。 月光洒下,落在他的宁静面容上。怪物再也忍受不住心底的诱惑,放出了一股精神力,缓慢地贴地爬行,爬上他的床铺,钻入被窝中,沿着他的小腿缓慢上移。怪物特意避开了一些敏感部位,最终来到白祁的后颈。 没有贴阻隔贴,露出鼓鼓囊囊的突起。 说实话,怪物并不知道白祁是什么味道的。也许有可能知道,只是它记不太全。 它贪婪地嗅着白祁身上的气味,总算感受到了一丝安宁。为了能够更好的休息,它将自己团成一团,蜷缩在白祁的颈窝中,如同小动物蹭了蹭他的脸。 白祁的生活极简,结束枯燥的一天,再清醒地迎接黎明的到来,吃饭、复建、睡觉,吃饭、复建、睡觉。 打破他日常生活的是沈定从摔断腿的消息。 白祁愣了愣,打开智脑,沈定从的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他采用冷处理的方式,一直没有回复,沈定从也再没给他发过信息。 “什么原因?” “听说是驾驶机甲训练,操作失误从高中摔落,万幸只是左腿骨折了。”墨晴解释。他之所以会关注,是因为媒体正大肆沈定从的训练失误,还牵扯上了之前的相亲,白祁的照片就被摆在娱闻正中间。 “他回16区了?”白祁问。 “是的,提前结束假期回去了。” “……” 联邦星系的科技发达,骨折不是什么大问题,躺进治疗仪住一晚,能促进60%的伤口愈合,剩下就得靠自己调理。 白祁想了会,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位可怜的青年。 “劳烦你帮我准备一份补品。” 沈定从服役于16区,受伤后被送往就近的军区医院,也在16区的管辖范围。 墨晴不是很赞同白祁亲自前往16区的做法,联邦的政治权利呈现镭射状扩散出去的,8区之后就被分散在各个行星,再加上其他恒星、星际气体、尘埃之类,共同构建了莫托丽星系。 从7区抵达16区路途遥远,需要连续跳转多个跳跃点,对Omega而言是种负担,何况白祁的身体不是很好,受不了长途跋涉。 墨晴没办法改变白祁的想法,只能申请好航线,并向军部打了出行报告。 飞船才抵达第一个跳跃点,就遇到了拥堵。 数百辆飞船还在排队等候基站的指挥,墨晴估算了时间,至少得等十二个小时才能顺利通行。 他得想办法缩短行程,让白祁早点落地,长时间失重并不好受。 思考了片刻,他提议,“不如走泽尔纳航线?虽然远一点,但比较通畅。” 泽尔纳航线是7区通往16区老航线,直达的新航线开通后,泽尔纳航线的流动量就降低了一大半。多绕一点路,应该也是比在跳跃点等待的时间快。 “没关系,那就走吧。”白祁昂了昂下巴。他正位于飞船的观景区,巨大的玻璃清楚展示出星际的浩瀚,斑斓的星光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接下来的行程比较顺利,随着泽尔纳航线的淘汰,越靠近16区的星域,人迹罕见,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信号,但墨晴依旧不敢放松任何警惕。 在星际漫游中最怕遇到的就是星际海盗,谁也不敢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又从哪里冒出来。 偏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白祁的飞船还真就遇上了的星际海盗,不过对方目前没有发现他们。那是第二天下午六点左右,墨晴正用通讯设备联系地面基站,确定飞船的接入点,忽然信号被人入侵了。 “请求…帮助……喂,喂……我们遇…海盗……”信号逐渐清晰起来,那个沧桑的声音也换成了一个略微年轻的声音。 “我不管你是谁,接收到了信号后,不遗余力赶过来救我!之后我会让林家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只要你保证我的安危!”年轻的声音毫不客气,嚣张跋扈,不难判断出是一位Omega。 墨晴不假思索回绝了他的请求。虽然为了这次出行,飞船上配备了许多高端武器,但都是用来确保白祁自身安全的。 虽然不能切身前去营救,墨晴还是好心帮对方联系了地面基站,通知地面尽快派遣军队前来清缴星际海盗。处理完,他回过头,白祁正站在他身后。 “马上就要进入最后一个跳跃点,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能降落16区。” “嗯,刚才是……”白祁的话还没说完,飞船忽然猛烈颠簸。 同时飞船探测仪发来了不明警报。 墨晴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过头,调出探测系统,上面显示,有一架超威系列X380的飞船正在以光速67万公里每秒向他们接近。 刚才那阵颠簸正是超威系列飞船向他们发出的带有警告意味的攻击! 墨晴立马猜到,这就是刚才向他们发出求救信号的飞船,竟然在不顾他们意愿的情况下,强行前来求救。 第6章 星际遇险 “您坐好。”墨晴沉声说道,快速从自动程序中接管操作。 对面的超威系列飞船已经朝他们探出了接轨器,想要强行登陆他们的飞船。 “我命令你们现在就把舱门给我打开!”对话机陆陆续续传来对方的声音。 颐指气使的态度令墨晴恼火,他还没见过这种蛮不讲理的人。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闯入眼帘,他一愣。 只见白祁上前接管了操纵台,手指头在键盘上快速翻飞,输入一道道指令。 “加大涡轮机的推力。” “是!”冷静的命令让墨晴下意识服从。 一个精准的坐标在白祁的手中建立,墨晴配合着推动重型操纵杆,他咬牙用尽力气,将推力开启到最大,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肌肉抽动。 最终在超威系列飞船的接轨器庆幸登录之际,他们的飞船呈现出抛物线的弧度,被推力甩了出去,落在了白祁指定的坐标。 接轨器扑了个空。 对面一愣,立马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白祁直接屏蔽了信号。他眯起眼,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一排红点。 无一例外全是星际海盗的战舰,距离他们不过三光年。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如果对方要更改目标攻击他们,太轻而易举了。 “开启全面防御,放出巡察战舰,启动能量炮。”白祁思索片刻,再度下达一系列指令。 面对猖狂的星际海盗,他只能给予对方一些警告。 好在他们出发之前驾驶的是连以观名下的飞船,各方面功能都很超前,还具有一定军事性能。 飞船的外壳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能量罩,底部舱门打开,下饺子一样掉落数十架小型自动战舰,战舰的武器端口全部配备了清一色的能量炮,在飞船身边保驾护航。 不知道是不是真被白祁强大的实力震慑到,星际海盗迟迟不敢上前,停在原地盘旋。飞船一点一点与他们拉开距离,白祁依旧没敢彻底放松警惕,沦为星际海盗的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不可信,还是早点驶离这片星域为妙。 “进入跳跃状态。”白祁喊来墨晴接管飞船驾驶,他在一边配合建立跳跃的下一个坐标。两人默契地没有开口提有关超威系列飞船的事。 那家飞船早在接驳失败后,信号瞬间从屏幕上消失了,不难猜出它是开启了反干预装置“隐形”了,想要转嫁危机,趁机逃跑。 白祁毫不犹豫打开了反追踪系统,重新输入代码,不到一会,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时隐时现的红点。 根据红点的运动轨迹,他精准推算出它的下一个移动方位,不加犹豫道,“发射能量炮,威力降低40%。” 降低40%威力,加上真空环境,对飞船造成的伤害并不大,顶多就是外壳受损,难看了些,运行速度降落。 以白祁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个反击算得上仁慈。他还能保证对方的飞船完全降落,至于那些星际海盗会怎么做,就和他无关了。 浩瀚宇宙之下,能量炮正中一片虚空,围绕在它周围的物质瞬间被推开,冒出噼里啪啦的电流,飞船庞大的身形显露出来,一片机翼被损毁。 顷刻,星际海盗也朝超威系列飞船发动攻击。 “坐好了,要跳跃了。”墨晴提醒,白祁收回视线,坐回座位上,细长的指节启动了座椅上的安全罩。 跳跃开始了,黑暗铺天盖地地压过来,白祁闭上眼睛,缓解晕眩感。 没了有其他的干扰,他们很快和地面接驳后,顺利换上了飞行器。 考虑到Omega的体质,墨晴将飞行器率先开到距离星际Omega协会最近的酒店入住。 16区是颗能源星,生产力滞后,没有主星繁华。夜间八点左右,道路两边林立着古老的路灯杆,孤零零的垂落像朵残败的花。白祁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转头,墨晴帮他把行李搬到了内卧,自己则去了住外间。 根据联邦的规则,监管者必须二十四小时不离跟着他,并对他的行踪,言行等做好记录。因此白祁想要干点什么都特别难。 他垂下眼,碾了碾指腹,发了条信息,倒头躺下。 在外的生活没有在家中舒适,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充饥,白祁提前询问了沈定从的病房,不过并没透露自己正在前来的消息。所以,走到病房门口,里面还有其他客人。 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为了来见你,我可是被星际海盗追着打,你看我的脸,都受伤了!”那位Omega正气急败坏地摔着东西。 白祁的脚步停下,和墨晴对视了一眼。 就是这么凑巧,里面的人是超威系列飞船的主人,那位林家的omega。现在回想,一切都有迹可循,16区经济落后不可能迎来大家族的人,很大概率和他们是同一个目的。不过当时白祁的心思不在这里,并没有过多发散。 “该死的,别让我抓到那个贱人的尾巴!”林听樾照着镜子,左边脸颊有点轻微的擦伤,他越看越恼火。如果不是因为那架银灰色飞船,他早就逃走了,不至于被星际海盗追赶。 虽说后来被军队解救了,但林听樾仍旧咽不下这口气。 事后他让船长去调查了那架银灰色飞船,属于中花公司问天系列的高端定制飞船,涉及到客户**,其他信息不了了之了。 林听樾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这架飞船的主人和军部有关。 军部……提到军部,林听樾的火气更大了,他气急败坏地摔下手中的镜子,镜子砸在沈定从的腿上,沈定从闷哼了一声,还来不及控诉,就听到林听樾的斥责。 “沈定从你挺有本事,前阵子我们两家安排我们见面,你推三阻四不来,说没有假来不了。怎么和白祁幽会就有假了!”林听樾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因为沈定从意外受伤登报,他都不知道对方曾经休假和白祁相亲! 对林听樾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白祁不过是一个克夫的丧门星,究竟哪里比他好?!一次两次的! 林听樾恼火不已,顾不上这里是医院,把凡是能看见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 “听樾,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沈定从有些无奈。 “医院怎么了?本少爷不高兴了,把这间医院拆了都没问题。看在我俩竹马的情分上,你现在删不删了白祁!” “……” “好,你不删是吧,我帮你删……诶,你拿过来,给我!我看那个丧门星给你下**药了,看把你——” “林听樾!”沈定从的声音加重了,带着点不容置喙,“请你注意你的身份,你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更请你不要用侮辱性的词汇辱骂白祁。” “沈定从你真当自己有脸了,要不是我父亲非要我走这一遭,你真以为我会来看你!你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给你掉一滴眼泪!” “联姻的事只是你父母和我父母的一厢情愿,等我好了我会去和他们解释清楚。” “你……你……”林听樾气到说不出话,认真的盯了沈定从几秒,发现沈定从说的不是假话,更加气了,指着沈定从的鼻子破口大骂,“行,我倒是要看着你被你父亲打断腿的那天!” 他气呼呼推开门,闯了出去,门口站着一位身形消瘦的青年,有点眼熟。他瞥了眼,撞开对方的肩膀,“滚开!” 等走远了,林听樾被气得迟钝了半会的大脑才反应过来——是白祁! 又是白祁!!这个扫把星! 林听樾面目扭曲,回过头,一位高大的alpha保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压低了声音,“你去查查刚才那位omega的行程。” · “白祁…?”青年的声音有几分难以置信。 几天时间不见,青年的脸色苍白,眼底下一片乌青。见白祁,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祁解释:“刚好我来16区有点事要处理,听说你受伤了,顺便来看看你。” 真的是这样吗?沈定从当然不信,7区跨越到16区有多困难,他又不是不知道。而且16区落后、混乱,究竟有什么事值得白祁亲自出现?! 沈定从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心底暗暗多了一丝惊喜。对于白祁的谎言,他并没有拆穿,只是在意识到刚才的闹剧和病房内的混乱时,浑身一僵,“那个……刚才,刚才有个朋友生气,所以……” “没关系。”白祁扶起一张凳子坐好,“我等会还有事,待不了多久。” “这样啊……”沈定从瞬间低落下来,很快他又恢复过来,“你准备在16区呆多久?现在住在哪里?吃过东西了吗?” 白祁一一回答。 “哦,”沈定从干巴巴应了一声,“那个…如果你想去16区哪里玩尽管告诉我,我在这边还算熟,给你做向导都行。” 白祁不说话,只将视线落在他的瘸腿上。沈定从的左脚放在局部医疗舱内,整条腿看起来厚重、笨拙。 沈定从不自在地缩了缩脚,“…骨头已经愈合了。这不是古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嘛,为了养一养才戴的医疗舱。” “这样啊,”白祁眼睛转了一圈,“联邦大部分的能源都是来自16区和13区。” 16区是能源星,联邦所需几大主要能源主要都是来自16区。能源发达,并不代表16区的生产力超前,相反16区土著的经济条件都不好,因为能源主要都是掌控在数万光年之外的联邦贵族手中,普通阶层的经济相当稳定。 沈定从猜到白祁的意思,充分扮演起导游的角色,向白祁介绍起16区,顺带说了点16区的娱乐设施,最后又将话题引回能源上。 “16区的环境条件恶劣,孕育的能源不错,还有不少变异能源石,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能源大厦逛逛。” “能源大厦是16区最大能源交易市场,市面上的能源全部有,就连市面上没有的能源,那里也有。” 怪物刚冒头就见到坐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喋喋不休的哄劝着白祁。 “……”怪物自始至终都跟在白祁身边,横跨的数十万光年,使得它的精神体格外柔弱,修养了一会才重新冒泡。它幽幽转头,视线凝视在男人身上。皮肤苍白如纸,跟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一样,还不忘的觊觎别人的妻子。 真够欠…揍的啊。怪物恶劣地顶了顶尖尖的犬牙,这次,它该给对方什么教训呢? “如果方便的话,就麻烦你了。”白祁笑了笑。 沈定从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Omega脆弱柔软的外貌和16区恶劣艰苦的环境格格不入,皮肤在白炽灯的渲染中披上了圣洁的光,让他自行惭秽。 自从上次出现离异现象后,他就不断陷入噩梦中。梦中总有杀不完的鬼怪,还有个恶魔的低沉声音对他循循善诱的洗脑,告诫他要远离白祁。 结果是适得其反的。 就像所有禁果效应一样,他的心里埋入了一颗种子,恶魔的告诫是每日浇灌他的营养品,种子慢慢生根发芽,让沈定从移不开眼。 沈定从盯着白祁看了好一会,正准备收回视线,蓦地,白祁身前长出了一条殷红的长舌头,黏腻腻的津液滴落。 沈定从心里一惊,“你……” 从此我再也不会在作话下面留言了,因为我是一个高冷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星际遇险 第7章 怪物的接近 “怎么?”白祁不明所以。 那条舌头围着白祁搔首弄姿,舌尖时而触碰他脖子上的阻隔贴,他也毫无反应。好像舌头的出现只是沈定从的幻觉。 沈定从定了定神,长久夜不能寐让他的精神恍惚,前不久才出了操作失误的意外。白祁正常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这又是幻觉。 只是幻觉。沈定从自我安慰,两边脸颊都如筛糠,瞳孔涣散。 异常的表现让白祁无法忽视,他快速起身,走到门口让墨晴喊来医生。医护人员大批涌入,开始检查,治疗,白祁见状悄悄离开了。 时间还早,白祁望了望16区街边的景象,烈日、水泥路,随处可见的工厂和排烟管,电线杆,无所事事游荡的劳动力等等,确实能匹配上它落后的名声。 联邦的财富只流向上层人民。 “回去吗?”墨晴问。 白祁摇摇头,想了一下,“逛逛吧,难得来趟16区。” 墨晴有点欲言又止。 实际上16区没什么好逛的,在联邦有个说法,14区之后就无制度,代表着间隔联邦主星越远的区域,管理就越加混乱,各方势力的交错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官方难以控制。 墨晴实在不放心白祁的安全,又不忍心打击白祁的积极性。 “16区也不全是破破烂烂的,”白祁提议,“市中心有个拳馆,每天上下午都会有比赛,沈定从建议我们去看看。拳馆附近就是omega保护协会,很安全。” “……”墨晴妥协了。他根据白祁给的地址驾驶到拳馆,比赛快开始了,门口停了不少驱动车和飞行器。他们等了一会,人流减弱才走下去。 虽说omega保护协会就在附近墨晴也不敢放松警惕,率先走在了前面。白祁低头发着信息,注意到墨晴的脚步停下,他故作镇定收好智脑,“买好票了,进去吧,” 他们到的是时间有点晚,拳赛已经开始了,而且没座位,被工作人员安排在了两个座位区域中间的走道上。 alpha的骨子里就充满了暴力、亢奋因子,越是血腥粗暴的活动能够大大刺激他们的感官。拳馆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打回去打回去!赛格揍死他!” 蓝方被红方彻底压着打,白祁看了片刻,眼神就流转开,毫无目的地在拳馆内漫游。 观影席呈四面环染包裹着主擂台,台上两个人打的热火朝天。白祁透过纠缠的两人看向对面,一张略微熟悉的脸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 “真搞不懂这种玩意有什么好看的,包厢又没有包厢。”林听樾抱怨,低级信息素、汗臭、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气息真够难闻。林听樾差点被熏吐了。 他沉着脸,压下胃里的抽搐感,目光紧紧锁在对面。白祁居然看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像omega。 如果不是为了抓住白祁,他才根本不会来这里。一直忍到散场,林听樾扯了一下保镖的袖子,“等会趁机抓住他。” 比赛结束,alpha们还处于亢奋状态,墨晴和白祁已经看完比赛准备原路返回了。不知道怎么前方突然发生躁动,人群一片哗然。 “小心。”墨晴警惕起来,正准备护着白祁离开,他的左手边有个alpha冲了过来,将他和白祁分散。他一惊,猛地察觉到不对劲,回过头,就见白祁被另一个alpha强行拽走了。 而撞上他的alpha故意缠着他不让脱身。 · 走了没两步,快要拐进拳馆内部,白祁才设法挣开钳制。 “我劝你老——”绑匪凶神恶煞的转过头,直接被一个鞭腿正中面部,砸的他晕头转向。 绑匪被打的措手不及,怪物也被打的措手不及。 原本它还想出手帮白祁狠狠修理一顿绑匪,谁料白祁的风采不减当年。怪物悻悻收回手,在白祁彻底将人解决后,它猛虎出山,攻击力直直闯入对方的大脑,狠狠搅了搅,击碎了对方的脑仁。 解决完绑匪,白祁并没急着离开,四处张望了片刻。 alpha的目的只是为了带走白祁,他适当纠缠了墨晴片刻,估算同伴差不多应该将人带走了,才撤离。 墨晴急忙拨开人群朝着白祁消失的方向跑去,好在他刚跑到内部入口,就见白祁气喘吁吁迎面走了出来。 “您没事吧?”墨晴快速扫视,见白祁没什么大碍,只是手背有些细小的划伤。墨晴猜他肯定是和对方发生了什么,侥幸逃出来了。 “没什么,刚才那个人被我解决了。”白祁轻描淡写地说道,“先出去吧。” “走。”墨晴点头,这次更加小心地护在白祁身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场馆的人人流逐渐退去,墨晴听到谁说了一句,“切,要真指望你来救人,白祁早就自个跑没影了。” 他迟疑了几秒,望了望四周,晃了晃脑袋。 白祁:“脑袋受伤了?” “…可能吧。”墨晴脸色古怪。他的脚趁机被人踩了几脚,但他没听过伤了脚还会影响脑子的,都出现幻听了。 “等会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刚好我也顺便检查一下。”白祁道,继续往前走。他的手随意插进口袋,口袋里多了一个硬邦邦,有棱有角的东西。摸索到它尖锐的棱角,白祁安心了许多。 距离他们离开医院不过两个小时,又返回来了。联邦的全身检查很快,只需要往仪器上面站一会,所有数据都能出来。结果证明他们两人一点事也没有,除了白祁有点营养不良外。 白祁刚拿着报告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见到闻讯赶来的沈定从,他坐在轮椅上,一条腿还套着局部治疗仪,脸色慌张。 “你没有受伤吧?” “对方被我打伤了,”白祁解释,“我在军校学过格斗。” “……那就好。”沈定从想要关心的话无从下口。他再一次在白祁的肩膀上看到了那条殷红的舌头,水津津的,大使了白祁半边肩头。 有了一次应激,沈定从这次的接受度良好。他艰难地挪开视线,问到墨晴,“你有什么线索吗?” 墨晴和白祁对视了一眼。早在来的路上他们就将对方的身份分析地一清二楚,并且墨晴已经将所遭遇突发事件的信息回传给了军部。 虽然之前听到过林听樾和沈定从吵架,但墨晴拿捏不准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究竟如何。面对追问,他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已经将这件事报告给了omega保护协会,他们会派人处理。” “那就好。”沈定从表现松了口气,“16区还是太乱了,如果没事尽量不要走动。” “我知道。”白祁应下,之后几天他确实没再出现过了。确切说,他连房门都没有出过,只有几次omega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到找他谈话。 其余时间他都闷头在房间内研究他新得到的东西——储存着联邦顶尖机甲之一原始数据的存储器。 存储器不过硬币大小,材质接近黑钻,琢形,切割面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研究了片刻,白祁拿出智脑,输入了一串网址点击跳转,黑色的简洁页面跳转出来。凭借记忆,他在搜索栏中输入当初售卖顶尖战甲原始数据的账号ID,得到无果搜索。 黑色网站是联邦比较小众的地下交易网站,早在一个月前,这个网站上挂了一起售卖顶尖数据的原始数据的帖子,因为售价高昂,提供的图片也只是机甲局部,一个胳膊或者一个腿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参考性,导致挂了许久都无人问津。 直到白祁身上的监控面临撤销,他拍下了这串原始数据。因为他在售卖的图片上,发现了机甲左边机械臂的内侧有一串小数字。那是曾经连以观为了报复他,亲手刻上去的。 被挂在地下交易网站的正是他丢失了几年的机甲“秋衡”。 白祁联系上售卖人,得知机甲早在几年前就被损毁了,只有原始数据流出,想要必须当面交易。 而且对方不要钱,只要特稀有能源。 机甲的价值远超过稀有能源,但他的要求却是正确的选择。 “黑钻”其实是机甲自毁后保留的最后形态,载入了最原始最核心的数据,并且还有三层密码启动。没有主人设置的密钥无法解除,也就无法使用。 与其留着一个无法使用的废物不如让它发挥出自己最后的价值。 卖家得到了钱,买家得到了昔日伙伴。 白祁摩挲着手中的黑钻,不知道秋衡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最后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叹了口气,将黑钻锁进了行李箱,目前并不是激活数据的好时机。 时隔四天,白祁终于打开了房门,衣冠楚楚地走出来。 他一行动,墨晴立马赶来,上下打量白祁一眼,“你要出去吗?” “嗯,和沈定从约好去能源大厦。” “您需要去购买能源石?” 白祁微微一笑,“既然来了,不如带点稀有能源回去。” 墨晴皱了皱眉,没再说话,只是拿出智脑向宇航局申请携带稀有能源的请求,在填写数额时,问道:“大概多少?” “暂时需要一千方。” 墨晴倒吸了口气,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请允许我告诉您,个人可携带的稀有能源准许规定不得超出0.9G。” 一千方?白祁在痴人说梦。 能源大楼的接待要求必须得有能源产业相关营业许可证,由沈定从带着他们才得以进入。 在联邦高超的医疗科技下,沈定从的腿恢复良好,行走起来健步如飞。 进了电梯,他解释,“我姑妈家是从事能源行业的,我经常也会来这边采购能源,所以一些手续我都齐全。” 区区一千方,也不是在痴人说梦。白祁冲墨晴挑了挑眉。 墨晴默默别开眼,不想看他。 能源大楼一共340层,每层占地4000平,为了方便,通常采购商都会乘坐无轨滑车,只需要输入对方的商铺号就能直达。 白祁和墨晴两个人是门外汉,沈定从便率先带他们去了自己所熟悉的商铺。 商铺在270层,他们乘上无轨滑车。 沈定从刚转过头,想要和白祁说话,熟悉的舌头又再度出现,软哒哒地趴在白祁的肩上。他一愣,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 白祁侧目看过去,他尴尬地笑了笑,转过身,始终保持着一种拘谨的态度,背部挺直,宛若接受长官检阅的士兵。 无轨滑车一停,沈定从挪动着不怎么灵敏的腿,快速跳了下去,仓皇的背影竟有点落荒而逃。 盘旋在白祁脖子上的怪物:“……” 它都什么还没开始做呢! 怪物只好悻悻收回在空中群魔乱舞的舌头,大大吸了口气。 大楼内能源的气息浓郁,令他心情愉快,历经长途跋涉的颓靡一扫而空。同时,本我压制的贪婪不断冒出头,想要把空气中流动的能量全部吞噬掉。 它咕噜地咽了咽口水。 精神力主要来源有两个途径,内部途径是自我修炼,外部途径则是蕴含有能源的稀有矿石。 光靠内部修炼是很难的,尤其它已经到达了一个瓶颈,日常修行对它的突破只是杯水车薪。 怪物有预感,它要是把这一层的能量全部吃光,就能突破当前的瓶颈,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塑造一副肉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怪物的接近 第8章 白祁 庞大的精神力弥漫在270层,如同贪婪的饕餮,暴风吸入,头顶的灯发生跳动。 只是眨眼之间,能源大楼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中,许多家商铺发出尖锐的警报,依靠能源运作的无轨滑车也停在了半道。 “这是什么情况?”墨晴连忙护住白祁。沈定从头上出了不少冷汗,“我也不清楚,以前没遇到过,那些都是商铺的安保系统,只要展示柜被触动就会发出警报。” “那么多展示柜一同被盗吗?”白祁问。他透过墨晴遮掩朝商铺看去,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好像有个影子快速奔跑而去,如同土匪一样。 等他再仔细看去,黑影消失,烦人的警报声也停了,电灯恢复,无轨滑车重新启动,一切宛若劫后余生。 “到底怎么回事?”赶来的护卫队也都一头雾水,连忙组织队员和商铺代理人清点财产损失,然而一件也没少,刚才的荒唐仿佛闹剧。 为了挽回一些白祁对16区的印象,他道,“可能只是一场演习,什么都没丢,能源大楼的安保还是周密的。” 白祁什么也没说,点点头,跟着沈定从接连逛了几家店铺,采购了有可能用上的资源。数量方面,稍微有点超出了预计。 付款时,原本想帮忙买单的沈定从都有些窘迫了,不禁担心白祁,他一个omega哪来这么多钱,又购买那么多能源做什么。 白祁道,“连以观不在了,我该寻找一门营生的手段。” 沈定从立即猜出他是想做能源生意了,但能源生意的运输和税额很高,对白祁前期来说是个负担。他自觉说道,“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办理运输手续,可以便宜很多。” “那就谢谢了。”白祁毫不吝啬地笑了笑,更加毫不吝啬地用斯瓦诺拉家的卡支付了这笔高昂的费用。 大概是劳森·斯瓦诺拉自以为对他的了解,并没有在银联卡上设防,白祁顺利付款,还提前预付了办理运输的手续费。 他幽默地说,“我怕再晚一秒这张卡就刷不了了。” 沈定从愣了一秒,笑道,“没关系,运输费我还是能够承担,就当…我和你交个朋友?” 朋友,狗屁朋友!见色起意的家伙!怪物嗤鼻,狠狠地咀嚼着空气,跟咬在沈定从身上似的。 如果不是它现在吃撑了不舒服,它非得教训这个狗alpha不可。怪物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趴在白祁的肩膀上缓缓睡去。 购买完能源石,白祁婉拒了沈定从的邀请,出发启航了。 飞船上升,白祁望着逐渐化作小黑点的星球,眼神闪了闪。他回过头,“可以开启跃进模式吧。” “请坐好。”墨晴明白他的意思,等白祁启动安全罩后,飞船就进入了跳跃模式。飞船发挥出他的超前性能,三两下就将尾随其后的超威系列飞船甩出了几千光年。 “可恶!”眼睁睁望着那架熟悉的天问号消失,林听樾气急败坏地砸着操控台。 今天好不容易白祁出现了,又和沈定从一直在一起,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本来他打算趁白祁返航做手脚,结果被飞船的性能碾压了,对方直接一骑绝尘。 令他更气的是,他现在才发现白祁就是那个对他见死不救的贱人! “林家养你们这群废物都是干什么用的!”林听樾气不爽,一脚踹向其中一位船员。那位船员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等林听樾回到自己座位上,他才无声的咒骂了一声。 林听樾越想越气,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安排,他根本就不想走这一遭。结果还撞见沈定从和白祁狼狈为奸的勾搭在一块。 想到他们出双入对的照片,林听樾很快冷静了下来,冷冷一笑。 既然是白祁自己不识趣,那就怪不得他了。 白祁还没回主星,在16区豪掷千金的事就传开了,随之公布的还有一些照片,和捏造的报道。彼时他刚挂断齐学义的电话。齐学义是劳森·斯瓦诺拉的副官,致电询问他高额账单的事情,白祁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紧接着如他预料的那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将过得捉襟见肘。 白祁想要东西已经购买完毕,对于斯瓦诺拉做出什么决定都不在意。他随手点开一篇名为“联邦名O移情别恋,深陷堕胎风云,丈夫辞世不足半年,他竟…”的报道。 拍照的拍摄很有水平,取自白祁从体检科出来,沉着脸出来,再以一些似是而非的标题引导,很像那么一回事。 导致评论无一例外都是对他和沈定从谩骂,仿佛他们已经被捉奸在床了,替死掉的连以观打抱不平。 “这些……这些口无遮拦的家伙!”怪物气得直跳脚,恨不得现在就钻进星网,把那些肆意辱骂白祁的人抓出来恐吓一顿。 白祁关掉报道,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周围的空气变冷了一些,他的脖子又开始疼了。一度,体检时他还特意咨询了医生,医生说他全身健康,找不到病因,不排除是心理暗示效果引起的疼痛。 现在他又感觉到颈部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抚摸过。实际上,他并没有感受到寒冷的温度,汗毛和鸡皮疙瘩却本能的竖起来了,让他产生“冷”的错觉。 他起身,调节好客舱内的温度,重新坐回沙发上。墨晴回过头说道,“刚才我收到一封信。” 早在两人的磨合相处中,默契决定了不重要的宴会可由墨晴自行解决。墨晴说的,必定是重要事件。 白祁示意他说下去,目光转向了观景台。观景台有一面很大的特制玻璃,可供航行者欣赏外景。 此时黝黑的外部环境使得玻璃呈现出反光效果,倒影出他的身影,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熟悉的人影,亲密的攀附在他肩膀上。 白祁按捺住心中的狂跳,猛地转过身,身后却什么也没有。他不确定,又朝观景台看去,人影昙花一现,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 难道真的是他的心理问题…?白祁沉思,不由自主想起在能源大楼看到过的黑影。回神时他就听见墨晴问,“您是什么决定?” 白祁:“?” 白祁一头雾水。 “入学通知书。”墨晴简明扼要,“您父亲的副官发过来的,让您进Omega学院进修,后期会安排媒体直播,来改变您的社会形象。” “……” 有点离谱,白祁怀疑劳森是被那份天价账单背刺了,做出这种不符合他人设的行为。 劳森不是那种有闲情逸致来教育儿子的人,他更喜欢看到野蛮生长的子女,那样掌控起来才更有意思。 “确定是发给白祁的吗,不是其他人?”白祁不死心想要确认一遍,劳森的子女很多,也有可能是发送错误了。 “是您,时间定在下周三。” 白祁:。 26岁,居然还得重新回去上学? 墨晴也觉得离谱,但也没办法。他对白祁表示同情。他回头看了一眼,白祁正双眼呆滞地望着休息室的衣帽架,衣帽架上还挂着一件宽大的深灰色大衣,一看就是不属于白祁的。 他不由想到如果将军没死,白祁就不需要遭受那么多非议和刁难了。 可惜,事情已成定局。 他叹了口气,回到驾驶室。 没人知道,那件灰色的羊毛大衣后面正躲着一只怪物。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白祁就要发现它了。 怪物不敢再造次,掩耳盗铃般捂住自己的眼睛。 等了许久,白祁的呼吸逐渐平稳,它才悄悄探出触手,潜伏在白祁身边。 飞船在白祁睡眠中抵达了主星,短期出行给他带来了不错的收益。得到了秋衡的原始代码,还坑了斯瓦诺拉家一大笔钱。 这几天他的智脑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邀请函,都是明里暗里打探那批能源的消息。 思忖了片刻,在众多的邀请中,白祁只选择了戴维德夫人的邀请,她是国防部会长的夫人。 戴维德居住在3区。按照区域划分,也只有1-7区坐落在主星。所以前往3区的路并不远,但联邦权贵们的等级观念很强,需要通过层层安检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3区相当于是汇聚军政权力中心权贵。 通过最后一道关卡,一栋恢弘如同宫殿的白色建筑物就在飞行器之外。他解开安全扣,起身下车,递邀请函,接受检查,有条不紊。 茶话会在后院,千顷草皮上织了很多造景。 湖光山色,春光明媚。 夫人们端坐在天然玉石打造的凉亭内,凉亭对面架着米白色的帐篷,乐团坐在帐篷内为贵人演奏轻柔舒适的乐曲。 因为白祁的到来,乐曲停了,交谈声也停了。 戴维德夫人是位有着火红色长发的女性Omega,保养过好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如果不是白祁曾经背过她的资料,根本判断不出她年近五十。 “好久不见,白祁。”她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让佣人在凉亭末尾加了一张普通的凳子,凳子在宝石玉器打造的桌椅中格格不入。 白祁扫了眼,笑了一下,“确实挺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戴维德夫人。” 被打断的音乐会继续,白祁坐在位子上,对各种打探的视线视若无睹。 但总有人率先按捺不住。 “白祁,和沈定从幽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白祁看了眼说话的那位Omega,是戴维德夫人的亲戚,叫蒋斯伯。 “沈少校和我只是朋友关系。”白祁简单解释,其余人就此展开了讨论。 夏露:“沈少校是薇薇安的小儿子吧?听说她因为这件事气得卧病在床。” 原里:“难怪今天没见到她来。” 李思博:“白祁你就开始相亲了吗?这也太快了吧?连以观死了有三个月了吗?” “没有吧,我怎么记得是刚去世不久。” “刚去世就要相亲了?这也太快了吧。” 眼见聊天马上就要变味,戴维德夫人才出声喝止,转头便说,“我听说你之前在和罗宾交往,怎么又结识了沈定从,闹出这样沸沸扬扬的绯闻,还是尽量不要让人误会为好。” “承蒙各位夫人关心,绯闻的事我会让人处理好。”白祁道。戴维德夫人找来他肯定也不单纯是因为外界绯闻,他转念一想,微笑,“之前到16区玩了一趟,也顺道给您也带了点土特产,交给了管家,结束后您别忘了去看看,希望您喜欢。” 稀有能源放在哪里都是稀罕物。手握五千方稀有能源的个人和手握一万方稀有能源的家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无异于幼儿抱金于闹市。 戴维德夫人是试探着撕开他第一道口子的人。 果不其然,戴维德夫人严肃的面容放柔了些,“不用那么客气。都是自己人,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很乐意帮忙。” 白祁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请戴维德夫人帮忙,才愿意主动让他。 “夫人能否帮我开通一个星联账户?” 白祁的话音落下,凉亭就陷入了沉默中,只有乐团还在摧枯拉朽地演奏。 就连戴维德夫人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在这位瘦弱的青年身上看到了与他外貌不符的野心和雄心壮志。 白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白祁 第9章 情人 原先“白祁”这个名字并不经常出现在上流宴会中,只在和连以观结婚后才声名鹊起。 与他一同被反复提起的还有斯瓦诺拉及贝尔,所有人都以为这争斗了快百年的两大家族终于要握手言和,白祁就是改变两大家族关系的催化剂。 一时间联邦权贵们对于白祁的窥探不曾停歇,好奇的、恶意的、不屑的。究竟他将如何改变两大家族的关系? 渐渐,“白祁”成了话题中心。哪怕长久以来,他从不给出任何反应,依旧有人对他津津乐道。讨论他的身份,讨论他的言行举止,讨论他所不符合当下Omega柔弱无力的美。 白祁这张脸确实好看,脆弱,但具有攻击性,凌厉,偶尔也柔和。 纵使长得漂亮,也有许多人看他不顺眼,因为连以观。连以观的军衔不低,又年轻,在权利中心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曾经不少人将主意打到连以观这支优质潜力股身上。