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非人类追求的那些日子》 第1章 一出现就开始going 自助餐厅监控室。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好久不见呐度组长。”慕凭阑双手插兜,侧目看向门口,神色轻蔑。 来人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面部线条精致流畅,五官仿佛经过精心雕琢,生得极美。可生人勿近的气场时常容易让人忽视他的相貌。 然而,当他见到慕凭阑时,眼里“坚冰”瞬间融化,盛满了迷恋。 度长卿在他身旁站定,肩膀轻轻挨着,嘴上却是淡淡应了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食物供应停了一段时间,它现在看着快暴走了。”回答他的是一名捧着平板的小姑娘。 屏幕上,包厢里的男人体型肥大无比,吃完了食物,他把目标放在了餐盘上,一边啃食着餐盘一边说着“好饿”,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吼叫。 他身上的肥肉撑裂了衣服,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表面还渗出了一层黄色粘液。 慕凭阑听见这动静忍不住瞥了眼监控,只一瞬便移开视线,“啧,好恶心。” 度长卿悄悄伸手碰了下他的小指,“我们过去吧。”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响起,慕凭阑转头狠狠剐了他一眼。 对上他的视线,度长卿瞬间气息不稳,捂着被打的地方扭头往外走。 慕凭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他并不想直面那恶心东西。 包厢前,度长卿伸手推开门,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饶是慕凭阑提前屏住呼吸,可这股恶臭仍是钻进了他鼻子里,惹得他差点干呕出声。 包厢内男人的身躯已经膨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衣服被彻底撑爆,仅有几缕布条挂在他身上,脸上的肥肉几乎淹没五官,地上还有一滩黄绿色的脓水。 这东西完全不能称之为人,这是一团恶心的、不断散发着恶臭的大肉瘤。 度长卿察觉到一阵风从身后吹来,恶臭顺势被吹了回去。 他垂眸,眼睫颤了颤。 肉瘤感受到气流突然开始浑身颤抖,并迅速朝他们的方向滚去。 与此同时,包厢角落里盆栽的枝条疯长数米,狠狠向那肉瘤抽去。 黄绿色的脓水飞溅,恶臭味更浓。 慕凭阑低声咒骂一句。 度长卿闻言走到他身前,将人完全挡在自己身后,“要入界了,再忍忍。” 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瞬间转变。 他们进入了一个怪异的空间,这里四周都是会跳动的淡粉色肉墙,上面沾满着黏腻恶臭的黄绿色脓水,如同被挖空了的肉瘤内部。 慕凭阑踩在这肉墙上,湿软黏腻的脚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里面没有空气流通,充斥着那股恶臭味,吹风也不管用。 他没忍住干呕两声,如果可以,他想悬浮在半空中。 这便是那肉瘤制造的[界]。 这里恶心归恶心,但没这么多规则限制。 慕凭阑戳了戳度长卿的后背,“你快给它回收了,太恶心了。” “好。”度长卿爽快应下。 幸好这人突然说要来这,要是让他独自面对这玩意,估计得先吐个十分钟,虽然不知道他出现的原因。慕凭阑如是想。 不远处的肉瘤正疯狂蠕动,似乎正在寻找合适的攻击机会。 就在他们说话时,它突然暴起,一个大跳朝他们砸去。 察觉到危险二人立即闪身躲开,肉瘤四周顿时升起一层厚重的水雾,水雾中电光流转。 噼啪。 肉瘤不受控地颤抖,四下冲撞翻滚。 度长卿抬手握拳,带电水雾瞬间凝成无数细长尖刺扎进肉瘤里,将它捅个对穿。 肉瘤里的脓水顺着尖刺流了一地,表面迅速发黑腐烂。 肉瘤顿时爆发出直击神魂的尖肃。 慕凭阑抬手竖起一道风墙,在自己周围形成一道真空区隔绝那尖肃声。 可一旁的度长卿却只是呆呆地站着,低垂着脑袋并未做出任何防护,长发垂落,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风墙逸散的风吹得他长发乱舞,猩红的血液从耳朵流出,划过他那修长白皙的脖颈。 慕凭阑不知道这人又抽什么风,为避免这人变成聋子赖上他,极不情愿地给他套上风墙。 度长卿眸光闪动,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脸部肌肉牵动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看吧,他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 这抹弧度转瞬即逝,远处的肉瘤毫无征兆地自爆。 腥臭的脓水和肉块飞溅,慕凭阑差点被恶心得当场吐出来。 丝丝缕缕的黑雾钻入度长卿的手心,他成功“重启”,自觉挡住慕凭阑的视线。 “聋了没?”慕凭阑见他过来开口试探道。 度长卿摇头,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是的吧。 “竟然没聋。”他小声嘀咕一句,“走了。” 度长卿紧跟上去,取下手腕上的黑色发圈绑了个低马尾,露出明显的血迹试图多得到一些关心。 可惜慕凭阑没再多分他一个眼神。 随着肉瘤的自爆,[界]也随之消失,二人前后脚离开这家自助餐厅。 不需要特意通知,外面的人见两人出来就安排人进去清理。 走出餐厅大门,慕凭阑径直走向自己停在门口的黑色迈凯伦,他不参与后续收尾工作。 他刚想开车,忽然想起什么,拨开额前碎发完全露出细长的桃花眼,降下车窗朝外边吹了声口哨,喊道:“姐姐~” 接着,他在指尖凝出一朵娇鲜欲滴的红蔷薇。 一名身着黑丝绒旗袍的大美人闻言转头望向声源,只见慕凭阑趴在车窗上,收起平时的乖戾,面部线条柔和下来,眉眼弯弯,乖巧地冲她笑,仿佛人畜无害的邻家弟弟。 她踩着红底高跟鞋走到车窗前,微微弯下腰凑近,“有事吗弟弟?” 慕凭阑将手中的红蔷薇别在秦妍耳上,“接下来就辛苦姐姐啦,我先走咯,姐姐周末愉快。” 秦妍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周末加班,谁还能愉快?”说罢她直起腰后退两步,“回去吧,好好休息。” 慕凭阑抛了个飞吻,关上车窗,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那朵红蔷薇别到秦妍耳上时,一道不容忽视的冰冷的视线就一直钉她身上。 等车子离开后,秦妍走向那道视线的主人。 “别看了度组长,还你。”她取下红蔷薇递到度长卿面前。 红蔷薇飘到度长卿手上悬浮在半空,随后被缓缓冰封、消失。 慕凭阑直接回了他的私人别墅。 今天可是周末,就算有加班费又怎样,他又不缺钱。 而且那颗肉瘤着实恶心,到现在他还是浑身不自在,膈应得很。 洗澡时他恨不得搓掉身上一层皮。 洗干净后,他给浴缸放满水打算泡个澡好好放松一下,结果刚选好电影就听见优美的电话铃声。 看是邓梓的手机号他毫无防备点了接通,“小邓子,想哥啦?” “不是我,是赵部长想你了。” 慕凭阑:“……” 嘟,嘟,嘟。 他秒挂电话,继续看电影。 开玩笑,今天可是周末!这班谁爱加谁加。 没过几秒,被挂断的电话又再次响起,慕凭阑降下风墙罩着手机隔绝铃声,等它自动挂断。 邓梓一连打了五六次慕凭阑都不接,最后通讯器响了,上面显示的是赵部长的编号。 慕凭阑的好心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看来这个班他是非加不可了。 他裹挟着比厉鬼还重的怨气驱车前往B区基地。 一进门就看到了在等他的邓梓。 不等他开口问话,邓梓便扑上来死死抓着他,像是怕他又逃了一般,“慕哥,去监测室,古神有异动。” 慕凭阑闻言调转方向,心底默默将古神撕个粉碎。 穿过好几层厚重的金属隔离门,终于抵达处于地下的古神监测室。 监测室内,几乎所有的基地骨干成员都在,还有一个来自S区的不速之客。 见度长卿看过来,慕凭阑毫不掩饰地白了他一眼,低声问,“你在这干什么?” “刚好离这边近,顺便过来了。”度长卿说着不动声色往他身边挪了挪,试图贴近一些。 慕凭阑“切”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被邓梓拉了过去,只好作罢。 而度长卿则是多看了邓梓几眼才移回慕凭阑身上,神情晦暗不明。 “古神又怎么了?”慕凭阑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回到正事上。 监测员调出监测古神的精神波动图道:“在今天下午五点十五分左右,古神出现了剧烈的精神波动,在此之前还曾出现过一次较小的波动,都只有一瞬便,总部那边传来消息说,全球各个基地几乎都监测到了这次精神波动,而在那个时间全球范围内只有我们是进入了界,界与古神有近乎直接的精神连接,你们在界内有没有什么发现?” “额……”慕凭阑强忍着恶心艰难回忆着,“瘤的忽然自爆算吗?” “在此之前还有没有什么异常?”赵部长赵冠忠问。 “没有了吧。”慕凭阑仔细回忆了一遍界内的事,“没有了。” “能分析出古神那道精神波动的情绪吗?”度长卿突然开口问道。 “可以的,稍等。”监测员走到一旁摆弄着仪器。 慕凭阑眉宇间满是不耐,“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以后你会知道的。”度长卿语气淡淡。 慕凭阑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强压下动手打人的冲动,“你现在正在浪费着别人的休息时间。”他想下班啊! 度长卿垂眸不语。 又是这副死样子。 慕凭阑指尖微动,一根极细的藤蔓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攀上度长卿的脖颈,绕成圈缓缓收紧,细小尖刺扎进皮肉里,威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摆出这副死样子,还有,离我远点。” 度长卿抬手抚上脖颈上紧紧缠着自己的藤蔓,感受着上面的能量流动,他眼底浮现浓重的**,声音暗哑,“好。” 开新文啦!希望小天使们支持一下点点收藏~[亲亲] --- 注:度长卿是个喜欢yy慕凭阑的bt,但在慕凭阑同意前他是不敢主动做那啥的,最多偷偷占点便宜[害羞]还有他这副躯壳是他自己完全按照慕凭阑的审美捏的,精心雕琢(真)[狗头] ———————— 预收:《小说不要乱写,会穿》 【脑回路清奇伪直男受&经不起撩拨脑补帝攻】 【文案】 裴郗,超级富三代,独生子。 他这一生本该顺风顺水,奈何有乔煦宸这个拦路石存在。 多年后,他在沉默中变态了。 在某网站写下百万字长文血虐乔煦宸。 但,在完结的第二天,一觉醒来,他穿书了。 穿成血虐乔煦宸的反派**oss,也就是魔改版的他自己。 这很令人兴奋! 发现乔煦宸也穿进来时。 他更兴奋了! 关键剧情点来临。 包厢内, 乔煦宸意外中药。 裴郗幸灾乐祸,“乔总,需要帮忙吗?” 一晚过后, 裴郗看着手机里的“把柄”,邪恶地笑了。 乔煦宸红着脸想:他一定喜欢我,我要变得更优秀才能让他死心塌地。 过了一段时间, 裴郗面色阴沉:这人一直在挑衅我。 没关系,事业和爱情,他要亲自双重打压(◣д◢) ———小剧场——— 乔煦宸孔雀开屏:我这么优秀,他一定爱惨了我。 裴郗咬牙切齿:“挑衅我?再挑衅分手。” 乔煦宸尾巴落下:“补药!补药哇——” PS: 双洁1v1 竹马竹马 双穿书 攻一开始就知道受穿书了,但受认为攻不知道他穿书 两人都有点小学生属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一出现就开始going 第2章 欢愉?M? 得到回答,慕凭阑移开视线,度长卿脖颈上的藤蔓凭空消失,伤口处渗出细密的血珠。 血腥味逸散在空气中,他往旁边挪了几步远离那气味的源头。 度长卿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手心的肉里,试图用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三分钟后,分析结果出来了。 监测员回头刚想说话,视线触及到度长卿脖子上那一圈明显红痕,甚至还不断往外渗着血珠,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度组长,你……”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要不要擦擦?” 赵冠忠闻言转头看了相隔甚远的两人一眼,想到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声。 他知道这两人有矛盾,可没想到这么严重。 “不用,检测结果呢?”度长卿稍稍加快语速,他得尽快离开这里。 “嗯……那道剧烈的精神波动是……”监测员有一瞬间的难以启齿,“欢愉。” “欢愉?!祂是M啊?!”慕凭阑不自觉提高音量,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的确有些不合常理,”监测员回头看向显示器上的那一串数据,“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古神不应该有这种情绪才对,但……” “我知道了。”度长卿说话的语速加快,“界内没有异常,瘤是被古神的能量波撑爆的,我能感受到,还有事,先走。” 话落,他逃也似的快步走出监测室。 “有病。”慕凭阑低声骂道。 “凭阑。”赵冠忠道,“你跟我来一下。” 慕凭阑不情不愿应了声,单独问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另一边,度长卿用力捂着脖子上的伤快步走出B区基地,血液溢出指缝。 他步伐稍显凌乱,呼吸沉重,按着伤口的指尖病态地摩挲着,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创伤面积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大。 跟他一起从S区来的同伴见状惊呼一声,想上前扶他。 在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度长卿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来人的眼睛,他的眼球被黑色覆盖。 同伴定在原地,眼瞳渐渐涣散。 “开车,送我去……”度长卿冷声报出一串地名。 同伴得到指令机械地回到车上。 黑色的小轿车飞快地驶出了B区基地,朝着郊区的私人别墅区开去。 慕凭阑则对此一无所知。 基地办公区。 慕凭阑跟着赵冠忠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瞬间换上一副乖巧的神态,“赵部长~” 他知道赵冠忠喊他来是为了什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这套伎俩慕凭阑都用烂了,可谁让这招就是好用呢。 “站好,别想耍什么花招。”赵冠忠板着脸,这回显然不吃这一套,“我实话跟你说吧,首都总部那边有意将度长卿调来B区。” 慕凭阑神色一僵,收回那乖巧的姿态,“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赵冠忠冷哼,“你们两个以后要一起工作,就算你再怎么讨厌人家也得把这臭脾气收好了,不得耽误工作。” 慕凭阑耸耸肩,一脸无所谓,“OK啊,他来,我走。” “不行,总部知道你会走早就下了死命令。”赵冠忠怕他不信拿出调令递到他面前。 “有背景了不起啊!非得缠着我。”慕凭阑在心里直骂,二十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家伙,还不到两年他又黏上来了!!! 到底想干什么?! 他翻看完调令彻底死心,“他什么时候调来?和谁调?” “下个月初,和秦妍。” 慕凭阑嘴角拉平,距离下个月初还有两天。 “原因呢?”他问。 “这是总部的指示。”赵冠忠道,意思就是没有原因。 慕凭阑沉下脸转头就走。 这周末不仅要加班还收到了这么个坏消息,真是糟透了。 他下楼溜进秦妍办公室。 “妍姐~”慕凭阑哀嚎一声,直直倒在那沙发上,“你真的要被调去S区了吗?” “总部的决定,你觉得我还能不去吗?”秦妍在整理资料的间隙斜了他一眼,“茶几下的抽屉里有你爱吃的零食,记得带走,这间办公室以后就是度组长的。” “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啊。”慕凭阑闻言拉开抽屉挑了一包饼干出来,其他的放回原位,度长卿来了他也能自由出入这里,不用拿走。 “我也是今天下午才收到的消息。” “我不想看见他啊!他好烦呐!”慕凭阑啃着饼干不停抱怨,就差在沙发上打滚了。 秦妍疑惑道:“你俩不是一起长大的吗?而且人家度组长长得多好看啊,还这么照顾你,干嘛讨厌他。” “他也就那张脸能看了,都是错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慕凭阑嘟嚷着,忽然想到什么一骨碌爬起来,“要不我偷偷跟你到S区吧,怎么样?” 秦妍轻笑,“还当自己是小孩呢,你觉得可能吗?” 慕凭阑一下子就泄了气,倒回沙发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呐~不能光明正大摸鱼了!” “怎么不能了,你跟度组长撒个娇,说不定他连班都不让你上了呢。”秦妍说道,她这可是实话实说。 “咦——”慕凭阑想到那场景不禁打了个冷颤,“真恶心,而且就他那天煞孤星的命格,谁受得了啊,讨厌死了。” “行了,他好歹也是度家的长子,你收敛点脾气吧。”秦妍收拾好资料起身拿上披肩,“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今天才周六。” “我已经很收敛了!”慕凭阑跟上去,“那是他的问题!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令我厌恶的气息。” “行行行,知道了,到时候别理他就是了。”秦妍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晚上,慕凭阑推开别墅大门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房子里飘出,很淡,不等他确认便彻底消散了。 房子里四周的门窗都关着,不可能从外边飘进来的,难道有人闯了进来? 意识感知铺开,可这整栋别墅没有任何别人进入的痕迹,是错觉吗? 不管了,他给浴缸放好水,继续完成下午没完成的泡澡大业。 只是一想到两天后就要回到当初天天跟度长卿见面的日子就烦。 美好的周末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周一,慕凭阑照常带着一身怨气到基地打卡上班。 一进办公区,一道无比熟悉的修长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对方一身卡其色风衣,及腰的长发被高高束起,脖颈间缠了一圈白色绷带。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过头。 虽然不知道这人在这干嘛,但慕凭阑的脚步丝毫不带停顿,立即调转方向扭头就走,那道让他厌恶的气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这个班不上也罢! “凭阑。” 慕凭阑刚转身迈出一步,赵冠忠“亲切”的呼唤传进他耳朵里。 他立刻换上了笑脸,“赵部长~” “才刚来,你又要去哪?”赵冠忠对此不为所动,他早已免疫了。 慕凭阑干笑两声,“哈哈,这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跟我来,等你很久了。”赵冠忠神情严肃。 慕凭阑的脸立马垮掉。 他跟度长卿两人并排站在赵冠忠的办公桌前,活像是被拉出去训话的学生。 赵冠忠正滔滔不绝地发表着演讲,这些劝他收敛的话慕凭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台词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新意。 百无聊赖之下,他控制着一条细小的藤蔓攀上度长卿的脖颈,调皮地拨弄着他颈间的绷带。 “怎么一天不见度组长变得这么脆弱了,我也没在刺上淬毒啊。”慕凭阑用藤蔓传音贱兮兮问道。 他宁愿找度长卿聊天也不想听这劝导。 度长卿纵容着他动作,“我自己弄的。” “不疼?” 他说着控制藤蔓从绷带边缘钻进去,刚触及伤口就被度长卿抓住扯出来,藤蔓消失在他手中。 慕凭阑侧目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 通过藤蔓,他看见绷带下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像是活生生撕开了沿着绕脖子那一圈伤痕,周围还有无数的挠痕。 “把自己弄成这样,想死?”慕凭阑语气凶狠。 度长卿小幅度摇了摇头,“没有,是伤口难受。” “哈?”慕凭阑皱眉不解。 周六那晚。 度长卿抵达慕凭阑的私人别墅时他的指尖已经顺着伤口探进皮下,鲜血止不住地外溢,衣领早已被鲜血浸透。 下了车,他跌跌撞撞来到大门前,烂熟于心的密码还输错了一次。 从大门到主卧的路他走过无数遍,而这一次他觉得这条路格外漫长,爬上床,那令他上瘾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他扯过被子蒙在自己脸上,深吸一口气,像濒死的鱼终于回到水源。 他的手指更加放肆地往伤口里探,表面的皮肤被撑得开裂。 伤口中还残留着细微的独属于慕凭阑的能量流,他要触碰它。 分开太久,他想他想得快疯了!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细微的能量流终会消散。 他脖子上那一圈皮肤早已被他自己撕裂开,伤口深可见骨,流出的血液渐渐将慕凭阑的气息覆盖。 昏暗的房间内,窗外冷白的灯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照在这具躯壳上,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床上,身旁是一大摊未干的血迹,灰白面上神情愉悦,像只爽死的艳鬼。 至此,那颗狂跳的心脏终于安静了。 躯壳闭上眼,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重新焕发出生机。 度长卿缓缓从床上坐起,慕凭阑本人正朝这边靠近,该离开了。 他挥挥手,房间内的一切恢复如初,那浓重的血腥味也被驱散,仿佛他从未来过。 院子的角落里,他静静注视着慕凭阑,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才离开。 “是我自己的问题。”度长卿道。 慕凭阑默了一瞬,想着把藤蔓收回,结果又被度长卿抓住消失在他手中。 算了,无所谓,反正这人的发疯又不是一次两次的,死不了就行。 度长卿扑到床上猛吸一口:好香好香好香~ 慕凭阑os:给我床搞臭了-_- (某人就只敢悄咪咪做这些了,压根不敢舞到人家面前[无奈]) (私闯民宅是不对的,这里只是剧情需要[无助抱膝.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欢愉?M? 第3章 搞人外?! 赵冠忠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依旧在激情演讲。 好不容易等他叭叭完,慕凭阑快步走出办公室,就差动用神力乘风而去。 而度长卿仍旧锲而不舍地跟着他,怎么甩都甩不掉,跟个背后灵似的,阴魂不散。 慕凭阑猛然停下,一个转身差点跟他额头撞额头,后退半步大骂:“你有病啊?跟这么紧干嘛?!” “赵部长刚说让你带着我熟悉下这里的环境。”度长卿小声道,语气带着些微不可察的委屈。 慕凭阑被他这话气笑了,“你还需要专门去熟悉?以你的感知能力不应该早就摸透了这里才对吗?你在跟我装傻?” “没有,我只是想跟你待在一起。”度长卿对上他的视线,目光无比真诚。 一记直球飞来,打得慕凭阑一时语塞,他组织了好几次语言,可惜都没成功。 正当他思考要不要玩一手消失时,邓梓匆忙找来,“慕哥!你……” 不等他说完慕凭阑自动接过话茬,“出任务是吧?走走走,别耽误了时间。” 说完就勾着邓梓的脖子往外走,无视度长卿投来不满的目光。 “啊?” “别‘啊’了,我说有就有。”慕凭阑低声警告。 “不是,我是想问你怎么知道的。”邓梓挠挠头,“我刚想喊你来着,没想到你这么积极。” 慕凭阑脚步一顿,“真有啊?!” “有啊,我干嘛骗你。”邓梓一脸懵,不懂他为什么又突然这个反应。 慕凭阑收回手,神情惆怅,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回家继承家业算了。 “快走吧慕哥,东西都收拾好了,要出发了。”邓梓扯着他的手往前走。 “这么快?”慕凭阑被他拖着强行往前挪。 “昂。” “等下。”慕凭阑抽出自己的手回头拉上度长卿,“你也去。” “好。”度长卿欣然答应,顺从地跟着他走。 上车后,车上两人看到多出来的一个人,视线都不自觉地看向慕凭阑。 慕凭阑清了清嗓子宣布,“这次的任务由我们新调来的战斗组组长度长卿负责,顺便熟悉熟悉工作氛围。” 度长卿没说话,就算默认了。 “那你呢慕哥?”车上唯一一位小姑娘韩冉冉问。 “我?我当然是休息啊。”慕凭阑说得理直气壮。 车上顿时陷入沉默。 “干什么?我不能休息吗?我很累的好不好。”慕凭阑大声嚷嚷。 “能能能。”韩冉冉敷衍道,“走吧。” 这次B区监测到的古神能量波动较强的地点是一处工业园区,园区的负责人不久前也来报过案。 古神的能量不仅能赋予普通人异于常人的能力,也能催化恶念形成“瘤”。 根据那负责人报案的内容得知,近三个月内工业园区内的盗窃事件频发,丢失的物品杂乱无章,没有规律,且没一个能找得回来的。 慕凭阑嘴上说着不管,但还是留心听韩冉冉说话,直到自己肩膀上蹦了只小黑煤球。 他正疑惑,小黑煤球伸长球身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侧。 它球身光滑,有八根短短的触手,球顶和背面上不规则分布着六根,左右两边各一根,像手似的,眨巴着两只棕色的豆豆眼,触手迎着空调风飘扬。 慕凭阑刚想拎它起来仔细研究,旁边那人突然开口,“哥哥……” 这两个字一出,慕凭阑慌乱之下抓起那小黑煤球糊他嘴上,前面除了开车那个,其余两人都回过头来,那目光亮得跟探照灯似的。 “看什么?!再看我就翘班回去了!”慕凭阑凶狠吼道。 前面两人悻悻收回目光。 “还有你,”慕凭阑望向旁边那人,“忘了当初答应我的话了吗?” 度长卿摇摇头。 慕凭阑这才把手收回来,不自觉得捏了下手里的小黑煤球。 “我们需要谈谈。”度长卿扯了扯他衣袖,柔声道。 慕凭阑拍开他的手,“没什么好谈的,你别烦我就行。” 度长卿垂眸不语。 慕凭阑不理他,捏着小黑煤球的一根小触手将它提了起来,小黑煤球短促地叫了一声,叫的什么他没听清,只是好奇地观察着这只突然出现的东西。 “你是从哪来的?出去能自己回来么?”他问道。 小黑煤球又叫了几声,可慕凭阑听不懂。 他思考了几秒,还是降下车窗,“记得自己回来。” 一旁度长卿猛地抬起头看向旁边,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小黑煤球已经被扔了出去。 度长卿瞳孔骤缩,喊道:“停车!” 司机邓梓被吓了一跳,立即靠边停下。 他这一吼连慕凭阑也惊了一下,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度长卿情绪这么激动。 车子还没停稳,度长卿直接手动开锁下车,快步往回走。 慕凭阑从车窗探出头,见他捡起小黑煤球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用手仔细擦干净沾上的尘土,嘴里念念有词。 他试着偷听了一下,没听懂。 接着就见他亲了口小黑煤球,小黑煤球就在他手里蹦跶两下,像是被哄好了的样子,而他在那一瞬看到了这人身上散发出了母性光辉。 不是,为什么是母性啊?!很诡异好不好! 还有,这么重视那小黑煤球,他孩子吗?! 慕凭阑凌乱了,坐回车里重新组装他的认知。 没多久,度长卿回到车上,眼神受伤地看了慕凭阑一眼,没再说话。 看他这样子慕凭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那小黑煤球该不会真是他孩子吧?!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两认识这二十多年来他都没见度长卿真正意义上的生气过,无论别人怎么对他,他的情绪都仿佛死水一般平静。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但是!那只小黑煤球到底是什么来历?总不能真是他生的吧?搞人外啊?! 正当慕凭阑的思绪发散到九霄云外时,小黑煤球又悄咪咪挪了过来,还朝他喊了两声。 思绪回笼,他依旧没能听懂这小玩意喊的什么。 只是一想到度长卿刚才那反应,他不敢再碰这东西了。 默默往外挪了一点紧贴着车门,远离这小黑煤球,免得旁边那人突然发疯。 小黑煤球原本迎着空调风飘扬的触手一顿,整个球身开始颤抖起来。 天呐,这又怎么了这是? 度长卿伸手过来捞走小黑煤球,塞回大衣口袋里,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 莫名其妙。 慕凭阑看不透他的情绪,转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思绪回到二十年前。 他,慕凭阑,B区商界龙头慕氏长子,与道法世家度家长子度长卿自小就不对付,这在整个调研所里不是什么秘密。 关于他们的事迹,圈子里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两人的怨仇也是被传得玄乎其玄。 当年,慕凭阑在古神能量波的影响下拥有了部分神力,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父母只好送他到度家养一段时间,学习如何控制和使用这种能力。 当时他才五岁。 直到现在,慕凭阑回想起当年自己干的蠢事时都想给当年的自己来一巴掌。 刚到度家那会儿,度家的一个长老给他算了一卦,说他是天降福星,再加上他天赋极高,家世好,长得也好看,在孩子堆里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他跟度长卿的初见非常刻意,刻意得像是有人安排的。 慕凭阑当年是在度家躲猫猫时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发现度长卿的,这人仿佛突然出现一般,前几天还不在这的。 他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并不喜欢这人。 可对方一头及腰的长发以及姣好的面容模糊了性别,在他眼里,这个漂亮的小女孩自己孤零零怪可怜的,想邀请对方加入他们一起玩。 他跟小伙伴们说出这个想法后就受到度家本家的小孩劝阻,说什么那个人是天煞孤星、扫把星、弃子。 当时的慕凭阑心思单纯,哪能想这么多。 他不顾他们的劝阻径直走到度长卿面前,从口袋里摸出度家专门给他的护身符递给度长卿,“妹妹,我送你这个,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这护身符整个度家他独一份,目前是他身上最好的东西,可度长卿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慕凭阑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他有反应,干脆直接将护身符塞到他手里,“你拿了就代表答应了哦。” 话音刚落,护身符便被度长卿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别把这么恶心的东西给我,还有……”他抬眼看向慕凭阑身后,“他们也一样恶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事实。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慕小少爷是第一次听别人对他说这种话,顿时火冒三丈。 在度长卿伸手想来抓他时他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心里厌恶飞快滋生,“他们说得对,你果然有病。” 他没收着力,度长卿手上红了一片。 度长卿被骂被打了情绪也毫无波澜,只是一味地想要抓住眼前人。 慕凭阑可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迅速后退一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过从那时开始,这个令他厌恶的人突然开始频繁出现在他身边,打不走甩不开,那人说的话也是跟初见时一样难听,骂回去对方还没什么反应。 这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令他非常不爽。 就这样,慕凭阑单方面记恨上度长卿。 好在他只待了两年就回了自己家,只有寒暑假时才会过去。 当他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度长卿时,那人突然转学来跟他一个班,还非常不要脸地挤走了他的同桌。 一直到两人进入调研所工作后才分开两年,现在那人又贴上来了。 不过在度家待的那几年他隐约猜到度长卿当初这么做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不喜欢这个人。 想着以前的事,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睁眼时已经到了,脑袋是从度长卿肩上抬起来的,这一点他毫不意外。 没有生子设定 没有生子设定 没有生子设定,不生子不生子 不生子,小黑煤球怎么来的第六章有解释[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搞人外?! 第4章 分房睡 慕凭阑搓了把脸醒醒神,无视度长卿的挽留开门下车。 工作日的上午,这片工业园区一反常态的冷清。 园区的负责人早早等在门口,他脚边的地上躺了一堆烟头。 五人走向园区大门,负责人立即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慕凭阑落后度长卿半步,他说过这次的任务由他全权负责。 这样一来就变成度长卿走在最前方,负责人自然而然地朝他伸出手以示友好,“几位就是调研所的研究员吧,麻烦你们过来一趟,鄙人姓林,叫我老林就好。” 度长卿垂眸看着面前这双粗糙黝黑的、布满老茧的手,没有任何动作,最后还是邓梓上前握了上去,“不好意思林先生,我们度组长有洁癖,我姓邓。” “邓先生,你好你好……” 慕凭阑环视这周围一圈问道:“冉冉,你不是说他们只是丢东西了吗?怎么还直接停工了?不亏钱?” 他嘴上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满是羡慕。 他也想丢东西就停工。 “额……”韩冉冉低头翻看平板,“记录上是这么写的,还说丢的东西什么都有,具体是什么没上报。” 慕凭阑不耐烦地“啧”一声,“最烦这种挤牙膏的。” 这片园区的建筑看着还很新,应该是刚投入使用没几年,这一带主要以轻工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布局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出意外家里应该是有投资的,问不出就让家里查查好了。 慕凭阑心底盘算着,肩膀被碰了一下,度长卿不知什么时候又贴了过来。 他往外挪了一小步,度长卿继续贴上。 他继续挪,度长卿继续贴。 两人就这么往外挪出半米,慕凭阑放弃了。 随便吧,这人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另一边,邓梓迅速跟负责人熟络起来,“老林啊,你们丢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杂得很呐。”林建三言两语试图敷衍过去。 “比如呢?你不说清楚我们很难办呐。”邓梓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道。 “嘶——比如……一些……”林建眉头紧皱,不停摸着脑袋,“一些值钱的、不值钱的东西,生活用品啥的。” “这就停工了?!”慕凭阑听到这语气里满是艳羡。 林建眼神飘忽,赔笑道:“是啊是啊,都是为了大家伙的安全着想嘛。” “都是什么时候丢的?有没有找回来过?”程夏插了一嘴。 “嗐,这就是奇怪的地儿。”林建听到这话一下子来了兴致,两手一拍,“那东西啊,有些时候,转眼就没了,没人知道是怎么丢的,也没找回来过。” “这样啊……”慕凭阑对上林建的视线,“你,有没有丢过?” “额……我……我……不住在这。”对上这么一双纯黑色的眼瞳,林建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仿佛一切都被他看穿。 “噢~所以只有住在这的人才会丢咯?”慕凭阑移开视线。 “大部分工人都是住厂里的嘛。”林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行吧。”慕凭阑打了个哈欠,“既然这样,我们今晚也住在这吧。可以吗老林?” “当……当然可以,员工宿舍还有空的套房。”林建往旁边挪了几步,给他们让开路。 “喂喂喂!”韩冉冉开口刷存在,“你们四个男的住一起,我呢?” “一起住呗,这里的套房每间卧室都是隔开的。”慕凭阑道。 “OK啊。”韩冉冉潇洒应下,出外勤的女生不多,而且几乎每次出任务都会跟一群男的混在一起,早就轻车熟路。 凭什么他们基地的女生是最少! 就这样,五人直接拎包入住,慕凭阑如愿开启愉快的摸鱼时光。 反正这种事急不得,更何况,那位姓林的负责人嘴里还有很多秘密没撬出来呢。 园区的家庭公寓是标准的三室一厅。 慕凭阑伸手勾住邓梓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再看向韩冉冉,“冉冉,你是跟我们住还是他们?” 韩冉冉刚开口,余光瞥见程夏的表情从惊恐转变为哀求,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我陪夏夏吧。” 程夏闻言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看向韩冉冉的眼神仿佛在看救世主。 “那好吧,祝你们三个相处愉快。”慕凭阑就这么揽着邓梓进了房间。 “林先生请回吧。”度长卿收回盯着慕凭阑的目光,“有问题我们会找你的。” 林建微弓着腰点头,“诶,好,好。” 他目送这五人进屋,冷风透过楼道的窗缝吹进来,他拢了拢外套,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快步离开员工宿舍。 慕凭阑进屋的第一时间直奔沙发,勾勾手指,风团裹着他的平板和笔记本电脑带到床上。 出任务期间不能随意离开,他日常消遣的方式只有打游戏。 “来,陪我打一把。”慕凭阑调整坐姿点开游戏,递了台平板给邓梓。 邓梓接过他递来的iPad mini,“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慕凭阑已经登上游戏,“干等着还不如摸鱼,你要相信度组长的实力,他一个人也可以。” 这一天下来,他几乎是一直躺在沙发上打游戏,除了吃饭和解决生理需求就没挪过窝。 要拿点什么还是指挥外面的植物伸藤蔓进来代劳。 “真羡慕你这能力。”邓梓不止一次发出感叹。 慕凭阑嗤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控制它要花的精力可比你们多得多,只不过我习惯了而已,哪像度长卿那怪物。” “毕竟人家是度家的嘛。”邓梓仰头看着天花板,“什么法典秘宝多了去了,我们哪能跟他比。” “不不不,度家人也不是这样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弃子,天煞孤星,要不是他实力强悍早死了。”慕凭阑熄灭平板起身,“我去个洗澡,你别对他抱有过多的好奇心,这是忠告。” 邓梓愣了一会,直到浴室响起水声他才回过神。 这时,门板突然被敲了三下,“笃,笃,笃。” 这声音缓慢而沉重,却极有规律。 “谁?!”邓梓大喝一声,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门外没有回应,又连续敲了三下门。 他这才发觉浴室的水声早已消失,而慕凭阑却迟迟未出来。 临近午夜十二点,他看向窗外,银白的月光不知何时消失了,外面黑得仿佛夜晚的海面,连光都无法穿透。 敲门声还在继续,频率毫无变化,完全没有停止的征兆,就像是要一直敲到他开门为止。 邓梓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耳边的心跳声减弱一点,他双手缓缓缠上几缕黑气,放轻脚步走到门前,握上门把手。 透过猫眼往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敲门声还在继续。 他鼓起勇气缓缓下压门把手,接着猛地拉开门,走廊的感应灯“啪”的一声亮起。 在看清门外的景象后,他握着门把的手一僵,手上缠绕着的黑气瞬间消散,“度……度组长,您您……您怎么来了,哈哈,是要找慕哥吗?” “等他洗完澡让他下楼找我。”度长卿说完没等邓梓回答就转身离开。 此时,浴室的水声又重新响起。 邓梓不禁打了个冷颤,所以,刚刚敲门的,真的是度长卿吗?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慕凭阑才从浴室里慢悠悠地出来,脑袋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慕哥……” 慕凭阑擦着头发,“度长卿来过了是吧。” “对,你怎么知道?”邓梓疑惑道。 “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独特’的气息。”说着,慕凭阑蹲下打开电视柜下面的小冰箱,结果是空的。 