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邦同人]短篇集》 第1章 我想你回来 黑暗,无尽的黑暗…… 这里是哪里?我在什么地方? 我不是应该在异人馆里吗?为什么会在一片黑暗中? …… “你这个凶手!把命还给我!!!”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请听我解释…… 一双瘦骨嶙峋的惨白的手,一把掐上我的脖子。我喘不过气来了!! 好难受…… “啊~~~!!!”曲希瑞猛然睁开满是惊恐的蓝眸,定定地看着与自己的眼睛相同色调的天花板。 原来是梦!自己还在异人馆的卧室里。 转过僵硬的头颈,看了看凯臣专门为自己制作的闹钟,才凌晨两点多。 慢慢坐起身,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冰冷颤抖得如风中残叶的身体,整个人蜷缩在床铺的一角。 明明累得要命,可为什么,一点睡意都没有呢?那怕是昏过去也好,意识干嘛这么清醒!!刚才的梦境清晰地在脑海里回荡,恐惧、无助在满房间地回荡着。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不是!!不要!!”希瑞捂着耳朵冲出房门,冲向旁边的房间。 “令扬!!”猛地打开旁边房间的门,里面空空荡荡的。 希瑞呆呆地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是啊!没有人在!不会有人在的!!令扬他,已经离开五年了。 当然,以农也不在,凯臣也不在,君凡也不在,烈也不在。谁都不在,只有他,只有希瑞自己。自己一个人。 沿着墙壁滑坐下来,孤独和寂寞像洪水一样将希瑞整个的吞没。令扬……为什么要离开我……我真的好想你……“呜……”终于忍不住将脸埋进掌心哭出了声。 五年了。从刚开始的疯狂寻找,到后来的放弃回国,如果不是烈他们的陪伴,恐怕自己早就崩溃了。怕无时无刻的想念会让自己发疯,于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事业上。这种如同变相自虐的工作方式,唯一带来的,就是开创出医学界的新天地,成为其泰山北斗。 爸妈和舅舅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原来都只是在安慰我而已。五年不短吧,可想念却愈演愈烈。没办法,只有顺其自然。于是,丢开了一切,又独自一人搬回了异人馆。 住回自己的房间,像大家都在时那样生活,煮六人份的食物,看拍下的以往过去,就这样生活在回忆里。可是…… 在墙边坐到天亮,眼睛疼得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一定红肿得没法见人了。 随便抹了把脸,摇摇晃晃下了楼,把沉重的身体丢进客厅沙发,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下面是连续报道:前不久由于医疗事故而导致病人死亡的世界级医师——曲希瑞,目前仍然行踪不明,伊利斯公国也没有透露任何关于这位闯祸王子的消息。现在死者的家属还是逗留在医院中要求讨个说法。看样子他们会用法律的手段捍卫自己的权益。我们会继续关注此事!!………” 原来,真的都推到自己身上了,真的变成这样了。是我的错吗? 如果我坚持用自己的治疗方案;如果我反抗到底,不听那些老头的话,不让那个所谓的后起之秀主刀;如果我能亲自主刀,哪怕只是站在一边,也许、也许那个病人就不会死了。是我害死他的吧!! 用大得吓人的力道狠狠地扯住自己的头发,消瘦的身体缩进宽大的沙发。死者家属那悲痛的神情如同一把把利剑,完完全全地插进心窝里,鲜血淋漓。 令扬……令扬……你在哪里……这个时候……我更加想你……如果你现在在的话,我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好不容易有力气按下接听键,父亲微怒的声音立刻直达脆弱的耳膜:“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国面对多大的压力?你至少要回来交代一下吧!!喂??瑞,你有没有在听啊??喂……” 厌恶地拔掉手机的电板,将它丢进垃圾箱中。也许我真的应该有所交代了吧!昏昏沉沉地向大门移动,目的只有一个——去医院,做交代。 计程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希瑞一踏出车门,立刻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包围得水泄不通。 “曲希瑞先生,你现在出现是来赎罪的吗?” “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给你的伊利斯公国带来什么吗?” …… 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晃得希瑞头疼,下意识地抬手遮住原本已相当红肿的眼睛。周围陌生的气息,以及陌生肢体之间的推挤,更让希瑞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忽然,自己的左脸被大力地扇向一边,打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希瑞捂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一个凶恶的妇人。她们,是死者的家属!? “把儿子还给我!你这个凶手!!”妇人在周围人的搀扶下,哭得撕心裂肺。 你这个凶手!把命还给我!!!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怕的梦境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希瑞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不是的!!不是的!!希瑞在街上狂奔,泪水糊住了双眼。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希瑞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停了下来,靠坐在冰冷的墙角。为什么要辩解?自己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吗?所以,干嘛还要费唇舌去辩解?什么都无所谓!!就算现在死了,也无所谓啊!!希瑞抬头看着灰蒙蒙的阴冷天空,扯出一个凄然的浅笑。令扬,你走了,我的心也死了,所以,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喂,你们看。……看样子,我们今晚可以不愁了!!”一个痞子样的声音响起。 “对啊对啊!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有钱。”周围响起更多龌龊的声音。 要钱是吧?希瑞将口袋里的钱包整个丢过来后,就撇过头去,不去搭理那些地痞流氓。 “喂!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们是吧!!兄弟们,教训他!!” 十来个小青年一拥而上,对希瑞拳脚相加。 为什么身上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为什么不再用力一点?为什么我只感觉到心在流血?嘴里腥腥甜甜的,意识很模糊,是快死的感觉吧!! “老大,这家伙怎么对我们的拳打脚踢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死了吧!” “……”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以被一道银光拖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了墙壁。在其余小喽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银光再次闪动。一瞬间,所有人的手,只剩下手掌,十个手指已被齐齐地斩了下来。惨叫声刹那响彻天空。 “呵呵呵呵~~~~~~”如死神般寒冷的笑声荡漾开来,“居然用你们这些人渣的脏手碰我们家的小孩,我要了你们的手指真是便宜你们了。还不快滚!!” 没看清楚来人,那些地痞流氓已经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出小巷。 修长的身形从暗处走了出来,俊俏的青年在希瑞身边蹲了下来,漆黑的星眸满是心疼。“对不起,希瑞!”轻轻地搂住希瑞满是伤痕的微凉的身体,青年的眼泪夺眶而出。 是谁……这样熟悉的气息……令扬……你回来…… 希瑞努力得想看清楚,可视线始终无法聚焦,意识几经挣扎,终于还是被拉入浓浓黑暗中。 “令扬!!”又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希瑞突然的起身,扯动了满身的伤口,好痛!! 这里是……异人馆!?自己的房间!?我是怎么回来的?? 等一下!好像那时有个人!!是……令扬? “令扬!”完全顾不得满身的绷带和疲软的身体,希瑞一跃而起,冲出了房间。 “令扬!!令扬!!”慌乱地四处寻找着那梦中的身影,希瑞一个不察,居然从二楼的楼梯口直接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一楼的地毯上。这一幕,完完全全地落入了刚从门外冲进来的南宫烈、雷君凡、安凯臣和向以农他们的眼里。 “希瑞!!”惊叫着扑上去,小心翼翼地抱起仍在挣扎着四处张望的人儿,安置到一旁的沙发上。 “令扬!!烈!!是令扬!!一定是他带我回来的!!是令扬!!烈,快把令扬找回来!!”希瑞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扯住烈的衣服,不停地叫着。 “希瑞!!冷静一点!!你一定是做梦了!!令扬离开我们已经五年了!!”以农和凯臣一起搂住狂乱的希瑞,心痛不已。 “不是的!!不是做梦!!真的是令扬回来了,我明明看见他了,他还给我包扎。他一定还在这里,我们快去找他啊!!……”话还没说完,已被君凡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君、君凡……”终于被迫安静下来的希瑞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死党,“你、你们不相信我?连你们也不相信我?”刹那间,泪水如同破碎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下来。 “不!不是!!我们相信你!!”南宫烈接收到同伴们拜托的眼光,主动承担起安慰大使一职,“瑞,别这样,我们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轻轻拭去希瑞脸上的泪珠,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那个家伙为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而存心躲着我们。不过我总有这样的感觉,那个家伙一直都在某个角落笑我们。这是不是应该说明他还关心我们吧!”忽然,烈觉得自己都不确定了。他还关心我们?真的可以这么想吗?既然关心,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这么离开了呢?想着想着,自己的眼眶也刺痛起来,赶忙低下头,不让怀里的希瑞看见,却没逃其他人的眼睛。 “烈……希瑞……”解开希瑞穴道的雷君凡也红着眼睛上前,紧紧抱住自家死党,紧接着是以农、凯臣,最后五个人拥抱在一起,彼此给彼此久违的温暖与安慰。 “谢谢。”良久,希瑞先抬起头来,扯出一个让大家稍稍能放点心的笑容。 “瑞,说客套话还不如给我点吃的,我好饿哦!!”以农最先忍不住露出馋鬼本性。 “是啊,希瑞。以农那家伙已经垂涎好久好久……”安凯臣夸张地拖着长音损以农,当即引来以农的不满:“死凯臣,难道你自己不是吗!!” 知道伙伴们的良苦用心,希瑞窝心地笑了,没有犹豫地向厨房走去。 “希瑞,你的身体……”烈担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用担心,这些只是皮外伤,用我自己特制的药膏连疤都不会留下一点的。”希瑞回头报以一个安心的微笑后,转向君凡,“君凡,去调酒!如果让我发现你的手艺退步了,呵呵~~~~我就把你收藏的酒全部拿来做药引,省得浪费!!”“你敢!!”君凡微笑着捏碎了面前的一只茶杯。 酒足饭饱后,大家拉着希瑞围坐了下来。看着希瑞难得满足的浅浅笑意,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瑞,”在与大家对望良久后,烈掏出口袋里的报纸,“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相信你帮助你的!!” 当看清楚报纸上的内容后,希瑞脸上的笑容还是隐去了。“你们知道了。” “我们才不会相信这些狗屁报纸的什么狗屁报道呢!!瑞,我们只相信你说的。”以农对着报纸的内容暴跳。 “你的能力我们最清楚。什么事故!如果你的医术那么容易会出错,我们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凯臣也在一旁发话。 “到底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详细说给我们听一听,也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君凡冷静分析着。 “……”希瑞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心情,才慢慢地开口。“其实,那个病人原来的确是由我主刀的。那天,医学协会的人忽然把我找去,说是有个特殊病人需要我主刀。因为父亲事先和我打过招呼,所以我也没有犹豫就去了。可是……” “可是?” “可是就在我拟出了治疗方案,准备进行手术时,那些医学会的老头忽然跟我说,让我过去,其实只是让我观看手术过程,真正主刀的是一个所谓的后起之秀。因为顾及到父亲,所以我勉强答应了。可是在手术过程中,那个家伙的方案出现重大错误,当我冲进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也许,真的是我的错。如果能由我来主刀,那个病人就不会死了。也许报道没有错,是我害死他的。”把脸深深地埋进掌心,不住颤抖的双肩显示其主人内心痛苦的煎熬,希瑞脆弱的样子让大家感到揪心的疼。烈伸手将希瑞消瘦的身体揽进怀里,温柔地抚着他的背,给予他自己的力量和温暖。 “这很奇怪啊!”君凡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说好是希瑞主刀的,怎么临时换人?而且是在希瑞拟好治疗方案准备手术的时候。就好像是事先就知道会出事,还故意找希瑞当替罪羊。”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以农也在一旁嚷嚷,“这根本就不是希瑞的错嘛!希瑞你没必要自责的。” “对啊,希瑞!一定是他们算计你。你千万别上当啊!”凯臣也急急地发表意见,希望平复希瑞无中生有的罪恶感。 烈轻轻地捧起希瑞明显苍白的脸,望进那双足以溺毙所有人的如海洋般深幽的蓝眸:“瑞,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在我们调查出真相之前,你要答应我们,不能胡思乱想,不能做会让你自己陷入危险的举动,要相信我们,相信你自己。现在,先好好休息,我们也会留在这里陪你,直到一切都过去,好吗?” “嗯!”回望着烈,希瑞感受到了五年前失去的温暖,驱走了每日每夜无止尽的寒冷与寂寞。虽然并无睡意,他还是乖乖地上楼休息去了。 直到希瑞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众人才拉回视线,进入正题。 “这件事实在可疑。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凯臣皱起好看的眉,君凡也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以农则压低声音:“一定是那些医学协会的老头搞鬼。虽然平时希瑞喜欢整人,可正经事上却善良到把什么过错都会揽上身,就因为这样中了人家的圈套。恐怕连曲伯伯都被骗了呢!!” 烈拨弄了一会手中的扑克,又埋头思索了一会,才开口:“这件事有问题是肯定的,现在关键是还希瑞清白。那几个医学协会的老头一定要调查。” “还有那个什么后起之秀!!” “对对对!!那个死了的病人也要调查!!” 像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已经多长时间了?眼睛失焦地望着天花板,那是蓝色的,就像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是蓝色的?还不是那个家伙说漂亮啦,和他好相配之类的恶心吧啦的话。可是他忘了吧,蓝色可是忧郁的色彩,特别是现在,仿佛连呼吸和心跳都那么忧郁。 潜意识中似乎很排斥睡觉,原来总是做令扬离去的梦就已经把自己折磨得够呛,在加上现在又会梦到那个死去的病人,这样下去,精神病医院一定会多一张床位,而报纸上也会再多一条娱乐消息了。烈他们应该睡在他们自己的房间吧,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呢? 好像听到敲门声,是错觉吧。希瑞翻个身不加理会。 “希瑞,我知道你没睡着,开门吧!”真的是烈在敲门。希瑞知道又是烈的第六感起的作用,无奈起身打开了房门。 “我知道你没我陪就睡不着,所以我特地来陪你啊!”烈趁着希瑞发愣的空挡走进房间。 “我们那么久没见,我很想你,所以和烈一起过来了。”凯臣紧跟在烈的身后进了房间。 “瑞瑞,我怕你在他们两个的骚扰下明天早上会赖床,让我饿肚子,所以我要过来负责明早叫你起床!!”以农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在希瑞还没来得及反驳时闪进房间。 君凡没说一句话,只是挑挑英气十足的眉毛,摆出一副“他们都进去了,你敢不让我进去就试试看”的表情。希瑞咽咽口水,心中权衡了一番,还是决定侧身让君凡进来。 “你们不去好好睡觉,都跑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希瑞无力地看着大大咧咧霸占自己巢穴的四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不住地叹气,“连睡觉都要别人陪。