不过都被连以观不显山不露水地挡了回去,他们都以为这位年轻少将其实无心婚姻,结果突然就宣布结婚了,对象是个名不见经传的Omega。 就在所有人嗤之以鼻坐等看戏时,连以观的死讯传来了。 命运以大家始料未及的方式缓缓展开,年轻的少将战死了,他的妻子正在准备物色第二位相亲对象。 戴维德收回视线,食指轻轻敲击象牙扶手,正在权衡这桩买卖的利弊,以及可行性。 星联账户全称叫做“星际联合储蓄行”,是由星际各国银行家联合共同构建的非政府组织,总部坐落在永久中立国,确保了账户资产的独立性和安全性,不被战火、政权变化、家族势力等因素波及、胁迫。 白祁的钱一旦汇入星联账户,任何人无法干预他的财产,他将会是联邦最富有的寡夫。 但星联账户的审核非常严格,同时还需要一位颇有名望的人作为担保。 片刻后,戴维德夫人才给出回应,“倒不是什么难事,宴会结束我会让人联系你。” “好的,谢谢您。”白祁颔首道谢。 对于举足轻重的贵族而言,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有时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动手,所有事情就已经办好了。 目的达成的非常顺利,等表演换到一首催眠曲似的乐曲时,他起身,礼貌地道歉,“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想先进去休息。” 按照联邦举办茶话会,主家会留客人享用晚餐的惯例,白祁还需要在戴维德家呆上几个小时才能回去。 戴维德夫人略微昂首,让身边的女仆领他去宾客的休息室。 休息室在凉亭边的小洋房二楼,白祁进去,关上了门,并没表现出的那么不舒服,习惯性绕着房间检查了一遍,才坐在床边。 房间不大,关了门窗就是一间密室。白祁不喜欢,坐下来没一会又要去开窗。 休息室的窗正对着凉亭,他推开窗户的手略顿,眯了眯眼。 和他所在时的冷场面不同,楼下那群Omega的话明显多起来了,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偶尔捂嘴笑一笑,要么面露嘲讽。 尽管没有亲耳听到,白祁猜测,他们的讨论和他有关。 白祁的直觉是对的。 “他还真是一点也不掩饰他贪婪的嘴脸,连以观才刚死就急不可耐的申请星联账户,是要转移走亡夫的遗产吗?” “要我说连以观活着,他好歹还能安稳的当少将夫人,哪儿像现在。” “不是说他还有指控吗?怎么能去16区?”蒋斯伯忽然问道。 蒋斯伯的话提醒了Omega们一件事——白祁此前正面临数项指控,涉及到连以观的死。 戴维德夫人吃了口小点心,悠扬地说,“上个礼拜,他身上的指控撤销了。” “为什么?”蒋斯伯诧异。 在连以观死后,白祁被军部指控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对外宣布涉及的是“违反Omega义务”、“扰乱军部管理条例”、“涉嫌军事机密”等等,大大小小十几条罪名指控。 对于一个足不出户的Omega来说,这些罪名又怎么可能成立? 然而正是因为连以观曾在穆城战役的紧要关头联系过他,他也是连以观在去世前唯一的通话对象。 后来穆城战役的惨败,那通电话的意义也变得微妙起来。甚至在连以观因公殉职后,军方决定对他追究责任。作为唯一被联系的对象,被牵连进来是件无可非议的事,因此白祁背负了大大小小的指控。 当时还曾有腺体领域专家指出,如果易感期的Alpha未及时得到Omega容易产生暴躁、易怒等负面情绪,极有可能影响Alpha在战争中做出错误判断,导致战败。 可是白祁一个Omega真的能影响整场战争的走向吗? 真相是什么,无关紧要,没有人在乎。连以观联系他是事实,白祁未尽Omega义务也是事实。 在连以观死后第三天,白祁被带去问话。 狭小的审讯室,洁白的墙壁,简单的桌椅,他面前坐着三位高级Alpha。几张嘴张张合合。具体谈了什么,白祁没记住。 唯独记得其中一位Alpha用着一种极其冷漠地语气说道。 ——“很不幸,你的丈夫在和虫族的战争中牺牲了。我们监测到你是他最后一位联系人。原本这是一场有着极大优势的战役,他为什么会战败,你知道吗?” 简直荒唐极了,白祁怎么可能知道。他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连以观会死?为什么又要把他牵扯进来? “因为这场指控本来就是马洛·贝尔对他的敲打。”凉亭内,戴维德夫人答道。指控结束,她也不介意道出真相,“谁让他生在斯瓦诺拉家,又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白祁的身份是个半公开的秘密。 除了知道他是劳森·斯瓦诺拉的孩子外,其他情况并未向外界披露。生父信息、学历、姻亲家族等,全都无人知晓。他幸运在嫁给了连以观。 尽管连以观在穆城战役战败了,他的军衔及过往的荣耀还在,足够保证白祁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谁又让他不幸在出身自斯瓦诺拉家族。 斯瓦诺拉家族和贝尔家明争暗斗多年,白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Omega横插进来,马洛·贝尔当然要拿他来开刀。 这也是宣战的信号。 “身份地位在联邦很重要。”戴维德夫人无情地揭露真相。 但凡白祁不是某个情人生的孩子。 但凡白祁三族血亲稍有实力,根本不需要面对莫须有的指控,也不用被带到审讯室一次次问话,更加不用在两大家族的争斗间成为一名可怜的炮灰。 “可不是吗,也幸好他生在斯瓦诺拉家族,才能全须全尾地从审讯室走出来。”夏露嘲讽。 “要我说他才不是无辜,”蒋斯伯撇了一下嘴,“连以观易感期上战场的时候,他可没尽到自己的职责。” 夏露诧异:“真的是易感期?那还能上战场吗?” 原本夏露以为“易感期”只是马洛·贝尔为了教训白祁捏造的事实。 只要结过婚的Omega就知道,易感期的Alpha简直没有头绪、野蛮、冲动、无礼,像只发狂的野兽。 “那又怎样,连以观以前易感期照样上战场,还不是打赢了。” 李思博好奇,“所以连以观战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明明那么厉害。易感期?还是真的那通电话?他们说了什么?” 李思博知道,蒋斯伯曾向连以观表露过好感,但被拒绝了,按照蒋斯伯傲慢的性格,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件事,必定会深挖其中原因。 谁知道蒋斯伯也摇头,“谁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马洛·贝尔把这件事压下来了,还帮他追为了烈士。烈士?又有什么用呢,反倒是便宜了那个家伙。” 蒋斯伯磨了磨牙。 “难道是连以观刚好易感期,刚好又同白祁吵架,导致战败了?”夏露还在不靠谱地猜测。 “连以观”、“白祁”的名字不断被反复提起。 身为主人公之一的白祁站在窗边盯着他们的嘴巴看了好久,才分辨出确实在念叨自己的名字,连同那个人。 他眼神闪了闪,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谁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蒋斯伯依旧表露出不屑。尊贵的身份是他的底气,他本不应该和一个无名小卒计较,可还是忍不住妒火。 连以观聪明、优秀、性格好,潜力无限,不应该和白祁这种人结婚。 他想大部分人都会和他一样,为这位优秀青年的牺牲觉得惋惜,又或者为青年的轻率所付出的代价感到痛快。 蒋斯伯还想说话。 凉亭旁边的大树上传来一阵响动,栖息在树上的一群灰喜鹊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往凉亭里面飞,有只鸟正好朝着蒋斯伯飞去。 “啊!怎么有鸟!” “什么东西,差点划伤了我的脸!” “它在啄我的胳膊!!快来人呐!!” 凉亭里的Omega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茶话会潦草结束,白祁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连同其他几位受伤的夫人被送出了戴维德家的大门。 门口等候着一排救护人员。 白祁顺势混入伤员中,走路摇摇晃晃,在人群中独树一帜。 墨晴一眼看到他。 初春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姜黄色V字领的休闲衬衣,明艳的色彩让他更加苍白,皮肤薄的能被轻易戳破。毫无血色的状态,是个人看到都会替他担忧。 墨晴走上前,摘下他身上佩戴的监视器,低声询问,“后院的灰喜鹊没有伤到您吧?现在这个季节的灰喜鹊易怒,容易攻击人。” 按照联邦法律规定,监管者必须和他寸步不离。 “凌驾于联邦法律之上的还有宪法,明确规定了有关“ABO条约”的法条。” 白祁忽然想到,好像真的有这样的法条, 墨晴并没有资格进入贵族的茶话会。在Omega或者Alpha大量聚集的公共场合,只要有在场三分之二的Omega或alpha有异议,beta就得实行避让,Beta在联邦并不受待见。 贵族的茶会,墨晴没有资格进去,哪怕有军方的身份也是如此,只因为他是beta,因此白祁身上佩有监视器。 “我有办法避开它。” 墨晴又快速打量了他几眼。对于刚才发生了什么,默契地没再提,直接上了飞行器,回到家中。 白祁径直上了楼,除了饭点下楼用餐,短暂地露了会面,到第二天墨晴带来了一个消息。 【戴维德夫人的私人顾问来了,正在会客室。】知道白祁的领地意识很强,墨晴很少踏上二楼,采用通讯的方式给他编辑了文字,便在楼梯口守着。 不出一分钟,白祁就出现在楼梯口,穿着一身清爽休闲的居家服,整个人的年龄又小了几岁。 他迈着步子,闲散地走下来。墨晴简单解释了几句,他点点头,朝会议室走去。 白祁和私人顾问的谈话很无聊,怪物兴致缺缺,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它百般无聊地放出自己的精神触手探索未曾探索的领域,比如说……白祁的脚踝。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白祁的脚踝这么细?换做人形的它,一只手可以握住白祁两只脚踝。 这几年白祁真的有好好照顾自己吗?怪物狐疑。 柔软的精神体无意识地蹭着白祁的脚踝,神游太空的它并没发现白祁皱起的眉。 心理暗示又出现了。 白祁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轻轻舔了一下,黏腻腻,湿答答的,非常不舒服的感触,让他联想到阴湿角落里的恶心爬虫。 他下意识低头,就看见一条猩红的舌头缠绕在他的脚踝上。 白祁低头(瞎了)(闭眼)(再睁眼)(再闭眼) 怪物:hi,老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情人 第10章 又见面了 “……” 不只是心理暗示,连幻觉都出现了。 白祁努力忽视那条恶心的舌头,将注意力集中在私人顾问身上。 “我明白的白先生,回去我就找律师拟定合同,到时候需要您签字。” “尽快就好,我有一些重要项目需要启动。”白祁的胳膊搭在包金扶手上,手指头摸索着金片上的浮雕,凹凸不平的感触轻微刺激着他的触感。 私人顾问理所应当的以为他是急需去投资,谈完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等白祁从会议室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冰冷的水让他感到清醒,缠绕在脚上的舌头消失了,但恶心的触感挥之不去,白祁有点反胃。 过了许久,他才关掉水,伸手抹干净覆盖在镜子上的水雾,第一次正视镜中的自己。 湿润的头发垂落在肩头,水流顺着他的胸膛滚下,白皙的胸膛布满了红斑,斑痕沿途往下,腿上,甚至在…脚踝上。 舌头吮吸他脚踝的画面挥之不去,白祁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又仔细确认了一遍。 白祁在浴室待了很久,怪物都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晕在的浴室,抻直了脖子张望,又不敢太明显,不然显得它居心不良,虽然它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怪物又等了一会,决定潜行钻入浴室,浴室的门被推开了,白祁裸着上身走出来。 怪物眼睛发直,左右四顾。它发现白祁有点不对劲,以往会先涂一层药再穿衣服,今天却直接披上了衣服,像是终于知道涂药对他的“过敏”没用,要放弃这个徒劳无功的行为了。 换好衣服,白祁马不停蹄地下楼复建了。之后几天,他都表现的奇奇怪怪,让怪物都开始怀疑,白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为此谨慎起来。 转眼就到了白祁去学院进修的日子。 墨晴:“今天我们的早餐会简单一点,因为您要去学校。” “…一把年纪,竟然还得重新回去上学。”白祁不由感叹。 谁说不是呢,真可怜。墨晴同情,又不得不提醒他,“距您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足够,但三个月太仓促了。 Omega学院的院长要求白祁三个月内必须成为一名合格的Omega,参加考试取得全S级别的优异成绩。 “希望你能坚持下来,当然我也不太想听到你的抱怨。‘坚韧不拔、忠贞不渝’是我们Omega的美好品格。”乔院长对这位臭名远扬的Omega并没什么好脸色。 “你现在需要去三年级A班上课,还有——”乔院长的目光游移到一旁,声音陡然尖锐,“你们这些肮脏的Alpha可得把止咬器给我戴牢了!” 墨晴:“……” 事实上,办公室只有两种性别——Omega、Omega、Beta。 墨晴尴尬,朝脖子比划了几下,“抱歉,可能我的领子比较高,这里并没有腺体。” 乔院长瞄见他的脖子,态度更加恶劣了。 “不是Alpha长着这么高干嘛!” “……”墨晴忽然觉得,白祁在Omega学院进修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这里的人很不友善。 墨晴的直觉没有出错。 对于这群温室中长大的Omega而言,白祁是个特殊的存在,长得高,年纪大,还是个寡夫,不亚于漂亮的天鹅群中飞来了一只鹤,形单影只,格格不入。 怪物发现白祁被排挤了。 Omega学院的课程很轻松,都是些社交礼仪,舞蹈绘画之类的高雅课程。舞蹈课上,白祁需要一名搭档,但他被排挤在学生之外,形单影只地站在角落,瞧着怪可怜的。 “咕叽……”怪物的喉咙里发出强烈的不满。它伸出一个触手安抚白祁。 冰冷的触感从背脊骨传来,白祁后背一僵,毛骨悚然。他抬头,盯着舞蹈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眼神意味不明。 他往旁边侧了侧脑袋,嘴唇哆嗦了一下。 触手很抱歉地抵在了白祁的脸上,险险擦着他的嘴皮划过。怪物头皮发麻,连忙缩回手。就发现白祁蓝灰色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和它对视上了。 怪物的心跳漏了一拍,蓝灰色的眼睛聚精会神,仿佛能洞悉万物。让它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浑身血液冻结。 然而白祁并没有任何动作。 “……”怪物试探性地缩回触手,白祁也毫无反应,它松了口气。 还好,白祁看不到它。怪物飞速躲了起来,发现白祁仍在看着什么地方,它不禁也看了一眼。 门口走廊方向正跑进来一个人,小麦色皮肤,大眼睛、头发微卷、身型略高,很明显是个Beta。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Beta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歉。舞蹈老师瞥了他一眼,“刚好就剩你和白祁,你们两个搭档吧。” 舞蹈老师讥讽地撇了撇嘴角。 beta顺势回头,那群傲慢的Omega中,有一位格格不入的存在。白皙,瘦弱,漂亮的像瓷娃娃。 beta无措地抓了抓头发,“你好,请问……” 不等他说完,白祁率先说道,“可以。” Beta明显松了口气,“真的吗!” 他绷紧的脸放松了下来,“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 “……” 怪物郁闷了,眼睁睁看着它的白祁被人分走一部分注意力,并且和别人抱在一起翩翩起舞。 “我见过你,之前在新闻的报道上。”Beta放松下来话很多,“但是我没想到…你也会来Omega学院进修。” “我也没想过。”白祁无奈地笑了一下。 “哦,对了,我叫简意行,意行无界的意行。”Beta自我介绍。 察觉到白祁眼中短暂的迷茫,简意行解释,“我爸爸信佛,帮我取得这个名字。” “白祁,是祁寒溽暑的祁。” “我知道!”简意行骄傲地昂起脖子,“去年的年底最有影响力Omega!半路杀出的黑马!” 最有影响力Omega是网友自行发动的投选,并不具备任何实质性的奖励,白祁毫无兴趣,但不少人趋之若鹜,其中就包括林听樾。 舞蹈室的正中央,林听樾怨恨地瞪着白祁。 林听樾也是Omega学院的学生,自白祁进入了校门就步入了他的监控范围。 按照学习进程,白祁没资格和他上同一节课,主要还是林听樾心有不甘,找过来了。 原本他想在16区给白祁一个简单的教训,结果非但没成功,还被举报去了军方,被军方以“扰乱公务”为由,被处五天居家监禁。 林听樾吃了亏,怎么甘心忍气吞声。 他的眼神怨恨地如同刮骨刀,让人想忽视都很难。 又一个转身后,白祁朝简意行身后看去,简意行正说到他来Omega学院的原因,“唉,我是被我未婚夫送过来的,他希望我能更像Omega点,都不知道我能不能顺利毕业。” 白祁回过神,正对上简意行蓬松的头顶。他比Beta高很多,Beta脸颊上的肉软乎乎的,表情还透着孩子气,瞧着最多17、18左右。 “就算延毕三年你也还年轻,不着急结婚。” 简意行:。 白祁是很会安慰人的,直接一把简意行干到语塞。 舞蹈课结束,简意行正和他一起收拾东西,“白祁你下节是什——” “又见面了,白祁。”一个毫不掩饰厌恶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 简意行抬头,就见林听樾挡在了他们身前,眼睛里恨不得淬满毒药,光靠一个视线就能够把白祁杀死。他不由也看了眼白祁。 白祁:“我认识你吗?” “你!你!!!”林听樾被踩中了尾巴,炸毛了,“你一个寡夫有什么好得意的!谁稀罕认识你一样,长得刻薄又克夫,多看你几眼都要倒霉死了!” “哦,那就麻烦你让让。”白祁弯腰捞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等会!”林听樾急忙喝止他,怒道,“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连以观和你结婚?” Omega的脸上满脸怨恨,仿佛也刚死了丈夫。 “他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去相亲!你能心安理得吗?就不怕连以观的鬼魂找上你!” 白祁恍然大悟了,原来林听樾对他的敌意并不是因为沈定从。他望向林听樾的眼睛平静到不行,几乎没有任何温度。 “那你也去死吧。” “什么!”林听樾瞪大了眼。 “我建议你也去死。”白祁好心说道。 “…你这个,你这个贱人!”林听樾怒不可遏,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他扬起的手还没有挥下去,就白祁拿捏住,反手一拧,痛得他龇牙咧嘴。 白祁曾经经受过严格军事化训练,对付一名omega都不用什么技巧,提腕擒拿就能将他制服。手臂借力一掀,林听樾重重摔倒在地。发出的声音任谁听了都觉得肉疼。 周围的Omega们惊跳开,把白祁当成怪物了。 “白祁这里是学校,你竟然公然打人!” “就是,等会我就去找老师!” 白祁眉头也没皱一下,目光落在脚边。刚才那一招施展太过顺利了,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惊讶,就像冥冥中有种助力在帮他。 “可惜,你殉情也没什么用,连以观看不上你这种废物。” 躲在一边的怪物无语了,有点不明白白祁让林听樾殉情的脑回路,真要这样它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你!你才是废物!”林听樾受不了屈辱,即便此刻狼狈地躺在地上,他的神情依旧怨毒。 “你这种只会蛮力的Omega算什么!一把年纪还不是要灰溜溜跑回学校接受改造,到底谁才是废物!你知道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吗?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一个Alpha对你敞开心扉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连Omega的优秀品格都不知道!” “……” Omega的优秀品格是什么,白祁确实不需要知道,但他还是不受控制地看了过去。 林听樾已经在几位同学搀扶下爬了起来,半边脸肿了,依旧叫嚣不断。 “你知道怎么成为优秀Omega吗?你有资格参加军事演习吗?只有真正优秀的Omega才会被选出来一起参与军校联合军事演习!但那个Omega绝对不会是你这个废物!” “配不上连以观的应该是你,他或许该庆幸自己死的早!” “我有。”白祁打断他的话。 怪物:吓死我了,差点被老婆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又见面了 第11章 怪物暴露 “到底谁才是真——”林听樾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见了鬼了。 “我有参加军事演习的资格。”白祁陈述道。 舞蹈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Omega们的反应非常古怪,都想不明白一个曾被联邦指控过“违反Omega义务”的怪胎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Omega。 “既然这样,白祁,你等着瞧,参加军事演习的名额一定会是我的!”林听樾及时收好表情,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林听樾一走,那群omega怕殃及池鱼,纷纷跑了,就留下白祁和简意行。简意行踌躇着上前,“对不起,都怪我话多,耽误了你下课,不然听…林听樾也堵不着你。” 白祁不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简意行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beta的地位在联邦很低下。他也已经习惯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道歉的逻辑。白祁是第一个拒绝他道歉的,他不知该如何应对。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告诉他,不该轻易道歉。 “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白祁又问。 白祁的表情很淡,不说话时几乎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简意行忐忑地试探,“呃……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在白祁略微颔首时,简意行心里迸发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白祁和其他Omega都不一样。他下意识问道,“我可以和你当朋友吗?” “我们不是已经交换了名字?”白祁奇怪地看着他。简意行缓缓张大了眼,不可置信。 几秒后,他激动道,“这样你就是我的第一个Omega朋友了?” 简意行是个乐天派,话很多。简直让怪物不能理解,白祁怎么会想和简意行当朋友,当初它和白祁一起上学,多说两句就被嫌烦。 怪物不爽地瞪着眼,企图再次骚扰白祁,夺回注意力。它的一根触手变得很细,差不多正常男人小拇指大小。缠在白祁的手腕上,黏黏哒哒的勾住了他的小手指。 白祁低头看了一眼,手上什么也没有。一个被提及才令他想起的荒唐念头蹿入他的脑海——“你也不怕连以观的鬼魂找上你!” “……”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白祁迷茫。 “你在想什么?”简意行问。白祁迅速回过神,岔开话题:“刚来第一天就把同学打了,在Omega学校会面临什么惩罚?” 以前他和连以观没少打架,一旦被发现就得面临体力处罚。白祁还没接受过Omega教育,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他好奇。 “可能会停课。”简意行推测,但重要的不是这个。 白祁把林听樾打了! 林家在联邦还算有地位,而白祁他……简意行担忧地看了看他。 “刚才的事,”简意行有心给白祁提醒,“你最好要小心一点,林听樾的报复心很强,他和2区鼎鼎有名的贝尔家族是表亲。” 联邦几大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是一张关系交错的大网。稍有不慎就被卷入了这张网中,到头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死的。 白祁一无身份,二无势力。唯一的依仗就是连以观,现在连以观已经死了,林家真要解决他,易如反掌。 简易行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犹豫半晌,低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林听樾的等级没…看上去那么高。林家应该不会把他当回事吧……” 安慰的话说到后面简意行自己都不自信了。他家世普通,对豪门大户的事根本不懂,如果不是因为未婚夫,他也根本不知道林听樾的事。 白祁没想到简易行这么轻易就透露出林听樾的秘密。 从见林听樾的第一面,白祁就感知到林听樾的腺体太正常,是被催生出来的低等的劣质品。 腺体也有优劣好坏之分,通俗来讲就是腺体的等级。等级决定了未来个人的社会地位和所遭受到的待遇。 简单来说,等级决定上层社会资源的流向。联邦可以饲养低等级Alpha,但绝不会培养一位低等级军官、人才、政客。一旦无形的战争开启,一位低等级的Alpha永远不会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残酷世界。 所以,在择偶方面,联邦权贵很谨慎,除了配适度,还要考察对方的等级。 因此在权贵之间也衍生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产业,腺体再造技术。 曾经白祁就怀疑劳森就是想利用他的等级对连以观做些什么,可惜劳森还没来得及开始,连以观的生命就结束了。 “……”白祁对林听樾真正的腺体等级不感兴趣。 与简意行告别,白祁走到舞蹈室门口,墨晴侯在门口,对刚才的一举一动都有了解。 “抱歉,刚才没能帮到您。” 白祁表现的毫不在意。 墨晴和简意行一样不无担忧,林家在联邦家大业大,虽然白祁出身斯瓦诺拉家族,但不见得会帮他。 “要不然您去找詹姆斯先生?”墨晴出了一个馊主意。 “……” “他的父亲是内阁成员,只要放出您和他联姻的消息,林家肯定——嘶……”墨晴话还没说完,脖子被电了一下似得,痛得说不出话。 白祁停下脚步,望着他。在墨晴的身后,有个黑影正面目狰狞地掐着他的脖子。白祁下意识抿了抿嘴巴,怕它会再度消失,死死地盯着它。 黑影出现的毫无征兆,消失的也毫无征兆。白祁还没能彻底破解它的身份。墨晴在黑影的残暴对待下,脸色惨白,头上布满了冷汗。 “你感觉怎样?” “没事…”墨晴是军校出身,忍耐能力很强,恢复能力也很快。才一会,他就从白祁的搀扶中抽身离开。 “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有点头晕气短。” “……”白祁抿着嘴没说话。 一直到晚上,白祁都心不在焉。智脑跳动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需要接通电话。罗宾·詹姆斯的影像突然闯入他的视野,白祁有点不太适应全息通话的方式,往后仰了仰,躲避虚拟人像。 “你怎么…这是在干嘛?”詹姆斯正抱怨白祁接电话很慢,忽然发现白祁的举动很奇怪,和陀螺一样,在原地打转,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运动,消化食物。” “我记得连以观的房子还不错,当初还是从一个老将军手里抢来的,不至于让你委屈在客厅里散步吧。” “个人爱好。”白祁兴致缺缺,“詹姆斯先生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亡夫家的房屋结构,需要我为你详细讲解吗?” 詹姆斯被白祁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给噎到了,“……当然没有,你可以叫我罗宾。白祁,我听说你要和林听樾打赌?” “所以詹姆斯先生打电话来是帮那些人打探情况吗?” “不是,我来看看你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詹姆斯停顿了两秒,继续说说,“不过在我看见你还有闲心在客厅里玩,我觉得你可能不会想要我插手,所以我决定邀请你陪我参加一场拍卖会。” 和詹姆斯一起去拍卖会……白祁抱着胳膊,手指头不安分地摸索中着衣服布料。他问道,“什么时候?” “就在下周末,如果你愿意参加可以让你的管家在这周四之前给我答复。也许,这次你会对我有更深刻的了解,同时我也能了解到你的喜好。” “……” 白祁的视线审视着客厅每一个角落。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黑影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它会同意他和詹姆斯外出吗?白祁不确定,忽然他想起了曾经出现在镜子上的血渍,想起了身上挥之不去的那种恶心黏腻的感觉。 该怎么抓住它的老鼠尾巴呢? 白祁摩挲布料的指头轻轻敲了敲。 如果白祁真的决定和詹姆斯那个臭虫去约会,怪物会疯掉的。现在光是听到,它就感觉浑身的精神体在暴走,更别说亲眼看见。 它害怕会忍不住变坏,做很多做很多很过分的事情。 它阴郁的视线锁定在白祁身上,精神体倾巢而出,如同长势极好的爬山虎,布满了整个客厅的空间,只给白祁留有一点点狭小的空间,让他看上去像被包裹在了“巢穴”之中。 怪物的焦虑得到了缓解。 之后的几天白祁被学校停课了,原本乔院长还叫嚷着要重新以“违反ABO条例”将他送上军事法庭,不过后来也不了了解之了。 白祁听简意行说,乔院长病了几天没来学校。 拍卖会定在周末,白祁需要提前准备好着装。他的大部分经济来源被劳森切断了,好在他这批购入的稀有能源较多,又经过戴维德夫人的帮助下获得了星联账户,变现了不少资产。 黑色的礼服寄过来,白祁开始换衣服。 温热的指尖剐蹭到腺体附近,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他拿起智脑照了一下脖子。 腺体周围有个对称的轻微啃咬的牙印。 只是破了层表皮,并没有什么影响。白祁便视而不见,换好衣服前往这次拍卖会的地点。 拍卖会定在“黎明之洲”。 黎明之洲位于能源广场附近,每天能源广场启动,黎明之洲是第一个看到它发出的闪烁的光芒,像看到初升的太阳,所以命名为“黎明之洲”。 拍卖会在大楼的最高层,四面环绕的超清玻璃映照出整座城市的华灯夜景和浩瀚星空。 窗外有着飞人表演,燃料绚丽多彩的颜色随着飞人的动作在黑夜中画出一条条长彩带。 白祁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便转身去了洗手间。 初春的水微冷,水流从水龙头中倾泻而出,淋在他的手上,才一会,他的手指头发红,仿佛受到了虐待。 突然流动的水凝结了,被什么故意堵住了,出水口“呲呲”了几下。 白祁若有所感,心脏簌簌抖了起来。他不确定,是否能“见鬼”,至今他也不太明白契机是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怪物暴露 第12章 恶鬼 镜子里的人形单影只,皮肤苍白,嘴上没什么血色。刚才洗了一把脸,他的脸上还沾着水珠,两鬓的头发被也被打湿了,几缕贴在头上。 这么一看,反而他更像那个鬼了——落魄的水鬼。 “……”白祁吁了一口气,捏了捏鼻梁。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开时,从镜子中发现詹姆斯不知何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昂首倚着门梁,估计看了很久。 白祁定了定,两人的视线在镜中对视。 “白祁,你难道不知道吗?”詹姆斯突然开口。白祁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他恶劣的声音,“没有人会在约会的时候也摆出这么一副寡妇脸。” “……”白祁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詹姆斯似毫无所觉,还在继续说道,“你和连以观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尽管白祁早就知道詹姆斯为人傲慢不逊,但还是会因为他的无礼而动怒。 白祁转过身,抽出一张带着花香的抽纸吸掉手上的水渍,“詹姆斯,如果你不想和我联姻,大可不必约我出来,我会和劳森说清楚。” “然后你就好和沈定从双宿双飞吗?”詹姆斯借题发挥,不自觉带着点醋味。 可惜白祁还在愤怒中,不然他会发现,詹姆斯说出口的话,有点不对劲。 白祁同样借题发挥,“我不希望以后有个背刺我的伴侣。” 白祁指的是网上过分夸大的绯闻,他不认为光靠一个林听樾就能有这样的实力。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只有詹姆斯。 “你不是已经把网——”詹姆斯的声音被盖过。 “白祁,你在和谁说话?”一个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 说话的人就在詹姆斯身后。 白祁侧头看了一眼,又有一个詹姆斯出现在“詹姆斯”身后,他愣了一下,离他更近的“詹姆斯”也意识到什么,低骂了一声,转头就走。 “等…”白祁快步上前,“詹姆斯”走的很快,白祁追上去,险些撞到了詹姆斯。把他一把拉住,“白祁你去干什么?” “他——”白祁猛地止住,詹姆斯见到另一个自己并不能这么淡定,也就是说他没看到刚才那个“人”? 白祁脸色古怪,抽出手腕,往后看了眼,洗手池的水流恢复了正常,意味着“它”走了。 真狡猾…的鬼。白祁缓缓眯起眼。 从卫生间出来,拍卖会开始了。 罗宾·詹姆斯是公众人物,邀请白祁参加拍卖会属于私人行程,他早在黎明之洲预定好了包厢,可以通过高清镜头预览拍卖品。 由于刚才的事——尽管不是真的詹姆斯,也确确实实影响了白祁的心情。他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和詹姆斯隔得天南地北。 天南地北中还横穿一条大裂谷——怪物。怪物幽怨地瞪着詹姆斯,它刚才只差一点点就成功离间白祁和詹姆斯之间的感情了! 虽然,它并不觉得白祁和詹姆斯之间存在什么感情。 从它得知白祁要和詹姆斯约会后,就寝食难安,促使它做出了很多很恶劣很粗俗的事情。包括不限于半夜爬到白祁床上,咬伤了他的腺体。 怪物承认,它就是故意的,全然出自报复的心理但白祁好像并没有发现。怪物郁闷了,才决定装成詹姆斯使出离间计。 怪物郁闷,一条触手驻着下巴,开始新的谋划。 “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告诉我。”詹姆斯递给他一本纸质版拍卖手册。 切,搞得谁还买不起一样。怪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要大方,倒是给白祁转个百八十个亿花花。 怪物不爽,转过身,一屁股对着他,幽幽盯着白祁。 手册上大部分都是收藏品和宝石字画,白祁并不感兴趣。 詹姆斯也不在意,“对了,刚才我碰见了你们学校的院长,她说靠你A 的成绩,不太可能赢得了林听樾。” 白祁:“如果你被人当作Alpha培养了十几年,突然变成Omega并不见得会学的比我更好。” A 的成绩,已经是白祁近期追赶的成果。Alpha的惯性思维被打破,狂塞入与其相悖的理论,不亚于两头野兽在打架,白祁每天都在头脑风暴。 “那也得首先让我成为一个Omega。”詹姆斯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无辜地耸了几下肩膀。 “……”白祁的脸色更冷了,在詹姆斯一口气拍了好多稀有宝石后,他总算找到反击的机会,“看你起来你当Omega也不见得会比我差。” 很少会有Alpha喜欢宝石。 詹姆斯一愣,哈哈大笑,“白祁,我觉得以后和你在一起生活会很有趣。收藏只是我的兴趣爱好,况且宝石能增值,稳赚不亏。以后还能用来讨伴侣的欢心。” 詹姆斯意有所指地望着白祁。白祁视而不见,端起手边的红酒喝了几口。 不一会,红酒一大半落入了白祁的口中, 一直持续到拍卖会结束,都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出现。反倒是白祁喝多了,脸颊泛红,眼神水润。 飞行器在区域上空飞快穿梭,抵达白祁所住的房子。詹姆斯忽然拦住了他。 “白祁,和你约会很有意思。”詹姆斯礼节性地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我觉得我们可以增加见面的机会,好确定我们以后的关系。” “…你可以在我明天清醒后再对我说这段话。”白祁没有明确给出答复,在等待他拥抱结束后,快速下车,走进连以观家的院门,隔绝了身后的视线。 “需要我给您煮点醒酒茶吗?”墨晴跟在他的身后,关门前,看了眼远去的飞行器,又看了眼白祁的背影。 白祁谢绝,匆匆走上二楼。他一点也不喜欢别人碰他,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让他觉得难受。 原本白祁想回卧室洗澡,在路过某扇黑色浮雕木门时,鬼使神差下走了进去。 这间房间里其实什么都没有,非要说,也就是房子中间放了一个狭小的黑匣子,四四方方,匣子正面是两扇对开门,关闭时严丝合缝,和黑匣子融为一体,更像是一个全封闭密闭空间。 打开那扇窄小的门,里面只放了一张椅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人是可以坐进去的、发呆、沉思、或者说点什么。 白祁坐了进去,豁然松了口气,仿佛沉积在身上的枷锁得暂时解脱,他能够得到暂时的宽慰。 等到心情稍微舒缓,他扶着扶手起身,打开了黑匣子的门。 走进卧室时,白祁没有丝毫迟疑,换了睡衣裹进柔软的被子里,如同一颗陷入了柔软蚌肉中的润白珍珠。 绵长的呼吸传来,怪物没有多加犹豫出现在床边。它掀开被子,露出那张泛着红晕的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但这样并不足以让怪物心软。 它在责怪白祁,不应该不顾喝得乱醉同时暴露出自己最软弱的状态,这时詹姆斯要趁机做点什么太轻而易举了。哦,他确实已经做了! 怪物想到分别前詹姆斯出格的举动,就怒不可遏。如今白祁身上都还满是詹姆斯身上的恶臭! 气味一直萦绕在怪物鼻尖,让它迫切想要用舌头一点一点把白祁舔干净,让他浑身散发出属于它的气味。 这个时候标记才是最有效的,但怪物没有信息,只能用最原始最朴素的方法——殷红的舌头徘徊在他白皙起伏的胸膛上。 很疼,白祁很想睁开眼睛。他感觉胸口就像扑了一只潦草小狗,非常热情地舔着他的胸口,刺刺,麻麻的。