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霖》 第1章 晏行秋火了 【你关注的“晏行秋QIU”发微博了】 晏行秋QIU: 这种程度就说我恋爱脑傍富婆了?你们这些营销号未免也太缺爱了,一开始就说了《神明降临》这歌是写给我对象的,现在反过来说我恋爱脑?再重申一遍,我和我对象清清白白正经恋爱,再胡说我傍富婆全给你们告了。 晏行秋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全网爆火竟然是因为自己写了首情歌被疑似傍富婆了,更好笑的是,营销号视频里的“富婆”是他母亲,一起吃饭的时候被偷拍了。 这歌是写给甘霖的没错,发出去也是给甘霖的生日礼物,反正是他第一首歌,当时的晏行秋还是一个微博粉丝不到三万,全网粉丝不到十万的小糊逼,这种程度只能算是自娱自乐,谁知道现在被某些营销号下场恶剪,变成了“某rapper刻意讨好富婆”。 娱乐圈嘛,水深很正常,不少人也就是这样留自己金主的,但是他和甘霖正儿八经谈恋爱,人甘霖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被这么恶意扭曲了谁不生气。 本来这首歌上传各大音乐平台后根本无人无津,可巧就巧在晏行秋的那一条澄清微博爆了,好好好,发歌不涨粉,参加音乐节也不涨粉,现在辟个谣倒莫名其妙火了。 评论区看破文的和破看文的各说各的,还顺藤摸瓜找到了晏行秋发的原曲《神明降临》。 【怎么人突然多了,我的宝藏rapper终于要火了吗?】 【呜呜呜,如果这个小哥哥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他和他女朋友一定好幸福啊】 【抛去肉麻的副歌不说,就这几段的verse……他俩好像还认识了很久?】 【不对!你们仔细听!最后十几秒有一段很小声的对话,是男声!男的!】 【我靠我靠我去听了!不像是秋秋的声音,莫非……?】 【笔给我,我要写!不知名rapper公开向自己男朋友求爱,只为给他一个正当合理的名分!我允许你们唱《真相是真》啊啊啊啊啊啊】 在广大爱吃瓜的网友十级听力的推敲下,她们最终确定《神明降临》最后十几秒的念白原话。 晏行秋:“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时候挺幼稚的?” 另一个男生:“不啊,在我这里,晏行秋永远可以幼稚,我也希望你永远年轻,永远快乐,永远热情。” 看着自己后台数据蹭蹭涨的晏行秋目瞪口呆:“我嘞个乖乖,我都混得这么小声了还能听出来啊?” 本来是给甘霖的隐藏surprise,现在好了,全网都知道了。 全网当然也包括着甘霖,刚从病房一出来自己手下的规培生就拿着笑嘻嘻地凑自己面前。甘霖不是个严肃的人,和自己学生的氛围也不差,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芷兰实在是笑得太放肆了,甘霖不禁扶额:“芷兰,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洗脸吗?” “不是啊。”芷兰说话的时候笑容都还在脸上挂着没有下去。 “那你笑什么?” 芷兰把手机打开调到微博界面给甘霖看,她还以为是两人商量好的公开呢,美滋滋地说:“恭喜你啊老师。” 晏行秋老喜欢往甘霖这里跑,一来二去甘霖的学生也就眼熟他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平时没事爱看点脆皮鸭的芷兰,今天发现晏行秋发的微博之后恨不得直接在科室高呼“我嗑的cp是真的”! 甘霖把晏行秋发的微博仔仔细细从头到尾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最后缓缓吐出一句:“没轻没重的……” 但这语气听着又不像是责罚,颇有一丝无可奈何地宠溺。 “行了我知道了。”甘霖把手机还给芷兰,还叮嘱她如果其他人不知道的话就尽量不要伸张。 芷兰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放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放心老大,道上的规矩我都懂。” 回办公室后,甘霖立刻拿出手机给晏行秋打电话,另一边接的速度也很快,像是守着电话被接通一样。 “你……都知道了?”晏行秋试探着问。 “我该知道什么?”甘霖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微博那事儿呗。”晏行秋现在人还在一个音乐节的后台,还差两首歌就到他,本来这次也是要甘霖陪他去的,可无奈医院这边走不开。 甘霖也就没跟着这一次,晏行秋自己在酒店鼓捣着就把微博发出去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甘霖感觉自己头有点痛,一会估计要到药房抓点菊花走了。 晏行秋都以为自己难逃一骂了,谁知甘霖却话锋一转:“不稳重。” “什么?”晏行秋语气明显好转。 “我说你不稳重。”甘霖无奈,又被晏行秋这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小性子笑到,“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和我商量商量,不过发了就发了吧,你也不靠女友粉吃饭。” “哇甘霖,我好爱你啊。”要不是现在是人来人往的后台晏行秋恨不得直接开视频亲甘霖两口,“还有两首歌到我,你记得看直播……要是没时间就算了,我回来给你唱。” “嗯好,定好票后记得跟我说,我开车去接你。”甘霖甚至清楚地听到晏行秋那边有明显的欢呼声,“我也爱你,你快去准备吧。” 晏行秋上台,看着场下欢呼的观众,看着后面的空缺,好像甘霖就在这里陪着他一样。 随着前奏响起,晏行秋自信地抬起麦克。 事实证明,在没有甘霖的陪同下,晏行秋是不可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待很久的,几乎是刚下台就定了最早的一班高铁回雍城。 “甘霖!”晏行秋走出出站口就朝着甘霖跑过去。 甘霖被他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他伸出手呼噜呼噜晏行秋的头发,说:“坐高铁累不累啊?” 晏行秋把头埋在甘霖的颈窝里,用力地摇头,像只小狗。 “好啦好啦,我把你送回家还是你跟我去医院?”甘霖掐着晏行秋后脖颈将他拽起来。 “医院?你今天不休息吗?”晏行秋眨着眼睛问道,幸好他买的是午休时间的高铁票,不然甘霖还得请假才能出来。 但问完又觉得自己问的多余,甘霖一个主治医师假期怎么可能这么多。 甘霖摇头,说:“所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 “愿意!”晏行秋赶紧开口。 这哪是去医院啊,这分明就是宣誓主权去的,昨天微博招摇过市地一发,今天人直接闪现到医院。 美滋滋啊美滋滋。 一上车晏行秋就忍不住和甘霖分享这一次去音乐节的所有事情。 “炎黄他们本来说要叫我去吃饭的,但是我说我今天要回家就不和他们聚了,炎黄表情一下就变了,问我是不是家里管得严,我哪敢说是你管得严啊,我就说是我太爱我对象了,多分开一天都不行。” “还有还有,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炎黄他们,之前都是在网上交流得比较多,你diss我我diss你的,见了面之后发现大家都挺友善的,我们那一天不止有rapper,还有摇滚乐队什么的,FiveCash也来了!