四位小朋友,你们今年几岁啦?”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大力地拉着跌进床铺,正好躺在他们四人的中间。 “喂!!你们……” “瑞瑞,人家想陪你睡啊!!难道你想自己一个人失眠,不想人家陪你啊!!”以农紧紧搂住希瑞的腰不停地撒娇。 “希瑞不觉得这样很舒服吗?我们以前不是经常这样一起睡的吗?那时可不见你有那么多抱怨的!!”凯臣翻翻身。那个架势,想让他离开希瑞的床,下辈子吧!! “瑞,有我们在旁边,你可以睡得安心,不会东想西想啊!”烈拉着希瑞的手,温柔的嗓音如春风拂过希瑞的耳膜,给了他莫名的平静与舒心。 “希瑞,你可别睡相太差,半夜三更把我们踢下床。”君凡晃晃手指,一副“你敢就尝尝我的点穴功”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们要睡就睡吧!!这么多废话!!”语气恶劣,可掩饰不住满脸的笑意。在熟悉气息的包围下,希瑞沉稳地开始了长久以来的第一个好眠。 窗外,月光皎洁。树影间,修长俊秀的身影在月光的沐浴下显得更加清丽。如子夜般的星眸温柔地看着窗内,好听的声音如流动的音符缓缓逸出:“有烈他们在,我就可以稍稍安点心了。你们心里的感觉我很清楚,可是……瑞,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累死人啦!!”向以农冲进异人馆,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无视茶杯主人杀人的眼神,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顺便长长呼出口气。 “死农,如果你说不出一点建设性的话来,我就要你好看!!”茶杯的主人安凯臣咬牙切齿,手中改造过的左轮手枪不停地晃动。 “呵呵~~~”以农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外面的风声……还是一样,法院、死者家属、伊利斯公国几路人马都在找希瑞。不过他们都没料到希瑞会住回异人馆,所以暂时还不用担心。” “没创意!!”凯臣手一抬,以农身后的墙壁立刻花花绿绿的。 “可恶!!”狠狠地砸了电脑键盘,雷君凡痛苦地低下头,吓得凯臣连连解释:“君凡别生气,我已经把子弹换回成油漆了。绝对没有破坏墙面!” “为什么查不出来??为什么??”君凡的双手紧握成拳。原来,他在为没办法查出那个医学协会真正的背景而懊恼不已。这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抚上他的肩,轻柔地按摩他颈边僵硬的肌肉。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他舒服得叹气。 “君凡,没关系的,不用太在意。”手的主人如是说。 “瑞!”不赞同地转过身去,望向那张恬静的笑脸,看进那片幽深的海洋,“我们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所以你也别放弃好吗?” “好了好了。你一定是饿了,才没办法查出来的。先来吃饭吧。”希瑞巧妙地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调查上转移开。 “太棒了!!”四个饿鬼投胎的家伙争先恐后地冲进餐厅,抢夺有利地位。 忽然,异人馆的大门砰地打开,伊藤忍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自从五年前令扬离开后,忍就再也没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你们果然都回到这儿来了。那最好。”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递到希瑞面前。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原来我的事已经完全国际化啦!”希瑞颓废却假装轻松的语气让包括忍在内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不过没想到忍也会关心这种事。” “谁说我过来是为了你!我是想这种时候令扬极有可能会回来。”禁忌的名字脱口而出,连忍也不由的一阵窒息。因为他明显看到,在场的每个人都僵在当场,尤其是希瑞,整张俊脸惨白惨白的。 忍有点后悔了。令扬在的时候,他是真的讨厌这五个碍眼的“小偷”,因为他们趁他不在时,夺走了他的光。五年前,令扬刚失踪的时候,他曾经和他们狠狠地打了一架。那一次,他们赤手空拳卯足了劲地往死里打,就像是在用别人的手惩罚自己一样。在精疲力竭时,希瑞忽然扑倒他,流着泪问他为什么哭,他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己和他们一样,早已是泪流满面了。最后,六人哭着紧紧依偎在一起,因为只有那样,才不会感觉到孤独。 后来,东邦集体失踪。五年来,忍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任何一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那次打架,忍总会忽然间觉得,他们五个也不是那么讨厌。希瑞和烈总是温柔地笑着;以农虽然总和自己作对,可心肠不错;君凡和凯臣与自己一样话不多,但也从不伤害别人。最重要的是,原来他们身上有和自己一样的气息……孤独的味道。 前几天,偶然在耀司的案头看到报纸上的报道,着实吓了一跳。希瑞会医死病人??就连他这个这么讨厌他们的人都不相信。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对了,令扬很重视他们,这次希瑞的事,也许能把他引出来。 于是,忍抱着侥幸的心理来异人馆碰碰运气,没想到他们真的全回到了这里。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以农还是老样子,“那个家伙连影子都没有露过!他根本就对我们不屑一顾!伊藤忍,劝你赶快忘记他吧!!” “伊藤忍。”一旁擦拭枪支的凯臣也出声了,“如果你是来帮希瑞的,那就请坐。如果你只是来质问我们那个该死的家伙在哪儿的,大门你应该知道在哪里吧!我们不送!!” “忍,”希瑞忽然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一定还没吃东西吧!一起吃吧,我煮了很多!” “瑞!!”以农先反应过来,“你要留他吃饭?” “人多一点会更热闹!”希瑞这样解释着走进厨房,不一会儿搬出了六人份的美食。 看着伙伴们像被后妈虐待没饭吃的小孩一样扑向他做的食物,希瑞的心情好转起来,拉起忍的手笑着说:“忍,快点过来!不然待会就没你的份了!” 顺从地任由希瑞拉着坐到桌旁,忍还是感觉到希瑞手心的冰凉。记得以前自己受了点小伤,在令扬的“强烈要求”的攻势下,这个东邦的专用医师才带着满脸的不甘愿为自己清理伤口。虽然他故意对自己找点小碴,上药时故意弄得很疼,可是他的药真的很有效,三天伤口就结痂愈合了。自己还记得,那时他的手,明明是暖暖的。 被滑进喉间的甜润拉回了游离的思绪,忍发现希瑞的手艺居然进步了,让他忍不住地想吃第二口、第三口…… “瑞,”以农塞得满满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怎么你学会了烈的第六感了?你怎么知道伊藤忍会来,还特地做六人份的饭菜?” “……” “瑞?”在没有得到回答,大家都抬起头,看向低着头“努力”往嘴里扒饭的希瑞。 “希瑞?” “……没事……我每天都这样做的……” 每天都做六人份的饭菜??大家已经可以想像到希瑞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餐厅,一个人摆放六人份的餐具,一个人孤零零地边回忆边吃饭,最后再一个人收拾六人份的餐具……如此的场景,每个人的心都揪痛起来。“瑞……” “你们怎么都不吃了?”希瑞抬头,想给大家一个让人放心的微笑,可是微扬的嘴角却带落了眼角的泪。“啊……对不起……”希瑞慌张地抹着泪逃回房间,紧随其后的是红了眼睛的同伴们。转眼间,餐厅里只剩下冷着脸的伊藤忍了。 该死!!心好痛哦!!原来他们和自己一样,被令扬伤得很重。看到希瑞眼角的泪,忍可以感觉到希瑞的心在流血。……不!!是他们每个人的心在流血!!令扬,那么重视他们的令扬,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猛然甩头,甩去脑中杂乱的思绪,忍摸出手机:“耀司,给我联络美国分部,暗中严密保护异人馆,不许任何人靠近。特别要注意的是和曲希瑞事件有关的人,还有媒体。……别管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潜意识地发出一连串的命令。令扬不在,就由自己来保管他在乎的东西吧!! 睡在异人馆的客房里,却怎么也睡不着。隐隐约约都能嗅到令扬的气息。真该死,早知道还是去睡酒店算了。 忍皱着眉踱出房间,想到客厅坐坐。才下了楼,就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打开大门出去了。那个侧脸是……曲希瑞!?这么晚了,他一个人要去哪里?忍下意识地跟了出去。 寒着脸跟在希瑞身后,忍惊讶地发现他进了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超市,几分钟后又拎着一袋东西出来。“搞什么啊!!什么东西要这么晚出来买啊??”忍不由地抱怨。 就在希瑞正准备穿过无人的马路时,忽然从拐角处高速驶出一辆轿车,笔直朝希瑞撞了过去。 “小心!!”忍冲了过去将希瑞扑开,险险地躲过第一波撞击。然而那车明显是冲着希瑞来的,因为它掉转车头,再次朝忍和希瑞撞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希瑞迅速抽出口袋里的手术刀,准确无误地射入轿车轮胎。失去控制的轿车撞上路边的护栏停了下来。忍见已解决,连忙打手势,让在暗中正准备现身的手下退回去不要出来,以免被希瑞看到。然后转向希瑞:“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希瑞朝救了自己的忍微微一笑,“你也没受伤吧?” 看到忍点头,希瑞转身走向轿车。忍急忙跟了上去。 拉开车门,一个长得过目即忘的大叔从车里倒了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打呼声。 “睡得这么死也能驾车!?”忍惊呼。 “不,不是。他刚才被催眠了。”就算不检查,希瑞也立刻看出此人与众不同的症状。 “催眠!?”忍更为惊讶。 重新拎起落在一旁的购物袋,希瑞还是像没事一样朝忍笑笑:“回去吧!!” 暗暗为希瑞的满不在乎皱眉,忍一言不发地跟着希瑞走回异人馆。 冷着脸在异人馆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冷着脸看着希瑞在厨房里忙碌着,忍始终猜不透,希瑞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五年前,希瑞的所有心思,都能完完全全地表现在脸上。喜欢,讨厌;开心,难过,所有的情绪,都能从那双明亮的蓝眼中看见。可是现在,暗淡的双眸,似乎看不出一点波澜。五年,居然能让人有如此的转变。 “喝杯热鲜奶吧,能帮助你入睡。” 柔柔的声音穿过忍的耳膜,将忍的思绪拉回。忍这才发现,淡淡的奶香已经充满了整个客厅。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忍轻轻嘬了口鲜奶,温热盈满唇齿。 “因为我也睡不着,所以去买点鲜奶回来。”希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片药片放进自己的杯子里。 “你吃什么药?”曲希瑞生病了吗? “自己制的安眠药。”希瑞还是回答得平平淡淡的。 “安眠药!?”忍差点跳起来。 “不用担心,我自己研制的药对我的身体没有一点作用。这些只是给我点心理作用而已。”希瑞仍然像在述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态度说你自己的事啊!!还有刚才被袭击的事,你不理会吗!!”忍实在受不了希瑞这种几乎自我放逐的态度,忍不住怒吼出声。在看到希瑞眼中的一丝诧异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 “没关系。……谢谢你,忍……我们,是朋友吧!” “朋友!?”忍皱了皱眉,没再出声。 “你们两个不睡觉坐在客厅里干什么啊?”以农、凯臣、烈和君凡四人揉着眼睛走下来,看来他们也睡得不太安稳,一点声音就能把他们吵醒。 “啊~~~~~希瑞居然单独给伊藤忍泡鲜奶喝!!”当他们看清楚客厅里的情景时,纷纷不满地吵嚷起来,逼得希瑞不得不又端出四杯来给他们解馋。 “好啦!!喝完就快去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了。”希瑞喝完手中的鲜奶,起身对一旁的烈说:“烈,今晚睡你那儿好吗?” “欢迎至致!!” 看到希瑞消失在楼梯口,以农才放下杯子,恶狠狠地盯着忍:“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为什么希瑞会有事瞒我们??” 真不愧是以农,什么事都蛮不过他的眼睛。忍将刚才希瑞遭袭的事告诉了他们。 客厅陷入一片沉默,君凡已经坐到电脑前,烈也摊开了扑克牌。 事情发展地比他们想的更复杂,那些家伙并不只是想嫁祸希瑞,他们甚至想杀希瑞灭口。希瑞到底哪里招惹他们了? “君凡,怎么样?还是查不出来吗??”走下楼来的安凯臣发现,一大早,君凡已经坐在电脑前努力敲打着键盘了。 “……”君凡没有答话,不过从他的脸色不难看出答案。 “烈和希瑞呢?”破天荒早起的以农也正乖乖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而且居然没和一旁的忍大眼瞪小眼。 “烈正在打电话叫外卖,好像是因为昨晚希瑞没睡好,现在还没起来。”凯臣抓抓头,叹了口气,“昨晚烈的占卜好像也没什么头绪,一片混沌的样子。” 伸手打开异人馆监视器的屏幕,凯臣不由地大皱眉头:“居然被那些狗仔大叔发现这里了!?看来以后我们出门要让以农化装了。不过看样子他们被异人馆修理得蛮悲惨的。”只要希瑞不自己跑出去,就不会有危险。可是…… 客厅里又恢复到了初始寂静状态,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忽然,君凡猛地起身,带翻了身下的椅子。而君凡无意识地后退又绊到了翻倒的椅子,要不是凯臣眼疾手快,恐怕君凡会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君凡,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让希瑞看看?”君凡的反常让凯臣和以农紧张得连连发问,就连忍也不由得隐隐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君凡的神情,就像见了鬼一样。他惨白着脸紧盯着电脑屏幕,哑哑地开口:“凯、凯臣……异人馆的网络系统是你和……令扬……一起……设计的吗?” “是啊!!怎么了?”凯臣疑惑地看着已经开始颤抖的君凡。 “那……异人馆网络被入侵的机会,有多大?” 如果是五年前,君凡这样的问题一定会招至一大堆的白眼,外加展令扬惊天动地的“大哭”声和指控声。然而现在…… “凯臣和……令扬设计的东西,没理由会被人轻易闯入的!!”以农的嗓门吵醒了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希瑞。“以农,怎么了,这么吵?” “如果有人有能力进入异人馆的网络,我们不可能会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的。”忍对异人馆的系统信赖不已。 “有人入侵异人馆的网络系统!?”紧跟着希瑞下楼的烈的第六感就像冬眠一样,一片浑浑噩噩。 “能入侵异人馆电脑的人……啊!!”凯臣和希瑞同时想到了。由机械专家和电脑高手联手打造的系统应该是完美无缺的,能够如此轻松地从外部入侵的,最大的可能就是…… “是……令扬!!”共识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不知道多久后,烈转转僵硬的脖颈,第一个有所反应:“大家先别这么快下结论,没有什么证据显示是……他做的,别人也会有可能的。” “可是烈你昨天占卜的结果又如何?”希瑞开始激动起来,“你的第六感不是只对你自己的事和令扬的事无效的吗?不是令扬还会有谁?我不是说过令扬回来过的吗,他一定就在这附近,你们就是不相信我……”说着希瑞整个人以让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向门外冲去,却被忍一把拖住。“你见过令扬?令扬真的回来了?他在哪里??” “……等一下,电脑屏幕上出现字了。”凯臣的话成功制止了希瑞和忍的对峙,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 [嘿嘿嘿~~~大家好,我是Eric。我知道你们遇到了些小麻烦。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呵呵呵呵~~~~~你们要查的资料我这里有,立刻给你们发过去。哦呵呵呵呵~~~~好好感谢一下我吧!!!] 打印机自动运行起来,紧接着,纸张一张一张地在大家眼前传输出来。以农拿起那叠资料:“这个……君凡!是那个你怎么都查不到的医学协会的资料!!” “真的!?”君凡一把抓过资料,五分钟后,所有的信息已完全装入他的大脑。“没错!是完整的信息!!他是怎么找到的?” 希瑞早已占据了君凡的位置,在电脑前坐下,一连串的字符传了过去。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资料的?” [我厉害啊!!]和令扬一样,脸皮可以开汽车了。 “你是谁?” [我是Eric啊!]回复相当快速。 “令扬……” [……令扬是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停顿了一会,才出现这样的字样。 网络的另一端,电脑屏幕前,俊美的青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双手不再颤抖,而打下这样一串文字。 反应过来的烈上前搂住泪已开始决堤的希瑞:“希瑞,别这样。他不一定就是令扬啊!!”可是希瑞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依然继续在键盘上敲打。 “我想你回来……我想你回来……我想你回来……我想你……我想你……”一遍又一遍,敲得每个人都心痛到窒息。 “瑞,别这样。”凯臣、以农和君凡也上前搂住希瑞,就连一旁的忍也不由得向他们靠近了些。 [你认错人了!!我还有事,先闪了!!]留下这样的文字,对方从异人馆的网络里飞快地退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俊美的青年狼狈地关上电源,颤抖地捏住领口。透过薄薄的布料,可以感到凉凉的金属质感。那是他唯一珍藏的项链。 “对不起……对不起……”泪水滴落在键盘上。 异人馆里。一片寂静。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变态的医学协会,简直比□□还□□!!” “以农,你这样说会侮辱□□的!!” “居然会有这样的败类,什么阴险下流卑鄙无耻的手段都能用。” “他们居然用这样的方法消灭叛徒,还把杀人的罪名推给希瑞!!他们为什么会找上希瑞的??” “因为希瑞的能力挡了他们的路!”忍到底在□□里摸打滚爬了这么久,一针见血。沉默了很久的忍忽然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伊藤忍,你要去哪儿?”以农的大嗓门先响起。 “让那些人渣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忍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希瑞,你怎么说?”君凡、凯臣、以农和烈都把视线投向神情恍惚的希瑞。 如果令扬在,他会怎么做??他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他们的人的!! 希瑞慢慢抬起头,原本湛蓝如天空的双眸已转变成如暴雨来临前的海洋般的深蓝。“我要和忍一起去!”为自己还有那些被害者报仇!! “那还等什么?一起去!” …… 那天深夜,警察得到市民报警,说XX医院火光冲天。据目击者描述,医院的地下传来猛烈的爆炸,火焰一下就串了上来。医院大楼的顶端隐约站着六个东方男子,身形俊逸非凡,在烈焰中如同修罗降世一般。警察在废墟中发现医院地下原来还有地下仓库,以医院为幌子,贩卖毒品,贩卖婴儿,贩卖人体器官……然而警察却怎么也查不出目击者口中所说的那六个东方男子的身份,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希瑞,打起精神来啊!!你现在这个样子别人是认不出你来的。”烈拎着两大袋购物袋看向一边经以农彻底改造后的希瑞的脸。“瑞,为什么不把那些资料交到警方手里?”当时听到希瑞说“算了”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一惊。 希瑞的脑海里出现的是那个被灭口的叛徒家人那悲痛欲绝的脸。他的母亲并不知道自己儿子所做过的事吧!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让她知道这些事,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瑞!?”担心地看着一语不发的希瑞,烈知道希瑞的心思,可是不把资料交给警方,万一又生什么事端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顺其自然吧!”希瑞淡淡的一笑,加快了脚步。 希瑞总是微笑着说没关系,可是这样更会让人觉得不安。叹了口气,烈也连忙跟了上去。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道担忧的目光。俊美的青年倚着墙角,痴痴地看着希瑞和烈消失的方向:“瑞……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振作起来呢?” 异人馆前,停着许多车,有美国政府的,有警察的,有新闻媒体的。 “怎么回事?”烈疑惑地看见君凡、凯臣、以农和忍居然都站在门外,怒视着他们面前身形挺拔的人。 “希瑞在吗?”声音相当耳熟。 “找我们家希瑞干什么?他又没做什么!”以农先嚷起来。 “实在对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有人将希瑞告上了最高法庭,但由于希瑞的特殊身份,所以我们希望希瑞能接受我们的保护。”来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莫扎特老兄!?”烈已经从声音认出了来人。 “直接说拘禁不就行了,干吗说得这么好听?”君凡不客气地说。 “等一下,我去。”希瑞走上前来。 “你是……!?”莫扎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平凡的人慢慢扯去脸上的假面皮,露出了俊雅秀美的脸,以及那双足以溺毙任何人的深海般的蓝眸。 “瑞!!”烈和君凡他们都围上来,将希瑞护在当中。 欧洲最富盛名的混血王子的美貌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叹,更别说六个不相上下的帅哥站在一起。顿时闪光灯此起彼伏,记者们纷纷向前涌动,却被黑白两道全力拦住。(白道的是警察大叔们,□□的,当然就是小忍忍的人喽!) 就在一片混乱中,烈眼尖地瞄到人群中一点银光,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下意识地拉了正准备上车的希瑞一把。此时,银光一闪而过,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盯在车身上。反应极快的以农已长脚一伸冲进人群,一把拖住正想逃离的男子,而凯臣的麻醉弹也在同一时间擦过以农的衣袖击中该男子,该男子立刻全身麻痹动弹不得,只剩意识无比清醒。 “死臣!!你往哪儿瞄准的,差点打中我啊!!”以农吓了一大跳。而凯臣只是翻翻白眼,一脸“你笨啊”的表情。 “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君凡突然大笑三声,连忍都忍不住用怪异的眼光望向他。“这个家伙就是嫁祸希瑞的真正主刀人!!”君凡眼中闪动精光,记忆清楚地告诉他,他在那个神秘人传来的资料中见过这个家伙。 “把他带走!!”莫扎特寒着脸从以农手中扯过男子,丢给身边的手下。居然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想动东邦的人,简直吃了豹子胆了!!! “小鬼,需要我们提供辩护律师吗?”贝多芬上将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希瑞。 “贝多芬老爹,你当我是透明的啊!!”烈不爽地大叫起来,好歹他也是全美炙手可热的名律师啊!!有他在,还轮得到别人吗?? 果然,国际法庭上的唇枪舌战,烈应付得游刃有余,医疗事故的诸多疑点被一一摆上台面,有利的形势立刻倒向希瑞。最后真相大白,希瑞被还以清白,而那个嫁祸希瑞的男子也被正式起诉。在离开前,希瑞忽然提出要见见那个男子。 男子的仪容虽然比不上东邦人,但也算是相貌堂堂。和男子对视良久,希瑞自始至终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 “为什么?”希瑞问他。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我嫉妒你!!凭什么你靠着显赫的身世和一个权威老爸就可以青云直上,我们却要像爬虫一样始终活在你的阴影下!!”男子目露凶光。 “希瑞根本就没有靠什么身世和老爸,他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男子似乎没听到以农的不平,继续叫嚷着:“我们为了出人头地,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血汗,而你却轻轻松松地挡在我们面前,遮住了我们所有的光芒!!你知不知道每次别人都把我拿来和你比,哪里像你,哪里不如你………想起来我就恨不得杀了你!!”男子冲向脸色惨白的希瑞,却被子弹和扑克牌逼了回来。于是他不甘心地继续狂叫着:“真不知道你有哪里好!!平时行为怪异乖张,像个神经病一样!!难怪你那个什么朋友会失踪。我看他一定是因为受不了你才走人的吧!!!哈哈……”看见原先还面无表情的希瑞忽然间脸色全变,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是还没笑几声,就被愤怒的拳头在瞬间揍得不成人形。 这家伙的话不光刺中了希瑞的痛处,更激怒了所有人。以农、凯臣、君凡以及忍,都怒不可遏地围着那人狠狠地揍。烈在出手后则立刻退回到仍呆在那儿的希瑞身边,紧紧搂住他,不停地安慰:“瑞,你别听这个该死的家伙乱说。大家都喜欢你,你哪里都很好,是别人不懂欣赏你。瑞……令扬的离开也根本不关你的事,是我们大家没能留住他,你听见没有!!” 得不到回应的烈捧住希瑞的脸,却发现希瑞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不停地流泪。蓝眸泛着浓浓的水气,却折射不出任何光泽。“瑞……” 从那以后的几天里,希瑞没再说过任何话,不是一个人坐着,就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就连烈和他说话,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每天都一动不动的,吃得很少,睡得也很少,对每天陪在身边的烈、君凡、以农、凯臣,甚至忍,都没有反应。医生的结论是受到打击后的心理障碍,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喂,大家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以农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纸盒冲了进来。 在凯臣确定这个盒子没问题后,大家一起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盘录音带。 “听听看吧!!”君凡拎来的录音机,烈也把希瑞带过来安置在沙发上。大家手拉手围坐着。 录音带的前半面没有一点声音,于是大家耐着性子翻到后半面继续听,可十分钟过去了,带子里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谁这么有趣,耍我们啊!!”就在以农被磨完性子准备冲过去砸机器的时候,忽然带子里传出了声音:[对不起!] 在场的每个人都猛地僵住,就连希瑞也有了反应,他的手忽然紧紧握住了一旁烈的手。 这个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埋藏在他们心里多年的声音,没想到,居然这样毫无预警地重新出现。 “……令……扬……!?” [对不起……对不起……]每停顿三四秒钟,就会出现一次“对不起”,仿佛是令扬在深深地忏悔一般。 泪,无声无息地滑过每个人的脸。 然而,带子只是一味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带子快结束了,希瑞忽然冲过去举起录音机:“什么对不起!谁要你的什么对不起!!我只想要你回来而已!!你回来啊!!!” “瑞!!” [希瑞……]录音带里终于传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希瑞慢慢放下录音机。 [……以农……凯臣……君凡……烈……还有……忍……]带子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还有……等我……好好地等着我……] ……等……!?……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还会回来……?……是不是……你还会回到我们的身边……?……是这个意思吧…… 心里不敢确定,但笑容,已呈现在还有泪痕的脸上。 希瑞紧紧抱住录音机喃喃着:“坏家伙,你说等就等嘛?那我不是很没面子?看你回来后我怎么收拾你!!……害得人家又要慢慢地熬了……坏家伙……” 大家一起围过来,拥抱在一起。有一点希望,总比什么都没有好,虽然这意味着他们将继续那永无止境的回忆折磨。 窗外的大树上,隐蔽得很好的俊美青年微笑着抹干脸上的泪。“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害得人家漂漂的眼睛都疼了!!……我会一直守着你们,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这是我,展令扬的誓言!!!……” 第2章 等——希瑞版 1\回家篇 “妈妈………”电话的另一端突然传来儿子熟悉的温柔嗓音。 “希瑞!?” “妈妈,明天我会回家。”依然是温柔的声音。 “真的吗?希瑞?你要回来了吗?太好了!明天我去接你。” “好的。麻烦您了。” 伊利斯公国的国际机场。 一位美丽的夫人在几名黑衣男子的陪伴下走进了候机大厅,她的神情,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人。几分钟后,一个黑发俊逸少年无声无息地站在了美妇的面前。 “妈妈!” “希瑞!”然而,美妇欣喜的表情在看清楚少年的脸后,消失地无影无踪。“希瑞?” “怎么啦?妈妈?是不是看到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少年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努力用轻松的语气来掩饰。可他不知道,自己在母亲的眼里依然是一副憔悴到了极点的样子,虽然脸上有笑容,可那原本如湛蓝天空般迷人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有的,只是深深的疲倦与悲哀。 “啊,没事……欢迎回来!” 自己还是回来了呢!原本以为自己至少会在那所“贵”族学校玩上四年才和那些家伙们分开。没想到这么快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整天笑嘻嘻的家伙能这么轻易地说离开就离开?他一点都不在乎吗?不行!不能再想了!回来,不就是为了忘了他的吗! “哥哥!你回来啦!太好了!”清脆的童音拉回了曲希瑞游离了好久的思绪。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了他的怀里,如同一只小猫,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希瑞的脸半晌,“哥哥,你为什么眼睛红红的?” “啊……没事。”曲希瑞温柔地抱着妹妹曲宁儿,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宁儿,哥哥不在时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啊?”“当然有喽!宁儿是最听话的了!”“乖!” “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恭敬地说。 “妈妈,我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觉得很累,不想吃晚饭了。对不起。”脸上依然带着不变的笑容,可脸色苍白得吓人。 “这样啊,那你先回房间休息吧。迟一些把晚餐送去给你。”曲希瑞的母亲,伊利斯公国王室公主不着痕迹地微笑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不用了,谢谢您。”曲希瑞轻轻地吻了吻母亲的脸颊,便随着管家上楼了。 望着儿子的背影,公主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与心疼。 “文哲……”电话里传来妻子温柔恬静的声音。 “怎么了?亲爱的。” “希瑞回来了。”淡淡的,却激起了他,世界脑外科权威医师曲文哲心中的层层波澜。 “什么!?希瑞他……”语气中满是惊讶。 “文哲,你尽快回来一趟吧!希瑞这次回来,样子很怪,我很担心!” “好的,我这儿的工作已告一段落,马上就可以赶回来。你等着我。” 挂了电话,曲文哲立刻动手开始整理轻便的行李,可心思已经完全飞到了伊利斯公国的家中。希瑞回来了!?他不是和一群朋友在美国K.B大学读书的吗,那里应该还没到假期(就算到假期他也不会回来的),怎么会突然回来?同样怀着一份不安,曲文哲以最快的速度搭上飞机,并在深夜赶到家中。 “文哲……”看着妻子担忧的神情,曲文哲心中便有所了解,当下决定暂时放下一切不是最重要的工作,留在家中一段时间。“别担心,我们先去看看希瑞再说。” 轻轻推开房门,夫妻俩小心翼翼地踏入儿子的卧室。房间一片黑暗,不过依稀仍可看到床上的人儿并未因为有人的进入而被惊醒。“我们的希瑞睡得很沉,看来他真的是累了。让他好好睡吧!”听从妻子的话,夫妻俩准备离开。此时,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照亮了房间,照在了床上,让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曲文哲又转了回来。 “等一下,亲爱的,我刚才好像看到……” 像是要证明什么,曲文哲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探去。“上帝……”一声低吼从他嘴中逸出,“希瑞正在发高烧!”刚才的月光正照在希瑞的身上,使夫妻俩清楚地看到儿子精致却苍白如纸的脸上陈列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希瑞!!希瑞!!醒一醒……”全家上下立刻陷入了一片忙乱中,曲宁儿也因大家无法分身而被送去舅舅——伊利斯公国国王那儿。 三天后,曲希瑞终于从高烧引起的昏睡中渐渐醒了过来,首先看见的便是父母和舅舅焦虑关切的眼睛,心中涌起歉意,挣扎着想坐起身来,无奈脑袋里像灌了浆糊一样,天旋地转的。“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乱动,能不能别老是让我们操心啊!”坐在床边的国王舅舅虽然语气相当重,却小心翼翼地让希瑞靠在自己身上,动作轻柔地像搬动一件易碎的珍贵物品一样。 “瑞,觉得怎么样,妈妈好担心呢!!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病得这么严重呢!!”“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无法面对父母的眼神,怕自己会暴露出最脆弱的一面,怕他们会看出自己从三个月前起就一直在流血不止的受伤的心。