他绷紧脸,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等察觉那条舌头有往下的趋势,他稍微掀开一条眼缝,不知这次能否看见那只“鬼”。 万幸,出现了。白祁看清了它的全部样貌。 一个庞然大物伏栖在他的胸前,浑身漆黑,背上蔓延出无数根触手,一些垂在床铺上,一些因为它吃到好吃的兴奋飞舞。 和他想象中的“鬼”大相径庭,白祁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舌头走过的地方,皮肤都有留下痕迹。不到一会,白祁就香喷喷的,全是它的气味了。怪物惬意地眯了眯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叽声。它正想伸“手”摸一摸白祁的腺体。 抬头之时,就发现一双冷灰色的双眼正看着它。怪物吓得浑身一抖,稍后想到白祁看不见它,它不由松了口气。然而这个口气刚松下去,就听见白祁冷不丁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怪物立马提心吊胆,吓得缩成一团。散在四面八方的触手瞬间收了回来,怪物当机立断,决定——跑! 它现在的样子太丑了,不要被白祁看到!怪物扭头就往床下冲,然而白祁预判了它的预判,率先拽住了它一只触手。 怪物也没想到白祁看上去文弱,爆发力丝毫不减当年,它直接被勒的死死的,根本无处可逃。 怪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白祁抓住,先不论白祁为什么会发现它,又为什么能触碰到它。 光是被抓现场的场景,怪物头皮发麻……要是真让白祁发现它的真实身份—— 嘶,怪物狠狠抽了口气,怕是真的要死了。它心里打起鼓,颤颤巍巍打量了白祁几眼。白祁也正看着它,它立马缩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 这个“怪物”好像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刹那间,白祁心里有了判断,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怪物心乱如麻,不论怎么样一定是不能让白祁知道它是谁的。它努力冷静下来,恶狠狠地压低自己的声音,找回一点气势,“白祁,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是谁?” 白祁不语,盯着它。 怪物试着动了动,很轻易就将“手”抽了出来,它连忙将最后一条触手也收了起来。凝聚的身影在白祁错愕的视线中化作了黑烟消失了。 “你……”白祁睁大眼环视四周。他知道怪物就躲在附近。 怪物并没离开,而是以另一种能让人难以接受的形态隐匿在空中。这样才方便它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白祁。”怪物俯身在白祁耳边低语。 它的声音阴森沙哑,如同石头在粗粝的砂石上磨蹭,“你应该猜到了……我不是人,我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向人索命的恶鬼。” “想要活命,你最好听话。” 一只无形的手摸在他的脖子上,白祁被冻的眼睫毛颤了一下。这种冰冷的触感他太熟悉了,之前很多次他都被冻得彻骨生寒,都从来没想过是因为一只…“恶鬼”。 雎鸠:窥视老婆的第N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恶鬼 第13章 协定 “所以,你想要我怎样?”白祁冷静地问道。恶鬼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他的生理本能不为思想所支配,抑制不住打了个寒颤。冷气立马变成低笑,“你在害怕什么?” 白祁沉着脸不说话。 “是怕我杀了你吗?还是怕我对你做出什么……?” 恶鬼与白祁和睦共处的假象被撕开,它的本性暴露无遗,贪、淫、无度,野蛮又凶残。舌尖轻轻在白祁的耳畔划过,品尝起世间的美味,一卷,一滴汗珠就消失在了阴冷的舌面。 “白祁,随时可以杀死你,如果不想死,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臣服于我。”恶鬼发出低声的诱哄,如果不是它的声音过于绷紧,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白祁垂下眼,心里哧了一声,脸上并没表现出来,也没拆穿恶鬼的伪装。 这个恶鬼有着许多他不知道的本事,确实是个难以…替代的存在。 只是几秒之间,白祁就做出了决定。 “所以,你想要我怎么臣服你?咬我的腺体?还是撞开我的生殖腔标记我?”白祁不动声色地拉开衣领,露出前一天晚上被怪物偷偷咬伤的腺体。 腺体暴露在灯光下,莹莹的皮肤上露出一个对称发红的牙印,公然揭示了怪物先前的罪行。怪物双眼猩红,黏腻的目光在他的脖子边徘徊,它花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挪开眼,声音嘶哑。 “你…先脱个衣服看看?” 白祁没有任何反抗,指尖落在象牙色真丝睡衣上,轻巧地挑开一颗扣子。他问道,“这样你就不会杀我?” “…再看吧。”怪物含糊其辞。它不仅不会杀白祁,还要和白祁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让别人无法替代。 在被白祁发现时,一直存在怪物脑海中模糊的念头瞬间清晰了起来——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为什么不趁机上位,让白祁接受它的存在?白祁只是需要一个助力,一把刀,为什么就不能是它? 怪物瞬间明悟了,看向白祁的视线势在必得。 白祁需要的是权势,比起直接卖给詹姆斯,怪物是另一条选择。没有多加犹豫,他解开了第二颗扣子,一边衣领滑落,他舔了一下嘴唇,低声问,“还要继续解开吗?” 怪物没说话,只是贪婪的看着他的胸膛。白祁便不说话,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睡衣彻底敞开。 莹白的身体果露,瘦,但也不会过分羸弱。胸膛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肌理紧致,使得锁骨明显,陷下去两个明显的锁骨窝。 在怪物愣神的几秒,白祁彻底脱下了身上的睡衣,起身站在床边。 两条胳膊修长停匀,腹横肌很好的收束包裹出核心,腹部壁垒不明显,但两侧有人鱼线延长至睡裤的裤腰当中。整体而言,白祁的身形瘦而不弱,只是比起几年前肤色有些差别,始终透着久不见日的病态白。 恶鬼化出一道身形。浑身漆黑,黑雾缭绕,勉强能看出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它伸手触摸在白祁的皮肤上。 “这样呢?”白祁又一次逼问。 恶鬼没有说话。 白祁耐心等待下文。 冰冷的触感抚摸在他的脸上,白祁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恶鬼才动了动嘴皮,低声笑了一下,“确实很听话,但只是这样还不够,我想要你完全听我的话,和谁见面,不能见谁,和谁接触,不能接触谁,都必须听我的,24小时和我待在一起。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对我有异心。” 恶鬼的手指还在往下走,白祁凭感觉分辨出那团黑雾中隐藏手指的位置,握住,“但如果是别人主动招惹我呢?” “我会杀了他。”恶鬼说的轻而易举。 这个回答还算合格,白祁勉强能接受,点了点头。察觉到恶鬼的手抖了两下,似乎很激动。白祁不动声色攥紧它的手,趁势追问,“以后我怎么找你?”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雎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恶鬼暗自松了口气,它已经成功和白祁拉近了距离,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雎鸠很亢奋,围绕在身上的黑雾淡了一点,在刹那间让白祁窥视到了它脸上的大致轮廓,很硬朗的脸型,大概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 当然,“稳重”这一点还有待商榷。它之前种种行径就不能称得上“稳重”,甚至有点难以启齿。 心怀鬼胎的两人皆得偿所愿。白祁捡起睡衣,随意冲了澡,重新躺在床上,卧室的灯暗了下来。怪物后知后觉想起白祁早就扔掉的药膏,原来白祁早就能看见它! 至于原因,怪物也百思不得其解。在白祁躺下后,它飞快释放出庞大的精神力,理直气壮围住了白祁,筑成一个巢穴,包裹着他。 狭小的空间内,属于Omega身上的香气越加浓郁。它贪婪的嗅了嗅,如果不是为了和白祁建立更深厚的感情,它现在就想团成一团趴在白祁怀里打滚,浑身被他的气息包裹,一定会幸福到死。 即便这样也让怪物由内而外地感到满足。 白祁的停课令一到就得恢复上学,雎鸠自然也得随行。于是,在白祁诧异的目光中,他常用的青蛙杯开口说话了。 “白祁,你觉得我现在好看吗?”会说话的青蛙杯转了一个圈。 “……” 青蛙杯很丑,图像是浮雕,眼睛和嘴巴大大的,左眼上还有一团黑渍,像是沾上了污渍。 其独特的造型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真丑的东西,难道说这就是真正的物似主人形?也是难为你能找到这么丑的杯子。”林听樾抓到一点机会都得挖苦几句。之前他在白祁身上吃够了苦头,好不容易等到白祁回来,他又按捺不住要挑衅对方。 按照白祁的性格,只要不触及他的逆鳞,一般不会将这些当回事。但这次不同,他收服了一个恶鬼,总想做点什么。 白祁的目光好古怪,把林听樾盯的发毛,想要说点什么找补,就见他突然笑了,“是啊,物似主人形,这个杯子还是连以观送给我的,你没发现就连左眼的胎记也都是一模一样吗?” “不可能!”林听樾表情僵住。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我和连以观上学时候是什么关系吗?”白祁轻声问道,“你知道连以观的初恋是谁吗?” “知道杯子代表什么吗?一辈子。这是连以观亲手送给我的。你猜,他曾经输给我那么多次,为什么还要在唯一一次赢了我后,用奖金给我买一个杯子?” “你什么意思?!” 林听樾呼吸一紧,意识到什么,“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你难道是想说连以观喜欢你!”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个丑八怪!” 白祁缓缓笑道:“你说呢?” 连以观喜欢他?当然是假的,白祁自己压根也不知道连以观的初恋是谁,他纯粹是为了刺激林听樾心口胡诌的。 效果达到了,林听樾脸色涨红,抬起胳膊就要冲上来。白祁挑眉,抵在凳子上的腿只要一蹬,就能用凳子尖锐的角撞到林听樾身上,这位柔弱的Omega势必会倒在地上。 但白祁觉得这种教训方式过于简单了。他有点厌烦林听樾一次又一次的骚扰。 他便抱着胳膊不动,在短暂的等待中,有个灰色的虚影迅速蹿了出去。 下一秒,林听樾被凭空掀翻在地。白祁迅速垂下眼,桌子上的青蛙杯失去了生机,灰扑扑的。 “听樾,你没事吧?”周围的同学惊了一下,连忙扶起林听樾。林听樾才刚爬起来,感觉有一条阴冷的铁链锁在他的脖子上,他一惊,慌张地摸上脖子,却什么也没摸着。 那条铁链猛然收缩,疼痛和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他痛苦地挣扎,眼球暴起,双手死命挠着脖子。 “救…救…命,救……我……”强烈的窒息感让林听樾产生晕眩,恍惚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用着一种格外恐怖的眼神,语气残忍地说道,“欺负他,你就去死。” 周围乱成一团,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解救他。窒息感逐渐加重,林听樾感到绝望了。濒死之际,他的余光中有个人一直处于混乱之外,那就是白祁…… 白祁!!! 白祁觉得挺无聊的,林听樾不适合死在这里。他还没有变态到给祖国花朵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林听樾的呼吸由急转微,他的手指头轻轻弹了弹青蛙杯。 笼罩住林听樾的灰色虚影接收到信号,慢慢退离开了。 服从性测试结束,白祁还算满意,决定给恶鬼一点奖励。于是在它缠上来时,白祁并没有拒绝,甚至张开手和那条细细的触手如漆似胶。 变故太突然,学生们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林听樾突然发狂抓脖子,又迅速摔倒在地,陷入昏迷。 场面好混乱,老师和护卫队及时出现将林听樾送去了救治。 原本还有人想找白祁的麻烦,但没有证据能表明这场意外和白祁有关系。他只能和其他学生一样,免费嫖了半天假。 白祁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上了飞行器,那只丑陋的青蛙杯凑了上来,“白祁,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白祁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着时尚杂志,敷衍道,“你好棒。” 就这?雎鸠难以置信,好歹它可是刚献上了一份投名状。 雎鸠不满了,跳上白祁的膝盖,“好歹我差点帮你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 “都说是差点了。”白祁翻了一页杂志。图片上白色衬衣的左胸襟有一团俏丽的刺绣,中间点缀着一颗翠绿色的宝石。白祁忽然想起那天在能源大楼看到的一闪而过的影子。 “那天能源大楼的事故是你造成的吧?”白祁好奇,“你到底干了什么?” 雎鸠正举着火柴手耀武扬威,一顿,慢慢地蜷缩了的回去。青蛙杯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迟疑,到底要不要告诉白祁一点事情的真相? 几秒后,它低声道,“其实…鬼也有外来品种。” “或许你不知道,其实我来自距离莫托丽星系之外遥远的东方古国,历经千辛才找到这里,所能维持的能量很低了,刚好能源大楼有我所需要的物质。”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白祁直击要害。 雎鸠才骗白祁自己是鬼,自然不能不攻自破,不过话也不能一次性说太死。于是,它道,“我只是暂时□□弥散了,在我重塑肉身之前,我是游魂状态,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将你身体据为己有!” “嗯嗯。”白祁翻了一页书。 “……” 雎鸠不满地瞪了瞪眼,“你难道就不对我的来历感兴趣?” “愿闻其详。” “……”雎鸠看了看白祁的表情,不说话了,一个青蛙杯转身,气鼓鼓坐在了沙发上。 飞行器又行径了一会,不是回去的路。青蛙杯忍不住回头,“喂,把你一只手给我。” 白祁依言,递给它左手。青蛙杯的屁股后面变出一条尾巴缠在他手腕上,同时晃着脚,“我们去哪里?” 晃动的火彩腿莫名让白祁觉得轻快,他看了好一会,才说,“16区发过来的最后一批能源石到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至今距离白祁从16区回来小半个月了。托运的最后一批稀有能源能够到达港口,需要他去办理签收。白祁的飞行器正第六港口飞去。 第六港口一般是采用绕行模式,避开一些高昂的关口,因此运输时间长。 沈定从为了照顾他的经济,选择了这个运输港口。 飞行器一落地,白祁就和他货单的经理人联系,验收货物。 确认货品上的封签完整,又随机抽取了几个密封箱送检扫描都没有任何异常。白祁正要签字,男鬼的声音猝然在他耳边炸开。 “确定是你的东西吗?” 白祁小幅度转动脑袋,四处没见到青蛙杯的身影,周围的人也没有任何异常。 “别找了,我躲起来了,他们也发现不了我。”雎鸠神气地说道,白祁能想象出它趾高气昂的模样。 “这个不是重点,白祁你的货好像不对劲。”雎鸠快速说道。它可以吞噬稀有能源上面都有的物资,自然也能分辨出稀有能源的好坏。 当初白祁购买的稀有能源质量都不错,最差也是在A级级别。现在那些密封箱子里面的稀有能源等级最高也只是C级,剩下都是掺入了劣质能源的低等仿制品。 一旦白祁签收了,他的大笔资金注定打水漂了。 白祁立马猜到他的货被人掉包了。他眯了眯眼,密封箱上的原封不动托运封签。 怪物:好耶~可以给老婆当狗了[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协定 第14章 信息素泄漏! 白祁给雎鸠的任务是在他的价格谈妥之前尽可能吸收多的物质,反哺给稀有能源,短时间提升稀有能源的品质。 趁着雎鸠在黎明之洲肆意搜刮的功夫,他会尽可能高的抬高价格。 作为全球最大的交易所之一,黎明之洲大楼的奇珍异宝多如牛毛,相比之下只是S级别的稀有能用而已,并不是多么出彩,但白祁剩下量大。 黎明之洲的总经理林文柏倒是觉得可以和这位年轻人谈一谈。 他低头迅速扫了眼年轻人递过来的名片,“少无名?” “是我。”白祁面不改色的应道。少无名的身份正是他在委托戴维德夫人办理星联账户时一同办理的,一位beta的身份。 beta长相普通,胜在气质不错,又能和星联银行提供的信息匹配,林文柏的疑虑才稍微减轻。 “少先生,你也知道一般货物的价格一般都是由我们说了算,很少有人敢主动跟我们叫价的。” “是这样,”白祁礼貌一笑,“但我量大。” 白祁表现出胜券在握,实际上他的心里也在打鼓。已经有多少年他没做过这种危险刺激的勾当,但凡他和雎鸠哪里有点纰漏,他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白祁当前唯一的想法就是短期内将这批能源脱手,别人坑了他的货,他不可能就此认栽当个冤大头,总得想个办法弥补自己的损失。 “如果可以,我也可以和你谈成一笔长期稳定的生意。”白祁适当加重自己的筹码,“据我了解,黎明之洲旗下有自己正在和斯瓦诺拉家竞争一条军工生产线,想必会需要大量的稀有能源。就看林先生是想做一次性生意还是长期买卖。” 林文柏当然不可能相信这位初出茅庐的小青年,他沉吟片刻,“我林家有长期稳定的供应商,你这样横插一脚不好吧。”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可以先看看我这批货的品质,再做打算。”白祁笑着提议,转头示意负责运输他货物的经理人打开密封箱。 第六港口运输的密封箱是特制的,水土不侵,刀枪不入,但是防不住一个鬼精鬼精的天外来物。 听到耳边响起的饱嗝,白祁就知道事情差不多了,便让经理人打开随意打开一个密封箱。 密封箱的锁需要双重认证,经纪人解除外锁,白祁便使用提交货物时运输系统自动生成的内部密码解了最后一道锁。 黑色箱子上的封签自动销毁了,经理人迟迟没有动作。白祁将他的迟疑看在了眼里,昂首示意,“取出来吧,给咱们的大客户看看货。” “……”经理人缓缓伸出手,打开了黑色的密封箱,密封箱里只有一个特殊的全透明盒子,盒子里面是一块不规则的能源石。特殊的盒子隔绝了能源石的大部分放射物质,但稍微靠近,还是能感受到强烈的晕眩感。 林文柏的体质属于alpha中的中等水平,抗压水平一般。他按了按涨痛的额角,“不错,不过肉眼看没什么用,还需要仪器鉴别。” “当然没问题。”白祁应道,私下盘问起雎鸠,“你把那块石头改造成什么品质了?” “嗝……S?S ?不记得了……”大概是吃得太饱,雎鸠的说话声有点懒。 具体是多少,雎鸠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它就是机械做工,吃了吐,吐了再吃再吐。 雎鸠在开工之前和白祁达成了友好协议,只要白祁的事完美处理完,那些稀有能源中隐藏的能量可以随雎鸠处置。 当然如果它贪心一点把整个黎明之洲有能源的东西全部吞噬,白祁也不会过问半句。 那块能源石很快被送出检验,白祁耐心地等待,他余光注视起那位经理人的举动,似乎比他还要紧张。 “你不觉得他很可疑吗?”雎鸠缓了过来,也注视到经理人的反常,探出了一根触手,不到两秒,它疑了一声,紧接着说到,“你的货就在运输飞船的暗藏内。” “嗯。”白祁不咸不淡应了一声。他早就知道雎鸠还藏着不少秘密,他也没急着全部撬出来。他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心里回道,“你要是不嫌累也可以跑过去黑吃黑。” 当然!雎鸠早就有这个想法,那可是白祁东西,谁也别想打白祁的主意! 雎鸠誓死要捍卫住白祁的方方面面,坚决不让人欺负他。 检测报告很快就出来了,证实白祁带来的能源石大部分品质在S ,而且非常纯净。林文柏诧异了几秒,立马换了个笑容。 经理人的绷紧的标签也有些松动,更多的是狐疑不解。 “停,长期合作的事以后再说吧。”白祁打断林文柏的话,适时表现出一些合理的傲慢,让自己更贴合纨绔子弟的做派。 “就事论事,先把当下的交易完成。” 林文柏咬牙暗骂了一声这不要脸的beta仗着有点资源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不过他面上笑得倒是和煦,“你想要的价格我可以给到你,前提是你得保证以后你同等S 品质的能源石只能供给黎明之洲。” “当然没问题。”白祁毫不犹疑答应,反正他也没打算真从事能源石的生意。 合同很快签订,钱立马汇到了星联账户。 确认过账户汇款,白祁满意地离开。不过他没直接离开黎明之洲,而是找了别的借口在其他楼层闲逛。 随他一同来的经理人只能告别离开。 “白祁要我跟上他吗?”雎鸠自告奋勇。它算是体会到了当白祁二五仔的乐趣,那样白祁会对它很温柔。 就像现在,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青蛙杯的耳朵。本来雎鸠是没有感觉的,但精神体在注意到白祁的举动后,仿佛觉醒了所谓的“触感”,真的能感受到白祁抚摸它耳朵的感觉。 渐渐的,它油绿的皮肤泛起可疑的红。 所有的注意力和气血都往耳朵上涌,火辣辣的,仿佛还有被揪耳朵的疼痛。 青蛙羞涩。 “没问题吗?”白祁笑了一下,“那就辛苦你了。” 雎鸠轻而易举地跟在经理人的身后,一边听着他打电话,一边和白祁在黎明之洲闲逛。它听到经理人的谈话后,脸上的笑容越加古怪了。 “白祁,你知道你的东西是在哪儿被掉包的吗?” 白祁正看上一双军用防割手套,随口问道,“在哪儿?” “就当着沈定从的面!”雎鸠嗤鼻,“他们可是明晃晃当着沈定从的面调换了东西,他居然没有发现。” “看样子你的那位alpha朋友也不是很可靠啊。”雎鸠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恶劣意味。 可惜白祁一点也不意外,只平静地说了一声“知道了。”便没了下文。雎鸠不悦,迫不及待道,“你不该给他点颜色看看?再不济骂他一顿?” “为什么要骂他?”白祁疑惑。 “为什么不骂他!他都差点害你倾家荡产,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不该骂?”雎鸠不服气,“想当初我……连、连以观摔坏了你一支笔,你都打了他两拳。” 说到这事雎鸠记忆犹新。上学时的白祁简直强到可怕,仅用两个拳头颠覆了连以观整体认知。 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也很痛。 白祁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抖了几下,目光移到青蛙杯上,“你对连以观的事很熟?” 当然熟,不过雎鸠不能说真话。它支吾了两声,“还、还行吧,主要在虫洞里很无聊,连以观说了很多你的事,谁让我记性好。” 白祁没再说话,试了一下军用防割手套,还行,便让导购机帮忙打包。 雎鸠觑了一眼,“连以观名下还有个研究机构,你要的这些军用设备他都有,比你在这里买的好多了。” 见白祁继续不说话,它又说,“这个材料的灵敏度高但不透气,你带不了一会肯定手上要起红疹。” 白祁不吱声是因为雎鸠熟稔的语气让他泛起一阵古怪的情绪。 哪怕他现在和这位天外来物化干戈为玉帛也不代表他们之间能亲昵到这种程度。 瞬间白祁丧失了逛街的兴趣。 拎着导购机器递过来的小袋子,白祁道,“走吧,回去了。” “这么快?”雎鸠诧异,“你今天下午反正又不上课,这么早回去干嘛?难得出来逛逛,要不要多待一会?” “……” 白祁不言不语,转身往外走。 见状,雎鸠只好另辟蹊径和白祁搭话。“白祁你想怎么教训那几个臭爬虫?” “随便你。” “哦……”雎鸠又说,“白祁你看125°方向有一家卖军用防寒服的店,要不进去试试?” 白祁瞥了一眼。 青蛙杯真的很聒噪。 “白祁你喜欢最新战舰吗?” “你知道连以观名下很多超新战舰吗?” “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吧,他手上其实还私藏了一条军工线,如果你要的问题不大,我也可以帮你搞过来。” “白祁?白祁?”雎鸠叫了两声。 白祁很不耐烦地说道,“你能闭嘴吗?” 雎鸠真的很吵,白祁有点受不了。甚至他的大脑开始不适时宜的乱想,想到之前那位介绍元的吐槽——“他的话有连以观多吗?他有连以观那张嘴会说吗?” 连以观也会像雎鸠一样话痨吗? 白祁不由回想起他和连以观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好在连以观还是正常的,冷着脸,话很少,在家的时间也很短,这段时间算得上是白祁这几年唯一过的清闲日子。 那他确实还得谢谢连以观了。 白祁神游太空,迈着脚步缓缓朝电梯的方向走去,没几步,他的脚步一顿。出于比常人更为敏锐的腺体敏感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不寻常的因子。 大脑率先比他的意识发出警报,他的腺体开始躁动。 “有alpha的信息素泄漏了。” “这附近有处于易感期的alpha!” 白祁和雎鸠的声音同时响起。 就连身为beta的墨晴都察觉出白祁的状况不对,他的呼吸正在逐渐升高。墨晴低头看了眼手环上的数值,做为被监控对象,白祁的手腕上也佩戴了一个相同手环。所以,这也是雎鸠讨厌墨晴的理由之一,它都和白祁没有情侣手环! 好吧,虽然那只是政府发的监控手环。 手环正在发出警告,白祁身上的数值正在飙升,墨晴惊诧,“是发情热了吗?” 白祁抿紧嘴,环顾四周,那股alpha的信息素正在扩散,在周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过黎明之洲的安保措施很好,场面处于尚可控制状态。 只有白祁的状态不好,得益于劳森·斯瓦诺拉,他的腺体等级很高,也很特殊。他的信息素能和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高级alpha完美契合,这也就意味着他很容易被诱导进入发情热。 众所周知,发情热是促进omega和alpha良性发展的润滑剂。 一股磅礴的信息素碾着他的大脑皮层而来,他的呼吸一点一点飙升,身上逐渐发热。 “白祁,你还好吗?”雎鸠有些担忧,在察觉到那股alpha的信息素,它的脸色直接黑了,放出了庞大的精神力搜索也无果。只能无功而返,然而白祁的脸色太不正常了。 以往苍白的脸色泛着艳丽的绯色,蓝灰色的眼睛秋水盈盈。雎鸠头皮瞬间炸开了,在意识到所有人将目睹到白祁此时的样子时,它眼睛气得一黑,恨不得现在就化作旋风将白祁卷走,放进的老巢内藏了起来。 “什么气味!” “是alp……不对,有omega在发情!” “好香啊……” “是什么香味?” “我好像闻到了omega的味道。” 白祁的等级太高了,敏锐的alpha只闻到了铺天盖地的香味。 第15章 雎鸠 糟糕。白祁的信息素不受控制溢了出来,只不过那些人暂时还未发现他的踪迹,兵荒马乱地四处寻找。白祁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墨晴扶着他,加快了脚步。 他们没有回头,后面的骚动越来越强。4S级别的信息素泄漏不亚于强力**针,一个个逐渐丧失理智,场面开始失控起来,黎明之洲莫名其妙就陷入了戒严的状态。 白祁的心跳一点一点加速,哪怕他现在神智清醒也抵挡不住生理反应,燥热缓缓冲刷上他的躯体。 “站住。”一道中年男声在白祁身后响起,白祁加快了脚步。 林浩见前面两人不仅没停步,反而走的更快了,他皱眉,加重了声音,“前面那两个人站住,现在我们怀疑有人恶意投入信息素诱导剂,请你们两个人停下来配合检查。” “喂!你们!”林浩立即示意身边最近的几个年轻alpha追上去。 听着身后匆匆追上来的步伐,墨晴早有预感,松开了白祁的手,边低声问,“你能自己走吗?” 白祁小幅度点头,“还可以,我身上有带抑制剂。”这是白祁成为omega之后的习惯,随身携带抑制剂,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注射,必须得找个地方。 “好。”墨晴应了一声,便从善如流地与白祁分开,引走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白祁一直没回头,听着身后的混乱声,他冷静地叫了一声雎鸠的名字。哪怕雎鸠没出声,白祁也有种预感,这人…这蛙正寸步不离守着他。 “我在,白祁我刚才去看了一下,不要乘电梯,往消防通道走,他们有支援正在上来。”雎鸠的精神力很庞大,不时给白祁播报信息,避开追上来的人,同时还得分心关注一下墨晴的状况。 随着体温不断增高,白祁的体力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流逝,四肢绵软无力,四肢沉重。他大口喘着气,炙热的鼻息落在人中,他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汗珠。 白祁不能被人找到,一个处于弱势的omega,遇见一个身强体壮随时会被信息素影响的alpha,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都是可以想象出来的后果。 更何况白祁打心底里厌恶自己做为omega被任何一位alpha标记。他只能在雎鸠的帮助下不断逃开,终于找到了一间暂时安全的房子。他抵在门背上,哆嗦的手抹出口袋里被他体温暖热的抑制剂。 “白祁。”雎鸠忽然出声,白祁要注射抑制剂的手停顿了两秒,抬起头,虚虚地看着某处。灰暗的光线下白祁的脸色晦暗不明,就连眼底的光都是灰色的。他的汗水汇聚在了消尖的下巴上,喉结微微颤抖。 雎鸠滚了滚喉结,声音有点哑。 “白祁,让我来帮你吧?”雎鸠提议,它早就想这么做了。在外面那些人闻到白祁的信息素开始发狂追逐后,它就像把白祁卷入它的怀里“标记”他,宣告主权,所有人都死心吧! 都死心!白祁只能是它的!雎鸠仿佛也能闻到那个诱导人神智不清的香味,不然它的脑袋此刻也不会像一团浆糊那样,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白祁,怎么样?我来帮助你,你不是想知道连以观和我的交易是什么吗?” “现在就让我告诉你吧。”雎鸠的声音沙哑,它的触手不受控制地探了出来,顺着地面攀附上白祁的小腿,柔软的布料被揉皱,触手一寸一寸往上爬。 “让我来告诉你,连以观和我做了什么交易吧。” 那个声音像是来自深渊恶鬼的引诱,白祁双唇使劲压得很紧,握着抑制剂的手在忍耐着颤抖。 “他愿意把他的所有遗产全部献给我,遗产……就是他全部的所有物……包括你……”触手摸上了白祁的手,轻而易举地就拿走了他手中的试剂。 “他让我…帮他复仇。”低哑的声音就在白祁的耳边,他瞳孔一震。 他的遗产……包括你…帮他复仇。 “你应该也知道他的死并非正常吧?白祁,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终于,怪物的一条触手距离腺体近在咫尺,它“闻”了“闻”那散发出幽幽香气的大餐,大餐上还流露出前几日进食的痕迹。 怪物露出红口白牙,要趁着白祁失神的片刻咬下去。 omega终于有了点反应,耷拉的眼睫毛猛地掀起,眼底迸出凶狠的光。他一拳打向虚空,“他连以观算老几啊——” 拳头直接穿过怪物的身躯,并没对它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只不过基于多次挨打的本能,它还是下意识缩了一下,彻底清醒过来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汗流浃背了。 都不用白祁说,它自己都能直接爬! 抑制剂回归白祁手中,他黑着脸将粉色的试剂推进自己的胳膊,又有条不紊地给自己贴好抑制剂,全程雎鸠静若寒蝉,仿佛根本不存在。 等到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白祁抖了抖手脚,仔细打量了一眼怪物找的房间,是一间荒废的员工休息室,布了不少灰尘,好在让白祁找到了可用的东西。他解除了身上的异形装置,恢复原本的样貌,又换了一件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也不管雎鸠是什么反应,扔下一句,“想办法将我的身份捏造成alpha,改动我入场的视频。” 白祁知道雎鸠的实际本领大的很,没想到,它的野心也这么大。白祁嗤了一声,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有alpha那功能么? 墨晴好歹是军校出身,身手利落,不到一会就脱身了,离开了黎明之舟。 他开始懊悔自己不该轻易放开白祁,把他一个omega弃置不顾,置于险境。就在他想要去找回白祁时,一个身穿浅绿色条纹衬衣,咖啡色亚麻背带裤的alpha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 墨晴反射性要使用肘击,那位“alpha”压低了声音,“是我。” “……”墨晴定睛看了眼,“白——”他立马又压低了声音,“你出来了。” 墨晴打量着面前的alpha,目光落在了他戴着手环上。墨晴不知道他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掩盖掉了身上的任何气味,他真心为白祁的出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回到了原地。 两人会面后,直接乘坐飞行器回了连……哦,飞回了连以观转让给雎鸠的大豪宅。望着那栋熟悉的房子,白祁颇为无语地掀了一下嘴角。 龟缩在一边的青蛙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它、它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说那些糊涂话。 雎鸠心里惴惴不安着,一直到当天晚上白祁都没和它交流。 按照它对白祁以往的了解,白祁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他,最起码暴打一顿,红烧青蛙,温水煮青蛙,爆炒青蛙才对。然后它干脆顺势坦白身份,和白祁开诚布公,齐心协力合作。 可是白祁没有任何反应!等到白祁快要睡觉了,雎鸠才想起是试探白祁的反应。它想要知道,它真的不相信白祁会对连以观无动于衷。 踌躇半晌,雎鸠才鼓起勇气问,“白祁,你就不想知道有关连以观的事情吗?” 雎鸠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它从没见白祁主动提过有关连以观的事,哪怕它积极暗示,他也无动于衷。雎鸠不免感到丧气,“假如……连以观还活着呢?” “……”白祁翻书的手略微停顿了几秒,眼皮抬也不抬,“他现在死了至少比未来死掉好。” 雎鸠大失所望,白祁真的一点也不关心连以观的死活。它气馁两秒,又打起精神,挺起胸脯斗志昂扬,“白祁,等我就去把第六港口那批货弄回来。” 比起存放在黎明之舟的货物,雎鸠决定更先解决掉第六港口那批人。它一直有追踪经理人的行踪,他们正决定今天晚上就脱手那批货物。 说到白祁感兴趣的话题,他总算给予了一些积极回应,合上书,认真的盯了青蛙杯两秒。看习惯了,青蛙杯也不像当初那么丑。眼睛滴溜滴溜地转,透出的机灵劲总让白祁想起一个人。 在和雎鸠相处时,白祁都尽量避开和它对视。看了两秒,他就收回视线,“有把握吗?” “那当然。”青蛙杯从桌上一蹦一跳到白祁坐的沙发上,又在距离他半米左右停下,颇为自恋地说道,“白祁你不用特意等我回来,你先睡吧。” 它跳下了沙发,三两下就跳到窗台边,挥了挥手就消失在夜色中,潇洒地如同历经千帆的旅人。 雎鸠消失后,白祁便放下书,走到隔壁房间的小黑匣子静坐了片刻就回了房间休息,经历了波折的一天,加上发情热的到来,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状态。 主星的夜晚依旧喧嚣,第六港口的机械工忙的热火朝天,大批量地卸载着藏在暗舱内的货。这批货都是在运输时掉换下来的货物品,其主大多数是些籍籍无名的普通群众,稍有价值的物品都会在运输过程中被托运商盯上。 整个联邦并不是只有第六港口在做这样的勾当,只是他们倒霉,今天碰上了一个扮猪吃老虎的硬骨头。 爱德华怎么也想不到白祁究竟是怎样让那些残次品变得那么有价值。他甚至开始怀疑白祁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提前把东西掉换回来了? 但也不可能,托运之前他检查过,最高品的能源石也只是S级别,而且是少数。不可能像今天下午那样出现大批量高品产物。 古怪,说不出来的古怪。 等到白祁那批货全部搬运下来,他迫不及待打开密封箱检查,一阵黑雾迅速从他的眼前闪过。 爱德华警觉,“刚才那个是什么!” “什么?”他的同伴不悦地推搡他一下,“你不是说要检查一下吗?赶紧的别耽误,老子等会还有事。” “李亚你没看见吗?刚才好像有个人跑过去。” “爱德华你是被吓出毛病了吧?”李亚不屑。他们正在爱德华的办公室,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进来势必会惊动门口的安检系统,这段时间足够他们应对了。 他的同伴继续说道,“不就是今天下午去了黎明之舟一趟嘛,我敢保证,那个人肯定是个骗子,用什么手段欺骗了林文柏,你就等着吧,等着他的计划败露,被林文白碎尸万段。” 爱德华在同伴的安慰下逐渐稳住了心神,“也是,挑谁不好偏偏挑林家。联邦大部分地下势力全部掌控在林家手里,那些货真有问题,林家挖地三尺都得把他找出来。” 在他们交谈之时,根本没注意到有一摊流动的黑色液体从办公室的门缝中溜了出来,滑向他们脚边。 “这批货质量还真不错,光是靠近我都觉得有晕眩。” “也不知道姓少那小子手头还有多少货,我可听说他手头还有一批,到时候……”两个人大声密谋。黑影悄然来到他们身边,分化出一条条枯枝缠绕住他们的脚踝。 “什么东西?!” “啊,这是什么!” 黑影在他们的惊诧和尖叫声中现身,后背延伸出数不清的枯枝支撑着它悬浮在半空中,属于脸的部分揉成一团,很难分辨出五官,但眼睛还是有的。一双巨大的,红色的眼睛死死镶嵌在皱起的枯树皮当中。 “怪物啊!!” 一声石破天惊的“怪物”刺痛了怪物的神经,它有些失神,喃喃,“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为什么?”怪物越想越气,触手手舞足蹈。 为什么白祁要对沈定从那么好! 怪物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定从和詹姆斯的脑袋拧碎,就像现在这样“嘎巴”一下……等等。怪物回过神,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已经被它的触手拆的七零八落,刚才分赃的两个人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脖子都快拧成了旋转的陀螺。 “……”怪物有点心虚得缩回了手。它出门前并没和白祁报备杀人,它还想维持自己在白祁心里伟光正的形象。 下一秒它的目光落在那块能源石上,底气又足了。它是在教训坏人! 四舍五入一下,它就是正义之光! 正义之光立马骄傲得挺起了胸脯,从没有嘴巴的脸上撕裂开一道豁大的口子,将成堆密封箱吞入了腹中,带着战利品凯旋而归。 