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最强的废物虫族是什么体验》 第1章 第一章 “小殿下，辛苦您了。”一个圆滚滚的智能机械伸出藏在它身体里的一条机械臂，按了一下房间外的一个按钮，随后滚动着进到房间，将机械臂伸给在一个巨大医疗机械上面躺着的瘦弱雄虫。 瘦弱雄虫，也就是奥利特双眼无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不等机器人再次催促，他缓缓抬起手搭在了伸过来的机械臂上，声音有些虚弱的“嗯”了一声。 奥利特眼神放空，思绪慢慢飘远，这是他成为虫族的第十七年。 而在这之前，他是一个人类。 没有像很多小说里穿越到书中自带系统，或者有原主的记忆，奥利特还很清晰地记得，自己在病逝后的下一秒，意识就再次醒来。 但还来不及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又很快陷入了沉睡，再次清醒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在一枚蛋里。 虽然从蛋里出生给他了不小的震撼，但奥利特还是相当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重生。 在蛋里经过一段担惊受怕以为自己会变成爬行动物之后，奥利特对自己成为了“虫族”这个虽然奇怪，但外表好歹是人形的种族接受良好。 何况对于他这个上辈子拖累于疾病早亡的人，没有什么比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更值得欣喜的。 虫族幼崽的成长期比人类小孩要短得多，他破壳之后不久就能走能跑，身体比他在人类二十多岁的时候还要强壮得多。 所以即使苦于学习虫族的语言，即使不是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以及虫族种族本身，奥利特还是很感激自己有这样一段新的人生……或者说虫生。 好吧，直到今天奥利特依然认为自己是个人类，好在虫族语言里的“虫”说起来没那么别扭，也没有“人”这个词汇，平时交流的时候他不会一不小心口误露馅。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自己走神冥想的时候，奥利特才会用人类的语言去思考。 在学会虫族语言后，奥利特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虫族不同于人类有男女两个性别，而是分为雄虫、雌虫和亚雌。 其中雄虫精神力强大，可以令雌虫和亚雌受孕但数量稀少，雌虫具有这三个性别中最强壮的身体，是天生的战士。 而亚雌数量最多，身体素质不如雌虫，且无法生育出雄虫，但寿命是三个性别里最长，精神力最稳定的。 当初奥利特回忆了半天地球上的各种昆虫和以前上过的生物课，发现这里的“虫族”和他认知里存在的“昆虫”差别巨大，有很多十分反常识也无法被他的知识理解的地方。 即使后来查阅虫族学和虫族历史的资料，却依然令他困惑。 不过这些不是值得他过多纠结的事情，因为作为一位虫族皇子的日常并没有那么悠闲自得，奥利特的老师对他十分严格。 他实在不理解把这些足以给大学生学的内容塞给一个不到一岁的幼崽的虫良心不会痛吗？反正他的老师不会。 若是能平安健康的活下去，学业繁重一点倒也问题不大，可惜奥利特好像天生和病床有缘，在其他雄虫轻轻松松度过第一次蜕化期的时候，他的精神力暴走，在医院造成了事故，一度陷入昏迷濒死。 后来的每一年，他昏死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都更长，每一次醒来都是对精神和身体的极致折磨。 奥利特一度恨不得去死，但那时他虚弱得连求死都做不到，现在也不愿回想那段极度痛苦的经历。 但在熬过最艰难的几年之后，奥利特身体和精神情况开始慢慢好转，求生的渴望逐渐压过了痛苦，而现在甚至有了可能一劳永逸恢复健康的办法，他更不愿意放弃存活下去的可能。 “亲爱的小殿下，现在要洗澡吗？”机器人的询问打断了奥利特的回忆，它殷勤地从肚子里拿出一把折叠轮椅，整理好摆在奥利特面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他坐了上去。 “是的，麻烦你了，小r。”奥利特忍着虚弱慢慢移动身体，仅仅是动这么一下，又让他不健康的苍白面容挂上了几滴冷汗。为了转移注意力，奥利特随口问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不过印象里这几天好像没什么事情…… “有的哦，小殿下。”机器人在奥利特身后咕噜噜推着轮椅，电子合成的声音始终保持平稳的声调，从奥利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陪伴他到现在， “小殿下的父皇发来邮件，说小殿下已经快成年了，询问小殿下对婚配的安排。” 奥利特愣了几秒，他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情，看来真是被这副虚弱的身体折腾的不轻，连这件大事都被他抛在脑后了。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让奥利特不禁微笑了一下，但他随即想到什么，神色又暗沉了下来，手指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最后安静地搭在轮椅的扶手上。 虫族的婚配一般而言是进行大数据匹配，在成年后一年没有登记婚配的雄虫会匹配到多只军雌，雄虫可以挑选大数据匹配给他的一只军雌作为雌君。 选择完雌君后，需要在再次匹配的名单中继续选择副雌君，根据精神力等级的不同，需要选择零到九个军雌不等。 而军雌没有选择权，如果没有被雄虫挑选成为雌君或副雌君，那么他的信息就会被大数据再投放给其他雄虫，直到他得到婚配为止。 不过奥利特作为帝国的九皇子，自然比其他雄虫更多了那么些特权，他不仅可以提前知道自己可能的婚配对象的资料，还能将自己喜欢的军雌的信息从大数据匹配中暂时删除，这样就能避免他被其他雄虫匹配到。 当初那个军雌——奥利特查过他的资料，叫艾瑞斯，奥利特从他身上看到的某种令他熟悉的特质，让他几乎是把那种微小的安心感当作救命稻草般地紧紧抓住，据为己有。 所以在几年前奥利特动用了自己的权力把伯克尔瑞特家族的次子，如今的艾瑞斯少将的信息扣了下来，但后来因为身体情况和治疗对他精神负担极重，让奥利特无暇顾及除了呼吸以外的任何事情。 现在再看自己做的事情，奥利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离他一时的情绪上头做出的冲动决定，居然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那我待会去写封信，耽误了他这么久……还是得给一个交代。你帮我告诉父皇，我可以自己决定。”奥利特尝试着放松身体，慢慢仰头靠在安装在浴缸上的防水靠枕上，尝试回忆那位艾瑞斯少将。 他还记得当初是在老师带来的军部资料里见到的，即使没有真正见面，他也对他一见如故。 “遵命，小殿下。”机器人遵从奥利特的吩咐给虫皇发了信息，又贴心地设置好了闹钟，提醒他一会儿要做的事情。 “艾瑞斯少将……大概会生气的吧。”奥利特忍不住自言自语，手指缓慢地拨着水面，凝视着一圈圈扩散的水纹，毕竟被无缘无故耽误了这么多年，结果连罪魁祸首都不知道是谁，以他之前的学习了解，不及时婚配对军雌的精神状态影响还是挺大的。 “根据本智能管家的分析，小殿下若是当面与艾瑞斯少将解释，可以取得少将的谅解以及爱慕。”机器人小r的机械音不带感情地叙述，但奥利特硬生生从中听出一丝骄傲来，不知道是不是它偷偷给自己安装了情感模块。 “……你这又是从哪学的恭维？而且少将什么态度你也别瞎猜了，别对我抱太大希望啊。”奥利特觉得好笑，嘴角轻微地动了动，无奈道。 “只要见到小殿下，艾瑞斯少将一定会为小殿下的魅力折服。”机器人小r转动了一下脑袋，固执地继续称赞奥利特。 奥利特想了想，可能是他给机器人开的学习权限让它不小心在网络上学到了什么奇怪的内容，比如狗血小说之类的，才会让原本只有一本正经的机器人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倒是挺有趣的，奥利特也不准备给它格式化。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小r。”奥利特轻轻笑着，胸腔细微的震动惊扰了水面，或许是临近成年的缘故，这次治疗结束后他一直以来的严重头痛似乎也减弱了一些。 起码没有像之前那样，稍微有点情绪波动都会带来更尖锐、更难以忍受的痛苦，希望这是一个好的迹象。 晚些时候，奥利特在书桌前坐了许久，最后让机器人找了纸笔，有些生疏地往纸上划着无规律的线条。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笔了，只是拿支笔似乎能更快地组织出语言来，他得好好思考一下怎么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收尾了。 太久没人交流，奥利特实在不知道要怎样措辞才合适，更何况，他和艾瑞斯甚至没有见过面，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他还没想清楚到底是要向艾瑞斯承认，并且询问他是否有与他婚配的意愿，还是直接解除他信息隔离的状态，让他回归系统的匹配程序。 还纠结的时候，奥利特的终端响了起来，看到来信虫，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字一句地看完里面内容，他不再犹豫，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了起来。 在机器人第三次催促奥利特休息的时候，他放下了笔，说道，“小r，这张纸扫描一下，邮件发给艾瑞斯少将吧。” 会写完的，大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艾瑞斯少将，什么东西把你看得眉头都能夹苍蝇了。”中将在办公室开着的门上敲了两下，让艾瑞斯从刚刚看的邮件里回神。 “慎言，格林中将。”艾瑞斯又皱了皱下眉头，犹豫了一下说，“是有关我婚配的事情。” “呦！”中将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冲进办公室，双眼闪着八卦的光芒，“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每天都这凶神恶煞的样子所以没虫愿意选你，所以是哪家雄虫？” 眼见为了听八卦的中将整个虫都要探过工位的挡板，艾瑞斯不忍直视地扶额，只能怪自己的话说错对象了，“不是匹配，比那麻烦一点，我之前的匹配信息被删了，那个雄虫……给我发了信息。” “这不是挺好，说明这雄虫身世显赫还对你上心啊，你居然不高兴吗？”中将惊讶地睁大眼睛，有权利扣下高级军雌匹配信息的家族一手数的过来。 也就是说看上艾瑞斯的一定是个家世显赫的雄虫，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位非常年轻，还未婚配过的雄虫，艾瑞斯很可能成为一位贵族雄虫的雌君，但有如此殊荣的艾瑞斯看上去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艾瑞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这个......”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疑虑和纠结。 “唉，你自己决定就好。”中将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拍拍艾瑞斯的肩，“你是这一代最优秀的军雌，我相信你的判断。” “对了，中将过来是找我做什么？”已经是下班的时间，难道是有突发事件？但中将的样子看上去也并不着急。 “啊，哦哦，是有点事情。”中将抬起手腕操作了一下终端，“给你发了一封邮件，关于雄虫精神治疗师的计划......上面又提起了，看起来还算认真，但真正实施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不算急，你下周之前看完就行。” “嗯。”十分理解中将不算热切态度，艾瑞斯也只是应了一声，“那我先下班了，雌父今天要求我回去，明天见，格林中将。” “明天见，艾瑞斯少将，另外我还是想多嘴一句——婚配是军雌不能逃过的责任，所以如果有比较好的选择，还是不要错过。”收起轻浮看乐子的态度，格林诚恳地拍拍年轻军雌的肩。 “我会考虑。”艾瑞斯了解朋友对自己的关心，笑了笑道。 回到家里，艾瑞斯看见自己的雌父坐在客厅，显然是在等待自己，一阵疲惫感顿时涌上来，他和雌父已经为他的婚配问题争执了很多年，不论什么聊天闲谈，只要一说到这，他们就会以吵架争执收场。 一开始他的雌父认为他没有被匹配是受到某个贵族雄虫的青睐，但几年没有任何消息让他雌父十分心慌，慢慢地开始让他多去参与年轻贵族虫族的宴会，希望以他的精神力A级的天赋，得到一位贵族雄虫的雌君或者副雌君位置。 艾瑞斯不是不能理解伯克尔瑞特家族鼎盛一时，如今家道中落，雌父希望他找一位贵族雄虫婚配，再拉家族一把的想法。的确，只要他愿意，确实会有雄虫看在有利可图的份上给他个位置。 艾瑞斯也不是不知道雌父同样是担心自己的精神力暴动的问题，担心自己的生命健康。 可艾瑞斯打心底抵触这样做，宁愿在战场上更努力地拼杀，用战功去换得家族的地位。也不愿意为了缓解精神力暴动就去婚配，即使这是所有军雌都不可避免的事情。 虽然从未宣之于口，但艾瑞斯从不觉得……如果他因为精神力崩溃死了有什么。 艾瑞斯的雌父冷着脸将一张请柬甩到他面前，“明天晚上，埃克家的宴会。你不爱听我也就不多说了，但你得去。” 看着烫金的华美请柬摇摇欲坠地停在桌角上，艾瑞斯没有俯身去拿，甚至目光都不愿意多停留一秒，“明天我去不了。” 他这些年没少参加这种宴会，因为他不能去拂给雌父这些请柬的虫的面子，让请柬作废过于失礼。 但在宴会上雌父就管不着了，雄虫一向对不主动殷勤的军雌有任何兴趣，反正是别虫看不上他，也算是按照雌父的要求参与了宴会。 “这回又是什么理由？你们军团有新人要训练的借口上次已经用过了。”艾瑞斯的雌父冷淡地说道，在他看来艾瑞斯就是在逃避。 即使艾瑞斯是不到三十岁的少将，在天才中也少有虫出其右，但只依赖代替抚慰剂的少将，也注定只能英年早逝，谈何未来？ “九殿下向我发了信息，希望我赴约。他是……拿走我匹配信息的雄虫。”艾瑞斯平静道，面色却显得有些冷硬。 艾瑞斯脸上有一道从他左边眉毛上方贯穿眉心划到右眼下方的深色伤疤，是在几年前的虫群潮中留下的，也是那场持续数月的战争让他有机会年纪轻轻就成为少将。 