他啧了一声,看来不得不出门了,“度长卿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让你下楼找他。”邓梓如实转告。 “真晦气。”慕凭阑低声骂道。 他懒得换衣服,干脆穿着浴袍蹬着双拖鞋下楼,反正也没别人。 要不是自动贩卖机在楼下他才不会下去。 度长卿正在楼道出口处等他,旁边就是自动贩卖机。 慕凭阑路过他身边时飞快说了一句,“有事快说。”接着脚步不停地走向旁边的自动贩卖机。 度长卿忙跟过去,“哥哥……” 这两个字刚一出口就被慕凭阑瞪了一眼,他俩年龄就差了三个月,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喊自己哥哥。 “你能不能别疏远我,起码先把工作完成。”度长卿语气里带着乞求。 慕凭阑对度长卿开了自动屏蔽,屏蔽了他不想听到的任何话,自顾自地选好自己要买的东西,点击支付。 他朝度长卿勾勾手指,“过来。” 度长卿呼吸一窒,抬脚走向他。 慕凭阑眼睁睁看着他越过人与人的正常社交距离,在他要撞上来的前一秒侧身错开一步,抓着他的手臂将他调转方向,正面向着贩卖机的摄像头。 显示屏上弹出输入手机尾号的提示,慕凭阑上前输入四个数字,随后显示支付成功。 度长卿的手机发出支付成功的短信铃声。 风团裹挟着十几罐啤酒缀在慕凭阑身后,“收点陪聊费,再见。” 度长卿:“……” 他不死心,一直跟着慕凭阑,直到房门在自己眼前关上。 度长卿:哥哥贴贴~ 慕凭阑:挪—— 度长卿:贴贴~ 慕凭阑:挪—— 度长卿:贴贴~ 慕凭阑放弃。 度长卿:(*/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分房睡 第5章 坦诚相待 回到房间,邓梓正在浴室里洗澡,慕凭阑随便开了一罐啤酒,打算再开几局游戏就睡,可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他的平板。 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邓梓!”慕凭阑敲响浴室门,“我放在茶几上的平板呢?” “不是一直在茶几上?我洗澡之前还见它在那。”邓梓不解的声音混着水声传出,“不见了吗?” 慕凭阑应了声。 “哈?”水声停止,浴室门打开一条缝,邓梓顶着一头泡沫探出脑袋,“真不见了?” 慕凭阑点头,“你继续洗,我出去找找。” “行。”邓梓缩回去。 凭空消失,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活了,偷东西还偷到他头上。 慕凭阑思考了半分钟,决定去隔壁带上度长卿,不能就他一个人受累。 他换好衣服,敲响隔壁房门。 开门的是程夏,“慕哥?” 他侧身让出一条道。 慕凭阑走到正在摆弄仪器的韩冉冉面前,“冉冉,你的机器有什么反应没?我平板不见了。” 韩冉冉“啊”了一声,“没反应啊。” “行,回去申请换设备吧。”慕凭阑探头往卧室里喊,“度长卿!出来帮我找平板!” “慕哥,度组长刚进浴室呢,你要不坐下等会?”程夏道。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去。”慕凭阑低声抱怨着,大步走向浴室。 浴室内,度长卿正洗得好好的,莲蓬头里出来的水没再落到他身上,抬头看,水流在他头顶汇聚成一团水球,在水球积攒到一定程度时,猝不及防迎头砸下。 糊在脸上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拨开,水球再次砸下。 他就这么被水球砸了三次后,“啪嗒”一声,门开了。 不等他看清,一条毛巾砸到脸上,浴袍自动披到身上,再回过神,他已经站在走廊上了。 在浴室里,水球在头顶汇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现在,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度长卿的动作愈发肆无忌惮,当着慕凭阑的面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浴袍,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动作有意无意透露出某种暗示,再用毛巾包好头发。 弄完这一切度长卿才开口问道:“要找什么?” “平板,我的平板被偷了。”慕凭阑对他这种行为早已见怪不怪,看完全程是脸不红心不跳。 他的反应让他很失望,是他这具堪比古希腊雕塑的身体失去魅力了吗? 度长卿淡淡应了声,“下楼吧。” 由于被迫洗完澡,他还没来得及缠上绷带,那道环绕脖颈一周的撕裂伤痕暴露在空气中,皮肉外翻,显得更加狰狞可怖,好在伤口没有流血。 慕凭阑手贱地凑上去伸手戳了戳,“怎么还没好,你身体的愈合速度不是很快吗?” 轻柔的触感弄得伤口处痒痒的,度长卿呼吸重了几分,“别碰,还找不找平板了。” 慕凭阑悻悻收回手,“找找找。” 离开员工宿舍,慕凭阑弄了两团火在周围漂浮着当照明,度长卿的眼瞳变成全白,感知铺开感知。 慕凭阑跟着他一路往前走。 夜晚的工业园区安静得可怕,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细微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别的动静。 别是在不知情下入[界]了吧?慕凭阑心道。 路过一间间厂房,他没带手机,不知走了多久,度长卿在一间厂房旁的花坛前停下。 花坛上原本紧凑的绿植凹陷了一块,一尊玩偶石像倒在草丛中,它的怀里赫然是慕凭阑的平板。 慕凭阑从它怀里抽出自己的平板,“竟然是这玩意偷的,石像成精了?” “是娃娃。”度长卿抓起石像,石像上的石化痕迹一点点退去,露出原本的模样。 娃娃恢复原样的一瞬间仿佛活过来似的,不停在度长卿手里挣扎,不一会便化为灰烬,从指缝中流下,被风吹散。 “回去吧,这里不安全。”度长卿取下头上的毛巾,擦了下手丢进一旁的火团里烧掉。 “你这么快就把娃娃弄没,好歹问一下话啊。”慕凭阑面上不满。 “明天再说,太晚了。”度长卿的语气变得强硬。 反常的语气,慕凭阑怀疑地审视着他,随后一步步凑近,“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他没等到回答,只见眼前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罪魁祸首勾唇一笑。 恶作剧成功,正当他要抽身离开时,忽地对上度长卿那双变成全黑的眼瞳,意识瞬间模糊。 撩狠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月光下,度长卿的影子逐渐拉长、扭曲,将慕凭阑笼罩在阴影下,黑暗覆盖这片区域。 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打扰他们。 忍太久了,总得解解馋缓解一下,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祂一步步靠近他,拥抱他,亲吻他,在他身上印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此刻,他是祂的。 慕凭阑重新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被度长卿牵着走进员工宿舍区。 被催眠的愤怒盖过手上传来的异样,度长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下一刻,慕凭阑拽着他的长发扯到自己面前,咬牙道:“度长卿,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催眠我。” “下次别靠这么近。”度长卿垂眸柔声道,“你知道的,我会忍不住。” “受不了你不会推开我吗?这不是你催眠我的理由!”慕凭阑甩开他,指挥身旁漂浮着的一枚火球砸向他。 度长卿直挺挺的站在那不躲,火球在即将砸到他脸上时突然向外偏移,从他耳侧擦过。 一侧的长发恰好被烫了个小卷。 面对度长卿时慕凭阑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真不懂他长一张这么符合他审美的脸干什么?! 他长呼出一口气,见度长卿头发卷都卷了,干脆把另一边和背后的也一起烫了。 烫完后他绕着度长卿转了一圈,还怪好看的。 慕凭阑欣赏完没再跟他交流,转身上楼,度长卿知道他这是消气了,忙跟上去。 刚上到他们房间所在的楼层就碰到了邓梓,看样子像是要下楼。 “诶,你干嘛去?”慕凭阑伸手拦他。 “见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想去找你们来着。”邓梓的视线移到后面度长卿的头发上,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重新组织好语言,“那个……额……慕哥,你带度组长出去烫头了?” “没有,单纯找平板,他这头是我烫的,好看吧。”慕凭阑的语气里带了点小骄傲。 “额……好,好看。”邓梓不敢多看度长卿,生硬地转移话题,“平板是什么东西偷的?” “一个娃娃,棉花填充的那种,但是被他弄成沙子了。”慕凭阑说着指了指身后那人。 “你该回去睡觉了。”说着度长卿轻轻碰了下他的脑袋,他得等慕凭阑睡着后才有机会爬床。 慕凭阑对此一无所知,白了他一眼带着邓梓转身回房间。 临睡前,邓梓收到隔壁韩冉冉和程夏发过来一模一样的消息。 【染染】:小邓子,慕哥不是跟度组长一起去找平板的吗?怎么度组长还去烫了个头? 【初夏】:小邓子,慕哥不是跟度组长一起去找平板的吗?怎么度组长还去烫了个头? 回复【染染】:是去找平板的,平板也找到了,度组长的那个发型是慕哥干的。 回复【染染】:你跟程夏不是在一个屋吗?怎么给我发一样的消息? 回复【初夏】:是去找平板的,平板也找到了,度组长的那个发型是慕哥干的。 回复【初夏】:你跟冉冉不是在一个屋吗?怎么给我发一样的消息? 【染染】:^▽^ 【初夏】:^▽^ 回复【染染】:…… 回复【初夏】:…… 第二天,度长卿带着三人前往昨晚找回平板的位置探查了一番。 至于为什么是三人,那是因为慕凭阑还没醒。 他昨晚为了安抚平板的情绪可是陪了它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吃完早饭才睡下的。 度长卿在床上干坐了一整个晚上。 白天的工业园区比夜晚的多了丝生机,起码这里的绿植还在进行光合作用。 四人到达昨晚找回平板的地方,发现这几乎是走到了园区的最里边,周围只有几间闲置的空厂房。 程夏拎着探测器在这附近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邓梓,昨晚偷慕哥平板的是什么东西?”程夏走到邓梓身边问道。 “一个棉花娃娃,不过娃娃被度组长销毁了。”邓梓耸耸肩。 韩冉冉闻言也凑上来,“娃娃?这里还有娃娃生产线?” 邓梓摸出手机,“我问问。” 另一边,度长卿没他们三个这么谨慎,双手轻轻贴在一间厂房大门上,两扇沉重的大铁门逐渐变成了轻飘飘的纸张,稍一用力,纸化的门锁断裂,大门被推开。 阳光照进漆黑的厂房,可惜里面是空的,只有角落里散落的零星杂物。 他关上大门,重新将其复原。 就这样,他一连开了四五间厂房,毫无意外都是的空无一物。 直到他打开最后一扇大门。 度长卿全luo going… 幕凭阑:-_-平静… 度长卿黯然神伤:是我的魅力消失了吗? 作者本人表示:只是不被爱罢了。 亲到了就不能爬床了哈,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坦诚相待 第6章 我和你的孩子 “度哥!度哥!”邓梓抓着手机跑来,“林建说这里以前……我嘞个去。” “怎么了怎么了?”韩冉冉在最后面蹦跶着往里看,看清里面的景象她顿时僵在原地,“我靠,这……这,要把慕哥喊来吗?” “不用,让他多睡会。”度长卿拍下照片,“林建说了什么?” “噢,林建说十几年前这里有家挺大的玩具厂,但因为生意不好倒闭了,那玩具厂的原址就是这。”邓梓往里瞥了眼,“不过里面……” 这最后一间厂房里,三面墙上、地上、天花板上都悬挂着密密麻麻的玩偶,它们原本可爱呆萌的脸上此时显得格外诡异。 韩冉冉搭着邓梓和程夏两人的肩用力往两边一推,挤到最前方,“它们好像不会动,要毁了这间厂房吗?” “不,去问那个负责人知不知道这里。”度长卿道。 “OK。”邓梓应了声,掏出手机马上联系。 “先回去,暂时别碰它们。”度长卿关上门往回走。 回到员工宿舍时已过十一点,慕凭阑还在睡,度长卿径直走向他的房间压下门把手推门进去,关门,剩下三人在走廊面面相觑。 “额……度哥他……是不是走错房间了?”程夏挠着脑袋弱弱道。 “不能吧。”邓梓看看这边又看看隔壁房间,脑海里一道电光闪过,“他该不会是想趁着慕哥睡觉对他做些什么吧?!” 韩冉冉听到这话想起昨天早上看到车后座那两人的姿势,发出一声怪异的笑。 另外两位同时看向她,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疑惑。 “哎呀安啦。”愚蠢的直男们,韩冉冉摆摆手,“度哥要是想干什么早干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两人点头表示赞同,恰好此时林建回信息了。 三人围在一起看向手机。 【林建】:这间玩具厂房是我们在两个月前发现的。 【林建】:当时,我们几个负责人领着一些工人一把火烧了这些玩具,连带着厂房一起。 【林建】:这一烧完,没人再丢东西。 【林建】:但是平静了不到一个月,丢东西的频率反而变得更高,半夜还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施工声,可那个时间没有工人上班,也找不到声源。 【林建】:施工声消失后,一间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厂房出现在那,没过几天我们这就停工了。 邓梓皱眉翻看着信息,“他还是没有说丢了什么东西。” “最烦这种人。”韩冉冉抱怨道,“踹一脚说一句,也不知道藏什么,干脆让度哥去催眠他直接问好了。” “算了,我先去做饭。”程夏走向公寓里的小厨房,他们还特意带了些简单的食材过来。 “好好好,煮夫夏夏上线!”韩冉冉兴奋地跟上去翻找食材点餐。 另一边,度长卿脱下外套悄咪咪爬上床,钻到慕凭阑怀里。 慕凭阑睡得正沉,对此毫无所觉。 放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忽然动了动,小黑煤球从里面钻出来,环顾四周确定好目标,一个大跳蹦到度长卿脸上,球身两边的小触手挥舞几下。 度长卿伸手蹭了蹭它,低声说了句晦涩难懂的语言,小黑煤球顿时激动地滑落到慕凭阑的肩窝上窝着。 半个多小时后,两道手机信息铃声响起。 慕凭阑动了动,发觉腰间传来熟悉的束缚感,某人又刷新到自己床上了。 他曾经也反抗过,除了把这人捅死,其他几乎所有办法都用遍了,还是无效,久而久之便释怀了。 睁眼,却是只小黑煤球在眼前张牙舞爪。 “这到底什么东西?”慕凭阑扒开自己腰间的手,拎着它顶上的触手提起来,移到度长卿面前。 度长卿思索两秒,“它算是我的孩子吧。” “哈?”慕凭阑严重怀疑自己还没睡醒,出现幻听了都,“你再说一遍。” “它算是我的孩子。”度长卿说着脑袋直往他怀里拱,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我跟你的孩子。 慕凭阑抵着他脑袋不让他靠近,脑子里一片空白,缓了好半晌才道:“谁生的?你生的?” 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度长卿重重点头。 慕凭阑眼睛瞬间瞪大,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小黑煤球。 度长卿再次点头。 慕凭阑松开小黑煤球,平躺回床上,闭眼。 他这是一觉醒来穿越到平行宇宙了吗?还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压根没睡醒还在梦里?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时间,现在临近中午十二点,他抓了把头发,想不通,不管了,先去洗漱。 回来看到度长卿正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同看着他的还有他肩上的小黑煤球。 自从度长卿说这玩意是他生的以后,慕凭阑硬生生从这两个不同的物种身上看到一丝诡异的神似。 “这真是你生的啊?”慕凭阑不死心又问一遍。 度长卿点头表示肯定。 好的已死心,他张了张嘴,“你……怎么生的?” “能量凝结。”度长卿眼巴巴望着他,“你不喜欢吗?” 慕凭阑低头看着这小黑煤球,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度长卿但并不讨厌他孩子。 也许是捏起来手感还不错? 这么想着他拎起小黑煤球放在手心轻轻捏两下。 算了,随便吧,这个世界已经够魔幻的了。 他捧着小黑煤球走到隔壁,刚推开门,正好开饭。 程夏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你们今早出去有什么发现吗?”慕凭阑随口问道。 “有的有的。”邓梓接过话,“这工业园区有一整间厂房的玩偶,而且还全都挂墙上。” “所以是玩具活了来偷东西?”慕凭阑猜测。 “目前来看**不离十,而且……”邓梓摸出手机给他看林建发过来的消息,“那负责人就只愿意说这些。” 看完信息慕凭阑把手机还回去,“要不然再烧一次呢?然后今晚看看它们是怎么建的。” “不能烧。”原本安静吃饭的度长卿开口反驳,“我们没东西给它们当建材。” 慕凭阑“啧”一声,“那今晚我跟你们一起再去看看那间厂房。” “嚯,慕哥你变了,不休息了吗?”韩冉冉惊叹道。 “早干完活,早下班,早回家休息,这里哪有我家舒服。”慕凭阑嫌弃道。 晚上十一点半,五人坐上接驳车出发前往工业园区最里面的那间玩具厂房,这是他们下午让林建弄来代步。 夜色浓稠如墨汁,唯一的光亮只有接驳车的车灯。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刚好到零点。 “玩具厂房是最里面那间?”慕凭阑问。 “是的。”邓梓道。 度长卿上前,双手覆在铁门上,铁门纸化,轻轻一推,大门缓缓打开。 众人探头往里看去,原本在墙上挂着的玩偶现在全落到了地面上,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密密麻麻一片,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你们不是说它们在墙上挂着的吗?”慕凭阑抱臂问道。 邓梓打了个冷颤,“我也想知道。” “它们晚上……还会搞活动吗?”程夏弱弱问道。 “嘻嘻。”一道尖锐的童音从厂房里传出,“我们有更多的同伴要出生啦!” “什么意思?”程夏愣愣道,面容呆滞,像被吓傻了似的。 话落,里面的玩具如潮水般向外涌出,数量远远比他们肉眼所见的还要多! “woc别问了!”慕凭阑大喊,狂风将涌出门的玩具吹回去,“度长卿关门!其余人上车快走!” 度长卿刚上车,大门轰然倒塌,一个个玩具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天真童趣的笑声响彻整座工业园区。 “嘻嘻,快抓住他们!这样就有新伙伴加入我们了!” “我靠我靠,它到底什么意思啊——”程夏嚎叫着迅速窜上车启动发动机。 等到全部人上完车,程夏一脚油门,接驳车立刻冲了出去。 玩具们在后面紧追不舍。 可惜这只是辆接驳车,速度有限。 “我们去哪啊慕哥?!”程夏大喊。 “随便!一直开不要停!”慕凭阑回头看了眼后面那乌泱泱朝这边涌动的玩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冷了?”度长卿见他发抖,默默往他那边贴紧了点。 “还好。”其实他差点密集恐惧症犯了,浑身鸡皮疙瘩。 “慕哥!我该不会要开一晚上吧?!车会没电的啊!”程夏大喊。 “我怎么知道!”慕凭阑喊回去,“没电了再说!” “新伙伴是谁啊?!你们谁要加入他们啊?!”邓梓想到那道童音大喊,“能不能让它们别追了?呜呜——” 半小时过去,它们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慕凭阑破罐子破摔,回头伸手一挥,一条藤蔓破土而出卷起一只玩具送到了他手上,是只可爱的洋娃娃。 他抓起洋娃娃质问:“说,谁是你们的新伙伴。” 邓梓回头看到这一幕惊呼,“嚯,这么直接?!” 洋娃娃听后作思考状,没一会它就开心得拍起手来,“嘻嘻,你们都是我们的新伙伴呀!好多好多的新伙伴!快来陪我们玩呀!嘻嘻。” 小黑煤球确实是他俩的孩子,也确实是度长卿生的,至于怎么生的,那当然不是正常孕育,是他身上的一些组织切下来搓吧搓吧弄成的,类似于史莱姆?那为什么慕凭阑不讨厌嘞,这个后面会写,现在说出来就剧透了哈[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我和你的孩子 第7章 玩偶浪潮 度长卿拿过娃娃问:“谁把你们制造出来的?” “诶?”洋娃娃收起脸上的笑容,陷入思考,“是谁呢?” “夏夏,能甩掉它们吗?”前面,邓梓不安地问。 “如果这是辆超跑,我会很负责地告诉你,可以,但这只是一辆接驳车,油门已经拧到底了啊!”程夏崩溃大喊。 洋娃娃忽然一拍手,“啊!我想到啦!是跟你们一样的人类!可是……可是……”洋娃娃的声音突然变得悲伤,“可是他不要我们了,他明明答应过我们的,他食言了,后来……后来我们连原本的家也没有了。” “原本的家是那家废弃的玩具工厂,因为倒闭让所有滞销的玩具都留在这里。”韩冉冉总结。 程夏听完接着崩溃,“那它们追我们干啥?!” 洋娃娃听了高兴地拍着手回答道:“因为我们需要新伙伴呀!新伙伴的材料快要用完了。” 慕凭阑拿回洋娃娃仔细翻看,它背上的缝合处隐隐发黑,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他细细摩挲着面皮,洋娃娃似乎是觉得痒,一直在“咯咯咯”地笑,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众人听得一阵头皮发麻。 随后慕凭阑的动作一僵,猛地将它扔向后边,在度长卿衣摆上疯狂擦着手。 “怎么了慕哥?”韩冉冉见他这反应疑惑道。 “那是只人皮娃娃。”慕凭阑冷声道,“明天打电话让那个负责人过来问清楚。” 话落,车上顿时只剩下发动机的嗡鸣。 静默之下,玩偶浪潮突然出现在正前方,直奔他们而来。 “漂移漂移漂移!!!”邓梓握紧扶手大喊道。 “这特么是辆电动接驳车啊!!!漂什么移啊!!!”在程夏的放声尖叫中,接驳车不负众望的,翻了。 玩偶浪潮瞬间淹没五人。 “啊!我的车!”玩偶堆下传来程夏撕心裂肺的喊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车呢?!”韩冉冉被气笑了。 “你的车没事。”慕凭阑站在玩偶浪潮中,火墙为他隔开了一个空区,旁边是侧翻了的接驳车。 度长卿稳稳地站在“浪潮”上,随着“浪潮”飘荡丝毫不受影响,倒是有些仇视那辆被保护的接驳车。 “你们别管车了!!!能不能注意一下我?!”邓梓绝望的呼喊从天边传来。 抬头望去,他正被五六米高的玩偶“巨浪”托举在空中,往厂房的方向移动。 度长卿充耳不闻,依旧瞪着接驳车。程夏和韩冉冉还在与玩偶搏斗,爱莫能助。 慕凭阑无奈叹气,抬手,火焰迅速将玩偶吞噬,无数灰烬从空中落下,火舌迅速蔓延至“巨浪”处。 察觉到危险,“巨浪”的移动速度陡然加快,眨眼间便回到了厂房,倒塌的大门被捡起关上,无法穿破。 慕凭阑转头看向度长卿。 还未开口,度长卿已走到他背后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捂眼,“我带你去。” 韩冉冉和程夏刚从“浪潮”中脱困,恰好看见两人走进空间裂缝。 韩冉冉迅速反应过来拽着程夏在裂缝关闭前穿进去。 四人穿过空间裂缝直接进入厂房。 度长卿的手从慕凭阑脸上滑落,脑袋软软搭在他肩上,撕开空间裂缝花费太多精力。 一台巨大的工业绞肉机闯入他们的视线,机器运转的响动震耳欲聋,出肉口源源不断地成产着棉花状的血肉,下面是一条纺织流水线,无数玩偶围在这周围,新玩偶正以极快的速度被源源不断地生产着。 而邓梓正被托举着高悬在进肉口,无处可逃。 “啊呀!材料竟然主动送上门啦?!”其中一只玩偶发现他们大喊道。 话落,玩偶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朝他们扑去。 一双巨大的肉翼在程夏背后展开,他抓着韩冉冉的肩膀升到半空。 慕凭阑牵制着玩偶,“冉冉!用你的影子接着邓梓!” 他说完,烈焰冲天,托举着邓梓的玩偶瞬间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巨手出现在进肉口,将邓梓稳稳拖住。 待他落地后,黑手猛然朝出肉口下的流水线拍去,传送带被拍碎。 “有地方放吗就生产这么多?”韩冉冉怒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玩偶愣在原地。 五人趁机偷溜。 可当他们刚踏出厂房门口,玩偶们再次向他们涌来。 慕凭阑长叹一声,黑色的风暴团开始在手中酝酿。他本想听度长卿的不这么快赶尽杀绝的。 然而,在他扔出风暴团的前一秒,身后的玩偶堆里忽然传出最开始的那道童音,“哎呀,时间到啦!我们该回去咯!” 众人一愣,紧接着就听到玩偶们附和道:“真是可惜,没想到今晚的游戏这么快就结束了。” “再玩一会吧,我还没玩够呢。” “不行不行,明晚再玩吧,该回去了。” “好吧好吧。” “今晚玩得真是开心呢,期待明晚也能这样。” 玩偶潮随着交谈声迅速退却,厂房大门重新关上,一切都恢复平静。 韩冉冉摸出手机看时间,现在恰好凌晨一点。 “它们有固定的活动时间?应该是一个小时左右。”她猜测道。 “既然它们回去了那我们也回去吧。”手中的风暴团消散,慕凭阑打了个哈欠,精神一放松下来他就困了。 “额……那个……你们谁还记得接驳车在哪吗?”程夏尴尬道,他刚才只顾着逃命看见有路就走,周围乌漆嘛黑一片,完全不知道把车开到哪了。 “你怎么还想着你的车?!”邓梓暴怒抓着他的肩前后摇晃。 “那不然徒步回去吧,一个多小时。”程夏道。 邓梓动作一顿,“我们去找你的爱车吧。” 度长卿恢复了一点,从慕凭阑怀里出来,道:“跟我走吧,我记得。” 找到接驳车时众人已经累得不行,唯有度长卿得偿所愿靠在慕凭阑怀里,被扶着走了一路,气色正好。 坐上车,他还想装柔弱继续赖在慕凭阑身上,却被无情推开。 慕凭阑嫌弃地抵着他的脑袋,“别装,再装我把你扔下车。” 小心思被识破,度长卿乖乖坐好不动。 回去的路上由于这周围太黑很难看清路,程夏开得比较慢,慕凭阑实在撑不住困意,脑袋一点一点的。 度长卿趁机悄悄往他身边贴近了点,让人靠着自己。 慕凭阑再次睁眼时,看到的是员工宿舍的白色天花板,在床上躺得好好的,连睡衣都换了。 神奇的是床上竟然没有刷新出一个名叫度长卿的人类。 他刚洗漱完,邓梓恰好从隔壁端了份早餐过来。 “度长卿弄我回来的?”慕凭阑接过早餐问道。 邓梓回想起昨晚慕凭阑被公主抱的场景,点头,“你们是和好了么?” 他完全没想到他们慕哥还有这么娇的时候。 慕凭阑疑惑地看向他,“什么和好?我跟他最近吵过架?” “啊?你们不是一直都不和吗?”邓梓不明所以。 慕凭阑舀起一勺牛奶麦片送进嘴里,咬着勺子问:“谁说的?” “认识你俩的人都这么说。”邓梓肯定道。 慕凭阑无语半晌,“别听他们瞎传,是我单方面讨厌度长卿,又没说他讨厌我,这最多只能叫原谅,不能叫和好。” 语气无比理直气壮。 “啊?”邓梓听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且,我昨晚是在车上枕着他肩膀睡了一路对吧,到了之后是他把我抱上来,还帮我换衣服的对吧,你能对你讨厌的人这么做么?”慕凭阑斜了他一眼。 额……那也不会枕着我讨厌的人的肩膀睡一路吧?当然,这个问题邓梓也只是想想,根本不敢问出口。 “度组长他是m吗?”邓梓换了个问题,他还听说以前度长卿总被慕凭阑单方面殴打。 从未想过的角度,慕凭阑默了一瞬,“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呗。” 邓梓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怕。” 慕凭阑眼神戏谑,转移话题,“林建来了没?” “路上,估计快到了。”邓梓道。 慕凭阑点头,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 他收拾好自己到楼下时,他们和林建已经聊了有段时间。 林建见到他脸上立刻挂上讨好的笑,“慕先生,您找我来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已经猜到慕凭阑才是他们当中最有话语权的。 “是啊,一个对于我们来说的新发现。”慕凭阑和善笑笑,“跟我们去个地方吧,老林。” “好,好。”林建两手交叉塞进衣袖里,压下心底的不安。 六人上了接驳车,朝着玩具厂房的方向开去。 慕凭阑和度长卿两人坐在最后,路上无聊,他自然地伸手进度长卿的大衣口袋翻动。 “要找什么?”度长卿见他的动作也不阻止。 “你孩子呢?给我玩玩,玩哭了还你。” 度长卿:“……” 小黑煤球如有所感,从另一侧的大衣口袋冒了头。 “在这边。”度长卿将它拿出来递给慕凭阑。 慕凭阑捏了捏小煤球,这手感真是令他爱不释手,“它有名字么?” 度长卿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低落,“还没有。”还没来得及给它取名就出事了。 “诺尔留斯,诺尔?”慕凭阑听他这么说脑海里不知为何冒出来这么个洋名,试着喊了声。 小黑煤球听后开心地在他手里蹦跶两下。 度长卿一愣,凑上去用手拨弄了下小黑煤球,喃喃道:“原来早就想好了吗?” 度长卿撕开空间裂缝后假装柔弱倒在慕凭阑怀里:啊~我要晕了,快接住我~ 慕凭阑表面:一脸菜色无比嫌弃。实际:稳稳接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玩偶浪潮 第8章 失宠警告 “什么想好了?”慕凭阑狐疑道。 “没什么。”度长卿趁机跟他贴得更近。 慕凭阑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一圈,往旁边挪远了。 前面,林建看着周遭愈发熟悉的景象,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强扯出一抹笑,“邓先生,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 邓梓一手搭在他肩上道:“老林啊,您可是这里的负责人,还会不认得这条路吗?” 林建面露尴尬。 “别紧张嘛,我们可是正经工作单位。”韩冉冉看热闹不嫌事大,添了把火。 林建垂着头,闭嘴不再说话。 车子稳稳停在玩具厂房前,邓梓对他道:“老林,我们到了。” 林建定定看着这熟悉的大门几秒,才拖着自己干瘦的身躯颤颤巍巍地走向这个几个月的噩梦。 大门上的铁锁已被破坏,用力一推,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无数挂在墙上的玩偶。 阳光透过打开的门缝照亮一小片区域,它们静静地挂在墙上,跟普通的、即将出售的玩偶一样别无二致。 “老林啊,我劝你还是跟我们坦白。”慕凭阑头顶着诺尔走到林建跟前,作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威胁道,“要不然今晚你留下来陪它们玩玩?” “这……我……我不太清楚啊。”林建紧张得直搓手,“我晚上又不住厂里,这些都是听工友们说的啊。” “那你就把知道的工人找来,不要浪费时间好吗?”说完慕凭阑对他笑笑,“你也不想我们对你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吧?” 一番威胁下,林建颤抖着手点开手机联系人界面,“我……我这就打电话。”说着他往外走了几步。 邓梓走到慕凭阑身边低声耳语:“慕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假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说。”慕凭阑rua了两下诺尔,“算了,我直接找人查他。”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拨通电话,“何叔叔,您帮我查个人呗,叫林建,华安工业园区的负责人……” 等慕凭阑挂断电话,韩冉冉语气激动,“嗷嗷嗷!传说中的霸总查人名场面,今天总算是让我见识到了,不愧是在B区只手遮天的慕大少爷!” 他一脸无语,“你高看我了,我爸妈和我弟才是你说的什么霸总,我只是家里的米虫,听我一句劝,趁我弟还没大学毕业你可以去跟他多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定还能抱到霸总大腿呢。” 韩冉冉回想起财经新闻上看到慕凭阑弟弟的形象,讪讪道:“哈哈算了,你弟太高冷,看着可吓人。” “没有吧。”慕凭阑回忆了下他弟慕瑾年,“他现在还会跟我撒娇。” 韩冉冉嘴角抽了抽,“因为你是他哥,我算什么东西?” 慕凭阑耸耸肩。 这时,林建打完电话回来,脊背微微弓着道:“邓先生,那个工人下午才能过来,你们看……” 邓梓拍拍他的肩,“那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老林。” 林建干笑两声,“不辛苦不辛苦。” “真是白跑一趟,”慕凭阑抱怨道,“我去个回笼觉。” 在大门彻底关闭前慕凭阑下意识回头看去,漆黑的厂房内有两点绿光一闪而过。 “这才对嘛。”他喃喃道。 诺尔在慕凭阑头顶上,侧边两根小触手卷起他头上的两缕头发保持平衡,视线却一直盯着大门的方向,整只球看起来怪兴奋的。 慕凭阑独占接驳车最后一排躺在座椅上安然入睡。 度长卿在前一排眼巴巴盯着后面。 慕凭阑一觉睡到饭点,由诺尔牌闹铃喊起来的。 睁眼是白色的天花板,他将这小黑煤球捞到手心里揉捏几下,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这小东西越觉得可爱。 不还了。 三秒钟决定好后,慕凭阑带着孩子去争夺抚养权,诺尔还这么黏他,成功的几率挺大的。 “度长卿。”慕凭阑推开隔壁房门,在走廊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度长卿特意走到距离他半臂的位置才停下。 慕凭阑不兜圈子直奔主题,“你孩子给我养养呗,我挺喜欢这小玩意儿的。” 注意力全在他唇上,度长卿差点顺口答应,答应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当即扯了个借口,“不行,你没法喂他。” “为什么不行?它要吃什么是我不能喂的?”慕凭阑皱眉。 “我可以让它来找你玩,但是你养不了它。”度长卿软了语气,万一诺尔以后更受宠怎么办? 慕凭阑无视他,低头问掌心的小黑煤球,“诺尔,你想跟他还是跟我?” 这一幕活像父母要离婚问孩子跟谁。 诺尔闻言睁大褐色的豆豆眼看看慕凭阑又看看自己爹,随后在前者热切的目光下蹭了蹭他的大拇指。 在慕凭阑以为自己成功争夺抚养权时,诺尔朝着度长卿的方向蹦了两下,没离开他的掌心,但选择的意思很明显。 诺尔本球表示自己确实很喜欢跟慕凭阑窝在一起,但是自己爹那威胁的眼神太可怕,还有耳边的警告声。 它还小,为什么要凶它呜呜—— 看到诺尔的选择,慕凭阑脸色顿时变了,直接将诺尔塞回度长卿的口袋里,黑着脸进屋。 诺尔从口袋里探出脑袋,仰头看着它爹,小嘴张张合合说着些什么。 “你等会去哄哄爸爸,不然他就不跟我们回家了。”度长卿用手指蹭了蹭诺尔的脑袋,威胁道。 争夺抚养权失败,慕凭阑周身围绕着一股低气压,屋内三人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去碰这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这顿饭吃得仿佛开启了静音键。 只有度长卿一人神色如常,跟平时一样帮慕凭阑布菜。 慕凭阑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回隔壁打游戏。 怒气上头,慕凭阑的操作格外凶残,连胜几局后心情总算舒畅不少。 正想着再开一把,一只小黑煤球从天而降,落到他平板屏幕上。 “走开。”慕凭阑冷声道。 诺尔恍若未闻,挪到一旁蹭蹭他的手,眨巴着豆豆眼,挥舞着小手,努力卖萌。 见慕凭阑依旧无动于衷,它一个劲地往他手心里挤,极尽讨好。 人类对于这种软软的萌物总是没有多少抵抗力,慕凭阑很快就缴械投降,将平板扔到一边,抓起诺尔蹂躏。 稍微过了把手瘾,慕凭阑戳着诺尔的脑袋道:“你爹喂你吃的是什么啊?”总不能是喂奶吧? 诺尔整只球晕晕乎乎的,球身被他戳得一晃一晃,显然没法回答问题。 “算了,反正你爹已经搬过来了,到时候吃饱就要过来找我,知道没?”慕凭阑停下了戳它脑袋的动作,“知道了就点头。” 诺尔点头。 “真乖。” 慕凭阑周身的低气压散去,察觉到这一点诺尔立刻蹿回去汇报。 隔壁,度长卿正等着消息,大衣口袋动了动,诺尔从里面钻出来,蹦到他的手上,小嘴一张一合,挥舞着球身两边的小触手。 度长卿欣慰地用手指蹭了蹭它。 无意间观摩了全程的邓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研究所里著名的战斗机器竟然还有如此和蔼的一面!那小黑煤球什么来头?! 邓梓这么想着,殊不知自己已经开口问了。 度长卿恢复成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它是我的孩子。” 他说完,诺尔转过去好奇地打量着邓梓。 “啊?!”这答案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还好没在喝水,否则得呛死自己。 不过那小黑煤球说不定是他原先养的小宠物,用古神的能量喂养赋予它永生。 邓梓不敢再问,自己说服了自己。 隔壁,慕凭阑见诺尔迟迟未归,亲自去隔壁找球。 诺尔详细描述完自己如何哄好慕凭阑,正准备回去,房门从外面打开,屋内众人齐齐看去。 慕凭阑向诺尔勾勾手指示意它过来,度长卿看到这动作下意识起身过去,然而手上的诺尔比他更快一步窜出去。 度长卿眼睁睁看着房门关上,他眼里的温情顿时荡然无存,还隐隐透出一股怨气。 这个手势明明一直都是喊他的! 下午。 林建喊来的工人名叫冯海,皮肤黝黑,身形瘦小,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 “各位研究员们好,叫俺老冯就行。”冯海习惯性的点头哈腰。 “夏夏,你去问问吧。”慕凭阑懒懒开口,他们五个人中从外表上就程夏看着最好说话。 “你好,我姓程。”程夏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拍拍他的肩,“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问几句话。” “欸,是,是。” 看他俩成功搭上话,慕凭阑眼神示意邓梓引开林建。 林建一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冯海肉眼可见地放松不少。 “冯海是吧。”慕凭阑从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保证林建不会对你做什么,工作也不用担心,在这呆不下去就打这个电话,会有人给你安排,所以,接下来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多谢老板。”冯海接过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等慕凭阑说完,程夏开口问道:“老冯啊,你们厂里死过人吗?” 冯海听了脸色一白,随后僵硬地点了下头。 慕凭阑勾勾手,度长卿就蹿出去了,然而诺尔体型占优势蹿的更快[猫头] 度长卿:这手势不是喊我的吗?我不是唯一的“狗”吗?他不爱我了?有新欢了?我失宠了?腻了?≧﹏≦ 慕凭阑:不好意思,没爱过 有人倒地不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失宠警告 第9章 纵火 众人心下了然,程夏继续问道:“当时咋想的?为什么不报警?” “有……有工友报过,但……都被……被那位……给压下来了。”冯海说完不禁扫了眼四周。 “死了几个?” “十来个吧,有的还……还丢了魂。”冯海越说脸色越发苍白。 “丢了魂?”程夏狐疑道。 “就……就是睡着了,咋叫都叫不醒那种。” “脑死亡呗,”韩冉冉插了一嘴。 冯海一拍手,“哎,对,医生好像就是这么说嘞。” “什么时候开始死人的?”程夏问道。 “就最近这几个月,刚开始那会只是丢些小玩意儿,一些旧衣服、鞋子、塑料盒啥的。后来……后来就有工友丢了魂,丢了命。”冯海长叹一声,“他们也是惨呐。” 程夏点头,“烧厂房是谁的主意?” “是……上面的人,他们花钱叫了几个工友,一起去嘞。只不过他们……他们都……”冯海不敢再说下去。 “都死了?”程夏说出他不敢说的话。 “是。”冯海压低声音,“俺还听工友说,这事是那位林……林……最开始提的嘞。” “他自己怎么不去?”韩冉冉听不下去埋怨一句。 “不知道啊,他以前对俺们这些工人都挺不错嘞,”冯海搓着脑袋,“就是不知道他这两个月为啥子有时候像变了个人,神神叨叨的,俺们见了还有些怕嘞。” “除了这些你们厂里有没有什么怪事?”程夏问道。 “怪事?啥子算怪事?最近林总家那小姑娘晚上总闹算不算呐?”冯海抬眼看他。 “林建家的小姑娘?”程夏神情疑惑,“你们林总晚上不是不住在厂里吗?” 冯海摆摆手,“以前是不住呐,但三个月前忽然开始住在厂里了,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他哄他家姑娘的声音嘞。” “每天?!他小孩多大?”程夏不自觉提高音量。 “听着像五六岁的一个小姑娘,就是怪闹挺,每天都要他爹哄一个小时才肯睡。”冯海愁眉苦脸,“那小姑娘不睡吵得俺们也莫法睡,都凌晨一点了。” 时间对上了。 韩冉冉问道:“有人见过那小姑娘吗?” 冯海闻言一愣,皱起眉,“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没有嘞,连他家婆娘俺们都没有见过。” 话落,众人陷入沉默。 半晌,程夏伸手拍拍他的肩,“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多谢。” 冯海弓着腰朝他鞠了一躬,“那俺先回去了。” 众人目送冯海离开。 “慕哥,他的话能信吗?”程夏走到慕凭阑身边,“他说的这些要都是真的,那这个姓林的问题很大啊。” “能信。”慕凭阑将诺尔放在头顶拿出手机,“我爸的特助刚给我发了林建的个人信息,文件发群里了,你们看。” 转发完慕凭阑点开邓梓的聊天框。 【听雨】:问完了,回来吧。 【凳子】:OK。 