第六港口有名经理人神秘惨死事件立马就席卷了整个联邦,造成很轰动的影响,经过护卫队的侦查,最终将事件定成入室抢劫案。 有关爱德华各个版本谣言在贵族之间流传时,白祁注意到了另一起事件。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雎鸠 第16章 威胁信 简易行消失了。 艺术赏析课如期来临,白祁看到简意行帮他整理的笔记,恍然想到他这段时间都没看到简意行。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艺术赏析课,简意行曾留给他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还夹在课本中,他取出来,盯了片刻,字迹很匆忙潦草。 不由地,白祁将目光转移到青蛙杯上,当时他醒来只见到雎鸠。 “怎、怎么这样看着我?”雎鸠注意到他的目光,不自在得转了转脖子,“是想念我英俊的脸庞了吗?” “……”白祁平静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简易行发生了什么?” 雎鸠松了口气,它还以为自己昨晚偷偷爬床的事败露了。 原来是这个啊。雎鸠不满了,白祁的注意力未免太宽泛了,为什么就不能只专注在它一个人身上呢? “雎鸠?” “…他的手被烫伤了,这段时间请了假。” “什么时候的事?”白祁诧异。 雎鸠不情不愿地说, “就是给你留纸条的那天,你睡过头了没去参加厨艺课,他的手被烫伤了。”过了几秒,雎鸠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指甲也被拔掉了。” “……”单纯烫伤手可以归结是意外,被拔掉指甲就很难用意外来定论了。白祁额角轻轻跳了一下,一张嚣张跋扈的脸闯入了他的脑海——林听樾。 这几天林听樾没来找他的麻烦,他还以是被雎鸠唬住了,没想到背地里跑去了欺负简意行。 想到那个胆小的Beta笨拙地说着要和他做朋友,白祁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前面几排的林听樾。他和林听樾并不同班,只有舞蹈课和艺术赏析等综合课才会共用一个教室。 “白祁,你生气了吗?”雎鸠注意到白祁细微的变化,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林听樾的脖子—— 嗯???脖子??雎鸠瞬间警觉,视线来回切换,最终确定白祁就是在看林听樾的腺体?! 一个Omega这么如狼似虎地盯着另一个Omega的腺体??雎鸠警铃大作。它忽然想到了一个它曾经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念头,对于白祁来说好像任何性别都不是问题。 雎鸠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停了几秒,眨巴眼睛,白祁的视线仍旧落在林听樾身上,手指头不停敲击桌面。这是白祁思考时的一贯表现。 “……”雎鸠轻微地抽了一口气,那他也总不至于看上林听樾吧?可是万一呢?万一呢…… 白祁想好了该怎么解决林听樾,手掌被轻轻地顶了一下。他垂下眼,那个丑兮兮的青蛙杯挪了过来,火柴手费劲地盯着他的手心。痒痒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青蛙杯讨好道,“白祁,我去帮你去教训他吧!” “?”白祁狐疑。鉴于雎鸠的种种表现,白祁断定它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祁原本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纵使雎鸠对他别有居心,也比那群道貌岸然的人要强多了。如果注定要选择一方作为共同势力,白祁不介意选择雎鸠与虎谋皮。 “……” 只是短暂的几秒钟,雎鸠敏锐察觉到白祁的变化。 “你应该知道我有批货还在黎明之洲吧?”白祁问,他的手掌盖在杯口,指头无力耷拉,似有似无地蹭着它脖子上的皮肤。 一阵激灵劲穿透了雎鸠的精神体,它浑身颤栗。缓了会,它小幅度点着头,始终贴着白祁的指腹不愿意离开。 “帮我吧,雎鸠。”白祁直言不讳,“黎明之洲是全球大型交易市场之一,背后最大的控制人就是林听樾赖以生存的林家。” “帮我一起毁掉黎明之洲吧。” 雎鸠的存在助长了他的野心。早在将劣质能源卖给是黎明之洲时,白祁就有黑吃黑的打算,只不过林听樾的所作所为加速了这个过程。面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白祁丝毫没有心虚和愧疚。 “…当然!”愣了两秒,雎鸠欣然答应。这是第一次用这种恳求的语气和它说话,其次白祁愿意对黎明之舟动手就说明他才不喜欢林听樾! 青蛙杯开心得脑袋上冒出一朵花,稍后它扭捏地搓了搓手,“就是…你能不能,像刚才那样,摸一下我的脖子?” 雎鸠提出一个很奇怪的请求,为了让请求合理,它眼神心虚地闪烁着,“那个,主要是…很舒服,能让我很快恢复体力。” 白祁的拇指再次抚摸青蛙杯,雎鸠舒服的发出两声咕噜,一种直达灵魂的颤栗让他忍不住打哆嗦,比吃了一大堆能量都更加兴奋。 它等不及白祁放学了,倏地站起来,“白祁,我现在就去了!” 雎鸠怕它再不走,就得在白祁手下出尽洋相了!来不及听白祁的回应,它直接扑向窗户。一个灰扑扑的影子直接朝着窗户扑了过去,消失在窗口。 白祁一愣,落在杯口的手缓缓收了回来,放在了桌上。 黎明之洲的安保严密,雎鸠最适合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它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潜入,迅速锁定了几个地方。它的精神力非常强大,只要它愿意,它可以悄无声息地将整栋大楼都搬空。 然而雎鸠没有,它还沉浸在被白祁抚摸的兴奋中,浑身颤栗,让它总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它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第一类藏品库内数十个摄像头上。 它显示切断了安保系统,尖锐的警报如期响起。 “有人入侵了第一类藏品库!”系统监控室,一位工作人员紧张的指着突然黑掉的摄像头。 第一类藏品库存放的都是近期准备呈上春季大型拍卖会的藏品,价值以千万起步,丢失了一件都是不小的损失。 警报拉响的刹那,整个黎明之洲都进入了特高级戒严状态,同时林文柏还动用关系联络了就近的军队。 “一定不能让藏品有任何损失,快让林浩赶过去!” 林浩已经带着大部分人员赶到第一类藏品库,藏品库的虹膜锁和智能芯片失控了,无法从外部打开。 林文柏气得团团转,他猛地看向监控,“摄像头呢?恢复了吗?找出对方团伙的位子。” 林文柏不相信有人敢单枪匹马来他黎明之洲偷盗,一定还有其他的同伙。他打算切断对方的后路。 “马上,监控马上就……好了。”链接了第一类藏品库摄像头的屏幕恢复了正常,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高清镜头下。 “对准他的脸,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敢来抢黎明之洲!” 第一类藏品库内,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兜头卫衣,脑袋上盖着一个帽子,黑色长裤,整体很高大。在他的脸抬起时,摄像头将那张英俊的脸照的一览无余。 林文柏错愕,“…罗宾?” 很快,他就意识到,不是罗宾·詹姆斯。只是这个抢劫犯“长”着和罗宾一样的脸! 镜头下,那位“罗宾”冲着摄像头挑衅地笑了一下,扯动嘴角说着什么,让林文柏难以辨认。 突然,男人浑身炸开,血肉四溅,摄像头被笼罩在了一片血雾中。不论是林文柏还是其他安保人员都被吓了一跳。 林文柏反应迅速,他立即下达指令,“快看第一类藏品库里的东西!” 随着男人的爆炸,第一类藏品库的门也恢复了正常,林浩带着人闯进去,发现第一类藏品库弥漫在了一阵可怕的血雾中。 等待他想尽办法散开了血雾第一类藏品库的东西早就被人洗劫一空。 林文柏彻底傻眼了,派出了大量人力,甚至请求动用了军队的力量都没办法找出犯罪团伙。他将那段诡异的视频看了无数遍,也没想明白藏品是怎么不翼而飞的。 他心里阴影有种直觉,那位“罗宾”没死,但一切都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就像一个神秘的旋涡,搅动了林家在联邦的地位。 林家是联邦有名的银行世家,经营的家族企业有百年之久,家底可见殷实。黎明之洲只是其中之一,其除了定期举行拍卖会外,还会为客户提供贵重物品存储服务。 贵重物品存储包括不限于价值连城的宝石、超稀有金属、名家字画等等,是黎明之洲作为维系客户的手段之一。为了表达对客户的重视,这类存储物品通常也都归拢于第一类藏品库。 然而就在刚才,全部东西都不翼而飞了。林文柏可以预见之后的几天,林家将会面临怎样的苛责! 雎鸠才不管那些,看到好看好玩的,它保持了土匪的作风,通通收刮完毕,一锅端。甚至它还想着,要是以后白祁缺什么了,它直接来黎明之洲收割。俨然将黎明之洲当成了自家的金库。 雎鸠一回家,就发现白祁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书。 余霞成绮,晚风习习。霞光落在他的脸上,苍白的皮肤染上了晚霞的颜色,蓝灰色的瞳孔在余光的装点中仿佛变成了蜜一样的颜色,不自觉就让人沉醉。 白祁翻了一页书,雎鸠回过神,“白祁,你知道我刚才干什么嘛~” 雎鸠有点显摆,双眼期盼。白祁并没什么特别反应,快速浏览文字,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雎鸠不满,它想做点什么打断白祁的专注,一眼望去,就发现白祁手上的书——《儿童心理学》。 “……”雎鸠一愣,它以为按照白祁的性格不太会喜欢小孩子。它回神,清咳一声,“我给你带了很多礼物。” “谢谢,我知道。”白祁随手拍了拍青蛙杯的脑袋。 联邦没有秘密。雎鸠前脚做的事,后脚联邦就传了个遍。现在黎明之洲被围得水泄不通。 从白祁口中听到自己的丰功伟绩,那个丑兮兮的青蛙杯洋洋得意,正想说点什么,白祁的智脑响了。它闭上嘴,瞄了智脑上的名字——劳森·斯瓦诺拉。 白祁的Alpha父亲。想到那张虚伪的嘴脸,雎鸠厌恶地直皱眉,非常想在白祁身上寻求认同感。它猜白祁肯定也很讨厌劳森·斯瓦诺拉的,不然也不会迟迟盯着来电界面发呆。 “不接吗?”雎鸠问。 下一秒,劳森·斯瓦诺拉的脸就出现了。 “……”雎鸠挪了挪屁股,背过身,不过耳朵倒是竖得很直。 “很久没见了,你过得比我想象的要好。”劳森的声音带着些温和笑意,如同许久未见儿子的父亲。白祁的声音也很平淡,“有什么事吗?” “你和詹姆斯接触怎么样?” “取决于您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劳森的声音停顿了两秒,“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和罗宾早晚会结婚,那就不要再试图耍花招,惹怒了詹姆斯家族,对你以后的生活没有好处。” 白祁没有说话,雎鸠忍不住转过头,张望。劳森的脸一如既往令人作呕,身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看背景应该还在军区办公室。雎鸠撇了撇嘴,简直就是在逼良为娼。 “对不对,白祁。” 白祁:“……” “为什么不说话呢,白祁。”劳森不悦,质问:“我需要听到你的回答。你别忘了,只要白无的骨灰还寄存在斯瓦诺拉家,你就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你该为斯瓦诺拉家做出贡献。” “或许,你表现得当,我可以把白无的骨灰奖励给你。现在我必须听到你的回答,白祁。”劳森的声音加重了,带着不可忤逆的威胁。 不同于劳森英俊儒雅的外表,他的掌控欲非常强。他的话在白祁心中溅起不小的波澜,“你会把白无的骨灰还给我?” “当然,”劳森轻笑,“只要你乖乖听话,白无的骨灰会还给你的。现在你该做的就是去诚恳地跪在罗宾脚边赎罪,去为你威胁罗宾的事道歉。” “……” 视频挂断,黑漆漆的界面映出白祁错愕的表情。意识到什么,他猛地转过头,眼神产生微妙的变化。 第17章 怪物需要被满足 雎鸠确实威胁了詹姆斯,但不是现在。它不明白,今天詹姆斯抽什么风,想起来和劳森告状。当然也有可能早就告状了,只是今天劳森才想起给白祁打电话。 总之,这种行为真的很幼稚!雎鸠在心里狠狠唾弃了几秒。它连忙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白祁我可以解释的!” “那个詹姆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轻视你,恶意玩弄你!而且你不觉得他很幼稚吗,什么都要告状!你确定你以后和他结婚会过得很幸福吗?” “他那么自大,打心眼里看不起omega!”雎鸠原本只是吐槽,可越说越愤怒,气得跺了跺脚,“等我以后一定开个Alpha改造班,信息素匹配之前全部进去改造,改改他们身上臭屁又自大的毛病!” 白祁一言不发,起身,站在栏杆前感受着晚风吹拂着他的脸,花香,虫鸣,鸟叫。脑袋嗡嗡嗡的作响,浑身血液冲向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 “白祁你不许给詹姆斯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给他道歉,为什么要你低头,信息是我发的!总之你不可以联系他!” “闭嘴!”白祁毫无征兆地呵斥,握着栏杆的手止不住颤抖。 通常来说,白祁的情绪很稳定,只在触及到底线才会爆发,毫无疑问,雎鸠的所作所为正在他的边界线徘徊。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走到楼下,敲响了墨晴的房门。 “可以劳烦你帮我给詹姆斯家送一封邀请函吗?” “当然。”墨晴错愕两秒,笑了起来,“是约会吗?地点定在哪里呢?” “安排在海底迷宫就行。” “……” “可以按照我说的办吗?” 墨晴语气僵硬道,“没有人会把约会地点定在一个黑漆漆的牢房里的……” 海底迷宫是臭名昭著的海底监狱,选在这里约会?白祁和詹姆斯又不是仇人见面会!墨晴试图劝道,“扶花主题餐厅不错,那里很浪漫。” “就在海底迷宫,詹姆斯会喜欢的。”白祁谢绝了墨晴的好意,墨晴只能硬着头皮写下这份极有可能被退回来的邀请函。 但好在詹姆斯同意了。还真是奇怪的人,墨晴嘀咕着把邀请函递给了白祁,时间定在一天后的晚上。 不管是海底迷宫也好,还是扶花主题餐厅也罢,都不是雎鸠所想见到的,它才不想白祁和詹姆斯约会。 可是,人的意志根本不可能轻易被别人左右,更何况那是白祁。 “白祁你不会真的为了和詹姆斯道歉,去和他约会吧!”雎鸠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白祁已经在更衣室挑起了衣服。 它悬坐在更衣室的展示柜上,两条细细的火柴腿跟着荡秋千似得,故意晃的很高,结果白祁都不看它一眼。 白祁手上拿着一套蓝色衬衣,叠穿深咖色对襟毛衣,没穿在身上,只是对着镜子比划。 蓝色很称白祁的肤色,也和他瞳孔的颜色相得益彰。可以想象穿在他身上很好看,可让雎鸠嫉妒到内心扭曲。 它接受不了白祁为了别的男人,打扮得这么漂亮。 “……” 雎鸠咳嗽了一下,“不要穿这件,不好看。” 白祁放下衣服,又拿起一件浅紫色的丝绸衬衣,比划,依旧光鲜亮丽。 “……” 跟个花枝招展的孔雀一样。 它以前怎么就没觉得白祁这么臭美?哦,想起来了,之前上军校统一穿军装,黑不溜秋的,跟个刚参加完丧礼似的。 “这件也不行,不适合你。” 白祁挑挑拣拣十多套衣服,全部被雎鸠否定,他无奈放下衣服,“请问,你也要去参加今晚的聚餐吗?” “那你大可放心,”雎鸠冷着脸,双手环胸,显示出自己强硬的态度,“我是坚决不会去的!” 白祁腹诽,那你指手画脚做什么? 雎鸠扬起眉毛,一字一句强调:“我、说、我、不、去!” “谢谢,正好我也没打算邀请你,你自便。”白祁还是选择了第一套衣服,浅蓝色衬衣和深咖色毛衣外套,慢吞吞走出了更衣室。 “你!你!白祁!” “我要咬死你,和你同归于尽!!” “你这个恶毒的人!” · “在我看来,你不是那么恶毒的人。”詹姆斯笑着说道,一段时间不见,Omega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皮肤白的会发光,脸颊柔和,眼皮下垂,睫毛轻轻颤抖的瞬间,很脆弱,非常容易激起Alpha的保护欲。 “你现在时间好好解释那几条信息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也不知道。”白祁没什么胃口,餐盘里食物几乎没怎么吃过。他撑着下巴,看向对面,“那些信息是谁发给你的不重要,其实你也没有那么生气,不然你也不会坐在这里和我吃晚饭。” “……”詹姆斯英俊的脸变得复杂起来,“那还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约会。” 詹姆斯有点看不懂白祁了。 没有人会把约会的地点选在曾经作为关押政治罪犯和战俘头目的废弃牢房里,特殊结构的玻璃抵挡了海压力,同时带来深海恐惧症。 幽深、压抑、安静到失真,很适合惩罚那些不听话的人。 白祁:“我以为你会很喜欢,就像你第一次约我在鹤比丘见面。” “所以这是你反击的手段吗?”詹姆斯喝了一口红酒,道,“那你未免太小看我了,Alpha的意志比你想象的更加坚定。” “比起一位军人又如何呢?” “那要看怎样的军人了,有可以为国捐躯英雄赴死的军人,也有软弱临阵脱逃的怂蛋。” 白祁故作好奇,“你想是哪一种?” 海底迷宫过于安静,没人说话时,寂寥得可怕,刀子割在鱼排上窸窸的声音像是小动物在啃食某种东西,一点一点放大扩散在空旷的房间里。 哪怕海底迷宫的噱头搞的再好,这家可怕的餐厅的客人也只有詹姆斯和白祁两个人。 詹姆斯认真看了白祁好一会,“白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从见面开始,你就表现的特别,和那些Omega完全不一样。不和其他Omega交往,反而和Beta做朋友。” “现在又不断试探我,为什么?你是激进主义吗?” “不是,”白祁摆正了坐姿,“你难道不觉得豪斯曼·贝尔接管了穆城后顺利到,令人难以置信吗?” 豪斯曼·贝尔是在连以观战死后接替他的军官,连日来击退了几次虫族潮。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白祁。”詹姆斯英俊的脸庞彻底冷下来了,“你并不是为我道歉,你只是想知道有关前线的事情,因为连以观?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吗!” “不是,”白祁打断他,“因为斯瓦诺拉。” “詹姆斯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两家联姻意味着什么,贝尔和斯瓦诺拉家的恩怨应该要有个了结了。” 约会既然是白祁提出来的,他早就有所准备,有条不紊地解释,“当然,更多原因是因为我自己。” “詹姆斯,你既然是在名利场长大的,应该深知财富对于贵族而言,一文不值。” “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一位Omega来说,他该用什么手段夺得身份、地位?他有着很大的野心,他的野心超乎你的想象。你觉得,他该怎么办呢? 密闭的环境内,低哑的声音在打转,阴森、诡异,带着魔力。 “贝尔家是个很好的目标,不是吗?” “有一天,你也被关在审讯室不能吃饭、不能睡觉、不能上厕所,遭受一切变态的虐待,你就不会觉得贝尔家在前线的胜利有多么正常了。” 他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也许确实和你说的一样,有连以观的因素。” 白祁恶意地说道,“他不死,我也没必要遭受这种折磨。” 此刻,白祁真切觉得恶意确实是个好东西,它让人变得真实鲜活。 真实到令詹姆斯绷紧的下颌线放松了,“我并不觉得这是你该关心的事,你只需要做好身为Omega的本职工作。” “那我很遗憾,我以为你会和我有共同的想法,一位有野心的伴侣能够帮助你。” “确实,但这不足以撼动我身为Alpha的立场。你的姓氏并不属于斯瓦诺拉家族,我不会为了一切蝇头小利卷入那些是非中,Alpha该以自身利益为上。” 海底迷宫的聚会不欢而散,白祁回到飞行器就见青蛙杯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晃着腿,目光游弋。 “喂,白祁,你的约会怎么样?” “……” 见白祁不说话,雎鸠的架势起来了,“我就说吧,詹姆斯不是什么好人。” “Alpha癌味重的快要腌入味了,自私又自利。” “哦,他还自大的很,他刚才肯定又和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绝对是什么相夫教子啊,什么Omega品行之类的,哼。” “……”听着青蛙杯嘚瑟地语气,白祁莫名不爽,他身子往前倾了一点,“我和他相处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吗?” 白祁知道,让雎鸠不去是完全不可能的,它就躲在餐厅的某个角落偷窥他们。 “……”青蛙杯浑身一僵,转头看向别处。白祁的声音缓缓响起,“但他有一点好。” “什么?”雎鸠猛然回头。 白祁的语气恶劣,“他比你安静,而且,是个活的alpha。” 雎鸠瞬间安静了下来,白祁说出了一个伤人的事实,它不是人,更不是Alpha。 它是个怪物,怪物本就怒火中烧的内心更加愤懑不平了。 夜晚才降临,睡在床上的青年的呼吸声才略微加重,它就迫不及待爬出来了。 怪物的精神力到达顶峰可以凝聚成暂时的实体,它的“皮肤”粗劣地跟个风干了千年的老树皮似的,外表布满皱褶和皲裂形成的粗糙组织。整个房间被它盘根交错的枯黑色触手占据,墙面、沙发、地板,全是被触手侵占的痕迹,它们统一向着中心点——也就是床铺出发,围绕在床铺。 青年对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觉,呼吸平稳,面容白皙俊逸。他的睫毛轻轻合拢,双手乖巧的交叠在小腹上,和童话中的睡美人如出一辙。 怪物就伫立在他的床边,背部是虚化的,链接了整个在房间内为非作歹的触手。它的眼睛泛红,没有多少理智。 它为白祁的回答所感到愤怒,同时替连以观感到不值。 不应该这样,白祁不应该拒绝它。 一种可怕的念头涌上它的心头,它应该尝试驯服白祁,把他弄痛,弄醒,让他清楚看到它现在的丑陋面孔,强迫他接受。让他知道,哪怕它不是活的,不是人,更不是的alpha,也依旧有爱人的资格。 他不应该去接触詹姆斯!怪物愤怒的想到,粗壮的触手狠狠地抵着他娇嫩的脸颊,“你……是我的…我的。” 它用力戳了戳,嫩白的肌肤陷了下去,不小心碾压到他的嘴唇,却让怪物无意中找到乐趣,一下又一下,用触手磨蹭他的嘴巴,没几下,苍白的唇色在它恶意的欺负中加深。怪物迷失的内心不停地传来一种渴望声,还不够,只是这样还不够。 只是这样,还不够,它想要得到的是更多,更多,白祁的所有。它俯下身,凑近白祁,与他近在咫尺。它审视着他,近距离地看着他脸上的绒毛,看着他轻轻颤抖的睫毛。 “白祁,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怪物艰难地说道,嗓子沙哑地像是沙粒摩擦发出的声音。 “……” 得不到回答,怪物就有理由惩戒他了。 “不…可……以,詹…姆斯,不…行。” 触手熟练地攀上白祁的肩膀,如同蛇一样快速滑到后颈,对准熟悉的伤口咬了下去,注入属于它的“信息素”。 怪物快要枯竭的心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它的触手向四周疏散开,直到整个房间快要无法容纳它,它才停止了扩张。怪物饱食餍足,用一根触手整个圈住他,慵懒地躺在他身边。 月光爬走,朝阳升起。 五月,天气逐渐炎热。白祁穿着一件梅子色欧根纱衬衣,米色长裤,脸颊不再像以往那样消瘦,漂亮的像朵刚摘下的花。花朵喷上了保鲜剂,瞧着光鲜亮丽。 可惜是朵恶毒的霸王花。趁着墨晴还没出来,他快速捞起汤面中的青菜,不管三七二十一,扔进青蛙杯里。 雎鸠猝不及防又吃了满嘴,它又气又恼,强调,“白祁!我是杯子,不是垃圾桶!” 每次有什么白祁不喜欢吃的菜,都会偷偷扔进它的“肚子”里。雎鸠总是一边骂,一边无语地吃掉白祁不要的食物。 它抱怨,“每次你扔完垃圾,杯子里就油腻腻的,你又不洗,还嫌弃我。”白祁必定不肯碰它,青蛙杯就得自己跑到水龙头下咕叽咕叽冲水,摇头晃脑把自己清洗干净。 白祁恍若未闻,点开智脑上最新的军事新闻。 “贝尔家是又打胜仗了吗?”墨晴修剪完草坪,从外边进来,发现白祁正对着智脑发呆,他迅速扫了一眼智脑上的新闻。 第18章 宴会风波(上) 【继连以观少将之后,贝尔家族再次迎来一位猛将,豪斯曼有望成为最年轻的中将!】的标题在智脑上特别醒目。 墨晴:“您这段时间很关注前线的情况。” “豪斯曼·贝尔的所作所为很难不让人关注。”白祁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所以我很好奇。”他垂下眼,青蛙杯正闹别扭,背对着他。他压低了声音,“一个不如连以观的草包为什么能接二连三取胜,反而连以观得死在那儿?跟在他身边的埃利亚斯两兄弟也失踪了。” 墨晴没到过战场,没亲历过穆城的战况,他也说不出个一二,就在氛围凝固时,青蛙杯转过身,不以为意地打断他们,“豪斯曼出身贝尔家族,打几次胜仗拿个中将军衔,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说完,雎鸠注视两人的反应,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表示可惜,“要怪也只能怪连以观自己倒霉,碰上穆城历史以来最多一次虫族潮。” 白祁奇怪地看了看它。据雎鸠亲口透露,它是替连以观复仇而来的,那它的目标必然就是贝尔家和斯瓦诺拉家其中之一,不论是任何一方势力的壮大,对它来说都不是好事。然而它的反应却古怪得离奇。 白祁深深看了眼青蛙杯,“那贝尔家可真够好心,还想着帮连以观追封烈士。”就像鬣狗群围攻狮子,就为了逗它玩一样荒唐。白祁才不信,这件事背后必然有他不知道的隐情,雎鸠大概是知道的,但有意隐瞒。 雎鸠微不可察地切了一声,别扭地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冷酷的侧脸。 “……” 察觉到气氛变得微妙,墨晴附和道,“战争中流血和牺牲不可避免,等我上到战场,我也有可能死在那里。” 话题自然而然引到了墨晴身上,白祁想起什么,蹙眉,“对了,按照军校规定,你现在应该在前线的。” “是这样,不过之前家里发生了变故,我申请了延迟。明年…也许下半年我就会上到前线。” “哦,”白祁顿了顿,“我曾在前线服役过,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写介绍信,帮你安排个职位。” “谢谢您,不过在拿到您的举荐信之前,您得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白祁面露茫然。墨晴转身走出去,再度折回来,手中拿着不少信件,“这些全是给你的邀请函,参加下午茶和舞会。” 白祁:“……” “您还记得您委托戴维德夫人转手倒卖的稀有能源吗?”墨晴解释,“在黎明之舟接连被神秘大盗光顾之后,文玩字画,宝石能源等得到增值,您的稀有能源也卖了一笔好价钱。现在您在联邦名声大噪。” 这些邀请函全是来自各行各界对白祁的打探。 白祁眨了眨眼,视线落在青蛙杯身上,青蛙杯同样懵了一瞬,缓缓的,羞涩地笑了。 邀约太多,白祁不可能每个都参加,他让墨晴帮忙筛选了几个重要的宴会。 哈里斯夫人家的宴会开始,白祁在人群中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简易行。 自从简易行的手受伤就一直没来学校,时间一长,白祁也觉得奇怪,曾给简易行发过信息,简易行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事,支支吾吾不肯说。 现在他形单影只地站在角落,白祁自然地走了过去邀请他跳舞。 垂头丧气的Beta惊讶了一瞬。 于是他们和平时练习一样,混入了摇曳生姿的舞池中。 优雅的音乐响起,白祁牵起他,目光在他的手上凝视了一瞬。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的指甲完全长好,他的指甲很短,掌心粗糙,指节微微有些变形,一看就是操劳许多的手。 注意到他的目光,简易行不可避免缩瑟了一下,紧张地问,“怎么了?” 白祁摇摇头,转开话题,“你怎么在这里?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简易行和他找的借口是“家中有事”。 “我和别人一起来的。”简易行似乎不愿提起,只含糊地说了一嘴,立马又岔开话题。他满脸激动,“白祁,你一定猜不到,我上个礼拜从家里搬出来了,一个人独居的生活!你能想象吗,能有多轻松。” 看得出来简易行真的很高兴,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灯光下发着光。白祁的注意力恍惚了刹那,就听到雎鸠小声地在他耳边吐槽,“你看他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身上omega的味道浓的快腌入味了!” 雎鸠为了能来参加这次聚会,特意躲进了一个更小的容器内。那还是白祁第一次亲眼见到雎鸠更换载体,更加深刻体会到雎鸠的与众不同。雎鸠又笑嘻嘻地和他解释了一遍,“这叫精神力!” “……”白祁觉得叫“鬼”还差不多,这个念头也仅存在刹那间。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为什么白无从不来找他呢? 白祁的意识回归,落在简易行身上。抛开简意行身上A、O混杂的信息素;抛开他一个Beta形单影只地被抛弃在角落,搬新家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忽然,白祁想起简易行有一位alpha未婚夫。他带着简意行转个圈,冷冷道,“应该让你那位刻薄的未婚夫来好好欣赏你的舞步。” 简意行惊讶,想了个较为合适的措辞,“你怎么知道他…脾气不好?” 白祁:“alpha一贯的德行。” 雎鸠:“……” 简易行:“……” 白祁这幅面无表情揭露真相的样子,没由来让简意行觉得他比他更像一个深闺怨妇,有着满腹牢骚。 “你这样子真有趣。”他忍不住偷笑,“我想象不出以后你会和什么样的Alpha结婚。” “比起我,你应该先解决自己的事情。”白祁无语,不得不提醒他,Beta和Alpha婚姻关系中的鸡毛琐碎,“你真的确定好和那位Alpha共度余生了吗?” “Alpha不见得会对一个Omega忠诚,何况和一个Beta维持一段婚姻。那么在这段婚姻中你将得到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婚后无尽的谩骂和指责,你该如何承受?Alpha的易感期你又该怎么应对?那是一头发怒的野兽,即使身为Omega也没办法驯服,你只是个Beta。” 白祁的陈述犀利、直白,仿佛过来人的劝解。 这下,该换简意行笑不出来了。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又哑然。 舞蹈还在继续,音乐发生了变化,从柔和过渡到激进。简意行也缓了过来,低下声解释,“未婚夫他…能改善我们一家的生活。” “我……没有办法,其实我之前也报过军校,但是……”最终录取他的是联邦贵族大学Omega规范礼仪专属院校。 “其实Beta不一定要嫁人的,对吧?”简易行无措地问道。 有那么瞬间,白祁在简意行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缩影,懵懂无措、渺小迷茫。 Beta是否一定要嫁给别人当妻子?Omega是否又只能以Omega的身份度过漫长的一生?这些问题是白祁没想过的,或许在过去煎熬的日子里有想过,但他不太记得了。 他明确知道,目前他没能力回答这些问题。因为,他和这位可怜的Beta都在为了成为规范的Omega做准备,勤恳地学习贵族之间的礼仪,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 “……”白祁自己也只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音乐结束,白祁放开他,从西裤口袋里抽出一支清新剂,“你该去卫生间洗把脸,顺便试试我刚订的清新剂。” “哇!是你身上的味道吗?”简意行惊喜不已。 他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他知道有些Alpha和Omega会在定制清新剂时选择和自己信息素近似的气息,用于和别人交换喷有清新剂的香片,这是一种社交手段。 “不是。”白祁否认。 简意行好奇了,“那你身上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闻上去冷清的蓝玲草味道?还是温暖的太阳的气息、或者具有很强攻击性的火玫瑰?简意行实在太好奇了。 谁知道白祁摇摇头,“没有味道。” “不可能!”简易行不信,就连躲起来的雎鸠都侧目,不可能,白祁身为omega怎么会没有味道呢!它明明嗅到过好多次的! 白祁没解释,而是催促他赶紧去洗手间。 舞伴离开,白祁清闲了,像个局外人游弋在舞池外。雎鸠立马就追究起白祁的信息素味道,“你又在骗人,你身上的香味明明很好闻,很柔软的气味,像是……是…”雎鸠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总之是一种令它沉醉的气味,闻到就兴奋。 “那只是你觉得而已。”白祁撇了下嘴角。他的确没有气味,不,也不能说是没有气味,只是他的气味不好形容。 闻过的人口径不一,有人说是很清新的花果香,有人说是很高冷的味道,也有人说像来自臭水沟的腐烂气息。究竟是什么,身为主人公的白祁并不知道,也闻不出来。 对他来说信息素只是一种神奇的激素,既然这种神奇的激素都能控制大脑产生恋爱的错觉,为什么不能根据个人的喜好模拟出各种味道呢? 正如劳森的理念,Omega天生就是用来取悦人的。 那么,味道也是用来取悦人的。 所以白祁的腺体是特别,信息素的味道是特别的,白祁是特别的。 哪怕他什么也没做,光站在一旁都是特别的,很难不吸引人的视线,就像哈里斯夫人家的复古手织地毯不管延伸去哪里,中心点始终在他脚下。 铺着刺绣布的长桌,鎏金的餐具,堆叠起来的香槟塔,都是装饰。他静坐在宫廷式座椅上,优雅地如同他身后的油画。 沈定从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犹豫半晌,还是走了上去,“好久不见。” 距离他们上次在16区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碍于那段时间的绯闻,沈定从非常克制,没有主动去找白祁,能在这里遇见纯属意外。 白祁也觉得非常意外,“好久不见。” 氛围有些尴尬,沈定从轻咳,解释,“哈里斯夫人是我的姑妈,刚好我轮休,有空来参加她的舞会。” 白祁也笑着解释,“我出现在这里得感谢你帮忙买的那批稀有能源,让我赚了不少。” “我有听说过,”沈定从由衷笑了笑,“欢迎你再来16区采购。” “看机会吧。”白祁没直接否决,他花巨额买的“秋衡”源代码还没得到破解,不知道还会不会用上稀有能源。白祁垂下手,指尖轻轻敲着西裤的口袋,碰到一个圆形硬物。那是一枚硬币,雎鸠正躲在上面。雎鸠的“哼”声清晰可闻。 沈定从踌躇了会,问,“听说你目前正在和詹姆斯先生接触?” “是的。”又不是什么秘密,白祁没有否认。 “那如果我上战场拼搏,获得更厉害的功勋,可以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你是否会考虑我?”沈定从期盼地看着他,希望等来一个允诺。 几乎没有多加犹豫,白祁拒绝了,“很抱歉,我从来不会特意去等谁。” “……”那一刻沈定从悬着的心死了,垂头丧气。 “而且上战场的目的是保家卫国,忠于自己的对军人职业的追崇,不是为了得到一位Omega的青睐才上到战场上去。” 听到白祁的话,沈定从臊红了脸,“对、对不起,我……” 他们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拍巴掌的声音,“真是振奋人心的一番发言啊。” 划重点,白祁说他从来不会等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宴会风波(上) 第19章 宴会风波(下) 沈定从惊诧,转过身,香槟塔的背后坐着一位Alpha,消瘦苍白的脸颊竟然和他第一次见到的白祁没什么区别。 不同白祁脆弱又坚韧的气质,这位Alpha是单纯的虚弱且阴鸷,浑身上下迷茫着一团死气。 正当沈定从要呵斥他,瞥见他空荡荡的裤管,愣了几秒,意识到alpha坐的是轮椅,这种情况在联邦可不多见。沈定从立马想到什么,看了看alpha,又看了看白祁,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那位Alpha双手推动轮椅,从香槟塔背后露出一张刻薄带笑的脸,“好久不见啊,白祁,连以观都死了,你怎么还没有死呢?” “居然是约翰逊·贝尔这个废物!”雎鸠的语气很惊讶,白祁一时说不清是在惊讶见到约翰逊·贝尔这个人,还是在惊讶他怎么还没死? 白祁侧头,撇了眼空无一物的肩头。很快,他视线转向约翰逊·贝尔,平淡地好像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 “确实好久不见,约翰逊·贝尔,你跟个下水道的蛆一样和你的轮椅很般配。”白祁脸上扬起微笑,“所以你是在自卑吗?要和一个死人开始计较。” “白祁!”约翰逊·贝尔激动上前,轮椅不慎撞在长桌的桌脚,香槟塔摇摇欲坠,有些酒液溅在了白祁的手上、脸上。 白祁不甚在意,抬手抹掉脸上的酒水。 “真高兴你没有被挫折打败,还有现在这样的活力。”白祁隔着桌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轻轻落在他的断腿上。 他不记得他认识的约翰逊·贝尔不是个残疾。 当初在军校,约翰逊嚣张的很,没少找他和连以观的麻烦,没想到竟然成了一个残疾。白祁不禁感慨,时隔六年,物是人非。他成了一个Omega,连以观也死了。 “白祁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现在的你不过是个Omega!”约翰逊·贝尔被彻底激怒了,怒道,“如果不是被连以观抢先一步……和你结婚的就是我!我会让你每天跟个发情的狗一样跪在我腿边跪着求我……啊!” 白祁手中的酒还没泼到约翰逊·贝尔脸上,他就碰瓷般大吼大叫,痛苦地捂着眼睛。 “……” 哦,白祁想起来了,他还有个超强打手。不知道这位打手做了什么,约翰逊·贝尔的眼睛流下两行血泪,让他扭曲丑陋的脸庞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 “你敢!你敢!你不过是个Omega!真当自己还在军校里吗!” 白祁:“贝尔家的教养让人真不敢恭维。” “教养?连以观难道就很有教养吗?一个低贱的野种!他要是没死还得叫我一声大哥!不过可惜,他到死也没有得到贝尔家的承认哈哈哈哈哈!真是可悲。” “那还真是抱歉,连以观从来也不需要所谓的贵族承认,他就是他自己。”白祁打断他。 就算连以观的体内有着贝尔家族的血脉,那又怎么样?他从来不屑所谓的贵族的名头。 “不需要得到贝尔家的认可?要不是贝尔家帮他压下前线的事,他还能获得烈士的称谓?做梦!”约翰逊·贝尔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更加残忍,“呵呵呵呵,可惜啊,他死了。你知道他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吗?” 