沉着脸时，这道伤疤让艾瑞斯看上去有点凶狠，实际上他只是感到紧张，因为他从未与任何雄虫单独会面过，何况对方是一位殿下。 艾瑞斯曾在一些贵族宴会上见过几位殿下，无一不是天之骄子，帝国的骄傲和未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位殿下关注甚至拿走他的匹配信息，他实在感到……高攀不起。 “你说什么？九殿下？”艾瑞斯的雌父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这实在是……”他皱眉思索着。 艾瑞斯不想再聊这事，他截出奥利特发来信息的称谓、落款和皇室印章展示给雌父，随后一言不发地往自己房间走。 “……倒也确实可能。”艾瑞斯关上自己房门前，听到雌父自言自语的声音。 自己房间里总算松懈下来，艾瑞斯不知不觉站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虫长着军雌的平均身高，身体修长精壮同所有军雌。 本来还算能看的脸被疤痕破坏了原有的气质，最近精神力躁动和雌父带来的压力甚至给他多添了几分郁色。 到头来，其实他还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艾瑞斯平静地想道，虽然被殿下选择是自己的荣幸，他也很感激被一位殿下认可选择，但是…… 镜中的冰蓝眼睛转动了一圈后与自己对视，若说艾瑞斯哪里长得最好，他自己也必须承认，从雌父那里遗传的这双冰蓝的眼睛格外特别。 纯净的冰蓝色在发色瞳色都五彩斑斓的虫族里都显得格外出众，而且即使是自己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艾瑞斯也并不会想到和自己有着相似眼睛的雌父，反而会得到出任务路程上凝视星海的那种平静。 艾瑞斯忽然产生了一些疑惑，殿下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拿走了他的婚配信息的呢？虽然十有**是因为他的精神力等级和军衔，但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 另外让艾瑞斯想不通的是，他从未见过，甚至是从未听闻过这位殿下。 与其他几位经常出现在新闻和宴会中的殿下相比，九殿下从未出现在任何宴会甚至媒体上，若不是看到这一份信上只有皇族能使用的印章，他在皇室的□□上确实找到了九殿下的稀少资料，他都不相信确有其虫。 而这样一个神秘的皇室雄虫，又为什么会注意到他呢？ 各种各样的疑虑思绪占据了艾瑞斯的脑海，直到凌晨五点半的闹铃响起，他都没有丝毫睡意，叹了口气，爬起来收拾收拾去军部了。 虽然一夜没睡，艾瑞斯也算得上精神奕奕，毕竟以军雌的体质，熬上个七八天都不会在外表上看出任何痕迹。 但站在洗手池前，艾瑞斯还是比平时多洗了好几把脸，看着镜子里和平时一样无趣呆板的自己，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九殿下的信就像是将一枚核弹扔进了他本来平静的日常，就连去战场拼杀，命悬一线的时候对他而言都没有现在这么折磨。 艾瑞斯似乎看见自己原本一眼望得到头的路从脚下断裂，变成了他不得不跳下去的深渊，无论深渊底下有什么，他大概都回不到原先的路上了。 倒不是艾瑞斯悲观，只是对于像殿下那种身份的虫，他实在不算什么。 从家世上看，如今帝国的皇室大权在握，九个军团，六个都是皇室直属，剩下三个和皇室关系也非常密切，即使是最顶级的家族也得老老实实地匍匐，何况他只是个落魄贵族家的军雌？ 而看他自己，即使他精神力等级再高，纸面履历再优秀，也终究只是个普通军雌。 点开终端，最上面依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开信息，是一份扫描的手写信，字体工整得体而简洁。 对方直言自己是奥利特·诺博，是拿走他婚配信息的雄虫，希望明天与他见面，最后附上了时间地址和一个皇室族印，于此之外没有任何内容。 艾瑞斯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原来这真不是他的妄想。 在各种宴会上所见的贵族雄虫，让艾瑞斯早就明白他们的本质，雄虫美丽、骄傲、高贵、有着最精明清醒的头脑，并且将所有的雌虫亚雌视如草芥，所以他对这位身份最尊贵的雄虫没有任何期待。 “愿帝国光辉永恒。”艾瑞斯默念道。 坐上飞行器快到军部的时候，艾瑞斯逐渐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但起码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他是军雌，是战士。 虽然这和他以往面对的战斗并不相同，但他起码可以用他一直以来面对未知战斗的态度去面对，即使前路是死亡，他也可以奔赴。 何况，也不至于那么糟糕。 好久不写就想推翻重写了，改文好痛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所以你这是要和他约会了？”格林中将讶异地挑眉，音量一时也没控制住，引来不少军雌悄悄往这边看，筷子上夹着的肉片也啪嗒掉回了餐盘里，溅起的酱汁沾到他领口上。 “那不是约会，中将。”艾瑞斯平静的视线扫过中将沾上污渍的领口，叹了口气，“我没资格说那是约会，我只是被叫去会面。” “怎么就不是约会了，阁下叫你难道还有其他事情？这么多年才联系你说明阁下看上你的时候还小呢，雄虫难得有这样上心，你得抓紧啊。” 格林中将稍稍放低了一点声音，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这只不解风情的优秀少将，停顿了一下，他语气严肃了不少，“而且你最近精神检测结果越来越差了，你需要一个雄主，艾瑞斯少将。” 雌虫在二次蜕变后精神力会逐渐趋于混乱和涣散，严重的甚至会导致雌虫丧失意识、大脑萎缩，想要避免只能依靠雄虫的精神力引导和安抚。 这对普通的雌虫影响倒不大，因为普通雌虫对精神力的使用率不高，接近老年时才会出现精神力涣散失控现象。 但没有婚配的军雌在四五十岁发狂的比比皆是，离一般发生在十八岁左右成年前后的二次蜕变不过几十年时间，而这种精神力损伤不可逆，一旦发现无法救治就只有一个结局，死亡。 如果发作的地点在主星上还好，起码一管针剂下去能安然地死去，若是在战场上，只有自尽和被战友开枪打死两个选择，参与过战争的雌虫多少都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所以像是艾瑞斯这种全帝国都没几个的精神力A级别的雌虫，按理来说确实不该会漏掉他的婚配安排。 但让格林中将惊讶的是确实漏掉了，一个精神力A级的军雌成年快十年都没婚配，更惊讶的是艾瑞斯对此似乎没有半点担忧或者疑虑。 他明明这么优秀且年轻，却如此冷静地对待自己可能断送的未来。 “你说的没错。”艾瑞斯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但这次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 格林中将疑惑地看了艾瑞斯一眼，他不能理解艾瑞斯怎么如此悲观，贵族雄虫盯了他这么多年，起码也会给个副雌君吧，即使只是副雌君，雄虫对他们也有精神力安抚的义务。 但对方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食堂里总归不是深究的好地方，他最终按捺住好奇心。两人很快打扫完午饭放好盘子回到办公室。 “好吧。”格林中将把门关好，“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对了，到底是谁啊，有这能耐扣着你的婚配信息这么多年？” “……一位殿下。”艾瑞斯再次叹了口气。 “是一位殿下？？！”格林中将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迫不及待地追问，“哪位啊？年龄小的殿下……是八殿下？” 格林中将回想着，六殿下和七殿下都是雌虫，再往上数的殿下起码都成年了七年。 八殿下还有一个月成年，但第一次蜕变期后只有D级精神力，帮艾瑞斯精神梳理可能会很困难，如果是这位殿下，那确实不怎么…… 但艾瑞斯摇了摇头。 格林中将停下了头脑风暴，他停顿数秒，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数字，“九？” 艾瑞斯点头，但有些奇怪格林中将的反应，九殿下的事情是他查了才知道的，格林中将又是从何得知？看起来印象还不怎么好。 “那确实……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啊。”格林中将神色黯淡下来，看着艾瑞斯的眼神甚至多了几分不忍，“九殿下……还不如八殿下呢。” “你知道九殿下？”艾瑞斯不明白格林中将为什么这种态度，但心里也萌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回轮到格林中将沉默了，半响后才听到他变得冷硬的声音， “这位九殿下第一次蜕变期在中央医院造成了严重事故，包括杀死了一个雄虫，三个雌虫，六个亚雌，造成十虫死亡，令多虫重伤。 这件事即使对于皇室也负面影响巨大，后续处理的很快，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封锁了全部消息，最后包装成了意外事故，就连有些受害虫的亲属……都不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 “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丑事，皇室后来都没有再让九殿下出现在大众面前过。” 格林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艾瑞斯，我当时就在一个受害者身边，那位殿下当时只有十岁，他就在我身边撕裂了那只虫的身体，我以为我也难逃一劫。 但他最后只是看了我一眼，我不敢想象那么恐怖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他的眼神……仿佛能撕碎一切，连我经历过的战争也不会比他更可怕。” 艾瑞斯一时失语，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但他相信格林的说法，一方面是了解他的性格知道格林不会开这种玩笑，另一方面是造谣构陷是犯罪，他没必要冒着进监狱的风险说谎。 “感谢你的告知，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知道前去送死，艾瑞斯不知为何反而彻底平静了下来，不过是所有军雌共同的命运，他只是更倒霉一点罢了。 格林中将鼻头一酸，他是不想好友死于精神力暴动，但更不愿好友死于一个残暴的雄虫之手，“你……能不能拒绝啊？” 他问出一个荒谬的问题，艾瑞斯沉默的看着他，他也知道这不可能，“明明军部很快就有新的精神治疗方案……” “新的精神治疗方案？昨天你给我的文件？”艾瑞斯不愿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去年不是很快就不了了之，这次都到落实这一步了？” “……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雄虫保护协会会同意，但这一份方案非常有诚意，上将看过后说没问题让我们对接。” 格林看艾瑞斯翻出了文件，捡了几个重点说，“第一个是雄虫的职责范围，除意外情况，雄虫有责任随医疗部前往前线，直接负责精神力暴乱的军雌，不得拒绝精神暴乱军雌的求助； 第二个是权力范围，负责精神治疗雄虫权力等同于医疗部副部长，薪水与中将等同，由军部发放； 第三个是对雄虫的限制，不得骚扰军雌，不得无故对军雌表示敌意，消极对待精神治疗…… 还有一个，因为我们第七军团是最先实施这份方案，要来的雄虫也还在训练，所以可以派一个军雌去对他进行评估，包括对能力和品性的考察评分。” “还挺不可思议的，我们军雌居然也有给雄虫打分的一天。”格林中将感叹道，“看来是前线压力太大，帝国再经不起上次虫群潮的……巨大损失，居然舍得派高精神力等级的雄虫上前线了。” “医学院申请，雄虫保护协会批复通过，皇室印章……确实很受重视啊，看资料是只有一只雄虫？看上去身份也很特殊。” 艾瑞斯飞快地从资料中筛选出重点内容，也不禁暗暗感慨他们军雌真的迎来了巨大变革的一天。 “这是也是我比较奇怪的地方，一只雄虫的精神力哪对付得过来啊？不会把他耗死吗？”格林中将想起上将面对他疑问语焉不详的样子，但又笃定这方案能行，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将都没异议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艾瑞斯倒十分理解，在方案里面也明确他们需要签署保密条例，不提前告知他们大概也是在要求中，“不过这样要怎么对接？资料里没有对方的信息。” “上将告诉我，等着。雄虫那边应该会联系军部吧，但这几天还没消息。”格林中将叹了口气，“如果你没被叫去……应该挺合适去对接的。” “……”这个任务确实很像是给他的，他精神力等级够高，职位合适，时间本来也合适。 至于现在么……艾瑞斯再次拿起资料，目光扫过的时候，注意到了上面的时间，四个月的考察期，他怎么记得，九殿下也是四个月后成年？ 手指在光脑上滑动，艾瑞斯调出星网上的信息，果不其然，他的记忆没出错。九殿下的生日差不多在四个月之后，比考察期结束的日期只早一周，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你发现什么了？怎么不说话。”格林中将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有些猜测，还需证实。”艾瑞斯点点头，他暂时不准备把这个猜测告诉格林中将，具体情况还未可知，在保密条例下，即使只是猜测也最好不要说出口。 不过如果这个猜测正确，那么九殿下找他就未必是为了婚配，这样在整件事情的逻辑上也更说得通。 婚配只是明面上的幌子，在尽量保密的情况下进行新方案的执行才是这次要求见面的真正目的。 但按照格林中将所说的话，九殿下……算了，还是得亲眼见到才能做出判断。 想到这，艾瑞斯摇摇头，关上光脑。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知道了什么的样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格林中将不爽地抱臂，他真是讨厌这些明显知道什么又搁这谜语的家伙，好像只有他一个什么都看不出来，像个笨蛋似的。 