让他们担心,是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 轻轻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企图泄露一切的美丽蓝眸。“没有,我没什么事的。对不起,爸,妈妈,舅舅,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喃喃的道歉,带着自责。刹那间,心疼在每个长辈的心中蔓延。从小,这个孩子的身上就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虽然行为与思想是极度异于常人的乖张,但是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与亲和力,让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宠他、爱他、保护他、甚至独占他。不忍心……不忍心逼他,不忍心强迫他,说出心里的话,但是,真的很担心…… 轻轻搂紧怀中微微颤抖的身体,国王只想给希瑞更多的温暖:“乖……没事的,不用道歉……乖……”紧接着,沉默便在房间中回荡开来。 沉默,令人窒息,实在是不习惯……不……是讨厌!不知什么时候起,只要一安静,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们,和他!而一想起他,胸口就会痛,痛到无法呼吸。要打破沉默,要打破这种让记忆蠢蠢欲动的沉默。“爸……我……我有点饿了,想吃你做的东西。”努力挤出自认为可让人放心的笑容,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光望向老爸,“好久没尝到老爸的手艺,好怀念呢!”跟着令扬这么久,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觉得碍口呢!令扬……令扬……为什么不论何时何地都能那么轻易地想起他呢? “好好好,老爸立刻就去做,你等一下哦!”曲文哲对于儿子对自己撒娇的态度相当的受用,立刻兴高采烈外加蹦蹦跳跳地向久违的厨房冲去。那种表情,似曾相识。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妈妈温柔的手握住自己冰凉的手,感觉好舒服。突然感觉好累,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看出了希瑞的疲倦,国王轻柔地扶他躺好,为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宠溺地揉揉那头亮丽如丝的秀发:“乖乖地睡一觉,什么也别想。”“好的。”笑着目送妈妈和舅舅走出房间。 房门合上,黑暗再次降临的瞬间,不需要再勉强撑起笑容了,苍白的脸立刻被一层浓浓的哀愁所覆盖。虽然全身酸痛得就像散了架一样,也告诉自己要听舅舅的话好好睡觉,可是……可是……意识却清醒得不得了,闭上眼后满脑子都是那个家伙的笑脸。“小瑞瑞,我饿了”、“人家就知道小瑞瑞对人家最好了”、“人家最喜欢小瑞瑞了”,那家伙独特的嗓音始终在耳边回荡着,挥之不去。狠狠捂住耳朵,身体不由自主地整个蜷进被窝里,任泪水爬满俊秀的脸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令扬……令扬……为什么……”几近失控! 2\生日篇 “令扬……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猛地睁开双眼,本该如蓝宝石般夺目的双眸满是惊恐,额前渗出点点汗珠。又梦到令扬了,梦到了令扬的离开。 头隐隐作痛,是严重睡眠不足的症状。没办法,从那个该死的家伙离开后,就一直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而一旦入睡,总是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这次也是一样的吧,好像天亮时才在药物的帮助下渐渐入睡。抵着额角坐起来,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7点30,好像只睡了一两个钟头的样子,可是已经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回想起那个清晰的梦境,不由自嘲地笑笑:半年了,还是没办法忘记,为什么不能放开呢? 门外传来母亲温暖亲切的声音:“希瑞,醒了吗?”“我已经醒了。”“赶快梳洗一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好,我立刻就来。” 猛站起来的结果,是一阵头晕目眩,贫血的症状。呵!怎么检查病症检查到自己身上来了!!贫血?怎么可能!!走进洗手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色,瘦消的双颊;眼瞳呈现出的是一种暗暗的蓝色,如夜幕下的大海,深沉得让人感到压抑;原本亮丽的黑发已渐渐地失去原有的光泽,柔顺却没什么生气地贴在鬓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好,可想尽办法也无法让自己恢复过来。洗梳后,用力拍拍脸颊,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苍白,这才走下楼。 楼下,家里的两个女人在窃窃私语。“妈妈,宁儿,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秘密!”曲希瑞如平常一样微笑着。“宁儿,这是你和妈妈的秘密,不能让哥哥知道的哦!”为了掩饰在见到希瑞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心痛,公主与女儿咬咬耳根,毕竟今天不适合悲伤,因为今天是……… “我不能知道??”希瑞不仅失笑,妈妈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啊! 小宁儿像只小鸟一样扑向希瑞,露出天使般的灿烂笑脸:“哥哥,哥哥,今天去舅舅那儿吧,舅舅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哥哥今天要去爸爸的实验室,你和妈妈一起去吧。”宠溺地抱起妹妹,享受着那发丝的细腻手感,那种久违了的触觉。“不嘛不嘛!!”“希瑞,今晚你爸爸也会去,你也一起去,一家人一起才完整呢!”母亲大人的话是没办法拒绝的。“好吧!” 突然发现,协助父亲的实验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可以暂时忘了他们那些家伙的方法。曲文哲看着发疯似的进行实验的儿子,怎么也不能安下心来。虽然希瑞一直在掩饰,可他是世界的权威医师,儿子的状况怎么可能瞒过他的眼睛。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越来越纤瘦的身子,好像都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瑞……瑞……”天,居然一直都没有反应,“希瑞!!”“啊?爸爸,你叫我吗?”“瑞,别太勉强,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我不累,不用休息了。”依然是掩饰的笑容,却也依然美丽。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接近黄昏,曲希瑞依然奋斗在医学实验中。曲文哲过来拍拍儿子的肩:“瑞,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该走了。”“走?去哪儿?”真实的惊讶,希瑞真的不记得了。“当然是去你舅舅那儿,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吃晚饭的吗?你妈妈和宁儿已经过去了呢!”啊!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曲希瑞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这并未逃过曲文哲的眼睛。轻轻搂住儿子,温暖着这略显冰凉的身体,瑞,怎样才能分担你的痛苦? 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坐在身边的儿子身上。太安静了,希瑞实在是太安静了,今天一天所说的话大概还没超过十句,到底是什么事让希瑞变成这样,和他的那些朋友有关吗?不过今天,一定会让他再高兴起来。 “瑞,我去停车,你先进去吧。”“好。” 咦,为什么黑呼呼的,为什么不开灯呢?实在是太奇怪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警惕地抽出手术刀,曲希瑞屏住呼吸,轻轻地踏入大厅。突然,大厅的吊灯全都亮了起来,啪啪啪,让人眼花缭乱的彩带和鲜花迎面扑来,将曲希瑞的大脑震成一片空白。爸爸,妈妈,舅舅,还有许多王室成员,一个个都直朝自己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曲宁儿如同一只蝴蝶,扑向曲希瑞:“哥哥,Happy Birthday!”“瑞,生日快乐!”“丹尼尔王子殿下,生日快乐!” 生……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 完全……完全不记得了!!! “啊!!”希瑞恍然大悟,“谢谢爸爸,谢谢妈妈,谢谢舅舅,谢谢大家,还有,谢谢宁儿。”这是自己从美国回来后,第一次打从心底感到开心。“谢谢……”泛着淡淡红晕,白皙又精致的脸上升起了真心的笑容,那种笑容,温暖了在场的每个人。 喝着手中的香槟,与身边的人友好的交谈,接受大家的祝福。 生日啊!不知不觉,头脑里浮现出去年过生日的情景。那天,那群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家伙居然让他呆在厨房整整一天,为他们这些不知道节制为何物的死党做什么……满汉全席!?那天,只因为前一天不知怎么的上了令扬那小子的当,被迫答应令扬的任何要求,于是落到了整天忙碌在厨房里的下场。那天,他们居然五个人联合起来整他一个,什么事都会特地损他几句。那天,就在他被气得半死的时候,那五个该死的家伙居然一字儿排开,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只大蛋糕,笑盈盈地朝他说:“生日快乐,希瑞!”让他感到窝心极了,什么样的火山都灭了。那次,是自己过的最难忘的生日了。 真是糟糕,又想起他们了。更糟糕的是,想起后,整个脑海里就全是他们,怎么也挥不去,特别是……令扬……令扬……突然间,全身都被浓浓的思念所侵占,好难受。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希望可以用酒精的力量来摆脱那种窒息般的感觉。不由地倒满,再次一饮而尽。 “瑞,你喝得太猛了,这种香槟后劲很大的。”对于希瑞这种粗暴的喝法,曲文哲夫妇俩深深地皱起眉头。“没事的,我有分寸。” 一直在人群中穿梭,一直猛灌着香槟酒,一直做作地与人说笑。听舅舅说,生日派对要持续到凌晨的样子,看看手表,已接近12点了,生日就快过去了,那些家伙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大概忘了吧,算了,我不是也直想忘记的吗!隐隐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失落。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对不起,失陪一下。”优雅且不失风度的向身边的人道歉后,便向阳台走去。秋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可曲希瑞觉得自己还是宁愿呆在阳台上。接通手机,雷公般的大嗓门让希瑞不由地将手机远离自己脆弱的耳膜。 “希瑞啊!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好想你——的手艺哦!!” 希瑞的心一阵温暖,已经可以想象出对方坏坏的表情:“以农,你这个家伙只想念我的手艺吗?当心你的饮食哦!”嘴角扬起了许久不见的熟悉笑容,那种只有面对他们才会有的笑容。 “哎呀呀,我怎么敢得罪我们的大厨啊!除了最想念你的手艺以外,我当然还想念你漂亮的蓝眼,漂亮的黑发,漂亮的脸蛋,漂亮的………” 希瑞听得直想满地找鸡皮疙瘩:“好啦好啦,说恶心吧啦话的功力一点都没减。” “那当然,因为有令……”立马的刹车带来瞬间的沉默,“希瑞,生日快乐。”语气已不复先前的顽皮,然而迟迟得不到回应。“希瑞?希瑞!” 被以农的嗓门拉回思绪,曲希瑞急忙收拾心情:“啊?哦……谢谢以农。” “凯臣和我在一起呢!”下一刻,电话里传来凯臣低沉的声音:“希瑞,生日快乐。你……还好吧?” “我……很好,你呢?” “还不错。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们担心,知道吗?”安凯臣心里很清楚,在令扬出现之前,他有以农做伴,烈也有君凡这个朋友,只有希瑞,始终是一个人。所以,令扬对于希瑞的意义比对他们任何一个都要深刻。现在,令扬这个家伙居然一声不响地就丢下了他们,让希瑞怎么办?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希瑞了。 “我知道的。凯臣,你的语气越来越像我爸了!”曲希瑞还真佩服自己,这样的心情居然还能开玩笑,是不想让死党们担心吧! “知道就好,那……就这样。有空再联系!” 挂了电话,挂在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美丽的蓝眸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悲痛。就在曲希瑞还来不及有任何准备时,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君凡。 “希瑞,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君凡。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一些,因为练武之人的听力非比寻常。不过效果好象不佳。君凡担忧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希瑞,你还好吧?你不快乐吗?” 没有回答雷君凡的问题,只是反问:“那你呢?君凡?你能说你快乐吗?” 是的,他们之中,没有人是快乐的。令扬走了,把他们的快乐也一并带走了。 “希瑞……”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雷君凡不属于那种会安慰人的人,在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也挂了电话。 心再次沉入冰窖,身体再次感到彻骨的寒冷。沿着栏杆滑坐下来,用力抱住自己,可仍感觉不到任何温暖。泛白的嘴唇已被咬出了深深的齿痕,依然紧紧地咬着,因为一旦放开,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手机又不识趣地震了起来,可此时的曲希瑞已经没有力气去按下接听键。手机一直在震,一直在震……,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希瑞,生日快乐!刚才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是不是君凡他们打过来了?我最近比较忙,没办法过来看你,你自己要照顾好你自己哦!……希瑞?” 久久得不到希瑞的回应,电话里的声音显得焦急起来:“希瑞?是你吗?你在听我说吗?你没事吧?……希瑞,我知道的,你瞒不了我的……” 是的,瞒得了任何人,也绝对瞒不了他的。“烈……”瞒不住,也不想再瞒了,“烈……”呼唤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悲伤。 “希瑞,今天的你是不能难过的。还没过12点,这样不吉利的。” “呵呵,听起来好迷信的样子。”深深地吸一口气后,才能带着哭腔地干笑几声。 “希瑞,求求你不要折磨自己,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最不能放下不管的就是你了。”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的。谢谢你,有空再聚。” “等一下,希瑞……” 急匆匆地挂下电话,不敢再多说一句,因为再开口,一定哭出来。要哭,至少不能在烈面前哭,不然他一定会连夜飞过来的。现在,自己还不想见到他,不想因此而崩溃。 扔开手机,身体蜷成一团,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现在应该已经过12点了吧,自己应该可以哭了吧。不过想忍也忍不住了,下一秒,泪水泉涌而出。 宾客们也开始陆续离开,曲宁儿早已与周公玩耍去了,国王让妹妹和妹夫先带着小女儿睡觉去,自己揽下了照顾希瑞的大任。对于希瑞,他有说不出的喜爱,这个灵气逼人又聪明过人的漂亮男孩总是能轻易地勾起他的怜惜之情。他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宠爱他,保护他,疼惜他。 感觉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希瑞了,询问之下知道他出了阳台,于是也步入了阳台。可在看清楚阳台上的景象后,国王无法再迈动一步了。那个让人无法不牵挂的身影,就像一只猫咪,无助地缩在阳台的一角,安静得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颤抖的双肩和紧紧环抱身体的手臂,无不显示出主人努力压抑的痛苦。 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瑞!!”国王冲过去,紧紧搂住希瑞几近冰冷的身体,心疼得无法遏制,一心只想安慰这个孤独的孩子。“瑞,发生什么事了?”在希瑞突然回家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有事发生。他派人去美国纽约调查过,可只是知道他们这群“恶魔党”的好伙伴,突然集体办了退学手续,并且分道扬镳,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原因。