文件上写着林建是华安工业园区的负责人之一,以前是玩偶回收厂厂长。 他三十岁时,妻女不幸车祸身亡,女儿年仅五岁。 据说他建这个厂的初衷是因为女儿很喜欢娃娃,舍不得它们被丢掉。曾经打出“给玩偶们一个家”的广告,生意算是略有起色。 后来玩偶渐渐退出市场,无数二手玩偶堆积在厂里。再后来这块地被征用修建一个大型工业园区,林建用他剩余的积蓄成为了这座工业园的负责人之一。 “冯海说的那个孩子该不会是他女儿还魂吧?”韩冉冉猜测道。 “是古神的能量激化了林建的执念催生成瘤,还魂没这么容易。”一直沉默的度长卿突然开口道,还幽幽地看了眼慕凭阑,“让林建交出那只玩具就好。” “他会这么轻易就给你吗?”慕凭阑收起手机将诺尔从头顶拿下捧在手里捏巴捏巴,“出了这么多条人命他都能压下来,说不定就是认为他女儿还魂了呢。” “那怎么办?”韩冉冉问。 “硬抢咯。今晚十二点当着林建的面把那厂房烧了,看他会护着哪个,哪个就是瘤。”慕凭阑道。 “他不是已经烧过一次了吗?”程夏问道。 “那是在白天,娃娃不会动,他能将瘤藏起来,但是晚上不行,尤其是十二点到一点这个时间段,瘤会出来活动,而且我们在这盯着他也不敢私藏。”慕凭阑道。 三人没有异议,他们商量好今晚的行动计划,邓梓和林建恰好出现。 程夏搭上林建的肩膀笑着威胁道:“老林呐,事情的大概我们已经知道了,还请你今晚留下来跟我们再去一趟那边。” “这……这……我今晚……”林建视线乱飘,想理由拒绝。 不等他说完程夏接着道:“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好,好。”林建搓了搓手干笑两声,“那,今晚要去做什么啊?知道了我也好配合是吧。” “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程夏拍拍他的肩膀放开他,“回去休息吧,今晚得熬夜呢。” “诶,好,好。”林建微弓着腰快步离开。 等林建离开,慕凭阑起身往卧室里走,瞄准床往上一扑,卷过被子,他要冬眠了。 就近原则,他躺的是度长卿的床,而床主人正看着那个方向出神。 三人见状默契地退到走廊。 “邓子,你说度组长该不会在想怎么报复慕哥吧?”程夏刚担心完就见另外两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自己。 “喂喂喂,你俩这什么眼神?搞职场霸凌啊?”他挥舞着拳头,不服气道。 韩冉冉笑笑,踮起脚摸摸他的小脑瓜,“怎么会呢,你开心就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那我进去看着点他们。”程夏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韩冉冉一口气猛的提上来,最后只憋出四个字,“自求多福。” 真是不知者无畏。 结果程夏刚进去没两秒就被轰出了来。 “哟,这么快就出来了啊?看见什么啦?”韩冉冉幸灾乐祸地调侃。 “度组长在爬慕哥床。”程夏神情严肃,“然后他让我滚。” 韩冉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程夏不明所以。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嗯……长得挺喜庆。”她随便塞两句话糊弄过去,将邓梓拉到一旁问道,“诶,问你个问题,度组长是m吗?” 邓梓想起慕凭阑的回答,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听到这话韩冉冉眉毛都飞起来,指着自己,“我?问他?我又不是着急去投胎,你去问问慕哥。” “问过了,慕哥就是这么跟我说的。”邓梓无奈道。 “行吧。”韩冉冉灰溜溜回去。 慕凭阑再次一觉睡到饭点。 正想翻身,发觉自己被抱得死紧,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听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 他抓起一缕长发扯了扯,“松手,我要起床。” 度长卿哼唧两声,抱他抱得更紧。 慕凭阑没动,等度长卿安静一会后埋首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松开手仰头看他,“几点了?” 慕凭阑无心欣赏这张脸,一巴掌糊他脸上推开,翻身下床,“不知道,我饿了。” 诱惑失败,度长卿忙跟着下床,“别走,你等我一下。” 慕凭阑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陪诺尔玩,等他梳头。 他头发太长很容易打结。 晚上十一点半,充满电的接驳车载着众人再次出发。 路上,冷风吹过林建身上被汗浸湿的衣服,他抖了抖。 他向这车上除了程夏以外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韩冉冉问道:“姑娘,咱接下来是去干啥呀?” “给您变个魔术,然后我们就能收工啦。”韩冉冉语气欢快。 林建听后勉强扯出一个笑。 到达目的地,度长卿推开大铁门,墙上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顿时看向外来者。 今夜的月光出奇的亮。 未到零点,玩具们只能待在墙上,点点绿光不断闪烁。 最后一分钟,厂房内响起细细簌簌的摩擦声和说话声。 慕凭阑走上前,身旁飘着几簇火团,“孩子们,哥哥给你们带了礼物,你们会喜欢的对吧。” 林建瞳孔骤缩,想上前阻止却被邓梓死死按在原地。 零点一到,大火瞬间将厂房吞噬。 一道道尖细的嚎叫声快要刺破耳膜。 无数玩具从大火中涌出,四处乱窜,它们的身上都带着火苗。 “去找你的女儿吧。”度长卿不知何时站在林建身后,眼瞳变成全黑,“去找你的女儿吧,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话落,林建浑身一颤,随即大喊:“囡囡!囡囡别怕!爸爸来救你和妈妈了!” 邓梓看着四处乱窜的林建,问慕凭阑:“慕哥,他这样真的能找到瘤吗?” “当然。”慕凭阑十分肯定,“就凭他对当年那场意外的执念,他当然能找到。” “唉——”韩冉冉长叹一声,“真是世事无常。” 气氛安静一瞬。 “诶!”慕凭阑伸手一指,“看,这不是找到了么?” 度长卿看到慕凭阑躺倒自己床上,满脑子都是:他睡我床了,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纵火 第10章 躲猫猫 众人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林建正试图扑灭一只洋娃娃身上的火焰。 洋娃娃的半边身子被烧得焦黑,从完好的一半不难看出这原本是只可爱精致的洋娃娃。 他找到了他的“女儿”。 慕凭阑收回洋娃娃身上的火焰,走到林建身边,“林先生,请你将娃娃交给我们。” 洋娃娃直往林建怀里缩,“不要,爸爸不要丢下囡囡,囡囡不想离开爸爸,爸爸还答应过囡囡要去找妈妈的,囡囡身上好疼呀呜呜——” 听到女儿的哭喊,林建紧了紧怀里的娃娃,后退半步,“我……我家囡囡很乖的,你们……你们不能带走她。” “别废话抢过来。”慕凭阑耐心告罄。 话音刚落,邓梓一个箭步冲上前扣住洋娃娃的脑袋,洋娃娃立即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啊!!!爸爸救我!囡囡好疼!” 似乎是被这尖叫刺激到,林建突然暴起甩开邓梓的手,抱着娃娃拔腿就跑。 慕凭阑暗骂一声,将诺尔塞回度长卿的大衣口袋里,一面石墙在林建面前拔地而起,挡住他的去路。 他大步上前扼住林建的后颈按到墙上,“别妨碍我们下班。” 林建双手护着怀里的洋娃娃,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半边脸在粗糙的石墙上剐蹭得血肉模糊。 在火光的映照下林建的脸慢慢涨成猪肝色,挣扎的力度慢慢变弱。 慕凭阑伸手将洋娃娃从他怀里抽出来,松手,更多的石墙从地面冒出将林建围住。 洋娃娃又开始放声尖叫。 “别特么叫了!最烦这种小孩。”慕凭阑直接暴力扯下洋娃娃的头颅,露出里面洁白的棉花填充物。 度长卿大衣口袋里的诺尔闻言抖了抖。 洋娃娃的头被扯下来的瞬间,尖叫声停止,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安静得仿佛身处一个完全隔音的空间里。 度长卿走到慕凭阑身边,“入界了。” 剩下三人迅速朝慕凭阑他们身边靠近。 地上被烧得焦黑的,只剩残肢断臂的玩具们迅速将自己拼凑完整,恢复如初,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中间五人,数量甚至比原先的更为庞大。 “救命,我密恐要犯了。”韩冉冉抬头望天。 “别害怕哟姐姐,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啦!”囡囡那充满欢快的声音传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谁特么想跟你做家人!我只想下班!!!”韩冉冉仰天长啸,发出打工人无助的呐喊。 “玩什么游戏,赶紧的。”慕凭阑极度不耐烦。 “是躲猫猫呀!”话落,慕凭阑手中头身分离的洋娃娃化为灰烬落到地上,小女孩的声音从每一个玩具身上传来,“我是猫猫,哥哥姐姐们快来找我呀!” 慕凭阑刚往外踏出一步,视角突然急速变矮,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停止的失重感。 在坠地前一秒,后脖颈处传来一股拉力,下坠停止。 “我靠!什么情况?!”慕凭阑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得白白的,圆滚滚,软乎乎的手,这怎么看都像个玩偶的手。 旁边传来几道短促的吸气声,接着就是韩冉冉那夹得不能再夹的声音,“兔老大,是兔老大吗?好可爱好可爱~~~快下来让姐姐抱抱,快点!” 听她说完慕凭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景象猛地一转,随即落在一个毛茸茸的地方,视野也变高了。 “度组长!你不能这么小气的!快把慕哥放下来让我抱抱,我要受不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韩冉冉小声尖叫着。 听着韩冉冉那荡漾的语气,慕凭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外表上看就是炸毛了。 “好可爱~好可爱~乖宝宝炸毛了,快下来让姐姐抱抱!”一只圆滚滚的企鹅玩偶出现在慕凭阑的视线内,在底下不停蹦跶。 “韩冉冉,我劝你正常点,别逼我扇你。”慕凭阑忍无可忍。 “嘤。” “你敢再嘤一声?!” 胖企鹅抖了抖,放下身后背着的小书包,从里面掏出块小镜子对着慕凭阑,“慕哥,看镜子,你知道兔老大有多可爱吗?我是它激推啊!!!” 慕凭阑瞥了眼镜子,先是注意到屁股底下的这只仿真红狐狸,再是狐狸头顶上坐着的自己,确实是兔老大本兔。 他扶着一旁的狐狸耳朵颤巍巍站起,原地转个圈,摇摇尾巴,再扒拉一下头顶的长耳朵。 正欣赏着自己这副新身体,身下的狐狸脑袋一歪头,失重感再次袭来。 他准备调整姿势来个完美落地,眼前突然一暗,像是进入了一个什么空间,但手脚却什么都碰不到。 随即韩冉冉惊恐的叫声传来,“啊啊啊啊啊!!!度组长你你你怎么能把慕哥吃了!!!” 好的他知道自己在哪了。 在韩冉冉的视角里,度长卿只含住了慕凭阑的脑袋,耳朵和身体耷拉在外边。 慕凭阑平静地发出三字疑问:“你有病?” 话落,他再次腾空而起,精准落到狐狸脑袋上。 小女孩的声音突然传来,“哥哥姐姐们,囡囡晚上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还有一个小时囡囡就要回家啦!” 话落,夜幕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沙漏。 “怎么还带催的呢,我都还没抱到手呢。”韩冉冉小声嘟嚷,收起镜子,“我们分头找吧。” “放我下来。”慕凭阑用力拍了拍他脑袋,“快点,我要下班!” 度长卿专门等韩冉冉走远才伏低身子,让他下来。 慕凭阑顺着他的脖子滑下来,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然而走出没两步,一只黑白色的胖企鹅猛地冲过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抱到了!抱到了!乖宝宝!乖宝宝!” 那一瞬间,慕凭阑的脖子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紧致。 他感觉自己在被勒死的前一秒,后颈皮一紧,猛然腾空再次落到狐狸脑袋上。 他躺在上面缓了一会才把呼吸顺匀。 这小姑娘力气真大。 他刚想探头看看那胆大包天的企鹅怎么样了,一道凄厉的哀嚎声从底下传来,“错了错了错了!我错了度哥!真的错了!脚下留情啊脚下留情!要死了!我要死了!” 声音凄惨无比,吓得他忙翻身探头往下看,胖企鹅正被狐狸隔着书包按在爪子底下,短小的四肢在不停挣扎。 还这么有活力,看来没事。 慕凭阑松了口气。 可韩冉冉依旧贼心不死,“呜呜呜,可是慕哥真的好可嘎——” 度长卿爪下用力,直接将韩冉冉按消音了。 慕凭阑见状用手“哐哐”拍着身下的脑袋,“你收着点力,别踩死了!” “我没用力。”度长卿语气委屈,还吸了吸鼻子。 “好好好,没用力没用力,快去找瘤吧,别浪费时间了。”慕凭阑摸摸狐狸脑袋。 度长卿这才把爪子挪开,带着慕凭阑离开了。 韩冉冉从地上艰难爬起,望着不远处狐狸脑袋上的兔子,想到那一抱顿时感觉自己这辈子值了。 剩下的两位男士将这场短暂的闹剧尽收眼底。 慕凭阑坐在狐狸脑袋上,一兔一狐在玩具堆里晃悠了十来分钟,度长卿这一路都是踩着地上的玩具走过的,愣是没有小女孩的踪迹。 “我能把它们一把火烧了吗?”慕凭阑扯了扯旁边的狐狸耳朵问道。 “试试。”度长卿停下脚步。 慕凭阑将球形的小手叠在一起搓了个小火球丢下去,这一片顿时火光冲天,大火很快就将这一小片区域的玩具吞噬,留下满地余灰。 “哥哥,我们不能损坏游戏道具哦。”小女孩的声音传来,随即地上的余灰便自动聚拢复原。 慕凭阑:“……” 他敲了敲狐狸脑袋,“你的感知呢?能看到它么?” 度长卿没立即回答,过了几秒才道:“不能,界内有它的规则,影响了我的感知。” “烦死了!”慕凭阑仰面倒下,顺着狐狸的脖子滑到背上,“那种没意识的瘤多好,打一顿就行了,我想下班!!!” 两人在原地停了一会,度长卿忽然调转方向往前跑去。 慕凭阑被颠得坐了起来,“去哪?” “厂房。” “噢。” 到达厂房时,门大开着,一只小机器人从里面走出来对他们道:“门本来就是开着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邓梓的声音。 慕凭阑搓了个火球丢下去,这次直到厂房被彻底烧毁那小女孩也没有出来说话。 沙漏已经落下一大半,他们连小女孩的影子都没看见。 慕凭阑仰躺在狐狸背上,望着天上界内幻化出来的银河繁星,一轮圆月亮得出奇。 “瘤能在界内自由穿梭无处不在,它总不能待在天上吧?” “慕哥!你说林建入界了吗?”韩冉冉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只胖企鹅踩着滑板朝这边飞奔而来。 “应该进了吧。”他能感受到他垒的那几面土墙的能量波动在界内。 “我们可以去问林建,他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哄他女儿吗?应该清楚瘤的位置。”韩冉冉道。 “程夏呢?”慕凭阑问道。 “在那边等着了。”韩冉冉说完脚上用力一蹬,滑板带着企鹅一起滑了出去。 “走吧走吧。”慕凭阑爬上狐狸脑袋。 韩冉冉:慕哥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度长卿张嘴叼走:是你的吗就看(?_?) 变成兔子行动困难的慕凭阑安心在狐狸背上躺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躲猫猫 第11章 “礼物” 一行玩具很快便到达林建所在的地方,一辆超跑模型正在那墙旁边对他们闪烁着车灯。 慕凭阑抬手撤掉一面墙,林建正蹲在角落,脑袋低垂着,嘴里念念有词。 他余光瞥见旁边走过来的五只玩具,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你……你们是……” “拜你女儿所赐,它现在在哪。”慕凭阑语气不善。 听着这声音林建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身体往角落里蜷缩,“我……我不……不知……” “别撒谎。”慕凭阑打断,“它是你的女儿吗?不过是借着你的执念生长的怪物!就算它真是你女儿,她会这样随意杀人吗?” “就是。”韩冉冉附和道,“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们,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 林建沉默半晌,像是彻底放弃般缓缓道:“她……她就在你们的背后。” “什么?!”韩冉冉惊呼一声,跳起来原地转了个圈,还翻开背上的书包,“在哪?没有啊。” 话落,慕凭阑突然感受到一阵寒意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爬,这寒意深入骨缝。 他瞬间炸毛,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度长卿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反常,立即将这只炸毛兔子放下来,俯下身用鼻子蹭了蹭他,“怎么了?” “有点冷。”慕凭阑声音不自觉发颤,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弱。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小女孩天真的、如同百灵鸟般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哥哥,你好香啊,从来都没闻到过这么香的人了,抓的那几个难吃死了,怎么办?囡囡好想一口吃掉你。” 慕凭阑挣扎着想醒来,却怎么也动不了,眼前什么东西也没有,仿佛被困在了一片虚无中。 这股寒意缠绕在他脖颈处挥之不去,小女孩声音愈发焦躁,“好饿啊,囡囡好饿,为什么祂不让我吃?舔一口也好啊。” 他挣扎着想问清楚祂是谁,然而,这股汹涌的寒意毫无征兆的撤离,“不行就不行嘛,再陪我玩个小游戏我就走啦!” 它离开前还小声抱怨了一句。 慕凭阑猛地睁开眼,他还是稳稳地坐在狐狸脑袋上,可他分明记得度长卿是将他放下来了。 刚才的一切他都记不清了,仿佛只是恍惚了一瞬。 “什么?!”韩冉冉惊呼一声,跳起来原地转了个圈,还翻开背上的书包,“在哪?没有啊。” 慕凭阑猛然转头看向韩冉冉。 这句话,她不是说过一遍了吗? “度长卿。”他翻起一旁的狐狸耳朵趴在那用气音说道,“你刚才是有放我下来吗?” “没有。”度长卿温声道,“你要下来吗?” “不下。”慕凭阑松开他的耳朵,顺着脖颈滑到狐狸背上。 过了短短半分钟不到,那段诡异的“寒意”完全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 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林建又道:“不是,它……” 他声音一顿,在他眼里,他的女儿正抱着最喜爱的玩具一步步向他走来,像是回到了以前下班回到家时女儿出来迎接他的时光。 “爸爸。”小女孩的声音响起,“爸爸,你真的要让他们带走囡囡吗?你要眼睁睁看着囡囡再死一次吗?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吧?爸爸最爱囡囡了。” “它……它……”林建忽然说不出话了。 “人类还能卡带吗?”此时作为机器人的邓梓发出灵魂拷问。 “他被魇住了。”度长卿沉声道,眼瞳被黑色覆盖,“林建,你看清楚眼前的东西,这不是你的女儿,这是一颗瘤,一颗恶心的瘤。” 林建眼前,自己那女儿乖巧可爱的面容逐渐扭曲,皮肤开始溃烂发黑,不断往下掉着肉块,可它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爸爸”。 时间所剩无几,林建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它,它在你们背后,不要转身,它会跟着你们移动。” 话落,小女孩失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爸爸,你不爱我了。” 林建浑身一颤,双手抱着脑袋拼命往角落里缩。 程夏作为全场唯一没有脖子的超跑模型发出尖锐爆鸣,“要把头扭转一百八十度啊?!干脆点名让我留下得了!” “其实对我这只胖企鹅也不是那么的友好。”韩冉冉暴力扭着自己的头,“还——差——一——点——” 还好变成玩具后他们的痛觉也消失了。 什么也做不了的程夏控制着车灯乱闪,毫无感情地喊着“救命”。 邓梓正摸索着自己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拆下。 而慕凭阑转眼就对上了一只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狐狸头。 “我擦!”他顿时被吓得蹦出去老远。 在慕凭阑离开自己的背部时,度长卿看到一团黑雾在眼前飘着。 “找到你了。”他道。 黑雾上下漂浮的动作一僵,晃晃悠悠试图飘走。 “待着别动。”度长卿压低声音威胁,“别惹他生气。” 黑雾缓缓垂落在地面,装死。 旁边传来“咔咔”两声,慕凭阑转头望向邓梓,只见机器人硬生生拔下自己的脑袋,几根电线裸露在外。 “哈!我就知道这玩意能拆下来。”邓梓语气骄傲,将头拧转一百八十度,“找到了!是一团黑雾!” “邓子!帮我……帮我……”韩冉冉扭着胖得不存在的脖子艰难道。 全场就邓梓拥有稍微正常的五根手指。 “来了来了!”邓梓把脑袋往胳肢窝底下一夹,就这么跑过去。 他懒得把头再安回去。 慕凭阑无比庆幸兔老大还有一小节脖子,让他转头转得没那么艰难。 可无论他怎么转,都没能看到邓梓说的“黑雾”。 为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度长卿已经走过来将他重新叼起放回背上。 他刚坐稳,两束远光灯照了过来,随后不停闪烁。 思绪再次被打断。 “喂喂喂,有没有人管管我啊?!”程夏生无可恋,“我不是变形金刚,车头没法动啊!” “你眼睛是哪个?”慕凭阑从狐狸背上下来,走到车前问。 “挡风玻璃。”程夏说着,雨刮器动了两下。 “后视镜能动吗?能不能看到后边。” “能动!”程夏瞬间激动,“额……不过只能看到一点车屁股。” “邓子。”慕凭阑喊。 “昂?”邓梓松开企鹅头跑过去。 “动手,拆!” “好的呢。”邓梓苍蝇搓手姿势怪异且猥琐地朝程夏走去。 程夏忍不住后退,“你你你,轻点。” 邓梓奸笑两声,“放心,我拆过自己的,一点都不疼。” 他说着一把抓住后视镜三两下就拆下来。 “嚯,这小装饰品竟然还有电线连着。”邓梓举在手里当镜子自恋一下。 “哈哈。”程夏苦笑两声。 邓梓摆弄了几分钟的镜子角度,总算在倒计时结束前让程夏看见了车屁股后的黑雾。 “哎呀——真是可惜,囡囡输掉游戏了呢。”黑雾聚集在一起,汇集成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脑后的马尾辫随着它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不过囡囡玩得很开心,已经很久没有人陪囡囡玩啦!可是……囡囡现在该放你们回家啦!”它说着,原本欢快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囡囡真的好舍不得你们呀。” “别废话,快放我们走。”韩冉冉累得原地躺下了。 小女孩轻“哼”一声。 在谁都没反应过来时,它突然发难朝着慕凭阑冲过去,撞进兔子玩偶里。 他被重新拉回了那片虚无,眼前多了片黑影。 不过这次他能开口说话了。 “你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一团稍微有那么一些自我意识的能量体,当然,这个不是重点。”小女孩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重点是我给你留了一份礼物,在那间厂房里。” “什么……” “这礼物其实是祂给你准备的。”它打断道,“不要忘了噢!虽然你一出去很大可能就会忘了。” “他是谁?”慕凭阑追问,“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嗯——祂呀……”小女孩尾调拖长,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不知为何,慕凭阑总觉得那没有五官的脸好似在盯着自己。 “祂是——我呀!祂就是我呀!不过你真的好香啊。”它突然开心地笑了,“哈哈!再见啦哥哥!” “喂!”慕凭阑想再问些什么,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 后颈皮一紧,他又被度长卿叼在嘴里。 抬头看,天幕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黑影渐渐消散,钻入度长卿掌心。 五人从玩具变回了人形。 “嘶——”慕凭阑被咬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向后扯着度长卿的长发,“松,嘴!” 度长卿一松嘴,他立即弹出去两米开外,伸手摸向后脖颈,果然摸到了一圈凹痕。 他恶狠狠的给了对方一记眼刀。 对上他的视线,度长卿呼吸顿时加重一分慌忙移开。 林建呆坐在原地久久未动,不远处,曾经崭新的厂房变成一堆焦黑的废弃堆积物。 “哎哟——终于下班咯~”韩冉冉伸了个懒腰便迫不及待地坐上车,“夏夏快来开车。” “走了老林。”邓梓将林建从地上拉起来,“明天早上会有专门人来安排你的。” 离开前,慕凭阑如有所感回头看了眼那被烧毁的房屋,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第12章 弟弟 回到宿舍,度长卿尝试跟着慕凭阑进卧室。 然而在他右脚踏过卧室门的那一刻,慕凭阑回眸一个眼神宣告他的行动失败。 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关上。 慕凭阑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垫在脑后,对着天花板发呆。 在离开前看的那一眼潜意识告诉他不对劲,睡醒还是得去看看。 心里想着事,以至于他第二天醒来时才七点。 正值隆冬,这个点天边仅有一丝光亮,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雪,这是B区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他想起昨晚看到的那破败的厂房,顿时困意全无。 披上床尾度长卿落下的大衣就出门。 口袋里的诺尔还在梦里,慕凭阑将它拿出来拢在手心,这小玩意还能当个暖手宝。 来到那破败的厂房前,他一把火彻底烧毁剩下的残余,寒风吹开余烬,露出底下残缺的金色法阵。 这是什么东西? 他刚想伸手去碰,身后便传来一声呼喊,“别碰!” 回头,见度长卿大步朝他走来。 手心的诺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慕凭阑轻轻弹了下它的脑门,咬牙佯怒道:“通风报信是吧。” 诺尔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手。 他将它塞回口袋,爱打小报告的东西,卖萌无效。 度长卿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V领毛衣,慕凭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你不冷?” “我的衣服被你穿了。”度长卿看着他,眼里透露着无尽的委屈。 慕凭阑无视,扣上大衣纽扣,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你抱着这个吧,烧不到你。”说着他搓了个火球塞给他。 他就穿了件睡衣,还是不可能还的。 口袋里的诺尔正努力发光发热。 度长卿极不情愿地抱着火球,他是想缩进他怀里的。 “那东西是什么?”慕凭阑指向那残缺的金色法阵问道。 “不知道,我得回度家一趟。”度长卿隔空取出法阵,“回去吧,外面冷。” “什么时候回去?要去多久?”慕凭阑说着又塞给他一个火球。 “最晚后天出发,归期不定,你要跟我走吗?”话落,度长卿看向他,目光灼热。 “不去。”慕凭阑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弟准备放寒假了,我答应了要带他出去旅游。” “可以带他一起来度家。”度长卿不死心。 “度家那些人……什么样你比我清楚,呵。”慕凭阑冷笑。 “好吧。”度长卿收回视线,意料之中的事,他没有过多反应。 度家作为古神出现后几百年来现存的唯一一个道法世家,对那些天命不凡的人简直到了癫狂的地步,一门心思想要将他跟度家捆绑在一起。 所幸他是那天降福星的命格,度家起码表面上会好吃好喝供着他。 这几百年来度家能屹立不倒繁荣至今,手底下一定不会干净到哪去。 度长卿曾经差点死在他们手里,若不是度家一个长老算出他今后有大用处,恐怕刚生下来就没了。 不过这些他是后来才知道的,也明白了当初度长卿为什么拍掉他的护身符,为什么说那些话。 奈何他们现在还不能完全摆脱度家的掌控。 一行人回到基地已是下午。 慕凭阑去了办公室,剩下几人去报备。 原本秦妍的办公室现在变得空荡荡的,度长卿的东西还没搬来。 慕凭阑进去后直扑沙发,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他的零食还在这好好放着。 他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麻薯球,一边思考自己着今后的工作生活。 只要度长卿出现在他附近,他的脾气不可避免地变得暴躁,而且他还完全捉摸不透那人的想法,不吵架是不可能的,虽说只是他单方面对度长卿发脾气。 他都这样对他了,为什么还要贴上来? 好烦,不懂。 难道真是m? 没过多久,邓梓他们报备完回来,却不见度长卿的身影。 “度长卿呢?回去了?”慕凭阑随口问道。 “嗯,说是要回度家一趟。”邓梓应道。 “行,近期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也得回家了,后天我弟放假,得接他去度假。”慕凭阑说着从沙发上起来,大步往外走,路过邓梓时抬手拍拍他的肩,“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 “走吧走吧,万恶的有钱人。”邓梓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慕凭阑勾了勾唇,在手机上划拉两下,邓梓那边收到了一条令人兴奋的收款信息。 打开一看,邓梓差点没给跪下,“慕哥,您真是我的哥,我这辈子就跟你混了,古神算什么东西?您才是我的神,财神!” 慕凭阑朝他抛了个飞吻,潇洒离去。 十万诶,凭空砸下来十万块钱搁谁谁不激动。 慕凭阑回到自己别墅就给慕瑾年发了消息。 【听雨】:年年,你是下周放假对吧? 慕瑾年几乎是秒回。 【哥!我在这】:下周三放,刚好考完最后一门,你中午来接我。 【听雨】:行,想好去哪玩没? 【哥!我在这】:我们社团有活动,哥,你先陪我一起去呗。 【听雨】:去哪? 【哥!我在这】:温泉山庄,还有真人CS,具体位置我发你。 【哥!我在这】:[位置] 慕凭阑点开仔细看,不出意外,这地域是度家的产业,而且那整片山头都是度家的。 【听雨】:谁挑的地点?家里没有吗? 【哥!我在这】:我挑的,家里的都玩过了,总得去一些新的地方玩嘛。 看见这话慕凭阑差点被气笑。 【听雨】:除了度家,其他的我不管你。 过了几分钟,对面发了条语音。 【哥!我在这】:哥~你不是说让我来决定的吗? 语气里撒娇的意味浓得都快溢出来了。 【听雨】:你去哪都可以,就度家的不行。 【哥!我在这】:哥~有你在没事的,就三天而已,活动结束我们马上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哥!我在这】:都已经预约好了。 【听雨】:可以取消。 慕瑾年随之开启了长达半小时的软磨硬泡,总算说服了他哥。 【哥!我在这】:谢谢哥~ 【听雨】:-_- 慕瑾年退出点进另一个聊天界面。 【哥!我在这】:度哥,我哥他同意了。 【度长卿】:嗯。 这场私下交易在慕凭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 周三中午,慕凭阑开着一辆的银色迈凯伦停在慕瑾年的学校门口,即便周围豪车不少,但他这配色算得上是其中显眼的一个。 B区有能力的富家子弟几乎都就读于这所大学,这也是慕凭阑和度长卿的母校。 没等多久,慕瑾年和几个朋友一起走出来。 他的行李在早上就让家里的佣人提前拿了回家。 慕瑾年原本还面无表情的听着旁边人絮絮叨叨,抬眼看见他哥的车时眼神都亮了。 “我哥来接我了,先走。”他道别完,急匆匆奔向那辆银色迈凯伦。 慕凭阑见他跟被狗追似的窜上来不由得问道,“走这么急?不多聊两句?” 慕瑾年冷着脸,“没什么好聊的,我跟他们又不熟。” 兄弟俩的眉眼有五六分像,面部轮廓棱角分明,攻击性强,只不过慕凭阑的五官更为精致,面上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而慕瑾年在陌生人面前总冷着脸。 想起韩冉冉说过的话,慕凭阑多看了两眼这傻弟弟,认同了她的说法。 “怎么了哥?我脸上有东西?”慕瑾年说着抬手仔细检查一番自己的俊脸。 慕凭阑收回视线,启动车子,“没有,等会回家吃饭,爸妈出差回来了,在家休息几天。” 慕瑾年淡淡应了声。 慕凭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弟弟身上,看他一直低头发信息,犹豫再三才开口问道:“年年是谈恋爱了吗?” 慕瑾年收好手机平静道:“没有。” “就没有一个有想法的?我看刚才你旁边那小姑娘挺喜欢你……” “哥。”慕瑾年打断,“你不也没谈?” 慕凭阑冷哼,“是我不想谈吗?你看我有机会谈吗?” 先不说他这个职业随时都有可能没命,就从遇见度长卿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人几乎天天都在他身边转悠,在学生时代只要他跟别人有独处的机会,那人准能突然出现横插一脚。 他本来就烦他,这么一来他更烦了。 偏偏度长卿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嘴,时间一长,习惯了,慕凭阑也由他去了。 听他这么说慕瑾年小声嘀咕,“度哥那么大一个人天天围着你转是一点都看不见呐。” 自慕瑾年有记忆以来,他总能看到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哥哥在他亲哥身边转悠,二十年如一日,还把他哥照顾得很好。 只可惜他哥对人家爱答不理的,有时候他觉得那漂亮哥哥可怜透了。 起码他黏他哥还能得到回应,对方呢?只是被他哥骂一顿没动手都算好的。 出于怜悯,他这才会帮度长卿。 在他眼里,这世上除了度长卿没人能把他哥照顾得这么好了。 “小声嘀咕什么呢你?”车里放着音乐,慕凭阑听不清。 “没什么。”慕瑾年转头闭眼装睡。 慕瑾年:天呐!那个漂亮哥哥好可怜,为了我哥的幸福该我出手了(*≧︶≦) 度长卿:谢谢小舅子成全 慕凭阑:-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弟弟 第13章 度假 两人回到家,刚进门,一道劲爆的音乐声由远及近传来: So shut your mouth and run me like a river Shut your mouth baby stand and deliver Holy hands will they make me a sinner Like a river like a river Shut your mouth and run me like a river …… 随之而来的,是董虞姿女士狂傲的笑声,以及她脚上那双绽放着五彩光芒的水晶拖鞋。 “宝贝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董虞姿一个滑步移到他们面前,“妈咪成功抢到你们爹地公司的一个大项目!赚了好几个!” 她伸手比了个数字。 此情此景,兄弟俩默契抬眼看向董虞姿身后的慕瑞华,只见他脸上的笑容略带苦涩。 他俩一起出差铁定有一个白忙活的倒霉蛋。 慕瑾年小心翼翼开口问出了一个二十多年来的未解之谜,“妈咪,你要跟爹地离婚了吗?” 这个问题从前是慕凭阑来问的,现在慕瑾年长大了,该轮到他了。 董虞姿摸着下巴沉思半秒,“嗯——说不定以后哪天就离了呢。” 答案永远是模糊的,离婚是不可能离的。 “可是爹地看着快哭了诶。”慕瑾年抬手指向后边。 董虞姿一个猛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再转过头摆摆手,对他们小声道:“不管,让他哭一会。” “为什么?” 董虞姿“嘿嘿”笑了两声,“这你就不懂了吧。” 慕瑾年打了个冷颤。 慕凭阑从记事起到现在一直都很好奇这两位是怎么看对眼的,明明两家是竞争对手,这两位老总更是在商场上打得你死我活,致力于把对方搞破产,偏偏晚上回家还能躺在一个被窝里浓情蜜意。 真的不会半夜梦游掐对方吗? 他小时候还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直到七岁那年在产房外抱着暑假作业等来了个弟弟。 他还因此被迫拥有了近十八年的带娃经验,异能力被当成魔法用来哄孩子。 一家四口在家和谐相处了三天,董虞姿和慕瑞华回到各自公司工作。 慕瑾年社团组织的活动时间定在放假的后一周。 慕瑾年将手机递到慕凭阑面前,“哥,我们订几点的机票?” 慕凭阑转头看他,“你不跟他们一起去?” “他们吵,我怕你不适应。” “开我那架吧,有段时间没飞了,你联系一下人,中午十二点以后都可以,”慕凭阑把自己的手机给他,“不能早起。” “OK~” 度家的温泉山庄座落于Y市,三面环山空气清新,还有天然温泉,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都格外优越。 慕瑾年的同学们比他们先一步到达,兄弟俩到的时侯他们正在大堂休息区分配房间。 有眼尖的瞄到大门口走进来的两人,立即朝他们挥挥手,“瑾年!这边!” 慕瑾年朝他们点点头,低头发了几条信息,对慕凭阑道:“哥,我们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嗯。”慕凭阑点头应下,环顾四周,感知铺开探查着这座温泉山庄,慢慢走过去。 “诶年哥,那位就是你亲哥啊?”慕瑾年刚凑过去就被他们拉着问。 “对啊。”他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 “我靠,本人比照片还帅啊,难怪这么久过去讨论度居高不下。” “聊什么呢?”慕凭阑确认好这座山庄的安全,走近问道。 不知道是谁小声惊呼一句:“哦莫,脸好看声音也这么好听!” 此话一出引来一众附和。 慕凭阑顿时被他们逗乐了,“谢谢谢谢。” “哥哥有对象了吗?”一位长相清秀的男生趁乱问道。 这话被慕瑾年精准捕捉,抢在慕凭阑前开口道:“有的!我哥有男朋友!” 遗憾的声音此起彼伏。 慕凭阑一脸懵,他怎么不知道他自己有对象了,还是男朋友?! 他用质问的眼神凝视着慕瑾年。 慕瑾年目光躲闪,他哥冷脸的吓人程度远超于他。 正当他要开口否认,身后冷不丁贴上来一个人,几缕长发垂落到肩上,腰身被那人虚搂着。 过于熟悉的气息让他一秒猜出身后这人的身份,他没有挣开,公众场合不方便。 度长卿温声道:“不好意思,有点事,人我带走了,你们好好玩,费用全免。” 话落,人群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度长卿则带着慕凭阑离开了。 “瑾年,刚刚那位是?”一个女生问道。 “我哥男朋友。”慕瑾年说谎说得脸不红心在跳,“这座温泉山庄是他名下的产业之一,费用全免是真的。” 吸气声此起彼伏。 其中一人认出了度长卿,“原来传闻是真的。” “所以,哥哥是打着跟我们出来玩的旗号找男朋友的吧。” 话落,人群开始起哄。 慕瑾年在心里默默给他哥磕了俩响头,是他们造的谣,他只是刻意引导了一下,什么也没多说。 走出大众视线后,度长卿自觉收回手。 慕凭阑抱臂看他,“度公子出手阔绰啊,找我什么事?” “验证一下我的猜想。”度长卿将人带到专属套房,从空间里取出那片残缺的法阵。 慕凭阑接过法阵,“找到记载了?” 度长卿摇头,“只有一点,你往法阵里灌输能量,试着驱动它。” 慕凭阑依言照做,一道白金色的能量流自他手上流入法阵,中间残缺的阵眼转动,法阵上古老而繁杂的符文开始运转,一道道金光射出。 不出片刻,肃杀之意尽显。 “然后呢?”慕凭阑问。 度长卿没说话,抬手放在法阵上。 原本金色的法阵在他接触到的那一刻瞬间染上猩红,他的手被黑红的血雾覆盖,手上的血肉逐渐被法阵腐蚀,露出森森白骨。 “你有病吧?!”见他还不收手,慕凭阑立即收回能量,一巴掌甩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度长卿被打偏了头。 法阵失去能量支撑掉在地上,他没管。 “手不想要了?!”慕凭阑大吼。 度长卿将手往衣袖里缩了缩,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去牵他,“不疼的,很快就能恢复。” “嘁,随你。”慕凭阑甩开他的手摔门离开。 电梯门打开,他迎面碰上慕瑾年。 慕瑾年见他哥要往电梯里走赶忙将人拉住,“哥,你去哪?” “下楼逛逛。”慕凭阑丢下这么一句径直走进电梯。 慕瑾年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 “度哥。”他进门看到度长卿正往自己手上套手套,以及脸上的红印,“我哥他额……你们……吵架了?” 度长卿轻叹一声,“他现在暂时不想看见我,我有事得回本家一趟,很快回来,你帮我照顾好他。” 他交代完就急匆匆出了门。 “啊——大人的世界,跟爸妈一样的难懂。”慕瑾年发出人生感慨。 直到晚上饭点慕凭阑才回房间,慕瑾年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却不见度长卿的身影。 “度长卿人呢?”他下午光顾着生气,忘了问他要验证什么。 “说有事回本家了。”