他们现场巨震撼,感觉这个量级的乐队还怎么活跃地活动绝对不常见,这一次我算是来值了。” “……” 晏行秋就这样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甘霖也边开车边听着他叽里咕噜说着一大堆,临了下车甘霖还从自己车上取了一瓶水递给他。 两人就这样踩着点回到医院,一进办公室的门晏行秋就熟练地反锁,将甘霖按在门板上,视线灼灼地看着他。 “我好想你。” 甘霖微微勾唇,偏过头看向后面的挂钟,抬头轻轻亲了一下晏行秋的鼻子,说:“我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去诊室,除去换衣服的时间,你还有四分钟。” 几乎是甘霖话音刚落,晏行秋便迫不及待地压下来,手掐着甘霖的下巴逼迫他张嘴,甘霖被掐的有些痛,没忍住哼了一声。 晏行秋并没有松嘴,只是手上的劲稍微松了松,不至于让甘霖痛,另一只手趁乱从甘霖腰间偷偷溜进去,对着腰间的一块软肉又揉又搓。 “唔……到时间了……”甘霖伸手推了推晏行秋的肩膀。 晏行秋恋恋不舍,最后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他下嘴唇然后离开。 甘霖瞄了一眼挂钟,从晏行秋身侧过去打开衣柜拿白大褂:“我今天晚上不值班,你在这里该干嘛就干嘛,到点了等我过来。” 甘霖边扣扣子边交代,“要是无聊了来门诊转转,芷兰她们都在,今天给她们的活儿不多。” “但是——”甘霖话锋一转。 晏行秋熟练地接上下一句话:“不能进诊室对吧?放心,我都来多少次了,不会乱来的。” “嗯,真乖。”甘霖伸出手摸摸晏行秋的脑袋,“我先走了。” “嗯呢。” 其实晏行秋心里清楚,就算跟到医院他也不可能时时陪在甘霖身边,但是他还是来了,在医院的办公室总比在家里离他更近。 好烦,明明甘霖才刚出门,自己又想他了。 嘿嘿新文来了~请多多支持我们小狗晏行秋和温柔甘医生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晏行秋火了 第2章 唱得不错,小帅哥 甘霖第一次见晏行秋,是在五年前的暑假,为了去酒吧抓自己不好好学习的外甥。 “喂姐,我刚下班。”甘霖一只脱白大褂,一只手握着手机,环顾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准备锁门然后回家,“怎么了?” “小羽是不是在你哪里啊?”甘露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怒气。 小羽,全名樊羽,甘露亲儿子自己的亲外甥,现在正值高二升高三的叛逆期,动不动离家出走,把甘霖身边当自己的据点。 “不在啊。”听到这,甘霖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他又出去鬼混了?” “这死小孩,白天和他同学出去了,现在都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甘露在那边着急得就差报警了。 “姐你先别急,我给他打个电话,有消息了我通知你。”甘霖应该庆幸今天晚上按时下班了并且没有急诊,不然他在中医界积攒的口碑全让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叛逆外甥败光了。 夏日的风算不上多凉爽,扑在人身上跟被人呼了一巴掌似的,这巴掌还是烫的,打得甘霖能按时下班的好心情全没了。 甘霖边往地下车库走边给樊羽打电话,终于在甘霖耐心耗尽时第三次电话通了。 他没着急说话,只是把手机静静地贴在耳边,那一头听着过分嘈杂,酒吧?夜店?反正不是樊羽现在该去的地方。 “舅舅……”樊羽先胆战心惊地开口。 “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甘霖不怒自威,“你妈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没听见……”这还真不是樊羽撒谎,他现在人在酒吧,音乐放得大声,周围男男女女也都撒了欢地又蹦又叫,能接上甘霖的电话还是因为他想着看一眼时间才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你现在在哪?” “山海。” 甘霖先是赶紧给甘露发个微信说已经找到了,然后再打开车载导航,不远,如果不堵车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我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到这个酒吧,要是二十分钟后我没在酒吧门口看见你,你也不用回家了。” 十七八岁的小孩难免叛逆,平时小打小闹爱去酒吧忍忍也就算了,甘霖年轻的时候也爱去,到现在了闲的没事也会在家里喝两杯,但今天能动这么大怒完全是因为这小子不接电话,害的一家人都给他在这提着心吊着胆。 甘霖没上去抽他两巴掌都是看在血缘的面子上。 与此同时,刚接完电话的樊羽也面露难色,但很快在看见侧台某个人的身影后,还是兴奋地抬了抬手:“嘿兄弟!” 晏行秋刚唱完上半场,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在侧台听到有人叫他的时候先是习惯性眯了眯眼,在确定来人是谁后震惊地走过来。 “好久不见啊兄弟。”晏行秋语气是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到雍城已经快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熟人。 晏行秋伸出拳头和他碰了碰,“你怎么在这?” “我看见这个酒吧宣传页有你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樊羽一拳头砸在晏行秋肩膀处,“好啊你,偷偷回雍城不告诉我是吧?” 樊羽的妈妈是雍城福利院的职工,上班时就把樊羽丢到里面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晏行秋就是里面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两人可以说是从小厮混到大的好兄弟。 只不过在上中学的时候晏行秋被亲生父母找到直接接走了,两人从此也断了联系。 “不过我可能待不了太久。”提到这个樊羽眼睛都垂下去了,“一会我小舅要来。” “甘霖?”晏行秋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的不确定,还带着些隐秘的期待,“他要来吗?” “他奉我妈的旨意要过来抓我回家。”说到这,樊羽有些泄气,手指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酒瓶边缘,丝毫没注意到晏行秋在身侧摩挲的手指。 “这样啊……”晏行秋看了眼手机,“我还要去后台准备,一会儿见。” 另一边,甘霖已经停好车二话不说往外走。 很好,没有在酒吧门口看见他那个叛逆外甥。 甘霖在心里又给樊羽记了一笔,平时他纵容樊羽不代表他真的没脾气,在往酒吧里走的这段路上,甘霖已经在盘算一会把樊羽带回去要怎么收拾他了。 酒吧放着欢快的民谣,男男女女也都围在各自的卡座上或喝酒或聊天,台上的乐队唱得也好听,整个酒吧无不在把“我是个民谣酒吧我要对标云南大理文艺逼都快来吧啊啊啊”写在招牌上。 坦白讲,这是个如果节假日有时间甘霖可能都会来的地方。 