艾瑞斯忍不住笑了一下，“是不太好说，但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推走了大声哔哔“我为什么不能提前知道”的格林中将，艾瑞斯快速处理完今天军部的事务，然后请了半天假。 比起早晨的时候，艾瑞斯已经没那么慌乱，但他还是感到紧张，在约定的时间前甚至梦游般地去了几家高端服装店转了两圈，在销售员的推荐下变得晕头转向，试了几件正装只觉看着奇怪。 结果最后什么都没买。 我修我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第4章 第四章 当艾瑞斯迈入装修格调优雅的餐厅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店里转了那么久都没换一件更正式得体的服装，简直脑子都不转了。 现在身上的军装让他在这里看起来格格不入，艾瑞斯有些懊恼地抿唇，但现在后悔无济于事。 他比约定时间早来了半个小时，或许在包厢里等待奥利特的时间可以让他来得及再稍微收拾一下自己。 侍者把艾瑞斯领到包厢门口，透过磨砂玻璃他能看到已经等待在包厢里的那个身影，这让他心里的侥幸瞬间破灭，只能寄望于对方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艾瑞斯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房间。 包间里没有其他虫，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削身形，察觉到艾瑞斯的到来，对方稍侧过脸，一双灰眸看向他。 半长被松散扎在脑后的黑发服帖地从肩上滑落，苍白的脸上神情安静，仿佛刚刚从一场小憩中苏醒。 艾瑞斯难以找到合适的语言描述眼前的虫族，如果一定要他寻找一个形容，那他会觉得他像飞船起飞突破大气层后，回首看到主星上的弧光。 那双灰眸所有者投向他的目光让他感到平静，又让他想要颤抖。 心跳骤然慢了半拍，艾瑞斯已然忘记了他听到的所有传言、自己的猜测，他只应该用自己的双眼认识这位雄虫。 奥利特听到门口的动静，将头转了过去，正好看到了推门进来的艾瑞斯。 雌虫灰蓝色的短发向后梳着，露出艾瑞斯光洁的额头。 一道深色伤疤从他左边眉毛上方贯穿眉心划到右眼下方，伤痕没有破坏他的俊美，反而更添了几分野性。 而军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冬日的湖泊，宁静而寒冷。 艾瑞斯鼻梁高挺，嘴唇略厚，柔化了一点他线条硬朗的面容五官，高挑健硕的身体被军装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但依然能隐约看到在他行动时被衣料勾勒出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有着最标准的宽肩细腰长腿的军雌身材，即使他的气质较其他军雌柔和许多，也像是只被禁锢在名为帝**装的牢笼里的漂亮猛兽。 “你好，艾瑞斯少将，我是奥利特。”奥利特将右手抬起了一点，做出握手的姿势，他稍稍弯起眼睛，平静的眸光被打碎，像融雪。 “您、您好，殿下。我是艾瑞斯。”艾瑞斯舌头不小心打了个结，他上前轻轻握了一下雄虫的手。 在两手交握的瞬间，一股平和的精神力从雄虫温度稍低的掌心传来，艾瑞斯一宿未眠的疲惫和焦躁被轻易抹去，甚至精神力逐渐躁动的隐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艾瑞斯暗自惊异于奥利特强大的精神力以及他对其精细的操控，他越发肯定殿下是为新方案而来的猜测，婚配……那可能只是一个幌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想的时候，他不像之前只是松了口气，反而有点说不清的失落，大概是看到这样的雄虫很难不产生一些妄想。艾瑞斯不得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请坐。”这也是奥利特第一次现实中见到艾瑞斯，他记得之前看影像的时候对方脸上还没有伤痕。 军雌身上的伤痕也是荣耀，想来，是近几年的功勋，甚至可能与他这个年纪能晋升少将有关。 等艾瑞斯在对面坐下，奥利特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你，是有两件事，一个是希望你来担任评估我的对接者。” 看到军雌并不意外的神情，想来他已经有所猜测，“另一个是，希望你能在我成年后成为我的雌君。” 奥利特观察着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为什么反而自己在信里提过的内容反而会让艾瑞斯显得更加惊讶？ “殿下……我非常荣幸被您托以如此重任，但我没有明白您需要我成为您雌君的用意，即使我精神力等级足够，但身份并不高贵。” 艾瑞斯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对上餐桌另一边的殿下，看见雄虫的神情并没有被冒犯的不快。 “我情况特殊，和其他皇室成员不同，我的雌君不需要什么身份，精神力是A级就够了。” 奥利特微笑道，“我看过你在军部的记录，艾瑞斯，我很欣赏你，希望你成为我的雌君是我的意愿。” “……”艾瑞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按理来说，他应该为殿下的青睐感到喜悦，他也的确受宠若惊心跳加速，但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脑海里闪回了一瞬格林中将的话语，于是艾瑞斯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归于对天上掉馅饼下意识的阴谋论。 “别有负担，毕竟我的未来雌君相较其他的需要承担更多责任以及痛苦，所以这只是我的请求，选择权在你。”奥利特看出少将的疑惑，主动地坦诚解答道。 “感谢殿下厚爱……只是出于我自己，当然无法拒绝您，没有任何虫族能够拒绝您，毕竟您是如此强大美丽。” 听到要承担责任和痛苦，艾瑞斯紧锁的眉心反而解开了，他走到奥利特身边单膝跪地行礼，抬头仰视着奥利特平静的灰眸，起誓道， “愿帝国光辉永恒。艾瑞斯伯克尔瑞特愿向您献上全部的忠诚与生命。” 艾瑞斯从决定到他发誓的速度，简直比奥利特考虑今天晚上吃什么都快。 但对于艾瑞斯的行为，奥利特没有丝毫惊讶，因为他清楚即使九殿下是以请求的名义说出口，但对于军雌而言，来自皇室成员的需求，请求与命令无异。 奥利特向跪地行礼的军雌伸出手，掌心朝上。 愣怔了几秒，军雌略有些迟疑地伸手，虚搭在雄虫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上，虫族礼仪里没有这样的动作，正常来说，在他宣完誓后叫他起来就结束了。 手指收拢将军雌的手握实，奥利特把他往自己的方向轻轻拉了拉。军雌顺势倾身过来，于是奥利特俯身，轻吻在他被疤痕贯穿的眉心。 然后奥利特笑着抬高手腕，示意艾瑞斯起身，看着表情空白的军雌站直才松开了手。 艾瑞斯确实彻底呆住了，虫族从小时候能跑开始，就很少有和同族的肢体接触了，更别说亲吻这种亲密行为，那是大部分虫蛋都没有过的待遇。 更何况奥利特的吻和他的精神力一般柔和，如春风拂面，又和精神梳理的感受不同，精神梳理只是让头脑清明，身体轻松。 而刚刚……艾瑞斯垂下视线，不去看殿下的眼睛，眉心被温和的触碰简直让他灵魂都战栗了起来。 “这也是……精神梳理吗？” 眼见军雌本来看着聪明俊逸的脸上都冒出呆傻气了，奥利特忍俊不禁，“不是，只是亲了一下。” 艾瑞斯的神情看上去更疑惑了，他还以为殿下动用了精神力那一下触碰才会有舒适的感觉，如果不是精神力的作用，又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好奇，低头过来。”奥利特笑着向军雌勾勾手。 艾瑞斯弯下身来，轮椅上的雄虫抬手搭在他的肩上，仰起脸在他脸颊上又轻轻碰了一下。 这回……不知道怎么的，没有刚才那种轻飘飘的舒适感，脸上却像是烧起来一样发烫，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莫名其妙的，艾瑞斯只觉得自己视线发沉粘在地板上，没法抬头去看殿下的眼睛。 更是彻底忘了问雄虫这种不在虫族日常礼仪中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奥利特不小心笑出声来，他的未来雌君真是单纯可爱，“以后会知道为什么的，先坐回去吧，还有正事没说完。” “在告诉你做评估员的具体工作前，你需要先知道一些关于我精神力的情况。” 回归正题，奥利特十指交叉置于双腿，平静地叙述道，“现在档案在册最高精神力者共十七位，八个雄虫，九个雌虫，无一例外都是A级，但上一个记录中的S级虫族已经距今1089年，而历史中精神力达到S级的虫族全部为雄虫。 众所周知，精神力等级从F到S级指的是精神力分布在虫族神经网络中的能量密度，而精神力等级是在四百年前虫族科技水准达到准确测量精神力密度后，才出现的评级标准。 另外，若不是有大量史实考证，S级精神力会被认为是一个虚假的神话，因为其能量密度远远超出虫族的神经系统能承受的极限。” 艾瑞斯点点头，除了最高精神力者具体个数，剩下的都是他们历史课和精神力课中必学的内容，而前者他也十分清楚，毕竟他也是精神力A级中的一员。 “看上去对于现在的虫族来说，自身身体素质难以容纳S级精神力，但是，事实并非仅仅如此，S级虫族当然有承受S级精神力的潜力。 可惜的是，S级虫族的精神力会在第一次蜕变期觉醒，而第二次蜕变才会提升躯体素质。” 奥利特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瘦削苍白，是一双病人的手，“只要第一次蜕变期觉醒了S级精神力，就有机会依赖药物和仪器手段拖到第二次蜕变期。 第一次蜕变期对虫族体质的提升有限，难以承受S级精神力带来的负担，所以……这百年来并非没有S级虫族出现，而是他们都会在第一次蜕变期死去。” 这些内容都是艾瑞斯首次听闻，很多疑问涌到嘴边，艾瑞斯按捺住自己提问的冲动，仔细听着。 “说到这里，你应该可以推测出来我的精神力等级，S级。”奥利特说到这，轻呵了一下，“四个月后是我成年，也是我第二次蜕变期，如果运气好，我就是几百年后出现的第一个拥有S级精神力的虫族。” 不知道为什么，艾瑞斯觉得殿下刚刚没有在笑，他有些迟疑地默默点了下头。 第5章 第五章 “你的工作就是观察和记录我精神力的状态，最重要的是精神力的稳定程度，另外我也需要适应将精神力运用在活虫身上。你刚刚应该已经感觉到了。” 奥利特指的是他们握手的时候他使用了一下精神力，“想控制这么庞大的精神力并非易事，我练习了很久，但离稳定支援前线还有很大的差距。 希望接下来四个月，你可以协助我更好的掌控精神力，给我提供如实的反馈。不过不用太担心，我老师也在。” “遵命，殿下。”艾瑞斯起身向奥利特行了一个军礼，神色严肃认真。 奥利特忽然想起了当时看过关于艾瑞斯的影像资料，除了现在脸上多了道伤痕，气质上也成熟了一些，艾瑞斯的神态动作倒是一点都没变。 后知后觉出现的熟悉感让奥利特的情绪缓和下来，不再是说正事时的紧绷，他弯了弯眼睛，对面前的军雌道，“艾瑞斯不用对我行礼，以后也不用。坐下准备吃饭吧，准备要上菜了。” 话音刚落，小r就极有眼色地把餐车推进房间。 虽说是奥利特把军雌邀请来的，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吃饭。 准确来说，一直依靠营养剂和浓缩营养剂的奥利特已经将近八年没吃过正常的饭菜。 所以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桌时，奥利特甚至短暂地遗忘了对面的军雌，直到遗憾地察觉到自己的胃已经承受不了更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面原来还坐着一个军雌。 抬头一看，艾瑞斯坐姿端正，礼仪标准，但他面前食物消失的速度也有些过于迅速，神情也专注得有点过头。 奥利特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个吃货的事情暂时不会被发现，另外，这家餐厅确实果然不失他所望。 不知不觉将所有食物扫荡一空的艾瑞斯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对殿下的忽视，一抬头看到俊美温柔的雄虫正撑着脸看他，唇角微微翘着，眼里掺着促狭的笑意。 “殿下……我吃得太专注了，非常抱歉。” 艾瑞斯十分羞惭地低下头，大概是殿下温和的态度给他了狡辩的勇气，“我……没吃过像这家餐厅这么好吃的……” “没关系啊，我也喜欢这里。说起来，这家餐厅可能和我还有点关系……”奥利特笑着答道。 味道层次丰富的菜肴，口感俱佳的蔬菜肉食都吊打单调的果味营养液。 虽然因为食材和调料的不同，吃起来还是有不小差别，但足以令奥利特回想起在地球上的饭菜。 他自己都难免一时陷入对家乡美食的怀念忽略对方，自然也不会怪军雌埋头苦吃。 “与殿下的关系？”艾瑞斯讶异道。 “嗯，这里的一些装潢和菜品是我的建议和推荐，店老板是我在星网上认识的网友。现在还没正式开业，今天也是托他的福让我们来试吃。”雄虫笑着解释道。 “那等开业了，我去军部的时候帮忙宣传。”军雌说得颇为认真。 “说起来……这家店和你平时吃的差别非常大吗？”奥利特有些好奇，军雌总不会也像他一样每天只靠营养液维生吧？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还能把饭做成这个味道。” 艾瑞斯诚实道，“平时在食堂里也有饭菜，不难吃，但味道比较淡。 有时候会参加宴会，大部分是甜食，我本以为那就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这样啊。” 奥利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弯了弯眼睛，“原来艾瑞斯喜欢甜食，我知道了。” “唔。”脸上热意又蒸腾起来，艾瑞斯从没遇到过殿下这么说话的虫族。 艾瑞斯想了半天没找到适合的形容词，只能归结于……殿下是意料之外的活泼。 如果军雌了解人类的文化就知道，奥利特这一挂有个形容词叫，会撩。 “那……殿下喜欢吃什么？”军雌想要学奥利特的语气，但话从他嘴里问出来，听上去还是太正儿八经了。 “只要不是营养剂或者浓缩营养剂就好。”谁叫躺病床的日子太难挨，雄虫想了想，补充道，“我也挺喜欢吃甜食的。” 军雌神色认真地点头，仿佛这也是很重要的事。 这回轮到奥利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捂嘴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 “晚点我会给你发任命书和我的住址，你回去交完班后来找我就行。