慕瑾年刚好打完一局,“要下去吃饭吗?” “叫人送上来吧,累了。”慕凭阑瘫倒在沙发上,“你不下去跟你同学们玩?” “刚到第一天,都在休息打游戏呢。”慕瑾年晃了晃手机,“说要保留体力明天直接去玩真人CS,要一起吗哥?” “行。”慕凭阑没多想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慕凭阑被弟弟从被窝里挖出来,他顶着一头鸡窝面色不善,“你抽什么风?现在才几点?” “九点多了哥,他们都起了。”慕瑾年将他哥今天要穿的衣服收拾出来扔到他身上。 “你们这群小年轻真是精力旺盛。”慕凭阑倒回床上感慨。 慕瑾年一个大跳蹦上床,在他哥身边反复横跳,“快——换——” 慕凭阑:“……”讨厌小孩。 草草吃过早餐,慕凭阑跟着他们去后山。 期间,有位女生频频往后看,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慕凭阑正对她的行为疑惑,慕瑾年手机的信息铃声响了。 他看到信息脚步一顿,下意识瞄了一眼他哥。 慕凭阑没兴趣偷窥弟弟的**,加快脚步往前拉开一段距离。 慕瑾年这才低头回复信息。 【柳思】:年哥,你嫂子呢? 【哥!我在这】:昨天惹我哥生气出去了,这几天千万不要在我哥面前提他。 【柳思】:噢~ 【哥!我在这】:总之别提他就是了,别瞎掺和。 【柳思】:放心,我懂的。 后山的俱乐部,众人换上迷彩服,带上装备,加上其他游客一起分为十个小队,每队四人。 “哥!来陪我拍张照!”慕瑾年举着手机道,“你好不容易有空陪我出来玩。” “拍拍拍,”慕凭阑斜了他一眼,“你哪次寒暑假我没有陪你出来玩的?” 慕瑾年将他拉到全身镜前,“是是是,每次玩到一半就走人,丢下我一个。” “还拍不拍了?”慕凭阑佯怒道。 慕瑾年轻哼一声,对着镜子一顿拍,随后把自己截掉,剩下的全发给度长卿。 两人离开后,更衣间里走出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两眼直勾勾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他视线范围。 慕瑾年:我哥有男朋友! 慕凭阑:??? 度长卿出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度假 第14章 “白莲”?! 四十人随机分组,很遗憾,慕凭阑跟慕瑾年没有被分到一组。 慕凭阑分到的那一组有个叫柳思的小姑娘,另一个男生叫何因,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贵气,看样子像是谁家的小少爷自己跑出来玩的。 他走到那少年面前,微弓着腰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谁家的?就自己一个人吗?” 少年没什么反应,只是直勾勾盯着他看,眼睛亮亮的。 “说话,哑巴了?”慕凭阑眉头微皱,他一向没什么耐心。 少年瑟缩了下,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最后犹豫着点点头。 慕凭阑:“……” 柳思见状问道:“打字会吗?” 少年见有人靠近闪身缩到慕凭阑身后,拽着他的衣摆摇摇头。 “真可怜。”柳思对漂亮的小男生毫无抵抗力,“姐姐带你玩好不好?” 话落,何因凑到她耳边道:“他身上穿的衣服跟慕哥是同款,私人订制。” “啊?”柳思闻言一下子收起脸上的同情,她觉得她更需要同情。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慕凭阑将身后的少年拎出来,“你的保姆呢?保镖呢?”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指了指外边。 慕凭阑按了按眉心,“算了,反正这地是度家的,出了事不用我负责。” 游戏即将开始,各小队蒙着眼被工作人员带到“出生地”。 这期间那少年一直死死抓着慕凭阑的胳膊不松手,他取下眼罩的第一时间就是撸起袖子,手臂上赫然是两道鲜明的红痕。 他盯着少年沉默半晌,终究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现在的小孩力气都这么大的吗? 其他两位没有发觉这边的异样,脸上满是摸到枪的兴奋,虽然这只是仿真的。 每名玩家身上都有三个标点,头盔上一个,两条手臂上各一个,击中标点会冒烟提示。 打爆头盔上的一个标点或者手臂上的两个则直接宣布出局。 可远程用□□打,也可近身徒手捏爆。 “哎慕哥,我们可以先去这里。”何因点开电子地图,指着上面一个地点道。 慕凭阑没多想,点头同意。 若是铺开感知,他能清晰地知道每个人和物资的位置,只是这样太不公平,索□□出指挥大权。 何因的指挥思路无比清晰,柳思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打枪很猛,只有那位少年全程跟在慕凭阑屁股后边不知道干嘛,连躲都不带躲的。 慕凭阑本想放弃他,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格外好,总能精准躲开每一发气弹,身上的标点竟一个都没被打爆,堪称奇迹。 幸好那少年还算听话,慕凭阑让他干嘛就干嘛。 这一幕幕都被柳思看在眼里,她只恨不能带手机进来,否则她就要将这小子的行为举报给慕瑾年。 这个架再吵下去慕哥就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 少年察觉到这强烈的视线,不由得贴近了慕凭阑。 “白莲!!!”柳思在心里咆哮。 随着游戏时间的推移,玩家数量逐渐减少。 游戏总时长三小时,现在距离结束仅剩半小时,剩余玩家七人。 慕凭阑的小队损失一人,何因出局,柳思左臂标点被打爆,工作人员将她的左臂跟身体捆了起来无法活动。 为了守护他们的幸福决不能让这两人独处!!!柳思这么想着咬牙跟下来。 电子地图上所显示的可活动范围正在缩小,七人逐渐向中间聚拢。 慕凭阑小队所剩的弹药不多了,整场游戏下来跟上了debuff一样,找到的物资也不多,他都想作弊了。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几声枪响,玩家剩余五人。 慕凭阑找了个稍微隐秘的地方躲着,让柳思和那少年恢复体力。 以他的经验来看,除了他们三个,剩下的两人里肯定有一个是慕瑾年,而且那小子喜欢玩阴的,他的下一个目标绝对是自己,剩下的那个绝对是跟他一伙的。 他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远处“噗噗”传来两道枪声,慕凭阑连忙矮身躲开。 “哥,我找到你咯。”慕瑾年笑着从转角处走出。 慕凭阑将少年拉到自己身后充当挡箭牌,防止后面冒出个人让他来不及躲。 可这一幕落到慕瑾年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柳思,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柳思看懂了他眼神的含义,一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哥!他谁啊?!你怎么能这么护着他?!”慕瑾年也不管什么游戏不游戏的,直接大声质问,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挖他度哥的墙角!不要脸!无耻! 听他这么说慕凭阑默了一瞬,“不认识,他还不会说话。” “不认识你还这么护着他?!”慕瑾年急得跳脚。 慕凭阑白了他一眼,“挡子弹,你什么德行我很清楚。”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全然不在意身后那少年的想法。 慕瑾年愣了一下,心底暗自庆幸,表面却故作伤心道:“哥,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慕凭阑冷哼,“你不是吗?” 慕瑾年不好意思笑笑,“因为哥太厉害了,我想赢你一局游戏很难。” 话音刚落,慕凭阑身后传来“噗噗”两道枪声。 他一个侧翻滚躲过,蓝烟冒出,原本在他身旁毫无防备的柳思出局。 那家伙还特意装了消音器。 与此同时,慕瑾年朝那少年开了一枪,这么近的距离却意料之外的没中,他还收获了少年一记眼刀。 在他愣神的时间里,慕凭阑已经闪身到他身后,手放在他的头盔上。 “等等等等!让我赢一局呗哥~”慕瑾年撒娇的话张口就来。 慕凭阑刚想开口,又是两道枪声,他被迫与慕瑾年拉开距离。 慕瑾年不再犹豫,猛地朝他哥扑过去,选择近身肉搏。 不久后,一道蓝烟升起。 慕瑾年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慕凭阑蹲在他脑袋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年年啊,我承认你的格斗技巧很好,但你似乎忘了你哥我是做什么工作的,跟我近身搏斗?怎么想的?” 慕瑾年不动弹,远处升起一道蓝烟。 那人自断,游戏结束。 “起来了。”慕凭阑站起来踢了下他的脚,“回去洗澡吃饭,还有你。”他对一旁站着的少年道,“该回哪去回哪去。” 少年摇摇头,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角,却被他一掌拍开。 他明明没用多少力,可少年在那一刻还是红了眼眶,眼里泪光闪动。 “我靠!白莲?!”慕瑾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挡在那少年和他哥之间,警惕地看着他。 慕凭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忍心说重话,“先一起坐车出去吧。” 车上,那少年一个劲地试图往慕凭阑身上贴,而慕瑾年却跟堵墙似的牢牢挡在两人中间。 俱乐部休息区,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一位管家打扮老人迎上来,朝慕凭阑鞠了一躬,“辛苦先生照顾少爷了。” 慕瑾年将一直躲在他哥身后的少年拎出来,“喏,看好他,别再让他乱跑。” 少年走得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 不知为何,他这样子慕凭阑感觉有些眼熟。 最后老人还是把少年带走了。 “哥,你怎么不问问他是谁家的?”慕瑾年凑上来挡着他的视线。 “那小孩很健康,只是不说话,反正不是普通人家。”慕凭阑抬手敲敲他脑袋,“收起你的好奇心。” 他更倾向于那孩子是度家的哪个小辈,样子长得跟度长卿有那么几分相像。 慕瑾年捂着脑袋没什么情绪地应了声。 度家藏书阁内,度长卿正翻阅着一本古籍,外套口袋动了下,诺尔探出头。 “玩得开心吗?”度长卿戳戳他的脑袋柔声道。 诺尔点点头,小嘴张张合合说着什么,随后度长卿摇摇头,诺尔伤心得变成一滩滑回口袋。 接着,手机信息提示铃响了,是慕瑾年发来的“危机公关”。 【哥!我在这】:度哥!有白莲试图接近我哥!但没成功! 【度长卿】:嗯,知道了。 慕瑾年收到回复总算松了口气。 由于度长卿的免单行为,慕瑾年他们的团建活动延长至五天。 慕凭阑这几天里天天跟大学生们混迹在一起,属于社畜的浓重班味一扫而光,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 度长卿赶回山庄时已是第四天的凌晨。 他迅速洗干净自己,摸黑溜进慕凭阑的房间,轻手轻脚上床缩进被窝里。 刚贴上去正想抱着人美美地睡一觉,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度长卿,爬床爬得挺熟练啊,我允许你上来了吗?” 在度家的地盘上他可不敢睡死过去,在某人开门那会他就醒了。 度长卿动作一僵,随即很快调整过来仰头看他,“不行吗?” “都上来了才问。”慕凭阑冷笑,“我让你下去你会下?” “会。”度长卿松开抱着他腰的手,“我会等你睡着了再上来。” 慕凭阑捻起他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轻轻扯动,低头看他,“为什么非得贴上来?我这么讨厌你啊,二十年了,不烦吗?” 诺尔弱小可怜又无助:我只是个宝宝哇,不是白莲(?。_。`) (诺尔的年龄相当于人类小孩是五六岁左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白莲”?! 第15章 “救世主” “不烦,”度长卿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神色认真,“我想饲养你。” “饲养?”慕凭阑轻哼一声,“就你还想养我?” 度长卿没回答,眼里满是他的倒影。 慕凭阑松开那缕头发翻身背对他,“要睡赶紧睡,别乱动。” “唔。”度长卿伸手圈上他的腰,鼻尖贴上他的后颈。 慕凭阑早就被他磨没了脾气,诺尔见状跑出来顺势窝进他颈窝里。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慕凭阑戳着它的脑袋问。 诺尔拒绝回答,并他的颈窝里窝着不动。 慕凭阑轻叹一声,这么多年来他就没一次猜中过度长卿的想法。 他又不瞎,度长卿看他时眼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可他是度家人,上百年来唯一存活的大世家,光鲜亮丽的外皮下不知藏了多少肮脏龌龊。 而且他身上那怪异的气息着实让他厌恶,可其他人完全感觉不到,真的是命格的相冲吗? 更何况这人身上的秘密同样不少。 第二天,慕凭阑起来时度长卿正在梳妆台前费力地打理着头发。 他睡相不太好,度长卿头发上的结估计有不少是他的手笔。 慕凭阑洗漱完出来打开房门径直往外走。 度长卿见他要出去,剩下的来不及整理,随便在桌上抓条发圈跟上去,“去哪?” “吃早餐。”慕凭阑瞥了眼他的右手,已经恢复得完好如初,“手好得还挺快。” “唔,没什么大事的。” 慕凭阑收回视线,“回去查到什么了?” “要一起去看么?”度长卿悄悄抓上他的衣袖。 慕凭阑斜了他一眼。 度长卿缩回手,“先吃完早餐,这里人多。” 慕瑾年见到人来朝他们招招手,他收到他哥的起床消息就提前点餐了。 同一桌吃饭的还有几个早起的学生,其中一位是眼下乌青而眼神却在发光的柳思。 慕凭阑对这小姑娘印象深刻,二十多年来她是第一个盯得他汗毛直立的普通人。 “度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柳思紧紧盯着“猎物”问道。 “昨晚。”度长卿道。 “噢~” 慕凭阑:“……”怎么感觉这个“噢”别有深意呢? 俩人吃完就回去了。 他们一走柳思立刻低头打字,慕瑾年手机的信息铃响了。 【柳思】:年年~ 【柳思】:你哥跟他男朋友认识多久了? 【哥!我在这】:他俩认识的时间比我跟我哥认识的时间还长。 【柳思】:哇塞~ 【柳思】:你哥不要你咯~ 【哥!我在这】:=_= 【哥!我在这】:神经。 另一边,房间内。 慕凭阑翻看着度长卿从藏书阁带出来的古籍。 这是有关当年封印古神的记载。 而那个封印古神的正是度家人。 根据书上描述,那人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逆天的命格,拥有连神明都嫉妒的气运,天道的宠儿。 古神降临逸散的神力导致世间鬼怪横行,同时,这神力也催生出一批能与瘤抗衡的异能力者,在过去,这群人被称为修仙者。 双方就此斗争了不知多少个年头,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他自创了一套弑神法阵,在最后的大战中,法阵支撑不住双方如此强大的能量冲击,支离破碎,那人以己身为引,献祭于法阵中,魂飞魄散。 最后,古神因受伤过重神力透支陷入沉睡,法阵也四分五裂散落于世间各处,人间就此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度长卿降生那天,古神出现了再次苏醒的迹象。 作为诞生过“救世主”的家族,度长卿于度家来说是一个不祥的存在,是为他们所不容的。 这也是度家如此重视慕凭阑这个天降福星的原因,他们认为他是天道派来的下一个弑神者。 看完这一段记载,慕凭阑莫名庆幸那“救世主”已经魂飞魄散,而不是自己是那个人的转世。 他这人比较自私,能活得舒服自在就够了,没兴趣牺牲自己去当什么救世主。 再说了度长卿的能力命格也逆天,怎么不找他? 慕凭阑将书还给他,“没有关于法阵的详细记载?” “没有。”度长卿将书收回空间里,“这法阵像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任何手稿,这本书是唯一一本提到弑神法阵的,倒是法阵中有神力的残留,在这附近的瘤会被滋养得格外强大。” 慕凭阑把玩着手里的法阵残片,“你们家那些老东西知道残片被找到的事吗?” “目前不知道。” “所以他们是指望我再创个法阵出来献祭自己?再以培养我的名义给你们度家延续百年光辉。”他冷哼一声,“可惜了,我没他们想的那么伟大。” 度长卿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得在古神苏醒前收集完法阵。” “说得倒是轻松,我们又不知道残片在哪,又碎成了几片。”慕凭阑仰面倒在床上。 度长卿不语。 他扬了扬手里的残片,“这玩意给我研究几天。” 度长卿轻轻应了声。 晚上,白金色能量流灌入阵眼,残缺的法阵上符文流转,发出耀眼的金光,慕凭阑将手放上去,红光一闪而过便再无动静。 是因为命星不同吗? 慕凭阑收回能量。 度长卿从浴室出来,见他的注意力还在残阵上,趁机抱了抱他,“去洗澡。” 慕凭阑挥开落在脸上的长发,从床上弹起来愤愤瞪了他一眼。 五天的团建结束,慕瑾年看着备忘录里规划好的行程,“哥,我们还去吗?” 慕凭阑神色莫名,“去啊,干嘛不去?” “度哥呢?”慕瑾年看向度长卿,这俩一起他不好去当灯泡吧。 “我还有工作,你们先玩。”度长卿道。 慕瑾年点头,“行。” 还有三天就是圣诞,慕瑾年计划去M国玩几天。 这次在M国住进自家酒店,慕凭阑精神都放松不少,回房间倒头就睡。 圣诞节当天晚上,是个难得晴朗的夜晚。 N市的中心广场附近聚集着一众迎接新年的人。 晚上八点,慕凭阑被慕瑾年拉下去玩了。 逛了三个多小时,礼物买了一堆。 临近十二点,人群渐渐往中心广场上聚集,裸眼3D大屏上出现倒计时。 倒计时三十秒,大屏上一个坐着麋鹿雪橇的圣诞老人缓缓而来,路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倒计时十秒,圣诞老人提着一个大红袋子从雪橇上下来,高大的身影仿佛要走出屏幕。 零点已至,熟悉的《Merry Christmas》响起,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3D大屏上,圣诞老人打开手中的大红袋子,圣诞礼物倾泻而下。 广场上所有人都收到了来自圣诞老人的新年祝福以及惊喜短信。 慕凭阑点开短信的链接,一个抱着礼物的圣诞老人跳出来,“哈哈哈,圣诞快乐孩子!祝你能拥有一个奇妙的夜晚!” 与此同时,大屏上的圣诞老人重复了一遍短信上的祝福,“圣诞快乐孩子!祝你能拥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慕瑾年兴奋地将手机递给慕凭阑看,“哥!哥!这个你收到了没?” “收到了,在这里的每个人应该都有。”说着,他望向那块3D大屏。 圣诞老人正坐在雪橇上,目光慈爱地看着底下狂欢的人群。 它像是察觉到慕凭阑的视线,转头看向他的方向抬手挥了挥,白色大胡子掩盖下的嘴角似乎有一瞬咧到耳后。 慕凭阑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他要确认刚才那一幕不是错觉。 “哥?哥!”慕瑾年唤回他的注意,“看什么呢?我们去那里领礼物吧,只有收到短信的人才有诶。” 说着他指着不远处的一间红墙白瓦的房子道。 慕凭阑收回视线,点点头,“你去,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 “行。”慕瑾年拿过他的手机,步调欢快地朝那边走去。 慕凭阑找了个少人的地方,拿出通讯器接上B区基地的信号源。 “慕哥。”接线员道。 “通知M国的超自然现象研究所,让他们去调查N市中心广场的那块裸眼3D大屏。”说着,慕凭阑往大屏的方向看去,抬眼便对上圣诞老人的视线,仿佛它一直在看着自己。 “好的慕哥。” “辛苦。” 断开连线,慕凭阑走到红房子那找慕瑾年。 走到时慕瑾年恰好拿着两份礼物出来。 “哥!”慕瑾年将其中一份递给他,“这个给你。” 慕凭阑接过礼物,rua了一把他的脑袋,“回去吧,你该睡觉了。” “噢。” 狂欢过后,人群逐渐散开,中心广场上的大屏还没关闭,圣诞老人俯视着底下捧着礼物的行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好梦!我亲爱的孩子!” 通讯器“滴滴”响了两声,慕凭阑轻触左耳上的蓝牙耳机,“喂?” “慕哥,他们到了。” “好。” “哥。”慕瑾年忽然挡在他面前,神情不悦,“你又要去工作了是吗?” 慕凭阑脸上难得露出些许心虚,“如果N市的人解决不了的话……是的。” 第16章 加班 “啊——爸妈是这样,你现在也是这样,都没人陪我了,我就是个可怜的留守儿童呜——”慕瑾年哭嚎着。 慕凭阑抬手送他一个爆栗,“再给我嚎一句?你以为我想加班?要不你来?” 慕瑾年想象了下那场景,顿时打了个冷颤,“哥,我们回酒店吧,半夜有点冷。” 慕凭阑嗤笑一声。 临睡前,慕凭阑敲响慕瑾年的房门。 慕瑾年打开门,“怎么了哥?” “你手机给我。” “哦。”慕瑾年毫无防备地将手机交了出去。 慕凭阑接过手机顺手放进口袋,“行了,你睡吧。” “诶?!哥?” 慕凭阑抵着他脑袋用力按回去,“嘭”的一声关上门,抬手落下一道封印。 这术法是他小时候在度家学的,关人特别好用。 慕凭阑刚回到自己房间,床头的固定电话就响了。 拿起听筒,慕瑾年无奈的声音传来,“哥,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收我手机呢?” “不想死就听话,好好在房间里待着哪也别去,谁来都……噢你开不了门,要是在房间里看见度长卿就跟他走,他进你房间不需要走门。”说完,他不等慕瑾年询问,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为了防止意外出现,慕凭阑的封印直接包裹起整个房间,不仅是房门,连窗户也开不了。 他翻身上床,怀着不用工作的美好愿望进入梦乡。 奈何总是事与愿违。 凌晨三点半,通讯器的响声在静谧的黑夜格外明显。 “喂?”慕凭阑有气无力。 “慕哥,N市请求支援。” “哦——” 断开通讯,慕凭阑对着通讯器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随后拨通度长卿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立即对着手机大喊:“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一趟!” 他没得睡度长卿也别想睡。 “好。” 度长卿抱着诺尔轻叹一声,“怎么选在大半夜,又惹他生气了。” 他挥手撕开一道空间裂缝,跨过去时慕凭阑正好在换衣服。 度长卿立刻将诺尔塞回口袋,自己则站在原地,视线一寸一寸地描摹着他完美的、如同精心雕琢般的身躯。 “好看吗?”慕凭阑迅速穿上衣服挡住那道炽热黏腻的视线。 “好看。”度长卿声音变得低哑。 话落,一根手指粗细的藤蔓攀上他的脖颈,瞬间收紧,“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度长卿急喘一声,“如果你想挖……” “下楼。”慕凭阑忍无可忍打断。 这个时间点广场上早已没人,可3D大屏还亮着,麋鹿雪橇还静静地停在那,而巨大的圣诞老人却是站在N市研究所小队前,一旁的地上还躺着三个人。 它从屏幕里走出来了。 圣诞老人见又有人过来,嘴角咧到耳根子,“噢——我亲爱的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这样爷爷可没办法发礼物了呀,需要来首安眠曲吗?” 那一眼果然不是错觉。 慕凭阑扫了眼地上躺着的几人,他们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 “这里有你孙子吗就自称‘爷爷’。”他收回视线看向圣诞老人,“什么礼物?” 圣诞老人并没有在意他的前一句话,“美梦是夜晚最好的礼物,爷爷喜欢看孩子们脸上的笑。”它一顿,眯起眼,“噢,瞧啊,已经有许多孩子陷入美梦中了呢。” 话落,巨大的麋鹿雪橇从3D大屏下来,停在他们面前,圣诞老人登上雪橇,“晚安,我亲爱的孩子,祝你有一个奇妙的夜晚,期待下次再见。” 不等它说完,四条巨型藤蔓拔地而起,朝着圣诞老人袭去,可藤蔓却直直从它身上穿过,麋鹿雪橇载着圣诞老人往夜空奔去。 中心广场的上空回荡着熟悉的《Merry Christmas》和圣诞老人爽朗的笑声。 这是个投影。 “你能看到它的本体么?”他问度长卿。 度长卿摇摇头,“不能。” N市片区负责人挥手让人将地上的三人搬上车,他走到慕凭阑面前伸出手,“两位好,我是N市超自然现象调研局局长,易舟。” 慕凭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易舟是位华人,看样子年龄与他们相仿,能这么年轻就爬到这个位置,手段和实力都不差,长着一张狐狸脸就算了,还笑得这么奸诈。 慕凭阑伸手同他虚握了一下,“易局,别摸鱼好吗?我不想跨区加班。” “见笑了,我会管好他们的,不过这次也许会打扰到你们。”易舟说着,简直把“不怀好意”四个大字写脸上。 慕凭阑暗骂几句,脸上依旧维持着假笑,“随时联系,我们先回酒店。” “再见。” 再也不见,慕凭阑腹诽道,朝他点点头。 一转身光速变脸,怨气十足。 再次躺回床上时已将近五点,他懒得理身后跟着爬床那位。 N市超自然现象管理局。 易舟将那三个还沉浸在美梦中的人送进了观察室。 那三人躺在床上,嘴角上扬的幅度大到几乎要撕裂嘴唇,易舟戴着手套碰了碰他们的脸,他们的面部肌肉紧绷僵硬,似乎已绷到极限。 “究竟梦到了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他自言自语,“这一时半会应该裂不开吧?等他们先起床好了。” 中午一点,床头的固定电话突然开始响个不停,足足响了半个多小时,在慕凭阑即将爆发之际,度长卿拿起听筒。 被吵了这么久他睡意全无,爬起来哑着嗓子问道:“谁啊?” 度长卿递给他一杯水,“瑾年,他说他要饿死了。” 慕凭阑接过水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还有个被关了一晚上的弟弟。 “你快过去带他出来,门被我下了禁制,他打不开。”说完他倒了回去重新酝酿睡意。 “好。” 隔壁房间,慕瑾年在被他哥关着的这段时间里没吃宵夜,没吃早餐,没吃午饭光喝饮料啤酒,他现在饿得想啃门板了!!! 好在电话终于接通。 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房间里,他看到度长卿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一刻他感动地跪地痛哭,“哥夫啊!!!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度长卿将手机还给他,抬手撤了禁制,“好了,去吃饭吧。” “谢哥夫!!!”慕瑾年一个九十度鞠躬后夺门而出,直奔酒店三楼的自助餐厅。 慕凭阑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易舟那边没打电话过来,难得清闲。 新年伊始,大街上却没什么人,想起昨晚圣诞老人说的话,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觉会睡到什么时候。 “哥!”慕瑾年吃饱回来问道,“街上怎么没人?酒店里也是。” “都在睡觉呢,在我们工作结束之前他们应该不会醒,你就给我好好待在酒店,哪也不准去。”慕凭阑语气严肃。 “哦。” 悠闲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通电话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慕凭阑盯着这电话号码看了良久,直到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才接通电话,“喂?” “慕哥,我是易舟,您现在有空过来一趟吗?顺便带上那个圣诞礼物。” “可,以。”慕凭阑咬牙道,真是只听声音都能想象出易舟笑得有多奸诈。 “司机已经到你们住的酒店楼下,麻烦了。” 慕凭阑等他一说完立刻挂断电话,这是压根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是易舟?”度长卿问道。 “嗯,他让我们过去一趟,带上客厅上那俩盒子,接我们的司机到楼下了。”说完他走进衣帽间,在度长卿跟进去的前一秒关上门,落锁。 度长卿郁闷地捏了两下诺尔,结果被抗议的小黑煤球抽了俩鞭子。 他屈指弹了它一下,“叛逆期?” 慕凭阑换好衣服刚出衣帽间手里莫名多了个小黑煤球。 “你带着它。”度长卿略带怒意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他戳戳把自己团成一团的诺尔。 度长卿给他看手背上的两道红痕,“叛逆期到了,它打我。” 慕凭阑:“???” 闻言诺尔立即炸毛,伸出一条触手指着度长卿,小嘴张张合合,说着些慕凭阑听不懂的音节,时不时蹦起来。 度长卿则是双手插兜,冷漠地看着气得跳脚的诺尔。 “它在说什么?”慕凭阑问。 “它在骂我。” 慕凭阑:“???” 他把气得快晕厥的诺尔放进口袋,虽说他有带娃的经验,但慕瑾年是没有叛逆期的,也不知道这父子俩怎么突然开始掐架,索性先分开。 带上客厅茶几上放着的两个圣诞礼物,下楼前往此片区基地。 到达目的地,易舟亲自在大门前迎接。 “你要的东西。”度长卿把两个盒子递给他。 “谢谢,两位跟我来吧。”易舟将他们带到观察室。 昨晚中招的三人还在沉睡中,好在他们现在面色正常,脸上那骇人的笑也消失了,仿佛睡得正香。 易舟撕开礼物盒的外包装,拿出里面精致的红丝绒盒子递到两人面前,“打开看看。” 慕凭阑没动,警惕地看着他,“易局怎么不亲自打开?” 易舟勾了勾唇,“哎呀,我的礼物已经拆开了,放心,不会坑你们。” 易·史蒂夫·易舟向您发出加班邀请,请问您是否接受? 慕凭阑: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否…… 已强制接受。 慕凭阑:-_- 有什么好问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加班 第17章 圣诞夜派对 慕凭阑狐疑地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张白金色的派对邀请函以及圣诞贺卡。 在打开盒子瞬间,邀请函上原本空白的受邀人一栏缓缓浮现出打开盒子的人的名字。 “圣诞夜派对?”慕凭阑拿出邀请函仔细翻看,并没有发现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嗯哼,今晚十点,派对在我们的在梦里举行,”易舟笑道,“二位有兴趣陪我一起去看看么?” 慕凭阑在心里给他疯狂比划友好手势,“我有拒绝的可能吗?” 该死的老狐狸!!! 易舟脸上笑意不减,全然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二位可否赏脸一起吃个晚饭?” 慕凭阑秉承着能白嫖则白嫖的原则,没有拒绝。 晚上九点三十分,三人使用了助眠药剂,躺进观察室里。 药剂渐渐生效,困意上涌。 意识再次回笼,慕凭阑睁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中心广场上,易舟和度长卿却不见了。 广场上的人不少,可他们无一不是朝着当初领礼物的那间红墙白瓦的房子走去。 慕凭阑扫视这周围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两人,瞬间放弃,反正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好奇地看向那间吸引着人群的红房子,试图看出什么异常,然而他的视线再投过去的那一刻,一股怪异的吸引力驱使着他朝红房子靠近。 一转眼,他便走到了红房子的门前。 跨过门框,那股怪异的吸引力便消失了,温暖瞬间包裹住他全身,仿佛浸泡在温水里。 屋内空间大得出奇,墙边巨大的壁炉里柴火烧得噼啪直响。 房子中央,一棵高大的圣诞树正往下落着雪花,下面堆满了礼物,屋子里的人几乎都围在这棵圣诞树下拆礼物。 在暖黄色灯光的衬托下,屋内屋外如同两个世界。 慕凭阑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待着。 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老式摆钟,现在不到十点,圣诞老人还未出现。 没多久,度长卿和易舟便找了过来,三人一起在这个远离人群的角落里窝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相较于其他兴奋得像小孩一样的人,他们三个实在是安静得过分显眼。 一位有着一头淡金色长卷发的女人抓了一把红白相间的拐棍糖走到他们面前,一人塞了两根,盛情邀请三人加入他们一起玩耍。 易舟自然而然地被两人推出去应付。 “喂!”他朝身后两人表达不满。 度长卿无视他,伸手抽走慕凭阑手里的拐棍糖,“你不要吃。” “干嘛?”慕凭阑不明所以,“有毒啊?” 易舟见自己被孤立了,只好转回去劝女人离开。 度长卿不说话,悄悄将手里的四根拐棍糖放进易舟外套的帽子里。 慕凭阑唇角不受控地抽搐两下,慌忙移开视线。 度长卿趁机往他身边更贴近了点。 好不容易把人劝走,易舟转身一脸受伤地对他们道:“你们两个合伙欺负我一个外人是吧。” “你也知道你是外人。”慕凭阑轻飘飘地反击回去,见到易舟凝滞的表情,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忽然,手指被人勾了下,转头就对上度长卿不满的视线。 这眼神还怪渗人的,慕凭阑压下嘴角的笑意,强装镇定地移开视线。 铛,铛,铛…… 钟声响起,整整十下。 紧接着,圣诞老人那爽朗的笑声从屋外传来,“哈哈哈,久等了我亲爱的孩子!爷爷回来了!” 话落,三人正准备随着人群往外走,可还没迈出一步,视角骤然变矮,四周的物品也变得更大了。 熟悉的感觉,慕凭阑低声骂了句。 下一秒,易舟贱兮兮的声音传来,“凭阑~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可爱啊。” 慕凭阑白了他一眼,倒是眼前这小孩的样子一看就是最鸡贼的。 幸好有人形,只是返老还童了。 见他没什么反应,易舟转向另一个人犯贱,“度组长……” 他刚开口说了三个字,对上度长卿敌视的目光默默闭嘴,干什么这么看着他? “你们好冷淡哦。”易舟吸了吸鼻子,神情失落。 “出去吧,屋子里都没人了。”慕凭阑继续无视他,快步往外走。 好在身上的衣服跟着一起缩小了。 这里没有镜子,看度长卿现在的样子,慕凭阑估摸着他们是变回了十岁左右的年纪。 房子外,高大的圣诞老人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激动兴奋。 除了他们三个。 圣诞老人很快注意到他们。 “哎呀,怎么有小朋友不高兴啊,是怪爷爷疏忽了你们吗?来,让爷爷抱抱。” 话落,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让圣诞老人朝他们走过去。 站在度长卿和易舟身后的慕凭阑被它一把抱起。 度长卿见状立即扑上去,双手抓着圣诞老人的手腕,相接处有不明黑色液体一滴一滴落下。 圣诞老人动作一顿,无奈地轻叹一声,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抱起度长卿。 他被度长卿抓过的手腕处留下两只小手状的黑色血洞,上面的皮肉被尽数腐蚀,深可见骨。 度长卿将手上的血污擦在圣诞老人的衣服上。 眼见自己又是被落下的那一个,易舟上前扯了扯圣诞老人的衣服,做出要抱抱的动作。 圣诞老人愣了一瞬,极度不自然地弯下腰,将慕凭阑放到肩膀上,再伸手抱起易舟。 压着圣诞老人的那道无形的压力消失,它带着三人往屋里走,身后的小孩们跟小鸡仔似的跟着它。 进屋后圣诞老人就放下他们,三人脸上默契地挂上笑容佯装激动,不动声色地退回到人群中。 “易局,你们有查到什么没?”慕凭阑看着不远处陪小孩一起玩闹的瘤,回归正题,“它到底想干什么?” “活人祭。”易舟脸上保持着笑容艰难说道,“那东西不纯粹是瘤,是一个寄生产物,而这是那个投影的实体。” “所以那东西现在主要是人还是瘤?”慕凭阑紧盯着圣诞老人的一举一动。 “人。”度长卿道,“我能看到,主导意识是人,但这里是瘤制造的界。” 所以还是得遵守规则。 慕凭阑颇为遗憾。 圣诞老人陪小孩们玩了一会后高声道:“孩子们!来陪爷爷演一场圣诞话剧好不好?” 小孩们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起。 “他们身体变成小孩了该不会神智也倒回去了吧?!”慕凭阑听着那小孩尖细的声音,心情烦躁。 “不好说,普通人会被界内的规则影响。”易舟道。 他刚说完,圣诞老人大手一挥,小屋温馨的场景迅速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生物**的气味混着泥土潮湿的霉味钻入鼻腔,空气中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圣诞老人的身影随着场景的转变而消失。 接着,一道沉缓温柔的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在遥远而神秘的童话王国里,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她一出生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包括神明的偏爱。” 旁白说到这顿了下,一束白光从天而降,落到人群中将度长卿笼罩,没过多久,白光散去,他还是十岁左右的样子没有变化。 他的长发挽起,头戴一顶白金色皇冠,上面镶嵌着无数钻石,身着白粉色调的蓬蓬裙,腰后坠着白色大蝴蝶结,垂落至地面,裙摆上点缀着无数珍珠宝石。 慕凭阑看着他,忽然想掀开裙子看看某样东西还在不在。 度长卿难得被他这样长时间注视,要是能吸引到他的注意以后换个装扮也不是不行。 他刚想趁此机会讨个抱抱,却被没有眼力见的旁白打断。 旁白:“在黑暗森林的深处,一位邪恶的巫师早早盯上了这位被神明偏爱的小公主,他驱使着巨龙将小公主带到黑暗森林,献祭小公主和其他孩子们唤醒古老的邪神。” 旁白停下,无数白光落下将他们笼罩。 白光散去,除了慕凭阑和易舟,其余人都换上了平民装束。 “不对。”慕凭阑转头对上易舟的目光。 易舟脸上的笑染上一丝苦涩,“别看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慕凭阑刚想开口,旁白继续道:“巫师邪恶的计划传出黑暗森林,邻国那位英俊又强大的王子听闻此事主动求见国王,向国王承诺救出美丽的公主。骁勇善战的骑士长也因内疚主动请缨与王子一同前往拯救公主。” 慕凭阑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如此尴尬的剧情也不知道旁白在激动个什么劲。 旁白停下,两束白光落下,将慕凭阑和易舟笼罩。 白光散去,二人的视角升高不少,变成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一面椭圆水镜在慕凭阑面前升起,他看到自己头戴金色红宝石王冠,身着黑红色调的修身立领长袍,肩部装饰有欧洲宫廷风格的弧形护甲,身披血红披风,手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下身一条深色束腰长裤,搭配金属腰带、高筒靴,靴口外翻露出内衬的暗纹。 旁边易舟身穿银白色盔甲,腰间别着一柄长剑,稍微一动就叮呤哐啷响。 他艰难地挤过来照镜子。 然而只来得及看一眼,慕凭阑就把水镜撤了。 易舟:-_- 慕凭阑:^-^ 度长卿发现慕凭阑忽略自己跟别人“打情骂俏”,一秒变脸。 两个小学鸡偷偷摸摸干坏事ing... 慕凭阑高兴了,度长卿趁机贴贴 易·史蒂夫·舟:你俩孤立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圣诞夜派对 第18章 王子&公主 易舟发觉自己周遭的空气似乎变得越来越稀薄,不知是不是被这盔甲压的喘不上气。 旁白再次响起:“邪恶的巫师将会在带走公主后的第五个夜晚举行神秘的献祭仪式唤醒邪神,若仪式成功,邪神将会降临在这个童话王国,所有人都将沦为邪神的极品!黑暗森林中危机四伏,营救公主的路上困难重重,英勇的王子与善战的骑士啊!请你们一定要杀死巨龙!击败巫师!将公主平安带回城堡!拯救整个童话王国!” 旁白结束,地面上浮现一只巨大的怀表,分针即将指向数字“12”,还剩五分钟。 易舟艰难低头调整着身上的盔甲,长叹一声,“说好的一起出演话剧,怎么就我们仨是主角啊!被针对了吗?” “我们是专门来弄死它的。”慕凭阑淡淡道。 不得先想办法解决他们三个。 度长卿走到慕凭阑身前,抬手挡着他看向易舟的视线,面色不虞。 慕凭阑后退一步,“干嘛?” “我要抱。”度长卿往前走两步,再重复一遍,“我要抱。” 慕凭阑神情嫌恶,“多大人了?真把自己当小孩啊?” 度长卿依旧保持着张开手的姿势,不说话。 易舟还在叮呤哐啷拆盔甲,却也不妨碍他抽空往这边瞟两眼。 慕凭阑低头静静地跟他对视几分钟,怀疑道:“你别是神智也倒退回十岁了吧。” 可这人十岁那会也不这样啊,他回忆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度长卿眼里蒙上一层水雾,他带着哭腔又重复一遍,“我要抱。” 慕凭阑沉默。 度长卿往前一步,“你抱我一下好不好?” 慕凭阑没动,继续沉默。 “呜……” “抱抱抱。”慕凭阑眉头紧锁,颇为嫌弃地抱起度长卿,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再哭一声我抽你。” 目的达成,度长卿硬挤出来的眼泪瞬间蒸发,乖乖趴在慕凭阑肩膀上,左手轻轻扣着他衣领上的红宝石装饰玩,目光挑衅地看向易舟。 易舟好不容易驯服这身盔甲,想看看旁边那两人什么情况,结果一抬头便对上度长卿那挑衅的目光。 易舟:“???”我没惹他吧? 地上怀表的分针距离数字“12”还有最后一小格,度长卿贴近慕凭阑耳边软声道:“哥哥要快点来救我噢,还要来娶我。” 慕凭阑捏着他后颈皮将人拎开,皱眉看他,“剧本里没有这个,别得寸进尺。” “剧本没有写结局,要我们自己写,作为报答我要以身相许,不要拒绝我好不好?”