只要不是那种进去三分钟就开始亲嘴,隔着十万八千里就透着性病的夜店场所,甘霖现在都能坦然接受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好笑,人的下限还真是在一次次中被拉低。 他在一个靠近小舞台的地方找到了樊羽,虽然自己在电话里狠话放得利索,但是真面对自己这个小外甥,还是留足了面子,没有上去直接伸手给他拽出来,而是笑盈盈地坐到他对面。 虽然这个笑让樊羽看着很惊悚就是了。 “小帅哥一个人啊?”甘霖笑意不到眼底,坐在樊羽的对面拿起桌子上的百威试图想要敬他一杯。 樊羽被这一套丝滑小连招吓得直抿嘴,就差直接上手抓住甘霖的手求他好好说话了。 “舅舅我是有正当理由的。” “说说看。”甘霖笑了笑,“这决定我要不要到你妈那里给你说好话。” 樊羽还没来得及开口,侧方的小舞台上就传来几声试麦的声音,甘霖扭头看了一眼,樊羽立刻接过话茬,说:“看见了吗。” 试麦的人带着黑色鸭舌帽射灯从头顶照下来,只留着一小块的光亮在脚底下,拿着麦克沉稳有力,被圆锥形的灯光笼罩在里面,像是橱窗里一件精美的展品。 甘霖支着脑袋,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小晏哥晏行秋啊。”樊羽在一旁解释。 晏,行,秋。 这三个字在甘霖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被樊羽拉长的嗓音交回:“这可是我在福利院关系最好的朋友啊,而且特别粘你,你该不会忘了吧?” “不认识。”甘霖转回视线:“福利院哪个小孩和你关系不好?再说那阵我才上高中,现在我都快三十了,脑子里面全是药方子,谁记得住大几年前的小孩?” 说着甘霖又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人,除了“长得还挺帅”以外想不到任何和他有关的事。 “真的不记得了吗?”樊羽的语气有些委屈,好像被甘霖遗忘的是他一样。 甘霖被樊羽委屈巴巴的眼神盯得有些说不上话来,他一直受不了自己这个外甥跟自己撒娇,只好将语气放缓:“真的不记得了。” “那好吧。”见甘霖这么说樊羽也没有办法。 只是甘霖也没有继续催樊羽回家,和他一起静静地等台上的那个人开嗓唱歌。 从甘霖落座开始,晏行秋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他穿了一件没什么样式的白色短袖和灰色裤子,看着年轻又洋溢,好看如白玉的手指握住百威棕色的瓶身,衬得手指又细又白,另一只手夹着细长的薄荷烟,时不时放在嘴边轻吮一口。 甘霖没什么大变化,一切都和六年前一样,嘴角弯弯,眼神里带着礼貌和疏离。 “一首《红色高跟鞋》送给大家。”晏行秋说。 声音顺着音响传遍整个酒吧,也落到甘霖的耳朵里。 有些沙哑,又有些干涩。 甘霖猜测可能是这个年轻人有点紧张的缘故。 “我们听完回家好不好?”樊羽抓住甘霖的手臂哀求道,“小晏哥唱歌可好听了。” 甘霖又不是聋子,晏行秋开口地瞬间他就能判断出来,有这个嗓子条件别说唱歌了,就算是念大悲咒都不可能难听。 “行。” 不光是因为樊羽的缘故,甘霖自己也想听这个年轻人把歌唱完。 晏,行,秋。 甘霖又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人的名字,好听,就是感觉在哪里听过似的。 晏行秋看着台下的甘霖,满腔言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全都凝结成一句“你像窝在被子里的舒服,却又像风琢磨不住”。 他本就不是雍城人,是年少旅游时被遗落在外,好心人辗转给他送到了雍城福利院,在十二岁那年又被亲生父母从雍城带回了南京,当时福利院的小孩都说他是要回去过上好日子了。 只有晏行秋自己心里清楚,哪有什么好日子。父亲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母亲更是雷厉风行,夫妻俩从雍城把晏行秋接回去的时候都要吓坏了。 十二岁的小孩了,怎么英语水平还达不到基本的口语对话?十二岁的小孩了,怎么音乐水平之停留在兴趣的阶段?十二岁的小孩了,怎么连一张函数卷子都做不出? 这可不行。 晏行秋从回到亲身父母身边起,就像是个陀螺一样每天被上赶着抽,从一个老师的家里抽到另一个老师家,从钢琴前抽到马场。 更要命的是从八百里秦川到温婉江南一千多公里路,刚到的那几天晏行秋水土不服吐得昏天暗地,又被雨浇得透心凉,甚至都没怎么缓过神。 “快一点,再快一点。” “落后了这么多怎么补回来?” “你这点东西都学不会吗?” 晏行秋本以为自己是喜欢雨的,因为那个人就叫甘霖,自己又怎么会不喜欢下雨呢,可南方连绵不断地雨浇得他垂头丧气,之后晏行秋才想明白,他喜欢的不是下雨,是西北的甘霖,是久旱逢甘霖。 “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 疯狂却怕没有退路” 晏行秋还在唱着,缓缓地唱着。 甘霖好像是感受到了来自台上灼热的目光,微笑地对上了他的眼神。 谈笑间,甘霖举起手中的啤酒朝晏行秋笑了笑。 即使音乐声过分嘈杂,两人中间还隔着甘霖吐出来的烟圈,可晏行秋依旧看清了他的口型。 “唱得不错,小帅哥。” 晏行秋:他夸我唱得不错他心里有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唱得不错,小帅哥 第3章 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小舅? 那天之后,晏行秋这个人又重新消失在了甘霖的生活里,好像那天晚上只是做了迷幻一点的梦而已。 毕竟台上的人站在灯光下,又隔着朦朦胧胧的烟雾,缭绕一点没什么大不了。 再一次见到晏行秋是他们大学体检。 本来这种活是落不到甘霖一个中医身上的,只是体检的工作实在是过分轻松,甘霖看得眼热,二话不说申请去帮祖国未来栋梁测血压去了。 好巧不巧,测血压的志愿者刚好是晏行秋。 甘霖刚从车上下来人都傻了,食指曲起放在嘴边:“诶?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晏行秋垂眸,他不觉得甘霖是真的想起来他们之前的日子,所以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给甘霖出示了自己的工作牌:“你好,我是负责测血压的志愿者23级历史1班晏行秋。” “晏行秋……你是不是山海的那个驻唱?” 晏行秋笑了笑:“是我。” “你名字真好听。”甘霖笑说。 “见过?”甘霖身边的一个医生问。 “熟人。” 甘霖没说朋友也没说其他的关系,轻飘飘一句熟人就将几周前那个波澜壮阔的晚上给概括了。 晏行秋知道自己不该要求什么的,可他还是固执地打断了现有的氛围:“体检的地方在校医院,我带二位过去吧,还有其他医生吗?” “没了,就我们两个。” 就晏行秋这点小性子在甘霖眼皮子底下跟透明的似的,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看他。晏行秋被看得耳朵尖有点红,还一分钟八百个小动作地扯了扯衣领:“好热啊,我们快点过去吧。” 甘霖忍着笑:“那走吧。” 从校门口到校医院还有段距离,本着“有乐子不逗白不逗”的观点,甘霖故意跟晏行秋搭话:“你今年大几啊?” “大二。” “学历史的?” “嗯。” “师范?” “嗯。” 问完这句后,甘霖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是晏行秋问:“怎么不问了?” “见你一直嗯嗯嗯的,还以为你不想跟我说话。”甘霖故意打趣道。 “没有……” “没有?”甘霖反问。 同行的医生看出了晏行秋的窘迫,婉言道:“好了甘医生,你查人小孩户口呢?” 见舟故都这么说了,甘霖笑笑然后闭麦。 