这个原因,相信就是希瑞的痛苦所在。不过,只要希瑞不提,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是绝不会逼他说出来的。 感觉到身边传来的阵阵温暖,曲希瑞抬起头,望向温暖的来源。这,也让国王看清楚了他。 心,再次狠狠地揪了一下。 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酒后的痕迹,有的,只是一道道清晰的泪痕。嘴角深深的齿痕,几乎能渗出血丝来。最让人心痛的,是那双原本散发着灿烂光芒的蓝眸,如今留下的只有一片空洞和茫然。 “舅舅,我没事,让我这样待一会吧。”将脸埋进舅舅的怀里,寻找舒适与安心,可是泪水仍然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希瑞还是不说,还是没打算告诉他们这些长辈,在他内心深处那个让他痛到不能自禁的伤口到底是什么。“瑞,你心里有什么事,也许说出来会比较舒服。”可是,怀里的孩子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而并没有开口。“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轻轻叹了口气,国王只好更轻柔地搂着希瑞,让他能躺得更舒服。 阳台上越来越冷了,像这样坐在这儿,不要说希瑞了,恐怕连他自己都会着凉的。低头看看怀里的希瑞,好像真的睡着了。看着希瑞那让人心疼的美丽睡容,国王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小心而轻稳地抱起希瑞,为他顺从地窝在他怀里而感到满足,也为他消瘦得不象话的身体而皱眉。 轻轻将希瑞放在床上,为他盖好羽被,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被一阵喃喃自语给拉了回来。刹那,心,第三次被狠狠揪起。希瑞苍白的脸上,呈现着浓浓的哀伤,额角冒着细细的汗珠,嘴里不停的念着:“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令扬……不要离开……” 令扬!? 他,就是希瑞心中那道始终无法愈合的伤口?那个一直笑嘻嘻的小鬼,就是给希瑞带来巨大伤害的罪魁祸首?国王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恨意。握着希瑞的手,轻拍着他的背:“瑞!瑞!” 缓缓睁开酸痛的眼睛,模模糊糊看见舅舅担心的眼睛。不禁皱皱眉,伸手抚上舅舅的额头,想把舅舅皱起的眉头抚平。“舅舅,别这样,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我没事。”国王扯出一个笑容,手指点上希瑞的额头:“别胡思乱想了,喝了不少酒,好好睡一觉。”希瑞点点头,乖乖地闭上眼睛。当确定国王舅舅已走出房间后,希瑞才又睁开眼睛:“还能睡得着吗?” 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直到天亮,没办法,就是睡不着,最近失眠的症状好像加重了。可不能让爸妈知道自己需要靠药物才能入睡,不然…… 不想再躺着了,只好起床。才走下楼梯,就看见大家都围在一起。小宁儿一看见他就扑了过来,嘴里直嚷着“哥哥拆礼物!哥哥拆礼物!” 礼物!?桌上堆放着不少礼盒,希瑞走过去翻看着,其中有五个礼盒有着惊人的类似。这个……是以农的,凯臣的,君凡的,烈的,还有……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标记!?希瑞迷惑地拿起那只礼盒,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居然是一套做工精美的水晶手术器械……和一张照片!?希瑞看清楚照片后,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身体也不由地颤抖起来。照片上,六个俊逸的大男孩,扬着同样自信、轻狂、不可一世的笑容,散发着同样高贵亲和又不同凡响的气质。翻过照片,几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中,再次让希瑞愣在当场,仿佛冰水从头淋到脚。这是……这是……他们的誓言,是他们六人的誓言,而且……而且……这个笔迹是……是…… 突然,希瑞推开众人冲了出去。“瑞!?”曲文哲示意众人不要跟随,自己紧跟着希瑞出去。 希瑞冲到大门口,焦急又怀带希望地四处张望,然而空荡荡的街上甚至连一辆汽车都不曾路过。他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浓浓的失望与哀伤升上的心头,占据了他所有的身心。 “瑞……”曲文哲的手搭上了儿子的肩,明显地感觉到儿子的颤抖。手抚上儿子低下的脸,吃惊地感觉到满手的温湿。“瑞,你……!?”急忙抬起儿子漂亮的下巴,无意外地看清楚了儿子满脸的泪水。心疼地揽过儿子的肩,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这个是令扬送的,是令扬……他为什么要离开,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送礼物给我!?……” “令扬!?就是你第一个认识的朋友?” 缓缓地点头:“……爸爸……是不是……我什么地方不好……是不是……我很让人受不了?……” “没有这回事,他一定有什么原因的,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被讨厌了,那为什么……为什么……有什么事不能一起去面对的……为什么一声不响就……就……”靠在爸爸的怀里,泣不成声。 曲文哲终于开始清楚希瑞变了的原因,可他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几近绝望的希瑞,只是揽着儿子,让他能痛快地哭一场,因为他知道,希瑞已经压抑了很久了。 哭吧……哭吧…… “爸……有没有办法,让我忘记……用药……或者催眠……”哭了好久的希瑞,好不容易再次开口。 “忘记?这,真的是你的愿望吗?你的心里,真的希望自己忘记一切吗?” “我……” “瑞,你想过吗?如果你真的忘记了,那令扬他,就真的是离开你了,你明白吗?” 如果忘了,令扬就真的离开了?真的吗?真的会这样吗?不想令扬离开,不要令扬离开,这,才是希瑞心中真正的愿望! “爸爸……我……明白了……谢谢你……” 3\宴会篇 “瑞,英国女王陛下最近要举办个宴会,可是我实在抽不出空去参加,所以……”国王舅舅一脸期待地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宝贝外甥。自己这个外甥的手艺绝对比皇宫里的大厨要高明的多,而且丝毫没有不协调的感觉。 “可是舅舅,你应该知道我对宴会什么的很感冒呢!”曲希瑞皱皱眉,却没有停下手中的手术刀。 “这个我知道啦!”国王很没形象地粘着希瑞,“不过就不能为舅舅破一次例吗?如果伊利斯公国没有人出席,英女王不高兴,很容易导致国际问题的。” “……”关我什么事!曲希瑞的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瑞,看在舅舅这么疼你的份上,就当是帮舅舅的忙吧!”国王只所以死缠烂打,其实是有自己的打算:这段时间,希瑞成天不是泡在实验室里,就是溺在厨房里。虽然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可还是日见清瘦。也许,让希瑞去参加宴会可以让他转变一下心情也说不定。 “那……好吧!不过,下不为例!!”实在拗不过舅舅的纠缠,曲希瑞只好答应了。 “太好了,就这样说定了!”目的达到,国王不再停留,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走进宴会大厅,熟悉又陌生的压迫感迎面扑来,令曲希瑞感到一阵窒息。还是不应该来的啊!转身想离去,无奈伊利斯公国丹尼尔王子的魅力在欧洲王室是极负盛名的,他一踏入,就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丹,真高兴你能来参加这个宴会。”英女王早就注意到这个漂亮的小王子的到来,主动上前招呼。曲希瑞不由地轻叹一声,这回想走也走不了了。“女王陛下,受您邀请,我很荣幸。”恭敬的吻手礼,令英女王心花怒放。 “丹,这么久没见,你瘦了好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很差呢!”女王轻轻挽起曲希瑞的手臂。“谢谢陛下关心,我很好呢。”“那就好。今天会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呢!” 意想不到的人!?除了那五个家伙,曲希瑞不会对任何人感兴趣的。 其他一些贵族也都朝着曲希瑞围了过来,争相与他进行交谈。而曲希瑞也依然如往常那样,温柔且客气地向每个人微笑。 “丹尼尔王子,见到你真好。” “王子殿下,欢迎您!” …… “丹,今天你又成为台风中心了呢!看大家有多喜欢见到你啊!……” 台风中心!?真是有趣的比喻!记得上次是他们六人一起出席英女王的宴会时,被人这么形容的。那时,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冲出重围呢!!回忆,使希瑞的嘴角划出了淡淡的弧度。 “……不过,今天你可不是唯一的台风中心哦!!”英女王神秘地指指大厅的一处角落,脸上露出少女怀春般的表情。 疑惑地望向那个人口密集度异常高的角落,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那个台风中心。 那是……那是…… 那样的黑发,那样的身形,那样的举止……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曲希瑞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个身影。他只觉得脑海呈现出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站着,呆呆地看着。看着对方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对方朝着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对方向自己伸出手来。 下一刻,曲希瑞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反应,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越来越快,最后,他整个人扑进了对方敞开的怀抱。“烈,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完全无视周围惊异的眼光,只是紧紧地搂着,生怕对方会因为自己的松手而消失。 “瑞……瑞,我知道你看到我很高兴,但是你搂得太紧了,我很疼啊!!再说这么大了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哭鼻子很难看的!!”被曲希瑞紧紧搂住的南宫烈反抱着希瑞,轻柔地抚着他的背。 “谁、谁哭鼻子啦!!”不服气地抗议,让南宫烈满意地看到恢复生动表情的自己。而那被红云渲染后的白皙俊雅的脸蛋,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狠狠地惊艳了一番。 “烈,你是不是想让我用好料来招待你啊!”曲希瑞的眼中再次闪现出恶作剧的光芒。 “不敢不敢!!”自己是很想念希瑞的料理,可并不希望尝到加料后的料理。 “啊!对了,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蓝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疑惑。 南宫烈心疼地摸摸眼前这张消瘦的脸颊,宠溺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所以我来陪你啊!” 略微的惊讶后,曲希瑞微笑着将脸埋入死党的肩中,两人再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也再次不意外地引起一片叹息声。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他在意的,除了家人,就只有他们。贪婪地汲取着烈身上独有的清香,这熟悉的气息,让希瑞整个放松下来,而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的疲倦和晕眩。 “怎么了,希瑞?” “烈,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们离开这里吧。”曲希瑞没有抬头,依旧依偎在烈的身上。 “好!我们走!”回头给了英女王和众人一个“失陪”的微笑后,南宫烈搂着几近摊在身上的希瑞,离开了宴会会场。“瑞,我送你回去吧!”烈轻轻搂着身体略微冰凉的希瑞,问道。“不要!!我不要回去!”像要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希瑞加重了搂着烈腰身的双手的力道,更忠实地履行抱抱熊的职责。“唉~~~~~~~”一番思想斗争后,南宫烈终于摆出了认命的表情,带希瑞回到自己住的酒店里。 “希瑞,你累了吧,到床上睡一会。”烈搂着希瑞坐在床上。 “烈……对不起……”突然的话,让烈低头看向赖在自己怀里的希瑞。 “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其实,你和我一样,可是,我却还要让你来安慰我,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看到你,对于我也是一种安慰啊。所以我们是互相安慰啊。”南宫烈轻轻拨开遮住曲希瑞眼睛的头发。“你对令扬的感觉和我们不一样,因为你对孤独的体会比我们都深刻。不过我们只想让你知道,你的朋友,不只有令扬!”看到希瑞点头,烈笑着拍拍希瑞的肩:“今天就睡在我这里吧!”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当烈端着一大杯鲜奶走进房间时,正巧看见希瑞将手中一大把白色药片塞进嘴里,他不由地皱眉:希瑞吃的是什么药啊?怎么这么大剂量啊?“希瑞,你不舒服吗?这是什么药啊?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啊?”说着拿起床头的药瓶。这是…………安眠药!? “希瑞你疯啦!!”烈一把拖起躺在床上等待入睡的希瑞,将他拖入洗手间,在希瑞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边将鲜奶灌入希瑞口中,一边猛拍他的背,迫使他把药全都吐出来。“瑞,快吐出来!快啊!!” 被迫狂吐的希瑞在吐出所有安眠药后,一把推开烈,一边咳着一边骂道:“你干什么啊?烈!你拍得我好疼啊!” “我干什么?我才要问你干什么?你干嘛吃那么多安眠药啊!!” “我想睡觉啊!我最近在失眠,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的。而我的身体对药物的免疫力比一般人要强,当然要多一点剂量才有效的。……烈,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希瑞坏坏地看向烈,想趁机取笑一下好友的过度紧张。但是,当他看见烈写满惊恐的惨白脸色后,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真的只是想睡觉而已??”南宫烈惊魂未定地盯着曲希瑞漂亮的蓝眸,想确定他是否在撒谎。“可恶,你这个混蛋!!”在得到肯定后,烈扑上去狠狠搂住希瑞,“你吓死我了!你太可恶了!!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啊!!我还以为……还以为……” 真的吓到烈了。从剧烈颤抖的身体上,希瑞清楚地体会到了这一点,深深的歉意涌上心头。“对不起,烈,吓到你了!对不起!” “你和令扬一样,就是喜欢欺侮我!吓唬我很好玩吗!”烈的脸色很难看。希瑞想起来,烈被吓坏,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与炎狼对招时,令扬施计解开了烈身上的催眠,让烈在那一刻以为自己开枪杀令扬,把他吓了个半死呢!而令扬那个小子居然还是笑嘻嘻的,真不知道他的神经是用什么做的。“对不起对不起嘛!!我答应你,以后再怎么睡不着也不碰安眠药了。”希瑞几乎要对天发誓了。 “哼,浪费了人家辛辛苦苦准备的鲜奶。”烈撅嘴的样子像极了赌气的小孩,让希瑞哑然失笑。 两人回到卧室,烈又向酒店订了一杯鲜奶,看着希瑞把它全部喝下去。“睡前喝鲜奶有助于睡眠的。”放好空杯,烈在希瑞的身边躺了下来。 “烈,这样很挤啊。”嘴里这样说,可希瑞完全没有移动的意思。 烈的手环上了希瑞的腰:“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睡在一起了吧。好怀念哦!………希瑞,你瘦了好多哦!” “你也一样啊,烈!”真的好怀念这种感觉呢!希瑞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熟悉的感觉。每天夜晚的那种孤独与寂寞,在这一刻,不可思议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慢慢地,睡意开始侵袭,希瑞第一次这么快睡着。 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这是大家分开后,第一次睡得那么好呢!谢谢你,烈!”希瑞美美地伸了个大懒腰,望向笑盈盈盯着自己的烈。“我也是。希瑞,好想吃你做的东西哦!我垂涎很久了呢!”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谁叫自己把他们的嘴养刁了呢!希瑞捏捏烈那张闪耀着期待光芒的脸,认命地爬下床,在走进洗手间之前丢下一句话,让烈欢呼起来:“先去餐厅等着,我马上就会去借用酒店的厨房的!” 酒店的餐厅这天早上出现客人爆满的场面,这是自酒店开店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原因自然是独自坐在窗边的翩翩贵公子——南宫烈!