原本白祁要离开的动作停下了,目光转向那位疯癫的Alpha。 “如果我告诉你,他因为你死了,死无全尸!你的后半生是不是永远都要活在愧疚和懊悔中呢?会郁郁寡欢吗?会抑郁想自杀吗?”约翰逊像个疯子,眼角挂着血,面容疯狂,比街头游行的激进党还要更加疯狂。 “白祁去死吧,去为他赎罪吧!” “……” “够了!”沈定从呵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白祁已经够可怜了,还要遭受一个疯子的苛责,未免太过分了。 “没有一个Alpha会像你一样刻薄恶毒!” “我刻薄,恶毒?你倒是问问白祁我的腿是怎么断的!”约翰逊·贝尔的轮椅撞向了长桌,香槟塔轰然倒塌,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约翰逊,你的腿断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我只不过同学一场,这六年都不曾见过。现在的你已经懦弱到什么都要推卸责任,找借口了吗?”白祁冷下脸,酒杯重重放回了桌上。他朝着沈定从昂起下巴,“失陪,我去一趟洗手间。” 白祁转身,快速走向卫生间。不得不承认,他也被约翰逊·贝尔说的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激怒。 他一直以为他和连以观结婚是一个信号,是劳森和马洛·贝尔之间的博弈。但现在约翰逊·贝尔却说其中也有连以观的手笔。 连以观?他想干什么?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白祁一无所知,困惑及被欺骗的愤怒燃烧着他的理智。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许久,他稍稍冷静。他抬起头,镜子里的他脸色苍白到可怕,发丝上的水珠沿着脸颊滚落,那双灰蓝色的眼神恶毒,就像刚从水潭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样的自己太陌生了。他闭上眼,理了理思绪。忽然,他意识到,耳边格外安静。 他喊了一声,“雎鸠。” “雎鸠?” 安静的卫生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 意识到什么,白祁直起腰,望向外边,脑中浮现出约翰逊·贝尔坦坐在轮椅上的模样,只不过是个废物Alpha。 白祁眼神闪了闪,不禁摸上了后颈的阻隔贴上。 舞会上,闹剧结束,哈里斯夫人赶紧出来调和,命令佣人收拾好残局,音乐继续。 沈定从还想说什么,被哈里斯夫人呵斥,“够了,不要再胡闹了。贝尔先生,抱歉,这里空气比较浑浊,不如让定从推你去院子里走走怎么样?” “不用了!”约翰逊·贝尔毫不客气地拒绝,随手招来他的奴隶推他出去。 一路上约翰逊·贝尔都在咒骂。路过哈利斯夫人家那个漂亮的中心湖,约翰逊·贝尔不由想起白祁骂他的话,脸色狰狞起来了。 “该死的该死的贱人!下水道的蛆是他才对!” Beta早就习惯了约翰逊·贝尔的喜怒无常,见他注意到那片湖,便推着他走了过去。 才刚刚靠近,一把无形的长刀狠狠扎进约翰逊·贝尔的腺体,狠狠搅动。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腺体,“啊!” 腺体相当于是alpha和omega的第二个心脏。 现在遭受的疼痛相当于有人拿着带锯齿的刀想着刁钻的法子凌虐他的心脏,不到几秒他疼到浑身冒冷汗,呼吸差点停滞。他伸出手想要抓起beta的胳膊,想像往常那样靠着施虐缓解自己的疼痛。他却捞了个空。 他身边没人! 约翰逊·贝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置身于一个漆黑无光的环境中,四周静悄悄的。 黑暗中有个嘶哑的声音骂道,“约翰逊你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吗?” 好…好熟悉的声音。约翰逊·贝尔有点恍惚。是谁…好熟悉! 那个呼吸的声音继续说道,“不要去招惹白祁。” 同时有什么东西拖拽在地面上,发出粗粒的摩擦声。给他带来不小的心理压迫感。 是谁!约翰逊·贝尔惊恐的瞪大眼,疯狂地想着究竟是谁,谁说过这样的话… 一团乱麻的回忆中突然迸发出一个血腥残忍的画面,他如同一条死狗一样倒在血泊中,蹲在他身边的青年慢条斯理地砍断了他的双腿,在他的腿上涂上了一种特殊的药剂,保证他的双腿再也无法接受高科技技术移植双腿—— 连以观! 黑暗被人撕开一道小口子,放出微弱的光,约翰逊·贝尔借机看清了走向他的人,瞬间目眦欲裂。高挑的青年身穿黑色的长衣长裤,苍白的手上拖拽着一条长长的金属……是刀! 是刀!约翰逊·贝尔又如跌入了往日的噩梦中,惊恐万状地挣扎,不小心从轮椅上摔了下来。他开始不停往前爬,嘴里口齿不清地喊着什么。 约翰逊·贝尔的信息素抑制不住往外冒,气味特别浓郁,就连Beta都闻到了。Beta惊讶,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怎么失控了! “你,怎么样了?”Beta慌张,刚搭上Alpha的手臂就被粗暴推开,不慎栽倒在地。而约翰逊·贝尔发了疯似的,扣着脖子和腺体,双手鲜血淋漓,一边喃喃“不要杀我!”、“鬼啊!”之类的胡言乱语。 “……” 不到片刻,约翰逊·贝尔意外跌入湖泊,又被佣人及时打捞上来的消息传回舞会,哈里斯夫人惊慌失措,宾客们翘首张望。 一个残疾Alpha,并不值得他们这样子,但如果是那位前线明星豪斯曼的亲兄弟,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好的一场舞会变成了惊吓刺激的闹剧,哈里斯夫人手忙脚乱。 “他也是活该,听说是发病意外摔倒,滚进了湖里。那个Beta…哦,好像是他的看护吧,说他经常这样发疯,没想到今天疯得更严重了。”沈定从见到白祁回来,马不停蹄说起这个八卦。 沈定从的视线追随着白祁,白祁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发尾湿漉漉的,简直就是经历了一场惨痛的折磨。 “你没事吗?”沈定从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白祁弯了一下嘴角,宴厅大部分人都被约翰逊·贝尔吸引走,他左手握拳抵了一下嘴唇,“我有点不舒服,要先离开,劳烦你帮我和你姑妈说一声。” 闻言沈定从忙不迭答应,还提议送白祁回去,不过被委婉拒绝了。他扶着白祁往外走,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墨晴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气息有些紊乱。 沈定从见到他,忍不住责怪,“你去哪里了?我们都等了好一会,他现在很不舒服。” “抱歉。”墨晴身上还沾着草屑,一边匀着气一边解释,“那边动静太大,我去看了一眼。” 墨晴指的是后花园。白祁意外看了他几眼,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握着墨晴的手时发现他抖的很厉害。 白祁刚侧头,想说话,耳边有个声音阴阳怪气的哼着,“需要我抱你上去吗?” “……”白祁顿时不想说话了,由着墨晴摸着他上飞行器。他小声问了一句,“玩够了?” 那只小青蛙还挺傲娇的,不理白祁,还故意大声哼了一声。白祁心里嗤了一声,对于雎鸠幼稚未加搭理。对于双方今晚都做了什么,默契没有开口。 上了飞行器,墨晴递给他一块新的阻隔贴。 “或许您会需要,”墨晴指着脖子,“湿了。” “谢谢。”白祁接过,顺手摘掉佩戴在身上的监视器。贵族的晚宴酒会,墨晴没有资格进去,哪怕有军方的身份也是如此,只因为他是Beta,因此白祁身上佩戴着监视器。 墨晴收走监视器,目视白祁撕开阻隔贴重新换上,他拿走了那张沾满信息素和血液的废弃物,沉默地处理掉。 “白祁你没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吗?不打算问问?”雎鸠只安静了片刻就不敢就此沉默,随口找了个话题搭话。不知道墨晴到干什么,身上全是alpha的信息素,还有血腥味。 雎鸠不由吊起眼,上下打量那位总是沉默跟在白祁身后的beta。似乎这位beta身上也有很多的秘密。 “没什么好问的。”白祁不屑地扯了一下嘴角,“我没你那么八卦。” “我哪里!”雎鸠不满地跳了跳脚,咧开嘴就要进攻。敏感的它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豁然笼罩在它的神经,它总算察觉到飞行器上有什么不对劲,蓦地张大了眼—— “白祁,三秒着陆!”雎鸠大声脱口而出,白祁几乎是瞬间被牵动了,身体反射比意识更快做出行动,他反手拽住墨晴就往下跳。此时他们的飞行器才刚起飞,距离空中也有十几米高,他们没有任何措施就这样直愣愣地往下扑去。 白祁的心脏狂跳,在大脑后知后觉生出危机感时,他愣了愣,刚才那个指令是—— 爆炸声轰然响起,一股巨大的推力把他推了出去,炙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后背。可是眨眼间,过高的温度消失了,有个人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白祁产生了强烈的晕眩感,耳朵嗡嗡嗡的,他感觉过了一个纪元那么漫长,也可能是几秒经历了。 无规律的钹音占据了他的大脑,吵闹被清空了,无声画面快速划过,速度比超音速战机还要快,下一秒就要贯穿了白祁的灵魂。 大量声音和画面喷发,比惊涛骇浪还要可怕。 无数个声音在喊着“白祁”、“白祁”、“白祁”。 第20章 爆炸 “白祁。” “白祁。” “白祁!” 那个声音几乎要贯穿白祁的耳朵,他愣了愣,才回过神,发现叫他的人是——连以观。他的眼睛不由随着连以观转动,连以观正蹲在一棵树下,双手开始刨土,边挖边说,“这种树很奇特,树下有个树囊,里面有专门储存水分。” “你放心吧,有哥哥在,肯定让你死不了。” 白祁不由撇了一下嘴,腹诽,按年龄他比连以观还要打几个月,谁是哥哥还说不定呢。 不过连以观打不赢他,就爱在嘴上逞强,白祁早就习惯了。他抬起腿,踹了一脚连以观的屁股,“再给你三分钟,别忘了我们还得赶回部队。” 这话说的太顺溜,说完白祁才想起了整件事的始末,目前正值他和连以观在前线服兵役,他和连以观一落地就遇到了一起战役,和邻国开启了一场资源战。 初出茅庐的他们俩在战争中被冲散了,战舰在地方的追击中毁坏,他和连以观匆忙跳下战舰,坠入了一片密林中。幸好下降过程顺利,没人伤亡。他们面临的首要困境就是敌方的追击,还有如何走出困境。 “白祁,”连以观挨了踹,回过头,不满地瞪着站在他身后的人,“是谁说渴了要喝水?” “渴了喝水,不是很正常吗?”白祁抱着胳膊,又抬起来脚,连以观灵敏跳开。 “那还不是你突然说跳就跳,三秒指令,有几个人能做到,我已经很尽力配合你了。”连以观垮着脸。当时情况,他的每根神经都绷紧了,就怕错漏了白祁任何一个指令。 “三秒着陆”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能完成,首先得解开安全扣,从驾驶位起来,拉开舱门跳下去等一系列行为,连以观是突破了极限才追上白祁的身影。光是能完成就不错了,谁还会记得物资那些。 但是有个人记得。白祁跳下去地时还记得用脚勾了一个军用水壶。连以观深吸了一口气,他其实怀疑白祁早就有跳机的打算,故意没提前告诉他。 他冷哼了一声,蹲下,继续刨土发泄,想象着他不是在刨土,是在替白祁挖个杀人藏尸的坑,心里舒畅了。他一边挖,一边唠叨,“白祁,你能不能别搞争锋相对那一套了?好歹我俩是第一军校出来的,必须牢记校训,不论任何情况,我们都是战友,不能背叛对方。不论任何情况,都应当患难与共。”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握手言和了?”连以观埋头苦干,终于在泥土中逐渐感受到湿润,他眼睛一亮,“白祁……” 他回过头,白祁靠在他身后一颗树边睡着了。 感情他刚才说了一堆废话?连以观不爽地皱了皱鼻子。 密林的温度很高,他们穿的迷彩服很厚又不透气。长时间体力劳动,他的背上出了许多汗,后背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受极了。哪里像白祁这么舒坦,跟个来度假的老爷一样。 连以观觑见自己脏兮兮的手,而白祁又闭眼睡的很香,他不禁起了坏心思,缓缓伸出手。 在距离白祁还剩一个巴掌的距离,那双闭上的蓝灰色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连以观心脏一跳,倏地抽回手。只见白祁那双眼神清明没有任何睡意,仿佛刚才的短暂“睡眠”是对某人的某种服从性测试。 “……”连以观更加不爽了,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你在干什么?”白祁幽幽问道。 聪明的连以观早就想到了一个借口,“刚才有只虫子要爬到你脸上,我想帮你拿掉。” 白祁没说话,而是拿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他。 那种眼神盯的连以观不自在,像是有实质似的,让他的后背更加难受。他别开了脸,突然谁也不说反而更加古怪了,他便又转回了脑袋,没好气道,“你不是要喝水吗?水有了,喝吧。” 连以观昂着下巴,点了点脚底下的土坑。白祁看了一眼,并没有动。 “你的水壶呢?把树囊挑出来刺破应该能装一壶,不过还得省着点和。”从挖坑就能看出连以观的动手能力很强,嘴上问着,手底下就已经行动了。装完水,他顺便眺望了远方密不透风的树林,哀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白祁也顺着他的声音思考。白祁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大树,强烈的光线刺激他的眼睛,眼角渗出生理性的盐水。他不由闭上了眼,眼前迅速被一片黑暗笼罩。 黑暗从四面八方而来,迅速笼罩住他,将所有感受全部拍出了自己,连以观的声音也被隔绝在了外边,含糊不清。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回答声,和连以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意思抽离了,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内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和画面无序地贯穿他的大脑,嘈杂、混乱,让他没办法正常思考。所以,他不喜欢睡觉,这也是他睡得很少的原因。 通常闭上眼休息,他得时刻保证自己得在必要的时刻睁开眼。 薄薄的眼皮下,他的眼睛咕噜转了几圈。连以观的声音还在打转,白祁有点不想睁开眼,似乎他知道,睁开眼所有的幻影都会消失。 密林、连以观、以及那段在绝境中求生的艰难时光都会再度封尘。一并封尘的还有只会在黑暗中才能够释放的真实情绪。 清醒的白祁是一台向劳森·斯瓦诺拉复仇的工具。他内心的不甘和仇恨还没得到释放。 白祁没有给自己沉迷的理由,掩盖住蓝灰色的眼皮轻轻颤抖了几下,睁开了。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白祁撑起身,四处收寻,墨晴正坐在门边的椅子上。 见他稍有动静,墨晴健步冲了过来,“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白祁摇摇头如实说,“感觉睡了好长一觉。” “您昏睡了三天。”墨晴情绪低落,耷拉脑袋,“三天前我们遭遇了爆炸,您伤的很严重,前天产生高热陷入了昏迷,还好您现在清醒了。” 白祁点点头,他稍微有点印象。昏迷了三天,他的身体处于绵软状态,四肢无力。靠墨晴扶着,他才坐起来。期间他觑见墨晴手臂上的抓伤,微微抿紧了唇。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最清楚,大概是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引发高热、意识不清醒、说胡话,甚至可能诱导发情热等。 按照一般情况,昏睡三天,已经很短了。 他不应该这么快醒来。 白祁:“医生给我注射了什么?” 墨晴摇了摇头,脸色很糟糕,“镇定剂对您不起作用,后续什么也没注射,高热自然退下来了,简直就是奇迹一样,当时差点下病危了……” 不可能。白祁下意识反驳。 “是劳森…来了?” “没有,斯瓦诺拉没有任何人没有出面。”墨晴短暂地停顿了一会,“抱歉。这次的事全是我渎职,我本来应该……” 他本来该排查掉所有的安全隐患才对,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的疏忽差点酿下了大祸。 甚至是白祁把他拽出去的,让他远离了冲击波,而自己承受了更多的伤害。墨晴愧疚不已。 三天时间,爆炸后的余韵、和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点燃,巨大的愧疚淹没了这个Beta,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自责,脑袋低下,肩膀耷拉。 “明天我会向军部申请调职,真的…非常抱歉。” “我拒绝。”白祁道,在墨晴错愕的视线中,他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靠着,“我会联系军方驳回你的请求,你同样也只是一位受害者。” “……”墨晴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等您身体好了我们再说这件事。我先让医生来帮你做检查。” 墨晴按下呼叫铃,很快就有医生进来替白祁检查身体。 看着医生进来帮白祁检查身体,看着那具瘦弱身体在现代科技下愈合的伤口,他心里难以言喻的沉重。 三天时间不长,足够让很多事情尘埃落定。一场谋杀可以被定性为飞行器故障,幕后黑手从这起事故中抽离,逍遥法外。 墨晴无声愤怒,再一次感受到了权力的不公。 可是即为权力,又有什么公平可言? 检查结束,墨晴也出去了,留给了白祁清净,让他好休息。白祁已经睡了三天,他此刻毫无睡意。他的大脑正在逐步分析那场爆炸,分析他的应激反应是如何自愈的,想到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遗忘了什么呢? 他想不起来遗忘了什么,总觉得周围清静的可怕。 很快这种清净就被络绎不绝的来客给打断,首先前来的是沈定从。那场爆炸就是在他姑妈家发生的,他身为半个主人公难逃自责。 他红着眼圈向白祁忏悔,又和□□一样进行了深切的反思,长篇大论说了一堆,白祁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还留有冲击后遗症,脑袋晕乎乎的。 其次出现的是一些表面关心他,实际上想从他面前套取到有关爆炸新闻最新八卦的各类夫人们。 简意行也来了。同样很自责,愧疚,“对不起,要是那天我一直跟着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是谋害我的那个凶手。”白祁淡淡道。简易行立马慌张起来了,双手抠在一起,“不,不是,我,对不起。” “谋杀我的罪魁祸首都没有你这么自责。”察觉到他绷紧的肩膀小幅度抖了几下,白祁心里叹了一口气,给这位单纯的Beta找了点事做,“可以帮我削个苹果吗?” “好的。”简意行连忙答应。白祁一直注视他的举动,不经意瞥见他手腕上的淤青,不过很快就被他缩回去了。 白祁垂下眼,略加思考。 一直到离开,简意行都表现很正常,但仔细辨别还是能够发现他的怪异。 整体动作幅度很小,像是怕牵扯到更多的伤口,走路时左脚受力更明显。 病房的门渐渐合拢,白祁才收回视线,没一会墨晴从外面进来了,“我问过医生,他说过两天您就可以出院。” 幸好这场爆炸中白祁反应及时,带着他快速跳了下去,两人幸免于难。只是白祁身为Omega体质偏弱,产生了应激反应外没什么特别情况。 白祁马上也就能出院了。 说完出院的消息,墨晴又欲言又止,白祁看了看他,他才说,“刚才我碰见林听樾了,他正在打听您病房的位子。” “……”白祁还以为他想说有关简意行事,一听是林听樾,他浑身放松下来,懒懒地靠在病床上,“别让他找上来。” 现在白祁没什么心思和林听樾纠缠,一场爆炸把他的精气神都带走了,恹恹的,有点倦,一直持续到白祁出院回到家。 只是隔了几天没回来,白祁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和违和,他潜意识里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他的心里隐隐透着不安,锐利的眼神在房间内游走,却没发现任何不对劲。他满腹疑虑。 中午,他来到楼下吃饭,墨晴已经煮好了一桌的饭菜,他发现在他的坐位旁边还放着一副小餐具。 “这是什么?”他奇怪地问道。,就听到墨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那是给青蛙的。”墨晴解释。 “……?”白祁面露古怪,没空容他多想,墨晴又说,“刚才詹姆斯的助理说想来探望您,您何时方便?” 发生在哈里斯夫人家门口的爆炸案很轰动,不管是和白祁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发来了慰问,唯独詹姆斯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白祁也没在意,他记得他和詹姆斯在海底迷宫就不欢而散了。只是现在忽然提出要来探望他,很难不让白祁深想。 犹豫了片刻,白祁答应了。 “那我去给他的助理回信。”墨晴才刚转身,身后传来“砰”地一声。他回过头,就见白祁的巴掌落在桌上,掌心下面压着一把叉子,脸色古怪。 “请问,您怎么了?” 白祁闭了闭眼,压下脸上的表情,“没事。” “…好的。”墨晴顿了顿,“有事随时呼叫我。” 白祁深吸一口气,睁开眼。被镇压在他手底下的叉子发出强烈抗议,“放开我!白祁!” 雎鸠:说我回来了(转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爆炸 第21章 你卖给我六年,怎么样? “…早。”白祁艰难开口。堵在胸口的气,连同声音一并排出,他浑身畅快起来了。 只是一只叫做“连以观”的狗,如果这样想,也不是很难接受。 白祁瞬间从善如流,起身换好衣服下楼。 “你的这具……‘外壳’是哪里找来的?” 那只狗动作敏捷,爬上桌,趴下,打了个呵欠,“怎么样,好看吗?” “丑。”白祁嫌弃,没有青蛙杯好掌控。 连以观的脸瞬间黑了,之前千辛万苦找的新身体成了个笑话。他顿时没好气,“我哪儿知道,问你死鬼老公去,关我连小狗什么事!” 白祁皱了皱眉。 连以观得理不饶人,“你这表情……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现在住的婚房还是连以观亲手布置的呢,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买了只狗。” 白祁哑然,确实,连以观就算买十七八只狗,白祁也发现不了。他在这栋房子里的活动区域是固定的。 只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连以观冷哼。 吃完早餐,白祁的手在机械狗身上乱摸,把连以观惊动了。 “你在干什么!” “帮你设置一下程序。” “谢谢!你不要乱按,程序我都已经设置好了。喂,你不懂就不要乱按!那个是自动销毁程序。”连以观惊叫如雷,狗身却乖乖趴在白祁手下。 “那个是更换声音,我劝你最好不要尝试——” 已经迟了,机械狗嘴巴里吐一个较为甜美的女声。 “……” 忍了忍,连以观气压超低,“你是年轻人嘛?跟我老爸一样,你到底会不会用!” 白祁一顿,继续切换程序,每个设定尝试了一遍,“我确实对这些高科技不是很擅长,才要实际上手熟悉。” 接着,白祁又说,“我觉得你说话太难听了,哪里可以设置自动静音……或者,你骂我一句就设置成狗叫?” “喂,我哪里说话太难听,我说的都是——”连以观不服气,抬起头,白祁正面无表情,他逐渐噤了声。 “……” “是在心里骂我吗?”白祁问。 “……” 几秒过后,连以观不爽地汪了一声。 可能是觉得憋屈,也可能是在一声汪后彻底解放了自我,机械狗汪声一片,抑扬顿挫。 “看不出来,狗小声大。”墨晴听到声音,从房间出来。那只机械狗泄愤地咬住白祁的训练指套,白祁穿着模拟战甲在客厅大展拳脚。 很……热闹的场面。墨晴额角跳了跳,给出中肯的建议:“您如果要训练,可以到院子里。另外,小狗不能上餐桌,哪怕是机械狗也不可以。” 墨晴走过去,正要抱走机械狗。 狗:“汪汪!” 连以观扭头躲开,跑到楼梯口的位子,按住楼梯第一根扶手。延展到一楼的几层台阶收缩起来,露出一个敞亮的入口,以及一条向下延展的路。 墨晴惊讶了,“这只狗……还挺聪明的,知道找密室。” 白祁摘掉了模拟战甲。 模拟战甲又厚又重,套在白祁身上,和一根细竹竿非得套真空柱差不多。 才一会,他就被汗水打湿了,细长的头发捋到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颊白的地方过分白,红的地方也红的诡异。 “要跟着进去看看吗?”白祁侧头,望着墨晴。连以观已经消失在那条通道中。 “去吧。”墨晴观察了白祁的反应才做出决定,不加犹豫挡在白祁身前。 白祁伸手拦住他,“没关系,他不敢做什么。” 可以说白祁是暂时的迷了心智,也可以说白祁盲目自信,他就是笃定,自己是万分安全的。 脱掉那身累赘的模拟战甲,他轻飘飘地走进了那条四方形,一路绽放白炽光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高科技的门。甚至不需要白祁做什么,门上的感应自动识别了他的身份。一条裂缝从中间撕裂,门往两边收缩。露出一个全部装满高科技武器的广场。 无一全是最新款的战舰、机甲、侦测机、能源枪等等…… 白祁的瞳孔缓缓放大,机械了半分钟才消化事实。 难怪说连偃风是7区当之无愧的老大。虎父无犬子,连以观也当仁不让。 “这是……”墨晴惊得说不出话,全然对权力一无所知的表情,好一会才镇定下来。 “白祁!”机械狗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头上扣着个与它狗脑袋不符合的锅盔。 凑近了,才看清,是个战盔。白祁弯腰取走。 “你们跟我来。”机械狗汪汪两句。无轨电梯行至他们身边,白祁跟了上去。电梯开始下行。 下层的空间开始缩减,来到一个小型体能场。 “如果你要训练体能,可以来这里。”连以观冲白祁说道。 机械狗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头,带他们参观领地。 “那里全是训练室,心理测量室、反重力室、模拟指挥室,里面有战术沙盘,采用超智能体对战,我相信你在里面肯定会玩的很愉快。” 体能场旁边有一条走廊,全是贴着各种门牌的屋子。 “这个是考核室,你猜猜里面有什么?” 白祁脑子嗡了几秒,下意识说道:“耐毒瘴测验和神经反应测试?” 这两项考核白祁太熟悉了,让他有种回到军校的感觉。 刹那间,记忆像是被找回了,白祁环视,熟悉的体能场,熟悉的反重力室、熟悉的模拟指挥室、考核室。 白祁垂在身侧的指头无端跳了一下。他的声音冷静又清澈,“还少了一个机械焊接。” 机械焊接基本是每个机甲操纵员都要学的技能之一,为了面对外太空作战,机甲外甲破损,进行紧急抢修。 “在上层,给你用真机甲练手。” 白祁脸色出现变化,几会后,才扯开嘴皮:“你还真是大方。” “那当然。”连以观仗义地拍着胸脯:“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担任你的教练,包你考上军校。” 白祁:“…你这样,让我感觉是在嘲笑我。” 一直同台竞争的对手,时隔六年后,有了质的飞跃,而他还停留在原地。 “怎么会!”连以观惊讶,正想怎么解释,白祁已经走开了。 训练室场外有一面墙上悬挂着许多不同型号的光剑,白祁的注意力被吸引,他取下其中一把。 剑柄贴入掌心,秒速激活,白祁来不及诧异,右手反射性挽出一个剑花。 “……”白祁愣了两秒,“你录取了我的基因信息?” “对,”机械狗理所当然道,“这里的所有武器都是根据采集你之前在军校的测量数据建立的。” 如果是这样,白祁就不觉得奇怪了。 曾经的白祁是蝉联几届的第一名,确实是大家值得学习的榜样。 “我……咳,连以观还有自己的研发团队,如果你需要打造什么武器,你可以和我说,或者直接联系钟与白。他知道怎么和他们接头。” 接头?白祁眼神闪了闪,“你要用武装夺取政权?” 连以观撇撇嘴,“不是我,我对那些才不感兴趣。” 连偃风三个字瞬间闯入白祁脑中。也对,连偃风父子已经有了可以和马洛·贝尔抗衡的能力了,他们之间的战争迟早要爆发。 白祁冷静地猜想了很多,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机械狗的表情有点奇怪,像见了鬼,又像哭笑不得。 白祁有点疑惑。 “咳咳。”他们的身后响起一个咳嗽声,提醒他们隔墙有耳。 “您现在就要开始训练吗?那祝您训练愉快,我上楼准备午饭了。”墨晴慌不择路地离开,像极了怕听到什么。 “胆小鬼。”连以观嘁了一声,扭头,对上白祁充满探究的眼神。 白祁问:“为什么?” “连以观”对他过于好心,会让他怀疑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连以观了。 “白祁,你不会真当我有那么好心吧?”机械狗轻巧地跳上了一根单杠。 比猫还像猫的狗。 白祁的目光随着他游走。 “你就当我是在干一项投资。”连以观筹措好语言,“我可以帮你上军校、或者进入军部,你卖给我六年,怎么样?” 怎么样? 白祁皱眉,手指头无规律地敲击着腿侧,一下、两下。 大概几十秒过去,他道:“六年太久了,不划算,三件事。” 连以观表现不满,又怕反悔似得抢着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最大的金主,你要全心全意地爱戴我,伺候我,唯我是——” 唰。 一片银刃扎在机械狗脚边,险些切断它的狗爪。 连以观立即闭上嘴。白祁冷漠地检查起机械手套,手背一共四片薄刃,他瞄了瞄机械狗。 “我不喜欢听的话,就狗叫。” “……”连以观想到曾经挨过的打,心有戚戚。 憋屈叫了两声,他小心问道,“我认为,还是上军校这件事比较重要,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顺利辅佐您登上校招的宝座,您觉得呢?” 白祁不说话。 机械狗立马五体投地,“白祁大人!” 白祁:“……” “起来说话,今天的训练是什么?” “好的。”机械狗火速爬起来,甩了甩尾巴,“精神力!” 白祁原本走的动作一顿,转身,眯了眯眼,“你说是什么?” “精神力啊。”连以观道,“白祁,难道你就不对那种神奇的力量感到好奇吗?不想亲自体验一下吗?那种站在顶峰的感觉。” “谢谢,我已经体验过了。” “不一样的!” 随着话音落下,白祁莫名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气压向他逼近,不过几秒,他无法获得氧气,神经及心脏快速跳动了两下。 蓦地,白祁额角刺痛,针扎似得。 只持续了几秒,所有的刺痛、压力,如退潮,迅速退散了。 白祁冷汗涔涔。 “感受到了吗?这就是我所说的精神力。”连以观解释,“是不是很强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变得非常强大,无所不能。” “怎么学?”白祁沉默了半晌,“联邦人从来没有信仰。” “没关系。修行的方式千千万,信仰也是只其中一种,对于目前的我们来说,用处不太,我可以告诉你口诀。” 机械狗从单杠跳下来,精准落到白祁的怀里,“这样你是不是可以对我敞开信任了?” “……”光是一个精神力,是不够的。白祁盯着他,心思翻涌许久,才缓慢地点了点头。他的额头被轻柔地触碰着,脑中闪过很多陌生的画面,有序播放。 “你可以按照蓝星的习惯来,盘腿坐下,对帮助你更好入定,感受到精神力。” 白祁犹豫了几秒,坐下,闭上眼睛。 如果机械狗真要杀他,他也毫无反抗的能力。刚才他已经体验过了,过于震撼,但也疑惑。 既然连以观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完全没必要干所谓的投资,也没必要让他替他干三件卖命的事。 为什么?白祁有种直觉,连以观可能还隐瞒了什么。 为什么连以观只要白祁卖给他六年呢?好难猜呀~[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你卖给我六年,怎么样? 第22章 omega和alpha的结合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白祁头上一痛,睁开眼。机械狗的尾巴刚缩回原本的长度。 “……” “胡思乱想是没有办法入定的。” 白祁幽幽望了他一眼,再次闭上眼,尝试连以观所谓的入定。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方法,和omega学院推崇的冥想很像,但又不同。冥想没办法内观,冥想也没办法在脑袋中凝聚一个所谓精神核。 精神核就是精神力运作的根源。 白祁首要的目的就是在意识深处凝塑造出一个蓝色的精神核。 听着简单,实际运作才知道,比登天还难。 不,也可能只是对白祁而言,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散漫的思维。 思想就像小孩的手非要去捂巨人的脸,遮住这边,就漏了那边,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盖住,就像他没有办法清空杂念。 所以白祁真的很讨厌omega学院的冥想课。如果非必要,他也不会安静地坐在这里。他讨厌一切安静的环境,偏偏他要静下心去领悟。 据连以观自述,当初他一个小时就完成了精神核的构建,但实际动手只花了七分钟,剩下的时间都在思考搭建什么形状的精神核。 一个上午过去,白祁一点动静也没有,对比简直不要太惨烈。 又一次,白祁睁开眼。蓝灰色的眼睛一片死寂。 连以观说话声变得又小又紧,“做咩?” “吵。”白祁的话比连以观还短。连以观果断闭上了嘴巴,注视着白祁起身,抽出光剑,哐哐对着试刀墙就是两刀。 粗粝的墙面留下两道痕迹,就算有超强的“治愈”能力,一时间也没办法修复。 白祁转过身,气定神闲地放下了刀,重新打坐。 “我可以再试一次。” 连以观连连点头,不敢再说话了。他一眨不眨,等到白祁闭上眼,才猛地舒了一口气,吐着石头摊在地上。 特殊材料让训练室异常安静,脉搏跳动、呼吸、血液流动……甚至连以观还听到春日阳光下花朵的绽放,一朵一朵撕裂开,白祁躺在草丛中,头发摩擦在植被上沙沙的,呼吸变得微不可闻,他像是脆弱的泡沫,一碰即碎。 连以观猛地打了个颤,清醒过来。 白祁正盘腿在他面前,看状态,是入定了。他舒了口气,又重新趴下,这次没敢放松警惕,机械眼死死落在白祁脸上。 入定是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让白祁很难以形容,非要说,那就是“自由”。那种没由来的自由让他一如回到之前的军校生活。 干净、透彻、没有管束,他只需要向着目标冲刺。 什么都不需要管,只要杀了斯瓦诺拉。 杀死斯瓦诺拉。 白祁平静地睁开眼,“你说的不对,精神核是只是形容,它没有具体的实体,也不是圆的。” 只是一种散漫的气体,不知在什么作用下凝聚成一团,看着像小球,实际还是一团气。 连以观噗呲笑了:“老婆饼里也不一定真要有老婆啊。” “什么?”白祁愣了愣。 那双蓝灰色的眸子难得露出片刻的茫然,连以观又噗嗤笑了一声,就算没人理解他的冷笑话,他也不在意,抖了抖身子,“没事,蓝星的黑话。” 白祁沉默了。 上午的修行到此结束,中午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会,白祁又开始在训练室打坐,以彻底感知到所谓的精神力为任务目标,结束了修行。 但不代表训练就此结束了。 白祁还需要进行体能及武术训练。 他身为一名omega,又有六年的空白期,哪怕曾被冠上“单兵之王”的名号,也只能通过自己努力,一步一个脚印重回到众人面前。 乃至白祁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让世人撇去omega的标签,切切实实看到他这个人。 那一切努力都值得。 所以白祁只能拼命往前跑,拼命往前跑。 不停歇的训练,累了就倒在地上,困了就睡一会,醒了接着训练。不停学习格斗技巧,不断汲取最新的军事理论。 那种能够明确感知到的成长让白祁触动,仿佛真的回到了军校,每天被连以观步步紧逼的状态。 可是还不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不够。 “还差…点。”极限神经反应测试结束,白祁身中“数枪”,体力透支倒在了地上。光线刺眼,视野中有个人影晃动,白祁看的不是很真切。 智能镜框一体战盔、止咬器、全黑作战服,防护甲……那个人不可一世地站在他面前,“白祁,你这也太弱了吧?今年的第一归我了。” 白祁有一瞬间晕眩,再次睁开眼,墨晴关切地蹲在他面前,“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谢谢。”白祁拒绝,闭了闭眼,企图把最后一点晕眩感杀死,可胳膊,小臂,手指头,忽然失去了控制,不停地抖动。 墨晴的声音变得飘渺,像是从沙漏里艰难地挤了出来,“您…怎么?” 白祁一脸不明所以。 仅用几秒消化完事实,墨晴指了指他的脸,“您在哭。为什么?” 白祁的表情更加茫然,“不知道。” 为什么会哭? 白祁也不知道,他只感觉到一片不真实的云被人捉了下来踩在脚底,踩扁了,渗透进了土壤里。他踩在上面,恍惚中积压了许久的,巨大的悲伤,弥漫在他心底。 真的哭了吗?白祁不确定,伸手摸了摸脸颊,的确有水。 “谢谢。”白祁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四处看了看,那只烦人的小狗不知道不见了踪影。 “是在找那只狗吗?它好像在楼上玩。” 白祁便起身上楼。 训练场处于全封闭状态,智能设备代替了日月的更迭,没有时间概念。 出去白祁才发现此时深夜,窗外黑漆漆的,像巨兽的嘴。连以观的家是黑夜中的一点星光,一只萤火虫。 他的目光搜寻了片刻,那只机械狗像是玩累了倒在沙发上休眠。 动作比他的意思更快了一步,白祁捞起那只机械狗,脑中才反应过来,不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够明确的区分出,连以观在哪里。 就像此刻,他敏锐察觉出连以观不在这只机械狗身上,甚至不需要用到精神力。 是……回去了吗?白祁迟钝地想到。 如果说连以观对他有隐瞒,他或许猜到了是什么——连以观的精神力不稳定。 白祁仔细观察过那只机械狗,尤其在学过精神力后,更加明确发现,连以观的精神力如同潮汐,时盛时衰。 衰弱时,让白祁想到那场爆炸中轻柔托住他的手、想起奇迹般消退的高热,想起身边诸多离奇古怪的事,连以观的状态就是虚弱的。 那么,这几天,连以观又是因为什么虚弱? 还是单纯因为这种修行本就存在弊端? 白祁暂时无法得知。他安静的躺在床上,过度疲劳让他的大脑清静下来了,如同一台收音机坠入了水里,真空下,说话声含糊不清。 “白祁,白祁,睁开眼,别睡了。收拾东西,快走!”黑夜中,白祁被人推醒,睡意朦胧,他大脑还有发蒙。 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脸的正上方,这么近的距离,白祁应该发怒的,但他没有。他听到自己发了个不耐烦的声音。然后起身,迅速收拾起睡袋和帐篷。 周围和白祁一样收拾东西的人还有好几个,都哆嗦着吐气,低声交谈几句。 “这鬼天气也太冷了吧,有几十度了?” “-60?抗寒服都没用!” “该死的赤鬼小队,有毛病吗大半夜搞什么偷袭,一个对抗赛而已,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嘘,他俩都没说话呢。” 抱怨很快消下去了。 白祁有预感,他们说的“他俩”,指的是白祁和连以观。 哦,这是几年前的事了。