说着,泪水再次蓄满眼眶,度长卿仗着自己是小孩说哭就哭。 慕凭阑:“……”神经。 “两位,时间快到咯。”易舟取出长剑插进地里当拐杖。 “来把你家公主抱走。”慕凭阑抱着度长卿往那边侧了侧身。 易舟抬头望天,以长剑为圆心转了一百八十度背对着他们。 饶是如此他还是体验到难以呼吸的感觉。 真服了小情侣打情骂俏能不能别总是误伤他这个路人!!! “下来,该走了。”慕凭阑蹲下身,示意他自己离开。 度长卿极不情愿的松开手,离开前还趁机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随后迅速退开。 慕凭阑:“……” 他随手在旁边的树上揪一片叶子下来擦擦被亲到的地方。 度长卿唇角的弧度瞬间消失,“哥哥,你来娶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分针指向数字“12”,倒计时结束,所有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庄严肃穆的城堡里,度长卿坐在床上,脸色阴沉沉的,周身暴虐因子躁动。 就不该选这个角色。 正当他要破坏点什么东西泄愤时,门外传来一阵叮呤哐啷的响动,隐约还掺杂着几声敲门声。 度长卿手指微动,房门自动打开。 易舟带着一身铁块走进来,“哥们,商量个事,让我穿点正常的衣服。” 他被传送到城堡后发现自己身上的盔甲比在森林里的还要厚重,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盔甲了,这是“铁桶”。 穿着这身“铁桶”行动极为困难,很难不联想到这是某人的报复。 “可以,但你必须离他远点。” “哎呀,剧情需要我们这几天得同吃同喝同住……”易舟说话说到一半忽然不能呼吸。 月光下,度长卿的身形开始变大、扭曲,“如果不是你玩忽职守让那东西逃了。” 易舟双膝一软说跪就跪,“错了错了,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罪……” 还未等说完,他的身体骤然腾空,“哐啷”一声巨响,他已飞出房间。 他扶着墙站起身,回头对着紧闭的房门“呸”了一声,嘀咕道:“小心被你暗恋对象发现你这死臭脾气。” 嘀咕完他刚往外走出一步就左脚绊右脚,脸蛋与地板亲密接触。 易舟:“……” 邻国。 慕凭阑下床走到窗边,抬头,夜空中挂着一轮巨大的圆月,银白色月光笼罩下的童话王国静谧而安宁。 然而这景象并未维持多久,一抹血红出现在月球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直至覆盖整个月球。 这时,慕凭阑眼前一暗,大风吹乱额前发丝,再回过神,不远处恶龙扇动着肉翼朝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血月上浮现出三条指针,剧情开始了。 这一晚,童话王国注定是不眠之夜。 他开门走出房间,转头对上一张没有五官的人脸。 慕凭阑闭上眼,等心跳平复后才再睁开。 他后退一步仔细打量着这没有五官的“人”,它身上穿着欧式宫廷服饰,右手放在左肩朝他微微弯腰,如同服装店里的假人模特。 这应该是他这个王子的仆人。 慕凭阑尝试着与它沟通,好在它能听懂人话,只是不能发出声音。 “你去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明天我要趟出远门,食物和水也要准备充足。”他吩咐道。 他可不想在森林里玩什么荒野求生。 仆人点头,转身离开。 他回到房间,窗外恶龙的身影朝着黑暗森林深处飞去,直至消失不见。 这龙的办事效率真高。慕凭阑如是想,事已至此,还是先睡一觉吧。 早上六点,他准时被敲门声吵醒。 睁眼,看到窗外仿佛度假村的景色,恍惚了一瞬,才惊觉这是在[界]内。 他开口朝门外喊道:“进。” 五六个没有五官的服装店假人模特鱼贯而入,伺候他洗漱穿衣。 弄完这一切,昨晚站在门外的那个仆人抬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跟着仆人走出城堡,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车厢宽度恰好可以容纳他一人横躺,坐和睡觉的地方贴心地铺好软垫,水和食物用木箱装好放在角落。 慕凭阑上车清点了一番,只要不是暴饮暴食这些物资能撑个一周左右。 他走出车厢看向远处,眯起眼,隐约能看见对面国家的城堡大门,没有岔路,只有眼前这一条平直的路。 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么简单粗暴的路线真的不会有诈? 五分钟后,他驾驶着马车走上了这条平坦笔直的道路。 这整座城堡只有他的房间、楼梯和大门是开放区域,其他一律有空气墙一样的东西阻挡,没有隐藏地图,也问过好几个仆人,确实只有这一条路。 难得的,他对制造此[界]的瘤生出了一丝好感。 简单粗暴的路线挺好的。 路上,他尝试着用通讯器连上易舟通讯器的信号源。 没等几秒对面就接通了。 “喂?” “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慕凭阑随口问道。 易舟长叹一声,“公主被恶龙抓走了,我准备接受国王的责骂。” 他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是藏不住的笑意,仿佛度长卿被抓走是他喜闻乐见的事。 慕凭阑默了一瞬才开口:“你那边城堡里的人都有脸?” “目前只知道国王和王后有。”易舟昨晚偷摸将整个城堡逛了一圈,只发现这两个人物有五官,“你什么时候过来?” “刚出发,你先挨着骂。”说完慕凭阑切断通讯。 易舟:“……” 慕凭阑抬头望向太阳,上面的时间显示现在早上八点,反正也没事干,睡个回笼觉好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马车恰好到达城堡大门。 守门的无脸士兵握紧长矛,警惕地看着这名外来者。 慕凭阑双手环胸,“叫你们骑士长出来见我,我能救你们公主。” 两名士兵相互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先动。 慕凭阑在它们两个没有五官的脸上来回巡视,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 三人形成了一场诡异的对峙局面。 慕凭阑仰头望向太阳,旁白没有说出具体的时间限制,还是抓紧时间为好。 “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吧?”他试探道。 两名士兵点头。 能听懂就行,慕凭阑神色一凛,光速入戏,“如果你们还想救小公主就放我进去,否则国王怪罪下来你们可担当不起。” 两名士兵又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收起长矛,摊手作出请的姿势。 走进大殿,慕凭阑看到单膝跪在大殿中央的那个欠揍的身影,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只可惜这人现在换了一套轻便的铠甲。 这声嘲笑精准地传进易舟的耳朵里。 易舟:“……” 易·史蒂夫·舟:我被排挤了,被针对了-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王子&公主 第19章 双向暗恋? 慕凭阑走到易舟身边站定。 等那名无脸士兵向国王汇报时,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座上的国王,还有一旁拿着手帕擦泪的王后。 他们是整座大殿里唯二拥有五官的“人”。 士兵汇报完提着长矛小跑着离开,国王锐利的视线转移到慕凭阑身上,“你是说你能从恶龙手中救出公主?” “是的陛下。” “年轻人,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国王长叹一声,语气不急不徐,“可你还是不要为了奖赏随意搭上自己的生命啊。” 慕凭阑右手放在左肩上,朝国王微微鞠躬,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恶心说出符合人设的台词,“我是来自邻国的王子,并不在意什么奖赏,我只关心公主的安危。” 说完他被自己恶心得激起浑身鸡皮疙瘩,幸好路上一直在睡觉没吃东西,否则他现在估计被自己恶心得吐出来了。 旁边,易舟悄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原来是双向暗恋吗。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会阻拦。”国王的语气柔和下来,“年轻人,祝你好运。” “谢陛下。”慕凭阑说着踹了易舟一脚,咬牙道:“到你说词了。” 偷懒计划被看穿,易舟极不情愿地向国王请示一同前往。 两人一同走出大殿。 “你们这放食物的地方在哪?”慕凭阑问道。 “干嘛?你饿了?”易舟不解。 “没有,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不想荒野求生的话记得准备一些物资。” “你不是准备了吗?”易舟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调转脚步走向厨房。 慕凭阑跟在他身后,“凭什么帮你准备,况且我这是在加班。” 最后一句话他是咬着牙说的。 “哎呀,别生气嘛慕哥,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易舟说着加快脚步同他拉开距离,生怕下一秒脑袋开瓢。 慕凭阑冷笑一声。 易舟打了个冷颤,试图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知道巫师在哪吗?” 慕凭阑刚想说不知道,耳边响起“叮”一声,随之传来旁白的声音: “在神秘的童话王国中,曾出现五位强大的巫师,他们联手保护着王国免受黑暗森林的影响。可是有一天,其中一位巫师受到黑暗森林中不祥之物的蛊惑,他堕落了!他背叛了他的同伴!他逃亡到黑暗森林中,剩下的四位巫师一同前往黑暗森林尝试净化他,却最终只送回一张地图存放于巫师塔中。” 易舟转身对上慕凭阑的视线,“现在去巫师塔?” 慕凭阑点头,“带路。” 在城堡的最深处,矗立着一座白色高塔,自从巫师们离开后,它便被永久封锁,成为了城堡的禁地,有重兵把守。 两人自然是铩羽而归。 “你不是骑士长吗?怎么哟点话语权都没有?”慕凭阑语气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了,“被架空了啊?” 易舟一脸苦涩,“要不硬闯?” 慕凭阑探头环顾一圈,“这么多人,他们闹起来怎么办?” 易舟勾唇,“杀光。” “好残忍啊。”慕凭阑思索半秒,除了杀光眼下并无更好的办法,他光速变脸,“也行。” 话落,易舟双手合十,白塔下的守卫瞬间炸成一团团血雾,漏网之鱼见此情景刚张嘴,还没出声,一根成人手臂粗的尖刺从那守卫嘴里窜出。 一场悄无声息的杀戮就此结束。 易舟走到那具尸体旁,看到这死亡的惨状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慕哥,你好残忍啊。” 慕凭阑没忍住踹了他一脚,“说你自己别带上我。” 易舟捂着自己被踹的地方,心里直骂街,真服了,这小情侣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塔下,慕凭阑硬生生捏碎木门上的锁头,推开门,一股阴冷的潮气扑面而来。 塔内光线昏暗,没有灯,阳光只能塔身上的方形小窗透进,四周角落长满了青苔,一条长阶梯盘旋至塔顶。 慕凭阑仰头看向塔顶,上面有一圈延伸出来的平台,不宽,隐约能看见周围的六个房间。 五个巫师为什么会有六个房间?多出的一间是什么? 他正这么想着,旁边传来易舟的惊叹声,“那几个巫师的腿部肌肉一定很发达。” 视线移向易舟,他挺想知道这人头颅里装的是什么,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令人费解。 他收回视线,一根细小的藤蔓从地上冒出头。 与此同时,易舟突然像一条站立的麻花一样,扭着身躯挪到他面前,“慕哥啊,你一定有不用爬楼梯就能上去的办法吧?” 慕凭阑目光警惕,犹豫着点了头。 易舟嘿嘿一笑,“能不能顺便也把我捎上去呢?” 一个坏点子升起,慕凭阑发自内心地笑了,“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易舟唇角笑容消失,不详的预感刚升起,自己的脚踝就被藤蔓缠上,“等一……” 咻—— 他被藤蔓甩了上去。 啪——啪——啪—— 回音好大,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式落地的。 慕凭阑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踩在藤蔓宽大的叶子上平稳登顶。 塔顶的平台上,易舟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脸色煞白,好在身上只有裤腿和手上沾了一点灰,看样子落地姿势没想象的这么狼狈。 “还好吗易局?”慕凭阑抱臂看他。 易舟掀起眼皮看向他,说话气若游丝,“不好,让我先缓缓。” “我以为你在开口前会做好心理准备。”慕凭阑跳下叶子,跨过他走向最近的一个房间,“缓好了就去找地图。” 易舟脑袋一歪,“哦。” 这个房间的房门上刻着一个数字“1”。 慕凭阑小心翼翼推开一条门缝,从缝隙中往里看去,能将大半个房间收进眼底。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没有发现危险,他手上用力,房门被彻底打开。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完,里面的布置只有一张床,窗户下的桌椅,以及一个小衣柜,没有其他任何装饰和杂物,简单到不可思议。 他将门彻底推开,确认里面安全后才抬腿往里走。 房间内的桌子正对着门口,他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是空的,另一个也是空的。 他专门仔细检查了一遍桌椅,没有暗格。 旁边的床上没有任何床上用品,只有一个木架子,上面同样是没有暗格。 慕凭阑眉宇间浮现一丝不解。 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空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他脑袋上冒出一个接一个的问号。 最后他检查了四周的石墙、地板、甚至天花板,都是普普通通的实心墙壁。 这房间简直就是在毛坯房的基础上放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衣柜。 没有发现,慕凭阑毫不留恋离开,前往下一个房间。 易舟见他出来问道:“找到地图没?” “没有。”慕凭阑路过易舟时故意不小心踩到了他的一根手指,“别当路障。” 易路障痛得蜷缩起来。 慕凭阑推开2号房门,里面的布置跟1号房间一模一样,说是复制粘贴也不为过。 “哇塞,他们对王国的贡献这么大就住毛坯房啊?这国王也太抠了。”易舟在后面跟着走进房间吐槽。 “你去别的房间找。”慕凭阑无视他说的话,继续搜寻这个房间。 易舟应了声,走向6号房间。 2号房间的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 “易局。”慕凭阑喊了一声。 “没东西。”易舟打开5号房的房门。 3号房间同样,5号房也没有。 直到他们打开4号房间的门。 4号房间是一间书房,里面的空间是前三个房间的三倍有余。 四面墙的书架上放满了魔法书,中央的工作台上还有一大堆摆放杂乱的颜色各异的药剂和几本摊开的魔法书。 魔法书的书页早已被阳光晒得泛黄。 慕凭阑好奇看向那离他最近的一本魔法书,书上全是一些歪歪扭扭的长线条,很遗憾,看不懂。 这一页的最下方还画着一团乱麻在发射爱心?是爱心吧? 慕凭阑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这一页该不会是那种药的配方吧?那旁边的这些…… 他顿时没了兴趣,注意力转移到远离这一块的瓶瓶罐罐上。 等慕凭阑走远了,易舟探头看向他刚看过的魔法书上,脸色顿时像吃了屎一样。 没等他细看,魔法书上的线条分开,重新排列,图画也消失。 这下易舟看了两眼扭头就走。 某人写这么长也是白费力气,被表白的那位根本看不懂。 慕凭阑研究完这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目标落在这四周的书架上。 不出半小时,两人走出这间书房,里面的混乱程度如同二哈过境,没有一处干净的落脚地。 可即便是翻成这样,依旧是一无所获。 慕凭阑脸色阴沉,手里黑色的风暴团正在酝酿,易舟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慕凭阑走出房间,在楼梯口前站定,自上而下仔细扫视了一遍这座高塔,视线在掠过塔底时,门口的黑色长条状阴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度长卿:悄咪咪表白(*/ω\*) 慕凭阑:写的什么玩意?看不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双向暗恋? 第20章 进入黑暗森林 手上的风暴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小火球。 扔下火球,火光瞬间照亮塔底,他这下看清门后那块阴影的真面目——一张卷起的羊皮纸,它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想到刚才自己翻遍了这六个房间,慕凭阑没忍住笑出了声。 平复好情绪,他一跃而下。 易舟刚从5号房间出来,不明真相的他看见这一幕直接吓成画作《呐喊》。 他捂着眼睛走到平台边缘,手指分开一条缝隙准备往下看,脚腕上突然传来熟悉的束缚感。 “等……” 下一秒,失重感陡然袭来。 “下——” 平安落地后,他看到慕凭阑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他差点以为自己也要跟着去了。 “走吧,去准备你的物资。”说着,慕凭阑转身往外走。 “诶?”易舟的视线触及到他右手上拿着的那卷羊皮纸,“地图找到了?” 慕凭阑淡淡应了声。 “在哪找到的?”易舟挠了挠脑袋,该不是他年纪大了老眼昏花错过了吧? 慕凭阑脚步一顿,回头道:“这扇门后,地上。” 他面对易舟的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身旁漂浮着的火球在他这半张脸上附上一层诡异的红光,唇角微微上扬,左手上的黑色风暴开始重新酝酿。 易舟打了个冷颤,不敢多说什么,快步越过他离开这座白塔。 慕凭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在离开禁地的那一刻,厚重的乌云在这座白塔上空凝结,闪电、暴风、大雨,瞬间撕碎了这座百米高的塔楼。 听见动静易舟走得更快了,仿佛被狗撵似的。 到了厨房,他迅速收拾好物资,指挥两名士兵将这三个木箱子搬到城堡大门。 他丝毫不敢拖泥带水,万一触怒这位爷,后果不堪设想。 慕凭阑回到车厢,在等易舟搬物资期间打开这卷羊皮纸地图。 叮—— 旁白:“英勇的王子和善战的骑士啊!他们在巫师塔内找到了巫师们遗留下的地图,上面记录了从城堡前往黑巫师藏匿点的路线,距离黑巫师召唤邪神的日子还有五天!第五天的零点,将是邪神降临之时!王子和骑士啊!请你们尽快救出可怜的小公主,拯救童话王国吧!” 慕凭阑掀开车厢窗户的帘子探头望向天幕上的太阳,现在已是第一天的下午四点。 易舟收拾好物资掀开门帘走进车厢,“时间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慕凭阑不语,静静地跟他对视着,地图就放在车厢中的小茶几上。 易舟:“???” 他看看慕凭阑,又看看茶几上的地图,如此循环往复两次,试探着伸手拿起地图。 慕凭阑微笑点头,“去吧。” 易舟:“……”难怪没让自己单独准备一辆马车,原来是缺个司机。 他认命掀开门帘出去老老实实当司机。 没办法,谁让他是害慕凭阑加班的罪魁祸首呢。 他一甩缰绳,马车缓缓前进。 折腾半天,两人总算离开了城堡。 慕凭阑躺在车厢内,无聊之下拿出通讯器给度长卿发了几条信息。 对面秒回,他却没有理会,趁还没进入黑暗森林,现在得先眯一会,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机会睡觉。 另一边,黑暗森林深处。 度长卿捧着通讯器坐在小木屋门前的椅子上,望着外面,眼睛一眨不眨。 通讯器上还显示着慕凭阑的聊天页面。 他没想到这么做会跟慕凭阑分开这么久,他后悔了,可这是唯一能让他心甘情愿跟自己结婚的办法。 入夜。 黑暗森林中的温度骤降,风吹过林间,树叶沙沙的响动,带起几声不知名的鸟鸣。 森林中树木极高的郁闭度导致月光难以穿透枝叶,黑夜如同吃人的深渊,马车寸步难行。 易舟被迫停下,封住这匹马的视觉和听觉,敲了敲车厢壁才掀开门帘钻进去。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慕凭阑正悠闲地享受晚餐。 “慕哥啊,日子过得挺滋润呐。”易舟的语气里满是羡慕。 “又没说不让你吃。”慕凭阑掀开窗帘散味,“我建议你吃快点,等会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怪物冒出来。” 话落,易舟翻箱子的动作都加快不少。 可惜他刚拿出一块三明治和一瓶果汁,外面一道破风声传来,随即“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撞在慕凭阑给车厢加的保护屏障上。 事实证明,慕凭阑下午的选择是正确的。 易舟连看都没空看一眼,三口解决掉一块三明治,打开瓶盖子猛猛灌。 慕凭阑从窗户探出头,对上一只汽车车轮这么大的青色兽瞳,眼白部分布满了红血丝。 危险将至,他瞬间缩了回来。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易舟擦干净嘴,问道:“看到什么了?” “一只眼珠子,挺大的。”慕凭阑摸出手机打开电筒,继续探头出去。 一头黑色钢毛独眼大嘴四脚兽正呲着獠牙死死盯着他,浑身的毛竖起如同钢针,灯光照到它的毛发上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这只怪物足足有半辆马车大。 “是一头黑色钢毛独眼大嘴四脚兽。”慕凭阑补充道。 “什么东西?!”易舟走到窗边,从缝隙中看清外面的景象,“你还知道这玩意的名字呢?” 慕凭阑默了一瞬,往旁边挪两步让出位置,“这是它的外貌特征。” “噢。”易舟看清那怪物的样子淡淡应了声,重新坐回去翻箱子吃晚饭。 目前有屏障护着,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慕凭阑继续趴在窗边观察。 车厢外,许是慕凭阑的情绪太过于平静,怪物受到了挑衅,张大嘴冲他咆哮,口中浓稠的黄色粘液飞溅到屏障上,屏障瞬间冒出白烟。 慕凭阑拧起眉,抬手,不远处的树上树枝疯长数米,猛然捅进独眼兽的口中。 独眼兽用力合上嘴,几颗獠牙却从它嘴里飞出。 枝条不理会它无畏的反抗,穿过咽喉捅进它的腹腔乱搅一通,绿色的血液混着内脏碎片从它嘴里涌出,独眼兽轰然倒地。 正当慕凭阑想下车检查时,地面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晃动,它身下的土地突然裂开,独眼兽被吞入地底,地面重新合上,那怪物仿佛从未出现一样。 易舟吃饱喝足走到窗边,想着观察一下外面那只怪物,却连它的影子都没见着。 “那东西呢?”他在慕凭阑身后蛄蛹,尝试透过不同角度的缝隙看得更多,“跑了?” 慕凭阑往一旁挪开给易舟让出位置,“地壳吃了。” “啊?”易舟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可惜外面太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他伸手到慕凭阑面前,“哥们,给点火。” 慕凭阑默了一瞬,还是搓了一团火球放他手上。 这个时候还散发光源跟给自己找事没什么区别。 然而易舟完全没意识到,他拿到火团就伸出窗外,尽量往地上贴,试图看出什么蹊跷。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黑暗开始涌动,逐渐将他们包围。 车厢内,慕凭阑一直密切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在易舟的右手边方向,一道微弱的绿芒一闪而过。 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双手抓上易舟的衣服,一个用力,易舟仰面砸到车厢地板上。 在他摔到地上的那一刻,车厢被外面的怪物撞得一晃,前面的马受到惊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跑。 慕凭阑暗骂一声,操控藤蔓捆住马的蹄子稳住马车,提起易舟放在角落的长剑掀开帘子朝着怪物的兽瞳狠狠刺下。 怪物哀嚎一声开始拼命挣扎。 慕凭阑死死抓着剑柄,怪物挣扎的动作让剑刃在它眼球里搅动,青色的血液不断涌出。 怪物发出最后一声尖锐的悲鸣,硬生生被折磨得没了声息。 车厢内,易舟打了个冷颤。 独眼兽倒下后,地面开始剧烈晃动,它再次被吞入地底。 慕凭阑还未来得及收回长剑,不远处的“黑暗”迅速朝这边翻涌而来,连地面都开始颤动。 那一声悲鸣似乎是它们冲锋的号角。 易舟重新回到窗边,“有多少啊这是?” 慕凭阑长剑一挥,“所见之处,都是。” 易舟:“……要出去么?” “去啊,别弄脏了休息的地方。”慕凭阑提着长剑转身出门,脚下用力跃上车厢顶。 兽群逼近,它们不再隐藏。 两人所见之处,点点绿光亮起。 “嚯,像萤火虫,怪好看的。”慕凭阑说着,抬手掐诀,一圈血色法阵以马车为中心向外扩散数十米。 这是度家的禁术,托度长卿的福,他偷学了一点。 得保护好马车,他不想睡地上。 一片落叶乘风飘过,兽群猛然扑向他们。 “我勒个去,保护好我啊慕哥,我很脆的!”易舟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毫无惧色。 “没事,死了给我当养分。” 话毕,慕凭阑掷出风团,擦着易舟身侧掠过,不远处,飓风将怪物切成碎片,连带着旁边的树木也不能幸免。 地面裂开吞入怪物尸体,被搅碎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 度长卿:为什么给我发了信息又不理我了≧﹏≦ 慕凭阑:已睡,勿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进入黑暗森林 第21章 第一晚 “你说什么?”易舟抬手下压,一朵朵青绿色的血花在地上绽放。 得了空,他回头确认道:“慕哥,你不是认真的吧?”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电光穿透叶层落到慕凭阑身上,时隐时现,他垂眸看向地面,眼神凉薄,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大风吹得他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随即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他高举长剑。 易舟后退半步,心脏提到嗓子眼,害他加班而已,不至于恨成这样吧? 他现在投敌还来得及吗? “慕爷!”他大喊,试图唤醒对方最后一点良知。 又一道闪电划过,慕凭阑挥下长剑,无数树干粗的闪电从天而降穿破叶层劈向兽群,此地瞬间充斥着焦香味。 接着,地面开裂吞下怪物的尸体。 慕凭阑这才看向易舟,“干嘛?你也想当雷电法王?还是想被雷劈?” 易舟顿时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 “那你喊我干嘛?” “没事,就是……”易舟尴尬笑笑,大脑飞速组织语言,“就是觉得你……好帅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死怪物以掩饰尴尬。 “你要爱上我了?”慕凭阑语出惊人。 此话一出,易舟没被怪物咬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敢不敢不敢,你家度长卿太护主了。” 那简直是一只披了美人皮的疯狗!易舟在心里咆哮,他要是敢有这心思下一秒就能魂飞魄散! 慕凭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没了闲聊的心思,脸上表情愈发凝重。 慕凭阑挥剑的速度慢了下来,天上雷声渐弱,底下法阵的光芒也逐渐黯淡,易舟的身躯愈发沉重,必须靠着马车才能勉强站立。 地上青绿色的黏液多得能汇聚成一条河,而那群怪物的数量竟无任何减少。 “救命啊慕哥,这东西怎么杀不完啊?!”易舟无力哀嚎,“什么时候天亮啊!” 他们进入黑暗森林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这片森林不符合常理的郁闭度使光源难以进入,仿佛常年被黑暗笼罩,他也不知距离天亮还差多久。 慕凭阑仰头看向顶上遮住天幕的枝叶,挥剑砍出一片空缺,皎洁的月光从空缺中倾泻而下。 趁着枝叶复原前他看向月亮上的表盘,现在刚过零点。 短短几秒,茂密的枝叶重新填补完那片空缺。 “几点了?”易舟满怀希望问道。 “零点刚过,别打了,杀不完的。”慕凭阑将长剑扔到他脚边,盘腿坐下,“去帮我砍棵树,砍完就安心睡吧。” 砍下来的树木不会消失。 易舟苦笑,“别告诉我那棵树是用来给我打棺材的,其实我觉得我还能撑一会。” “去砍,我不会打棺材。”慕凭阑语气严肃。 “好好好。”易舟捡起剑走到最近的一棵树前,小声嘀咕,“你说不会打棺材可没说会保我不死啊。” 他挥剑用力朝树干劈去,劈了三下,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才轰然倒地。 “好了。”他将长剑随手往旁边一扔,躺到树干上,“我要在这上面睡吗?” “你想躺地上也行。”慕凭阑说着抬手在空中一抓,一团荧光绿漂浮物出现在他手中。 易舟低头看了眼地上一滩一滩的青绿色粘液,默默爬到树干上躺好,“我还是躺上面吧。” 话音刚落,一阵翠绿色的粉末迎面拂过,随即慕凭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安心睡吧,希望明天我还会记得叫醒你。” 易舟张开嘴想发出声音,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发不出一丝声音,视力也逐渐模糊。 慢慢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耳边怪物的嘶吼声渐渐变弱,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 他用尽浑身力气看向慕凭阑,随后,视力便完全丧失,喉咙涨得发疼,好似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 不出一分钟,他的世界彻底安静下来,他能听到的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心跳,浑身血管被撑得发硬,最后连呼吸也无法进行了,只有心脏在缓慢地跳动。 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易舟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易舟“睡着”后,绿芽从他皮肤上的毛孔钻出,他的耳朵、嘴巴、鼻子甚至眼睛都塞满了绿芽。 绿芽钻出体内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便疯了似的生长,顺着易舟身下的树干向外扩散,所到之处所有生命体都成为它的养分。 短短几分钟,黑压压的兽群被一片绿茵覆盖,它们没有死亡,只是彻底失去了意识和行动力。 地面没有开裂将它们吞噬。 马车下的法阵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消散。 慕凭阑无力地仰面倒下,他顾不上睡在哪了,已经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太阳穴突突的疼,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黑暗森林重归宁静,甚至连风也停止了。 不出几秒,他已进入深眠。 在他不知情下,几根漆黑粗壮的、柔软的触手在慕凭阑身侧伸出,轻轻缠绕着他,包裹起他全身。 一根细小的触手轻轻描摹着他的睡颜,“辛苦了哥哥,晚安。” 第二天,慕凭阑睁开眼,微风吹过,点点阳光从叶层缝隙偷偷溜了进来。 天亮了。 他站起身原地活动两下,在这车厢顶上睡了一晚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他俯瞰着这片一夜之间长成的、以血肉为养分的绿茵,昨晚的记忆回笼,他想起要喊醒某个人。 环视一圈,他确定好某个异常凸起的位置,跳下车厢顶走过去。 树干上的草堆,勉强能认出这里有个人形,还好昨晚让易舟躺在树干上,否则都不知道怎么在草堆里找他。 慕凭阑抬手覆在他面部,他身上的植物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中。 易舟面容平静,与平时睡着了无异。 慕凭阑盯着他的脸两秒,见这人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耐心告罄,扬起手抡圆了。 在巴掌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易舟似是察觉到危险,猛地睁开双眼,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唯有那高高举起的巴掌。 他条件反射一个侧翻躲开,滚落到树干下的草里。 慕凭阑放下手,轻叹一声,可惜了,这人竟然这么警觉。 易舟扶着树干艰难爬起,身上哪哪都痛。 他想起昨晚的一切,立即检查自己的身体,呼吸还在,心跳正常,没有缺一块少一块,身上也没有那大小不一的斑块,鼻子贴紧手臂嗅了嗅,很好,除了青草的芳香没有其他异味,他还很健康。 太好了太好了。 他双手合十朝慕凭阑拜了拜,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慕凭阑面露嫌弃,“臭了?” “没有。”易舟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马车,“这地怎么变得坑坑洼洼的?” “草下面都是昨晚那群怪物,它们还没死透的。”慕凭阑快步赶上易舟,在他爬上马车前一秒揪住他的后衣领,“别上去弄脏了,前面有条河,先去洗澡。” 易舟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在他拿换洗衣物时跟只鹌鹑似的缩在一旁,不敢怒更不敢言。 慕凭阑翻出换洗衣服,刚跳下马车,耳边响起熟悉的“叮——”的一声。 旁白:“夜晚的黑暗森林危机四伏,无数饥肠辘辘的怪物盯上了王子和骑士,森林中食物稀缺,对于怪物们来说,他们就是香喷喷的移动晚餐,它们伺机而动。可是!我们的王子和骑士怎会因此退缩!他们举起长剑与怪物殊死搏斗!终于,天亮了。耀眼而炽热的阳光驱散了森林中的黑暗!他们平安度过了第一晚!” 易舟仰头看天,“现在几点了?” “你把树砍了看太阳。”慕凭阑伸出手,长剑从草丛里飞出,自动飞到易舟手上,“呐。” 易舟握住剑柄,“哇塞御剑,度家把修仙秘法都教给你了?” 慕凭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是啊,要不了几年我就能飞升了。” “恭喜恭喜。”易舟对此没有丝毫怀疑,恢复体力后他轻松清出一片空缺,太阳上的表盘显示现在是刚过中午十二点。 还有六个小时就要回到夜晚了。 这条小河水流平缓、清澈见底,两人一头扎进去迅速清洁完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 易舟拿了几个面包跟一瓶水到车厢外一边驾驶一边啃,慕凭阑在车厢内本想安安静静吃个午饭,结果他的通讯器一直在“嘀嘀嘀嘀”响个没完。 不用看就知道是度长卿发的。 【慕凭阑】:干什么! 【度长卿】:有没有受伤?昨晚睡得好吗?吃饭了没?饿不饿? 【慕凭阑】:你不是能看到吗? 对面安静了几秒才冒出来一条信息。 【度长卿】:我们已经一天没说过话了,你能不能抽几分钟出来理理我? 【慕凭阑】:不能,别烦我。 发完这条信息他随手将通讯器丢到一边,再套个风墙隔绝声音。 这人能发这么多信息看样子挺悠闲的。 自己怎么就没被分到公主这个角色呢?就算是穿裙子嫁给度长卿他也认了。 假设慕凭阑是公主: 慕凭阑被恶龙带到小木屋,刚下地,一阵狂风袭来,某人已速通黑暗森林带着鲜花和钻戒单膝下跪。 慕·公主·凭阑:我拒绝。 度·王子·长卿双膝下跪:求你,不嫁的话你娶我好不好? 旁白:王子跟公主必须结婚。 一串不能听的脏话掠过—— 某王子挨了一鞭子后如愿抱得美人归。 (注:慕凭阑也能速通,但他对要娶度长卿这件事十分抗拒,所以能拖则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一晚 第22章 第二晚 黑暗森林深处,度长卿并不知道自己距离达成目的只差角色转换,还坐在屋子门前,捧着通讯器望向院子外发呆。 森林里,慕凭阑吃完午饭玩了会手机里的单机小游戏就躺下休息了。 昨晚幸运有机会睡,今晚不一定了。 他醒来时恰好是傍晚六点,六点一过,天上的太阳瞬间被月亮替换,进入黑夜。 易舟停下马车,敲敲车厢壁再掀开门帘,“天黑了慕少。” 慕凭阑淡淡应了声,“你去搞点树枝什么,烤点东西吃。” 他们啃一天面包了。 “行啊。”终于不用啃面包了,易舟对此是喜闻乐见的。 慕凭阑从箱子里翻出一些肉食,跳下车厢,搓了几团小火团在身边飘着充当照明。 许是刚入夜,现在并没有像深夜那般寂静,除了不远处易舟砍树枝的声音,还隐约有汩汩的流水声传来。 见易舟抱着一捆粗树枝回来,慕凭阑问道:“我们旁边是河?” “嗯,就是今天早上那条,地图上有这么一段路是沿着河走的。”易舟将树枝放到他面前,“慕少,您点火。” 慕凭阑随手抓了一团最近的火团丢进去,自己则坐在马车车厢外的横板上,拿过旁边的火团用叉子叉着一小块肉放在上面烤。 他可不会坐地上,现在不是白天,谁知道地里会不会爬出什么东西。 易舟显然没想到这点,盘腿坐在火堆旁吃得正香。 微风掠过河面带来一丝清凉的水汽,火堆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格外惬意舒服。 舒服得有点诡异了。 慕凭阑最后再塞一块进嘴就收拾好东西放回木箱子里。 然而,就这一会的工夫,再从车厢出来时风速变大了不少,不远处的火堆火光摇曳,易舟身后的影子也开始扭曲。 不出几分钟,这风大得连火堆里的火星子都吹了出来,衣袂翻飞。 易舟被迫停止进食,他拨开拼命抽打自己的碎发看向慕凭阑,“慕少,我知道您看我不爽,但能不能先让我吃饱呢?” 慕凭阑眉头一拧,大声呛回去,“我要是想整你至于等到现在吗?不走就自己在这等死。” 被这么一骂易舟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看来他真是晕碳了,现在可是晚上。 他三两下收拾好东西,熄灭火堆,一个箭步冲到慕凭阑面前九十度鞠躬,“我错了哥,对不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求您保我狗命。” 要是真留他一个人在这下一秒他就能被某人送走呜—— 慕凭阑白了他一眼,“上车。” “好嘞。”易舟狗腿一笑,等慕凭阑转身了他才直起腰,自觉坐回他的专属位置,缰绳一甩,马车缓缓前进。 白天的森林里还有几缕阳光能透过叶层的缝隙,而黑夜的黑暗森林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马车的行动受到极大阻碍,外面的“妖风”还越刮越大。 易舟感觉自己的右半边脸都要被这风吹麻了,吹成偏瘫。 车厢内,慕凭阑一手按着被吹开的窗户,一手指挥着气流形成另一股飓风往回吹。 外边,易舟正抬手揉着自己的右脸,突然一阵狂风袭来痛击自己的左脸。 易舟:“???” 好消息,右脸的风被吹回去了,坏消息,左脸比右脸更疼。 有点想念那被他嫌弃的重型盔甲了呢。 右边的风似乎是察觉到有东西在跟它对抗,风速一瞬间暴涨,不少细小的树枝被直接吹断,顺风飞走。 窗户越来越难按,慕凭阑的脾气也上来了,两阵飓风开始撕扯。 在外面驾车的易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老天爷追着喂“饭”,这“西北风”他都要喝饱了。 要不是一张嘴就往里灌风,他真想大喊让他们别打了! 马车往前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走出狂风区。 易舟缰绳一扔,“咚”的一声直挺挺倒在横板上,双眼发直,目光无神。 头顶的叶层漏下星星点点的阳光,天亮了。 旁边的河流里,一块细碎的银光没入水中。 叮—— 旁白:“英勇的王子和善战的骑士啊!营救公主的路上困难重重,可他们通过暴风的考验,再次在黑暗森林中平安度过一晚!” 慕凭阑听到动静掀开门帘,看到易舟凌乱得仿佛被好几个人蹂躏过。 “活着还是死了?”慕凭阑发出亲切问候。 “半生不死。”易舟的嗓子只能发出气音。 看他这鬼样子慕凭阑的良心隐隐作痛,“你进去休息吧,换我在外面。” 天使的呢喃! 易舟流下两行热泪,“好……好。”他颤巍巍举起右手,“地图……地图。” 慕凭阑走出车厢拿过他手上的牛皮纸地图,“行了,进去坐好。” 话音刚落,易舟满血复活,“咻”的一下窜进车厢,生怕他反悔似的。 “坐稳了易局。”慕凭阑再次嘱咐一遍,“最好躺着。” 说完,就着身旁飘着的火光看清楚地图,记下一段路,再收好地图,拽紧缰绳,右手幻化出一条长鞭一抽。 马匹发出一声嘶吼,接着疯了般往前奔去。 车厢内,易舟先前还不理解慕凭阑为什么要专门让他坐好,在听到那一声嘶吼时他明白了。 然而,他明白得太晚了。 强烈的背推感袭来,接着就是如同过山车般的晃动。 真是要了命了。 幸好这森林的地面异常平整。树木就像根杆子似的插在地里,没有凸起的树根,否则他就不只是体验到过山车般的晃动,可能会被均匀涂抹在车厢内壁。 良久,在易舟呕吐的**到达极限时,他爬到车厢门口,脑袋顶开门帘探出,对着眼前那潇洒的背影怒吼:“Stop!!!” 慕凭阑听到动静抓紧缰绳向后猛地一拉,“有事?” 