烈将投射过来的爱慕、崇拜和惊艳的眼光自动过滤,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想到希瑞的手艺,烈的俊脸上就漾开了花,而周围自然传来一片吸气声、刀叉坠落声和凳子翻倒外加人体倒地声。 嘿嘿,如果以农他们知道希瑞单独做东西给自己吃,一定羡慕的要死了!!不过,希瑞还没好吗?好饿哦!! 正想着,一阵清香已经溢满了整个餐厅。只见希瑞双手端着两个盘子,笑眯眯地穿过一片注目礼,向自己靠近。“这可是我最新研制的曲式营养早点,你有口福了,尝尝吧!”希瑞一脸得意地坐了下来,而周围再次传来一片吸气声、刀叉坠落声和凳子翻倒外加人体倒地声。这也难怪,两人现在这样,是双倍的帅哥外加诱人的美食。这也让酒店的生意额猛增数倍,酒店经理已经开始烧香拜佛,感谢祖宗积下的阴德了。 “希瑞啊,”塞进满嘴的美食后,烈几乎没什么形象的开口,“你是怎么借用厨房的啊?该不会花很多钱吧!” “这怎么可能!”希瑞丢了个“你很白”的眼神给他,“如果这都要花钱,被君凡知道,一定会被扣了零花钱的!!我当然是善用自身条件喽!”说完朝烈眨眨眼。 “零花钱!?现在哪还用君凡发零花钱啊!”烈无心的话,让两人都为之身体一僵,埋头吃饭不再开口,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烈后悔地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在来找希瑞之前,自己就发誓要让自己和希瑞快乐起来,要忘掉不开心的事。可现在,自己还是放不开。找话题,对!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无意间瞥见一件有趣的事。有不少客人拉着酒店经理,看样子似乎想点他们的早点。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希瑞特制的,别人是做不出来的。看着经理急得团团转,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的样子,烈笑了起来,成功地吸引了希瑞的注意。 “烈,你笑什么?” “希瑞,你的早点魅力真大,好多人想吃呢!”看见希瑞转头看看可怜的酒店经理,只是笑笑后,烈继续转移希瑞的注意,“你说那个经理大叔会不会请你帮忙指点早餐的做法?” “想让我为他的客人服务,别做梦了。我只会做给我喜欢的人吃!”希瑞认真地看着烈,看着他的脸慢慢地变红,然后忍不住臭他一下。紧接着,久违的食物争夺大战,在两人之间再度重现。 在早餐下肚外加做完消化运动后,希瑞突然极认真地对烈说:“烈,我突然好像做东西给以农他们吃哦!”“那好啊!!我打电话给那些家伙,让他们过来!”烈掏出手机。 “等一下,烈,我想自己过去一趟。”就当散心也好,好久没见面了。 “好吧!我们先去接君凡,再去凯臣那儿,以农一定在他那儿。”烈立刻决定了最佳路线,“君凡这家伙好像很忙的样子,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过,这次就是用拖也要拖上他!” “好,就这样决定吧!” 这是东邦五人分别一年多后的第一次聚会。这次聚会充满了欢笑与怀念,然而,也充满了遗憾和心痛。 4\旅行篇 天亮了……又瞪了天花板整整一个晚上……还是因为他……令扬…… 满脑子都是他的笑容,他的聒噪,他的耍赖。因为不想忘记他,所以只能一遍一遍地揭开内心的伤疤,直到鲜血淋淋,也必须忍受那掏心挖肺般的痛苦。 夜晚的孤独依然挥之不去,没有熟悉的气息,失眠依然纠缠着自己。可是答应过烈,再怎么失眠也不碰安眠药,所以只能瞪着眼睛,无能为力地任凭回忆肆虐。 疲惫地坐起身来,疲惫地用手捂住脸,这样的日子,到底要等到何时才能结束。头在隐隐作痛,胃也在隐隐作痛。人们说失眠是万病的根源,还真没说错呢! 吃过早饭,如以往一样,一头埋进实验室里,开始疯狂地医学实验。 再次出来,是下午3点左右,午饭热了又热,可还是没什么胃口。胡乱地吃了点东西,刚想回实验室去吃点胃药,却被母亲叫住了:“瑞!” “什么事,妈妈?”希瑞掩饰住自己的疲惫,向母亲露出轻松又迷人的微笑。 “瑞,出去散散心吧!去你想去的地方,随便哪里。” “啊!?”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妈妈知道,你的人在这里,心却不在。所以妈妈希望你能出去玩玩,借旅行来转换心情。” 妈妈在为自己担心!自己真是不应该!“好的,妈妈!不过我希望您别派一大堆保镖跟着我,行吗?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当自己回过神来时,飞往美国华盛顿的机票已经在自己手中了。 为什么会买去美国的机票?是自己下意识里还没有放弃?希瑞苦笑着,搭上了前往美国华盛顿的飞机。 走在华盛顿的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希瑞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自己有故地重游的喜悦。满脑子都是与令扬他们的冒险游戏。由于过于沉浸于回忆中,希瑞并没有发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机动车道,置身于车水马龙之中,目睹这惊险一幕的行人纷纷发出尖叫声。 忽然,一个敏捷的身影窜了出来,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希瑞护在怀里飞扑出车道,两人翻滚了好几圈才在路边停了下来。“喂!!你在发什么呆啊!!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被人压在身下的希瑞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又被突如其来的咆哮声震得两耳发麻。而那个救人的人也似乎受到惊吓的样子,不住地吼:“你是真笨还是假傻啊!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喂,你有没有受伤?”那人边吼边仔细检查身下的人儿。突然,他停了下来:“曲希瑞!?你是希瑞!?” 咦?这个人认识自己?希瑞迷惑地看向头顶的人,是熟悉的脸。“莫扎特老兄?” “希瑞,怎么会是你?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啊?怎么……” “莫扎特老兄,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不可以站起来说话。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好重哦!”希瑞皱起秀眉,推了推还一直压在自己身上莫扎特上校。 “啊!对不起。”莫扎特微红着脸,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也帮忙把希瑞扶了起来。“希瑞,能在这儿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事需要你帮忙。赶快跟我来一趟。”说着就强迫中奖地将希瑞拉入自己的车中,向白宫疾驶而去。 走在白宫的走廊里,曲希瑞的脑中浮现的是他们六人大闹白宫时的情景。那次是为了“路易十四”,他们六人被“邀请”到白宫“郊游”!他们那支“白宫郊游野餐队”,把亲爱的老约翰爷爷气得抬不起头来。而令扬还带着他们爽爽地耍了贝多芬老爹还有国防部的莫里少将、CIA的白兰地局长以及FBI的Max。一想起那些精彩的往事,希瑞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一抹苦笑,令扬啊…… 等待希瑞的正是贝多芬上将。一见面,贝多芬上将便表现出了他对东邦特有的感情:“你们这些该死的浑球的小鬼,好好的闹什么该死的浑球的失踪!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很担心该死的浑球的你们啊!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该死的浑球的说清楚!!” 希瑞不由地皱皱眉,贝多芬上将的毛病怎么一点都没有改,改天可要帮他好好看看。 看着希瑞苍白的俊脸,微皱的秀眉,清瘦的身形,再加上刚才听莫扎特说希瑞差点遭遇车祸,担忧袭上贝多芬上将的心头:“小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跟令扬在一起这么久,当然是近朱者赤啦!只见希瑞扬起天使般的笑容,嘴里却说着足以气爆人的废话:“哎呀呀,我就知道贝多芬老爹一定是很关心人家的,所以不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人家的老爹啊!虽说贝多芬老爹已经有了很厉害的莫扎特老兄,可是莫扎特老兄跟我比起来总是要差那么一点。老爹,你就诚实一点吧!” “该死的浑球的小鬼,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贝多芬上将就知道自己不能太好心,可又实在放不下心,所以只能忍到内伤。 “我又没胡说,我说的是事实啊!我的确要更优秀,不然贝多芬老爹找我来干什么!难道贝多芬老爹真的只是想来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父子相认吗?”希瑞依然一张无辜的笑脸。 希瑞虽然不如令扬聒噪得超没营养,但也足以恶魔到令人抓狂。贝多芬上将知趣地决定不与希瑞继续抬杠下去,立刻进入正题:“这次找你是真的有事请你帮忙。跟我来一下。” 希瑞顺从地跟着贝多芬上将来到一间医疗室,医疗室里躺着好几个昏迷的人。希瑞见状立刻上前对这些人进行检查。几分钟后,希瑞抬起头,看向贝多芬上将:“没有外伤,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看样子是中毒。”“厉害,这么点时间就知道是中毒。”早知道这些小鬼不简单,可贝多芬上将仍然不由自主地赞叹。“这些人都是特工中的精英分子,在几天前的一次反恐行动中无意间接触到了一种未知的毒素。专家对这种毒素一无所知,更别说配制解药了。据可靠消息说,这种毒是纽约□□——炎狼最新研发出来的,却有证据显示不是他们做的。所以……”希瑞终于明白贝多芬上将的意思了:“因为白宫不方便直接向炎狼要解药,所以希望我去一趟,是吗?” 不要去!!!不可以去!!!希瑞心里一个声音不停地挣扎呐喊。如果去找炎狼,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再次回去那片想都不敢去想的土地。再踏上那片土地,他一定会崩溃,一定会的!! “我……我……”不敢去,不是因为炎狼,而是因为……因为……令扬…… “希瑞,”贝多芬上将居然没有叫他小鬼,“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真的非常希望你能帮帮他们。” 应该救他们的,要救他们的!可是……可是……希瑞觉得自己虚脱得快站不住脚,只得靠在墙上,雪白的墙壁映着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希瑞……”贝多芬上将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些小鬼会有这么让人心疼的样子。他轻轻地扶住希瑞,给他送去自己的温暖。 “令扬失踪了,已经两年了。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可这是事实,最最真实的事实!”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希瑞美丽的蓝眸,让人无法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是吗?那个机灵得让人愤怒的小鬼……他不是最看不得有人伤害他的伙伴吗?如果他看到他的伙伴们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在叹气之后,贝多芬上将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我了解了,我不会逼你的。不过,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 将希瑞安排在贵宾客房,贝多芬上将便退了出去,留下希瑞一个人。贵宾客房宽敞明亮,有极佳的采光性,可在希瑞眼里,仍然充满了冰冷的气息。他开始极度后悔这次来美国。 “妈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因为很想听听母亲的声音,“妈妈,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母亲柔和且温暖的声音如愿地传过来,给希瑞带来了一阵暖流:“瑞,别太勉强自己。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不要逃避。” 对啊!做真正想做的事!不要逃避!希瑞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真正想的。“谢谢你,妈妈。” 然而,当希瑞真正站在纽约机场的大厅外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勇敢,那么坚强。放眼望去,熟悉的一切,就像一把把尖刀,将伤痕累累的心再次捅得鲜血淋淋,阴冷的天气更加重了希瑞彻骨的寒冷。 茫然地在纽约街头走着,到处都可以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六个人一起购物、六个人一起飙车、六个人一起疯狂地玩通宵……这一切的一切,全在两年前被令扬一起带走了。 令扬……你到底在哪儿啊…… 天空中飘起冰冷的雨丝,砸在希瑞同样冰冷的脸上。希瑞抬头望望灰暗的天空:“你也在为我哭泣吗?老天爷?” 在雨中失魂落魄地走着,丝毫不在意周遭怪异的目光。站在与令扬初识的餐厅前,任雨水与泪水混为一体;走过K.B大学的林荫大道,为身边的冷清而黯然神伤…… 不知道到底在雨里走了多久,炎狼组织的桑亚那斯城堡在希瑞面前渐渐清晰起来,而希瑞的脚步也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不再前进。脑海里令扬和他们一起与炎狼高手过招的情景越来越清晰,沉重得让希瑞不知道该如何迈动脚步,全身的酸痛蔓延开来,而胃也在此时不知趣地隐隐作痛起来。好像今天没有办法再向前了,希瑞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去见炎狼,决定先离开,改天再来。 此时,桑亚那斯城堡内,炎狼和鬼面正在喝着下午茶,却得到手下的报告:“城堡附近树林中发现可疑人物。”“可疑人物?这样的小事你们自己不会解决吗?”鬼面不悦地回应。“等一下,”炎狼出乎意料地有兴趣,“是什么样的可疑人物?”“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东方男子。”东方男子!?炎狼和鬼面同时变了脸色,下一秒,两人冲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柳园也收到可疑人物的报告,当得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东方男子时,蓝洛也是同样的亲自冲出来看个究竟。 先到达的炎狼和鬼面,远远地便看见一抹清瘦高佻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在缓缓离去。“等一下!”炎狼冲上去,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轻而易举地让对方转向自己。 “你是……曲希瑞!?”炎狼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双清澈透明的蓝眸。有如雨后天空般纯净湛蓝的眼眸,并未因时间的推移而染上一丝世俗的污垢。刻意忽略无神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炎狼冷冷地质问希瑞:“这两年你们去哪儿了?令扬在哪里?” “……”就知道会这样,就知道会面对这些心心念念着令扬的人的质问。 “回答!!”炎狼只要一关系到令扬,就会变得非常不冷静,抓着希瑞的手也不由地加重力道。 “唔……”疼痛让希瑞皱起眉头。 “住手,唐纳森!!”及时出现的蓝洛不着痕迹地挥开炎狼的手,并将希瑞护在身后。“不许这样对待希瑞!!” “他可是擅闯桑亚那斯城堡的可疑人物,我这样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希瑞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 好吵哦!!炎狼与蓝洛的争吵,让希瑞原本作痛的胃更加叫嚣,头脑也跟着浑浊起来,眼前的事物渐渐暗淡下去。 面向着希瑞的炎狼注意到了希瑞慢慢倾倒的身体,急忙推开蓝洛,一个大跨步将希瑞即将与地面做亲密接触的身体揽进怀中。“该死!!”炎狼在触碰到希瑞的身体后低吼出声,“这小鬼到底在雨中淋了多久啊!!”此时蓝洛也看清楚炎狼怀中的希瑞全身湿透,不停淌水的黑发紧贴着毫无血色的脸颊。“快,把他送到我的柳园去,那里医疗设备齐全。”听取蓝洛的意见后,炎狼打横抱起希瑞冲向柳园。 “他怎么样?”炎狼语气冰冷,可看着床上人儿的眼睛里却流露着一丝担忧。 当年意气风发,高傲轻狂的东邦“神医”曲希瑞,居然在别人面前就这样昏过去,怎么能叫人不担心。这也让大家更想知道,两年前东邦的集体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点糟糕,看样子他在雨里淋了很久。”蓝洛检查完希瑞的身体,如实地看向炎狼,“有比较严重的胃病,又淋雨着了凉,再加上疲劳过度,恐怕今晚会很难受。不过,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他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炎狼对蓝洛很是放心。 正如蓝洛所料,当天夜里,希瑞便发起了高烧,烧得蓝洛心惊胆战,一刻都不敢离开。 “……令扬……不要走……令扬……”冷汗不断滑过苍白的脸颊,细细的呻吟也不断地从失去血色的唇中逸出。 “希瑞!希瑞!”蓝洛轻轻地抚摩着希瑞那头让他流连不止的黑发,沉溺于指间细腻顺滑的触觉,心疼希瑞对令扬的执着。轻柔地将希瑞颤抖的身体搂入怀中,竟发现希瑞清瘦得让人吃惊,他在虐待自己吗?希瑞发抖的身体在接触到热源后,不自觉得往蓝洛怀里缩去,仿佛寻求安全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舒适,最后安心地睡去。 