在甘霖看不见的地方,只见晏行秋悄悄地松了口气。 礼貌又疏离?晏行秋真想给那天晚上唱歌的自己两个**斗,为什么会觉得甘霖疏离。 志愿者的工作也很简单,维持一下秩序就可以了,而且还只用维持自己负责的秩序,毕竟幸运的是他们测血压的有个专门的小房间,一次只有三个学生,压根不用维持秩序。 见晏行秋在旁边闲得没事干,甘霖冲他招招手,说:“来,给你找个活干。” “怎么了?”晏行秋走过来,见甘霖坐着自己还弯了弯腰。 甘霖勾过来旁边的凳子,示意晏行秋坐自己旁边:“帮我记血压值,我念你写。” “好。” “用这支。”甘霖收走桌子上的圆珠笔,将自己用习惯了的钢笔推过去 晏行秋拿起笔,陪甘霖坐在同样逼仄的角落。 因为空间过分小的缘故,晏行秋的胳膊时不时会碰到甘霖的,就连桌下的腿也是,但两人都没有提出异议,甚至就这样测完了上午所有的班级。 最后一个人出去的同时,甘霖瞬间从凳子上站起来扶着腰,眉头微皱双眼紧闭:“我的腰要碎了。” “哪里不舒服?”晏行秋动作比甘霖还快,几乎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晏行秋的手已经虚虚地搭在甘霖腰上了,“要我帮你揉一下吗?” 说是搭在甘霖腰上,其实甘霖也就只能感觉到晏行秋手指地温度,有点热,还有点痒。 甘霖不动声色地往前躲了一下:“没事,老毛病了。”说罢很快面色恢复正常,“吃饭吗?” “走。”晏行秋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这附近有家还不错私房菜,要尝尝吗?”然后抬头看向舟故,“要一起吗?” 这话问的就很那个了,像是本来他俩就是要一起的,在问第三方要不要加入的感觉。 “不了。”舟故摆手,不像甘霖那么童心未泯,他没有和比自己小**岁的小孩一起吃饭的想法。 “那我们先走了。”说着甘霖已经和晏行秋走出了校医院,期间甘霖还跟他开着玩笑,“有些震惊,我以为你会带我去吃食堂一类的,听说雍大食堂不错。” 两人都没有对“为什么要一起吃饭”提出任何的异议,好像本该如此。 甘霖没注意到在提到食堂时晏行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食堂……”晏行秋摸了摸鼻子,“现在是饭点,要去食堂的话人很多,而且……我不怎么吃食堂,没办法做推荐。” “行,那就吃你说的那个私房菜吧。” 甘霖对吃什么一向没有什么要求,平时上班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现在出来给学生体检,这日子过得跟放假似的。 不仅活少轻松,还能和小帅哥闲逛。 甘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就是这个小帅哥年纪有点太小了,如果和樊羽真是好朋友的话……好像还差辈了? 难搞哦。 想着想着甘霖就又萌生出想要逗一逗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你和樊羽关系很好?” “嗯,虽然这几年联系很少,但之前关系确实很好。” “这样啊——”甘霖脱长尾音。 晏行秋被这脱长的尾音搞得心里有点发毛,总感觉甘霖下一秒要语出惊人。 “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小舅?” ……果然。 “不叫。” “为什么?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那也不叫。” 甘霖的本意只是想逗逗他,要是逗得过分了也不太好,见晏行秋铁了心不叫甘霖也没再多要求,本来也只是个称呼而已,自己也不觉得还会和他有再多的接触。 诚实点说,晏行秋不管是长相还是声音都完美地撞倒了甘霖的兴趣点上,但哪有能怎样呢,自己还能真去诱拐一个小孩不成? “先别急。”走到校门口时,晏行秋出声拦了他一下说要取个东西。 甘霖看着他小跑的背影,衣角被风微微带起,斑驳的树影打在他身上,像是也要给他烙印上树的标签一样,年轻,又富有生命力。 甘霖就想着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呢,也想晏行秋这样热烈吗? 等他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提着两杯饮料,“一杯有咖啡因一杯没有,都是去冰的,你想喝哪个?” 只是短短一个上午,晏行秋就已经给了他很大的惊喜,他伸手拿了那杯没有咖啡因的轻乳茶,说:“谢谢了,这个就可以。” 刚入口时甘霖还有些惊喜,晏行秋给他买的轻乳茶是茉莉口味。 “樊羽跟你说的?”除此之外甘霖想不到晏行秋是怎么猜到他口味的,但是问出来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只是一杯小甜水而已,犯得上去问别人么。 “没有,我自己猜的。”晏行秋说。 “那你猜得还挺准的。”甘霖没问晏行秋是怎么猜的,过程不重要,结果摆在这里了不是么? 在晏行秋带他出校门的时候,甘霖还以为他们的目的地会是对面的商场,谁知晏行秋却带着他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晏行秋说的那个私房菜就在学校对面的一个小巷子里。 门口的牌匾不像其他的店铺写着夸张的名字,试图用些噱头来营造自己物美价廉的特点,这家店上面甚至什么都没写,给甘霖一种富家公子闲的没事像开个餐厅玩玩的感觉。 里面内啥也很有特色,收银台后面是个多宝阁,摆着很多看着莫名其妙但是又颇有风味的小物件,杂而不乱。墙上不是吃食的介绍,而是一些挂画,水墨画油画都有,没有什么统一的风格,像是店主喜欢什么就挂什么。 晏行秋拉开一个角落的藤椅示意甘霖先坐,自己则坐在他对面。 “你从哪发现这么一个店的?看着还挺有意思的。”甘霖环顾四周,最后满意地点头。 晏行秋扫了桌上地电子菜单,随后将手机推到甘霖面前:“以前在这里做过兼职,老板管饭,发现确实很好吃,之后也经常过来吃了。” 甘霖在他手机上戳戳点点,听完晏行秋说完这句后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那你做饭岂不是很好吃?” 他没有否认,“确实不赖。” “真厉害,我就不会做饭。”甘霖没有继续深耕这个话题,而是反问晏行秋有没有忌口。 “没,点你喜欢的就行。”晏行秋咬着吸管说。 见晏行秋如此甘霖也没跟他客气,随手点了两道菜一份汤便将他手机推回去,晏行秋支付的时候看了一眼,问:“两道菜够吗?” “我饭量一般。”甘霖莞尔,“你觉得不够可以再加。” “没事。”晏行秋看起来也想没什么胃口似的,十分果断地付了钱。 一道鱼香茄子一道糖醋小排,刚好是甘霖最喜欢吃的菜。 之前上学的时候学校没有食堂,又没钱去外面饭馆吃,他就跟着甘露到福利院去吃中饭,院里的阿姨做的糖醋小排特别好吃,但那个时候甘霖已经上中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跟小孩子抢肉吃,回回只让阿姨给他一两块就可以,但是甘霖长得实在水灵,本身也是个可怜孩子,要是有剩下的阿姨都会偷偷招呼甘霖吃。 只是后来甘霖上了大学之后很少回雍城,等工作再回来时才知道那个阿姨很早就辞职回家了,甘霖也没有吃上最后一顿糖醋小排。 甘霖: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小舅? 晏行秋:已老实求放过。 可爱羊羊:收藏来收藏来,收藏四面八方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小舅? 第4章 以后,空洞又无力 老板直到上菜的时候才露面,见是晏行秋过来还送了两瓶可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嫌他付钱付的太快。 “再推脱我可乐就不收了。”晏行秋笑,“我姨今天没在啊?” “你姨娃陪娃去了,还没回来。”老叔笑呵呵的,感受了一下店里温度还给他们把空调打开了,“我在后面吹着风扇都没觉得热,下次记得自己开空噢,那你们慢慢吃,有事叫我就行。” “好嘞叔。”晏行秋笑着看他又回到了后厨,扭头跟甘霖眨了一下眼,“米饭不够可以再添,这是我的特殊福利。” 这两人的互动过分有意思,引得甘霖还多看了两眼,一般他要是看见这种顾客和老板关系很好的店他扭头就走了,有种走进别人家卧室的不适感,他不喜欢。 但是今天到没有那么不舒服,可能是自己自己成了“卧室”的一部分了。 甘霖夹了一块小排到碗里问:“家里人开的吗?” 晏行秋摇头:“说了是兼职过,他们家的孩子常年在国外不回来,我和他孩子差不多大,所以更喜欢我一点老送我东西,我要是闲着也会过来帮帮忙什么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晏行秋期待地看着甘霖碗里的那一小块糖醋小排,“快尝尝。” 甘霖不好再让晏行秋期待的眼神落空,便低头咬了一口小排。 只是一口,甘霖眼睛就亮了,没忍住又咬一口。 “好吃吗好吃吗?”晏行秋说,“这道菜是我跟老叔提议加上的,我给他做了一次之后他就爱上了。” “你教的?”甘霖声音有些颤抖,熟悉的滋味还萦绕在他的舌尖。 “对啊,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和老叔他们家一起过的,年夜饭就做了这道菜,叔吃了之后一直让我教他来着。”晏行秋嘿嘿一笑,“等有时间了我给你做。” 这个“有时间”就显得很有歧义,什么时候才算是有时间呢?明天?后天?还是未来不知道的哪一天? 甘霖不想和面前这个小孩子谈以后,空洞又无力。 “好呀。”但如果只是逗逗小孩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为了避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甘霖重新捡了一个话题:“你家住哪啊?” “嗯?”晏行秋没想到甘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诚实地说,“水木清华。” 是雍大对面的一个小区。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甘霖哭笑不得,“不是这个啊,你不是说去年在这里过年么,怎么不回家?” “太远了没抢到票。”晏行秋回答得诚实,“有这个功夫不如在雍城过年,刚好老叔他们孩子也不回来,就一起了。” “有人作伴还挺好的。”甘霖垂眸。 下午的体检没什么差别,唯一能揪出一点不同的就是甘霖话变多了。 不像上午那样沉默,而是在等学生来的空隙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虽然说的内容都没什么营养,晏行秋也乐于回复他。 在还有一个班的时候,甘霖摆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急匆匆地接上往外走,动作有些大,惹得不少学生都在往这边看。 “舟故,剩下的你帮我测一下回头我请你吃饭。”甘霖说完这句后也没等舟故有什么反应便急匆匆地离开。 晏行秋看着他飘起的白大褂不禁想,都没什么和我交代的吗? 看样子确实没有。 他沉默地站起身,走到门口说让一次只进一个人,一个医生提前走了里面忙不开。 回来后晏行秋就把凳子收走,甘霖不在他坐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收凳子的时候却看见那支通体漆黑的钢笔还摆在桌子上。 晏行秋垂了垂眼眸,二话不说装进自己兜里。 大学附近的优点就是出租车很多,甘霖已经没时间在手机上下单了,直接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去锦绣新苑。” “好嘞。” 甘霖坐在后座上,一口气没来得及喘上来又是一个电话出去:“我已经打上车了很快就到,老师没事吧。” 电话那一头是甘霖的师娘,名叫玉菀,还隐隐带着哭腔:“已经叫救护车了。”甚至还能听见老李在那边埋怨,“都说了没事没事,你非给甘霖打电话。” “没事不要紧,不耽误我事,先别碰他,等医生来了看看怎么说。” “老子自己就是医生!”老李在电话那边抗议。 “那辛苦您给自己号个脉!”甘霖声音放大,试图能让老李听见,然后又轻声跟玉菀说,“师娘别害怕,我听着老师声儿还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嘴上说着让师娘别害怕,自己声音反而有些颤抖。 刚才玉菀一通电话打来,说老头子不小心摔倒了,虽然说老李每天早起去打太极,闲的没事干还能和甘霖斗斗嘴,可老年人别的不怕就怕摔,甘霖自己也接过好几个摔跤之后来调理的老年人门诊。 所以当玉菀说站都站不起来,一瞬间甘霖的心脏跳得飞快,恨不得直接给车挂上马达直达锦绣新苑。 甘霖是和救护车一起到的,在楼下遇到医生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的身份后,直接冲上去带人敲门。 好在老李家住二楼,跑起来也不费力,甘霖还没来得及拿钥匙玉菀已经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老李在卫生间里。”玉菀给医护人员指了个方向,悄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说,“卫生间水没拖干净,你老师走的时候没踩稳就滑倒了。” “不怕。”甘霖拍了怕玉菀的背,跟着一起进卫生间。 刚刚在电话里还颇有底气的老李在见到甘霖的时候也有点哑火,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不是说给自己号个脉么?结果怎么样?”甘霖看着已经被抬上轮椅的老李笑说。 老李瞅了他一眼,结果这一眼还没瞅完就挨了玉菀一巴掌:“瞪孩子干什么,有这个力气怎么没从地上起来?” 虽然现在笑出来显得很不道德,但是甘霖还是屈起食指放在嘴边掩饰了一下,好巧不巧刚好被老李看见。 老李气得吹胡子瞪眼,声称要打死甘霖这个逆子。 当然最后也没打死,甘霖一直跟着老李直到看着他住院安顿下来才缓口气。 “行了乖孩子。”安顿好了之后玉菀又开始赶人了,“你今天下午也辛苦,早点回去休息吧。” 甘霖想跟着陪床,但是他明天还要回医院上班,实在是说不出来这种话。 玉菀也能看出甘霖的犹豫,拉住甘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说:“师娘知道你为难,你看医生刚才不是也说没什么事么,你老师身体硬朗着呢,你就乖乖去上班,要是还有什么事师娘决定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老李和玉菀待甘霖视如己出,随叫随到本来也是他作为一个学生应该做的。 “好,时间也不早了,您在这里陪老师,我下去给你们买点饭上来就回去。”甘霖不等玉菀拒绝直接起身下楼。 “到饭点了……”晏行秋喃喃,也不知道甘霖有没有吃饭。 他的视线放到面前那支钢笔上,这是甘霖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拿走时落在他那里的。 那钢笔分量不轻,握感温润,晏行秋这种不懂钢笔的人只是拿着写了几个字都能感觉出来这钢笔不便宜。 还一定是要还的,只是要怎么还? 