如果我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任务除了一些简单的学习内容，对你来说可以算是放假了。” 放假吗？艾瑞斯不赞同地暗暗皱眉，但殿下这么说应该是相信他的能力，他会尽他所能不让殿下失望。 “具体的工作内容和更细节的部分，现在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正事说完的奥利特身体稍稍后靠在椅背上，显得有些困倦。 今天已经算是奥利特这近十年来唯一的运动量，坚持到现在才露出一点疲态是他相当努力的结果，动作都开始变得有明显的迟缓。 奥利特缓了口气，向艾瑞斯弯起眉眼，“今天很高兴认识你，艾瑞斯少将。” 艾瑞斯顿在座位上，脸颊慢慢红了，他忙起身向奥利特行礼，“感激您的信任和赏识，殿下。” “……我也很高兴认识殿下。”艾瑞斯声音越说越小，因为这话听起来也不太符合虫族上下级间的礼仪。 不过殿下显然听到了，他眨了眨眼睛，笑得更好看了。 奥利特触碰了一下手边的按键，从门外咕噜噜滚进来一个半虫高的机器，它先从肚子里掏出一瓶浓缩营养剂递给奥利特。 看着奥利特喝下去后，转过身向艾瑞斯行了一礼，“您好，我是小r，是奥利特殿下的专属家用智能机械。” “你好，我是艾瑞斯。”大部分虫族家里的智能机械只有服务功能，很少有虫会给它们激活社交模块，所以这还是艾瑞斯第一次遇到能打招呼的智能机械，有些好奇地回应道。 “您的房间我已经帮您收拾好了，随时欢迎您来哦。”小r歪了一下圆滚滚的机械脑袋，伸出机械臂拿走奥利特手里喝空了的瓶子塞进肚子里，底轮欢快地原地转了两圈。 机械眼睛鬼鬼祟祟瞄了疑似在发呆养神的奥利特一眼，最后神秘兮兮地凑近艾瑞斯，问道，“我很好奇您对我们小殿下的印象如何呢，您能告诉我吗？” 被猝不及防询问了不擅长的问题，艾瑞斯有些尴尬地后退了半步，“呃……” “别那么失礼，小r。”奥利特长睫微颤，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促狭的机器人和又开始局促的军雌，警告道，“我教过你说这种话吗？” “殿下，我没被冒犯，它很可爱。” 艾瑞斯忍不住为小r说话，接着他低眸看向小r，以一种冷静的工作状态回答了它的问题，“殿下是位非常高贵优雅的雄虫，温和又强大，值得所有虫族尊敬。” “包括您吗？”小r在军雌面前咕噜噜地用轮子打转。 “包括我。”艾瑞斯被它卖萌样子蛊惑，真心话脱口而出。 “小殿下！艾瑞斯少将说他喜欢您！”小r欢呼一声，转着轮子凑到奥利特面前。艾瑞斯被它的过度解读和断章取义惊到，顿时又红了耳尖，甚至忘了反驳。 “停。”奥利特抬手按住了小r的铁皮脑袋，抬眼看向尴尬无措的军雌，笑道，“它一向这么得寸进尺，抱歉，你不用太在意它说了什么。” 艾瑞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只是脸上余热未消。殿下和小r分别是他见过最活泼的虫族和智能机械，也许这就是物似主虫形？ “时间不早，艾瑞斯能推我到门口吗？”喝完浓缩营养剂，奥利特精神明显恢复了一些，不过也到该休息的点了，他还是不宜在外面待太久。 “遵命，殿下。”艾瑞斯正要握住轮椅后背的把手时，小r忽然滚过来挤他的腿，“这是小r的……？” 小r发现自己工作被抢，慌张地想要从军雌手里再拿回自己的工作，结果再次被奥利特制止，“你先回车上。”只好低着脑袋委委屈屈地滚远了。 “殿下，小r这样没问题吗？”艾瑞斯慢慢推着奥利特跟在小r的后面，看它走远之后忍不住问道，小r的性格他觉得有点太鲜活，有些不忍心看它委屈。 “智能机械不具备真正的感情，那只是模拟出来的性格。” 奥利特摇摇头，解释道，“小r是老师负责测试的项目之一，后来项目破产，把这台原型机给了我。 除了基本的社交模块外它还有一个学习模块，所以小r可以在网络和日常中模拟出很活泼可爱的性格，有时候我也会产生错觉，但它的确没有真正的喜怒哀乐。” 只是，即便是模拟出的性格，它表现出来的情绪也太丰满了，甚至比他的很多同事战友看上去更像个……有情感的生物，它的性格真的完全只是模仿吗？ 艾瑞斯在思考间点了点头，忽然才反应过来坐在轮椅上的奥利特没法看到他的动作，急忙回答道，“我明白了，殿下。” “不过，把它看作真实的、有感情的生命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只要不动小r的程序设定，它会一直维持现在的性格，甚至还会学习和成长。” 奥利特不在意身后军雌有些延迟的反应，补充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太思考这个问题了。” 第6章 第六章 随意闲聊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小r迫不及待地从艾瑞斯手里接过轮椅，把奥利特往飞行器的方向推。 “明天见，艾瑞斯少将，晚上我会把文件发给你。”被身不由己推走的奥利特只来得及回头向艾瑞斯挥了下手，就被气呼呼的机器人推跑了。 “殿下，明天见。”艾瑞斯的飞行器在另外一个方向，目送奥利特的身影消失后，他也转身离开。 过了一个小时，艾瑞斯在家里接到了奥利特发来的任命文件，这回内容里只有签字是手写。 军雌盯着皇室印章旁的字迹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开始复盘今天下午的见面，右手食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 见面的时候他几乎完全想不起来格林中将说过的话，现在脑子里格林中将悲愤的神情和语气倒越发清晰了。 手指顿在桌面上，军雌回想着奥利特的一言一行，怎么想都不觉得他会是一个残忍暴戾的虫族，也许当初的事情还有其他隐情？格林中将认错虫了？ 艾瑞斯想到告别前殿下给他讲关于小r的性格……不，他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之前的部分担忧现在倒是不值一提，但同时生出的更多疑惑依然让思绪不得安宁。 艾瑞斯以为自己又得失眠，直到次日的闹钟把他叫起来时，军雌才清醒过来，他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军雌想了想，这应该是殿下昨天帮他梳理了精神力的缘故。 到达军营，艾瑞斯听见了格林中将请假的消息。 “格林中将是什么原因请假？”艾瑞斯将文件交给第七军团上将过目签字，顺便问道。 “他说是哥哥的孩子病了，这几天回去带崽。”第七军团上将年纪不过六十出头，而第七军团常年在外征战，他作为年轻的上将自然也战功赫赫，本身容貌俊美性格沉稳温和，深受第七军团军雌爱戴。 艾瑞斯知道格林他哥也是军雌，两年前战死，虽然还没匹配到雄主，但因为喜欢幼崽就早早申请了妊娠，只是在产下蛋后还没等幼崽破壳就战死了。 因为虫族的雌雄性别比例基本上稳定在500：1，靠着基础的婚姻去维持虫口完全是天方夜谭，即使是一雄多雌的婚姻关系也完全是杯水车薪。 更何况虫族婚姻的主要目的并非繁衍和组成家庭作为基础的社会结构，而是让每个军雌都能接受到雄虫的精神力梳理，以维持他们的长期作战能力保持帝国的军事实力。 而为了让虫口持续增长，每个雄虫在成年后都需要每两年去医学院进行一次捐精，普通雌虫和亚雌可以在各地的医学院免费受孕，生下的雌虫和亚雌由他们自行抚养，雄虫则会被接入政府社会机构统一抚养。 格林他哥的蛋就是这么来的。 按理来说失去雌父的蛋应该被送去社会机构破壳和抚养，但由于格林哥哥的遗愿，格林决定亲自照顾蛋以及破壳后的幼崽。 但听说照顾得不太好，不久前才破壳。 既然如此，艾瑞斯点点头表示明白。 回到办公室，和艾瑞斯交接工作的军雌也了解了一些关于精神治疗计划的内容，拍了拍他的肩，嘱咐他定要让这份计划顺利推行，所有军雌都明白一个真正的雄虫作为军医出现在军营意味着什么。 每个雄虫和雌虫都天生具有精神力，但只有雄虫拥有与之匹配的控制能力，而雌虫不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徒劳地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者使用越发涣散和混乱。 正常来说，精神力溃散是个较为漫长的过程，普通雌虫大多会在将近二百岁的时候才第一次察觉自己精神力出现问题，并且只要不常使用精神力，三百岁寿终正寝毫无压力。 但是军雌不同，很多军雌在不到七十岁时就会因为精神力暴动死在战场，而且精神力越高的军雌死得越快。 为了维持军雌更长久的作战能力，帝国强制令每个军雌都要与雄虫匹配，并且法律规定雄主有履行对匹配对象进行精神力疏导的责任。 若雄虫不予配合，会剥夺其雄虫的民事权利，强制其在医疗机构进行义务精神力疏导。 这样大部分军雌起码都会拥有长达百年左右的前线作战能力，这让虫族在宇宙间相互掠夺倾吞的斗争关系中立于不败之地。 在帝国建立不过一千多年的历史中，帝国的领土从一颗星球扩展到了8片星域，甚至有持续扩张的潜力。 但军雌在前线的死亡率依然长久的居高不下，其中因精神暴动而亡与战死各占一半，甚至不少战死的雌虫也是因为感受到精神力逐渐奔溃，才选择与敌方同归于尽的死法。 帝国不在乎作为数字死去的军雌，但帝国在乎数字本身，因为那些数字代表了帝国的战力、资源，是在种族和文明中博弈的筹码，没有统治者愿意看到自己手中的筹码如沙砾般流失。 但即便如此，在此之前也从未有雄虫进入军团，无论是后勤还是前线，因为他们是更加珍稀的资源。 所以这次计划中派遣一个雄虫进入军营，是令所有军雌和雄虫都始料未及的事情，而且这是皇室、医学院和军部总司令联手推行的计划。 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这更让一些嗅觉灵敏的虫族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换言之，这是巨大变革的前兆。 不过大部分军雌只是为自己和战友在前线的死亡率下降而欣喜，艾瑞斯知道的内容更多，但他却对政策变革这方面不太敏锐，只隐隐约约有些预感。 中午，艾瑞斯将飞行器开到奥利特指定的一个较为偏僻的停机场里，然后坐进早就停在那里的另一架飞行器中。 一进入飞行器，车门自动关闭，车中的扫描设备就自动将军雌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他并不被允许带除了他本虫外任何东西去奥利特的住所，尤其是能够被定位的电子设备。 等到了地方，他会拿到由奥利特准备好的进行过地址加密的光脑与外界联系。 扫描仪器严丝合缝地收进车体里，艾瑞斯才放松下来，左顾右盼观察车内结构。 这架外观上没有丝毫显眼之处的飞行器内部结构他几乎见所未见：这是个全密闭的空间，没有正常飞行器的座驾和指挥屏幕、甚至窗户，只有一张床，和一台悬浮的光脑。 艾瑞斯检查了一下，如他所料没有联网，光脑桌面上只有一个文件。 周围都已经看过，艾瑞斯坐到床上，点开光脑桌面上唯一的文件，军雌看着光脑屏幕上变换的图案色彩，目光逐渐空洞恍惚，不过十几秒就倒在床上彻底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飞行器已经在机库中停好，打开了机门，艾瑞斯揉了揉脑袋，抬头看向光脑，发现原本的文件都删得一干二净，这防范的严密程度就连军部防卫系统都难以望其项背。 怪不得殿下的信息几乎无法收集，这的确没虫找得到他在哪里。 下了车，艾瑞斯看到敞开的机库外是茂盛的森林，放眼望去没有能够定位地区的特殊品种，回过头，一座看上去废弃很久的堡垒式建筑沉默地匍匐在他身后。 各种树木灌丛高高低低地生长在上面，将整个建筑掩埋，就算是卫星也只能拍出一片普通森林图片。 大门没有植物遮挡，随着艾瑞斯的靠近应声而开，门后，是昨日见过的奥利特殿下，轮椅后忽然伸出一支机械臂向他挥了挥，是小r。 “欢迎，艾瑞斯。”奥利特在家里一般不会穿得很正式，主要以舒适为主，宽松的领口露出优美消瘦的锁骨和一小片胸前的皮肤，短袖下的双臂白的透明，青色的血管因为消瘦而清晰可见。 在大厅的白色灯光照射下，奥利特宛如一座被赋予了生命的雕塑作品，即使是对外貌在意程度不高的虫族也会为他的美丽赞叹。 “午安，殿下。”艾瑞斯自然地向他行礼，目光却恍惚了一下，然后有些心虚地垂下了一点视线，殿下还是一个未成年，他不能总关注殿下的外表，太不合适了。 但殿下……尤其是那双笼罩着雨雾般的灰眸，任何见过那双眼睛的虫都会渴望被它们长久的注视，艾瑞斯从未觉得虫族的婚配法是如此符合虫族本能。 堡垒的大门在艾瑞斯背后闭合，奥利特向艾瑞斯招了招手，“你来推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 “小r带路。”奥利特补充道，又想偷偷去挤艾瑞斯的小r闻言，欢天喜地地滴溜溜滚到了前面。 进了大门，入眼就是大厅上方中空的巨大半圆柱型空间，可以从门口直接看到二三层一眼数不清有多少的房间门。艾瑞斯想了想，似乎他们军部也就机场大楼比这座建筑的占地面积更大了。 堡垒整座建筑都是由扛得住核弹轰炸的超强度合金材料建成，室内的墙面地板上面附了一层主要用在医院和实验室的自洁吸音纳米材料，整体以金属色和白色为主，显得冰冷又空旷。 大厅两侧摆着数排展览台，里面大多是武器和医疗设备的原型机，也有一些纸质文稿。奥利特告诉艾瑞斯说，这些都是从这座堡垒中诞生的，大部分都在历史中赫赫有名。 “这幢建筑地面上三层，地下三层，一、二层是生活区，负一、二层是实验区和医疗区，三层和负三层都是训练场地。”奥利特总体介绍了一下，主要房间由小r挨个介绍，他偶尔补充两句。 第7章 第七章 两虫一机只逛了地面以上几个比较重要的房间，带艾瑞斯熟悉了一下电梯和安全通道的位置，最后小r带他们走到了二楼艾瑞斯的房间前。 “这里是艾瑞斯阁下的房间，对面是小殿下的房间。艾瑞斯阁下，请随我来。” 小r站到房间门口，机械手臂在门侧的感应区划过，刷开房间门。艾瑞斯停下脚步，顿在原地，也没放开轮椅的推把。 “去吧，我在这里等着，收拾完了你和我一起去精神力训练室。”奥利特察觉到艾瑞斯对把他留在门口等待的犹豫，催促道。 “是，殿下。”收到殿下的命令，艾瑞斯才干脆利落地放下手跟着智能机械进了房间。 小r先让艾瑞斯往堡垒的安保系统录入了个虫信息，开放部分房间的使用权限，然后给他激活了新的光脑，最后递给了他一套新衣服，自己滴溜溜出了房间。 军雌换衣服的速度自然快得没话说，小r刚刚出了房门，艾瑞斯后脚就跟上了它，全程让奥利特不过等了一分多钟。 小r被奥利特打发去做堡垒的日常检修工作，由艾瑞斯推着他坐电梯到负二层，奥利特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艾瑞斯也就安安静静观察室内的结构装修。 堡垒内充斥着机械工业风格，天花板上内嵌的白炽灯尽职的将每个角落照得明亮冰冷，防御系统和监控系统遍布整栋楼，和艾瑞斯所在军营高度相似，虽然虫族建筑的主要风格就是如此。 