白祁想起来了,当初他和连以观一起参加过军事演习,降落在荒芜星,半夜还遇到对手偷袭。 军校的两个天之骄子,狼狈地潜伏在灌木丛中,大气也不敢喘。 没多久,白祁感觉自己的手被扯了一下。他没办法看清那个人的面庞,但能听到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强硬地和他保证,“白祁,我出去掩护,你先走,277方向,绿洲边白树下。” “等我。” “我会来找你的。” “白祁,我没死。” “白祁,我回来了。” 白祁的思绪混乱了,一时分不清他们是潜伏在草丛中,还是在那场枪林弹雨的战争中,又或者只是一起躺在训练室的地板上。 “白祁?” “白祁!” 刺耳的声音穿透白祁的大脑,他缓缓睁开眼,阳光照在吊灯上,大克拉的钻石吊坠晃眼,白祁不适地眯了眯眼睛,清醒了过来。 连以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用着机械狗的身体围着床边打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样的…连以观,太割裂了。和他闭眼时看见的,不一样。 白祁冷静下来,还没什么反应。 机械狗急上了,“白祁不许去!千万不许去!” 刚开机的脑子运作有点慢,同时产生了不小的疑惑。白祁定了定,发现胸前有一封被拆开的信,他撑着胳膊起身,纸张掉落在他的大腿上,展露无疑。 是一张邀请函,来自詹姆斯。 “白祁,你现在的重心是好好准备军校招考!”机械狗如同每位警告孩子不得早恋的父母,“而不是谈情说爱!” 小狗汪汪的叫,白祁难得起了作弄的心思。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詹姆斯相亲吗?” 白祁的脸凑的太近了,狗脑袋宕机几秒,退后了几步,“为、为什么?” “因为……”白祁笑了一下,低头,露出从不轻易示人的脖子,白皙的脖子上贴着一片黑色的阻隔贴。 黑与白的交织,晃了连以观的眼,还没等他回神,就听到白祁慢条斯理道,“我是个omega。” “omega和alpha结合,不是天性吗?我只不过遵循的是适者生存法则。” 长期没有得到纾解的omega,很大概率死于发情热。 白祁脸上带着笑,声音却让连以观无端发冷,还没等连以观看清他的表情,他径直走进了浴室。 “那也…那也……” 面对现实,连以观一时也不知该说着什么。只好又开始盛装舞步,表明自己反抗的意图,然而踢踏声被揉进了柔软的地毯中,气得他嚎了两声。 白祁出来就见机械狗追着尾巴打转,很有活力。 大概是恢复过来了? 他毫不停留,下楼吃东西,接着又开始新一天的训练。过度使用身体的后遗症便是浑身酸软,四肢无力。他盘腿坐在地上打坐,休息了一会。 金属质感的脚步,哒哒哒,有规律的传来。 第23章 未来伴侣 机械狗停下了,白祁依旧纹丝不动。 他在很认真的练习,心如旁骛。临近傍晚,他还在训练,丝毫不像要去约会。连以观的尾巴一摇一摇,不经意地甩出一句话,“…喂,你不是要和那个谁,去约会?” “不去。”白祁瞄准远处的靶子。 砰,打歪了。几秒过后,白祁的食指指节顶起防护镜,肉眼觑着远处的靶,视线空白一片。他闭上眼,休息了一会。 “白祁,你的枪术退步真厉害。”机械狗先抑,后扬,“不过,你拒绝詹姆斯是个明智的选择。”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我得告诉你,我的出现足以证明你的计划是错误的,詹姆斯才不是你首要的选择。” “你就该趁现在和他彻底断掉关系,安心学习,我才是那个能给你的军校生活带来保障的人,所以我觉得你得对我保持忠诚。” 连以观的声音听起来得意洋洋的,白祁能想象出他上扬的狗尾巴,让白祁莫名感到不快。 “保持忠诚?那不该是爱人之间的承诺吗?”白祁听着自己恶劣的声音,烦躁的情绪得到排解。他畅快了,更加口无遮拦,“需要我提醒你,我们的关系吗?一段联姻而已,顶多只是同校生的关系。” 白祁的眼神向下,觑着他。 “那你可以尝试全身心的信赖我,白祁。”连以观一点也没有被打击到的迹象,还高傲地昂起狗脖子,表现的很连以观了。 “抱歉啊,”白祁拒绝,顿了顿,“那样,对你未来的伴侣不公平。” 连以观的未来伴侣会是谁,会不会在蓝星,白祁一概不知,丝毫不影响此时他的心情很恶劣。 未来伴侣?连以观怔了会,望向白祁,白祁又是那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机械狗的脚略微停滞,“那你觉得我的存在,对你的未来伴侣就公平吗?” “你是希望我将来和他共处一室?”连以观那张嘴不依不饶,“你该如何介绍我?是连以观,还是连以观的狗?他有那么大度能容忍我的存在吗?” 光是想象,就让连以观嗤鼻,“我可不觉得Alpha是什么大方的物种。” 自私和掠夺是刻在Alpha基因里的方程式。 可怕的控制欲、占有欲,才是Alpha真正的本性。 包括连以观,他不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好人。 “你没办法否认,我们之间是畸形关系,不管对谁,对谁的另一半来说都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连以观顿了一下,冷静地说道,“等我回来,商议离婚。” “你觉得呢,白祁?” 白祁沉默。他明确知道,连以观只是Alpha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才给他下的阳谋,可还是犹豫了。 为什么?是因为连以观说他会回来,当然也可能单纯是因为离婚这件事。 忽然,白祁在想,如果死掉的是他,回来的也是他,该多好。受害者才有资格指手画脚,看似把主动权给到别人手上,实际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个未来不可靠的保证?还是现在触手可得的权利? “连以观,”白祁清了清嗓子,“不管以前,还是以后,都不是我们现在该谈及的,我们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况且,“你回来”也只是一种假定。” “看来我没办法说服你,”机械狗惋惜地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白祁,你真聪明,没被我三言两语就骗到。这样我就放心了,你这六年不会吃什么太大的苦。” 连以观看了白祁几眼。 对于他的试探,白祁置之不理,他起身,顺势捞起那只机械狗,“出去吧,每天必须上楼,这是管家今天下的规定。” “嘁,他对你还真是忠心啊…” 白祁没有否认。 联邦军校招考的时间统一定在每年的6月7号,共分为初试和复试。初试两天,考核内容为理论、智力和体能。体能是白祁的减分项,他的时间不多,每天都过得争分夺秒,没日没夜。 为了确保他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墨晴规定他每天必须上楼睡觉,机械狗则尽心尽力监督。 “墨晴没有让你陪睡。”白祁感受到床上有异动,就知道那只狗又爬上来了。 连以观熟练地装死不说话。白祁翻了个身,眼神一点睡意也没有。 那双浅色的眸子在灯光的描摹下,亮晶晶的,俊秀的脸庞蒙上一层面纱,很神秘,也很瑰丽。连以观呆了呆,回过神就已经在床下了。 他一怔,迅速爬起来,“精神力也不是这么用的!” “我说过你不可以上来。” “凭什么!凭什么青蛙杯可以上床睡觉,我连小狗就不可以!这是我的家,我的房间,我的床,我为什么不能躺一会?”连以观理直气壮。 “现在都是我的了,感谢很慷慨的连……”白祁打量了他几眼,“小狗先生。”说完他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我不喜欢活物。” 机械狗躺在身边的感觉太糟糕了。 喘息声会让他觉得……连以观就躺在他身边。 他抬手,遮盖住眼睛,无视了机械狗骂骂咧咧的声音。最后那点声音消失了,可能是钻床底下去了吧。 白祁难得渡过了一个清净的夜晚,迎接来联邦3021届军校招生会。 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吃完早餐,墨晴就在检查飞行器,机械狗围着白祁上蹿下跳。 “今天是理论考,你的准考证带好了吗?” “不用紧张,只是考试而已,我记得你之前成绩很好。”连以观观摩他片刻,毫无预兆的皱起眉,“白祁,要不然你去换一身衣服吧?穿个红色什么的,开门红,寓意好,你今天考试一定不错。” “蓝星人都教你什么了?这么迷信的说法,我只在古书上看到过。” “什么迷信,这是蓝星的科学。”连以观翻了个白眼,嘟囔,“你学精神力怎么就不见你说是迷信了。” “那是脑科学。”白祁想纠正他,被他打断,“你别罗嗦了,走,要去考试了。” 校招考核点同意安置在3区。 1区、2区域是政治权利中心,3区则是贵族居住地和联邦顶尖的高校汇集地,联邦第一军校也不例外,坐落在3C区,占地千顷,共划分6个校区。 招生在北五门校区。军校附近禁飞,白祁拿着准备好的证件,一路上能碰上不少和他一样去参加考试的人。 蓬勃、朝气的年龄,白祁格格不入。他慢吞吞走向招生点,烈日当头,他的眼睛晃了一下,那声“白祁”都有点虚幻了。 他转过头,简意行穿梭在人群中,一脸惊喜。 “白祁,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简意行挥着手,跑了过来,“你也是来参加军校……”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 首先白祁是个omega,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其次,这位“白祁”的脖子上没有阻隔贴,也没有腺体。 简意行接连退了几步,撞到人,慌忙道了歉,又将视线落在“白祁”身上,“抱歉,我认错人了,你和我朋友实在……太像了。” 就像一个建模雕琢的,只是性别不同,没有omega会平白无故变成beta的。 “抱歉。”简意行摸了摸脖子,刚想转身给白祁发个信息吐槽。那位“白祁”问道,“你去哪里?” 简意行慢慢张大眼,“你是…你是白祁?” 白祁一脸平静。简意行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概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包括白祁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精神力能暂时改变一个人的“性别”,是不是很觉得很夸张?但这就是事实。白祁根据连以观所提供的方法,在脖子上覆盖了一层精神力,蒙蔽住了世人的眼睛。 只要手指头用力按压在后颈,腺体依旧会疼。 “只是一点糊弄人的把戏。”白祁没有过多解释,揭过话题,“你准备的怎么样?” “有点紧张。”简意行摸了摸鼻子,“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你给我转发招生海报,我根本不会报名。” 简意行如实说道。 白祁退学太过突然,简意行没有任何准备,就要重新回到一个人上学的生活。好在白祁并没有忘记他,在某天给他转发了军校的招生简章。 beta瞬间被触动了,可能是因为海报上“追梦”两个字,也可能只是单纯因为白祁还记得他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头脑冲动下,他报了名。 不可否认,他站在第一军校门口有很大的原因是白祁的鼓励。如果一位娇弱的omega都能上军校,为什么身为beta的他就不被允许呢? 反而要违背beta的天性,去冒充、模仿一位omega? 简意行依旧是那个疑问,beta是否一定要嫁给别人当妻子? 如今,他带着疑问站在了第一军校的门口。 或许一次招生考试并不能给他带来正确答案,但他能走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以后面对无数次命运的分口叉,第一军校的大门都会像指引的灯塔,让他有明确前进的方向。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考!”安检之前,简意行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了第20条通道口。 白祁望着他发了会呆,身后的人催促,才继续往前进。 戴维德夫人准备的身份是万无一失的,连以观的方法也是万无一失的,所以一名叫做“少无名”的beta参加军校招考是理所当然的。 并且他还以排名前十的笔试成绩顺利进入了第二天的体能测试。 “20公里基础跑、神经反应测试、心理测试。白祁,你看,和我们当年考核的项目一样。”挂在白祁胸前的银币项链小声说道。 白祁没理它,蹲下来整理鞋带。听到指令那刻,他起身,随着大部队跑出去。20公里基础跑,是非常考验耐力的项目。他调整好呼吸,保持频率,机械性向前跑。 “喂喂喂白祁你跑慢点,晃的我头晕。”白祁跑起来,他胸前的那枚银币项链就该倒霉了,被颠簸得头昏眼花。 “白祁,你能不能跑慢点?” “……要不然还是快点吧,慢点我更加受不了。” “匀速,匀……不行,还是有点晕。” “闭嘴!”白祁被烦得不行,“你也可以和墨晴一样,在军校门口等。” 连以观瞬间不说话了,默默充当一个计数器,一圈、两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 实际上,白祁也不太记得自己跑了多久。 烈日、汗水、闷沉的空气,口腔内的铁锈味,还有胸腔的因为极致缺氧产生的阵痛,都在抨击考生。 队伍中不断有人分流出去,从而对他们进行心理增压。 “你还好吗?”连以观有点担忧。白祁苍白的脸色发红,一副随时要晕厥的模样。 “如果实在不行,…我帮你跑完?” 白祁皱了皱眉。连以观以为他没理解,小声解释,“以我现在的精神力,偷偷操控你的腿,大概率是没问题的。” “怎么样白祁?” 白祁依旧没反应,连以观奇怪,刚要说话,就见白祁转过头。连以观顺势看了过去,有个beta跑到他们身边,一直看着他们,确切说是看着白祁。 “…你认识?” 嘶……忘了要说什么[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未来伴侣 第24章 一定不能退赛。 白祁眨了眨眼睛,挤掉流进眼里的汗水,模糊的视线中是一张陌生的脸。 不认识,白祁收回视线,那位beta反倒主动搭话,“你叫什么名字?” “看不出来啊,白祁,他在找你搭讪!”连以观对白祁过于了解,导致他还有闲心对那位beta评头论足,“可惜长得不怎么样。” “他的跑步知识也不标准,发力点不对。” “才跑了几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还是单纯长得丑?” “…喂,白祁你怎么不说话?诶诶,慢点,慢点。” 白祁正在默默加快了速度,连以观受不了了,又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 那位beta被甩在身后,又不死心跟了上来,“你没听见吗?我在和你说话。” 白祁依旧没有反应,张步梁不爽了,“切,装什么清高呢!就这种能力,赶紧回家吃饭吧!” 说完张步梁提步冲刺,三两下就把白祁甩在身后。 白祁:“……” 呼啸的风声从白祁耳边吹过,安静了两秒之后,他耳边爆发出一个嚣张的笑声,“白祁他让你回家吃饭呢~我还以为他要和你搭讪哈哈哈哈哈!” “闭嘴!”白祁微恼。他眯眼,那位beta消失不见的背影,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更加不爽了。 “喂喂喂白祁,你干嘛突然加速!”银币项链在omega薄弱的胸膛前颠簸的比八十一难还要可怕,急得连以观一路汪汪大叫。 他合理怀疑是白祁对他的伺机报复。白祁这人本来就记仇,而且还特别爱攻心。别人越怕什么,他就越来什么。不过半圈,连以观坚持不了,跑路了。 而白祁的追逐还在继续,让跑在他前面的一大群人苦不堪言了。 白祁这人很特别。 他长得高,弱不经风,谁来一拳都随时能倒下去似的,却像omega一样漂亮。不管是五官还是气质,都让人很难忽视。 从他要参加20公里长跑开始,就有人在算着他什么时候倒下去。 然而一圈、两圈、三圈……十几圈之后,单薄到纸一样beta依然坚持着,始终保持着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跟在他们后面。紧张和压迫感油然而生,他们诧异。这种感觉,他们只在alpha身上感受到过。 只有alpha天生喜欢逗弄猎物,趁着猎物放松警惕时,给出致命一击。 一位漂亮弱小的beta?怎么可能! 所以不怪张步梁对他产生好奇。 白祁提起速度后,跑在他前面的考生们也不得不提速,从一个质变到巨大的量变。 beta的体力本来就比alpha差,规定跑完20公里全程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内,这是官方多次检验,确定的beta的极限数据。 然而45分钟,几乎是踩着隔壁alpha跑完的极限,beta所在的考场也有考生超出众人的意料,冲刺到了终点。 考官频频盯着那张苍白的脸,确认了好几遍,才问,“姓名。” “名字?” “少无名。” “性别?” “beta。” “…恭喜,成绩还行。”考官难得夸赞,让那位叫做少无名的beta到一边休息,准备下一场考试。 体能测试为三场联考,取决于校招录取率的千分之一。初试第一天笔试就要刷掉六成考生,再通过第二天的体能测试,继续淘汰,只留下足够的名额进入复试。 对于不可多得的休息时间,考生们都在争分夺秒的恢复体力,白祁也不例外。好在之前的复建,以及修行帮助了他许多,让他并没有消耗过多体力。 第二场考核即将开始,屏幕滚动播放考生的姓名。 白祁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屏幕,倏地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名,星光·斯瓦诺拉。 一个对他破口大骂的小孩形象慢慢勾勒在他脑中。 原来他也到了考军校的年龄。 他是劳森第几个孩子?白祁认真思考着,那个恶劣的语气仿佛就在耳边,“像你这样的beta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就该给本少爷跪下来道歉才对!” 不对。 白祁反应过来,那个声音确实就在耳边,在他身后。 “哇哦,”银币项链翘首观望了几眼,“被欺负的那个好像是你的朋友。” 白祁转身,简易行不知道怎么和星光·斯瓦诺拉起了冲突。 · 简易行刚从洗手间出来,想找白祁,不小心撞到了一位alpha。 “抱歉……”简易行注意到那位alpha的着装,应该是谁家的少爷。他立马低头,重新道歉。 那位alpha也果真像他想的那样刁难。 “像你这样的beta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就该给本少爷跪下来道歉才对!” 随着看戏的视线增多,简易行的肩膀越缩越小。 他已经被过往的经验驯化,根本没意识到任何不对。他伏低做小,“对不起,要、要怎样才能让我离开?” “跪下来和我道歉,然后乖乖退出比赛,像你们这种没用的beta,就不要来这里瞎凑热闹了。”alpha的声音很大,周围人低低笑了嗤笑,表达某种认同。 简易行脸色一白。 “快点。”alpha不耐烦的催促,让简易行意识到,这次很难逃脱掉。 难道真的要和他们说的那样退赛吗?简易行举足无措时,不期然和一双沉寂的眼睛对上了,是白祁。 刹那间,他脑中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被白祁看到了。 简易行发白的脸颊慢慢涨红,有种被偶像看到窘态的慌张和羞恼,和被恶意刁难的愤怒、不甘的情绪交织,渐渐的蒙蔽了简易行的双眼,转变成“一定不能退赛”的信念。 在白祁走过来之前,他镇定下来,朝着alpha低声说了两句。 “你猜他在说什么?”银币问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白祁打断它的八卦,“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的秘密。” 简意行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不去追究。他等了会,只见Alpha猛地推开简意行,“这次算你走运!” 星光·斯瓦诺拉放下狠话,扭头就走,不经意撞到了一名beta,他看也不看,大喝,“滚开。” “……”白祁侧身,凝视他离去的背影。 “抱歉,他没撞伤你吧?”简易行连忙走过来,alpha的体质和omega不能比。 “不痛。”白祁转过头,眼神自然就落在了简易行的身上,确认他无恙,才收回视线。 “那就好,”简易行放心了,轻松揭过话题,“刚才是我不小心冲突了那位少爷,我给他道了歉,好在解决了。你呢?找到考场了吗?我第二场考试在0078。” “也是0078。” “哇,我们好幸运,在同一个考场!” 白祁没忍心打击简易行。他可能不知道分配体测考场号没有幸运可言,只有性别。 但凡0字开头,都是beta所在的考场,alpha则用1字开头。 如果非要说幸运,也确实有点,能在茫茫beta中相遇,确实也是一种幸运。为了这份幸运他该做点什么才对。 白祁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我肚子痛,现在去一趟洗手间,如果晚了,你不用等我。”说完,白祁径直走进卫生间的隔间,关门,靠在门上。 几秒后,伴随着太阳穴的刺痛,他的脑中传来各种嘈杂声,就像一只庞大怪兽强行塞进一个狭小的窗户,快要撑破窗户边框的疼痛。 “白祁!你不要命了吗!!”连以观的声音快要冲破他的耳膜。 白祁的神经更痛了。 “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这么大规模调动精神力!你是想精神核爆炸吗!” “……” 白祁没功夫理他,快速从大量涌入的信息中剥茧抽丝。没有,没有,也没有,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呢?白祁忍着脑袋里被挤爆的痛苦,快速翻找,一张张脸,大量的声音,画面从他脑海中划过。 忽然间,一股轻柔的力道融入了他的精神力中,让原本干涸的溪流得到了滋润,缓解了脑袋的疼痛,也让他听清楚了耳边不爽的抱怨。 “白祁,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你做任何举动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脸色白的跟鬼一样,别忘了你今天还有体能测试!” “你是要找斯瓦诺拉那个蠢货吗!我帮你——” “嘘。”白祁打断他,“找到了。” 那个嚣张的声音清晰地跳跃在白祁的神经末梢上。 “该死的让那个beta逃过了这一劫!” “星光,那个beta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不是说好了,要找机会把那些beta淘汰掉吗!” “闭嘴,你知道什么!”星光·斯瓦诺拉不服气的瞪了眼同伴,一拳泄愤地砸在墙上,“你知道他是谁的人吗!该死!” “谁?就算他是总统的儿子也掩盖不了他是beta的事实。”一位alpha不屑地笑了,“不是你说的那些beta没有资格上军校的吗?到头来也是你放过了他。” “够了!”星光·斯瓦诺拉沉下脸,“这次算他走运,之后的测试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无论怎么样,本少爷都不会让那些没用的beta挡路!” 斯瓦诺拉家作风一贯如此,自私自利,目中无人。白祁的神经难以忍受地跳动了几下。 如果按照斯瓦诺拉家的理论,一无是处便什么资格都没有。 那么星光对于白祁来说也是一无是处,白祁是否也可以随意决定他的生死?就像他欺负简易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现在白祁心里冒出一个理所当然的声音:斯瓦诺拉家的人真讨厌,都该死! “白祁!” “白祁!” 忽然白祁操控的精神力被强行断开了。 第25章 考试通过 “白祁你冷静点,你要杀死他,我没有任何意见,但这里不合适,不要给自己找麻烦。”连以观不得不提醒他。 白祁一愣,回过神。星光·斯瓦诺拉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那群alpha慌乱无措。 他眼神闪了闪,“他该死。” “对,他该死。”连以观试着安抚他的情绪,“我知道他该死,但是你马上就要开始测试了,而且我们还在军校……对,军校,军校的校训还记得吗?” “不论任何情况,永远不能背叛自己的战友,不论任何情况,都应当患难与共。” “没错,还有忠魂永铸,气节长存。军校禁止同类相残,你忘了吗?要是被抓到你将被军校永远拉黑,并送上军事法庭。” 浅色的眼瞳轻微转动,慢慢开始有了点神采。连以观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军校的防御手段超乎他们的想象,他并不想让白祁冒这个风险。 白祁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那枚银币上,一秒后,别开脸,强调,“我没杀他。” “是是是,没杀他,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连以观无奈说道。他要是再晚一点制止,说不定星光·斯瓦诺拉就成了一个脑瘫废物。“白祁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非常讨厌的人或者事,但现在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请你稍微忍耐一会好吗?” “……” “现在你该洗把脸出去参加比赛了,白祁。” 白祁没动,闭上眼,清理思绪。 那些阴暗的想法是一片荒芜土地上顽强生长的杂草,风吹不倒,火烧不尽,恶念丛生。 几秒后,他睁开眼,推开门出去,赶在测试前和简易行汇合。 那张过分苍白的脸色,湿漉漉的发尾,没由来让简易行想到了一场酷刑后的场面,很难不担心,他压低了声音,“是脖子不舒服吗?” 他没忘记白祁omega的身份。 “只是有点紧张。”白祁随口解释,“神经反应测试考完立马就要进行心理测试,压力有点大。” 一名合格军人必须具备强硬的身体条件、顽强的意志,以及强大的心理素质,三者缺一不可。所以,心理测试必不可少。 心理测试四个字的出现,带走了简易行的注意力。 “完了,你一说我就开始紧张了,我看星网说心理测量很变态,除了医生,还有高级意念监测仪……想起来就觉得糟糕,万一医生问我话,我联想到什么很糟糕的事,是不是那个意念监测仪都会呈现出来?” 意念检测仪通常是用来审讯间谍的,连以观多看了白祁几眼,忍不住猜测白祁会在心理测验时想什么?白祁会是什么感受?会想起他吗?会不会想到他们分开的那六年? 但连以观更想知道的是——白祁和劳森·斯瓦诺拉之间发生过什么,以至于他能对斯瓦诺拉家所有人产生强烈的杀心。 诸多疑问,诸多疑惑都憋在了连以观的心里,让他难以忽视。他知道,只要他想,可以轻易地侵入白祁的大脑寻找一切答案,但他没有。因为对方是白祁,是和他处在平等地位的白祁。 所以连以观选择了咽下去,自我调理和消化,等待白祁的信任再次回归。 …… 心理测验室很暗,白祁刚结束神经反应测试,呼吸还没顺畅,黑暗骤然来临。他的瞳孔来不及适应,所能看到的范围有限。 “白祁?”连以观第一时间就是关注白祁的反应。白祁站在房间的中央没有任何动静,连以观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试探性放出精神力轻轻触碰着他的手。 忽然,白祁动了一下,往前试探性走出几步,冷静地提醒连以观,“心理测试开始了,你确定不回避吗?” 军方科技收段发达,不确定是否有能监控出精神体存在的方法。 “…那好吧。”连以观叮嘱,“别忘了精神力屏蔽。”连以观想着白祁应该是不喜欢被别人打探到任何**的。 白祁没说话,等待了片刻,四周静悄悄的,安静到诡异的状态。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流速的感知由意志所决定,具体是过了多久,白祁不太清楚,但他清楚感觉到,有个熟悉的男声在喊他的名字。 “…少无名?” 白祁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些,冷静回答,“是的。” 停顿了一秒,原本那个试探性的声音整顿好,带着略微复杂的情绪,“我是这场心理测验的主考官,请你坐下,戴上那个黑色的头盔。” 白祁摸索到一张椅子,以及一个头盔,按照考官的指令佩戴好。 “你应该知道的,本场考试全程监控,”顿了一下,考官的声音从头盔两侧传来,“请考生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 开始考官问的只是基础问题,涵盖个个方面,一些之前笔试的内容、人文精神、个人基本信息、经历。最后他问道,“请告诉我,你为什么参加军校?” “因为想要上战场,想要身份和地位。”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体质并不适合参加军校吧?”考官意有所指。 “是的。” “你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考官例行问出这句话,心不可避免的悬了一下,竟然产生比考生还要紧张的情绪,就怕意念监测仪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画面。 陈诺知道白祁从来的不安本分,但没想过他会胆大包天到冒充beta混入军校招考中。要知道但凡任和军政挂钩的事,性质就变了。 如果暴露,白祁极有可能被追究责任,送上军事法庭。 从测试开始到现在,陈诺的心脏就没有平稳过。 “没有。”白祁平静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下意识看向那个意识监测仪的屏幕,呈现出来的画面是……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这种概率很少出现。人的大脑都是有意识的,不管是潜意识还是超意识,监测仪都会呈现出一些无序的、混乱的画面出来。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根据这些画面探索考生的内在心理。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白祁一样,脑中一片空白。 这可能吗?真的有这种人吗……不,也不是完全没有。陈诺想到了顶叶受伤患有信息整合障碍的患者。 …白祁是吗?陈诺不确定。他没有给白祁确诊过,他也不敢断定白祁到底是什么情况。 考试时间规定在十分钟,需要心理医生当场给出测评。陈诺的手悬在空中,还在犹豫该如何处理,有人迅速帮他做了决定。 心理测试,不,确切说整场考试都有评审团把关。考试的画面通过侦测系统,回传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心理测试,也是如此。 当白祁的脸放大在屏幕上,主评审看向了坐在他身边的身穿军装的男人,劳森·斯瓦诺拉。 劳森·斯瓦诺拉出现在这里是个意外,因为他的小儿子遭受了一场不明袭击。 如果只是单纯袭击,并不值得劳森·斯瓦诺拉出现,但若和贝尔家族研究的秘密武器挂钩,劳森·斯瓦诺拉倒是有兴趣过来一趟。 不过此时,他见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画面。 他的那位omega儿子正坐在心理测量室,参加军校的招考。 omega参加军校的考核,就像alpha一样。两个极端的个体联系在一起,确实挺有趣的。 “斯瓦诺拉参谋长觉得这位考生如何?”主评审问道。 对于整个评审团而言,白祁只是籍籍无名之辈,认识他的不多,恰好就有主评审和劳森·斯瓦诺拉。白祁出现的刹那,主评审斟酌片刻,才问出那句话。 劳森·斯瓦诺拉道:“通常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扰乱主星军校统一招生选拔测试并不是小罪。但此刻主评审也只是笑了笑,“得分什么情况,您是指监测仪没有画面吗?” 主评审故作疑惑思考了会,“这种情况确实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我们不能否定人类的多样性。而且长期处于军部的您应该知道这样一位人才在间谍市场的可塑性,可以为我们联邦创造多少情报价值。” 他仰靠在皮椅上,双手手指交叉,以一种非常闲散的姿态凝望着那位赫赫有名的2区陆军参谋长。 不得不说劳森·斯瓦诺拉是只老狐狸。哪怕见到自己一位儿子差点命丧黄泉,另一位儿子冒名扰乱考试秩序,他脸上依旧深藏不露。好像不管评审团做什么决定,他都绝不干预。 果然,这位陆军指挥长说的话,和表现出的一样,“裘人洲你是主审,这种事情就有你自行裁决。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另一件事来的。” “哦,对于星光的事,我也感到抱歉,不过在我们学校并没查到什么关于脑电波之类的武器不是吗,扯远了,那个是校安部的事。”裘人洲耸了耸肩,当着劳森·斯瓦诺拉的面给陈诺发送了一通指令。 “考试通过。” 陈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以为评审团会对白祁的考试结果提起异议,好在顺利通过。 “谢谢。”白祁起身道谢,转身出去。简易行立马迎了上来,“怎么样?” “确实有意识监测仪。” 简易行悬着心的彻底死了。 白祁顿了一下,“比起心理测量,我感觉更像是校方和你们玩的心理战。” 对于未经世事的考生来说,听到有意识监测仪的第一反应大多数和简易行一样,慌张、焦虑。所以白祁觉得,比起心理测试,更像是校方和这群考生玩的心理战术。 然而简易行已经陷入了校方的圈套,还未测试就开始气馁,“也许,我父亲让我早点结婚是对的……身为平庸的beta就应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简意行双眼迷茫,如果不想被当成omega一样卖掉,之后他该去做些什么?廉价的劳动力?从事文职工作?或者私人管家?但都没有Alpha出众。 他沮丧地垮下双肩,焦急无措地候考室游荡,如同幽灵一样。倏地,他的衣角被拽住了。 “不对。”白祁道。 什么叫平庸的beta就应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那是否白祁也应该和他一样接受自己身为omega一样的命运? 不,白祁不认同。他觉得有必要纠正简易行的话,“结婚不是必要完成的任务,更不要否定自己。” “可是……” “你知道我曾经上过军校嘛?”白祁切开了话题。 “知道。”正是因为知道,简易行才更加难过,因为这是他的动力源泉。 简易行的头垂得很低,忽然就听到白祁略带沉思的声音。 第26章 连以观有点害羞 “你应该知道我曾经有过一次上军校的经历。” “我上学期间,有一位…战友。他的爸爸只是一位低级omega,所以他也从小被断定为低级。入学后经常被欺负,遭受排挤。但是有一天,他能够和年级第一一争高下。” “他比别人生来优秀吗?”白祁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他只是比别人更努力,更能忍耐,每天起早贪黑去练习,不喊苦不喊累。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也全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简意行,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首先就要有强大而坚定的决心。” 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是简易行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乍一听到白祁的话,竟然没有任何方案排斥。只觉得茫茫黑夜中照来了一束亮光,拨云见日。 原来他参加军校招考并不只是因为他对军队向往,而是因为他不愿意轻易屈服于命运。他不想循规蹈矩的遵循beta应该走过的一生,结婚、被当成omega一样摆布。 那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支撑他自己去做这件事的理由明朗了。 简易行醍醐灌顶,他的行动比他的思想更早一步察觉到了。甚至他开始想,白祁当初给他转发军校招生海报时,是否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潜意识想法,顺势推了他一把,让他有勇气站在这里。 那种有了明确目标后的内驱力,以及希望带来的巨大勇气,让他满腔热血。什么心理测验带来的焦虑,什么面对未来的迷茫等消极影响,正在缓慢消退。 他鼓起勇气,握住了白祁的手。 冷、瘦,这是简易行的第一感受,就如白祁的外表。然而深入发掘,就会发现他的内核温柔、稳定,待人真诚,让他时常觉得白祁就是一杯白水,所谓白水鉴心。 “你说的对,想要改变命运,只有自己意志坚定。” 没有人生来就优秀,只是因为他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不被任何外物所动摇,不被任何事情所挫败,心无旁骛才能成功。 “谢谢你,白祁。”简易行整个人比吞了定海神针还要镇定。 白祁道:“不客气,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不管是简易行将来要走的,还是白祁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都并不轻松,他们没有坚不可摧的盔甲,所以只能靠强大的内核支撑他们走下去。 不过他还是希望简易行能够通过联邦第一军校考试,至少能让他以后的路能够稍微坦荡点,别是一波三折的曲折。然而能否上军校这件事,不是友白祁的意志所决定的。 在简易行进入心理测试后,垂挂在白祁胸前的银币吊坠晃了好几下。银币发出一种奇怪的,白祁几乎没有听过的声音。 “你以前,真的觉得我很厉害吗?”连以观有些羞涩,他从来没想过能从白祁嘴巴里听到类似褒奖的话。 它害羞地抖了抖,很快又发现,它抖是因为正贴在白祁的胸前。夏天衣服的面料很薄,它轻易地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一颤一颤的,让心思不纯的人更容易想入非非。 银币努力转开注意力,囫囵地说道,“咳,白祁你也很优秀。” 明明身为精神体,他应该感受不到发烫的,但他就是觉得自己脸上热热的。他小声坦白,“其实我每次都是看到你在训练室练习,我才去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事实的确如此,白祁可以说是连以观少年时代追逐的目标,不管白祁在哪里,他都一眼能看到。 “是因为看不惯我总是压你一头吗?”白祁问。其实他心里对连以观的回答早就有答案了。 少年时代的矛盾无非就是面子、名次、零碎琐事之类的。时间久远,白祁的记忆也很模糊,只记得他和连以观当初在军校拼个你死我活就是为了争第一名。 白祁的话戳中了连以观的小心思,他别扭地不说话了,却又不甘沉默,在白祁胸前晃的厉害,好几次都撞到白祁的胸口上,感受到噗通、噗通的心跳。 有时连以观分不清,到底是白祁的,还是他的心跳。 哦,对了,他是死的,没有心跳。连以观再次为自己没有一副健全的躯体感到遗憾,正在他想着是否该去搞一副身体来,不期然看到了一双近似白祁的浅色眼瞳。 他漫游的精神体瞬间回到银币上,跳到了白祁的手上。 “白祁,星光·斯瓦诺拉在你后面。” “他怎么还没被淘汰?!上一场考试都没见到他,我还以为被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白祁相对淡定些,冷冷道,“你太小看斯瓦诺拉家族的人了。” 劳森·斯瓦诺拉的子嗣很多,且一直奉行适者生存教育论,星光·斯瓦诺拉放弃本次校招就意味着他得等到明年,他的兄弟姐妹们可给不了他从头再来的机会。 对于他的出现,白祁并不觉得意外。 但对星光·斯瓦诺拉来说,白祁的出现令人匪夷所思。 