在蓝洛一夜不眠不休的照顾下,希瑞的烧终于慢慢退了下去,意识也渐渐清醒过来。当炎狼和鬼面再次踏入柳园希瑞住的房间时,他已经可以靠在床头,一点一点喝着蓝洛喂他的粥了。 虽然醒了,可希瑞的脑子依然浑浑噩噩的,因此对炎狼的到来显得有些茫然。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是桑亚那斯城堡的可疑人物啦!你以为你是来做客的吗?”炎狼沉着脸开口。他冷酷的语气引起蓝洛的强烈不满:“唐纳森,希瑞是我的客人,他正在生病!” “客人!?”炎狼冷笑,“我二哥还真疼你。不过,我才是炎狼的老大。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令扬在哪儿?你们把他藏哪儿了?”“唐纳森,你别太过分了!”蓝洛生气了,挺身拦住向希瑞靠近的炎狼,不让炎狼对希瑞有任何伤害的举动。 “我们……藏……令扬!?”希瑞的眼里蒙上一层浓浓的悲哀,沙哑的声音掩饰不住脆弱。“如果我们知道令扬在哪儿,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炎狼对希瑞的回答非常的愤怒,他冲上去,一把抓起希瑞睡衣的衣领,动作快得让蓝洛无法反应,而力道也大得差点将希瑞拖下床。 “唐纳森你要干什么?快放手!!”蓝洛狠狠地挥开炎狼的手,解救了希瑞的危机,并把大口喘气的希瑞护进怀里。愤怒地看向炎狼,蓝洛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会这样对待一个病人,更何况这个病人还是希瑞。一旁的鬼面也对炎狼的态度看不过去而出声:“你的确过分了。如果传出去,你这样对待一个病人,炎狼的名誉会受影响的。” “我已经说过了,”好不容易回过气来的希瑞从蓝洛怀中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炎狼,“我们不知道令扬在哪里。他已经失踪两年了,我们一直在找他,可他却躲着我们。如果不是他的离开,我们也不会各自回家,像自虐狂一样地逼自己不去想他。” 从希瑞的蓝眸中,炎狼没有看到谎言,但是这样的答案,让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愕然,没办法理解“失踪”这个词的含义。 老大就是老大,最先回过神来的炎狼,语气再次变得冰冷:“我暂时相信你。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为了炎狼新研发的毒药。”希瑞如实相告。 “你是怎么知道?”炎狼的语气更加冰冷。 “因为我遇到了受害者。” 希瑞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蓝洛。“不可能的!这是炎狼目前的最高机密。” “可现在已经不是了。”希瑞叹了口气,“很明显,炎狼有内奸!” “你胡说!”炎狼矢口否认,可语气中加入了许多不确定。 “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去查。不过,先把解药给我,我不希望有无辜的人死。”希瑞虽然喜欢整人,可关键时刻,他会是最可靠最尽职的医生。 “我们还没有解药。”蓝洛皱皱眉,“这种药是机密,连试验都没做过,哪来的解药。”这种药的研发完全是由蓝洛负责的,现在发生这种事,他当然要承担责任。 “那把药给我,解药由我来帮忙配制。”希瑞还真说干就干,完全忘了自己有病的身体。 “你的病还没好……”蓝洛急忙阻止希瑞行动的身体,然而炎狼比他更快出声:“等一下!”炎狼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长长的铁链,一端锁在床头,而另一端铐住希瑞纤细的脚踝。 “干什么唐纳森!?把钥匙给我。”蓝洛吃惊地大吼。 “在没证实你的话之前,不许你离开。”炎狼十分清楚希瑞的能力,自然要亲自保管钥匙。不理会蓝洛的强烈不满,炎狼带着鬼面离开了房间。 “唐纳森!!” “没关系的。把实验室搬到这个房间就可以了。”希瑞对从头到尾都一直维护自己的蓝洛露出了进入炎狼组织后的第一个微笑,让蓝洛迷惑。 另一边,炎狼在离开房间后,立刻对鬼面下达命令:“马上去办两件事。第一,把那个内奸揪出来,严惩;第二,通知另外几个小鬼,曲希瑞在我们这儿,我要弄清楚令扬的事。” “什么!?你说希瑞在炎狼组织!?”意外接到鬼面打来的通知电话,南宫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的第六感并未发出希瑞有危险的警告。“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对希瑞做了什么?” “你们过来一趟就知道了。”鬼面没有多说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喂!喂!”希瑞怎么会去炎狼组织的。烈心急如坟地赶紧联系其他几个死党,匆匆赶往桑亚那斯城堡。 柳园。 “希瑞,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呢!”蓝洛担忧地看着额间还在冒冷汗的希瑞。研制解药快两天了,希瑞几乎没有休息过,还一直发着低烧。这也太拼命了吧! “希瑞,你的身体还没好……” “再等一下,已经是最后阶段了。”希瑞连头都没抬一下,依然专注于手中的药剂。 “啊!完成了,现在只需试验了。”希瑞兴奋地猛然起身,结果却是两眼发黑,一阵晕眩,要不是蓝洛及时扶住,恐怕又要和地面亲密接触了。 “看吧!谁让你这么拼命!赶快去休息。剩下的结尾工作有我就行了。”蓝洛不由分说地把希瑞抱回床上,命令他乖乖吃药,并强制他好好睡觉。也许是真的累坏了,没多久,希瑞便沉沉睡去。望着希瑞柔美白皙的侧脸,蓝洛也只有叹气的份。 “希瑞!?希瑞!?”一阵嘈杂声由远而近。下一秒,向以农、安凯臣、雷君凡、南宫烈全都惨白着脸冲进了房间,扑到床前。看着缩在床上苍白的希瑞,四人的火气一瞬间全窜了上来。 向以农第一个爆发。只见他冲着倚在门边的炎狼就是一记重拳,被对方轻易地闪过。“不要脸!居然这样对待希瑞!”以农一边骂,一边向炎狼展开攻击。 “冷静一点!!”安凯臣一面喊着“冷静”,一面拔出双枪左右开弓,每颗子弹都气势汹汹朝炎狼招呼过去。此刻的凯臣,“冷静”二字也只是嘴上叫叫而已了。 雷君凡原本努力压抑的怒气,在看到希瑞脚踝处厚重冰冷的铁链后,完全爆发。他带着嗜血的眼神,发疯一样地撞开与炎狼纠缠的以农,展开了凌厉的攻势。纯正的中国武术,强劲的招式,招招的志在必得,自从与令扬的交手后,炎狼第一次遇到让他那么兴奋的对手。示意鬼面不准插手,炎狼开始专注于与君凡的较量中。 这一切,都快得让人无法反应。 就在南宫烈的理智崩陷,准备也冲出去找炎狼算帐时,床上忽然有了动静。 希瑞闭着眼,不满地皱起清秀的眉,动了动身体,嘟嘟囔囔地轻声抱怨:“好吵哦!轻一点行不行啊!” “希瑞!?”被拉回床前的烈惊喜地轻声呼唤希瑞的名字。 “咦?怎么好像看见烈了?我在做梦吗?”希瑞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烈?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烈并未回答,只是兴奋地朝门外大喊一声:“希瑞醒了!”然后,凯臣、以农、君凡便争先恐后地冲进来,和烈一起抱住他。接着进来的,便是突然被丢下而一脸不爽的炎狼。 “你们怎么都来啦?是不是贝多芬老爹告诉你们我来炎狼这儿拿解药的?”希瑞看见伙伴们,苍白的脸上立刻泛起了兴奋的红晕。 “是炎狼大叔通知我的。我吓了一大跳!”烈还是搂着希瑞不放开。 “你们怎么啦?”希瑞好笑地看着一个个紧紧抱住自己的死党,“干吗抱得那么紧啊!我又没事!” “没事??”以农扯着雷公嗓,“你刚刚的样子有多吓人你知道吗?” “还有这铁链!!”君凡依然带着浓浓的杀气。 “如果这里有人欺负你,你尽管说,我们会帮你报仇的。”凯臣冷冷的眼神扫过炎狼。 “我真的没事!!”希瑞知道自己让大家担心了,“除了行动受了点限制之外,炎狼大叔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蓝洛也很用心的照顾我呢!你们别紧张嘛!”看着大家紧张的样子,希瑞忽然觉得好温暖。 在得到希瑞的再三保证下,大伙才一个个围着希瑞坐下来,可冰冷的眼神依然全部无保留地射向炎狼。如果眼神能杀人,只怕炎狼身上已不下几千个洞了。 “炎狼大叔,抓到内奸了吧!”希瑞微笑地开口,这下知道他没说错了吧! 炎狼并没做声,算是默认了。他走过去,在其余四人的戒备下,亲自打开了希瑞脚上的铁链,还希瑞自由。“现在,我想知道令扬在两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被令扬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无法愈合的伤口。他们每个人都瘦了,憔悴了,敏感了,也变得不再开朗了。炎狼望着他们,不用多做解释,他也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令扬真的离开了,失踪了,躲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早就问了不下千遍,可是还是没有人可以找到答案。 解药试验成功了,那些白宫的特工们得救了,希瑞的身体也康复得差不多了。在他们五人一起离开桑亚那斯城堡后,希瑞忽然提出:“我想去异人馆。” “去异人馆?我不要去!”以农是第一个反对的。 “我也不太想去。”凯臣和君凡几乎异口同声。 “瑞,为什么想去?”烈没有表态,只是提出了大家的疑惑。 “因为我想记得。”希瑞幽幽地开口,“爸爸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忘记,那令扬就真的是离开我们了。所以我不想忘记,我要记得过去的点点滴滴。我知道,虽然那样会很痛苦,但总比后悔好。” “那我也要去。”是其余四人的大合奏。好久没体验这样的默契了,大家相视而笑。 异人馆什么都没变,当大家再次推开熟悉的大门时,往日快乐的日子全从记忆的深处涌了出来,一瞬间,大家的眼睛全红了。“两年了,我们回来了。” 烈,以农,凯臣负责打扫积了些许灰尘的客厅与餐厅;君凡将以前珍藏的各种红酒全拿了出来;而希瑞,则完全包揽了民生大计的全部工作,在餐厅和厨房间不停地穿梭。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仿佛一切都还是昨天。同样的打闹,同样的嬉笑,仿佛一直持续着,从来没有间断过。 酒足饭饱,五个男孩大大咧咧地并排躺在地毯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星空,享受着彼此之间流动着的和谐。 “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一次好吗?”希瑞提出了建议,没想到居然又是五重奏!! 咦,原来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啊! “那平时我们做自己的事,每年的今天来这里聚一次,可以吗?”烈又说出了大家的想法。 “我要成为世界的焦点,这样无论那个臭小子躲在哪里,都可以看到我!!”以农突然跳起来,指天发誓。 “我也要继承家业,这样,我就有更大的力量把那个臭小子找出来,然后好好整他!!”凯臣也咬牙切齿。 “我也这样想。”君凡也在一旁附和。 “那我们就再次约定!!”这次,是五个人的约定! 那天晚上,曲希瑞、雷君凡、安凯臣、向以农、南宫烈五人做了一个共同的梦。梦中,那个让他们又爱又恨的人儿,像从前一样向他们露出一O一号甜美笑容,并且用那熟悉又蛊惑人心的嗓音说:“小瑞瑞,小凡凡、小臣臣、小农农、小烈烈,宇宙超级无敌可爱的扬扬回来了,你们赶快热烈欢迎啊!!…………” END 第3章 等——烈版 一、 “是这里吗?”司机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这栋豪华别墅。花园、喷水池、大理石雕塑、各类奇花异草,富丽堂皇的程度足以媲美美国白宫。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住所,才配得起眼前这位翩翩贵公子,如果他不是显得那么憔悴的话。 “没错,是这里。谢谢你!!”俊美的青年从口袋里随便抓了一大把纸钞,数也不数地递给眉开眼笑的出租车司机。那里的钱已经将近是他一个月的收入了。“您好人有好报,您一定会很幸福的!!”司机快快乐乐地哼着歌离开了。 幸福吗?现在的我,还称得上幸福吗? 南宫烈的嘴角扯出了个苦涩的笑容,然后拎着轻便的行囊,拖着差不多已经疲软到快崩溃的身体按响了自家的门铃。 “谁啊!!”哑哑的声音从大铁门里传出,一张熟悉的脸探了出来,是外公家的老管家。 “艾伦小少爷!?”老管家对于烈的出现十分意外。 “你好,我回来了。” 看着老管家跌跌撞撞地冲向大厅,一边跑一边大喊“艾伦小少爷回来了”,烈有点悲哀地环视着这个几乎在脑海中遗忘的家。自己离开也不过一年的时间,为什么感觉很是陌生?阳光阴沉沉的,空气阴沉沉的,连带着呼吸也是阴沉沉的。这里和以前的异人馆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嘛!!以前的异人馆………现在的异人馆,恐怕也和这里一样了吧!! 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拥住痛哭不已的希瑞,告诉他要勇敢一点,别让自己担心。现在,连肩上被希瑞的泪沾湿的地方都还没干,自己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胸口处好像被人活生生地剜去一块,痛得快站不住了。 “烈……”乔治.威廉斯,美国石油大王,看见自己宝贝外孙的突然归来惊喜无比,激动地一把抱住烈,久久不放。 “烈,你终于想通了,终于愿意回来,回到外公的身边来了。你不会再离开了吧!”乔治外公又哭又笑的拉着烈摇晃,让原本头昏脑胀的烈,意识更加模糊起来。 “外公……你晃得我好晕……还有……叫我……艾伦……”能叫我烈的,只有他们而已。在这样的思考下,烈的意识终于被黑暗吞没了。 下意识地接住烈渐渐软倒的身体,乔治这才发现烈的巨大变化。原本红润的双颊,如今苍白且瘦削,下巴明显尖了不少。被搂住的身体轻飘飘的,消瘦的不象话。冰凉的手心,让握着他的乔治不知所措。印象中,从小到大,烈都是健康优雅的,从没有像这一刻那么虚弱那么憔悴过。 “老爷,艾伦小少爷他……”管家惊慌的叫声使乔治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快!!快去叫柯尔!!打电话给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快去啊!!” 随后赶过来的尼尔舅舅一家也被这一幕吓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西恩一把抱起烈冲进房里。一家人陷入一片慌乱中………… “……我的烈他怎么样?他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忽然昏倒?他到底要不要紧啊?”看着家庭医生柯尔完成对宝贝外孙身体的检查后,乔治迫不及待地拉住他就问个不停。 “放心放心!!烈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也没什么病。他是因为疲劳过度才会昏倒的,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什么事了。” 柯尔医生的解释显然不能让乔治彻底放心:“只是疲劳过度?那为什么我的烈会消瘦成这个样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用什么药什么补品,总之一定要把烈的身体调养好!” 在烈的床边坐下来,看着宝贝外孙皱紧的秀眉,乔治一脸的心疼。手指轻轻梳理着外孙额前柔顺的黑发,乔治不经意地听见了些细碎的轻喃:“……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如果我坚持不住……他们怎么办……” 怒!!乔治外公只觉得强烈的怒意拥了上来。他立刻对身边的尼尔下达命令:“赶快去纽约查清楚我的宝贝烈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人伤害他,那个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明白!”收到指示后,尼尔没有片刻停留,立刻动身飞往纽约。 睡了一天半,在第二天傍晚,烈终于重新醒过来。 “烈,你醒过来啦!!吓死外公了!!”乔治外公看见烈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外公,我怎么了?”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回家了。 “你突然就这么倒在外公怀里,外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好柯尔说你只是疲劳过度,外公可经不起你吓!!”乔治轻轻握握烈的手,怎么还是冰冰凉凉的,不行,一定要给烈好好补补。 “哦!我已经没事了!让外公担心了!”烈的脸上露出了平时那种淡淡的迷人微笑,可是这个微笑在乔治外公的眼里,却比哭还难看。 心疼地摸摸烈的脸,乔治回了一个微笑:“没事就好。对了,烈,你不是和你的伙伴在纽约过得很快乐吗?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精明如乔治,立刻轻易地看见烈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明显地僵了一僵,原本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颊又立刻变得惨白。 “玩了这么久,是时候回来了,这里是我的家。……还有,外公,请不要叫我烈,还是叫我艾伦吧!”烈的眼神游离到了窗外。 一个异常明显的谎言,但乔治外公却意识到不能揭穿他。因为他有种感觉,“伙伴”就是烈忽然回家来的原因。如果揭穿了,他的烈,不知道会发生怎么样的事! “药好了。”汀娜舅妈推开房门。 “呃……艾伦……先吃药吧。帮你恢复体力的。”看着烈乖乖地把药喝下去,乔治拉着汀娜走出房间。在离开房间的刹那,乔治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烈一会儿,慢慢开口:“既然已经回家了,就不需要再忍些什么了。一个人在家里,如果连哭都要忍,那他就太悲哀了。” 烈错愕地望着外公离开的房门,他知道外公的那句话已经彻底击中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御。 