晏行秋没有甘霖的联系方式,只是知道他在哪个医院工作而已,就连具体哪个科室都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好烦啊。”晏行秋都打算去医院蹲点了。 不对,晏行秋仔细想了想,甘霖的外甥是樊羽,樊羽是自己驻唱酒吧的常客,那群内会不会有樊羽的微信? 晏行秋花了半个小时把群里大大小小将近四百多号人的微信全扒了一遍,找到了樊羽的微信,在简单说明来意后樊羽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牛逼啊哥,就这个找微信的能力你应该去当侦探。”樊羽笑说,“上次我小舅催得急,都忘记加你微信了。” “不要紧。”晏行秋摩挲着钢笔的外身,拍了张照片发过去,“甘霖把钢笔忘在我这里了,我给你发图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你来酒吧取一下吧。” 樊羽刚点开图片就吓一跳。 “你的意思是,我小舅把他老师花大价钱给他买的加冠礼礼物忘到你这里了?”现在别说晏行秋震惊了,樊羽都想跑到甘霖家里摇他肩膀质问甘霖自己不是他最爱的亲亲好外甥了吗? “嗯……” “这钢笔我要是摸一下就定死罪了啊!”樊羽连忙拒绝送钢笔的提议,“反正我是不敢碰,我把我小舅的微信给你,你自己还他吧。” 这样吗?晏行秋看着钢笔,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好,谢谢了。” 等甘霖再次躺到床上时才想起来还没有跟舟故联系,自己这么着急忙慌地给人家扔下一个大摊子,说句感谢请吃个饭一点都不为过。 想到这,甘霖点开微信想去跟舟故说一声,可还没在首页找到舟故的头像,联系人那一栏倒是出现一个红点。 新好友? 甘霖没印象什么时候把自己微信给出去了。 所以是谁呢? 纯蓝色的头像,昵称是一个句号,好友申请只有孤零零的一句话。 “我是晏行秋。” 晏行秋?晏行秋加他微信干什么? 甘霖还没有自恋到觉得晏行秋看上他了。 【润】:什么事? 【。】:我是晏行秋。 【润】:我是甘霖。 发完这句话甘霖没忍住笑出声来,搞什么啊。 樊羽:我不是你最爱的亲亲好外甥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求票票求收藏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以后,空洞又无力 第5章 烂巷 【。】:你钢笔忘在我这里了。 甘霖眯了眯眼,是有这回事来着。 没想到晏行秋能找来的这么快,他以为至少要到明天晏行秋才会来找他。 晏行秋见甘霖半天没回,又添了几句解释。 【。】:我本来想让樊羽过来拿,但是他说这个钢笔很贵重。 【。】: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把钢笔还你。 他紧张地咬着手指,甘霖一秒不回他心里就抓心挠肝。 忘钢笔纯是个意外,接到玉菀电话的时候甘霖都快吓死了,谁顾得上钢笔的死活,礼物固然重要但是也是因为送的人重要所以才显得重要,甘霖只记得最后钢笔他扔给了晏行秋。 【。】:甘霖? 【润】:我在。 甘霖懒得打字,索性按住下方的语音条:“我这几天都在医院,你在我下班之前过来就行。” 听着有些沙哑,也可能是隔着手机的问题,晏行秋总觉得那声音听着不像甘霖,至少不像白天的甘霖。 【。】:哪个医院? 【润】:中医院东院区。 【。】:中医? 【润】:嗯。 晏行秋见甘霖不愿多说,以为是甘霖不想和他说话,便留了一句“我知道了”匆匆下线。 嗯?甘霖等了小一会儿晏行秋也没再发消息过来,于是放下手机起身准备搞点什么喝一喝。 甘霖虽然是中医,但是中医有的良好美德一个都没,当年上学的时候老李没少因为这件事跟甘霖生气。 他一身臭毛病,按照老李的话说,甘霖往那里一站就是在砸招牌,好在他又用自己精湛的医术挽回了他的招牌,不至于让老李后继无人。 现在他就在进行其中一向臭毛病,酗酒。 甘霖家里的厨房就是个摆设,唯一有点作用的地方就是他把岛台改成了调酒吧,上面大大小小放了不少酒。 除了六大基酒之外还有一些便利店随处可见的酒。 甘霖也不管比例,拿着什么算什么全倒在杯子里,再徒手从制冰机里捏几个冰块扔进去。 酒液顺着喉头一直滑到胃里,由于下午没吃饭的缘故,甘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胃在抗议。 胃阴受损了。 损就损吧谁在乎。 甘霖又仰头三两口喝完。 关于酗酒对身体的伤害他能背出上万条,像什么“酒疸者,心中懊憹,或热痛。”或者“酒性酷热,饮之易致湿热内蕴,久则诸病丛生。” 总之是个对身体没什么用的东西。 诸病丛生就诸病丛生呗,小病就治大病就死,甘霖又不是死不起。 今天忘记放软饮了,再加上喝得又快还没有吃饭,甘霖现在头就已经有点晕乎乎。 他把酒杯扔在水池里,简单冲了个澡后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用了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晏行秋睡醒时已经快十点了,昨天晚上一直睡得不太安慰,手机被他按亮又熄灭反反复复无数次,最后他都忘记自己是几点睡着的了。 好在今天没有早八,晏行秋一直觉得自己院的院长储音有点什么毛病,动不动就给人记通报,大一申请外宿的时候就磨了很久,最后又因为晏行秋老晚上翘晚自习离校记过,现在的晏行秋恨不得离储音十万米远。 他看了眼课表,下午刚好一节储音的《中国近现代史》,如果不出什么其他意外的话给甘霖还完钢笔还来得及去面试别的酒吧。 晏行秋最近有点缺钱,水木清华那里的房东在提价,明里暗里地意思是不想租了,但是晏行秋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又不能回宿舍住,所以一直卡在这里,至少先把当月的房租交了。 这样的话只是山河一个酒吧的钱就不太够了,好在太阳市最不缺的就是酒吧,山海的老板也乐于给晏行秋介绍新工作地点,所以找工作的话应该能很快找到。 但是估计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了,哎要是天上下的不是雨是钱就好了。 晏行秋到中医院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五点多一点点,医院人不是很多,他照着甘霖给出的地址一步步摸到他诊室门口。 诊室门是大开着的,门口的等候区也没有病人,他顺着门朝里面望了一眼,甘霖正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总之看着很认真。 晏行秋站在门口敲了下门:“甘霖。” “嗯?”甘霖先应了一声,再恋恋不舍地从屏幕上移开视线,见是晏行秋瞬间笑眼弯弯,“刚好这会没病人,你来得真巧。” 晏行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他桌面:“钢笔。” 在看见盒子的时候,甘霖没忍住挑了一下眉头,说:“没那么金贵。” “听樊羽说很重要,我怕弄坏。”晏行秋实话实说,弄坏能不能赔得起是一方面,礼物背后的意义是另一方面。 “行,有心了。”甘霖拉开抽屉把那个装着钢笔的小盒子放进去,顺势看了眼手表,“你着急吗,不急的话我马上下班,一会我请你吃个饭。” 听到这晏行秋连忙摆手,还钢笔本来就是个天经地义的事儿,那犯得上甘霖专门请他吃饭。 “你上次不也请我吃饭了?就当还回来。”甘霖问。 晏行秋无奈地笑笑:“和上次没关系,主要我一会儿还要去山海……” 去个屁的山海,明明是去面试。 “山海晚上七点才开门,驻唱一般九点开始,你这会儿过去……”甘霖抬眼看他,虽然他坐着晏行秋站着,可晏行秋就是有种被审视的感觉,“是准备给他们调酒的杯子都擦一遍吗?” 