艾瑞斯心想，这里除了小r似乎甚至都没有其他智能机械，目测装得下几万虫的堡垒现在好像只有他们……三个，实在有点太冷清了。 “其实一开始这里不止有我和小r。” 当军雌在专注思考一个问题的时候，奥利特能模糊地感知到他的想法，所以他忽然出声解释道， “本来还有其他的一些虫，实验体和医生之类的，后来实验体都死的差不多，医生也就都调走了，只有我老师偶尔来。” “实验体？”艾瑞斯皱眉，看到负一层实验室时他就大概猜到可能这里做过虫体实验，但没想到殿下以前居然和他们也生活在一起，再往深想，难道殿下也…… “我不算是。”奥利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算什么，他昏迷的时间太长了，清醒的时候也没怎么了解过这里的其他实验体，有可能他只是个病人，有可能他也是实验对象，奥利特其实不太所谓， “我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这是我老师的名下实验室。噢对，我老师今天临时有事，明天才会过来。” “殿下的老师是？”听起来殿下很尊敬这位老师。 “医学院院长，霍斯塞恩斯，你叫他霍斯院长就好。”奥利特毫不意外背后军雌的脚步忽然顿了顿。 毕竟他的老师在精神力领域的研究成果已经运用到了军部的日常训练中，谁不知道霍斯院长军雌都不可能不知道。 “霍斯院长的名字那真是……如雷贯耳。”艾瑞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作为军雌真的很难不崇拜这位虫族，执行这个任务实在让他赚完了。 两虫走到了负二层精神力训练室的门口，奥利特一抬手，门侧的电子屏幕自动脱离墙壁伸到他面前，进行瞳膜和指纹扫描后机械门收进了两侧的墙壁。 房间里安装着几排精神力训练机，每台都有一面巨大的弧面屏幕，旁边挂着链接精神力的头盔，正对屏幕是可调节拆卸的座椅。 靠近门口的一台座椅已经被拆掉了，奥利特告诉艾瑞斯那是他常用的位置，直接把轮椅摆过去就行。 “和军部的训练室看上去很像。”事实上除了场地稍微小一点，设备少一点，就连设备的型号都和是一样的，艾瑞斯把奥利特推到指定位置，熟练地开启设备，将精神力头盔设置好，准备给殿下带上。 “嗯，你要不要和我联机？”奥利特弯起唇角，他虽然还没开始身体的复健，但精神力复健已经断断续续将近两年了，否则也做不到握一下手就能帮艾瑞斯平复精神力躁动。 不得不说，这个精神力训练机还蛮好玩的，挺像上辈子科幻作品里面的全息游戏，用精神力操纵飞船、指挥军队战斗，难度极高，内容丰富，随机性大。 战斗的部分场景取材于帝国经历过的战争，剩下的场景自由生成，只难不易。 军部的记录不上传星网，而在连网记录里，奥利特的记录已经一骑绝尘地在榜首挂了好几个月，现在倒是有机会让他看看自己与顶尖军雌的差距了。 艾瑞斯帮奥利特开机的时候看见了殿下的战斗历史记录，居然比他的最高记录还要高两分，性格再稳重温和的军雌骨子里也是充满战斗因子，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难免升起了些胜负欲。 他注视着奥利特带着期待笑意的灰眸，轻轻点头。 “遵命，殿下。” 艾瑞斯原本以为自己来多少也需要照顾虚弱的雄虫殿下，却没想到刚来就是与在军部时相差不多的精神力训练。 令他更惊叹的是奥利特殿下不输顶尖军雌的精神力战斗水平，奥利特的战斗风格锋锐却不冒进，稳重但不保守，与他并肩时，即使清楚这只是训练，也难免产生在真正战场上的那种强烈的战意。 打到最后，艾瑞斯甚至有些忘记要计算击杀敌军的分数，反而沉浸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如此如臂使指。 过于专注的训练以至于让艾瑞斯遗忘了奥利特还是个病虫，直到系统检测到雄虫身体承受能力达到阈值切断了殿下的连接，才让军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摘下虚拟头盔，艾瑞斯看到身旁的殿下已经脱力地瘫坐在轮椅上，雄虫胸膛起伏剧烈，透过头盔能听见粗重的喘息，苍白的手指在轮椅的皮质扶手上留下深深指痕。 艾瑞斯快速又小心翼翼地取下奥利特的头盔，见他毫无血色的面颊上满是冷汗，灰眸痛苦地眯着，一时间失措，靠近殿下脸颊的手僵住不敢移动分毫。 面对似乎比一张薄纸更脆弱的殿下，军雌大脑一片空白，他现在做什么能缓解殿下的痛苦？ 好在一旁守着的小r经验丰富，从身体里的格档里抽出一支针剂，注射给了奥利特。 半晌，雄虫状态平稳下来，看见僵直在他身边的军雌，勾了下唇角，“吓到你了？别担心，只是消耗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忘了提前告诉你，抱歉。” 闻言，艾瑞斯使劲摇头，单膝跪下，仰头看着奥利特，“是我的疏忽，还无法及时帮助殿下，请殿下责罚。”冰蓝的眼睛中一览无余其真诚和担忧。 奥利特愣了愣，想伸手拉他起来，但发现身体情况不允许，于是无奈道，“艾瑞斯，你靠过来一点。” 他用手指轻轻蹭了蹭军雌凑过来的脑袋，像是抚摸大只又温顺的动物，告诉他，“想要锻炼精神力，不断的试探和突破身体承受的底线是必不可少的，艾瑞斯，不用担心，我没事。” 艾瑞斯张了张嘴，他想起刚刚对方在精神力训练中的表现，对精神力强大又精细的掌控，忽然意识到眼前的雄虫是不同的，他不是那些高高在上又脆弱到需要保护的雄虫。 殿下……是也会去军部的，未来的军雄。 “……是，殿下。”艾瑞斯低下脑袋，执着地单膝跪在雄虫身前，但他还是没忍住反驳道，“但……还是请您告诉我，下次我该如何帮助您，我想帮您。” 奥利特垂眸看着固执的军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露出略微挣扎的神色，温声道，“你可以快点找来小r，或者……” 奥利特犹豫了，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艾瑞斯这个方法，即使这是他找他来的原因之一，甚至是最重要的原因。 “请您告诉我。”艾瑞斯察觉到奥利特的动摇，他敏锐地猜测到这可能并不是一个对自己安全的方法，大概与殿下昨天所说，他需要承担的责任和痛苦有关，“保护您是我的职责，请您允许我这样做。” “……与我建立精神连接，可以分担我发病时的痛苦，但你将分担的不止是那点精神力而已。” 面对艾瑞斯近乎恳求的姿态，奥利特只好实话相告，想了想，他又补充，“放轻松点吧，艾瑞斯，对我不用这么小心。” 艾瑞斯就像没听见后半句似的，抬头定定注视着奥利特平静的灰眸，“我能现在就与您建立精神连接吗？” 愣怔了一下后，奥利特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恢复了点体力，可以做出些负担较小的动作，“现在还不行。” “请告诉我要怎么做。”军雌坚持询问道。 “等老师来了再说，现在怎么都是不行的。”奥利特再次摸摸军雌的灰蓝色短发，示意他站起来。 最后对话以小r将自家小殿下推去浴室为结尾，等奥利特出来时，军雌也总算重新恢复了镇定。 第8章 第八章 晚饭后，两虫坐在桌旁，一个看精神力检测报告和分析，一个看军部文件。小r滴溜溜地收拾餐桌，扫地拖地。 诺大的堡垒中只有小r的滚轮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换谁来都不免觉得这气氛过于窒息，他俩却毫无知觉。 直到小r提醒奥利特该是睡觉时间，才让他们把头从工作里拔出来。 “都这个点了。”奥利特毫不意外地感叹了一句，看向刚刚把光脑关闭的军雌，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不知何时，小r抱了一沓书和资料放在了桌子上，奥利特把它们朝军雌的方向推了推，“你来的首要目的还是监测我的精神力状况，但我昨天看了一下你们军雌学习的精神力课程，实践有余理论不足。 你最后写报告还要去过医学院那一关，所以还得麻烦你再重学一遍了，上面三本是理论专业书，底下的两份是我这几年的精神力检测表和报告。 你在接下来每周以我当周的精神力检测结果写一份报告，由霍斯院长检查，没问题吧？” 艾瑞斯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他敏锐的发现了另一个方面的问题，“您说，军雌学习精神力的内容理论不足？” 军雌可以说是最为依赖精神力的群体，他们在军校时学习精神力的内容自然也是最新和最权威的，而奥利特殿下说还有什么理论他们没学？ “对精神力了解最深刻的，当然是医学院，艾瑞斯。” 奥利特歪了歪脑袋，解释道，“你知道的，雄虫精神力水平普遍高于雌虫，而且更加稳定，在研究和试验方面，都更有优势，何况医学院现在的院长，我的老师……是个天才啊。” 端详了下艾瑞斯有些受到打击的神情，奥利特回过味，他自己出生在皇室，生来视野就定在最高点，虫族社会的事情只要低头就能一览无余。 而艾瑞斯家族落魄，他又对这方面的信息不敏感，也不怪他对这事迟钝。 “毕竟军部和医学院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奥利特直白浅显地提醒了一句。 “那殿下是属于……？”艾瑞斯闻言，还以为是有什么权力斗争，下意识问道。 “别这么担心，没你想的那些问题。”奥利特笑着摇头，说得过于语焉不详倒是让军雌脑补了一堆阴谋论，“你理解成术业有专攻导致的信息差就好。” 军雌似懂非懂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奥利特将自己的日程表发给军雌，“从明天开始，要麻烦你配合我的生活节奏了。” 雄虫的日程表内容丰富而排版简洁： 从早上到下午都是排满的课程，用来弥补他因病卧床错过的学业，下午以精神力复建为主，另外还有例行的身体和精神力检查，晚上需要复盘精神力的使用情况看分析报告，每天的休息时间几乎只有睡觉。 “晚安，艾瑞斯。”拥有规律生活的奥利特向军雌道过晚安，让小r将他推回卧室。 在这个几乎无活着的生物的堡垒中，自然也没有什么规则限制。 艾瑞斯的作息也由他自己把握，看时间也快到他常休息的点了，但军雌犹豫了一下，坐回书桌前，打开了奥利特给他的精神力理论专业书。 次日，艾瑞斯准点在奥利特的门口等待，门开了，门后是穿戴整齐的雄虫，略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对就差立正敬礼的军雌笑了笑，“早上好，艾瑞斯，其实你可以在餐厅等我的。” 被提醒才发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过于殷切的军雌脸颊瞬间涨红，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好、好的，奥利特殿下，早安。” “那就麻烦你推我去餐厅吧。”奥利特说着，抬手碰了碰艾瑞斯的指尖，温和的精神力顺着指尖流淌过去，抹去了军雌因为熬夜而不明显的疲惫。 奥利特的动作态度太过自然，精神力被梳理的感觉也过于舒服，直到艾瑞斯把雄虫推到餐桌旁，自己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好了才想起来——殿下对精神力的掌握是不是又提升了？ 这进步速度着实恐怖…… 奥利特对艾瑞斯的纠结一无所知，他一边吃着早餐拌营养剂，一边看眼前光脑的投影屏幕上播放的今日新闻。 虫族的新闻主要只有三类，社会、科技和战争，鲜少休闲娱乐的内容，仿佛整个社会都是靠着一群无情无欲的机械在运转。 “第一军团职务交接”，“八皇子成年在即，宴会请柬已发出”，“雄虫捐精技术最新改进”，“军雌精神力暴动最新数据”，“原始虫群研究报告”，“亚雌工作分布研究”…… 上辈子被各种新闻标题党狂轰滥炸过的奥利特一开始还对虫族这边新闻的风格不太适应，毕竟天天把学术报告当新闻看还是太枯燥了。 不过这样的新闻风格的好处也显而易见，每一条都是实打实的信息，最适合在早饭的时候抓紧时间。 大部分重要的新闻奥利特都看过了，于是点进了后面标着“新”的“雄虫捐精技术最新改进”一条里，只是看了第一段，奥利特就忍不住揉了揉眉角。 来到这个世界几十年了，他还是难以适应这里的一些……社会现状。 “雄虫捐精技术最新改进”：在雄虫保护协会以及929名雄虫的联名投诉后第七个月，医学院宣布雄虫捐精技术得以在关照雄虫心理健康方向进行技术改进，进行义务捐精的雄虫可以选择无意识捐精，即在睡梦中完成捐精，减少其心理负担，避免其产生心理阴影或ptsd。 看到这条新闻，奥利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虫族的雄虫在这个社会中相较于雌虫亚雌有很多特权，从教育到婚姻和择业上都更有优势，但其需要履行的义务还是对奥利特这个曾经的人类是很难以接受。 虫族是个非常奇怪的种族，他们虽然繁衍能力极强，从帝国成立之初的二十几亿虫口发展到如今能铺满八个星系，繁衍能力毋庸置疑。 但与此同时，几乎所有虫族都是性冷淡。 即使是缔结婚配关系的虫族，也仅有0.003%的虫族会选择自然妊娠，并且其中大部分是由于各种原因无法体外受孕，才选择了在人类奥利特眼里更原始和自然的受孕方法。 所以，雄虫捐精是维持社会虫口稳定增长的必须条件。 履行捐精义务的雄虫需要就近选择一家医院，然后在仪器或者虫工的帮助下刺激身体产生反应，再收集其精子，在这个过程中雄虫全程保持清醒。 虽然奥利特还不到成年，但因为老师是医学院的院长，有幸亲眼见过雄虫捐精的现场。 被仪器和陌生的人刺激**部位，当成什么实验体或者畜物榨取生殖原料，对于人类而言那无疑是一场践踏尊严的酷刑。 好在当时他的老师看出了他脸色难看，告诉他虽然即便是贵族雄虫也不能逃避这项义务，但皇室的雄虫例外，奥利特这才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以奥利特人类的角度来看，这种社会规则无疑是不人道的，无论是雄虫雌虫亚雌，都是虫族帝国纵横宇宙的燃料罢了。 但在他翻阅历史的了解中，这样的虫族社会已经稳定运转了千年之久，帝国的领土从一颗星球扩张到八个星系，而只有近几十年似乎才慢慢出现对这些制度的各种不一样的声音。 普通雌虫和亚雌抗议过低的社会福利和过大的生存压力，军雌抗议前线过高的精神力暴走死亡率，雄虫抗议毫无尊严的捐精流程。 即使对于整个帝国而言，这些声音依然十分稀少且渺小，但相较于所有虫静默无声时已经是震耳欲聋。 而对于奥利特而言，这些反对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天知道当他最初了解虫族这个种族的那种绝望感。 就像是忽然某一天发现周围生活的人实际上都是伪人，外表虽然和人无任何差别，但偶然流露出的违和的机械感却令人毛骨悚然。 奥利特还记得人类把这种感受称为恐怖谷效应。 虽然在看到这条新闻时脑海里涌现出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和思绪，但并没有影响到奥利特的吃饭速度，在思考结束时，餐盘里也一干二净。 