几天前搂住希瑞,让他在自己怀里痛哭的时候,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如果最能安慰人的自己也崩溃了,那希瑞该怎么办。那时因为有希瑞在身边,他成了自己支持下去的理由,可是现在呢?已经回家了不是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不是吗?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哭了呢? 想着想着,心痛的感觉更甚,像溺水一样逼迫着自己不停地喘。唇边湿湿的,凉凉的,用力捂住嘴,哽咽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逸出来。为什么……为什么……眼睛刺痛得快睁不开了,可咸咸的水珠还是不停地涌出来…… 当乔治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烈已经疲惫不堪地睡去。心疼地轻轻抹去宝贝外孙脸上还来不及擦干的泪迹,乔治也只剩下叹气的份了。尼尔传来的消息是烈和他的伙伴们都忽然回到各自的家中,原因好像是其中一人失踪了。没想到一个人的失踪会给他的烈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看来烈真的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不过既然他的烈已经回来了,他就要想方设法给他快乐,不再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二、 伸手摸摸身边外公的三只爱犬:凯撒、拿破仑、麦克阿瑟。三只温顺的牧羊犬乖巧地舔舔他的手。 回家已经几个月了,身体早就在柯尔爷爷的调养下恢复了健康,可是精神却一直提不起来。外公知道自己实际上对那些虚伪应付的宴会很是厌恶,已经帮自己推掉了这几个月来的所有邀请。自己终于可以清静一下了,可是一静下来,就会………… 身边的狗狗还真是无忧无虑的,想那次,它们三个可是吃尽了凯臣和希瑞的苦头呢!!那还是自己忘了参加外公的七十大寿,结果外公为了骗自己回家特地装病。还是令扬有办法让自己逃过一劫………… 真是的,就知道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起他,那个翘家的坏小孩……令扬…… 令扬……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外面真的那么好玩……还害得我们大家都不能回家……回异人馆的家…… 凯臣和以农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俩应该还行吧,至少可以互相做个伴。 君凡呢?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每次打电话过去都说在忙。忙什么?忙着虐待自己吧!努力工作,让自己没有精力来想东想西的。还真像君凡的作风! 希瑞呢?看起来很糟糕的样子。自己可以时不时地感受到从希瑞那里传过来的几近绝望的悲伤。王子的感情都是那么细腻的吗?还真有点庆幸,幸亏拥有第六感的不是希瑞,否则他一定受不了五个人的悲哀。 那自己呢?也许是自己的神经大条,已经习惯了,所以能撑下去吧!! 不行啊~~眼睛又开始酸痛起来了…… “艾伦……”远远地就看见宝贝外孙的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去的忧郁,乔治外公的心都揪起来了。 “外公,有事吗?”听见外公的声音,烈连忙收拾心情,优雅地朝他微笑。 “这个月的宴会邀请我已经帮你推掉了。”又看到宝贝烈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孤寂了。 “谢谢外公。”还是优雅地微笑着,平静而没有活力。 “……呃……曼姬夫人邀请你过去住几天,要推掉吗?”曼姬夫人和烈的关系还不错,乔治还是希望烈能去她那儿散散心,所以还没有推掉。 曼姬夫人吗?看到外公有点期盼的眼神,烈低下头想了一下:“好吧,那请外公回复曼姬夫人,我会去打扰几天的。” 看着外公开心得像老顽童一样的背影,烈不由地苦笑:看来又要被回忆折磨一番了。 曼姬夫人担心地望着眼前这个让人心疼的俊美男孩。 “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要来打扰您了。”烈的举止大方得体又利落潇洒,如果不是恬淡笑容中隐隐浮现的悲哀与憔悴,曼姬夫人一定沉迷得无法自拔了。 “烈……你,没事吧?”听乔治说最近烈的精神不太好,没想到比想像中的更严重。 “我很好,请不用担心。” 曼姬夫人的第一贴身保镖大卫接过烈手中的行李,带他去准备好的房间。曼姬夫人特别将烈的房间安排在自己房间的对面,旁边就是大卫的房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及时彼此照顾。在送烈进房间时,曼姬夫人真诚地对烈说:“烈,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在我这里,就把烦恼的事都忘记,好好休息。” “好的,谢谢您。”烈回报以微笑后,轻轻关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终于可以不用强撑着笑脸了。烈沿着房门滑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已被哀伤所代替。 其实从刚才见到曼姬夫人开始,自己满脑子全是那次“赌城争霸”事件。令扬那小子居然让自己“色诱”曼姬夫人,还设下计谋帮助曼姬夫人夺回地盘。那一幕幕,仿佛就是昨天的事,而现在…… 将脸埋入膝盖中,就这样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早上,曼姬夫人敲响了烈的房间,却意外的得不到回应,吓得曼姬夫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叫大卫破门而入。一进门,就看见烈独自站在露台上对着天空发呆。 清晨的霞光让烈白皙的肌肤渲染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微风顽皮地挑动他鬓边缕缕发丝。俊美的侧脸,修长的身形以及孤寂的气质,眼前的烈美得就像希腊神话中的天神。 就在曼姬夫人和大卫都看呆了的时候,烈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对他们露出迷人的微笑。 “烈,”曼姬夫人也笑了,“和我一起出去游玩,参加party吧!” “好的。” 从那以后,烈总是陪在曼姬夫人身边。虽然他知道,曼姬夫人想尽办法让他高兴,而他表面上也没什么不开心,但是他心里真正的感觉,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复活过来,反而随着希瑞生日的越来越近,心上的伤口变得更加疼痛不堪。 举着手中的香槟,以最得体的姿态聆听身边夫人们不厌其烦的话题,可思绪早已经飘到地球另一端的伊利斯公国。 瑞,今天是你的生日,为什么感觉不到你一点的快乐呢? 巧妙地避开夫人们的纠缠,独自带着沉沉的心事来到露台上,感受着从希瑞那里传来的悲痛。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接通后传来以农的声音:“喂,我们的大情圣,又在欺骗哪里的无知少女啦!!” “以农,你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相不相信我立刻飞过来惩治你!!你别想逃走的!!”听到以农还算精神的语气,烈的脸上开始呈现出略微轻松的神情。 “好啦好啦,人家是跟你开玩笑的啦!!烈烈不要生气啦!!”以农赖皮地撒娇,听得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没生气。你是为了希瑞的事吧!”不让以农再继续不自觉地学那个坏小孩的语气,只有立刻转话题。 “对哦!!”看样子农这小子都快忘了打电话过来的目的了,“今天是希瑞的生日,我们要不要飞过去啊?不知道希瑞想不想见到我们。” 别看以农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别人的心理他能猜个七八分,所以他才会打电话过来找烈商量。可是,直觉告诉烈,现在,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瑞,你现在一定不想见到我们吧,不想因为见到我们而崩溃吧!! “农,还是不要过去了。我想你应该能体会到希瑞的心情吧!”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了,原来大家还是一样有默契啊!!呵呵~~~好了,我要去准备礼物了,下次见喽!”干笑几声,以农挂了电话。 是啊,该寄礼物了。 拜托大卫将礼物寄出,烈还是继续陪着曼姬夫人,直到将近午夜才回住处。 站在露台上深吸一口气,烈终于按下了那串号码,等了好久才接通。 “希瑞,生日快乐!刚才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是不是君凡他们打过来了?我最近比较忙,没办法过来看你,你自己要照顾好你自己哦!”硬是装出轻松开心的语气。 久久没得到希瑞的回应,烈不由得焦急起来。其实自己完全知道希瑞的感受。“瑞,不用隐瞒,我都知道。” “烈……”希瑞无助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让烈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难过起来。 “瑞,今天的你是不能难过的,那样会不吉利的。”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只是想让希瑞别太执著,可效果明显不佳。 “听起来好迷信的样子。”瑞的声音哑哑地。 “希瑞,求求你不要折磨自己,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最不能放下不管的就是你了。”烈几乎哀求着。如果希瑞难过,他会很强烈地感受到的。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的。谢谢你,有空再聚。” “等一下!!希瑞!!”烈还想多听听希瑞的声音,可是电话里已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 烈呆愣地顺着栏杆跌坐下来,痛苦、无助、悲伤在一瞬间铺天盖地地向他压过来。是希瑞的感觉吗?还是自己的?心脏的地方好痛,痛得他快没办法呼吸了。一手拉住护栏,一手紧紧地扯住衣襟,冷汗不停地渗出来。 “烈!?”敲了半天门却得不到回应的曼姬夫人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吓呆了。她冲上去紧紧搂住脸色惨白、蜷缩着不停颤抖的烈:“烈!?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希瑞……希瑞……他在哭……他在生日的时候……在哭……我……我……”泪水夺眶而出,终于泣不成声。 “我想回去……我真的想回去……很想……很想……” “好、好!!我马上送你回去!!”曼姬夫人以为烈是因为想回家才哭成这样的。 “……可是回不去了……我们谁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为什么要离开……害我们都回不去了……令扬……” 曼姬夫人终于明白了,原来烈心心念念的是回到异人馆,回到过去,回到六个人一起的日子。可是那样的日子还会回来吗?搂住缩在自己怀里,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的烈,曼姬夫人的眼睛红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让这些被思念痛苦折磨着的孩子们可以找回他们的快乐。 三、 又是一个不眠夜。 从曼姬夫人那儿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总是不能睡安稳。一点点小动静就能惊醒过来。 脑中经常回想起曼姬夫人说过的话:“烈,对一件事一个人执著不是坏事,但不可以钻牛角尖。凡事都不可以强求,是你的,永远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令扬那么喜欢你们,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苦衷呢!你应该要相信他不是吗?……不要忘了,你不只有令扬一个朋友,你还有其他的好朋友。你们应该互为支柱的。……要知道,任何事都是有两面的。我相信,令扬的离开不会是个结束,而会是另一个开始。……” 是这样吗?令扬有苦衷?他的离开,将会是另一个开始?烈隐隐约约地感到应该这样想,这样想是对的。 “我要振作起来!!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大家。”烈这样告诉自己。 一大早,从老管家手中接过大大小小的各类信件,一封一封地翻阅着。 咦!?这个是…… 刚拿起这个信封,心里莫名地触动了一下。仔细一看,居然是英女王的宴会邀请柬。 英女王举办宴会?那伊利斯公国也会参加吧!!有点兴奋地掏出好久没碰过的扑克牌摆弄了一番,果然,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希瑞会参加!!淡淡的笑意在烈的脸上荡漾开来:希瑞,好想见你哦!!你一定也想见到我了吧!!你等我,我会让你快乐起来的。 我们会快乐的。烈这样相信着,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带着心酸与期待,东邦们开始了分别一年后的第一次聚会。 (唉~~~本人较懒,其实这次烈烈与瑞瑞的见面,详细情景在《等――瑞瑞版》的宴会篇里有交待啦!!) 四、 你快回来 我一人承受不来 你快回来 生命因你而精彩 你快回来 把我的思念带回来 别让我的心空如大海 烈静静地坐在窗前,偌大的房间内流动着点点音符。 最近不知怎么了,一打开CD机就听这首《你快回来》,感觉每一个字都是敲在自己心上的。快两年了,外公总是说,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记忆有增无减?甚至以前一点点的小小事都在不经意间清晰地跳出来,大肆捣蛋一番。 深深地吸一口气,强行将涌上眼底的酸楚压了下去,慢慢闭上眼睛。 希瑞还是不快乐…… 君凡还是在用工作虐待自己…… 以农和凯臣还是靠着彼此支撑着…… 那自己呢,还是每天过得浑浑噩噩…… 果然,没有人可以代替令扬在我们心里的位置,没有人可以有办法愈合令扬留在我们心上的伤口…… 令扬,两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我们真的留不住你……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似水与月…… 悠扬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满屋的愁绪,可在烈听来却分外突兀与刺耳。 摸过手机有点不耐烦地接通:“你好,我是艾伦。” “南宫烈?” 烈猛然睁开眼睛:“你是……鬼面大叔!?”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曲希瑞现在正在炎狼总部,你和你的伙伴们赶快过来一趟。” “什么!?希瑞在你们那儿!?”鬼面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烈半天没回过神来,“怎么回事?希瑞为什么会在你们那儿??”明明感觉到的,只有悲伤而已啊! “你们过来就知道了。”鬼面没多说半句就挂断电话。 烈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呆楞了半晌,烈终于回过神来,急急拨通以农的手机,通知以农和凯臣立刻赶往炎狼总部,然后自己凭着精准的第六感向君凡的所在地赶去。 “君凡!!君凡!!!”丝毫不顾秘书小姐的阻拦,烈猛地闯进会议室,目光寻找着君凡的身影。 “对、对不起,我拦不住他。”秘书小姐瞄到君凡紧皱着的眉头,不由地心慌。 君凡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然后不满地看向脸色煞白的烈:“我正在开会呢!” 烈一把拖起君凡便向外冲去,却被君凡挣脱。 “烈!你要干什么?我正在开会!!” “希瑞现在在炎狼总部!!”烈终于吼出了声。 这下轮到君凡反应不过来了。“你、你说什么?希瑞他……” “你没听错!!希瑞现在正在炎狼总部,我们要去把他带回来!!以农和凯臣已经赶过去了!!” 随后,两个风格迥异的帅哥在众目睽睽之下,风一般地丢下目瞪口呆的众人绝尘而去。 一路上,烈始终盯着君凡惨白的侧脸。君凡真的在虐待他自己啊!!人完全瘦了好几圈,眼睛里全是抹不去的疲倦。 “烈……”君凡忽然开口。 “啊?什么?” “希瑞真的在炎狼那儿?” “是!!是鬼面大叔通知我的。” “烈,瑞他,真的去了炎狼那儿?”君凡的问话重复了又重复。 烈忽然明白了君凡真正的意思:去炎狼总部,就意味着回去那片有他们所有欢笑和眼泪的土地,希瑞他,真的去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希瑞的确回去了。所以,我们……也回去吧!”烈搂住君凡,冲着他露出淡淡的笑脸。 “嗯!”君凡想了一想,微笑着答应的同时,眼里也泛起了点点雾气。 这次,是东邦离别后第一次重聚纽约。他们一起回到了异人馆,并相约以后每年都聚会一次。这,是五个人的誓言!! (又犯懒了……那次炎狼总部的聚会,请见《等——瑞瑞版》的旅行篇吧!!) 五、 已经很久没再流泪了。 希瑞,以农,和凯臣都采用了君凡的“工作麻痹法”坚强地生活着。 自己,也是…… 五个人的约定,一直在耳边回荡着。 看向窗外明媚阳光下的海洋,烈轻轻地笑着。 令扬走了,带走了大家的快乐,但带不走大家的情谊。 所以令扬,我们大家会相互扶持着等待,直到你回来的那天,看着你再次冲我们露出熟悉的笑脸,听着你再次用独特的嗓音和独特的语调对我们说:“宇宙超级无敌可爱的扬扬回来啦~~~~~~大家一定想死迷人的人家了吧!!!不用不好意思说的,因为人家也很想念你们啊~~~~~所以,快来迎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人家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