啊,果然被看穿了。 晏行秋被甘霖问住了,他当然想甘霖一起吃饭,只是就他那点小心思压根不够甘霖猜的,都不用甘霖直接上嘴问他三下五除二就抖干净了。 “我……” “要是为难就算了。”甘霖也没有上赶着请人吃饭的爱好,晏行秋不乐意那就和舟故吃呗,横竖都要吃。 “没有为难。”晏行秋不想让甘霖知道自己需要来回打好几份工,他还想在甘霖面前维持上一丁点的体面。 “嗯我知道了。”甘霖视线又挪回到电脑屏幕上,语气听不出好坏,“谢谢你专门跑一趟。” 这次晏行秋看清了,是《中医基础理论的重构与时代发展》,一篇学术论文。 “不要紧。”晏行秋垂了垂眼睛,见甘霖好像真的没什么和他说的,一只手攒住背包细绳反复摩挲,“那我先走了。” “慢走。” 晏行秋到太阳市时天已经微微黑了,他坐在网约车上,看着车流驶出人防隧道,逐渐奔向那一点点光亮。 太阳市的夜景一向很好看,如果现在不是在网约车而是在廊桥上,晏行秋很愿意驻足拍两张照片。 照片里右上角是石鼓阁,旁边就是青铜器博物院,下面一个巨大发着光的太阳市招牌,底下全是星星点点的酒吧,在渭河水里波光粼粼,交相辉映。 “喂小晏,到了吗?”电话那头是温和的女声。 “快了快了,刚出人防隧道。”晏行秋有些紧张,“苏姐我……” “没事我就问问,不紧张。”苏泚解释道,“马上要开门营业了,再耽误可能来不及了。” 苏泚这句话刚说话网约车也刚好停在廊桥下,晏行秋留了句马上到便匆匆打开车门往下跑。 苏泚的酒吧叫烂巷,开在太阳市里面,至少要先拐几个弯才能到。 他之前没去过,跟着导航先饶了两分钟才找到。 烂巷和山海是很明显的两个风格,山海内饰全是一些很有民族风针织物,但烂巷通体都是深色实木,墙壁刷成了深绿色,还挂着好看的壁灯,吧台后面不是各式各样的酒,而是一些书籍和酒交叉着放。 苏泚就坐在吧台前,见晏行秋过来冲他招了招手。 “小晏,这里。”苏泚笑着对他的额外形给予肯定,“小伙儿长得挺帅的啊。” “谢谢姐。”晏行秋礼貌地笑笑。 苏泚也不客套,朝着吧台侧方的角落扬了扬下巴,说:“那里有钢琴和吉他,你看你需要什么,要伴奏的话可以用蓝牙音响。” 她把头发拢到一侧,浅浅打了个哈欠:“我不知道山海给你开多少钱,但我这里按天数走,一天300从晚上九点到凌晨两点,一周三天,具体哪三天你自己定,提前告诉我就行。” “五个小时300吗?”晏行秋微微皱眉。这个价格不能说低了,只能说擦着边,刚好维持在晏行秋咬咬牙能忍的程度。 “不是纯让你唱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是你上班的时间,唱一会儿歇一会儿。”苏泚跟他解释道。 一开始山海老板给她塞人苏泚是不乐意的,烂巷本来就不搞什么驻唱,而且苏泚也不是很缺钱的人,开酒吧就是开着玩玩,生意好坏什么的她也不在乎。 但是山海的老板跟她说那个小孩好像还蛮缺钱的,要是可以的话让他先过来试试。 所以苏泚就是个玩票性质,不过晏行秋的脸实在是太顶了,苏泚虽然不喜欢这一款的帅哥,但还是要摸着良心承认晏行秋帅得很尊重人的眼睛。 “山海有自己的驻唱,你去也只有周末的场,在我这能多赚一点,何乐不为?”苏泚轻而易举地点破了晏行秋需要两份工的事实,“虽然听着是有点压榨,但我是个很随和的老板,而且这是烂巷第一次招驻唱,如果你的经济效益高的话,钱都可以再谈。” “好。”晏行秋答应了。 和苏泚随不随和没关系,是苏泚点破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确实很缺钱。 有一点苏泚说的确实没错,那就是她的酒吧生意确实不好,一整晚下来基本没几个人来,没人也就代表着不用唱,所以意味着五个小时,他撑死也就唱了三首歌。 一首歌一百…… 晏行秋再也不说苏泚压榨人了,这跟直接送钱有什么关系? “苏姐,我冒昧地问一下。”晏行秋面前放着苏泚给他调的酒,“咱们的生意一直都这么……额就是……” “嗯。”苏泚直接笑出声,“你不用紧张,是的,我生意一直不好,所以山海老板说他有个长得很帅的驻唱缺工作才会推给我,说你的脸能给我加点营业额。” 晏行秋尴尬地抿嘴,有些后悔刚才对苏泚有的那些不太好的念头。 “好了不说这些。”苏泚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需要我送你回去吗?这会儿你不好打车。” 即使苏泚说的是事实,但晏行秋没有让女士送他回家的道理,便礼貌地婉拒:“没事,我家不在这一块估计不顺路。” “行。”苏泚也没多留他。 晏行秋凌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出租屋,打开课表发现明天还有早八。 死吧都去死吧。 晏行秋两眼一黑,简单洗漱后抱着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想法飞速跑到床上睡觉,他在这边睡得挺惬意,另一边的甘霖已经要被失眠烦死了。 昨天是空腹喝酒喝睡着的,今天要怎么办呢? 这真是个好问题。 甘霖指尖夹着烟,在凌晨两点的阳台思考这个问题。 已知明天早上八点上班,如果想要不迟到的话最晚七点半就要开车出门,那自己现在躺床上还能睡五个半小时,嗯……那就两点半睡吧。 他又吸了口烟。 今天是个阴天。 他又又吸了口烟。 今天过得莫名其妙。 他又又又吸了口烟。 今天不应该留晏行秋陪他吃饭。 他又……艹,烟灰掉手上了。 甘霖把烟按灭在阳台养的仙人掌的花盆里,不抽了,睡觉。 1.《中医基础理论的重构与时代发展》王琦 选自知网 2. “酒疸者,心中懊憹,或热痛。”选自《金匮要略》 3. “酒性酷热,饮之易致湿热内蕴,久则诸病丛生”选自《千金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烂巷 第6章 搬家 晏行秋人还在这边上课,一下课天塌了。 手机上明晃晃地摆着一条消息。 【房东】:小晏,我女儿结婚着急用房,明天能搬走吗? 晏行秋看见这条微信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说要涨价,行,我都已经重新找工作筹房租钱了,结果你不租了? 【。】:这么突然? 【房东】:押金我一会儿退给你,最晚后天早上搬走,后天下午我要收房。 晏行秋明天一天满课,下课之后还要去烂巷唱歌,中间只有三个小时时间,除去通勤只够他吃个饭,更别说回家收拾东西了。 【。】:叔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找好房子马上就搬出去,这一时半会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房东】:这不是我考虑的事,再说你一个学生实在不行就住宿舍呗。 晏行秋看着那条微信,突然连回复的力气都没有了。 住宿舍?要是宿舍能住的话晏行秋还至于搬出来租房子住吗? 自己当初来雍城都算是偷跑出来的,家里一分钱没给过学费什么的全靠晏行秋自己努力,现在房租莫名其妙涨了五百晏行秋都没说什么,大不了挣,这有什么,可房东一而再再而三的态度转变才是让晏行秋恼火的真正原因。 事已至此晏行秋只能先跟苏泚那边请假说自己来不了了,苏泚随和的要死,甚至都没问一句原因便说:“行啊,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 “嗯。”晏行秋垂着眼,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有些辨不出他真正的情绪,“谢谢姐。” “这有什么……没事我挂了,我忙着呢。”苏泚话是这么说,挂起电话来比谁都快。 晏行秋也不意外,一开始苏泚就说他只用来三天就行,但迫于晏行秋多年的职业素养,他还是觉得请个假比较有必要一点。 