刚才遭遇的不明袭击,让他首当其冲想到了贝尔家族,近年来贝尔家一直在研究脑波相关的武器,所以他猜测,一定是贝尔家派简易行对他做了什么。 因此星光·斯瓦诺拉开始调查简易行,却意外从监控中看到一张格外熟悉的脸,存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毫无防备被翻了出来。 …是白、白什么?星光·斯瓦诺拉想了好一会,哦,白祁,那个怪物白祁! 他不是omega吗?怎么会在这里?刹那间他脑中多了很多猜测。什么袭击、什么贝尔、什么简易行,都被抛之脑后,远没有一个“白祁”有吸引力。 真要是白祁…那可太有意思了,一个OMEGA冒充beta的身份参加军校招考? 要曝光吗?当然,如果是在他获得录取通知那一刻被爆出来呢?彻底粉碎他的希望,将他狠狠踩进泥土里,是不是更加有意思? 先前的怒火找到了完美的发泄口,星光·斯瓦诺拉扬起恶意的笑,朝着“白祁”走了过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 “白祁”无动于衷。 他皱了皱眉:“我和你说话,听不见吗?你叫什么名字?” “询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那位“白祁”反问,不经意瞥向他,“你又叫什么名字。” “你!”星光斯瓦诺拉很少被人顶撞,怒道:“本少爷的名你还不配知道。” 傻逼。 白祁没兴趣和傻逼争论,起身准备走。 “不准走!你这个卑贱情人生的怪物!”星光·斯瓦诺拉及时扯住他的胳膊。 “……”白祁垂眸,默默盯着胳膊上的那只手。 “该死的,你不说清楚你是谁就别想走!”星光·斯瓦诺拉还想说什么,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如同死水的眼神,所有要说的话都空白了。 像,实在太像了。哪怕劳森来了也会认错,以为面前的人就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omega!这个念头才窜出星光·斯瓦诺拉的脑海,下一秒,有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他的腺体疯狂搅动,让他痛不欲生。 嘶吼即将冲破他的喉咙之际,他的痛感神经骤然被切断,如同被囚禁了灵魂,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放开。”一道平静的声音突破真空层,传到他的耳边。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是你……”星光·斯瓦诺拉瞬间清醒,身上汗流浃背,双眼发红,从高贵的少爷变成了一只凶恶的水鬼。气喘吁吁的叫嚷,“是你搞的鬼!” 是他,他就是那个白祁!一切都是他搞得鬼! “星光!”少爷的狗腿子们如临大敌,围了上来。 “你没事吧?” “是不是刚才的意外还没好?” 其中一个狗腿用吃人的目光瞪着白祁,“你一个低贱的beta,敢对斯瓦诺拉家的少爷无礼!” 事实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是星光·斯瓦诺拉单方面找一位beta的茬。那些贵族反倒打一耙。 “是吗?”白祁轻笑了一声,右手抛着一枚银币玩,“需要我给这位斯瓦诺拉先生道歉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轻飘飘的落下。但那些alpha并没有被蒙蔽,反而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危机和压迫感,像是野兽在步步逼近。 这怎么可能!对面只是一个beta。alpha们震惊。 有个alpha率先回过神,“你确实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白祁的凝视下,心虚了,渐渐地说不出话。 “够了!”星光·斯瓦诺拉低声喝止,死死地盯着白祁,“我会等着的你……少无名?” 等着你爬到最高的顶端,再把你狠狠拽下来,死死踩进坟墓了。 “那就拭目以待。”那枚银币被抛上空,又被一只瘦弱的手稳稳抓住。白祁冷静地目送星光·斯瓦诺拉等人的离开。 如果他面对任何挑衅的勇气也没有,便也不会重新站在军校招考的现场。 “白祁,你是不是该把我放开。”连以观以微弱的声音抗议,“得罪你的又不是我!” 瘦弱的手掌张开,连以观的声音都清晰了,还带着不满,“你不应该这么冲动,星光·斯瓦诺拉都认出你了!” 连以观发现,白祁只要遇上和斯瓦诺拉家的事都没办法冷静下来,简直不像他认识的白祁。 要是白祁知道他心里所想,肯定会嗤笑,“你以为你认识的白祁是什么样的?” “那又怎样?”白祁毫不在意,“他不会说出我的秘密。” 星光·斯瓦诺拉离开时的眼神和劳森·斯瓦诺拉如出一辙,足以见得劳森·斯瓦诺拉的教育非常成功,成功教导出了一个完美继承人。 即便星光·斯瓦诺拉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去告密,只会在他成功的那一刻,狠狠把他拉下马。既给他希望,又让他尝到最痛苦的滋味,是典型的劳森·斯瓦诺拉式的作风。 白祁笃定,他的身份不会曝光,至少现在不会。 为期两天的考试结束,第三天早上就能出成绩,白祁如期通过初选。 “恭喜您通过初选。”墨晴端着早点出来,一眼就瞧见白祁眼底下的黑眼圈,“您昨天晚上似乎睡的很晚。” “不,是压根没睡。“机械狗摇着屁股,反驳,“我们都低估了白祁的野心和贪婪!” 没有人会像白祁一样疯狂,没日没夜的修行。机械狗幽怨地瞪着他。 “嗯,确实不要小瞧了我。”白祁毫不在意连以观的评价,打开智脑,最近一条收信便是星联转发来的第一军校的信。 军校招考分为初试和复试。只有通过初试,才有资格进入复试的优生选拔赛——一种更为严格残酷的考验。 复试是由校方临时组建五天四夜班级授课制,更深入考核考生的各方面综合素质,采用了多重淘汰制度,意在选出可能性军事人才着重培养。 “校方命令您……”墨晴一目十行,稍微停顿了片刻,“后天早上八点需要准时到学校参加复试,看信上的意思,您要在学校留宿一段时间。” 墨晴皱眉,这对白祁来说并不友好,首先他不是一个真正的beta,其次他的发情期不稳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对于这件事,白祁自有定夺。他问道,“如果你的监管对象突然消失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别忘了,他身上还有一个监管令。他现在确实有了一个合理的身份,又该如何规避监管令,而又不让墨晴受到惩罚呢? 白祁想到了一个人。 第27章 他刚才想非礼我 当天下午,白祁就收到了一具栩栩如生的仿生人,白祁看了“他”良久。 机械狗也饶有兴致地围着“他”打转,道:“钟与白这个办法不错,要是你在用点精神力操控它,应该没人分辨出真假。” “怎么样,我说过钟与白办事能力很强的。”连以观洋洋自得。 白祁没说话,看了“他”很久。紧要关头下,他所能想到的人脉也只有连以观的副官——钟与白。 钟与白的个人经历确实和他的自述无异,是一位植物人,但和连以观的死没有多大联系。 因为连以观死前就把他调离了副官的职位,而他是在一次任务中不幸成为了植物人,又在私人研究所的资助下,有幸接入了脑机接口,让受损的脑干得到了高科技的替代。 巧合的巧合,造就了钟与白这个人。除了无法正常出现在人前,他和其他人无异。 “诶,白祁,你看它的左手食指,和你一模一样,指尖又个小黑痣。” “还有这里,头顶也是两个漩涡。” “你说它会有信息素吗?”机械狗突发奇想,使劲动了动鼻子,仔细嗅着空气中残存的气息。当它的脸转了个方向,就发现白祁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它,不知想些什么。 “你…干嘛?”连以观心里发毛,果断退后了几步。 “只是有点好奇。”白祁随口道,按下启动键,那位“白祁”开口说话了,“你好,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就连声音也都是一样的。 白祁好奇,钟与白究竟是哪里搞来的这具仿生人。 给仿生人设置好程序后,白祁又和连以观回到了地下训练场。没多久,他接到了一个不算很意外的电话——陈诺。 事实上,哪怕陈诺没有给他打这通电话,他也会联系陈诺。第一,他是陈诺的病人,第二陈诺知道他冒充beta这件事。 “你好,白祁,许久不见。”陈诺在约定好的时间,抵达7区第三大道的房子中,“你最近怎么样?” 陈诺开门见山,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最怕的就是从病人身上发现病情转化的情况,尤其白祁还没接受任何更加专业化治疗。 他衷心希望白祁参加校招这件事只是临时起意,而不是在某种病症驱使下产生的执念。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和白祁好好谈谈。 “还成?” 回顾白祁近期的生活状态,只有“偏差”两个字,因为——连以观的出现。 白祁没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其实,我在校招的心理测量室见到你有点意外。”陈诺整顿了会措辞,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引导白祁谈话,好在白祁很配合。 “确实,我也有点意外,上次通电话你还在圣利星系。” “因为校招回来了,主星需要大量心理医生。” “哦。”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想要参加校招吗?” 为什么?因为身份和地位。白祁用着面对詹姆斯同样的理由告诉陈诺。 不过面对朋友,他的话更坦诚,“你应该知道我之前的生活状态,我也有很努力去接纳自己身份,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我没有办法适应。” 白祁的声音很沉,带有一种魔力,无故让陈诺感受到了一种灵魂割裂的痛感。 “因为我发现,我的性别扭转不了我的意志,omega的身份无法禁锢我的思想。” “你和我一样接受过第一军校的教育,知道一个优秀的军人该具备怎样的品质。我那些不完善的,残缺的人格,也都在一次次的历练中使我的意志更加坚定。alpha的思维已经成为了我灵魂的烙印。” “所以,哪怕变成了一名omega,我也依旧无法接纳。”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我个人的问题,你可以用一种更加严谨的词汇形容我,偏执狂或者,性别错位证。” 白祁的话直截了当。末了,他笑了一下,“做出这样的行为,我没有办法违背我的意志。” “……”陈诺把白祁的话听进去了,一副皱眉深思的模样。 “那你想过你将面对怎样的后果吗?” “知道。”白祁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比起在郁郁寡欢中死去,我愿意遵从我的意志,度过畅快短暂的一生。” 陈诺不说话了,起身面向院子里的大草坪。有只机械狗在奔跑,追逐一个足球。机械狗察觉到他的视线,放弃了那个足球,双爪往前伸按住了草地,向他发出警告。 连以观很郁闷,白祁不准许他进屋。他正无聊,转头就见陈诺站在阳台上看他。让他更加不爽了,他当人的时候就很不喜欢陈诺,更别说现在当狗了。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陈诺温柔、很有内涵。可连以观却觉得陈诺很伪善,假温柔,曾好多次挑拨他和白祁的关系。 他注视了屋内好一会,陈诺还没有走的打算,他便跑了过去。 屋内的交谈还在继续,就像是一场老友的久别重逢。 “那是你养的狗吗?之前通话时,没听你提起过。” “不是,”白祁否认,连以观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顿了会,他道,“暂时帮别人养的,有一天,他得回去的。” “那很遗憾……是设定的哈士奇性格?”陈诺打量,机械狗狂奔而来,保持着雪橇犬的悍匪作风,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他给与评价,“它很热情。” “不过比起这种机械狗,我建议你多接触一些真实的活物,它们的一些情绪和反应是AI替代不了的。” 机械狗一进屋就听到陈诺的话,气得汪汪汪了好几声。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陈诺不是好人!又开始挑拨离间了! 机械狗边叫边围着陈诺打转,找着合适的地方下嘴。 “这只狗挺聪明的。”陈诺觉得有点意思,刚蹲下,那条机械尾巴差点甩到他的脸上。 “别动。”白祁立马呵斥。 机械狗的尾巴瞬间耷拉,委屈巴巴地望向白祁。白祁坐在矮沙发上,身子下陷,整个人被沙发包裹,有几分惬意和慵懒。连以观一秒就想到——“白祁的怀抱肯定很舒服!” 所以,机械狗决定采用的狗的惯性思维,占据主导地位,宣誓领土范围。跨步,跳,落入白祁怀里。 见白祁皱眉,机械狗先发制人,“白祁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他刚才想非礼我!” 如果这句话是从人口中说出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从一种非生命体口中说出,就有点诡异,更何况还是跨物种。 陈诺的表情僵住。 白祁:“……” 白祁客套笑了笑,“抱歉,当时程序设置有问题,这只狗的性格有点奇葩。” “没关系,养狗有助于身心健康。”陈诺重新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冷掉的茶,回归之前的话题。 “我能理解你所说的话,不过,不代表我认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他不认为白祁的身体状况能承受军校的高强度训练。 作为老朋友,陈诺自然要规劝,哪怕白祁完全表现的一意孤行。 “但我现在的状态不错。” “……是的。”陈诺发现了,其实刚见面他就发现了,白祁有了点以前的影子。 上次视频,白祁还像一株干枯的草,意志消沉、丧失活力。不到一个月,他一改之前的状态,成了一株被精心浇灌过的草,正在恢复生命力,变得顽强起来。 真的只是因为他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吗?陈诺犹疑了。 “那个困扰你的声音,还能听见吗?”陈诺问道。 白祁不假思索,“只有较少数的时候。” “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没有人——”陈诺停顿了几秒,察觉到自己说的太绝对了,便又改了说辞,“你知道,很少有人在佩戴意念监控仪时,呈现出空白的画面,那种情况很特殊。” “特殊,不代表没有,不是吗?”白祁道,“究其原因有很多,很复杂,你没有办法一一进行鉴别性实验。” “但是……”陈诺迟疑。检测仪出现空白,通常只有顶叶受损产生的信息整合障碍患者,或者视觉想象缺失的认知障碍。 前者会影响身体五感,以及一些认知功能,干扰大脑对真实信息的处理。后者是指无法主动在大脑中形成视觉成像,比如无法在脑中构建别人的脸,无法进行某种场景的回忆等。 究竟白祁属于哪一种呢? 可他又觉得白祁的表现不止如此,还有更多,更多的什么?需要他自诩去探索。 陈诺刚开口要说话,脑中突然空白。 他张嘴好半晌,也想不起要说什么,最后才艰难地吐出一句,“我很高兴在你生病的时候,毫不犹豫选择了我。能够用自己毕生所学的知识帮助到自己的朋友,我也感到非常高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来到我的医院,做一个全面系统的脑部扫描。” “另外之前开给你的药并不适用,我会给你重新调整药方,后期还是需要你定期向我提交心理测量表。” 连以观好不容易占据了白祁的怀抱,正要好好享受,就听到陈诺的话,隐隐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做需要去医院做检查?什么叫做需要重新调整药方?还有定期提交心理测量表?陈诺的意思,好像白祁真的有病……? 连以观懵了几秒,机械性回过头。白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然而越是这样,越让连以观隐隐感到不安,让他像是看到了从内部开始腐烂的水果,只有时间推移,腐烂浮现到表面,他才能看到。 渐渐的,他脑内那层朦胧、模糊的意识清晰起来。再次回想白祁之前的反常行为以及对他的隐瞒,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白祁的精神好像真的有问题? 连以观不太确定,在他脑中试探性问道,“白祁,检测仪无法成像,不是因为你施展了精神屏蔽吗?” “……”白祁垂下眼,默默看着他。 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连以观一连发问,语气也越来越急。 “白祁你为什么不说话?检测仪无法成像,是因为你施展了精神屏蔽对不对?” “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好几次都要避开我,心理测试,还有刚才陈诺来找你!” “你是…真的有哪里不舒服吗?” “难怪你刚才不让我进屋,有想支开我?有什么事我不可以知道吗?” 白祁很沉默,连以观很着急。擦空机械口朝陈诺叫了好几声,“你可以告诉我白祁到底怎么了吗!” 会客室没人说话,机械狗就来回张望。 “小狗,这个问题你可以详细咨询你的主人。如果你能帮我监督他按时吃药,最好不过了,你是一只聪明的小狗。” 陈诺笑了笑,起身,“好了,叔叔得回去了。白祁,另外有任何问题可以和我打电话,这段时间我都会在主星。” 没两下,他脚步一顿,回过头,“忘了告诉你,莉利娅已经回来了,她想来探望你。” “劳烦你告诉她,近日我可能没空。”白祁微笑,依旧拒绝。 陈诺没再说什么。待他离开后,机械狗彻底炸开了锅,“为什么?白祁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这件事?” “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同伴吗白祁!” “到底是什么回事?” 自从连以观知道他生病后,狗嘴就没有停过。白祁叹了口气,“所以我不想告诉你,至少我能清净一会。” 机械狗气得尾巴都快摇成风扇了,“那我们的关系能一样吗!我这是担心你!” “白祁不要逃避,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 “白祁!”连以观拔高了音量,“我很严肃在和你聊你生病的这件事,” “哦。”白祁应声,撑着膝盖起来,也没完全直立,而是俯身看着小狗,用着面对陈诺的那套说辞,“你能想象自己变成omega的样子吗?” 连以观要脱口的话及时收住,迟疑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设想过,但没发生。” “那你知道什么是性别错位证吗?”白祁又问。 第28章 没有生*器 性别错位证? 连以观彻底愣住了,呈现出了一只机械狗不该拥有的表情,好半晌他才恢复过来,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你患有性别错位证?” 有可能吗? 有可能的,如果是放在白祁身上是有可能的。连以观深知白祁的性格,少年阶段就是非常要强的人,在人生最得意,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遭受到最惨痛的打击,确实可能产生一系列心理疾病的。 “所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连以观想起了那次爆炸,白祁所产生的强烈应激反应,所诱发的假性发情热。 那天晚上白祁持续高烧不退,医生说他曾经注射过大量镇定剂,对这类药物已经产生了免疫。是连以观使用精神力安抚,才让白祁的高热舒缓下来。 假如白祁真的患有性别错位证,一切的解释就合理了。这六年,他一直在拒绝自己omega的身份,每次发情热都在使用大量的镇定剂压制。 存在连以观心里的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他开始为当年分化的事感到愧疚,“抱歉,当时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分化,不然我也不会——” “抱歉,我不想提分化的事。”白祁抬手打断他。 “……”连以观沉默了片刻,又小声说了声对不起。 然而白祁已经起身,走到了楼梯入口,开启了通道。显而易见,魔鬼训练又要开始了。 不同以往,连以观的心情沉重。 他深刻意识到,变成omega这件事对白祁的打击是致命的,甚至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让连以观心里原本对于白祁六年来不曾联系他的那点怨恨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试想白祁自己都身陷囹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白祁当年的背信弃义呢? 再者,现在追究当年的事,已经毫无意义,时间不能扭转,他和白祁的关系已经在回不到过去。 连以观试着宽慰自己,回过神,白祁已经完成了体能训练,脱去上衣,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头发上汗水顺着他精瘦的胸膛滑落,滚进了他的腰间,落入了连以观看不见的地方。 机械狗浑身一僵,猛地转过头,“白、白白祁,你在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阵簌簌声,半遮掩视线下,一件衣服不经意丢落在地,湿漉漉的,仿佛还带着强烈的、属于白祁的气息。 连以观不由自主想到曾经昙花一现在他鼻尖的气息,浓郁、萦绕的花香。 机械只是机器,却莫名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萌动,火烧火燎的。他压低声音,“白祁,拜托你尊重一下我!我是个正常的Alpha!” “我心理和生理都很正常!”连以观着重强调,思绪马如游龙,一会想到自己现在是只狗,一会想到白祁的发情热,一会又想到“简单分析omega生殖腔打开的几种方式”…… 等等,机械狗有ABO之分吗?还能成结…吗? 连以观脑中空白了几秒。 其实白祁是什么性别,对他来说都无所谓,omega也好,Alpha也行,白祁就是白祁。 所以,正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白祁啊!! 机械狗更加难为情,刚埋下了脑袋,就听见白祁漫不经心的声音,“据我所知,机械狗应该没有生理功能。” “……” “…………” 白祁撇了眼瘫在地上的死狗。 “你、你看什么!”连以观下意识夹紧腿保护重点部位,可是机械狗好像……真的没有生殖器,他的行为反倒在欲盖弥彰。 几秒后,它恼羞成怒,屁股一扭,趴在了地上,“你管我!” “生气了?”白祁挑眉,脚尖碰了碰狗,没反应。他快速换好衣服,蹲下,掀开那只机械狗。 机械狗一动不动。 走了?白祁狐疑,连以观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就算没有生殖器又怎么样,现在都星际社会了,还有什么不能实现的。” 他转过身,一把光剑的剑柄险些戳到他脸上。白祁能想象出连以观怒不可遏的样子。 骄傲的Alpha被戳了肺管子,都是这样的。白祁面不改色,打量着它。 那个眼神让连以观感觉自己的能力正在遭受质疑,偏偏他也没办法反驳,因为机械狗确实没有生理功能。 那他又要如何证明?找一具正常的躯体吗?还是直接对白祁说,“你来和我试试,就算我没有XXX我也能让你**吗?” 连以观觉得他会被白祁先打死。 他郁闷地背过身。身后安静到可怕,他按耐不住,偷偷撇了眼,白祁跟无动于衷的人一样,盘腿打坐。 “喂,你在干嘛!” “练习。” “……”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机械狗愤愤,抬起爪子发出巨大的噪音,白祁这才慢吞吞地抬起眼皮,“你又有哪里不满意?” 白祁发现,当狗的连以观比以前更狗了。 “没干嘛。”机械狗昂着脖子,绕着他走了一圈。连以观忽然皱起眉,“白祁!” “你在干什么!” 连以观抬头望着天花板,上一层的战斗机和机甲在战斗机的操控下复活了,正发出细碎的噪音,白祁的精神力正在用一种可怕的速度流逝。 “我有一些关于精神力透支的猜想需要验证。”白祁解释。 白祁在攻击星光·斯瓦诺拉后,意外发现精神力透支后,精神核的转速会提高,随之恢复的速度越快。 这种变化非常细微,还是让白祁捕捉到了。 根据蓝星的修行法则,精神核产生精神力,而精神力又促进精神核的发展,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因此,白祁产生了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白祁在想什么,连以观都能猜到。精神力确实更适合崇尚暴力修行的人士,比如蓝星的暴力分子,比如连以观,比如他所熟悉的白祁。 但连以观并不愿意让白祁尝试,因为只有真正修行过的人就会知道,这并不是一种很好的修行方式。 “你可别太侥幸了,”连以观试图泼冷水,“精神力透支代价是等同的,你现在尝到甜头,是因为你的太弱了,等你体验到真正的痛苦,你就知道,这种极端的修行方式有多难。” 然而,白祁要真的能为连以观的一句话动摇,那就不是白祁了。 “那不如,你切实谈谈,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方式?”白祁微微一笑。 “……”连以观选择了沉默。 论本质,他们是相同的,所以他们谁也无法说服谁。就算连以观明令禁止不可为,白祁也会想方设法尝试。 与其这样,还不如疏导。 “你可以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但必须在我的眼皮底下实行。”连以观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和你形影不离的在一起,不可以丢下我,包括去军校!” 白祁表现的很诧异:“难道我不同意,你会乖乖在家里吗?” 当然不会。连以观没有那么乖顺,就像白祁也没有那么听话。 校招的复试定在了星历3021年6月10日上午八点。 当初参与初试的几十万人,到最后也只筛选出两万人,光是填报联邦第一军校的就占一万多。 相比起优秀的alpha,白祁和简意行只是体质平平、成绩平平,家世平平的beta,丢入人群中,也是不起眼的存在。 这种不起眼的存在,默默收拾好行李,完成复试报道,拎着行李前往寝室。 四人间,上下铺,床位自选。白祁在连以观的力荐下,选择了靠门的下铺,简意行则选在他上铺。另外两个beta还没来。 “相信我,那群小兔崽子半夜肯定会让你们紧急集合!” 学校实行严格管控条例,机械狗严禁入内,连以观熟练地穿上了他的老马甲。 青蛙杯心安理得地在他的床铺上打了个滚,发现白祁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连忙爬起来,心虚地抚平凌乱的床铺。 白祁继续收拾起东西。 等简意行铺好床下来,白祁正坐在书桌前看军事报道。 有关军事免不了就要提及豪斯曼·贝尔,“不日著名军事天才就要回来接受中将授予仪式”的消息全网铺天盖地,简易行想要说的话都止住了。 白祁的出生在贵族中不是秘密,又有林听樾大肆宣扬。简意行略有耳闻,不过他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他和白祁日常接触时尽量避免了很多有关贝尔家的事。 简意行小心觑着白祁的反应,见他总算关掉那片报道,方才松了口气。 “对了,白祁,我听说复试要和模拟机对抗。你之前和模拟机打过对抗吗?” “上过军校的学生都体验过。”白祁道。他回想了片刻,“…一般校招的模拟机参数不会很高,等你真正入学了,你就会知道什么是地狱模式。” 尤其是在军校演习上,那才是真正的噩梦。哪怕是以前的白祁,也是九死一生才从人群中脱引而出。 “你这样说的我更加害怕了。”简易行惆怅地叹了口气。 “等你读到第二年你就会爱上校招考试。”白祁适当给予鼓励。 “怎么说?”简易行疑惑。 白祁不答反问:“你知道我们的教官是谁吗?” 简意行刚要摇头,忽然顿住了。他结合白祁上一段话,进行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你不会想说的是——” “没错。”白祁点点头,“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完美体验到军校生的多样性。” 给他们训练的教官正是第一军校大二的学长学姐们。 试想,在你千辛万苦通过变态选拔考试后,又有机会参与到其中,你会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对待这些学弟学妹们? 反正白祁印象中,周围同学说起要去帮忙考生对抗赛,个个都跃跃欲试,不怀好意。 不过校方很公平,采取抽签制。在抽签之前,就连校方也不知道己方即将派出什么水平的学生。 比起担心和模拟器的对抗赛,显然人心险恶的学长学姐更可怕一些。 白祁起身,抚平裤子,“想要和模拟机对战的前提是,你得保证这段时间不被学长学姐们刷下去,现在我们该去上课了。” 除了文化素质课,考生们还需要进行专业军事指挥、体能训练等五天四夜的特训,再此期间实行班级授课制,考生成绩就是资源的整合。 白祁和简意行的成绩不算特别出众,便被分配在了F班。而F班代表的就是他们的平均水准,换而言之其他班级也是如此。 第一天的正式授课,从早上十点开始。 F班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名身高高及门梁的Alpha,身形魁梧,似一座山,一声不吭中渗透出密不透风的压制感。 第29章 他们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那名alpha转身在白板上写下“王洛克”三个字。 “今天的课从20公里基础跑开始,半小时内完成的学生照常上课,完不成回家。” 王洛克的话简明扼要。 “什么!半个小时?!” “这怎么可能,Alpha跑20公里的极限都是在45分钟,我们只是beta。” “对啊,王教官你是不是搞错了?”周围接连响起抗议声。 有个beta见了鬼一样,“你是疯了吧!你想要把我们班上的人都淘汰光吗!” 他的话才刚落,课堂上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惊叫、桌椅发出的噪音、还有呼痛。 考生们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原本站在讲台上王洛克闪现在了他们面前,刚才那位beta躺在摔倒的座椅之中。 “完了,白祁,你的这个教官真有点本事。” “上来就给你们下马威。”连以观几乎可以预见白祁即将到来的悲惨生活。 “还好我让你选了靠床的位子,你信不信他晚上一定会搞突袭!”连以观言之凿凿。 “还有谁要抗议?”王洛克问,教室内,噤若寒蝉。 “跑!” 随着王洛克的一声令下,F班的考生一哄而散。白祁也裹带在涌动的人潮中。 “喂喂白祁,好多人,你护着点我!”有好几下,晃动的银币项链差点撞上了其他beta的肢体。连以观像朵娇弱的花,发出抗议。 “你前面人身上好臭,能不能和他保持点距离?” “还有,你等会尽量别跑太快了,我有点晕车。” 白祁不耐烦,摘了项链塞进口袋里。 “啊!白祁!” 长跑开始,半个小时,20公里,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极限。汗水从白祁的脸颊滑落,留进敞开的衣领内。 本来应该是狼狈的模样,但落在这副俊秀的皮囊上,反倒更加的吸引人,眼神不自觉会随着那颗汗水滑落。 Alpha的视力很好,相隔很远,也一眼就看到操场内七零八落的“死尸”中,有个撑着膝盖半弯腰的beta。 蓝灰色的眸子如同冬日迷雾,浮光蔼蔼,汗珠沿着他发红的脸颊滑落,凝聚在下巴上,无声地溅入塑胶跑道中。 Alpha的眼神带着几分痴迷,他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宗虞你看什么呢?赶紧走,茉莉还在等我们呢!” 他们是A班的学生,茉莉则是他们的教官。 “这群大二生真以为自己是教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天哪,那是beta吗?该死的,谁允许他们在这边跑步了!”同伴正发牢骚,希望能够得到宗虞的共鸣,结果宗虞正魂不守舍地盯着一位beta。 同伴跟着看了过去,愣了一下,宗虞居然在看白祁?! 他的视线来回跳转,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恶毒的想法瞬间窜入他的脑海。 同伴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宗虞你刚好易感期快来了,喜欢就把他搞过来玩玩。他是个很有趣的人,保证你会沉迷上那种感觉。” “……” · 跑步结束,白祁扶着简意行沿着塑胶跑道走了会。刚准备回教学楼,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看那边,是A班的Alpha!” 许多beta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操场的另一边,一群“青蛙”正活力四射地往前蹦。 “他们在干嘛?” “好像是青蛙蹦,天哪这得蹦多少圈?” “不知道,坐在遮阳伞下的红头发那个女的,是不是他们的教官?” “哈哈,我平衡了,看这架势没一会跳不完了。”有个beta开始苦中作乐,“好歹我们只是基础跑,老王还算仁慈了。” “我听说E班的训练好像是拎桶。” “什么?” “就是拎着水桶训练,美其名曰锻炼臂力。” “B班是鸭子步!” 大二生一个赛一个的奇葩,但比起白祁以前学弟学妹们,手段温和了许多。他扶着简意行也看了一会。 青蛙们此起彼伏。 即使他们的脑袋都快埋进了裤 裆中,连以观也一眼认出了不久前正在觊觎白祁的那位Alpha。 他敢以他Alpha的性征发誓,那个人绝对对白祁抱有很肮脏的想法! 连以观狠狠骂着“跳梁小丑!”,却发现白祁的视线落在了“跳梁小丑”的身上。瞬间,他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声音一紧,“你在看什么!” 白祁在看星光·斯瓦诺拉。 浩瀚磅礴的精神力,让他轻易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星光·斯瓦诺拉的身影。那只无形的手快速略过上空,落在了属于Alpha的腺体上,只要轻轻扎进去就行了。 会死吗? 也许可能,但这样太便宜他了。 白祁略带遗憾地收起精神力,扶着简意行回了教室,王洛克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文化素质课程还未开始,F班就淘汰了一半的学生。 剩下的一般学生被迫接受满堂灌的教学方式,高强度高质量的知识灌输,再被拉去测试,淘汰,如此反复。 好在文化素质方面的淘汰率不算高,一天下来,F班保住22位学生。 回到寝室,简易行就迫不及待说起他打听到的八卦,“王教官上个学期是年级第一!” 白祁兴致缺缺,其他两位beta饶有兴致。 “他的alpha等级是不是很高?!” “听过说我们这届有几个很厉害的Alpha!”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听说了,年级第一那个Alpha还叫宗什么的…听说他是双S等级!” “是不是训练时一直往我们这边看的那位…”盖荣眼神不自觉往白祁脸上飘,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看什么。 “靠!”连以观低骂,连忙转身,尽是阿谀求宠的嘴脸,“白祁,你别忘了我们的学习目标!” “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好Alpha!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青蛙杯保留着小狗的习性,正不安甩着“尾巴”。白祁不想理它,又想让他保持安静,便在它撅起的屁股上弹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青蛙杯的声音立马变得结结巴巴,“白、白祁,你你最好对我尊重一点!” 白祁敷衍地点头,“那你能让我清净一会吗?” “好吧。”青蛙杯别扭地腾出位子,火柴手拍了拍枕头,“你早点休息,半夜很有可能那些小兔崽子会折腾你们起来。” 寝室的灯黑了下来,白祁本不应该睡着的。但躺在久违的单人床上,他难得犯起了困倦。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连以观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 “没事,你睡吧,等会我喊你起来。” 白祁不知道自己应没应。他的思绪混沌,翻了个身,背对连以观。 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身后,让他的意识回到了当初的荒星历练。 荒芜星的温度极寒,零下60度,即使穿着防寒服也没用。白祁其实很怕冷,但碍着面子没有表现出来,只有和连以观躺在一起,才能稍微感受到一点暖意。 那时他们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连以观也躺在他的身后。挨得他很近,很近,绵长的呼吸像是在他耳边炸开了,头脑无法保持冷静,一直到后半夜他才睡着。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连以观说会喊他起来。他心里还嗤了一下,不以为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脸被拍了好几下。一股躁怒用上心头,白祁猛地睁开眼,坐起来。 青蛙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退后一步。 白祁看着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从梦中脱离出拉了,连以观没有食言,真的把他喊醒了。 尖锐刺耳的哨声一直在持续。 青蛙杯神气地叉腰叫嚣,“快点,我就说吧,王洛克没安好心!” 几秒后,寝室其他的三人都醒了过来,发出不明所以的质问,白祁冷静下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集合令,三分钟内必须到操场集合。” “什么?!”几位beta懵逼。 白祁:“快!” 他自己也迅速爬起来,努力屏蔽掉刚才做梦带来的恍惚和错乱,拿起外套往外冲。 走廊上奔跑的人不在少数,逐渐汇聚成一条洋流,流向操场。 集合令是朝着全员发出的,队伍拖拖拉拉集结完毕,黑暗的光线下的,真不知道教练们的脸色和夜色那个更黑一点。 这群尚在是复试期间,未经历过更严格纪律训练的考生们还未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教练们沉着脸宣布,“所有人长跑5公里解散!” “什么!”愕然如同浪潮起伏。 “我们白天才刚经历了军事训练,为什么晚上还要加训?” “就是!我们总共加起来才睡了几个小时!明天又要高强度训练,你们真不把我们当人看待吗!” “肃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广播喇叭传来,盖过了所有的议论,“别忘了你们的身份,你们每个人都很有可能是未来尖锐部队的后备役,不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得服从命令,如果有人不愿意参加这场服从性测试,可是申请退考。” 