奥利特放下筷子，对小r招了招手，“推我去书房吧，该上课了。” “艾瑞斯，你也一起来，书房的验证系统是单独的，昨天录入的权限里面不包括书房。”奥利特对军雌笑了笑。 奥利特刚刚使用精神力的时候他就发觉军雌昨晚熬了通宵，应该是听了他的话在补课。 但书房进不去能看的就只有那些纸质资料，最好再配上书房中光脑设备组里面那些系统课程教学和各种模型，才更加直观高效。 “感谢您，奥利特殿下。”艾瑞斯落后半步和小r并排走在一起，目光偷偷落在奥利特的侧脸上。 殿下白皙到有些苍白透明的皮肤，纤长乌黑的睫毛，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淡色唇瓣，给军雌一种他美丽而脆弱的错觉。 虫族的基因优秀，没有任何一个是造物主的残次作品，事实上，艾瑞斯和大多虫族一样早已对漂亮的皮囊习以为常，但见过奥利特的这两天，让他连视线都有些不舍得移开。 就在军雌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殿下的轮椅停了下来。 蓝色的光束扫过奥利特的虹膜，书房的大门缓缓向两边开启，看到眼前的房间，艾瑞斯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 总算修到这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八章 第9章 第九章 与其说这是书房，不如说这是一个收藏室，在四周墙壁的深褐色柜架上整齐地摆满了已经淘汰几个世纪的原始纸质书本，即使是虫族最大的历史博物馆都没有这么丰富的收藏。 书架前安装着一架改装过的滑轮爬梯，可以将轮椅固定在上面，调整到需要的高度位置，让奥利特取到需要的书籍。 而房间中心则放着一台堪称华丽的组合式光脑主机，弧形的光屏平稳地漂浮在空中，在光屏的下方，是以银白色为主色调的环形机体，只凭肉眼就能看出它其中组合了不止普通高级光脑的各种高精仪器，而其设计毫无累赘混乱，反而充满科技与幻想结合的美感，与未来感。 检测到来者，光屏转向大门，显示出“欢迎奥利特阁下和不知名阁下来访”的字样。 “录入信息：艾瑞斯·伯克尔瑞特，雌虫，开启权限：进入房间权限，副机使用权限，图书阅览权限。” 奥利特话音一落，主机上脱离下了一个机械块，随后它变形重组成为了一个小飞行器，飞到艾瑞斯面前，将他的面部信息和虹膜扫描录入下来，然后滴了一声飞回了主机。 光屏上“权限修改完成”一闪而过。 “好了，这样你之后就可以来这里学习了，给你开了副机的权限，应该够用。” 奥利特转头看向艾瑞斯，“有什么疑问和需要直接对主机使用语言指令就可以，它的智能程度和小r差不多。你自己研究一下吧，我该上课了。” 艾瑞斯还在震撼的恍惚中，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就看到小r将轮椅推到环形机体中心位置。 一条机械臂从主机中伸出，接入了奥利特的轮椅，将其调整成更让雄虫舒服的角度，另一只机械臂将全息头盔扣在了奥利特头上，机械臂收回的同时，头盔眼部亮起一圈幽蓝的光。 奥利特在星网登陆，眼前蓝色的数据流拼成四个字：欢迎回来。 奥利特从这一世出生就一直在接触虫族最先进的科技，各个领域上的科技成就都曾令他惊叹，但每一次都能让他忍不住感叹这是怎么做到的，只有星网。 登入星网需要身份头盔，和戴在手上或者植入手腕的光脑类似，身份头盔可以佩戴，也可以用身份芯片直接植入大脑。 用意识启动后，身份头盔会将意识自动接入星网，就如同曾经看过的科幻小说中的全息模拟世界一样，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如同置身另一个世界。 因为当意识上传到星网后，奥利特不会再感受到自己真实身体的折磨，反而会因为精神力量强大，拥有无比健康的，由自我意识塑造出的一具身体。 只可惜即使在身体最为痛苦的时候，他每天也只有两个小时可以登陆星网，因为如果逃避真实的痛苦太久，再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有可能会无法凭借意志抵御住极端的疼痛而崩溃。 星网上，奥利特的身影刷新在自己的初始房间，他的房间布置和堡垒里的差不多，除了星网上特别的功能。 奥利特先是坐到书桌前，拉出好友列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信息，给前两天去吃餐厅的店老板回复：去吃了，很好吃，我朋友说等你正式开业帮你去做宣传。 库克（店老板）：呦，评价这么好，那到时候就放心开业了。大概再过两个月，你来吃我给你免单。 玫泊（奥利特网名）：哈哈，那我要天天去蹭饭了。 库克：到时候别不来就行。 奥利特笑着关闭界面，来到房门口，将目的地设置成教室-A094 推开初始房间的门，后面是一间不大的教室，站在讲台后的老师金发碧眼、眉目深邃，一身白大褂，看到他进来，打了个招呼，“早啊小殿下。” 奥利特在门口顿了顿脚步，问道，“老师今天不是要过来吗，怎么这也亲自来上课了？”一般老师有事的时候都是精神复制体在代课。 今天老师又要过来到堡垒，虽然不知道具体几点，但他还以为老师已经在路上了。 “……真好奇你为什么每次都能看出来，真不好玩。” 霍斯院长无奈的推了下眼镜，按理来说，意识复制体和本体意识没有任何差别才对，“我还在等这边的实验结果出来，晚上回去，现在没事给你上上课。” “哦……”奥利特点头，他已经很习惯老师没事就来给他上课了，“上节课讲完了恒历前虫族史。” “那今天给你讲讲虫族婚配伴侣关系怎么样？”霍斯笑眯眯地说道，有些懒散地用小臂交叉撑在讲台上，看着奥利特，“也快成年有雌君了呢，小殿下。” “虫族伴侣关系，虫族有这种东西吗。”奥利特忍不住扶额，老师还是这么促狭，“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师你在讲什么冷笑话。” “当然不是冷笑话。” 霍斯摊手，表情认真无辜，“虽然虫族向来情感淡薄，但近年来出现了一些对相对情感丰富、对亲密关系产生向往的虫族，医学院都开始接到心理问题方面的求助了。 而且我是看着小殿下长大的，小殿下也是心思细腻的虫呢，要不还是听听？” “……”奥利特思考要怎么说明自己作为情感丰富的人类并不需要虫族教自己怎么谈恋爱，但显然这话是不能说的，于是他屈服了。 “好吧，老师您讲吧。”奥利特无奈点头，还是觉得有些荒诞的好笑，“我会好好听的。” 玩够了自家正经学生的霍斯院长心满意足的直起身，手在面前的空气中划了一下，一张立体光屏凭空出现，“那我们就从虫族为什么感情淡漠开始讲吧。” 书房中。 小r安顿好奥利特，滴溜溜地滚到艾瑞斯脚边，“别发愣了，小殿下都开始学习了，艾瑞斯阁下不要拖他后腿喔~” 回过神来，艾瑞斯微笑着摸了摸小r的脑袋，“好，我这就去。” 很快，主机右侧方的地面打开，与主机相同风格的副机缓缓升起，简洁未来风的机身，漂浮的环状屏幕和舒适的座椅。 艾瑞斯没有选择登陆星网，而是直接在副机里面检索到了关于初级精神力学和精神力应用的课程，带上耳机在环状屏幕上播放。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虫族，正是医学院现任院长，奥利特的老师，霍斯。 与在奥利特课堂上风趣幽默的霍斯不同，在课件里的霍斯院长看上去甚至严肃到有些冷漠。 “精神力伴随虫族的诞生、成长、死亡、进化直到今日，而即使是如今，虫族对精神力的了解依然是冰山一角。 …… 雄虫和雌虫的精神力在性质上没有本质不同，但是通过对两性大脑进行的研究，发现雄虫大脑皮层上比雌虫多一层生物膜。 经测验，这一层生物膜能够很好的保护大脑不被精神力扰乱，对精神力的感知也更加敏锐。也正因如此，在同精神力等级的虫族中，雄虫的精神力比雌虫更加强大。 ……” 艾瑞斯看得认真。初级精神力学的内容十分浅显，和他过往学过的精神力知识相差不大。 不过即使只是多出一些细节，也让他受益匪浅，一些他习以为常但始终存在的困惑迎刃而解，甚至脑中的精神力都像是安静了几分。 虽然在使用精神力一途上天赋是最重要的，但虫族对精神力的控制能力与对精神力的理解深度也有很强的正相关。 直到奥利特从星网上退出，艾瑞斯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课程，还是小r的轮子咕噜噜滚过地面的声音才把他从知识的海洋中捞上来。 “殿下，这个课程……”午饭时候，艾瑞斯还是一直想着精神力的事情，作为军雌，他自然明白对精神力基础知识的普及对他们有多么重要。 但他也知道，这份成果属于医学院，给不给军团用，那可不是军团说了算的事情。 “你看的是上个月新上传的版本，之前好像听老师说这就是最终版了，应该很快就会公开的吧。” 奥利特喝着小r端来的营养剂，不用想都知道艾瑞斯想问什么，“不仅仅是基础知识，老师准备无偿公开他几乎所有对精神力的研究。” 说完，奥利特把空空的瓶子递给小r，轻轻笑了一下。 灰色的眸子看向对面的军雌，“愿帝国光辉永恒。” “愿帝国光辉永恒。”艾瑞斯认真道，冰蓝的眼睛丝毫不避地与奥利特对视，对于这句与常识无异的口号，军雌说出来如同宣誓。 奥利特先移开了视线，“霍斯老师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虫族，他对精神力的研究会让无数虫族受益终生。” 接着他又将目光移回，多了几分笑意，对上艾瑞斯坚定到像是要入党的眼神，“不过我要说的是，他今晚就到。” “啊？”艾瑞斯这下是真有些宕机了。 虽然昨天殿下就说过霍斯院长今天就会过来，不过知道某件事情发生和临到眼前还是不一样的体会，何况他刚看完霍斯院长的课程，对霍斯院长的印象正处于最景仰的时刻。 忽然意识到他很快就要见到本虫，那更是冲击感强烈。 底层设定和人设都有大改，前八章部分推翻重写，这次应该会更新勤快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九章 第10章 第十章 “我是说，我的老师，霍斯院长，今晚就要过来了，帮忙监测我的身体和精神力情况，还有教你相关的内容。”奥利特笑着欣赏艾瑞斯呆愣到有些僵硬的神情。 自打这辈子开始，奥利特就没遇到过几个情绪丰富的虫族，时间一长都要失去聊天的乐趣了。 霍斯老师还好，但那也是个老黄瓜涮漆的狐狸了，虽然有时候会配合他做出一些类似惊讶的表情，但那不走心的演技只能让奥利特想要叹气。 相较起来，艾瑞斯这个浑身上下写着正经虫的逗起来可就好玩多了，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这两天似乎都要瞪大了两分，轻轻戳一下就能给出十成的反应，真让人忍不住再多戳几下啊。 欣赏石化的军雌欣赏够了，奥利特自然而然地安慰他道，“别担心，我老师很好相处，而且还有我在呢。” “嗯……我明白了，谢谢殿下。”毫无被欺负了自觉的军雌诚恳道谢，一脸单纯的样子让奥利特有点想捏捏他的脸。 午饭后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奥利特之前自己一个虫的时候会在星网上逛逛，现在艾瑞斯初来乍到怎么也算半个客人，还是他未来雌君，倒不好把他撇下自己去玩。 “现在精神力还躁动吗？”奥利特掌心朝上地伸出手，示意艾瑞斯过来。 “没有了，这几天我的精神力平静的像是还没觉醒的时候，殿下的精神梳理非常有效。”艾瑞斯走到奥利特身边，轻轻握住了奥利特苍白的手掌。 虽然和奥利特的精神力只有两次短暂的接触，但艾瑞斯已经完全熟悉了对方的精神力。 在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流动于自己的精神和血液时，他不仅毫无反抗或者警戒的想法，反而从心脏处涌出了臣服的本能。 艾瑞斯并不抗拒自己的本能，他单膝跪在餐室灰面的地板上，平静如湖面的一双冰蓝眸子注视着殿下俊美至极的面庞。 “奥利特殿下……其实五级精神力躁动的军雌一年一次精神力安抚就足够了。”温柔如流水般的精神力缓缓回流至雄虫的身体，艾瑞斯感谢而困惑地说。 “嗯，我知道。”奥利特手上微微用力，看艾瑞斯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这回换成他仰头看着军雌，真诚地眨巴眼睛，“但我想和我未来雌君培养培养感情。” 军雌的脸瞬间热了起来，下意识想收回手，却不敢用力抽回，只能僵住任由奥利特握着，神色却很是柔和，“殿下也有高情感功能吗？” 在发现虫族中有丰富情感的个体后，医学院将这种特征命名为“高情感功能”，这些个体除了情感更丰富，言语行为更情绪化，并没有和普通虫族有智力或者其他能力上的差别。 奥利特点点头，说道，“艾瑞斯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吧？你拿把椅子坐过来。” “不知道。”艾瑞斯诚实地摇头，从善如流地搬来了椅子，这确实是他这几天最好奇的事情之一了，只是没想到殿下会主动提起。 “以前我了解军部事务的时候，老师给我了一些军团的影像资料，其中有你们对抗战训练的内容。”对抗战训练是将军雌分为两组以上，在不同的场景下进行混战的训练。 奥利特手肘支在轮椅扶手上，用指节撑住下颚，回想道，“因为你们军部的治疗设备一向是最先进的，只要不是致命伤，最多三天就能恢复，所以你们的对抗战训练都是血肉横飞的场面。” 说到这，艾瑞斯隐隐有些明白了殿下选择他的理由。 “你是唯一一个我看到会避免让对手和战友受伤的军雌。”奥利特向军雌微笑着说，“即使是重伤也能轻易治好，你也不愿意让战友受到不必要的伤痛。” “这就是我选择你的理由。”奥利特顿了顿，补充道，“虽然因为我自己身体缘故，把这件事拖了好几年，希望没对你造成太大麻烦，抱歉。” 奥利特没有说的是，那是他第一次在虫族身上看到类似人类的同理心，即使他们当时还素不相识，艾瑞斯在那一刻也成为了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感到安心的锚点了。 白炽灯冷漠的光照进奥利特的灰眸，映射出的却是比月光更温柔的一片银色海洋，有风拂过时，能看见粼粼波浪。 艾瑞斯一时失语，冰蓝的眸子轻颤，他发现遇到殿下后，他感受到的陌生情绪比过往近三十年加起来还多，此刻心脏像是咬了口酸果紧缩起来，眼底泛起热意，他又该如何理解现在的感受？ “不……没有麻烦，谢谢您，殿下。”军雌笑了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像一个真正的笑容。 艾瑞斯想不出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理由了。 “称呼我的名字吧，艾瑞斯，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看呆了的奥利特脱口而出。 军雌坚毅俊美的五官被笑容柔化，显出一种充满青年气息的意气风发，虽然奥利特一直都觉得艾瑞斯已经足够好看帅气，但此刻他觉得即使是朝阳也不及军雌的笑容耀眼。 “奥利特……”艾瑞斯第一次伸出手主动握住奥利特放在脸侧的手，虽然从他自己嘴里说了出来，但军雌又莫名觉得脸热，于是还是往后补了一个词，“殿下。” “怎么还叫殿下。”