水木清华这个房子他住了差不多快一年了,当初录取结果出来后晏行秋直接拿着录取通知单搬到了雍城,刚好有个空房子,再加上离雍大也近,晏行秋没多想就直接租了。 现在让他重新找房子他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怎么找。 雍大里面固然有些家属楼招租,但是在晏行秋看来住家属楼和住宿舍没区别,只要是和人在一起合租他就不舒服,可问题是雍大周边除了水木年华好像也没什么房子了。 晏行秋一边打包行李一边思忖,要是范围再大一点通勤方不方便暂且不说,就雍大这个地理位置来看,租金都是成指数上涨的。 晏行秋没办法把一个月的工资全折一半送给房东,不然别说吃饭了,他感觉自己连下个学期的学费都交不起。 “艹……” 总之不管怎么说,还有半个小时房东就要来收房了,好在附近不缺酒店,先住酒店也是能稳一稳的。 晏行秋没多说,想在跟前找了个最便宜的酒店订了一晚,结果今天还满房了,要定也只能明天定。 他坐在沙发上纠结地咬着指甲,等待着房东过来进行最后的审判。 咔哒一声,是房东。 晏行秋起身朝他点了点头:“一些必需品我自己已经装好了,门口的纸箱里是我买的东西但是带不走,你看如果你有需要的就留下,没有扔掉就行。” 本来房东以为势必要大闹一场了,谁知晏行秋确实这个态度,乖巧得不像话。 “你……”房东看见晏行秋脚边放着一个箱子,语气不太自然地问:“就一个箱子啊?” “嗯。”晏行秋从兜里掏出钥匙放在桌面上,“要验房吗?不用的话我就先走了。” 时间还早,没到晏行秋需要去烂巷上班的时间,问题是现在除了烂巷之外晏行秋一下子不知道该去哪里,实在不行就去烂巷呗,大不了给苏泚开个门什么的,他总之也是乐在其中。 房东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说不用验房,当然也没继续留晏行秋,晏行秋便拖着箱子离开了那个他已经住了小一年的出租屋。 事到如今他只想着要先给自己找个地儿住,周围的酒店几乎都订满了,今天晚上势必是没着落。 艹了,这逼世界还让不让人活了。 甘霖皱着眉送走一位患者,脑子里也全是这句话。 他只是想问问这位患者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寒性食物,患者起手开大:“诶呦我们那个年代哪像你们啊?” 这谁躲得了? 甘霖为了自己不吃一个投诉,只好面色不改地耐心听完这长达半个小时的吐槽,再送走直接还要被年龄歧视一下。 中医这个职业且不说是越老越吃香,只是看脸的话都是上了岁数的人占优势,更不要说甘霖这种二十多岁一看就像大学刚毕业的人。 即使他名字后面的职称挂着副高又能怎么样。 这个患者走了之后门口就没有其他等待的患者了,甘霖甩了甩酸麻的手臂,活动眼球时视线落到笔筒里那支钢笔身上。 那天晏行秋刚走甘霖就把钢笔取出来放在笔筒里,这支钢笔他经常用,但自从那天后,甘霖像是刻意引导自己不去注意那支钢笔一样,一直撇在里面只用水笔写病历。 也不知道那个小孩这几天在干什么。 甘霖扒拉两下朋友圈,刚好看见晏行秋发的最新一条,是一张马路牙子的图片,细看好像还能看见一个轮子…… 轮子? 这小孩干嘛呢? 学滑板? 甘霖懒得多想,把手机又扔回兜里。 话是那么说的,但当天下班后甘霖却开着车到了太阳市,一直开到廊桥底下时他还在给自己洗脑,说没事的没事的,自己就是来喝点酒而已。 “喝点酒吗?”苏泚拿着杯子问他,视线越过晏行秋落在他旁边的箱子上,“你这是……要去旅游?” “不是……”晏行秋不知道要怎么跟苏泚解释,也不知道要怎么和苏泚开这个口。 开能不能让自己在烂巷住一晚的口。 “那你拖着箱子干嘛?”苏泚皱着眉,用看傻子的眼睛看他。 “呃……就是……”晏行秋还没就是出来什么东西,就被门口的一道男声打断。 “缪斯——听说你招了个驻唱?” 苏泚听到这话视线也跟着到了门口,没有再深究晏行秋没说完的剩下半句话。 晏行秋见状也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去。 来的男人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即使没有明显标签却依旧看着剪裁得体价格不菲,脸上带着银质半框眼睛,袖口挽上去几折,露出手表和几串手链。 “嗯哼。”苏泚见到他后明显心情都好了不少,“你因为这事过来的?” “差不多吧。”陈希文笑着朝晏行秋扬了扬下巴,“你好,我是陈希文。” “晏行秋。” “小伙子看着挺酷啊,唱什么的?”陈希文自然地跟他攀谈。 晏行秋回:“什么都唱,看顾客喜欢听什么。” 苏泚看出晏行秋的尴尬,便伸手在陈希文身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好了你,装什么呢都吓到小朋友了。” 当天晚上除了吧台的地方多了个陈希文之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人还是很少,还是唱一首歇半个小时。 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一个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甘霖。 此时的晏行秋还正站在舞台上抱着吉他扫和弦,在看见甘霖的一瞬间手都停了。 幻觉吗? 谁知甘霖压根儿没看他,自顾自地走到吧台前点了杯果汁然后开始玩手机。 一直玩手机……晏行秋唱得时候就盯着甘霖看,然后发现自己唱了多久这个人就玩了多久的手机。 由此可见跟自己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晏行秋有些失落,在即将把吉他收起来时甘霖却神奇般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嘴唇微张,好像是要说点什么,是要说什么? 吉他声戛然而止,整个酒馆只剩下低沉的爵士乐,就连人们三三两两的交谈声都盖不过去。 “帅哥,可以点歌吗?”甘霖笑着看他,语气中没有疏离也没有隔阂,但也没有过分的亲昵。 苏泚没交代过这个,一时间晏行秋自己也拿不准可不可以。 “老板没说。”晏行秋舔了一下有些干的下嘴唇。 “点一首五十,收入都归你。”晏行秋话音刚落,站在吧台后面的苏泚便马上开口,还调皮地冲他眨了一下眼,“现在老板说了。” 晏行秋哼笑一声看着甘霖:“想听什么?” “想听什么都给唱吗?” “唱啊。”晏行秋一笑就会露虎牙,“只要我会唱。” 甘霖没有为难他,随便挑了首热门的流行曲后痛痛快快地把钱扫了过去。 一曲结束,晏行秋蹦蹦跳跳地下台坐到甘霖旁边。 “你怎么过来了?”晏行秋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欣喜,虽然上一次见面不是很愉快,但是晏行秋一点儿都记不住,只要甘霖在这里他就能立刻2吻上来。 见俩人气氛变得不太对劲,苏泚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跑不见人影了。 本来烂巷就没几个人,现在吧台这边更是只有他们两个。 安静得好像全世界都死了一样。 “网上看到这家风评不错就过来了。”甘霖说完自己都不相信,没绷住笑了一声。 嗯,因为想喝酒所以来太阳市了。 嗯,因为山海驻唱不行所以没去。 嗯,专门打听的某个大学生驻唱今晚的场。 怎么不算是风评不错呢? “哦……”晏行秋有些失落,他还以为真的是因为他呢。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是现在甘霖人在这里不是吗,只要能见甘霖一面他就很开心了。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