惯性让易舟往前一扑,给他磕了个响头。 “我还不想死慕爷。”易舟扶着门框颤巍巍站起身,吸了吸鼻子,“放过我,求你了。” 慕凭阑抬眼看向他惨白的脸色,心下了然,“我不是让你躺好的吗?” 易舟仰天长叹,“算了,我来吧,不辛苦您了。” 慕凭阑放下缰绳,“不用,估计快中午了,原地休息一会吧。” “好……好的。”易舟顺着门框缓缓下滑,终于,可以缓缓了。 慕凭阑跨过半生不死的易舟,捡起角落里的通讯器给度长卿发去信息。 【慕凭阑】: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黑暗森林深处,度长卿依旧捧着通讯器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直到手中的通讯器发出“嘀嘀嘀”的声响。 他下意识打出“很好”两个字,生怕回慢了慕凭阑就不理他了。 然而他在点击发送的前一秒停住,删掉重新输入一段话。 【度长卿】:不好,祭祀时间还没到,它单独把我关到柴房里了。 【度长卿】:这里没有光,好黑好冷,地面湿乎乎的好脏。 【度长卿】:我好怕,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啊QuQ 【慕凭阑】:再装我把你头拧下来。 【度长卿】:只要你喜欢,我没关系的。 看见这段话慕凭阑的脸色顿时像吃了屎一样臭,这人有时候说的话怎么这么诡异呢? 【慕凭阑】:过两天卡点到。 他选择无视这段话。 【度长卿】:好哦,你要注意安全。(#?3?#) 慕凭阑看完这段话,通讯器又回到了它一直呆着的角落。 度长卿又发了好几段话,确认对方不会再回信息时才继续看着外面发呆。 诺尔突然从一旁的虚空中跳出来,身后还拖着一本破旧的书落到他膝盖上。 度长卿收回视线低头看它,“怎么了?” 诺尔翻开书的某一页,身侧的小触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外面。 度长卿沉默半晌,在诺尔期盼的眼神下最终还是点了头,“天黑了就回来。” 得到允许,诺尔瞬间一蹦三尺高,消失在虚空中。 再次出现直直落到慕凭阑的脑袋上。 感受到脑袋上熟悉的重量,慕凭阑捻着它头顶的几根小触手拎下来,“你怎么会在这?你爸叫你来的?” 诺尔左右晃晃身子,举着身侧两只小手比划着什么。 慕凭阑表面上很认真地看它比划,实则已经出神了好一会。 实在是看不懂,又不好打断孩子。 诺尔绘声绘色(自以为)描述完,见慕凭阑听得如此认真开心了一下午。 入夜,诺尔跟他道别后回去跟度长卿复述了一遍下午的话。 等它说完,度长卿才默默道:“他听不懂你说的话。” 话落,诺尔柔软的球身瞬间僵硬,愤愤瞪了度长卿一眼,跳回虚空消失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亏它还帮他卖惨。 度长卿无视它的愤怒,诺尔是他用来留住慕凭阑的工具,而不是跟他争宠的威胁。 另一边。 森林中无故升起一层浓雾,在这黑暗的环境下,如果不是骤然变大的空气湿度,这一层雾也不会被轻易发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越重,甚至连呼吸都带着水汽。 衣服变得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很是难受。 易舟扯着衣服尽量不让它贴在身上,“为什么,这里还有回南天?!” 慕凭阑:再装把你头拧下来 度长卿小心翼翼掀开马甲的一角:只要你喜欢,拧下来当球踢也行,反正可以再生,只要你喜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二晚 第23章 第三晚 慕凭阑面无表情地搓着火团,企图以此来烘干衣服。 然而在如此厚重的水雾之下,连维持火团的状态格外费劲。 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三道蜿蜒的水痕。 实在是湿得受不了,易舟推开窗户探出头,试图找出异常的源头。 然而森林中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常,可这水雾重得连车厢壁都凝结出一层水珠,连坐都没办法坐。 “我们要出去看看吗?”易舟缩回脑袋问道。 “去吧。”慕凭阑收起身上堆着的火团,烘干不了一点,而且要是真有东西来迟早得出去。 他掀开门帘,皮肤接触到车厢外空气的那一刻,仿佛被什么水生生物舔了一口,那股湿冷粘腻感粘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这次又是什么东西?”易舟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水鬼吧。”慕凭阑说着试图用风吹散水汽,“这里离河道有多远?” 易舟回忆着,“不算远,正常走过去十分钟左右。” 他三步并两步窜到慕凭阑身边,警惕地环视一周,“不会真是水鬼吧?这也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啊。” 慕凭阑不回答,这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这诡异的氛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易舟忍不住扯了扯慕凭阑的披风,用气音道:“慕爷,您说句话呗?” 话落,一道空灵的歌声在两人耳边响起,但只一瞬便消失了,如同幻觉一般。 “慕爷,请告诉我是您在唱歌好吗?”虽然他不知道慕凭阑那低沉慵懒的嗓音怎么唱出这么空灵的歌声,可他已经慌得口不择言了。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慕凭阑回过头,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皮肤发黑腐烂得露出骨头、嘴部大张着的鬼脸! 易舟惊呼,这一刹那,歌声什么的他都忘了,满脑子只有打倒这只怪物。 他条件反射一拳抡上去。 在拳头即将碰到那张鬼脸时,这怪物化成水雾散开,在他身后重新凝聚。 趁他还未发现,怪物五指成爪朝他心脏处抓去。 一阵阴冷的气息从身后袭来,易舟侧身躲开顺势一个侧踢。 怪物再次散开。 “喂?!喝高了你?雾里掺酒了吗?”慕凭阑看着旁边莫名其妙开始对着空气打拳的易舟发出灵魂拷问。 在慕凭阑的视角,他刚回了易舟的话,结果这人突然对着他脑袋一拳抡过来,矮身躲开后他刚想报复回去,就见易舟开始对着空气打拳,怎么喊都没反应。 森林怪异的磁场屏蔽了感知,视线严重受阻,在一切还是未知的情况下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有一个人的能力几乎与古神的神力同频,完全不受这里的影响。 得回去拿通讯器。 慕凭阑这么想着,一转身便撞进一双冰蓝色的眸子里,目光所及尽数被这抹冰蓝占据。 他迅速反应过来,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动,一根藤蔓在这怪物身后猛然抽出刺向这怪物的头颅。 察觉到危险,怪物立即侧身躲开,藤蔓调转方向追上去,怪物被迫与他拉开距离。 然而,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还未落地,一个触感冰冷湿滑的东西贴上后脖颈,顺着脖子一路往上,他瞬间头皮发麻。 接连两次被怪物接近却毫无所觉,慕凭阑不再淡定,反手抓住身后的东西,弯腰顺势往前一掼,一条类似半人半蛇的东西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地水花。 三根藤蔓破土而出将它牢牢捆在地上,周围的树木无端自燃,一时间火光冲天。 此时,慕凭阑终于看清了来的是个什么怪物,这是一条长相近乎妖艳的人鱼。 这里没有海只有一条不宽的河流,为什么会有人鱼?!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这条人鱼被激怒了,双目猩红,黑发凌乱,大张着嘴无声嘶吼,耳鳍竖起,上面的骨刺尖锐无比,两米长的鱼尾像蛇一样在地上挣扎扭动。 这可跟漂亮沾不上边。 由于第一晚的前车之鉴,这回慕凭阑不敢轻易弄死这只人鱼。 周围的水雾被火焰蒸发得差不多了,另一条人鱼躲避的动作越发缓慢,结果就是跟它的同伴一样被捆在地上。 解决好这两条人鱼,慕凭阑抬头寻找那位对着空气打拳的男士,可这里除了他哪还有其他人。 他眉宇间满是烦躁,易舟不能这么弱吧?还是说他被这两条人鱼的歌声影响了? 视线重新落到这两条人鱼身上,他扣着其中一条人鱼的下颚强行掰开它的嘴,抬手,放在马车上的长剑自动飞入手中,剑尖对准它的嘴。 他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不过只是损毁声带,死不了,但愿易舟不是被伪装成这条人鱼的吧。 在剑尖下落的那一刻,慕凭阑身前的空间发生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瞳孔瞬间扩大,迅速向后撤开。 下一秒,他刚蹲着的位置空间出现无数裂痕。 “玛德这水鬼怎么这么难杀。”易舟揉着手腕不知从哪走出,对着慕凭阑道,“你能不能自断啊?我很累的。” 慕凭阑被气笑了,“行,你先休息会,我解决一些私事。”他就不该犹豫那一秒。 不管易舟听没听进去他说的话,也懒得再废话,提剑大步走向躲过一劫的人鱼。 但他刚走近那条人鱼,再次被易舟拦下。 这次慕凭阑躲开后调转剑尖直接捅进易舟的肚子里,剑刃从后背穿出,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滑落在地,“易局,醒了吗?” 腹部传来的巨大痛觉让易舟大脑瞬间清醒,不再是混沌一片,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远处的河道边,一条人鱼悄悄没入河底。 慕凭阑毫不留情直接抽出长剑,易舟顺着他的力道跪倒在地。 他用剑身拍拍易舟的脸,“说话,不清醒我不介意再捅你一剑。” 易舟半边脸沾着自己的血,大喘着气,“清醒了,放过我慕爷。” 慕凭阑抬脚离开,搅烂地上那两条人鱼的喉咙后回到易舟面前,“能不能自愈?” 易舟侧躺在地上,滴血的剑尖在他眼前晃悠,反射的火光晃得他眼花,仿佛随时都能再捅他一剑似的。 “能……能的。”他伸出一根手指将剑刃推远了,“慕爷您不用管我。” 慕凭阑无视他的话,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提着易舟的后衣领将人拖回马车旁。 自从抓到那两条人鱼后这一切都平静下来,只剩下树木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似乎只要等待太阳升起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吗? 慕凭阑回到马车上捡起角落里的通讯器继续出去守在易舟旁边,怕他再一次像喝了假酒似的对着空气打拳。 【慕凭阑】:度长卿,能不能看到我这边周围还没有没怪物。 信息发出,他本以为很快就能收到回复,可等了几分钟对面一反常态的没有回。 他又发了几条,这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以为是通讯器坏了,他尝试着给易舟的通讯器发信息,“嘀”的一声从易舟身上传出。 没坏。 “怎么了慕爷?”易舟虚弱问道。 “没事你继续躺着,度长卿没回信息。”慕凭阑皱眉,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烦躁。 这二十多年来度长卿是第一次隔了这么久都不回他信息。 “哈?!”一听到八卦易舟伤口也不疼了,扶着车厢缓缓站起身,“该不会出事了吧?他就是再怎么强现在也只是个十岁小孩。” 听易舟这么说他更烦了,本想卡着点到的,现在看来不行。 “上车。”慕凭阑说着翻身骑上马背,“你躺外面。” 看见他这架势易舟上车的动作一顿,“慕爷,您要连夜赶路吗?” 慕凭阑淡淡应了声。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易舟现在浑身发凉,可他不敢有异议,以一个标准入棺姿势躺在横板上,就算是死也死得体面点。 确认他躺好,慕凭阑一甩缰绳,马匹扬起蹄子往前狂奔。 然而,马车还没往前跑出多远,周围原本正在燃烧的树木骤然熄灭,浓重的水雾再次升起。 有什么东西快速在地面上爬行,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慕凭阑收紧缰绳,易舟被惯性带动往前滑到横板边缘。 “怎么了慕爷?”他扭动身子挪回去。 慕凭阑长叹一声,强压下心中怒意,“你伤口好了没有?” “差不多,就是还有点痛。”易舟意识到不对,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支着身子坐起来,“它们又来了?” “嗯,来的还是一群。”慕凭阑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开机。 人鱼空灵的歌声传来,与此同时,一同响起的还有熟悉的前奏。 紧接着,穿透力极强的女高音带着熟悉的歌词登场: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仿佛快进到了大年初一,完全盖住了人鱼的声音,效果极佳。 易舟的眼睛都瞪大了,扯了扯慕凭阑的披风大喊:“慕爷!您的手机怎么能在这放歌?” 慕凭阑kuku发信息:人呢?! 度长卿:断连中…… —————— 哔哔一些题外话,这次的台风很强,甚至连大学都停课了(这下我可以在寝室里安心码字了[猫头]),傍晚那会在阳台洗个衣服头发一直在疯狂殴打我的脸[爆哭]在台风区的小天使们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外出噢[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三晚 第24章 第三晚 “这是缓存。”慕凭阑跳下马背,四周的树木开始无端自燃,躲藏在阴暗处的人鱼群顿时无所遁形。 它们察觉到歌声失效了,张嘴念出一串不知名的咒语,滑腻的鱼尾缓缓蜕变为双腿。 与此同时,这周围的雾气更重。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似乎身处厚重的红橙色云层里,只能看到人鱼大概的轮廓。 “易局,你拿着剑防身吧,估计我们这次得撑到天亮了。”慕凭阑微微侧头道。 话落,身后传出绝望的哀嚎。 不等慕凭阑反应,一道破风声从前方袭来,人鱼锋利的爪子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眼前放大。 一堵石墙拔地而起,堪堪挡住人鱼的爪子。 慕凭阑迅速后撤。 下一刻,人鱼硬生生击碎石墙,继续朝他扑去。 鱼尾变成双腿后,它们的移动速度快了好几倍,身影极好地隐藏在浓雾中。 慕凭阑稍有不慎,手臂上出现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深可见骨。 血腥味似乎刺激了人鱼的神经,它们原本冰蓝色的眼瞳现在爬满了红血丝,耳鳍撑开,獠牙尽显。 而这一切被掩盖在浓雾之下,慕凭阑唯一能察觉到的是它们的进攻频率提高了,密集的破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等它们接近,慕凭阑握紧手中幻化的长鞭正打算反击,一团团血雾在他眼前炸开,这一圈的雾气被染成了鲜红色。 易舟哭喊着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侧过来,“慕爷啊慕爷,您怎么受伤了啊呜呜——”被那疯狗发现了要咬死我啊!!! 慕凭阑像见了鬼似的往旁边躲开,“你有病?等会就痊愈了。” 话落,只见眼前那几团血雾迅速聚拢凝结成人鱼的形状。 易舟怪叫一声,“我靠?!还能复活!” “跑吧。”慕凭阑语气认真。 “啊?”易舟捂着还隐隐作痛的伤口,“不跑行吗?用你第一晚的那招。” “可以。”慕凭阑道。 易舟唇角上扬。 “如果你想彻底成为一具尸体的话。”慕凭阑补充道。 易舟唇角下落,“那跑吧。” 话落,慕凭阑毫无征兆扭头就跑。 易舟不满地大叫一声,迅速跟上。 慕凭阑一边回忆着地图上的路线一边乘风往前跑去,完全不管负重负伤的易舟的死活。 他还是循着那《好运来》的歌声源头才没跑丢。 良久,手机电量告罄,欢快的歌声消失,寂静如同潮水般迅速侵蚀这片区域,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易舟见他停下当即将长剑往地上一丢,弯腰喘着粗气问道:“怎……怎么停了。” 慕凭阑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后面没有东西在追你吗?” “哈?”易舟直起腰,向后看了眼,“好像没……”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阵寒意从脚下直冲脑门,“音……音乐停了,对吧?” 慕凭阑点头,“手机没电了。” 话落,潺潺的水流声突然响起,银白的月光穿透叶层,这里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般的漆黑。 “如果不是幻听……”易舟抖了抖,捡起剑扳着慕凭阑的肩膀向右转了九十度,推着他往前走,“先离河边远点吧。” 慕凭阑没有异议。 两人摸索着往前走了十来分钟,越走水流声越是清晰,最终只能被迫停下脚步。 “你确定没带错方向?”这是慕凭阑第三次提出质疑。 易舟收回手,“我不知道啊,乱走的。” 慕凭阑:“……” “您知道路吗慕爷?”易舟搓着手问道,语气谄媚。 慕凭阑沉默两秒,“不知道,还是乱走吧。” 易舟笑容瞬间消失。 “或者你想个办法联系一下度长卿?”慕凭阑说着,突然一脚踩空,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冰冷刺骨的河水即将包裹住他全身时,衣领一紧,潮湿的空气重新涌入鼻腔。 “幸好你这件衣服有披风啊啊啊!”易舟跪坐在地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求您不要再出事了慕爷。”那只疯狗真的会咬死他的啊啊啊!!! 慕凭阑无心观察他的反常,河水中,一条人鱼跃出水面。 它与刚才的人鱼不一样,它的皮肤呈现珍珠般的半透明质感,跃出水面的动作加快了血液流动,还微微透着些粉。 两米长的鱼尾从浅蓝到深渐变,在月光照耀下,它的鳞片反射出细碎的光点,仿佛身披银河,尾鳍折射出彩色的生物荧光,美得不可方物。 它只出现了短短几秒,便彻底没入水中,河面恢复平静。 两人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易舟率先清醒过来,见慕凭阑还沉浸在人鱼的美貌中,他当即一个飞扑到他身边,扳着他的肩膀使劲前后摇晃,“别看了别看了!!!现在该怎么办呐慕爷!!!” 慕凭阑眼神恢复清明,一巴掌挥开易舟,“不知道,先把那条人鱼弄出来。” 易舟语气一秒严肃,“你该不会看上那条人鱼了吧?是度长卿的那张脸没有那条人鱼的好看吗?” “哈?”慕凭阑满头问号,“你中邪了?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一个两个的脑部都好像有点什么问题。 易舟转头不语,为某人的幸福感到一丝担忧。 慕凭阑白了他一眼,如果能回到第一天,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来也不要带上这个脑回路诡异的人。 他走到河边蹲下,伸手泡进河水里,河面从他手的位置开始迅速结冰,冰层逐渐扩大,直至冰封整个河面,冰层厚度向河底蔓延。 那条人鱼似乎是察觉到异样,冰层下,隐约能看见它快速游动的身影,似乎是在寻找突破口。 慕凭阑收回手,打算让它自己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站起身,人鱼迅速游到他面前,海藻般的长卷发铺散在水里,隔着透明的冰层仰头与他对视。 他瞬间就被人鱼那双黛蓝色的眸子吸引。 慕凭阑现在才意识到,不只是人鱼的歌声能蛊惑人心,人鱼的眼睛也是看不得的。 可惜已经晚了。 正当他被人鱼控制着要融化冰层时,[界]内的时间突然静止,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 易舟挣开这层“束缚”,捂着脸悄悄溜走了,有多远跑多远。 还是晚了一步没阻止上啊。 一道修长的身形从黑暗中走出,月光照射下,这人身后的黑影扭曲、狰狞,冰层下的人鱼毫无征兆化成一滩血水,被河水冲散。 度长卿弯下腰,从背后将慕凭阑整个抱在怀里,脑袋放在他发顶上喃喃道:“哥哥,你怎么能看别的东西呢?是我的脸不够好看吗?你只能喜欢我一个啊。” 他动作轻柔地抓起慕凭阑的手,神态虔诚地亲吻他的手心,“竟然还受伤了。” 指尖划过慕凭阑的伤口,那一块的皮肤瞬间恢复如初。 “衣服弄湿了诶”他蹭蹭慕凭阑的发顶,轻叹一声,“好好呆在我身边吧,不要跑出去了,我会把你养得很好的。” 阴影彻底将他们笼罩,“先回我们家洗个澡吧。” 阴影褪去,两人消失在原地。 良久,他才抱着慕凭阑回到原位置,扶着他躺下,临走前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后天见哥哥。” 他后退两步,伸手在虚空中一抓,跟提鸡仔一样提着易舟衣领拽出来。 易舟弱弱打了声招呼,“嗨~” 他没给这人好脸色,“你,伪装成刚打完架的样子,我回去后就会天亮。” 易舟猛猛点头。 他松开手,缓步走进森林深处。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易舟才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自己的小命还在,这人的嫉妒心真强啊,都还没碰到那人鱼呢。 他这么想着,幻境消散,几缕阳光穿透叶层照射下来,这周围躺了一地的人鱼尸体,鲜血流进河道,从这截河道开始往下是一片鲜红。 易舟瞬间反应过来抱着长剑一起钻进血泊里滚了两圈,再装成力竭的样子扶着长剑喘气。 做好这一切,慕凭阑恰好睁开眼,见到阳光便没急着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昨晚对上那条人鱼的眸子后仿佛失去了意识,没有这一段的记忆。 而手臂上的疼痛和袖子上的破损一同消失了,身上的衣服像是新换上的,洁净、干爽,除了有点困以外没有任何不适。 叮—— 旁白:“英勇的王子和善战的骑士啊!他们以坚强的意志战胜了人鱼的诱惑,成功离开人鱼河道,距离救出小公主又近了一步,可是距离祭祀还有不到两天,要抓紧了。” 慕凭阑用手支着身子坐起来,看到这满地的人鱼尸体以及嗅到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熟悉的气息,当即冷笑出声。 看来某人还挺悠闲的,所以为什么不回他信息呢? 易舟听见这笑声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好像穿帮了,不过只穿帮了一点。 他乖乖跪坐好,“慕爷,我们接下来要徒步前进吗?” “为什么要徒步?很累的。”慕凭阑站起身拍掉衣摆上沾着的草屑,“回去带上马车。” “不是要赶时间去救度长卿吗?”易舟小心翼翼问道。 慕凭阑冷哼,“赶时间?赶什么时间?能自己跑出来,我看他挺悠闲的。” “啊哈哈,是啊。”易舟尴尬笑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发现。 第25章 第四晚 “那个……”易舟试图狡辩,却被无情打断。 慕凭阑侧目看他,眼神冰冷,“再废话你自己走。” 易舟迅速抬手在自己嘴边做出拉拉链的动作,打着手势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说一句废话,安静跟在他身后。 慕凭阑跟散步似的慢悠悠往回走,仿佛漫步在原始雨林中,如果能忽略地上一具具人鱼尸体的话。 找到马车,易舟抽空看了眼时间,他们这一路走了近两个小时。 慕凭阑完全不急,翻出食物用完早餐,勒令易舟将身上的血污弄干净才慢悠悠上路。 慕凭阑亲自驾驶马车,速度慢得像郊游观光似的。 易舟躺在车厢里,翘着二郎腿摇着扇子,欣赏着窗外美丽的自然风光,格外悠闲。 反正露出马脚的又不是他,要怪就怪某人非要整这一出,早点回信息不就没事了。 中午十二点,慕凭阑准时停下马车休息,俩小时后才重新上路。 下午他补觉,由易舟驾驶,马车前进速度恢复正常。 六点,正式进入黑夜阶段。 他们现在的位置已远离河道,今晚不知会有什么怪物出现。 这次,慕凭阑主动走出车厢,视线不断扫视四周,提起十二分警惕。 距离马车不远处的林中升起点点萤火,浅绿色微光不停闪烁着,像现实世界的萤火虫,他并未感受到任何危险。 半晌,一道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四周的萤火纷纷让路,一只类人生物拨开杂乱的枝条,从林中缓缓走出。 在萤火微光的映照下,他们看清了它的相貌。 淡金色长发垂落至脚踝,皮肤光洁白皙,孔雀绿眼瞳望过来时仿佛充斥着无限柔情,纯白的长袍衬得它身形单薄,腰间束有一条金色细链,耳朵尖细修长,从丝绸般的金色长发中伸出,美得雌雄莫辨。 这是一只存活于神话世界中的精灵。 精灵缓缓向他们靠近,看样子并无恶意。 它走到慕凭阑面前,抬起右手贴上左肩,朝他微微躬身,“殿下您好,我叫拉斐尔,来自精灵族,是您的引路人。” 它的嗓音清澈温柔,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视线却紧紧锁定慕凭阑的脸。 易舟小小惊叹了一声,“哇塞,真不愧是神话级别的生物啊。” 拉斐尔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是温柔地注视着慕凭阑。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了半分钟,慕凭阑才开口道:“我凭什么信你。” 面对质疑,拉斐尔并不生气,直起身温声道:“在百年前,我的老朋友们预测到了您会前往黑暗森林拯救公主,特地嘱咐我来替您引路。” 说着,它摊开手掌,将掌心的五芒星印记展示给慕凭阑,“这是我与巫师们签下的实誓言契约,我答应了他们,一定会将您引领到黑暗森林深处,找到他们的叛徒。” 话落,印记上契约条例显现,上面的文字是中文汉字。 慕凭阑仔细看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一切都象征着精灵说的话的真实性。 所以高塔上书房里的魔法书上为什么不是中文?他不禁想到。 思索半晌,他终究松了口,“你上来跟我们一起吧,会驾驶马车吗?” “会。”拉斐尔大步上前坐到驾驶位上,自觉接过缰绳。 马车第一次在夜间安稳上路。 易舟扯扯慕凭阑的披风,在他看过来时视线飘向车厢的方向。 慕凭阑收回视线,掀开门帘钻进车厢,易舟紧跟着进去,留拉斐尔一精灵在外面。 慕凭阑抬手降下一道风墙隔绝声音,“怎么了?” “慕哥,你真的觉得那精灵可信吗?”易舟问道,“现在可是晚上。” 慕凭阑沉吟半晌,“应该吧。” 易舟一时语塞,他换个姿势挨着车厢壁抱膝坐在地上,一脸苦涩,“如果,它等会给我们拉到它们精灵大本营了怎么办?” “再熬一晚上咯。”慕凭阑满不在乎道,“拒绝了它难道就不会跟上来吗?更别说它没给我拒绝的选择。” 易舟抱紧了自己,眼神空洞无光。 “你休息吧,我出去跟它聊聊。”说着,慕凭阑起身往外走。 然而他刚走出一步,易舟在身后幽幽响起,“孤男寡精灵的,你看上它了?” 话落,慕凭阑身形一晃,不自觉提高音量怒斥,“你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 易舟无视他的话,自顾自继续问道:“它好看还是度长卿好看?” 此话一出,车厢内瞬间陷入沉默。 易舟抱自己抱得更紧了,真不是他思想龌龊,是某人的嫉妒心太强会牵连到他,这是为了他自己着想。 他闭上眼,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尾滚落。 好命苦。 大概一分钟后,慕凭阑冷哼一声,“都丑,我最好看。” 他撂下这句话,撤下风墙,大步往外走。 易舟点头对他的后一句话表示认同,这可是传说中的那位“天降福星”啊。 车厢外。 拉斐尔见慕凭阑出来柔声打了声招呼,“殿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睡不着,我来找你聊聊。”慕凭阑在他身边坐下,“你是怎么认识巫师他们的?” 因为他的靠近,拉斐尔脸颊上爬上一丝红晕,语气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紧张,“当年,我被森林里的黑暗种追杀,碰巧遇上了前往黑暗森林的巫师们,他们出手救下我。为了报答他们,我带他们来到森林深处,找到叛逃的黑巫师。” 察觉到拉斐尔的异样,慕凭阑却没有刻意拉开距离,继续问道:“他们四个人都打不赢黑巫师一个吗?” 想到这里,拉斐尔眸光变得黯淡,“是恶龙,是残暴嗜血的恶龙杀死了他们,他们耗尽了所有魔力也没能伤到黑巫师分毫。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慕凭阑点头,心下有了打算,“你的契约是怎么签下的?巫师们提前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吗?” 拉斐尔摇头,“当时大巫师还有一口气,我趁黑巫师不注意把他救了出来,可他伤得太重了,我……没办法。他临死前将预言的事告诉我,并让我来给您带路,还有,您手上的地图是我送出去的。” 慕凭阑察觉到它话里短暂的停顿,狐疑道:“你的治愈能力呢?” 拉斐尔自嘲一笑,“因为我的堕落,被驱逐到这里,祂收回了我的治愈能力。” “祂是谁?”这个世界还有神吗?慕凭阑皱眉。 拉斐尔垂眸不语。 慕凭阑等了它一会还没等到回答,喊了它一声,“拉斐尔?” “殿下。”拉斐尔望向他,眼神柔得像一汪化开的春水,“需要我为您唱一首安眠曲吗?熬太晚对身体不好。” 慕凭阑语气加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您很快就能见到祂了。”拉斐尔移开视线,“回去休息吧殿下,晚安。” 慕凭阑定定看了它一会才返回车厢。 一掀开帘子就对上易舟充满求知欲的目光。 易舟尴尬笑笑,眼神飘忽不定,迈开腿两步窜到最里面。 车厢外,拉斐尔等门帘彻底放下时,嘴里哼起舒缓悠扬的调子,仿佛穿越到那古老而神秘的精灵国度。 慕凭阑在听到歌声的那一刻立即降下风墙隔音,自从昨天晚上被人鱼围攻后他现在听不得任何纯音乐。 他走到一旁放着的箱子前,从里面翻出了一把二十厘米的短刃,提着刀缓缓走向在角落窝着的易舟。 易舟见状牙齿不禁开始打颤,视线飘到慕凭阑脸上,“慕慕慕……慕爷,不……不至于吧?我我……我不就是……不就是偷听了下墙角嘛,非非非……非要这……这样?” 慕凭阑抬手按在易舟的头顶,“你,去捅拉斐尔一刀。” 易舟的震动模式停止,“啊?为什么?有东西帮忙驾车不好吗?” “如果拉斐尔说的话是真的,就算捅它一刀也没什么。但如果它说的都是假的……”慕凭阑将短刃塞进他怀里,“去吧,比起你它更关注我。” “行。”易舟“噌”的一下站起身,“要捅什么部位?”只要不是捅他,干什么都行。 “心脏。” “OK。”易舟拔下刀鞘,大步往外走。 他猛地掀开门帘,拉斐尔哼歌的声音一顿,刚想开口说话,刀刃没入血肉的闷响传来。 短刃从它的后背没入,恰好捅穿心脏。 马车没有停歇,拉斐尔回过头,面部肌肉牵动唇角带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是我亲爱的殿下指使你这么做的吗?” 它的嗓音仍是一如既往的轻柔,即使是被人从背后捅刀子也没生气。 易舟没有回答,紧握着刀柄搅动它的心脏。 拉斐尔死死盯着门帘,“看来殿下的失眠症真的很严重呢。” 易舟抽出短刃,黑洞洞的伤口没有一滴血液涌出,并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见状他没忍住“哇塞”出声。 慕凭阑听见动静掀开帘子出来,对上拉斐尔那不再温情的孔雀绿眸子。 拉斐尔的语气染上几分疯狂,“殿下,我只是想为您带路而已,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第26章 第四晚结束 “带路?你要带我到哪条路上去?”慕凭阑倚靠在车厢壁上抱臂看它。 “当然是黑暗森林的深处。”拉斐尔眼睫颤了颤,“我怎么会骗您呢?我永远都不会骗您。” “呵,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信么?签订契约是需要消耗魔力的吧?不是说用完了吗?”慕凭阑从衣兜里拿出一瓶墨绿色药剂,拔下木塞,接过易舟递来的短刃,将药剂倒在刀刃上。 “殿下。”拉斐尔似是猜到慕凭阑下一步的动作,语气变回最初的轻柔,“您一定要去救他吗?” “是的。” 拉斐尔呼吸一窒,“如果您不想娶他,能不能……” “不能。”慕凭阑干脆利落打断。 “好。”拉斐尔垂下眸子。 下一刻,沾满墨绿色药剂的短刃没入它的心脏,伤口迅速发黑腐烂,拉斐尔整具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衰败。 “殿下,别看我好吗?”拉斐尔的嗓音不复往日的清澈,变得嘶哑粗砺。 慕凭阑拔出短刃,“那你自己找个地方等死。” 马车终于停下,拉斐尔几乎是摔下马车,跌跌撞撞躲进黑暗中。 这次,不会再有萤火环绕着它。 易舟望着它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这孩子怪可怜的。” “可怜?”慕凭阑冷哼,“你也跟着它一起去死好了。” 这里这么黑,只要他稍微走神一会,拉斐尔都能带他们走上截然相反的路。 易舟迅速收起他多余的同情心,“那还是我更可怜一点。” 慕凭阑白了他一眼,返回车厢静等天亮。 “哎慕哥,你那神奇药水是什么啊?”易舟追上去问道。 “百草枯。”慕凭阑将瓶子抛给他,里面还剩了一些。 易舟忙接住瓶子,“哈?” “你打开闻闻。”慕凭阑将短刃放回箱子里,“精灵是从精灵母树上诞生的,严格来说,精灵这个种族是植物成精。” 这瓶百草枯是他在巫师书房里顺的,其实他当时想直接将黑暗森林里的树全部放倒,这样一眼就能看到黑巫师的房子了。 易舟拔出木塞凑近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大脑。 易舟立即盖上木塞还回去,“慕爷不愧是慕爷,连西幻都这么了解。” 慕凭阑接过瓶子收好,“我弟小时候有段时间喜欢这个,顺便跟着了解一些。” “噢~”易舟装作恍然大悟,“或许……您听说过旧日支配者?” “克苏鲁?”慕凭阑面露嫌恶,“那玩意怪恶心的。” 话落,易舟莫名怪笑一声,垂眸嘀咕了句什么,下一刻,[界]内的时间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你有没有兴趣去照一下脑部CT?”慕凭阑听到那声怪笑,对易舟的脑部表达出关心。 “我没病!”易舟笑容瞬间消失。 “好好好。”慕凭阑敷衍道,一般有病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 易舟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你之前不是还相信拉斐尔?”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现在可是晚上。”慕凭阑躺到软榻上,“闭嘴,我要睡觉了。” 易舟比了个“OK”,立即噤声。 黑暗中,一双孔雀绿眼瞳悄悄地注视着他们,可却不敢再靠近。 两人一直安然无恙等到天亮。 这是慕凭阑在[界]内第一晚如此舒心地睡到自然醒。 掀开门帘,易舟正侧躺在横板上抱着手机玩单机游戏。 “几点了?” 慕凭阑冷不丁开口,吓得易舟手一抖,手机“啪”的一声砸到地上。 “哎惹!你吓死我了慕哥。”说着,他捂着心脏大口喘气。 叮—— 旁白:“英勇的王子和善战的骑士啊!他们在黑暗森林的第四晚遇到了一位善良而又漂亮的精灵拉斐尔,拉斐尔贴心地为他们提供帮助,可这真的是‘帮助’吗?幸好,聪明的王子识破了堕落精灵拉斐尔的计谋,平安度过了第四个夜晚,可他不知道的是,拉斐尔被他的聪明才智所俘获,芳心暗许。” “嚯!”易舟一个猛转头,双目圆瞪,“震惊”两个大字明晃晃写在脸上,“实话说,你俩昨晚在外面做了什么是我漏听的。” 慕凭阑脸色顿时比吃了屎还难看,就应该一出去就捅刀。 与此同时,角落里被忽略的通讯器开始“嘀嘀嘀嘀”疯了似的响动。 “哄一下吧。”易舟看热闹不嫌事大。 慕凭阑沉默半分钟,最终还是捡起通讯器。 【慕凭阑】:发什么疯? 信息发出,对面安静了两秒。 【度长卿】:你昨晚跟拉斐尔做了什么?≧﹏≦ 【慕凭阑】: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不回信息。 此信息发出,对面沉默的时间足足有五分钟。 在慕凭阑耐心即将告罄之际,对面才回复。 【度长卿】:我想让你担心,这样就可以快点过来娶我。(*/?\*) 【慕凭阑】:呵。 【度长卿】:哥哥≧﹏≦ 【度长卿】:你答应过会来娶我的/(TuT)/~~ 【慕凭阑】:没说不可以反悔。 【度长卿】: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也别喜欢别人好不好?T﹏T 【度长卿】:还是说,你喜欢那只堕落精灵? 【慕凭阑】:不喜欢。 【度长卿】:那喜欢我吗?o(*////▽////*)q 【慕凭阑】:不喜欢。 【度长卿】:噢(?。_。`) 【度长卿】: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婚后爱,我可以等的。 【度长卿】:只要你没有喜欢上别人就好。 【慕凭阑】:…… 【度长卿】:要快点来噢,我在柴房待的好难受。TAT 慕凭阑看完这条信息,通讯器重新躺回到它的固定角落,也不知道他从哪学来的这么多颜文字。 【度长卿】:哥哥? 【度长卿】:喂喂喂? 他发了几条,等了五分钟没等到回复才安静下来。 没关系,只要慕凭阑没有喜欢那只堕落精灵就好,他的寿命很长,多久都可以等的。 慕凭阑应付完这人,提着长剑走出车厢。 他一掀开门帘就对上易舟揶揄的目光,但对方的视线触及到他手上提着的长剑时瞬间收敛,抱紧自己缩到角落。 易舟本想调侃两句,现在不敢了,连滚带爬缩到角落。 慕凭阑扫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面露惋惜,挥剑砍向头顶的树冠。 易舟并不觉得冒犯,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已经被捅过一次了,很难保证没有第二次。 树冠掉落,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久违的被阳光拥抱的感觉,现在是上午十点。 被砍断的树冠重新长出,阴影再次将这块区域笼罩。 “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久?”慕凭阑看向易舟问道。 易舟拿出地图递给他,“很近,估计再往前走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慕凭阑接过地图记下路线,“先过去看看情况。”说着,他拿起缰绳,打算亲自驾驶。 易舟见状直接PTSD,一个飞扑夺过缰绳,“我来,不麻烦您。” “怕了?”慕凭阑抱臂调侃道。 “对。”易舟迎上他的视线,没有一丝窘迫。 面子哪有小命重要。 慕凭阑耸耸肩,没说什么,有人抢着干活他倒是乐得清闲。 马车往前走了一段,周围的树木愈发稀疏,更多的阳光进入森林中。 再往前走,一间朴实无华的森林小屋出现在视线中,四周用一圈篱笆围出一个小院子。 这是森林中唯一没有树木遮挡的空地,也是唯一能被阳光直射的地方。 但附近却不见恶龙的影子。 马车在一棵大树后停下。 慕凭阑走出车厢,望着远处的小木屋,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易局,你是在国内长大的吧?”他问道。 “昂。”易舟不明所以,“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房子长得好像某部动画片里一个伐木工的家。”慕凭阑语气肯定,“就是小了点,更简陋了点。” 易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很难否认,这确实像。 两人静默半晌,易舟才问道:“慕哥,我们是要现在过去找度长卿还是再等等?” “你发信息问问度长卿他在哪,还有龙。”慕凭阑安排道。 易舟没有动,发出致命疑问:“他要是不回我信息怎么办?” “他不是一般都秒回吗?”慕凭阑不解反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秒回你的信息。易舟心道,他定定看着慕凭阑,他脸上的疑惑不像演的。 算了,易舟依言照做。小情侣闹别扭不好意思发信息,他能理解。 然而一直到两人用完午饭,易舟的通讯器仍然毫无动静。 “他还是没回?”慕凭阑问道。 易舟拿出通讯器展示给他看,“都说了。” 慕凭阑:“……” 他捡起角落的通讯器。 【慕凭阑】:你知道恶龙在哪吗? 【度长卿】:你今天主动给我发的第一条信息就是要找别人么? 他依旧秒回,这回信息的速度快到让慕凭阑以为他是专门守着通讯器就等他的信息来。 【度长卿】:怎么又不理我了? 【度长卿】:我好伤心啊。≡(▔﹏▔)≡ 度长卿:你喜欢那样的吗?(≧﹏≦) 慕凭阑:不喜欢。 度长卿:你喜欢我这样的吗?(*/ω\*) 慕凭阑:不喜欢,我喜欢我自己。 度长卿:那我变成你,你会喜欢吗?(*^_^*) 慕凭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四晚结束 第27章 第五晚 【慕凭阑】:…… “他回你了吗?”易舟探头进来问道。 慕凭阑抿了抿唇,语速极快地说道:“回了。” 还是秒回。 易舟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哎呀——我说你们两个别再把我当狗耍好吗?狗也是有脾气的。” 他说话期间通讯器仍在“嘀嘀嘀嘀”的响着。 慕凭阑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看见他这表情易舟满意了,脑袋退出去,放下门帘。 他出去后,慕凭阑脸上的“歉意”消失,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慕凭阑】:信不信我让你死在这。 度长卿打字的手一顿,炸毛了诶。 他回忆着书上的教程,这时候就不应该再继续了。 【度长卿】:恶龙在山洞里,黑巫师发现你们的时候他会喊它出来,不用特意去找。 【度长卿】:我被关在柴房五天了,黑巫师给的食物都不是人能吃的,我好饿好渴啊(≧﹏≦) 【度长卿】:快来救我。