奥利特笑着回握，军雌行为上的主动让他心情大好，玩笑着问道。 “因为……脸会很热，很奇怪。”艾瑞斯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害羞。 好可爱，奥利特心想，这也太可爱了，怎么会有艾瑞斯这样，又温柔又真诚又俊美帅气还比白纸还单纯的虫族呢？都不太忍心欺负了。 “那你想知道为什么脸会热吗？”还是得趁着未来伴侣什么都不懂欺负一下，这种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呢，奥利特在犹豫了瞬间后就说服了自己。 “为什么？”艾瑞斯清澈到一望到底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奥利特。 “艾瑞斯让我亲一下就告诉你。”奥利特坚定的没有心虚，真诚地回看过去。 想了想之前两下奇怪但舒服的感受，艾瑞斯点头同意。 “你靠过来一点，闭眼。” 艾瑞斯听话地凑过去闭上眼睛，感觉到奥利特平缓的气息靠近自己，一抹柔软温暖的触感在唇边停留了数秒，然后退开。 睁眼时对上了奥利特盛着温柔笑意的眼眸，他苍白的脸上似乎也多了几分血色，“脸上发烫的这种感觉，叫害羞。” “我明白了。”艾瑞斯点头点得还是颇为懵懂，但他学得很快，“那奥利特殿下现在也脸红了，也是在害羞啊。” “……嗯。”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奥利特无奈承认，那怎么办，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以前都是看别人猪跑。 但更让奥利特没想到的是，艾瑞斯忽然主动凑过来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停顿的时间都和他刚刚一模一样，奥利特忍不住睁大眼睛，完了，艾瑞斯直球段数太高，这要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 “我明白了。”艾瑞斯仔细观察着奥利特的神情，又仔体会了下自己的感受，若有所思。 脸颊泛红的殿下看上去更生动美丽，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新的奇怪感觉，似乎类似于食欲？不过……军雌思考了一会儿，他还是想先彻底理解“害羞”这种感情。 现在看来，害羞这种感觉，会让他下意识躲开殿下的视线，但是却想要继续触碰他的手和脸颊，还会心跳加速，，心跳在变快，好奇怪，但是……会觉得开心。 “叮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r，打断了脸颊微红着思考自己刚刚是不是被将了一军的奥利特，也打断了还在分析体会到新感情的艾瑞斯，“下午了！小殿下该去做精神力训练了！” “啊，好。”奥利特如梦初醒，向小r招手让它过来推轮椅，“艾瑞斯还是继续去书房学精神力理论吧，你的日常训练之后再补回来。” “是。”艾瑞斯也立刻恢复了平时的状态，领命道。 “唉。”被小r推着的路上，奥利特叹了口气。 “怎么啦小殿下？”小r积极问道。 “没什么。”单纯的军雌比他还会，让他有点挫败罢了，不过，“这样也很好。” 和往常一样在精神力训练室练到突破极限，身体痉挛再注射缓解药物，洗完澡，奥利特在晚餐时准时被小r推到了餐室。 那里已经坐了两个虫族。 “老师。”奥利特笑着向金发的那位打了个招呼，然后向一旁的军雌弯了弯眼睛。 “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霍斯上下打量了一下奥利特。 脸色苍白但还算有精神，上身可以轻微活动，两侧手臂都能活动自如，比预计中更好。 “嗯。”奥利特点头，随即向老师介绍一旁还没说话的军雌，“这位是第七军团的艾瑞斯少将，负责军部方面对我的精神力情况检测。” “这个身份刚刚他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小殿下？”霍斯眯起眼睛，显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艾瑞斯还是我未来的雌君，所以接下来四个月我们都要请老师你多多关照了。”奥利特对老师的调侃早都习以为常，大方说道。 看着眼前场面一直没做声的军雌倒是红了红脸。 “好说。”霍斯对两个小他七八十岁的虫族眨了眨他如宝石般的碧色眼睛，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俏皮表情由他做出来却意外合适。 又顺手帮小r把晚饭在桌上摆好，“好啦，我们先吃饭，其他的饭后再提。” 努力日更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十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霍斯接过自己学生递来的一打精神力分析报告，录入进自己的光脑后在眼前用光屏显示，快速地翻看，身体自然后仰靠住椅背，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 直到霍斯看完所有数据，一抬眼就看到两双年轻的眼睛都灼灼地盯着他。 “和预期你能恢复的水平差不多，甚至更好一点，不过——” 霍斯又开始卖他的关子，狐狸般的眼睛闪过莫名的情绪，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艾瑞斯少将，你知道当小殿下的雌君要做什么吗？” 昨天奥利特简单提过精神连接的事情，想必就是…… “与殿下建立精神连接，分担过量精神力对殿下造成的负担和痛苦。”军雌思索了一下，补充道，“帮助殿下平安度过第二次蜕变期。” “聪明。”霍斯打了个响指，“但是——精神连接只是存在于理论阶段的方法，还未在任何虫族身上试验过。” 奥利特也是这个理论的构建者之一，表情自然平静，艾瑞斯虽稍感意外，也立刻就接受了。 “奥利特，今天早上，我在等待的就是精神连接在虫群身上的数据。”虫群个体虽然长得非常像异形，但基因上与虫族有很高的相似性，是极佳的实验体。 听到老师迂回地说了这么多，奥利特也明白了实验结果不会理想，叹了口气，“结果呢？” “致残率和死亡率都比我们预计的高接近三倍。”霍斯此刻的声音无限接近冷酷，让身侧的两个虫族都心中一沉。 脸色更难看的是奥利特。 “那就不……”用这个办法。 军雌第一次冷静又坚定的打断他的殿下的话。 “霍斯院长，请问在精神连接中，低精神力实验体与高精神力实验体的受损率分别是多少？” 军雌已经意识到了这位天才院长的潜台词，如果这个方法被验证对殿下有害，他就不会兜这么大个圈子最后说精神连接不能用。 这就说明——高折损率的只限于低精神力实验体，需要承担风险的，只有军雌。 果不其然，霍斯唇角勾起，看艾瑞斯的目光多了两分赞赏，“是百分之七十六和——零。” “我不同意。”奥利特双手攥成拳，俊美的五官看上去十分阴沉，一向温柔的灰眸也暗沉至极，几乎变成了黑色。 “我不同意——”奥利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要不是碍于自己不良于行，都恨不得拍桌子站起来反驳。 “那小殿下，请告诉我，你想出的能让你撑过第二次蜕变期的办法。” 霍斯并没有生气，心平气和的语气显得十分冷漠，“没有外力帮助，你顺利度过第二次蜕变期的概率也只有不到百分之十。” “……”奥利特闭上双眼，攥紧的双手还在颤抖，过于激动的情绪牵动了他身体内五脏六腑的剧痛，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背部的衬衫几乎瞬间就被浸透。 “……奥利特殿下，我……”艾瑞斯想说什么，但被霍斯院长挥手制止了。 过了几分钟，奥利特终于平静了下来，睁开眼睛，灰眸也恢复了一如既往平静的色泽。 “S-36Z号矿石。”奥利特说道，“是两年前在八号星域中发现的S-36系矿石中，与虫族精神力契合度和稳定度最高的一种。” “最重要的是，现在我能恢复到比预计中更好的程度，也有治疗设备的材料换成了S-36Z的功劳。” “域八蓝矿，嗯，它是有稳定精神力的功能，但以长期影响为主，要怎么帮你度过第二次蜕变期？” 霍斯用食指摩挲着下巴思索道，他不是没想过利用域八蓝矿的效果，但测试里这种矿石对爆发式的精神力约束性不是很理想。 “老师，你了解过蚀刻回路吗？”奥利特勾起嘴角，也算是让他找到了老师的知识盲区了。 “你是说在第八星域里发现的矿石纹路？”霍斯挑眉，矿石并不是他的研究领域，所以只是有所耳闻。 两年前虫族的版图中增加了第八片星域，而这片星域盛产稀有矿石，直到现在还有不少未发现和未研究透彻的矿石。 而虫族发现，同样大小形状质量密度的矿石，蕴含能量的差异有可能异常巨大，在将这些矿石切割研究后发现： 蕴含更多能量的矿石的切面上，有一些像是被侵蚀印刻的纹路，于是这些纹路被命名为蚀刻回路。 蚀刻回路的潜在价值很高，但毕竟发现时间尚短，对于不同纹路的含义效果尚在破译中，短时间更不会投入大面积应用。 “我联系研究这方面的问问。”霍斯不否认奥利特提出方案的可操作性，但这个方案的成功率又是另一个未知数。 霍斯也不耽搁，当即就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调出光脑上联系相关的研究员。 餐室的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虫族。 “奥利特殿下……我其实可以承担精神连接的风险的。”军雌从不惧死亡的威胁。 “实验上只是风险。”奥利特摇摇头，对艾瑞斯解释道，“但我的情况比那些实验体更危险。” “你也听到了吧，如果没有外力辅助，第二次蜕变期我只有一成概率能活，而对实验体测试的只有精神连接。”奥利特把“只有”两个字咬的很重。 “也就是说，我的情况更特殊也更危险，即使你来帮助我分担精神力，也只能把我的死亡率降低一点，而你……九死无生。”雄虫目光沉沉，轻搭在扶手的手指还在因为刚刚的剧痛抽搐。 “我和老师原本预测的是，精神连接有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成功率。我在这四个月把精神力的操控度提升到纳米级，最后使用精神连接对你的危险性就不会很高。” 但没想到实验的结果完全出乎预料。 艾瑞斯本想说他愿意为殿下付出生命，但看到殿下幽幽似带着警告的眼神，又把话吞了回去。 “那……奥利特殿下对使用蚀刻回路又有多大把握？”军雌只好问了个别的，问出口才想起来，殿下这些年都在接受治疗，怎么还比霍斯院长更了解蚀刻回路的作用？ “六七成吧。”看出军雌的疑惑，奥利特有些得意地翘起嘴角，“老师虽然很厉害，但他太忙了。” 艾瑞斯轻轻歪过头，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朋友对蚀刻回路非常了解，他独自解析了超过一千多种纹路，是我在星网上认识的网友。”奥利特颇为愉快地弯起眼睛，网瘾也有网瘾的好处，而老师就不会有他这个闲功夫上网了。 “而且对于第二次蜕变期，我也有些和老师不一样的想法。” 等了半天，艾瑞斯才发现殿下是不准备说他和霍斯院长想法差别是什么了。 虽然奥利特有时腹诽自己老师说话吊胃口，但他自己也显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型。 “那奥利特殿下现在去联系他吗？”艾瑞斯只好问道。 “嗯。回卧室房间里也有星网头盔。”等会儿回去就上网找人，另外，“我们还没加光脑吧，你房间里也有头盔，等会你也登录上去看看，加个好友。” 艾瑞斯伸手用手腕在殿下手腕处轻碰了碰，两虫手腕上透明光圈同时闪了下蓝光，是加上联系方式的提示。 他们的两间卧室距离不远，小r要把奥利特推进门时，他对军雌挥了下手，“等会儿见。” 艾瑞斯也笑着挥挥手，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军雌在昨天就把房间检查了一边，现在目标明确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只崭新的星网头盔，将它戴好躺到床上。 头盔眼部的蓝光亮起，他已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艾瑞斯登录进他的初始房间，作为少将，他也鲜少有时间上网，初始房间都还是默认设置，堪称家徒四壁。 从床对面的白墙上把好友列表拉出来，艾瑞斯第一时间通过了奥利特殿下的好友邀请。 几乎是下一秒，奥利特殿下就发来消息。 玫泊：你平时应该没时间上星网吧，我们先去中央广场逛逛？ 艾瑞斯：好。 军雌还依稀记得星网上是在初始房间的门口输入目的地的坐标或具体名称…… 咔哒。 门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广场中央那座悬浮的庞大城市模型。 “主星的首都？”艾瑞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生活快三十年的城市，甚至眼尖地看到了他们军部区域的建筑。 “嗯。”奥利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这座城市模型会展示登录者的户籍所在城市，在每个虫眼里它都不会完全相同。”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惊讶地看着身旁的虫族。 现在的奥利特不仅站立行走自如，模样也有所变化，黑色的半长直发变成了微卷短发，灰色的眼仁变成纯黑，面部线条也变得更加柔和。 奥利特自然没法告诉军雌这是他前世的容貌，只是笑着说，“怎么了？不认识了吗？” “奥利特殿下现在这样也很好看。”惊讶过后军雌眼里只有纯粹的欣赏了。 但想到现实中的殿下只能坐在轮椅上，哪怕是轻微的移动都会疼痛，艾瑞斯心里又感到一丝闷痛。 奥利特笑着将食指竖在嘴唇前，提醒道，“在这里，我叫玫泊。” 第12章 第十二章 “玫泊阁下。”艾瑞斯还是没忍住用了敬称。 军雌环顾四周，但偌大的中央广场始终没有出现其他虫族。 “玫泊阁下，这里……？” “看看你的设置，初始默认的是好友模式，也就是在公共场景都只能看到你自己和好友。”奥利特提醒道。 切换模式。 空旷的广场在一瞬间变得熙熙攘攘，甚至有半透明的身影从他们身体中穿过去。 “切换公开模式后有半分钟的透明期，这样就不会突然出现和别的虫族撞到一起了。”奥利特抬手指了指另一个半透明的虫族，“在别的虫族眼里我们就像这样。” 军雌冰蓝的眼中透出一点惊奇，“没想到星网上是这样的。” 周围的虫族没有对他们的忽然出现产生兴趣，只是习以为常地绕开行走。 “还有更好玩的，你看着上面那个悬浮城市模型，用手拨动一下。”奥利特看艾瑞斯感兴趣，立刻卖起了安利。 “这样？”军雌不明所以地抬手对着漂浮的城市划了一下，随着他的动作，城市模型转动了起来。