议论声才缓缓地了下去。F班的学生认出了自己教官的声音,四处搜寻,果然没见了王洛克的声音。 白祁一眼就找到了王洛克。相隔很远,昏黑的环境下,他拿着传声设备,身边还站着几个校方的人员。白祁匆忙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跟着部队长跑。 在一群考生叫苦连天的哀怨中,脚步声整齐的响起,融入了茫茫的黑夜中。 长跑是一位军人基本素质要求,并不难,关键在于他们白天才经过高强度的体力训练和脑力学习,浑身疲惫不堪。 “我就说吧,他们肯定会折腾你们。”连以观还在为自己压中命题而沾沾自喜,又说,“你猜,他们今天晚上会折腾几次?” 白祁:“……” 白祁:“闭嘴!” 哪怕白祁是个训练狂魔也受不了这样的来回折腾,何况白天他还需要面对高强度的学习。 五天四夜的流程,其实更多是为了测试这群考生的服从性,作为一名军人,不管是在役期间,还是预备役,都应该具备有高度的服从意识。 将来他们上战场需要面对的是各种艰苦的环境,任何情况都应该优先服从上级命令,以及需要一定的团体协作精神。 无论任何一场战争都不是一个人的战争。 从第一天的半夜集结后,剩下的几个晚上,教官都会吹响也1~2次集结令。 考生们从最开始的懵逼状态到后面逐渐适应,随着服从性的测试数据也逐步提高,总参考人数已经缩减到招考所需要的7800人。但并不意味着留下来的人就一定能上军校。 在未正式收到录取通知前,他们仍不可掉以轻心,因为他们还有一场终结性考核。 也就是复试结束前的最后一场测验,也是对考生五天四夜集训的成果做一次总结。 考试的内容也只有一场——对抗赛。 对抗赛的对手是系统随机分配的,不过,在此时,白祁想要的是随机之下的“幸运降临”。他的目光落下,胸前的银币晃了一下。 “你突然这么看我干嘛?”连以观被白祁发直的眼光看的心虚,正想找点话说,就见白祁突然笑得温柔,“钟与白应该会让我变得幸运。对吗?” “…对吧?”连以观不太确定地答到,他还是不太习惯这么温柔到让人觉得诡异的白祁,挪开了视线,“咳,你想让他帮你做什么?” “和星光·斯瓦诺拉匹配上。” 第30章 校招风波(上) 有着相同想法的不止白祁,还有星光·斯瓦诺拉。 如果能够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白祁狠狠地踩在脚底,将他的骄傲连同自尊心一同碾碎就最好不过了。 肮脏的Omega就应该躺在床上迎接Alpha的随时到来! 一个贱种不配出现在军校的招考会上。 打败白祁,毁掉他。是星光·斯瓦诺拉见到白祁以来,自始至终的想法。 当然,他的想法不止如此简单。 他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白祁的身份,让他跟条发情的狗一样跪在Alpha的脚边。 为了这么有趣,壮观的画面,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星光·斯瓦诺拉牵出一抹坏笑,朝着一名叫做梁藏的Alpha挥了挥手,低语了几声。 梁藏点点头,快速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军校的招考大厅,学生人满为患,都在等待系统为自己匹配。 “诶?”连以观忽然发出诧异的声音,“我就说星光·斯瓦诺拉这人就没憋好屁。” 不知道星光·斯瓦诺拉是怎么做到的,在钟与白开始行动前,就已经和白祁匹配好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白祁舒缓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不是我不放过他,是星光·斯瓦诺拉不放过自己。” 想要杀死一个人轻而易举。但是白祁没有那么做,比起让他轻易死掉,毁掉才能让他更加痛不欲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阴暗、恶毒的想法在白祁脑中,扎了根,挥之不去。可是他又什么错吗?没有,是星光·斯瓦诺拉自作自受的。 在考试开始不久,系统播报,“请1001号准备考试。” “白祁到你了!”连以观连忙提醒,“你把我摘下来吧,安检不允许佩戴任何饰品,但是我会想办法进去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里边。” 连以观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是怕我在擂台上杀死他吗?”白祁一眼就看穿了连以观的心思,在连以观解释前,轻笑了一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杀死他。” 但白祁脸上的笑却不失那么说的。连以观打了个寒蝉,“你笑起来好像反派。” 那又怎样?白祁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不可否认,劳森扭曲的三观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白祁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好,联邦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他只是在保障自身的人生安全,但愿等会星光·斯瓦诺拉做的不要太过分了。 通过安检,进入联邦军校专用比武场,偌大平地升起小小的升降台,台子的护栏边都贴着号码。白祁径直走动属于他和星光·斯瓦诺拉的专属擂台上。 甫一上去,漂浮在空中可旋转摄像头转了过来,对准他的脸。 同步在考场外高清屏幕上的是一张具有攻击性美感的脸,细碎的短发,俊秀的面容,消瘦的身形,Beta的身份。总总因素,让人很难将他和即将到来的血腥暴力画面联系起来。 “这……这是谁?”场外,一位Alpha看呆了。 “少无名。” Alpha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他回头,立马拘谨起来,“宗、宗虞。” 宗虞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张漂亮的脸上,片刻后,他烦躁地转动了一下脖子,压抑住想要攻击、撕碎的本能,往安检的方向走去。 和他搭话Alpha张大了眼,宗虞的脸上带着止咬器,意味着他的易感期到了。这种情况下是可以向校方请缓考试,或者不考,本来能够进入对抗赛的就意味着已经被录取了,可是宗虞还是朝着对抗赛的方向去了。 Alpha不禁祈祷,宗虞的选手自求多福吧,谁让他面对的是一位易感期的野兽呢。 当Alpha收回视线,就发现少无名的对手居然是星光·斯瓦诺拉! 高清的屏幕上出现了两张同样俊秀的脸,考生们抽了口气,为这位漂亮的Beta悲哀,星光·斯瓦诺拉和宗虞都是名列前茅的考生,实力不可小觑。 而少无名?一位一千名排外的考生,想要打赢星光·斯瓦诺拉?别痴人说梦了。 只希望等会星光斯瓦诺拉能看在漂亮脸蛋的份上,下手有点分寸。 可惜,应该不会的。 因为一上台,星光·斯瓦诺拉就举着拳头冲向那位Beta。 · 一个硕大的拳头直冲过来,白祁侧身闪开,猫腰肘击,肘上借力逼退星光·斯瓦诺拉的近身。 拳头只是星光·斯瓦诺拉的试探,他想要知道白祁目前的实力。诚然以前的白祁很厉害,但也只是以前,现在的白祁只适合一位Omega。 只要稍稍释放点信息素,就能诚服地跪在他脚边的Omega。 还不急。星光·斯瓦诺拉再次闪身向前,左勾拳狠狠砸向白祁的脑袋,与此同时右脚快速冲向白祁下盘。 速度又快又猛,带着独属于Alpha的强悍爆发力。在拳头砸下前,白祁一手按在星光·斯瓦诺拉的肩膀上,翻身越背,落在了他的身后。反手冲他的脖子就是一劈,不过被星光·斯瓦诺拉敏锐地躲开了。 不论是从反应还是速度来看,劳森确实把星光·斯瓦诺拉教的不错,也让白祁稍微感到棘手。 手掌劈空,白祁仅靠预判,快速后退。果然,下一秒,星光·斯瓦诺拉横空侧踹。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手了数十个来回。 “星光·斯瓦诺拉是不是没用全力啊?” “这都打了好一会了,为什么还没把那个Beta打下去?他到底行不行啊!” “对啊,你看宗虞,三分钟就把排名807的Alpha踹下去了。”场外的考生开始质疑星光·斯瓦诺拉的能力。 少无名单薄瘦弱,风一吹就能倒,至今给他们的印象都是一拳能打到。然而星光·斯瓦诺拉不仅没有把他打下去,反倒被少无名攻击到好几个点位,获得得分。不禁让人怀疑,星光·斯瓦诺拉的排名真的是实至名归吗? 星光·斯瓦诺拉的能力确实没有问题,谁让他面对的是白祁。白祁的经验都是从刀山血海中积攒起来的。 有时候,星光·斯瓦诺拉才一个意动,白祁就能预判出他攻击的招式,和落脚点,从而提前准备,拉开时间差。 开局两分钟,对抗的节奏被他轻松拿捏,逗狗似得戏弄着星光·斯瓦诺拉。看着他狼狈应付的模样,白祁觉得有趣。 突然生出一种理解劳森的心理,看待自己猎物濒死挣扎的模样,原来是这种感觉。 白祁左右穿梭,再次使出顶心肘,精准撞在星光·斯瓦诺拉的胸前,渗透劲下沉,看似绵软的攻击爆发力十足。 星光·斯瓦诺拉胸口一阵剧痛,有种被西部发疯的野牛狠狠踩踏的错觉,一口没忍住,喉咙泛起血腥味。 大意了!星光·斯瓦诺拉没想到白祁瘦弱但力道很大,好几次他差点觉得自己要被白祁打败,然而白祁又鸣金收兵,给他稍微喘息的机会。 如此好几次,星光·斯瓦诺拉严重怀疑白祁并不是想打败他,而是要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他的尊严和自尊心。白祁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的无能,耻笑他! 这是一种侮辱。 又一次挡住行劈拳,他双手的手臂被钢筋铁棍砸断了似的。 “啊啊啊!”星光·斯瓦诺拉咬紧牙关,额角的血管暴起。 让他败在一个Omega手下,比杀了他还更屈辱。 该死的!该死的!都该去死!星光·斯瓦诺拉双眼死死追随着白祁。 “小心那小子有诈!”连以观适时出现,提醒道。好几次星光·斯瓦诺拉都想要下阴手,要不是白祁早有防备,差点就让他得逞了。 现在这个蠢货被白祁激怒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再一次将星光·斯瓦诺拉击退后,白祁身子下沉,双臂横担,摆出了八极拳经典的二郎担山,等待着星光·斯瓦诺拉冲上来。 只见星光·斯瓦诺拉阴险一笑,白祁心下设防,在他逼近时再度变换出防御的姿势。忽然,有一种过于浓郁的气味飘荡在他鼻尖,令他心神一颤。 ——是Alpha易感期的信息素! 他的大脑和属于Omega的本能比他更先察觉出不对劲。 信息素是对大脑基底的刺激产生的一种神奇物质,用于促进Alpha和Omega的深入交流。而易感期分泌的信息素更容易刺激Omega产生生理反应。 就连白祁也无法违背这种本能。仅凭刚才的交锋,白祁迅速判断出,星光·斯瓦诺拉携带的易感期信息素和他的配适度很高。 “白祁你的体温在变高!”连以观惊诧,闻到一股久违的香气。他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意识到星光·斯瓦诺拉做了什么后,怒不可遏地要扑上去把那个蠢货给撕碎掉!有个身影先他一步冲了出去。 是白祁! “连以观!”白祁迅速做出一个决定,“暂时帮我把信息素遮掩掉。” 对于已经被调动起来的发情热,白祁暂时没有办法压制下去,但他知道连以观一定有,只要能帮他争取到一点时间……一点时间,就足够了。 他阴森森地锁定住了自己的目标,星光·斯瓦诺拉正不知所谓的笑着。 “怎么样白祁?你不是很厉害,自诩甚高吗?就算你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摆脱不了生理反应?” 两人贴身交战间,星光·斯瓦诺拉歹念横生,“当众发情的滋味好受吗?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像条狗…唔…” 这次,白祁毫无保留,拳头狠狠撞进星光·斯瓦诺拉的腹部。星光·斯瓦诺拉在凶猛的撞击下退了数米,还没来得及站稳,又是超用力的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 酸痛散漫开,星光·斯瓦诺拉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听着白祁的声音带着不真实感。 “我是omega又如何?”白祁一拳砸在星光·斯瓦诺拉左脸。 一口鲜血溅了出来,落在白祁脸上,殷红的色调和他苍白的肤色形成鬼魅的既视感,他微不可察地蹙眉,森森地开口,“即便我是一位omega,我也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你。” 白祁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考试测试仪短短一分钟内,马不停蹄地判定了白祁四十多个得分点,而星光·斯瓦诺拉被打得节节败退,奄奄一息。 “等会你就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下,哈哈哈哈。”星光·斯瓦诺拉坚持把没说完的话讲完。 哪怕白祁比他厉害又如何? 终究只是个脏忙的omega哈哈哈哈哈! 星光·斯瓦诺拉故意说出些刺激白祁神经的话,用力地洗了洗鼻子,“是海洋的味道吗?哈哈哈哈哈……咳咳我闻到了,你身上的体温已…经开始烧…起来了,白祁,你有还能坚持多久呢……” 白祁幽幽地盯着他,瞳孔在体内的浪潮下开始发生变化,由一种寡淡的灰蓝,渐渐加深,变黑,变得沉醉,变得浓郁。 浓郁的黑中只余下了星光·斯瓦诺拉的身影。 忽然星光·斯瓦诺拉眼中爆发出凶猛的光,一拳出其不意地砸向白祁的脸,“我是不会向你这种肮脏的omega低头认输!死都不会!” 白祁侧身躲开,拳头落在了他的锁骨,血腥味里夹杂着汀兰草和蓝燕花的气息。他鼻翼微动,有种微妙的预感,低头,星光·斯瓦诺拉掌心捏碎了一管试剂,湛蓝色的液体混着血,融合成紫色落在他的衬衣上。 正常情况下,白祁不会对汀兰草和蓝燕花起反应,但他目前不正常。 几秒之间,他的体温正以一种非常速飙升,心脏狂跳,脑中突突的。他的脑中空白了一瞬,连以观慌张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不行,白祁…没用了。” 长期没有得到纾解的发情热,只会一次比一次的凶猛,纵使连以观也束手无策,白祁脑内分泌信息素的速度变得非常可怕,饶是连以观也无法控制。 得到这个回答,白祁心里没由来放空了。 那就去死吧,白祁平静地想到。在狂热飙升的体温吞噬他的理智之前,他一记爆发力十足的鞭腿砸在星光·斯瓦诺拉的胸膛,他的胸部凹出一个诡异的凹陷,“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星光·斯瓦诺拉吐了一口血,在强劲爆发力的冲击下落下了擂台,狠狠甩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刹那间错位了。 他一呼吸,胸口就像个破旧的风箱传来“嘶嗬”、“嘶嗬”的声音,空洞洞的,数不尽的血水倒灌进来,淹没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他想要告诉白祁,哪怕他死了,也死也会拉上他陪葬。 周围似乎陷入了混乱—— “怎么会有Omega的气味!这里有Omega??!” “救命!有Omega在发情期!” “快!有个Alpha失控了!” 模糊的视线中,有个身形快速地扑向了白祁身上…… 星光·斯瓦诺拉勉强笑了几声,又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殷红的嘴角带着扭曲的笑,缓缓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校招风波(上) 第31章 军校风波(中) “白祁,你的信息素溢出来了!”连以观察觉到熟悉的香味不可控的溢了出来,联想到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瞳孔无端放大了。 不管是Alpha的易感期还是Omega的发情热,特殊时期分泌的信息素都有着一种诱导作用,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促进双方最基本的生理交流! 白祁不是寻常人,4S的等级,足够让在场所有的Alpha疯狂。 一股高级、浓郁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席卷了Alpha的神经,他们躁动不安。低等级的Alpha直接丑态毕露,狂躁、易怒,不可控,考场的秩序瞬间被打乱。 场上的Beta只见自己的对手突然开始发狂,不明所以。 “什么情况?” “考官,到底怎么回事?” “看他们的反应好像是有人信息素泄露?具体我也不清楚!” “Omega!是Omega的气味!他在哪里?” Alpha们四处搜寻着香味的来源,大脑诞生出一种的疯狂可怕的想法——找到他、标记他! 忽然,有个人影以一种几乎超越人类的速度扑向了目标。 “白祁小心!”连以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将精神力变化城鞭子,抽在Alpha身上,然而易感期的Alpha就是一头丧失了理智的野兽,无知无觉,只有对标记的本能。 白祁下意识抬手格挡,一记顶心肘根本没办法把Alpha击退,反而使得他的胳膊被Alpha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钳住。 Alpha的力气很大,白祁无法挣脱,他喘了口气,定定望着这位攻击他的Alpha,脸上带着止咬器。 正是诱导他进入发情期的Alpha! 白祁怒上心头,坳步转体,侧身肘击,迅速攻击Alpha的弱点。但是Alpha的身手远超过星光·斯瓦诺拉。 不论是白祁行劈也好,还砸捶也罢,都感觉是打在一头皮糙肉厚的蛮牛身上,Alpha彻底丧失了痛觉。 “白祁,把宗虞交给我,你现在得离开这里。”连以观不容置喙道。 以白祁现在的状态根本打不过宗虞,而且受到他信息素影响的人越来越多,即使打败了宗虞,也还有下一个! 连以观不敢想象白祁倒在擂台上的后果。 有刹那间,连以观为自己的弱小无能懊悔不已。 如果他有能力,他稍微在强一点,能够帮白祁充分压制住发情热,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晚了。”白祁道。 那位叫做宗虞的Alpha的彻底盯上他了,发红的眼神,和见到猎物的猛兽没有任何区别。 宗虞不会让他轻易脱身。意识到这点,白祁沉沉地呼了口气,强制让自己的大脑稍微冷静点。 飙升的体热让他分泌出大量汗液,浸湿了他的衣服,密不透风地贴在身上,又闷又热。他不停地大口喘气,连以观一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叽叽喳喳的。白祁烦躁地施展了屏蔽,幽幽地盯着对面的Alpha。 夹杂了信息素的汗液,更加刺激Alpha的本能。而Alpha本能吞咽口水的行径,也刺激了白祁的神经。 他的耳膜鼓鼓的跳动,体内奔腾的血液促使他产生出更多肆虐、暴力、撕碎的冲动,让他有点分不清自己的性别了,究竟是生理上的omega,还是烙印在灵魂上的Alpha本能。 宗虞扑了过来,白祁咽了一下口水,全身绷劲,朝着后方旋子转体,击中了一个黑色的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是Alpha的止咬器。 失去了止咬器的束缚,Alpha像只彻底挣脱了牢笼野兽,露出尖利的犬牙。在高清镜头下,万分可怕。 围观的考生大大吸了一口气,为突然的变故感到揪心。 从“少无名”出现之初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孱弱、斯文的外貌,让考生们对这位“Beta”不抱有任何的幻想,有人打赌,他能在排名第二的Alpha手下能撑多久。 事实是发生了令他们大跌眼镜的一幕,那位文弱书生反倒压着排名第二的Alpha暴打,巨大反差让他们震惊之余有种猛烈冲击的爽感。 所有人都不看好的Beta成了一匹出人意料的黑马,连星光·斯瓦诺拉在他手下都出现了败退之势! 这真的是一位普通beta可以做到的吗? 考生们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脸,才会回过神,爆发出震惊和欢呼。 不到一会,0178考场出现两极分化的情况,Beta为同伴鼓足呐喊,Alpha厌恶地皱眉,怒而不发。 “加油!不要被打败了啊! “为了beta的光荣之战!” beta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人。 终于,“少无名”一记鞭腿,把星光·斯瓦诺拉扫下台。 全场自觉和少无名有着命运共同体的Beta们开始欢呼雀跃,正为这位同胞感到骄傲,就见意外横生—— 低等级的Alpha失去了理智,四处攻击,不少Beta被重伤。稍微高级的Alpha尚且保持理智,企图撞开大门逃出来。 而在他们的身后,高清摄像头清楚拍下了失去了止咬器的宗虞快速扑向“少无名”。 满目狰狞,露出森森犬牙的Alpha和瘦弱的Beta身形千差万别,强烈的对比越发凸显出情况的危急。 “怎么回事?里面什么情况?!” “校方人员呢?” “他是Omega!他是个骗子!”考生中有个人愤怒大喊,指着屏幕上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他是Omega冒充Beta来参加军校招考的!” “什么!”考生们回过头,就见到Alpha那张出奇愤怒的脸。 “啊,他是星光·斯瓦诺拉的朋友。”有人认出了Alpha的身份,正是经常跟在星光·斯瓦诺拉身后的小狗腿子,叫梁…梁什么。 梁藏目光紧紧锁在大屏幕上,考场内因为Omega信息素的泄漏陷入了一片混乱中,不见星光·斯瓦诺拉的身影。他眼底一沉,指着大屏幕,控诉,“就是因为他的信息素泄漏,才导致所有Alpha的失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简易行当即反驳。简易行正因几重变故,震惊到久久不能回神,忽然就听见梁藏的指控,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简易行:“不要轻易听信了他的谣言,我们都是经过校方测验的,少无名是不是Omega,学校最清楚,而且也没根本没有Omega能像他一样。” “你们觉得有Omega能打赢一位双S级别的Alpha!” 然而简易行的辩解在alpha中显得很无力。 Alpha们惊疑不定,适时,梁藏道,“ 他不叫什么少无名,是个不折不扣的omega。而且他掌握了贝尔家最新型的脑波攻击武器,星光少爷就曾遭遇他的偷袭!” “你放屁!”简易行怒不可遏,他没想到梁藏能这么恬不知耻。谁都有可能和贝尔家勾结,但白祁绝对不可能! 梁藏不屑一笑,“为什么不可能?你们或许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连以观的名字大家都听说过吧?” “他是连以观的遗孀!” “连以观正是2区陆军司令马洛·贝尔的亲侄子!以白祁的身份想要掌握贝尔家的核心机密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梁藏的一番话犹如一滴冷水溅入滚油中,激起不小的动静。 这群alpha早就因为星光·斯瓦诺拉的落败感到耻辱,恼火不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攻击点,哪能轻易放过。 “裁判,你们听到了吧,里面有个考生的身份不对。” 现场裁判也犹豫不决,没有得到上级任何命令前,他们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只大声喊着,“肃静!请各位考生遵守考场秩序!!” “裁判真正想要维持秩序,更应该把门打开,让我们确定少无名到底是不是beta!” “众所周知,只有alpha才是所有性向里发育健全的!不可能有beta的体格能超越alpha,更别说omega了!我怀疑校方在本次考试中监管不力!” “校方的人呢?能不能给个说法!为什么omega还能参加考试!” “omega都能参加考试的话,那还要我们这些Alpha干什么,以后都让omega上战场算了!” “你们都别吵了,里面的情况很危险,有没有什么办法制止?” Beta对Omega的抵触没有Alpha深。 长期以来处于社会底层的他们对于所弱者更具有同理心和代入感,哪怕“少无名”不是一位真正的Beta,但在发怒的Alpha面前依旧是一位弱者。让他们不禁担忧起“少无名”的安危。 “校方的人为什么还没来?不是说考试有严格的管理和保护机制吗?人呢?” “来了!我看到我教练了!” 安检入口,一支身穿黑色作训服,外披护甲、头盔、止咬器的小队出现,为首的人正是王洛克。他们一出现,裁判们就开始配合维护秩序,安排考生有序离场。 包括梁藏和简易行等考生都被一一带离。 “全体做好准备,目标等级较高,所有人注射2倍抑制剂。草莽、茉莉你们两个人负责把所有Beta带出来,其余人对付Alpha。”王洛克命令,目光紧锁在屏幕上。 擂台赛已经陷入了完全混乱中,大多数的Alpha已经失去了理智,不少Beta被击倒在地,只有几位还在坚持战斗,而引发风暴的主人公人还游刃有余地和宗虞缠斗在一起。强悍的完全不像个发情状态的Omega。 当封闭的大门被打开,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浓郁信息素扑面而来,哪怕是提前注射了双倍抑制剂,他们仍能感受到体内的躁动,和战栗。 信息素中不仅包含的对生理需求的渴望,还隐隐有着等级上的威慑、警告! 警告所有Alpha必须对“它”臣服,否则——死! 小队成员愣了几秒,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高级、这么霸道的信息素。对他们都隐隐有着王者的制裁,难怪那些高级的Alpha想要撞墙逃离…更难怪高层人员对白祁的态度这么暧昧。 小队都是经过特殊正规训练的军校生,只是错愣了几秒,就迅速展开行动。 王洛克一眼找到了白祁。 白祁浑身湿漉漉,浓郁的信息素织成了茧,萦绕在他周围不让任何人靠近,这是白祁目前所能想到唯一自保方法。在发情热的作用下,他的体温升高,逐渐出现各种并发症。 炙热的鼻息流出再反复吸入,肺部隐隐产生炙热感……不,不单单是肺部。整个内脏都被疼得发疼,活生生被人用沸水一遍一遍冲刷似得。 四肢比带了千万斤重的镣铐还要沉、随时要冲破防线的野兽、痛、热、无力、以及体力和理智逐渐流失的不安,无一不在压垮白祁的神经。 “白祁,你释放出全部信息素,攻击他们!”连以观的声音又闷又沉,仿佛穿过厚重的纱帐传到他耳边。 第32章 军校风波(下) 很热、很热。 白祁眼前的景象不停旋转、扭曲,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释放了出去。他浑身被抽空,险些摔倒在地,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接住了他。 他的后背有着不可忽视的感触,好像真的靠在了一具温热的怀抱里。 然而,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对比之下腰上的手,和背后的怀抱更加诡异。白祁却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了。 “连以观。” “我在,白祁。”连以观垂下眼,白祁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皮无力地耷拉,睫毛可怜地颤抖着。连以观心里一颤,抱着他的手更加用力了,声音低低的,“白祁,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连以观向他保证。他抬起眼,白祁的信息素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汇聚成一个茧,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光是这样还不够,还不够。连以观的视线垂落,怜惜地盯着靠在他怀里的人,蓝灰色的眼睛在发情热的攻击下开始涣散。只看了几秒,连以观就收回了视线,释放出庞大的精神力施展精神力屏蔽。 在所有人看来,白祁一切如常,正在释放可怕的信息素疯狂对他们碾压,Alpha们痛苦、压抑和扭曲。 曾经香甜的信息素凝结成了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如同无数根针扎进他们腺体深处,疼痛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 他们也根本不知道擂台上正发生这什么,只能感受到接踵而来的信息素压制,一波又一波,如同浪潮。 至此,“少无名”的名字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没有Omega的等级能高到这种程度! 一个虚弱的Omega居然能对众多alpha展开猎杀,直面过死亡的alpha深感恐惧,吹散了他们之前那点旖旎,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怪物! 前来救援的王洛克同样感受那种刀片一下一下凌迟在腺体上的疼痛,身上毛骨悚然。越靠近,越加难受,头晕耳鸣,还伴随强烈的呕吐感。他顶着巨大的压力,逐步接近白祁。 终于白祁的擂台附近停下,捞起身处昏迷中的星光·斯瓦诺拉。 王洛克这次前来,还有个目的就是把星光·斯瓦诺拉带出去,这位小少爷的父亲正坐在摄像头后面看着这场戏。 · 和上一次的高层会议不同,现场多了一位女性Alpha,长发,身穿军装,面容严肃,看着约三十出头的年纪。 “梁禾秋,你不该为这次的事故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听到质问,女Alpha转过头,望向裘人洲。 “是你再三和我保证,本次的招考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这就是你的能力范围?”裘人洲身后的大屏幕上正上演着联邦校招以来混乱的一幕。 梁禾秋没说话,锐利的眼神落在屏幕上,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画面上,是她曾经的得意门生。 阔别多年,白祁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白祁想要以Omega的身份参加校考,她是知道的,她应该制止的,但没有,甚至还给白祁提供了帮助。 梁禾秋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当初的自己没来得及为这位可怜的孩子做点什么,感到惋惜和懊悔。 据她所知,这么多年白祁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发展。 也是,一名Omega又能有如何的发展。如果她再和所有人一样,不给Omega任何出头的机会,那才是真的遗憾。 想到这里,梁禾秋开口了,“我的控制范围是让我的学生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所学的才能得到施展。我又不能保证途中有人故意使坏。” 这样混乱究竟是如何造成,大家心知肚明。 梁禾秋的眼神落在了劳森·斯瓦诺拉身上。 一个儿子生死不明,另一位儿子惹了大祸,身为父亲的他并没有任何愧疚,反而面带微笑,说出口的话比在场任何一位教师都更像教育家。 “去年就已经通过了‘有关Omega平等发展’的法案,每一位Omega都和我们一样是发展中的人,具备发展潜能。我相信我的这位Omega儿子,也是一样。” 梁禾秋:“那你还真是一位好父亲。” “我只是一位开明的父亲,不想拘束任何一位孩子的发展。” 陪审团中Alpha占据大多数,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梁禾秋一样能够轻易接受Omega入学,也不像劳森·斯瓦诺拉那样心怀鬼胎。 如果白祁真被军校破格录取,意外着以后联邦会对Omega公开招生。是否代表着ABO三方的地位和资源要开始重洗? 长久以来的资源倾斜已经造就了Alpha刻在基因里的自私自利,他们是绝不可能割让自己的丝毫利益,更何况是给一群Omega。 “想要孩子得到好的发展前提是这位孩子得是一名Alpha。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将Omega的发情期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身为副校长的王立阳斥责道。 “我认为白祁的出现,就是对这场考试的不公平。”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请取消他的考试资格。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是众望所归。” “你是否搞错了?”梁禾秋压制着怒火,沉声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有关Omega的生存和发展,如果你有异议,去年国会上就该提出来。而不是现在捏着鼻子在这里放马后炮。” “白祁的出现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他是Omega,但他不比任何人差。” “那你有没有想过Omega的发情期该如何处理,你看现在好好的一场比赛变成了闹剧,这不是白祁的个人秀!” “就算他真的是Omega,又如何呢?一群Alpha连个Omega都打不过,有什么脸面报考第一军校!” “他是白祁!能和普通Omega相提并论吗!梁禾秋你不要用个例来外表全部!” 会议室吵成了一团,梁禾秋的性子要强,从来不轻易服输。王立阳极其自私,不愿意做出任何让步,两股强悍的信息素在会议打做一团。 最终是裘人洲受不了,按着暴躁跳动的额角,“既然这样,不如投票吧,投票决定白祁的去留。” 最终在双方势力的角逐下,目前会议室的投票是8:8平票。会议室一共17个人,只剩下一个人还没做出决定。 裘人洲面向劳森·斯瓦诺拉,“参谋长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难道不该犹豫吗?”劳森·斯瓦诺拉笑了一下,“我的这张票决定了我孩子的未来将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当Omega还是像个Alpha一样。我确实该好好考虑一下。” 劳森·斯瓦诺拉的手边有两张不一样颜色的纸,红色代表否决定,绿色代表通过。他思考了片刻,拿起了其中一张纸。 · 大部分的Alpha被带出考场接受医护人员的救治,受伤的Beta也被安排去了包扎,只有白祁还留在原地。 王洛克提前收到情报,知道白祁的等级很高,心理也隐隐有了个概念。却在真实接触后,发现远不止如此。 他怀疑白祁的4S等级,是否只是因为人们对信息素等级的定义最高只有4S级别。 越是靠近白祁,他们就越难受,像是陷入了一场磁暴带来的混乱中,失重、晕眩、恶心、还有脑仁渗出的剧痛。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时,终于校方的人出现了。 那位名叫草莽的Alpha正搭着王洛克的肩膀,“哎呀不行这比上离心机转了七天七夜还要难受,你扶着我点,要吐了。” 王洛克的目光落在擂台上,考场得到控制后,白祁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坐在地上,双眼紧闭,但还有意识。在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要靠近时都会接收到来自信息素的威胁。 王洛克不明白白祁究竟在干什么。他接受F班后就观察过白祁一段时间,冷静、沉稳、丝毫不具备资料上曾经显示的桀骜和意气风发。 正当他沉思着,草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来了。” 考场的门被推开,进来了几位校方的人员。裁判长迎了上去,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特别响亮,“裘主审,梁院长!” 白祁想不注意都难,他紧闭的双眼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连以观?”他试探性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安静躺在掌心的一枚银币项链。 白祁不知道连以观是如何做到的,他的发情热奇迹般消了。 特殊的体质注定了普通镇定剂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除非劳森·斯瓦诺拉出现。白祁有预感,发生这么大的事,劳森·斯瓦诺拉不可能不知道,也许他就躲在某个角落等着自己向他服软。 可惜,白祁选择了一种更加难熬、极端的方式解决掉体内的发情热。难忍和疼痛,持续不到两秒,就被连以观以非常规的手段打破。 白祁伸手摸了摸腺体,已经回复平常,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了。他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收紧了,握住那枚不会说话的银币。 发情热奇迹般的消退了,而连以观也消失了。白祁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爆炸后的那次,连以观也虚弱了很久。 “你没事吗?白祁?”梁禾秋耳朵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白祁抬头,“没事了,梁老师。” 白祁的声音嘶哑,还有着不知名的疲倦。梁禾秋怔了会,叹了口气,“考试结束了,你先下来吧,回去好好休息。” “谢谢。”白祁此时也无暇顾及考试成绩,他撑着膝盖起身,想朝着梁禾秋走去,又不确定身上弥留的信息素是否会对她造成影响。脚步改了方向,转向擂台的另一边。 才刚下擂台,医护人员就团团围住他,给他做基础检查,又有几个人给他套上抑制器和防护服,呼吸一瞬间变得厚重起来。 梁禾秋走了过来,“抱歉白祁,你的等级太高了,发情热不稳定,只能采取这样的措施处理。” “没关系。”白祁听到自己闷闷的声音。确实没关系,他现在只关心连以观如何,是否还能出现。 他的大脑总是不受控制地设想很多他不想预见的后果。以至于梁禾秋说了什么,他也没太在意,只是点点头。 忽然感觉头顶被压了一下。 梁禾秋的手搭在他的头顶上,“白祁,不要想那么多,之后的事交给我去处理。” 白祁的眼神闪了闪,很想不去猜测,但是刚经过一场风暴,变得非常活跃的大脑无规律地往前推进,一会想起梁禾秋以前的样子,一会闪过连以观的脸,一会又想到梁禾秋这句话的深意。 梁禾秋这句话是否代表着,他的身份彻底暴露了,想要进入联邦第一军校将会非常为难? 白祁干涩的喉咙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最终他点了点头,沉默地往外走。 一辆带黑色雄鹰的家徽的飞行器停靠在路边,见到他后,舱门打开,自动延展出一条通向地面的台阶。 白祁脚步停顿了片刻,莫名想到了当初在咖啡馆参加完相亲上车的那一刻。 麻木,空洞,像是行尸走肉。 他握紧了掌心的银币,踏上了台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军校风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