╥﹏╥ 【慕凭阑】:山洞在哪? 他选择性屏蔽他的话,打算先屠龙,再解决黑巫师。 【度长卿】:在另一个大陆,我们过不去的。 慕凭阑:“……”怎么还有另一个大陆?这[界]的地图范围过于广阔了吧。 他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通讯器再次回到它的角落。 通讯器仍旧锲而不舍地“嘀嘀”响着。 风墙落下,安静了。 慕凭阑刚掀开门帘,一扭头就对上易舟戏谑的视线。 他一个抬手,易舟立即条件反射抱头躲开。 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 易舟:“……” 他拍走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坐好,若无其事地问道:“度长卿说什么了?” 慕凭阑清了清嗓子,原地坐下,“他说龙在另一个大陆,我们过不去。” “还有另一个大陆?”易舟不可置信,“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发呆,等到天黑再说。”慕凭阑看着眼前的一点,大脑渐渐放空。 “真发呆啊?”易舟大着胆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慕凭阑缓缓转动脑袋面向他,“能把人偷出来就偷出来,现在大白天的过去跟挑衅有什么区别?” 易舟默了一瞬,“要是……没偷成功呢?” “那就硬闯,先把你献祭了吸引注意。”慕凭阑转回去。 易舟倒吸一口冷气,“你好残忍。什么时候出发?” 慕凭阑看向那一片光秃秃的空地,放弃了偷人的想法,“算了,等黑巫师的祭祀开始吧,偷袭他。” 晚上的月光还是挺亮的,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两人就这么过去依旧很明显。 “行。”易舟不敢有异议。 六点一到,天上的太阳替换切换成圆月,天色瞬间暗下来。 黑夜降临。 慕凭阑终于收回他发散的思绪,缓缓站起身原地活动活动。 “要行动了吗?”易舟见状莫名激动。 慕凭阑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小木屋没有任何动静,他收回视线,“不是,先搞点吃的,黑巫师什么时候动我们就什么时候动。” 易舟挠挠脑袋,小情侣吵架还没和好吗? 算了,他可不敢擅自行动。 慕凭阑提了剩下的几块面包片出来,一边啃烤面包一边盯着那边,在手上最后一块烤面包吃完时,小木屋的大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从里面走出,这个人估计就是黑巫师了。 他走向旁边的小房间,打开门,将一群小孩从里面赶出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度长卿。 他身上粉白色的公主裙变得灰扑扑的,手臂和脸上多了几块黑色的脏污,小皇冠歪到一旁,头发凌乱,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看着好不可怜。 毕竟还是小孩的外形,慕凭阑难得的对他生出几分怜悯。 然而,下一秒,度长卿一眼就看到他,眼睛亮亮的盛满了欣喜,还有转瞬即逝的病态的迷恋。 慕凭阑清晰地捕捉到这一点,那几分怜悯瞬间消散。 黑巫师将他们带到院子中央,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从地底升起 在度长卿走到魔法阵中心的那一刻,黑巫师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魔法阵开始转动。 丝丝缕缕的黑紫色雾气从魔法阵中钻出,向高悬于夜空的圆月汇聚,原本银白色的月光逐渐被血色侵染。 一条细小的藤蔓悄悄探进魔法阵中,却被瞬间粉碎。 还是得解决了黑巫师。 “走吧。”慕凭阑道。 两人动作轻巧地绕到黑巫师身后,缓缓靠近。 在距离黑巫师最近的一棵大树颤动几下,树冠上的枝丫猛然抽长数十米朝着黑巫师刺去。 几道破风声从身后传来,黑巫师本想闪身躲开,双腿却被不知何时冒出的藤蔓捆住。 他黑袍一扬,枝条尽数弹开。 见状慕凭阑眼睛一亮,小声感慨:“这袍子质量真好。”只可惜带不出去。 黑巫师奋力挣开脚上的束缚,转身看向身后的阴影下的两个人影,“呵,果然是你们。” 易舟指指自己又指指身旁的慕凭阑,“你认识我俩?真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出名的一天。” “邻国的王子和王国的骑士长,大巫师的预言果然没错。”说着他吹了一声长哨,“既然来了,就看看我为你们准备的惊喜吧。” 话落,威严的龙吟从天际传来,森林中鸟兽四散。 “不是说恶龙在另一个大陆?!”易舟声音微微发颤。 “可能带了闪现吧。”慕凭阑轻哼,“我也会。” “昂?你什么时候……” 易舟刚发出疑问,慕凭阑已经提着长剑出现在黑巫师身后,直直朝他肩膀砍去。 “会的?”易舟默默补充未出口的话。 黑巫师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来不及躲开,肩膀被砍出十几厘米深的伤口。 他立即向后跳开与慕凭阑拉开距离。 易舟趁此机会刚想上去偷袭,通体黑色的恶龙从天而降,落在他与黑巫师之间。 庞大的龙首正对着他,炽热的龙息仿佛火山喷发的蒸汽,周身的鳞片如同黑曜石般坚硬。 他的身高只比人家的龙嘴高一半,这完全不是跟黑巫师一个难度的,难怪慕凭阑跑这么快。 基于龙的眼睛在两侧,易舟将自己缩成一长条缓缓挪向龙首的正中间,企图利用视觉盲区躲过一劫。 然而他刚挪动一厘米,龙嘴突然大张,他瞳孔骤缩,猛然朝一旁扑去。 原本易舟身后的树木瞬间被烧成灰烬,光秃秃一片,树木再也无法在这片区域生长。 又是一声长哨。 恶龙立即调转方向,烈焰直冲慕凭阑而去。 他立即向一旁跳开。 黑巫师跃上龙背,冷声道:“杀了他们。” 一声龙吟地动山摇,恶龙张开双翼猛然冲向空中,炽热的龙息瞄准两人向下吐出。 “易局,麻烦你把它的那双肉翼切下来。”慕凭阑得了空,长剑架在易舟脖子上,“别给我装弱,我没这么好的耐心。” 易舟尬笑两声,“啊哈哈,我以为你俩要来一出英雄救美呢,这就切这就切。” 话落,恶龙双翼根部的空间骤然扭曲。 恶龙似是察觉到危险,扇动双翼高度迅速拔升,在上空不断盘旋。 一滴冷汗划过额角,“慕爷,我瞄不准啊。”易舟说道。 慕凭阑没回答,目光死死钉在恶龙身上。 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半晌,慕凭阑收回视线,“别看它。” 几乎是瞬间易舟明白了他的打算,扭头转向一旁。 恶龙抓准时机猛然向下俯冲。 在爪子即将抓到他们的那一刻,无数藤蔓拔地而起捆上龙爪,恶龙飞行速度骤降,易舟趁机跃上龙背。 恶龙仰天长啸,藤蔓被迅速绷断,带着易舟冲向天际。 慕凭阑走到魔法阵边缘,许是时间缓缓靠近零点,阵中汇聚的能量更盛,黑紫色的雾气浓厚得已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他身上属于古神那一部分的能量隐隐有被这魔法阵吸走的趋势。 天边,恶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它双翼根部的位置炸开两朵血花,恶龙失去平衡急速向下坠落,压倒了一半的篱笆,砸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大坑。 飞溅的龙血洒进魔法阵中,霎时间,血光冲天。 “哇塞?”易舟刚从恶龙砸出来的坑里爬上来就见到这一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黑巫师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癫狂,“龙血,原来是龙血啊!” 易舟捡起脚边散落的木条朝他扔过去,“笑屁啊,说点有用的。” 黑巫师轻巧躲过从身后飞来的木条,“哈!停不掉啦!看来祂很喜欢这件祭品呢,真不愧是受尽偏爱的小公主啊。” “你是说这玩意停不掉了对吧?”慕凭阑大步朝他走去。 “当然!祂就快要降临了。”黑巫师仰着头,高举双手。 慕凭阑握紧长剑,“行,那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落,他干脆利落捅进黑巫师的心脏处。 “哈!”黑巫师双目瞪圆,红血丝爬满了眼白,“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吾主的降临!” 慕凭阑神色不变,抽出长剑削掉他的头颅,“废话真多。” 此时,血月下,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法阵正上方。 “慕哥,这玩意,有点眼熟啊,你觉得呢?”易舟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他身边,试探着问道。 是有些眼熟。 慕凭阑没说话,他不能确认那虚影是什么,或者说,他不敢确认。 空气中那股令他厌恶的气息愈发浓郁,同度长卿身上的如出一辙。 “度长卿!”他朝着魔法阵中大喊,“听到吱个声!” 一分钟……两分钟…… 没有回应。 度·公主·长卿假装惊恐大叫:王子哥哥快来救我啊≧﹏≦ 慕·王子·凭阑面露不耐:再喊把你也一起砍了 度·公主·长卿:默默流泪ing… —————— 【说个有意思的题外话】 我今天在学校打顺风车回家来着,有司机接单跟我说可以进学校的学生公寓里面接我,我当时还以为打到顺路的同学了,结果看到司机的时候发现是学校的老师[害怕],还好打的拼车,有同学陪我[合十]。后面到家时老师让关掉平台订单单独付,还便宜了十块[三花猫头]不过我跟这位老师不认识。 打车打到老师这种事也是被我碰上了哈哈,当时在车上跟朋友说的时候她还感叹段子竟然是真的[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五晚 第28章 拯救成功 他不死心又喊了一遍,依旧没有回应。 慕凭阑暗骂一声,将自己记得的度家的所有法阵挨个试了一遍。 很遗憾,没一个能用的。 这么一折腾,上方那道虚影愈发清晰。 现在,时针已指向数字“10”,距离结束还有两个小时。 慕凭阑按耐住要暗杀某人的想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易舟打了个冷颤,怎么后背凉飕飕的? 这两个小时内,慕凭阑挖出有关度家秘法的所有记忆,不管是什么一股脑地往里扔。 还剩最后一小时,他记忆中的时间线来到了一周前,度长卿给他看的那本有关封印古神的记载。 但是,那块残缺的金色法阵没跟着他一起进来! 冷静冷静冷静,慕凭阑心里默念着,长呼出一口气,单膝跪地,白金色能量流缠绕在手上。 没关系,记得的,可以现画。 他闭眼,循着记忆,一串串复杂的符文在他手下重新显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约莫二十分钟后,最后一笔完成。 耀眼的金色在翻腾的血气中格外显眼。 应该是这样吧? 慕凭阑不敢确定,可现在快要没时间了,容不得再犹豫。 他将自身的能量灌入阵眼,金色的符文开始流转。 在触及到那翻腾的血气时突然开始剧烈抖动,瞬间飞到那虚影的上方涨大数倍。 在这法阵的压制下,血气削弱不少。 他无比庆幸这是在[界]内,祂无法亲自降临,否则就凭自己画的那残缺的法阵根本没有压制的可能。 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地面骤然开始颤动。 “慕哥,有两个坏消息。”易舟脸上的表情跟死了一样麻木,“第一,黑暗种朝这边过来了。第二,距离零点还剩不到四十分钟。” 那些黑暗种是被这浓郁的血气吸引过来的。 “易舟啊,有时候我真想撕了你。”慕凭阑咬牙道。 谁能想到加个班能摊上这么大事。 “喂,我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啊。”易舟小声反驳回去。 慕凭阑冷笑,“你,要么去拦下它们,要么我连同你跟它们一起弄死。” “OKOK。”易舟伸手比了两个“OK”。 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预料,也没心思再开玩笑,扑过来的黑暗种顿时像一朵朵烟花似的炸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弑神残阵与那道虚影僵持不下,甚至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黑暗种依旧前赴后继。 易舟逐步后退到慕凭阑身边。 “不行啊慕哥,两个DPS闯副本不带奶妈是真要命啊。”易舟气息不稳,“还剩二十分钟,我们要继续这样僵持着吗?” 慕凭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这弑神阵法在吸走他的能量,没比易舟好到哪去。 不过,他倒是想起了今天早上旁白的话。 “你有见到拉斐尔吗?”他问道。 “谁?”易舟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 “那只堕落精灵,它有没有来?” “没见到,怎么了?”易舟不明所以。 慕凭阑摇头,“再等等,旁白陈述的是事实,不会骗人。” 旁白的确不会骗人,但它陈述事实的措辞有些会令人误会。 拉斐尔正躲在阴影处望着这边,白金色的能量流倒影在它孔雀绿的眸子里。 但,那道虚影的威压将它死死挡在外面,无法靠近一步,否则,等待它的就是魂飞魄散。 法阵的金光开始逐渐变得黯淡,分针即将指向数字“12”,慕凭阑快撑不住了。 那道虚影的触手已凝出实体蹭到他身边,轻柔地缠到身上,牵引着往前走。 祂要把他拖到法阵中。 易舟被黑暗种缠住无法脱身,眼睁睁看着慕凭阑被血气吞噬。 他暗骂一声,大喊:“喂!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他将眼前拦路的黑暗种尽数绞杀,刚迈开腿,一块不明飞行物却从他身旁飞速掠过,没入法阵中。 虚影上方顿时金光大盛,翻腾的血气被不可抗拒的力道压回地底。 魔法阵迅速碎裂,融入地底,仿佛从未存在。 那庞大的虚影随风消散。 上方的金色残阵化为能量流钻入慕凭阑手心。 秒针、分针、时针同时指向数字“12”,第五天结束。 叮—— 旁白:“在第六天来临之际,善战的骑士击败了巨龙,英勇的王子杀死了黑巫师,并在拉斐尔的帮助下救出了美丽的小公主!小公主对这位前来营救他的这位英勇的王子一见钟情,为了报答王子的救命之恩,小公主决定以身相许,二人返回城堡后立即向国王请求赐婚,婚礼将在公主二十岁生日那天举行!善战的骑士啊!他向小公主展示了他那无与伦比忠心!他将永远守护在他们身后!” 旁白念完,慕凭阑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其他小孩被一一传送离开。 易舟本想说些什么,可这古怪的气氛让他难以开口。 慕凭阑与度长卿面对面站着,他现在站的位置无论走向哪一方距离都是相等的,三人连起来形成了完美的等腰三角形。 他们就这么相对而立。 半晌,度长卿率先按耐不住,他往前挪了半步朝慕凭阑张开双手,“抱抱。” “神经。”慕凭阑白了他一眼,“回去了。” 度长卿小跑着到慕凭阑身前,“你抱一下我好不好?” “别犯病了行吗?真把自己当小孩?”慕凭阑眉头紧锁。 度长卿不为所动,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挡在他面前。 两人从一个僵局迈向另一个僵局。 易舟作为被牵连第三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更别说开口说话了,只要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准被这两人当成出气筒。 他仰头看向太阳上的时间,默默数着秒数。 约莫过了五分钟,慕凭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就非得这样?” “你就把我抱到车上好不好?那东西把我的能量抽干了还没恢复,走不远。”度长卿放软了声音,带了丝哀求的意味。 慕凭阑没动,易舟开始重新数秒。 半分钟后,慕凭阑长叹一声,妥协了。 他抱起度长卿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往马车的方向快步走去。 刚才的混战没有影响到马车分毫,它安然无恙地呆在原地。 慕凭阑将度长卿放进车厢里,转头对跟上来的易舟道:“易局,为了报答我的不杀之恩,麻烦你继续当司机。” 易舟嘴角抽了抽,心里生起一个作死的想法,他故意高声道:“行啊,为了报答王子殿下的不杀之恩,属下也以身相许吧。” 话音刚落,熟悉的窒息感传来。 度长卿一把掀开帘子,粗长的黑色触手从背后伸出死死勒着易舟的脖子。 他确实还没恢复,也走不远,刚才那只是本体的残影,而且还没完全收好,多走两步触手就得掉出来。 不过,幸好还没完全收好。 时间的流速停止了。 度长卿双目血红,原本漂亮可爱的面容变得狰狞、非人,“早在你把那东西放跑的时候我就应该弄死你。” 易舟放弃挣扎,“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一顿吧。” 触手将他提起猛地往外一甩,他被重重砸在地上。 易舟双手撑地支起身子,只见马车上空一个庞大的无可名状物的虚影显现。 他后退半步,“喂喂喂!不至于吧?!这里会……”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慕凭阑在车厢内等了好一会都没听见外面的动静,正打算出去看看,度长卿掀开帘子直直扑进他怀里。 “怎么了?”他将人拉开,发现自己衣服上有两块浅浅的水渍,“他打你了?” 易舟拖着半残不死的身体爬回马车横板上,听见这四个字顿时想直接咽气。 哥们,这不能对吧? 他思考两秒还是选择闭嘴,澄清只会迎来更猛烈的暴打。 车厢内,度长卿不回答,擦干硬挤出来的眼泪靠着慕凭阑坐,怎么看都是默认的样子。 慕凭阑见他脸色苍白,还是出去确认一下。 度长卿一惊,还没来得及拦住,他已经掀开帘子看到半残不死的易舟躺在横板上。 易舟听到动静想看看,奈何他现在连转头都困难,只好说道:“让我休息一个小时。” 慕凭阑打量了这人几秒,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度长卿低垂着脑袋,手指不安地扣着裙摆上的装饰,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审问。 “你到底在装什么?”慕凭阑语气不善。 度长卿吸了吸鼻子,“我……我怕你喜欢他。” 慕凭阑皱眉,“我没有异食癖。” 度长卿眼神微亮,“那你喜欢……” 不等他说完慕凭阑立即打断,“不喜欢。” “噢。” 沉默半晌,度长卿再次问道:“那你讨厌……” “讨厌。”慕凭阑斩钉截铁道。 “噢。” “走开,我要睡觉。”慕凭阑开口赶人。 度长卿站起身,神情期待道:“可以一起……” “没位置。”慕凭阑侧躺下,背对着他。 “噢。” 度长卿并没有失望,他只是说没位置对吧,不是说不让他一起睡,有位置就可以一起睡了。 刚才为了完成剧情消耗的精力过多,慕凭阑没一会呼吸就变得平缓起来。 度长卿又等了五分钟,确认他睡熟后,身形变大、拔高,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粗长的黑色触手从虚空中伸出,轻轻圈起慕凭阑,就像第一晚那样。 度长卿躺进去,将人搂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安眠曲,引导他进入更深层的梦境。 慕凭阑再睁眼时,发现马车已经抵达城堡大门,外面天光大亮,而度长卿正趴在自己手边,眼神直勾勾看着自己。 度长卿:哥哥,我们要结婚了,开心吗? 慕凭阑冷笑。 度长卿:哥哥笑了,你也跟我一样开心对吧? 慕凭阑:…… 度长卿:不说话就是默认(*/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拯救成功 第29章 婚礼准备ing 慕凭阑甩了甩脑袋,“你怎么不喊醒我?” “困就多睡会,没关系的。”度长卿说着,悄悄用脸蹭蹭他的手。 酥麻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慕凭阑猛地抽回手呵斥道:“你够了。” “可是我们都要结婚了,就不能让我碰一下吗?”度长卿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变回小孩的缘故,这人最近总是说哭就哭。 还有那该死的剧情,慕凭阑一想到这就头疼,咬牙道:“再哭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结婚。” 话音刚落,度长卿脸上的眼泪瞬间蒸发,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我们下车吧。”他试探着牵上他的手。 这次慕凭阑倒是没甩开,他正陷入对结婚生活的疯狂幻想。 旁白说让他俩结婚,可没说只要婚礼完成就能出去,万一还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甚至到老年…… 他机械地让度长卿带着走,脑海里正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不知不觉便到了城堡大殿。 国王和王后端坐在高位,他们看见度长卿回来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 好僵硬,好程序化的NPC。慕凭阑抽空在心里吐槽一句。 “父王母后,请你们为我们赐婚。” 他被这声音吓一激灵,怎么第一句话就是结婚? 他本想开口阻止,结果那个NPC国王王后直接答应,婚礼就定在度长卿的二十岁生日当天。 即使知道这是剧情使然,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一句,“都不用双方家长商量一下的吗?这么草率?” 然而,这群NPC并没有理会他。 两人一离开大殿,慕凭阑就甩开度长卿的手,“好了,戏陪你演完了,我要回我的国家。” 既然躲不过结婚,那就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度长卿当然不愿放他走,当即拦在他面前,“为什么?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跟我生活在一起很正常啊,还是说……你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慕凭阑:“???” “分开这么长时间,万一你不喜欢我,甚至忘了我呢?” 慕凭阑:“???” 见他不回答,度长卿想到第五天早上的旁白,泪水如同决堤的河道,怎么也止不住,“难道……难道你忘不掉那只堕落精灵吗?” 慕凭阑:“???” 他越是沉默,度长卿哭得越凶。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呢?” “诶不是……” 慕凭阑刚想为自己辩解,却被度长卿打断,“我不求你喜欢我,起码……起码不要再讨厌我好不好?” 辩解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他竟诡异的心软了。 “你讨厌我哪里我可以改的,你告诉我,我会改的,求你不要再甩开我好不好?” 度长卿语气卑微,眼神近乎祈求,就差给他跪下了。 慕凭阑头更痛了,他按了按眉心,“你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好喜欢好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了。” “我俩当时才多大啊你就喜欢。”他真想扒开这人的头骨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度长卿缓缓垂下脑袋,固执地说道:“反正……就是喜欢。” 慕凭阑长叹一声抬头望天,真是造孽啊。 沉默半晌,他放弃了,“你寝宫在哪?带路。” 度长卿猛地抬起头,“不走了吗?” “那我走?”慕凭阑说着作势要抬腿往前走。 “不行不行。”度长卿死死抓着他的手,“寝宫在这边。” 这次慕凭阑没再甩开他。 回到寝宫,慕凭阑一看到沙发就径直走过去往上躺,看着华丽的穹顶出神。 度长卿脱下裙子换回了正常的衣裤,趴在沙发上玩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中午了哥哥,要一起去吃午饭吗?” “不去,你让人端过来。”慕凭阑双目放空,语气机械。 “好。”度长卿立即起身去办。 慕凭阑正在一幕幕回想两人小时候的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丢失了某一段记忆,要不然这人怎么会突然喜欢自己喜欢到这种地步呢? 太不合理了。 就当自己确实长得非常好看,那也不至于这样吧,就这二十多年来他对度长卿的态度可以说绝大多是故意找茬,为什么呢? 难不成真失忆了吗? 还是其他人都记得而唯独把他忘了的狗血剧情? 不能吧? 可是除了这个他再也找不到度长卿会如此迷恋自己的第二个理由了。 出去第一时间约个全身检查。 太诡异了。 不过这么细想下来,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度长卿。 要说真是命格相斥,那度长卿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而他是讨厌他呢? 这不合理吧? 况且,度长卿这个人除了黏人一点其他的地方可以说一点毛病没有。 还是说他被什么东西催眠了? 可他又不是普通人,要说催眠这个世界上只有度长卿一个人能催眠他,但这人明明这么喜欢自己,那也不会催眠这个吧? 还是说,真是m? 这一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接下来这几天里,他强迫自己同度长卿正常相处,接受他对自己的亲近、触碰。 他发现相处下来其实也没什么的,除了有些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排斥度长卿。 又是平常的一天过去,可接下来的这一天却不平常。 慕凭阑一觉睡醒,发觉自己身侧的障碍物大了很多,此障碍物还将自己抱得紧紧的。 睁眼,入目的是成年体的度长卿的脸,眉眼相较于小时候的要锋利不少,却也更加漂亮。 大脑还没转过弯来将人推开,度长卿察觉到他的动作习惯性凑上来亲亲他的脸,“哥哥,还要睡一会吗?” 小时候亲可以,大了不行。慕凭阑推开他的脑袋,坐起身掀开被子看看自己,又看看度长卿。 “怎么了?”度长卿还没清醒,凑过去将脸埋在他的腰腹,“再陪我躺一会好不好?” 慕凭阑还在震惊中没回神,“我这一觉睡了十多年吗?” “唔?什么十多年?”度长卿的声音含糊不清。 慕凭阑抓着他的头发用力扯开,“起来。” 度长卿顺着他的力道后仰,讨好似的用脑袋蹭蹭他的手,“怎么了?” “你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吗?”慕凭阑眉头微皱。 度长卿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即脸上迅速爬上两抹红晕,“你刚睡醒的样子好可爱。” 慕凭阑:“???” “头发乱乱的,还翘着呆毛,更可爱了。” 度长卿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丝毫没注意到他高高扬起的巴掌。 “可以亲……” “啪——” 慕凭阑甩了甩打痛的右手,“你给我正常点。” 那一巴掌下来,左脸火辣辣的疼,一同传来的还有仿佛有电流流过的酥麻感。 度长卿脑袋缓缓垂下,枕到他大腿上,嗓音沙哑,“正常了。” “所以这是时间快进了还是我一觉睡了十几年?”慕凭阑疑惑道。 “重要吗?反正[界]内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度长卿的视线挪到他大敞着的领口,悄悄环上他的腰身,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再睡一会吧。” “不睡,起开。”慕凭阑说着将他连同被子一起掀开。 度长卿卷着被子,上面沾染着的慕凭阑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目光紧锁着他离开的背影。 身后那道视线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可慕凭阑几乎天天被这么盯着,已经免疫了。 他刚打开卧室大门,迎面对上正要敲门的仆人,这是个除了国王和王后外唯一一个有脸的仆人。 “殿下日安,今天是公主殿下的二十岁生日,也是您与公主殿下的婚礼。” “哈?”慕凭阑大脑还在宕机,门外的仆人已经拿着东西走进卧室。 他们两个全程被带着刷牙洗脸吃早餐,弄完这些他们被分别带到不同衣帽间里。 慕凭阑这边,两位仆人提着一条华丽重工的白色的拖尾长裙来到他面前。 “干什么?”警报声在他脑海里回荡,他眼神犀利地审视着这条裙子。 如果他没认错,这应该是婚纱吧,那为什么不直接给度长卿?还要专门拿给他看。 “殿下,这是您等会婚礼要穿的礼服。”那位有脸的仆人平静地陈述道。 “什么东西?!谁穿?我穿?!”慕凭阑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穿?!” 度长卿不是公主吗?这婚纱不应该是他穿吗?反了吧? “是的。”仆人的语气平静如死水,“这是您一会婚礼上要穿的礼服。” 这机械般平静的声音听得他脑袋“嗡嗡”直响。 他稍微平复了下心情问道:“度长卿不是公主吗?为什么是我穿?” “这是您一会婚礼上要穿的礼服。”仆人机械般重复道。 “不是,我问的是,为什么是我穿婚纱。”慕凭阑用极为标准的播音腔重复一遍。 然而那仆人像听不懂人话似的,无论他怎么问,仆人一直在重复那句话。 再好的脾气也会被这惹恼,更何况慕凭阑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他直接拍案而起,“我不穿!要么他穿,要么我逃婚!” 不知是不是“逃婚”这两个字出发了NPC的被动状态,两名仆人二话不说上前一左一右按着他的手和肩膀。 他条件反射要动用异能挣开,可这周围的无论是植物、风还是什么东西都毫无动静,他现在似乎变回了一个普通人。 什么情况? 这两个仆人的力道之大,将他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挣扎无果后他放弃了,既然是无效的,那还是不要浪费力气。 祝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呀[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婚礼准备ing… 第30章 噩梦婚礼 仆人发觉他不再挣扎才松了手,却还是在一旁紧紧盯着。 慕凭阑就这么被迫套上层层叠叠的纱裙,加上裙撑,裙摆的直径超两米,这一整套下来估摸着有十几斤重。 他看向镜子,这条婚纱上镶嵌了无数珍珠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最外层裙摆上还点缀着白色羽毛,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客观来说这很漂亮,可惜他无心欣赏,满脑子只剩下“想逃婚”三个字,然而一字肩的设计让他连手臂都抬不高。 要是没有这一遭,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穿成这样的一天。 还好这该死的剧情没让他穿上高跟鞋。 他呆滞地看着眼前虚空中的一点发呆,任由仆人们摆弄。 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视线重新聚焦,他抬眼看向来人,度长卿一身纯白的古欧式西服,轻巧的泡泡袖搭配金色刺绣马甲,胸前的薄蕾丝领结缀有淡黄色宝石,以及身后精致的白金色长披风。 长发用白色绸带绑了低马尾,绳结处别了一朵红玫瑰。 慕凭阑先是被他漂亮的脸晃了一瞬,再看到他的衣着时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退一万步来说他跟度长卿穿一样的不行吗?非得穿裙子?! 度长卿却对此毫无所觉,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神情痴迷,“哥哥好漂亮。” “我劝你闭嘴。”慕凭阑额角青筋暴起,强压下一巴掌把这人扇地里的冲动。 度长卿识相地开启了静音模式,可他眼里的迷恋就快要将他淹没,眼瞳仿佛被魅魔催眠变成爱心形状了。 慕凭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真怕这人突然扑上来。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他神情麻木地被度长卿挽着手带着走进教堂,走到神父面前。 这一段路很短,慕凭阑却觉得格外漫长,主要还是旁边这人走得非常慢,他恨不得提起裙子两三步跑过去。 他就算穿着婚纱抱着度长卿走得都比这快。 全程被兴奋的某人带着地走完流程,直到最后一步…… 神父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什么亲?!谁和谁亲?一定要亲吗?!”流程走到现在慕凭阑的神情已从麻木到崩溃,现在更是绝望。 他一度怀疑这是度长卿这小子亲手策划的。 “哥哥,我们要亲吻。”度长卿牵起他的手,眼里满是期待,亮得吓人。 他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再缓缓睁开,“不亲行吗?” “不行。”度长卿试探性吻了下他的指尖,“就亲一下,很快的。” 真是疯了。 不管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慕凭阑心一横,扣着他的下颚闭眼亲了上去。 唇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度长卿愣了一瞬,在他退开前按着他的后颈追上去,探出舌尖撬开紧抿的唇瓣长驱直入。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他干懵了,说好的亲一下呢?!这是一下吗?! 然而,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根本挣不开对方的桎梏,只能被迫接受。 混乱之下,不知道怎的就躺到了床上。 原本绑着度长卿长发的绸缎现在到了他手上,他双手被这玩意绑着高举过头顶,腿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眼前这人似乎失去了神智,嘴里一直重复着他听不懂的话。 低头看…… 算了还是不要看。 这对吗?这对吗?这对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说好婚礼结束就能离开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CPU高速运转,视线乱飘企图寻找逃离的机会。 “哥哥,看我。”度长卿低下脑袋,长发垂落在两侧,将周遭的一切尽数挡住。 他的眼里只能有他。 度长卿跟他额头抵着额头,“哥哥,这种时候你还在想着其他吗?” 什么时候?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剧情里还有这段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就在度长卿缓缓下压时,他突然爆发挣开腿上的束缚抬脚踹向这人,却一脚踩空。 失重感陡然袭来。 他腿一抖,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车厢,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穿着,窗外黑漆漆一片,这里还是黑暗森林,马车正平稳地前进。 度长卿正趴在自己手边,还是十岁时的模样,看着像是睡着了。 所以,刚才那一切,是梦? 他怎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还是说,梦里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他看度长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 那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唇上温热的触感还未完全退去…… 回忆戛然而止,他将这段记忆团吧团吧扔出大脑。 太吓人了。 真是单身太久什么都敢梦。 但是如果他去找对象…… 那团被扔掉的记忆自动飞回,就度长卿那状态…… 他缓缓闭上眼,真是造孽啊!!! 被这么一个“噩梦”吓醒,他也睡不着了,干脆坐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如墨汁般浓稠的夜色,发呆。 剧情结束,森林里的黑暗种尽数消失,一只都不见了。 他在窗边不知呆坐了多久,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哥哥,你在看什么?” 慕凭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风景。” 话落,几点萤光在不远处亮起又消失。 “好看吗?”度长卿的语气无波无澜。 “好看啊,比你好看。”慕凭阑脱口而出。 身旁彻底安静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梦里的那一段告白又不合时宜地闯进来,他有些心虚。 要不然,回头看看呢? 可是回头了就得哄,他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会哄,况且这人十岁时也不这样啊。 还是不回头吧,他自己能哄好自己的,以前一直都这么过来的。 慕凭阑说服了自己,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正如他所料,半晌过后,身旁传来一声轻叹,“哥哥,你还要睡吗?我有点困了。” “不睡。”慕凭阑依旧没回头。 度长卿往他身旁挪了挪,脑袋挨着他的手臂,闭眼睡去。 他就这么僵着,一直到早上六点太阳出来。 度长卿自动苏醒,默默往外挪了挪,低头扣着自己裙子上的装饰。 慕凭阑保持这个姿势一晚上,半边身子发麻暂时动不了。 车厢外,易舟敲了敲车厢壁,掀开门帘进来。 见到两人一个托腮看向窗外,一个低头扣着装饰,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了。 他走到慕凭阑身边用气音问道:“你俩吵架了?现在是在冷战?” 慕凭阑小幅度地摇摇头。 易舟神情愈发迷茫,所以这俩到底干嘛了?他还想弄点吃的呢,现在这样他都不敢发出丁点动静,否则要被当成出气筒。 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发出无声的叹息。 他只是饿了进来找点食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Why?! 不管了,他作为这里的第三个人,要是死横竖都是死。 他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你俩要吃点东西吗我不管你们吃不吃反正我要吃我饿了。” 他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才睁开眼看他们。 慕凭阑放下托腮的手缓缓站起,“我也吃吧。” 度长卿没有动弹,倒是易舟总感觉有道阴恻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难以忽视。 慕凭阑看着箱子里还剩下的一些肉类,朝身后招招手。 还没等他喊,度长卿非常自觉地走到他身边,“是要我烤给你吃吗?” 他淡淡应了声,下车生火。 冷战结束,紧绷的气息散去,易舟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祸及他。 没有黑暗种的干扰,三人返程只花了三天。 慕凭阑醒来时马车恰好抵达城堡大门,而度长卿正趴在自己手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一阵强烈的既视感袭来,他身形一僵。 这场景,他三天前好像梦到过。 想到接下来即将面临的一切,他瞬间不淡定了。 度长卿看出了他的慌张,疑惑道:“哥哥,你怎么了?” 不行,他要验证一下,但愿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 “没事。”他甩了甩脑袋,“你怎么不喊醒我?” “困就多睡会,没关系的。”度长卿说着悄悄用脸蹭蹭他的手。 酥麻的触感从手上传来,与梦境里的重叠。 慕凭阑猛地抽回手,“能别犯病吗?” “可是我们都要结婚了,就不能让我碰一下吗?”度长卿说哭就哭,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靠!话术都一样! 他无法再把那个梦认为是简单的梦了。 慕凭阑故意装作凶狠道:“再哭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结婚。” 话音刚落,度长卿脸上的眼泪瞬间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我们下车吧。”他试探着牵上慕凭阑的手。 慕凭阑闭上眼,顺着度长卿牵自己的力道走,他彻底死心了。 不过,是不是少个人? 他猛然停下,“易舟呢?” 度长卿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转身面对慕凭阑时又恢复正常,“他先去休息了。” 慕凭阑应了声,继续机械地跟他往前走。 在梦里易舟这个人也像是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他。 城堡大殿。 国王和王后正端坐在高位,他们看见度长卿回来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 熟悉的程序化NPC表情。 “父王母后,请你们为我们赐婚。” 熟悉的开场白。 慕凭阑第二次听心里已毫无波澜。 接下来就是一番熟悉的对话,再次草率地将婚礼定在公主二十岁生日当天。 度长卿牵着他离开大殿。 熟悉的地点,前方就是噩梦的根源。 慕凭阑猛然惊醒:呼——好恐怖的噩梦 度长卿悄悄爬上来:不是梦呢哥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噩梦婚礼 第31章 变数 慕凭阑顿时一阵心悸。 要不再验证一下?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 他这么想着,再次走到与梦里相同的地点。 他当即一把甩开度长卿的手,面无表情说着与梦里相同的话,“好了,戏陪你演完了,我要回我的国家。” 度长卿当然是不愿的,他拦在他面前,“为什么?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跟我生活在一起很正常啊,还是说……你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慕凭阑:“……”好的,一字不漏。 见他不回答,度长卿泪水如同关不上的水闸,怎么也止不住,“难道……难道你忘不掉那只堕落精灵吗?” 慕凭阑:“……”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他越是沉默,度长卿哭得越凶。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呢?” 哪怕错一个字也好啊。他闭上眼不愿面对。 “我不求你喜欢我,起码……起码不要再讨厌我好不好?”度长卿抹去糊住视线的眼泪,往前挪了两步,“你讨厌我哪里我可以改的,你告诉我,我会改的,求你不要再躲……” “好了闭嘴!”慕凭阑丢下这么一句闷头往寝宫的方向走。 留下度长卿一人在原地。 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紧抿着唇,神色复杂。 是不愿意再听第二遍了吗?是烦他了吗?是被他缠得没办法所以选择暂时妥协吗? 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的喜欢他一点点呢? “喂!在那发什么呆啊?你要晒日光浴吗?” 慕凭阑的呼喊从远处传来,他眼里的阴霾瞬间消散,看向他的眼神格外明亮。 “还走不走?!” 走的!度长卿在心里回应,迈开腿朝慕凭阑的方向跑去,恨不得立刻回到成年体将人抱住,虽说很大概率会被踹开。 所以,他这是没这么讨厌自己了对吧? 这一路上,度长卿唇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十分惹眼。 慕凭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孩子该不会是因为被自己拒绝得了失心疯吧?他担忧地想。 回到寝宫,他看到那张熟悉的沙发再次径直走过去往上躺,望着华丽的穹顶出神。 他刚才没有听完度长卿的告白就跑了,剧情也没有抓他回来,所以,这说明是可以改变的对吧?梦境只是一个预演。 那他是不是也能避免在婚礼上被迫穿婚纱? 再穿一次婚纱他真的会疯的。 还有婚礼上最后一步的亲吻,能避免吗? 太恐怖了。 度长卿脱下裙子换回正常的衣裤,趴在沙发上玩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中午了哥哥,要一起去吃午饭吗?” “不去,你让人端过来。”慕凭阑双目放空,语气机械。 “好。”度长卿立即起身去办。 接下来这几天里,他像梦里的自己那样接受度长卿的亲近,与此同时,他要赶在婚礼剧情开始前把易舟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挖出来。 在梦境里,易舟全程都没有参与,而他,就是这个剧情节点里最大的变数。 回到城堡里的第一个夜晚。 半夜,等身旁人呼吸平稳时,慕凭阑试着调动身上的异能。 OK,可以正常地畅通无阻地运行。 无数细小的藤蔓如同小蛇一般从寝宫大门底下的门缝钻出。 城堡一楼的某个角落。 易舟因某位“刁蛮公主”大吃醋而被禁足在这个小房间里。 苍天有眼,他可什么都没干!!!最多也就在“刁蛮公主”的未婚夫即将掉进河里时扯了一下他的披风而已!!! 窦娥都没他冤!!! 易舟在心里咆哮着发泄自己的不满,平复好心情后走出浴室,一低头就对上一根细小的藤蔓。 藤蔓似乎是找到了目标,像蛇一样立起半截。 一人一藤蔓就这么在原地对视了几秒,藤蔓突然从门缝中溜走,速度极快。 易舟:“???” 别是那位醋缸不满足让他被关在这还要挑一个夜黑风高的日子将他处理了吧? 他花两秒钟劝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便躺回床上摆出一个标准入棺姿势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五分钟后,“死亡”并未到达,反倒是那位醋缸的未婚夫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他几乎是被吓得从床上蹦起来,扯过被子挡在自己和那道声源中间。 妈呀这可比“死”吓人多了! “你你你!你大半夜来找我你对象知道吗?!”易舟抖成筛子,闭眼钻进被子里,“不要陷害我!!!求你!!!” 寝宫,慕凭阑翻了个白眼。 “易局,麻烦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本人在你面前吗?” 话落,易舟的颤抖停止,鬼鬼祟祟地将被子拉下一小截,只露出眼睛。 这房间里,确实只有他一个活人。 那,声音是从哪来的? “低头。” 易舟闻言视线下移,一根细小的藤蔓正立起半截身子对着他。 “慕爷?”他小心翼翼喊了句。 藤蔓:“嗯。” “啊哈哈。”易舟尬笑两声,放下被子捏着藤蔓尾部上下晃了晃当作友好握手,“慕爷,你好慕爷。” 慕凭阑:“……” 他没心思怼易舟,直奔主题,“你能从这个房间出来么?” “可以,门没锁。”易舟换了个姿势,单手支着脑袋侧躺,补充道:“但是出去了你对象会砍死我噢~” 慕凭阑沉默半分钟,“你怎么会被关在这种地方?” 易舟苦笑,“这就得问问你的枕边人了。” 慕凭阑:“???” “你得罪他了?” 易舟神经质地笑了两声,“你还是问他吧。” 慕凭阑:“……” 所以还是得靠他自己是吗? 但再过几天,剧情会一瞬间快进到婚礼当天,毫无过渡阶段,他没有任何办法对婚纱下手。 要是再穿一次那套婚纱,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拉上他们同归于尽。 “哎哎,别在我这睡着啊慕爷,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易舟两指捏着藤蔓拎到床边,离自己远远的,“所以找我什么事呢?” 长久的沉默后,慕凭阑再次开口:“你有没有办法让度长卿在婚礼当天穿上婚纱?” “当然可以啊。”易舟毫不犹豫说道,憋屈这么久他也想整一把度长卿。 况且他还事先将这段对话录下来,到时候要是那人问起来就说是他对象想看好了,反正这种小小的要求那人从来都不会拒绝他对象。 他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更奸诈了。 “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慕爷?”易舟心里升起了一个坏点子,比如让度长卿穿高跟鞋什么的。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有。”慕凭阑道,“你能不能偷偷把神父做掉?” 易舟愣了两秒,“这谁?” “主持婚礼的神父。”慕凭阑咬牙道,“你要赶在婚礼开始前取代他,把婚礼最后一环节的亲吻去掉。” 易舟垂眸思考半分钟,最后嘴角上扬了诡异的几毫米,一口答应,“可以,还有什么要求吗慕爷?” 慕凭阑思考一分钟,“没了。” “那好吧。”易舟颇为遗憾,“再见慕爷,没事千万别来找我噢。” 话落,藤蔓迅速溜出房间,融化、消失。 实际上,慕凭阑不是没想过让度长卿穿高跟鞋,但他长得比自己还高那么几毫米,即使他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那人再穿上十厘米高跟鞋那身高是直逼两米,还是算了。 解决好婚纱的事,慕凭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他将度长卿从自己怀里推出去,往床边滚了两圈卷走所有被子,背对着度长卿安心入睡。 迷迷糊糊间度长卿发觉温暖的怀抱离自己而去了,两手在身侧摸索一阵,随后如同装了定位器似的自动滚向慕凭阑的方向,贴着他的背再次睡着。 平凡的日子过去,不平凡的一天悄然降临。 这一天,慕凭阑同往常一样一觉睡醒,发觉自己身侧的障碍物大了很多,此障碍物还将自己抱得紧紧的。 他睁眼,看到的是成年体的度长卿的脸。 大脑瞬间清醒。 很好,这一天,来了。 这次,他没有动弹,而是再次闭上眼装睡,脑海里不断播放着梦境里这一天的情景。 在梦境里,他的异能力是不能使用的。 现在,他试着运转,那熟悉的能量流从身体里消失了,看来是为了防止他反抗不穿婚纱。 幸好他事先找了易舟,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让度长卿穿上婚纱,还有主持婚礼的神父,那个吻绝对不能再出现。 如果不是梦,他不敢想那个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从未见过那个状态的度长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想到那,慕凭阑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他一动,度长卿就醒了,双臂收紧,脑袋无意识地往他颈窝里拱,“哥哥,睡醒了吗?” 慕凭阑猛地睁开眼,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要是忘了就太可惜了。 他抓着度长卿的头发用力扯开,坐起身,“起来。” 度长卿顺着他的力道后仰,讨好似的用脑袋蹭蹭他的手,“怎么了?” “你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吗?”慕凭阑眉头微皱。 度长卿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即脸上迅速爬上两抹红晕,“你刚睡醒的样子好可爱。” 慕凭阑高举起手,做好准备。 “可以亲……” “啪——” 他甩了甩打痛的右手,说出自己的台词:“你给我正常点。” 这一巴掌他早就想打了。 度长卿左脸火辣辣的疼,一同传来的还有仿佛有电流流过的酥麻感,同梦里的感觉一样。 他脑袋缓缓垂下,枕到他大腿上,嗓音沙哑,“正常了。” 鉴于有人不想穿两次婚纱,那就小情侣一人穿一次吧[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变数 第32章 现实婚礼 慕凭阑自从梦醒之后一直在期待这一巴掌的到来,幸好没错过。 这次打完他没急着走,支起枕头靠在床头摆弄着通讯器里的小游戏,等那群仆人进来伺候。 度长卿枕在他腿上躺了一会,见他没有要赶自己走的趋势,小心翼翼扯过被子抱在怀里,再悄悄一点一点往上挪动。 过了不知多久,在他即将成功将脸埋进慕凭阑小腹里的前一秒,敲门声响起。 剧情点来了,慕凭阑屈膝将他的脑袋从自己腿上弄下去。 度长卿:“……”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表情管理失控,好在没被发现。 门外的仆人们得到放行允许后鱼贯而入。 慕凭阑下床先行离开。 度长卿坐在被子堆里,低垂着脑袋,长发凌乱披散在前,周身怨气肆虐,如同一只前来索命的厉鬼。 慕凭阑拍开逸散到自己身边的几缕怨气,无视床上的那位。 衣帽间里,两名仆人提着一件白色西服来到他面前。 “殿下,这是您等会婚礼要穿的礼服。”那位有脸的仆人平静地陈述道。 见到这白色西服时慕凭阑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欣然接受,“好的。” 看来易舟还是稍微有点靠谱的。 另一边,度长卿看着眼前这套白色婚纱,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抬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团透明灰色的不可名状物从虚空中摔出来,他用力一脚踩上去,冷冷吐出两个字,“解释。” 这团不可名状物颤颤巍巍从身体里掏出一台手机,点击播放,慕凭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这是他那晚与易舟的对话。 “是你男朋友想看你穿。”这团不可名状物颤抖着声音说道。 度长卿信了,但他不打算放过他,脚下更加用力,“那他怎么不亲自跟我说而是去找你?”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啊。”谁让你给他造梦想占两次便宜。不可名状物表面哭嚎着,心里却是在吐槽。 度长卿站起身,那凶狠的架势像是要把这团东西踩成两半。 不可名状物:“……”吃醋的男人真可怕。 半晌过去,这团东西脑子灵光一闪,大喊道:“可能是因为他害羞不敢当面跟你说!” 话刚出口,身上一轻,度长卿挪开脚坐了回去,细细挑选着一会自己头上的装饰。 这个答案他满意了。 不可名状物:“……” 它迅速融化流进地缝,消失。 慕凭阑这边的妆造没有度长卿繁琐,他弄好一切后站在全身镜前欣赏着自己。 修身的西服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黑色长皮靴衬得他的腿又直又长,额前刘海梳到脑后,露出锋利精致的眉眼,本是极具攻击性的相貌偏偏被那几分的漫不经心中和。 他这一欣赏就欣赏了近十分钟。 果然,这套才适合他穿嘛。 真好奇度长卿穿上婚纱会是什么样呢。 “带我去见你们的小公主。”他对那名有脸的仆人道。 仆人腰身微弓,“您请跟我来。” 慕凭阑被带到隔壁房间,推开门,就见度长卿神情严肃地坐在梳妆台前,被一堆人围着试戴发饰。 他头发长,弄起造型来可比他麻烦多了。 慕凭阑幸灾乐祸地想到。 度长卿听见开门声回头望去,看见自己的心上人穿着与自己配套的婚服,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眉眼含笑地注视着自己。 他顿时呼吸一滞,“哥哥!”他喊着,丢下一众仆人朝慕凭阑跑去,伸手圈着他的腰搂进自己怀里,“你真的要来娶我了。” 慕凭阑收敛笑意,抬手抵着他额头阻止他的靠近,“走开,否则我就逃婚。” “你就让我抱一会嘛。”度长卿夹着嗓子放软声音撒娇,“明明前几天你还让我抱的。” 他要是不抬手挡着,这人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了。 慕凭阑白了他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嫌弃,“走,开。” 度长卿低低应了声,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后退一步,“哥哥,你喜欢我散着头发的样子还是挽起来?” “我不喜欢你。”慕凭阑不假思索道。 度长卿唇角笑意一僵,缓缓垂下脑袋,“哥哥,别这样好吗?” 他有点喘不过气。 慕凭阑定定看着他两秒,轻叹一声,微微弯腰,歪着脑袋看他,“喂,你得让我知道你身上是有哪点值得我喜欢才行啊。” 度长卿浑身一颤,声音抖得不成样,“什……什么?” 他好像出现了幻听。 “抬头,看着我。”慕凭阑直起腰,又重复一遍,“我说,你得让我知道你身上是有哪点值得我喜欢才行啊,你不是想让我喜欢你吗?” 不是幻听! 度长卿猛地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可以改的!只要你喜欢,只要你不讨厌。” “这得你自己发现啊。”慕凭阑用力抽回手,“是你要追求我,不是我要求你来追求我。” 度长卿垂下手,抠着裙摆上的装饰,脸上是浓浓的不安。 他要是能发现,就不会二十多年了还是会经常惹他厌烦。 但是现在他松口了,那就是说最近自己干的某些事或者最近的表现是不会让他烦的。 所以,是什么? 他一向没什么耐心,自己得快点找出来行,否则错过了这次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喂,别抠了。”慕凭阑一巴掌拍开他扣着装饰的手,“弄坏了不好看。” 度长卿动作一僵,忙低头检查,“没坏,好看的。” “行了,没让你现在想出来。”慕凭阑将他往梳妆台的方向推,“赶紧把头发弄了,我要下班。” 度长卿坐回椅子上,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让走,“别走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我散发样子还是盘发。” “散发散发。”慕凭阑随口说道。 度长卿淡淡应了声,“哥哥给我挑发饰好不好?挑你喜欢的。” “行行行。”慕凭阑敷衍道,他后悔自己说的那句话了。 更何况现在又不是真结婚,干嘛这么细致?! 都怪度长卿这张脸的迷惑性太强了,就不该心软。 接下来这半个小时,慕凭阑帮度长卿挑配饰挑得眼都花了,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这么麻烦。 等度长卿弄好一切时,他已经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想当初在梦里他穿婚纱时都没这么累。 还不如自己穿呢,他累得有一瞬间的想不开。 度长卿打扮好专门走到他面前,原地转了一圈,“哥哥,我这样好看吗?” 慕凭阑扫了一眼,冷笑道:“以后一起穿西服吧,别穿婚纱了。” 话落,度长卿动作一顿,跪坐在他眼前,眼神散发着宛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哥哥,你的意思是,离开这里以后你会跟我结婚的,对吗?” 慕凭阑:“???” 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真是挑发饰挑昏头了。 “对不对嘛?”度长卿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啄吻着他手心。 “不对!”慕凭阑恼羞成怒甩开他,起身大步往外走,“赶紧走场我要下班!” 度长卿连忙跟上,心情很是愉悦。 早知是这样,自己应该在梦里就穿婚纱的。 教堂门前,慕凭阑停下等度长卿追上来的同时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最坏的结果就是易舟行动失败,他俩再亲一遍,只不过他这次得做好防范工作。 他正在心里预演,度长卿猛然从身后扑上来,“哥哥,我们进去吧。” 慕凭阑转头扫了他一眼,目光带着七分绝望三分空洞,这人穿着十几斤重的婚纱应该比较好推开吧。 他如此安慰自己。 教堂大门缓缓打开,神台上站着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易舟面带微笑,神色柔和地注视着前方缓缓走向他的一对“新人”。 只是其中一位脸上的表情并不开心。 “哥哥。”度长卿压低声音,将慕凭阑的注意力拉回来,“我今天好看吗?” “干嘛?”慕凭阑满脑子都是对最后亲吻环节的畏惧,只听到他在喊自己,没听见他的后一句。 “我今天好不好看?”度长卿满含期待,“刚才在衣帽间的时候你还没回答我。” “好看好看。”慕凭阑敷衍道。 “我好看还是那只精灵好看?” 慕凭阑愣了两秒才想起第五天早上那害人的旁白,“你好看,你最好看。” 度长卿满意了,即便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敷衍,可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好。 两人的正前方,一道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白光不停闪烁着。 顺着光源看去,易舟正光明正大地举着手机拍照,连闪光灯都不关。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慕凭阑心头。 两人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挪到神台前。 易舟将手机调成录像,放进胸前的口袋里露出摄像头,随后一本正经地念着誓词。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就算再怎么拖延也还是到了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 易舟咧嘴一笑,“请两位互相拥抱、亲吻。” 话落,他在慕凭阑要杀人的目光下后退两大步,背部紧贴着墙壁。 度长卿再一次直面他的抗拒,再怎么说他心里还是会泛起一丝酸涩。 是在梦里吓到他了。 “哥哥,不要怕我。”度长卿语气放软,“亲一下就能出去了,很快的。” “你真的能控制住吗?”慕凭阑脸上是浓浓的不信任,主要还是有前科,梦境里的那场面要是再经历一遍,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下死手。 “可以的。”度长卿双手交叉塞进他手心里,“你抓着我的手,我不会挣开。” 度长卿脸色通红:哥哥这是在暗示我呢?还是明示我呢? 慕凭阑os:死嘴!乱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现实婚礼 第33章 下班啦! 自己送上门慕凭阑当然不会拒绝。 他单手捏着他的手腕警告道:“别乱动。” “不会。”度长卿垂眸,视线落在他捏着自己手腕的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起。 他很庆幸自己穿的是婚纱,否则很可能会被打。 “哥哥,我不动,你来吻我。”他的呼吸加重几分,“快点。” 慕凭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也想快啊,这不是还在做心理准备吗?! 虽说这次是他俩理论上的第三次接吻,但前两次是在梦里啊!而且这次很不一样! “哥哥?”度长卿哑声催促道。 “知道了别吵。”慕凭阑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一回生二回熟,他这都第三回了,没事的。 他不停安慰自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逐渐向他凑近,直到贴上一片温热。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多少秒后,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气氛莫名尴尬。 慕凭阑不敢抬眼,时间长了,他脑子一抽,贴着度长卿的唇说道:“你要不……动一下?”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坏事了,然而已经迟了。 度长卿稍微用力便挣开他的桎梏,抬手按着他后颈固定,唇瓣微张,细细吮吸他的下唇,偶尔用犬齿轻轻磨一磨。 不是,这人的技术天生就这么好的吗? 慕凭阑心下微惊。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还不能出去?耳边的呼吸愈发粗重,再这么亲下去会出事的! 他扭头想躲,却被度长卿死死固定住。 “再忍一下哥哥,很快就好了,我不进去。”度长卿低声安抚。 这句话有歧义啊哥们! 慕凭阑有些抓狂,退一万步来说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再这么亲下去哪受得了! 他刚想一脚给人踹开,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唇上那抹温热念念不舍离开。 度长卿轻抚上他的脸,“哥哥,一会见。” 话落,眼前的景象迅速褪色,回归一片漆黑。 梦,该醒了。 午夜零点的钟声响起,圣诞夜过去,新的一年开始了。 慕凭阑猛然睁眼,眼前是观察室纯白的天花板,灯光亮得刺目。 他抬手挡了下光线,旁边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我拍的照片呢?!视频呢?!” 望向声源,易舟正捧着手机,手机在屏幕上乱点,“为什么?!它们都消失了!” 慕凭阑想起婚礼上那耀眼的闪光灯,嗤笑道:“没了挺好。” “这可是你们美好的回忆啊!”易舟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寻找,最后确认是真的消失后倒回床上,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 看完好戏,慕凭阑下床打算看看度长卿醒没醒,结果一扭头便对上一双满是幽怨的眸子。 吓得他心脏一颤,“你醒了怎么不出声?” 度长卿没回答,眼眶却在一瞬间蓄满了泪,“我们……我们才刚结婚。” 慕凭阑不明所以,“然后呢?” “你怎么一醒来就跟别人说话?”度长卿吸了吸鼻子,泪珠适时滚落,“不是应该先关心我的吗?” 慕凭阑:“……” 他沉默了多久,度长卿就哭了多久,大有一种他不哄他就一直哭下去的趋势。 易舟身上那层忧愁散去,单手撑着脑袋,侧躺着看戏。 “你没完了是吧?”慕凭阑忍无可忍,“你想怎样吧?你说。” 话落,度长卿的泪水瞬间止住,脸颊爬上红晕,“现在能说吗?” 慕凭阑:“???” “OK我懂。”易舟动作迅速,下床穿鞋大步离开,“你俩聊,我走了,一时半会不回来。” 说话的尾音连同关门声一起消失。 慕凭阑:“???” “我想……” 他刚开口说了两个字,慕凭阑一个箭步上前捂嘴,“没让你现在说。” 度长卿垂眸掩下眼底的失落。 就在慕凭阑以为这人终于消停时,手心传来一阵湿意。 他瞬间如同触电般收回手大骂:“你有病啊?!” 度长卿往前两步,脑袋抵在他颈窝里,不说话。 慕凭阑在他衣服上蹭干净手上的口水,两指捏起他后颈皮,“起来,回酒店了。” 度长卿抬手虚环上他的腰,正想在他身上多赖一会。 “嘭——” 观察室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卧槽!还是回来太早了!” “嘭——” 大门重新关上。 慕凭阑捋顺被风吹乱的头发。 门外,易舟一开门看到的就是度长卿依偎在慕凭阑怀里的情景,吓得他连要说什么都忘了,关上门才重新想起来。 但是里面又…… 不管了,他鼓起勇气,闭上眼,再一次打开门。 “你俩别抱了赶紧跟我去中心广场抓人!” 他吼完,眼皮小心翼翼掀开一条缝。 见两人分开,才重重松了口气。 “你说话非得闭着眼睛说?”慕凭阑语气里浓浓的不解。 易舟尬笑两声,目光闪躲,“啊哈哈,这不是,怕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嘛。” “知道不该看还回来。”度长卿小声嘟嚷。 慕凭阑:“……”他恰好听了个全。 在这愈发尴尬的气氛中,易舟猛然想起正事,“哎别聊了,快跟我去中心广场抓人!” “抓什么人?你自己去。”慕凭阑坐回床上,“我已经下班了。” 他不去度长卿自然也不会去。 易舟双手合十朝两人边拜边鞠躬,“两位大爷求你们就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也顺路送你们回酒店。” “也行。”慕凭阑瞬间变脸,站起身往外走,“走啊,别愣着。” 易舟刚迈开腿就被追上去的度长卿撞得一个踉跄。 易舟:“……” 中心广场。 慕凭阑在车上远远便看见3D大屏下方围了一圈人。 “这么多人吗?”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畏惧。 这些人影在他眼里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工作量。 “不是。”易舟弱弱道,“就一个,其他人都是我喊过去的。” 慕凭阑:“……” “这不是怕出点什么意外嘛。”易舟小声补充。 慕凭阑:“……” 三人走近。 被围着的这个人蹲在地上,他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同街头的流浪汉别无二致。 从他露出的下半张脸能判断出这人的年纪应该不大。 “这就是那个被寄生的人?”慕凭阑疑惑道。 “嗯。”度长卿从背后贴上来,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人抓住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话落,地上那个人猛然抬起脸,一只眼睛从发间的缝隙中露出,对上慕凭阑的视线。 眼神亮得惊人。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被操控了。 慕凭阑刚想上前问几句,却被度长卿搂着后退出人群。 “干什么?”慕凭阑面色不虞,扒开自己腰间的手。 “回去睡觉了。”度长卿揉揉眼睛,装成疲惫的样子。 慕凭阑鄙夷地“啧”一声,“装什么?不是刚睡醒。” 度长卿揉眼睛的动作一顿,耳廓染上可疑的薄红。 慕凭阑:“???” 在度长卿要开口说话前,他扭头就走。 这种情况下他不信这人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度长卿忙追上去,试图将话说完,“哥哥,我们还没……”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凭阑的步频猛然提高,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闭嘴!” 洞房…… 度长卿默默将这两个字咽下去,算了,反正婚礼流程已经走完了,这一步留着以后慢慢来也不迟。 这么想着,他那失落的心情又消散了,小跑两步跟上慕凭阑。 回到酒店,客厅的灯还亮着。 慕瑾年恰好结束一局游戏对战,听见动静从沙发上探出头,“哥,度哥,你们这次这么快回来了?” 慕凭阑闻言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上下审视了他一遍,“你干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就是你平时一走少说都得个三五天。”慕瑾年对此怨念颇深。 慕凭阑默了一瞬,抬手蹭蹭鼻尖,“回去洗澡睡觉吧你,管这么多,我们再呆两天就回去了。” 说着他大步走回主卧。 慕瑾年应了声,目送度长卿成功挤进他哥的房间。 他在客厅犹豫了好半晌才给他哥发信息。 【哥!我在这】:哥。 【哥!我在这】:度哥接下来是一直跟我们一起吗? 慕凭阑洗完澡一打开浴室门就撞见度长卿站在门前,双手捧着他的手机,“哥哥,有信息。” 度长卿说着,灼热的目光死死黏在他胸前未被浴袍遮挡的皮肤上。 慕凭阑对此见怪不怪,一手接过手机一手熟练地拉上浴袍,包得严严实实。 度长卿的目光随着那块皮肤被彻底遮挡而变得黯淡,可视线却不舍得挪开。 “别看了。”慕凭阑捂上他的眼睛,“年年问你是一直跟着我们还是先回国?” 度长卿眼前一暗,清新的沐浴露香气夹杂着那股令他上瘾的气息在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在那只温热干燥的手掌捂到眼睛上时,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愣了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原本的嗓音,低声道:“跟你。” 慕凭阑单手打着字。 【听雨】:问了,他说跟我们。 消息发出去,对话框顶上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等了没几秒,他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另一道呼吸声的异常,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瞬间缩回手,却被度长卿半路拦截拉到嘴边。 慕凭阑大骂一声猛地甩开,顺势侧身一脚给他踹进浴室,关上门,“你特么没一个小时别出来!” 喊完,他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躺到床上时,脑袋里却不合时宜地回想起[界]内的那个吻,唇舌相接时温热的触感挥之不去。 度长卿:是的,我们结婚了,接下来就是洞房、度蜜月(*/ω\*) 慕凭阑:( ̄、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下班啦! 第34章 打通任督二脉 直到手机震动才将他唤回神。 屏幕上,慕瑾年见他哥不回信息发了一连串表情包过来。 慕凭阑立即踹走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听雨】:干什么? 【哥!我在这】:哥,你还记得我们的下一站是去L市的哪里吗? 慕瑾年本来是想让他哥给度长卿劝回去的,但这么说不太好,删删改改最终选择委婉唤醒他哥对他们行程的记忆。 看见这段话,慕凭阑打字的手一顿,记忆回笼。 此时浴室里刚传出水声,他暂时不敢去敲门。 【哥!我在这】:哥? 【听雨】:想起来了。 【哥!我在这】:那还要带度哥吗? 慕凭阑再次陷入沉默。 如果能让度长卿回国那是最好不过的,但他要是不乐意回去,那是不可能赶走的了。 【哥!我在这】:哥? 【听雨】:别吵,我等会问问。 【哥!我在这】:噢。 他俩不是在一个房间里吗?为什么现在不能问?慕瑾年挠挠头,还是说正在干点什么不方便问的? 回复完那条信息,慕凭阑专门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去敲门。 水声停止,没过几秒,浴室门大开,度长卿□□,顶着浑身泡沫站在他面前,“哥哥,是要跟我一起洗吗?” 慕凭阑默了一瞬,上前一步拍开他握着门把的手,将浴室门关得只剩下一条门缝,“你能不能回国?” “为什么?”度长卿整个人挤到门缝处,露出一只盛满了泪水的眼睛,“你……你这是要赶我走?用完就丢吗?” 慕凭阑早就预想到这人会这么问,气定神闲地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我得陪我弟。” “所以……你觉得我很碍事,对吗?”话落,度长卿闭上眼,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 慕凭阑:“……” “为什么不说话?”度长卿睁开眼,有那滴眼泪开头后,一颗接一颗的豆大的泪珠落下,“是默认了么?” “不是……” 慕凭阑刚想狡辩却被他打断,“你们要去哪?” “L市。” 不知为何,他说这句话时异常没有底气。 度长卿吸了吸鼻子,“L市哪里?” 慕凭阑垂眸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将地点说出口。 度长卿心下了然,这下他是真哭了。 “喂,你……” “不用解释。”度长卿抬手抹掉眼泪,“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个锤子你知道。”慕凭阑伸手给他推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赶紧洗干净出来睡觉!” 慕瑾年在客厅听见动静,抬眼看向主卧的方向,几秒后,低头向他哥发出慰问。 【哥!我在这】:哥。 【哥!我在这】:你还好吧? 【哥!我在这】:度哥怎么说? 【听雨】:他哭了,不像假哭。[思考.jpg] 【哥!我在这】:[思考.jpg] 【哥!我在这】:你哄了吗? 【听雨】:没有,我哄他干什么? 【哥!我在这】:[思考.jpg] 【哥!我在这】:你怎么跟度哥说的? 他哥该不会像董虞姿女士那样说一些始乱终弃的话吧? 【听雨】:我也没说什么啊。 【听雨】:就说我要陪你去L市玩,让他先自己回国。 【哥!我在这】:然后呢?还有吗? 【听雨】:没了啊。 【哥!我在这】:度哥没问你跟我去L市哪吗? 【听雨】:问了。 【哥!我在这】:你怎么说的? 【听雨】:我什么也没说。 【哥!我在这】:??? 【哥!我在这】:什么都没说他怎么会哭? 【听雨】:我怎么知道他抽什么风,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听雨】:他就说什么,他知道了,然后就哭了。 【哥!我在这】:…… 【哥!我在这】:你还不如直说我们去哪呢。 【听雨】:那他不是会哭得更厉害吗? 【哥!我在这】:[思考.jpg] 【听雨】:算了捎上他吧,带你去夜店逛逛好了,其他地方你以后自己探索。 【哥!我在这】:也行。 【哥!我在这】:记得稍微安慰一下度哥吧。 【听雨】:睡你的觉,管这么多,要不然你滚回国。 【哥!我在这】:行嘛。 应付完慕瑾年,他对着聊天框发呆。 自从圣诞节那天入[界]后,度长卿跟变了个人似的,仿佛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开启第二人格,小时候也没见这人这么能哭。 他不能理解。 良久,浴室门“咔哒”一声打开。 慕凭阑眼前事物逐渐清明,手机早已自动息屏。 度长卿正站在床边,睡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脑袋微垂着,脸上挂着两颗不知是刚落下的眼泪还是未擦干的水珠。 相顾无言半晌,慕凭阑忍不住先开口道:“你要就这么在床边站一晚上吗?” 度长卿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你不要趁我睡着了偷偷离开好不好?” 慕凭阑抿了抿唇,“其实我没这么想来着,既然你这么说了……” “没有!”度长卿连忙打断,动作迅速爬上床钻进他怀里,“你听错了,我没说话。” “走开。”慕凭阑面无表情伸手抵着他脖子,防止这人进一步靠近。 度长卿双手握上他的手腕,眼里泪光闪烁,“别丢下我一个人。” “带你去带你去。”慕凭阑语气不耐,“可以睡了吗皇帝?” 度长卿不知想到什么,面上一红,小幅度点点头,缓缓往下挪动,躺在慕凭阑的枕头上,手里还握着他的手腕不松开。 慕凭阑用力往外抽出手,没抽动,低头对上他盛满期待的目光,再一用力,都将他整个人抬起来了,还是没抽动。 他强压下心怒意,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要干什么?” 度长卿揉捏着他的指尖,“我想一起睡。” “我有让你去床下睡吗?”慕凭阑按了按眉心,搞不懂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度长卿把玩着他的手指,不说话,赖在这的意味很明显。 与此同时,诺尔不知从哪窜出来,漂浮在他眼前挥舞着小触手比划,表示它也要一起睡。 大的还没搞定小的又来添乱,慕凭阑长叹一声,将诺尔拎到一边放好,加重语气对他道:“滚回你的位置上。” 度长卿伸手将他脑袋旁的另一个枕头丢下床,闭上眼,“没位置了,睡吧,晚安。” 慕凭阑:“……松手。” 度长卿充耳不闻。 “又不是明天去,过两天再走。”慕凭阑一脸麻木,“能不能好好睡。” 话落,度长卿松手,往外挪了挪给他空出一半枕头,躺好。 慕凭阑默了一瞬,认命躺下。 然而,他刚背对着度长卿躺好,身旁那一大块热源就自动吸附到自己身上,诺尔也贴上他颈窝。 他闭上眼,算了,现在快临近半夜三点了,没精力再跟这人掰扯。 今晚的困意来得格外汹涌,不出五分钟,他彻底失去对外界的感知。 诺尔从他颈窝里出来,漂浮在空中朝度长卿挥挥小触手,消失在虚空中深藏功与名。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还没有洞房呢。 度长卿这么想着,越发胆大,手指轻轻一勾扯开怀中人的睡袍衣带,悄悄探手进去,掌心下的皮肤光滑细腻,肌肉线条分明,手感极好。 他细细摩梭着,缓缓往上挪动,低头在慕凭阑后颈处吮吻。 不做那个,他亲几下解解馋总可以吧。 第二天,慕凭阑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度长卿意外的不在身边,连诺尔也不见了。 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许是一晚上都保持着一个姿势的原因,他的后颈还有些轻微的刺痛感。 简单洗漱完出门找点吃的,结果他刚打开门,慕瑾年猛然“拔地而起”,出现在他视线内,“哥,你怎么样了?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砸下,奈何他的大脑还没重启完成,这些话他一句也没听清。 “你蹲门口干嘛?”他反问道,摆摆手示意慕瑾年让开。 “怕你工作太累猝死了。”慕瑾年跟在他哥屁股后边,视线触及到他后颈上那几颗淡粉色的吻痕时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 “会不会好好走路?”慕凭阑侧目鄙夷道。 “哈哈,蹲久了腿麻。”慕瑾年随口扯了个谎,“对了,度哥给你准备好午饭了,要吃点吗?” 慕凭阑脚步一顿,“他亲手做的?” “那不是,餐厅的,他点好了。”慕瑾年掏出手机,“通知一下马上送到。” “吃吧。”慕凭阑提着的心脏落下,他还以为度长卿因爱生恨要亲自下厨毒死他呢。 想当初他们俩高中时在校外一起住,阿姨临时有事没法给他们准备晚饭,度长卿自告奋勇走进厨房,结果差点给他俩一起送进轮回。 自此,他只要跟度长卿一起待在有厨房的空间时,他会给厨房下禁令,禁止度长卿踏进厨房一步。 慕凭阑到沙发上躺着,“度长卿人呢?” “十一点那会有个人过来把他叫走了,说是工作。” 慕凭阑点点头,“那个人是不是长得很贱,看着一脸奸诈狡猾的?” “额……”慕瑾年被他哥的形容一噎,回忆着道:“我听度哥喊他易舟。” “那就是了。”慕凭阑冷笑,“他原本是来喊我的对吧?” “是这样,进门就喊你了。”结果刚喊完名字度长卿就不知从哪冒出来给了他一拳,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他都怕那个叫易舟的人血溅当场。 慕瑾年回忆着,他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残的度长卿。 在他印象中,度长卿一直是个温润如玉的大哥哥的形象,再配上那张漂亮的面孔,整个人看起来没脾气似的,原来这一面是独属于他哥一个人的。 慕凭阑被迫熟睡ing… 度长卿:亲亲亲亲亲亲亲 小诺尔深藏功与名ヾ(≧▽≦*)o ——————— 题外话:这周周末我宿舍的一个特别招蚊子的舍友回家了,本来宿舍是没有蚊子的,结果她一走蚊子全出来了。我们在群里艾特她,她说是因为蚊子的食物不见了,蚊子得了相思病[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打通任督二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