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得出艾瑞斯是兴致勃勃地找出了首都几个标志性建筑和他熟悉的地点，忽然，他福至心灵地猛地张开手掌，城市随着他的动作骤然放大，几乎逼近他们眼前。 玩了一会儿，艾瑞斯收回手，看奥利特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玫泊阁下，我是不是浪费时间了。” 奥利特摇了摇头，黑如点漆的眼睛透着愉悦的情绪，“我发完信息他还没回复呢，先陪你在星网逛逛。你的房间还是初始设置吧？我们去趟商城怎么样？” 对星网几乎一无所知的艾瑞斯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这边。”奥利特自然而然地握住艾瑞斯垂在身侧的手，把他带到另一条路上。 原来在星网中也能感受到发热的脸颊和加速的心跳，军雌轻轻地回握，心里想道。 不同于现实商场被限制在物质世界中，星网商城中的每家商铺不过是一个个数字的坐标，虽然他们也能以可见的形式置于商城中，但店铺的排列全凭顾客的兴趣选择，例如奥利特他们现在进门后的所有商铺都是初始房间装修家具相关。 两个虫族边走边看商城走廊两边的店铺，要不是每个店铺稍微有些摆放和内容物的差别，否则实在很容易将它们看成一家店，至少在风格外观上差别不大，都是灰白黑的装修，东西也是黑白灰的工业风格。 多少有点让奥利特感到审美疲劳。 “艾瑞斯喜欢什么样的风格？”虽然在虫族的文明里，艺术方面的成分占比不高，但好在技术发达，什么样的需求基本上都可以达成。 “简洁实用的就好。”艾瑞斯是非常标准的虫族审美。 不过虽然这些店的东西看起来差不多，质量却和店老板的水平相关，价格也是全凭店老板定。 “行。”奥利特很快找到他当初订购的那家店，又给艾瑞斯买了一套差不多的初始房间装修，又补充了几件有特殊功能的使用家具。 艾瑞斯发现付款用的不是他们平时信用点，奥利特介绍道，“星网上用的流通货币就叫星币，和信用点的汇率在10：1，浮动很小。” 信用点是虫族现实世界中通行的电子货币，虫族没有纸质货币。另外，虫族还有一种特殊的货币叫贡献点，比信用点更稀有且获取途径特殊，最常见的是作为军雌的部分军饷。 奥利特的通讯器忽然亮了起来。 “诶，他上线了。”奥利特拉着军雌走到一个类似电梯的房间里，在墙上的光屏上输入了一串地址，笑着道，“我们去他店里看看。” 门开了，正对面是一间与众不同的商铺，挂着“星之语”的招牌，透过虚拟的橱窗能看到里面木色的墙壁地板，上面挂着花花绿绿的各样挂饰和其他宝石或者矿石制品，细看，每个上面都刻有复杂的纹样。 店内最里面有个深色木头柜台，但没看到有虫族在。 奥利特拉着军雌推门进去，门上各色星星组成的风铃叮叮地响了起来。 “是玫泊哥哥吗？”柜台后冒出一个蓬松的棕色脑袋，一双浅金色大眼睛在看到奥利特的瞬间亮了起来。 一个明显还是少年的小虫族从柜台后跑了出来，直直飞扑到奥利特面前抱住他的腰，一张漂亮的小脸同时写着开心和谴责，“玫泊哥哥！你好久没来了！” “好久不见，小威。”奥利特摸摸小朋友毛绒绒的小脑袋，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高了呢。” “这位就是‘蚀刻回路专家’威格瑞，这位是艾瑞斯。”奥利特拉过艾瑞斯，给两位做了下介绍。 “艾瑞斯哥哥！”威格瑞对艾瑞斯也不吝啬笑容，“艾瑞斯哥哥也可以叫我小威，你是玫泊哥哥的新朋友吗？” “你好，小威。”艾瑞斯的神情亦柔和了几分，但不知道怎么回答后面的问题比较合适，“我是……” “艾瑞斯是我未来雌君，当然也是我的朋友。”奥利特代为回答了，坦然面对小朋友略带调侃的目光。 “哦~原来是这样。”威格瑞装作成熟般地点点头，“玫泊哥哥刚刚说要效果是抑制和平衡的回路，我去找找，你们可以在店里随便看！我做了好多新东西！”语气十分自豪，一脸喜悦地噔噔噔跑回了柜台后面。 奥利特无奈又高兴地看着风风火火的孩子跑走，转头也略带骄傲的对艾瑞斯说，“看看？” 星网上可以售卖现实中有实体的物品，通过特殊的扫描机将物品的各方面数据传输到星网上，不仅仅是最基础的大小重量等数据，即使是能量也能一比一还原。 艾瑞斯将手指贴近饰品，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也被吸引，温和地共鸣着。 “好厉害。”军雌立刻就想到了如果在战场上给机甲或者军雌们配备不同效果的蚀刻回路，可以稳定军雌的精神力，增强精神力的持续输出能力，应该还有增强能量密度的回路，装在舰弹中的话…… 越想艾瑞斯眼睛就越亮，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找中将和上将商量此事，如果蚀刻回路可以和雄虫精神治疗师计划双管齐下…… “没那么快。”奥利特看军雌呆在一个饰品前久久不动，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虽然已经成立了专门研究蚀刻回路的小组，但他们进度还不如威格瑞呢。” 倒不是研究员们尸位素餐，但虫族过于实用主义，目的性太强，缺乏一些研究员应该具备的……好奇心，这让他们错过了很多理解和认识新事物的机会。 不然就算威格瑞再怎么天才，以研究院资源，也不至于被一个孩子赶超了研究进度。 “我会向中将和上将汇报此事，提出对蚀刻回路的使用建议。”艾瑞斯说道。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奥利特点点头。 奥利特在店里转了一圈，很容易就分辨出来哪些是威格瑞以前做的，哪些是他新刻的作品，这个孩子不仅天赋异禀，还有对未知强烈的好奇心，甚至他的作品有着绝大部分虫族都没有的艺术审美。 就算是奥利特有着人类时期积淀出的审美，也有时会被威格瑞的设计惊艳一下。 看来这两年来，威格瑞进步斐然啊。 “玫泊哥哥，我整理好了，你看看信息。”不久，威格瑞就从柜台后面又跑了出来。 奥利特看了看他发来的文件，有足足接近二百张蚀刻回路，这么多？ “我把所有有类似效果的纹章都找出来了，玫泊哥哥具体需要哪种就自己试就好了。”威格瑞解释道。 “只是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谢谢你，小威。”奥利特蹲下身摸了摸威格瑞的小脑瓜。 被夸的威格瑞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住嘴唇，抓住衣角扯了两下，忽然想起来什么，跳了起来，“对了！你等一下！” 威格瑞很快从柜台里翻出了什么，跑到还蹲着的奥利特面前，掌心里放着一枚设计成星球模样的耳坠，“这是我现在住的星球，是我今年新做的，送给你。” 奥利特顿时愣在原地，他完全没想过威格瑞会给他送这样的礼物，因为他是…… “你不喜欢吗？”看奥利特一直没反应，威格瑞歪过头，浅金色的眼睛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我、我很喜欢，谢谢小威。”奥利特像是被惊醒，郑重其事地双手接过蓝紫相间的耳坠，直接戴在了左耳耳垂上，很快他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露出温和的笑容，“让我想想回礼要送什么好。” 仔细观察他的威格瑞总觉得刚刚玫泊哥哥脸上表情有些奇怪，但好像也不是讨厌，所以思考无果后威格瑞就不再纠结。 “玫泊哥哥把你的地址给我吧，我给你寄过去。”威格瑞催促道。 但因为堡垒的地址在不能透露，奥利特只能给他了霍斯老师家的地址。 “艾瑞斯哥哥呢？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威格瑞心满意足地拿到奥利特的地址，又问一旁的艾瑞斯，“店里的这些都可以！” 我又想摸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艾瑞斯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还是不太合适吧。但我对蚀刻回路很感兴趣，能多问你一些相关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呀！”然后威格瑞就被少将拉走问了很多关于蚀刻回路的问题，比如能不能提高弹药杀伤力，能不能改变某些物质的物理强度，能不能将蚀刻回路刻在机甲或者飞船上等等。 威格瑞到现在主要都还是把蚀刻回路用在矿石和宝石上，做一些有特殊效果的漂亮物件，倒真不清楚蚀刻回路是否能用到其他物质上，但艾瑞斯问他的问题也让他产生了很多新灵感，这俩眼睛越聊越亮。 当他们意犹未尽的停止讨论时，看到另一边的奥利特靠着墙，一只手机械地抚摸着左耳新钉上去的耳坠，目光无落点的垂在地上，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 “玫泊阁下？”“玫泊哥哥？”艾瑞斯和威格瑞几乎同时呼唤道。 “……嗯？”奥利特慢半拍地回过神，温和地笑着，“刚才走神了，你们聊完了？” “是呀，玫泊哥哥居然发了那么久的呆吗？”威格瑞说道。 “倒也没一直在发呆。”在走神之前，还是记得先把蚀刻回路的文件传给老师了。 由于他们聊得太久，现在已经接近正常的休息时间，威格瑞即使依依不舍也不好让他们多待一会儿，但坚持要送艾瑞斯一件礼物。 艾瑞斯推脱不下，只好接受，威格瑞给他选的是一枚黑色稀有矿石打造的袖扣，按他说的，这枚形状像是什么生物的眼睛、几乎完美左右对称的矿石是纯天然形成，他只是稍微打磨了一下。 在店里的风铃再叮铃响起的时候，奥利特保证说以后上线尽量会多找他玩，以后如果威格瑞来主星玩也会作为东道主请客。 “下次见，玫泊哥哥，艾瑞斯哥哥。”威格瑞跑到门口送他们。 离开“星之语”，奥利特让艾瑞斯邀请自己到他的初始房间里，帮他布置一下房间，毕竟下次艾瑞斯再上线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房间里，虽然艾瑞斯觉得不能让殿下干活，起码不能只让殿下干活，但奥利特对他随便摆摆能用就行的审美实在敬谢不敏，于是勒令他坐一边不要添乱就行。 坐在刚换完被单的床上，无所事事的艾瑞斯就忍不住开始想这位明显还是未成年的小店主。 虫族虽然没有限制在度过第一次蜕变期后的未成年虫族打工赚钱，但由于虫族不论审美性别在成年前一直都有很充足的助学补贴和其他社会福利。 而且在学校里顺利毕业的话，还能拿到虫生第一笔贡献点，所以几乎不会有虫族在未成年时就开始工作。 威格瑞又是什么情况呢…… “小威随着他作为军雌的雌父调度搬家，第一次是搬到了第七星域，现在在第八星域。小威一直很喜欢矿石宝石这些东西，到了域八之后，小威也就顺理成章开始研究蚀刻回路。”奥利特听到了艾瑞斯自言自语出声，于是讲道。 “一年半前，小威的雌父因为精神暴动去世了，小威就退学了。” 不意外地看到艾瑞斯出现惊讶的神色，奥利特继续说道，“小威一直对学业兴趣不大，更喜欢捣鼓他的收藏，以前主要是在顾及他雌父的想法。” “诶？” “虽然未成年虫族有一些补助，但离负担起他的烧钱爱好还差得远，而且在他退学前小店已经很赚钱了。”奥利特眉目间略带无奈，小孩子翅膀硬了总会做些让成年的感到头疼的事情，只能庆幸威格瑞的确有能力养好自己。 “居然还能这样啊？”艾瑞斯比奥利特当初的反应讶异得多，毕竟和见多识广的人类相比，他完全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离经叛道的虫族。 “是啊，威格瑞是个很有想法的虫族，不用太担心他。”奥利特笑了笑，将最后一件家具划到预定的位置，坐到艾瑞斯身边，“而且你也准备找他和军部合作了吧？” 这样也可以顺理成章关照威格瑞了。 “嗯，我是这么想的。”艾瑞斯承认道，“还有，奥利特殿下……” “怎么了？”奥利特歪过头看他，靠近艾瑞斯的手搭放在他身侧的手上。 “你是在网上认识小威的吗？”艾瑞斯有些好奇，便问了出来。 “小威……算是吧，因为我是先认识他雌父，之后才知道小威的。”奥利特把目光移向眼前的墙壁，脸上又出现了回忆的神色。 艾瑞斯总觉得，有时候他无法看懂奥利特的神情，比如现在。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我朋友的孩子。”奥利特下意识笑了一下，“但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啊。” 心里忽然萌发出想要拥抱奥利特殿下的想法，艾瑞斯想，虽然没有礼仪告诉他可以这样做，但也没有礼仪说这不可以。 沉浸在回忆里的奥利特察觉到身边的军雌忽然靠近，注意力回笼，用余光悄悄观察着。 下一秒，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环抱住了他的身体，让他靠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几乎是凭直觉做出这样动作的艾瑞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即使这是他主动的拥抱，此刻他却把热得发烫的脸颊埋到了奥利特肩窝上。 奥利特失笑，伸手揽住艾瑞斯的后背，拍了拍他的背，又摸了摸他柔软的灰紫色短发，“怎么了？” “……没什么。”艾瑞斯声音被衣服布料阻隔，变得闷闷的，“我也不知道，身体自己动的。” 即使不能解读表现出的神态和肢体语言的含义，潜意识已经给出了行动的答案吗？艾瑞斯啊……真像个人呢。 奥利特一只手依然搂着艾瑞斯的腰，另一只手按在他肩上，轻轻推开了艾瑞斯一点。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不禁抬起脸看向奥利特的脸。 “闭眼。”奥利特低垂下自己的灰眸，眸光沉静如黑夜，轻声道。 艾瑞斯的下巴被扣住抬起，奥利特深深吻了下去。 虽然并不明白奥利特要求的原因，但军雌却足够顺从，他闭上眼睛，感受到殿下柔软的唇瓣压在他的嘴唇上，身体中仿佛有电流流窜而过，骤然脱力瘫软下来。 不过与现实中奥利特脆弱的身体不同，星网中雄虫的身体健康，即使没有雌虫那么强壮，托住军雌发软的身体却也绰绰有余。 奥利特没有闭上眼睛，他低垂眼眸，看着艾瑞斯近在咫尺颤动的眼睫，感受着军雌逐渐地将他颤抖着的身体的重量交付与他的手臂，虽然他现在看似比艾瑞斯更镇定，可他的心也早已颤抖不已了。 毕竟——没有任何人或者虫族能理解，他在虫族社会生活的十七年中，不论是流落异乡的惶恐，新生的喜悦，身体残疾的绝望，还有—— 无论是什么样的情感，都无任何人能感知，无任何人能倾诉，要不是身体实质上的痛苦占据了他七年时间中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或许他早已无法承担精神上的折磨早早自杀了吧。 所以奥利特远远没有表现出的那样冷静，当他发现这个叫艾瑞斯的虫族表现出人类情感的特质时，当他得知他可以让艾瑞斯与他未来绑定时，当他真正地认识艾瑞斯时…… 艾瑞斯不仅仅是他一见如故的朋友，不仅仅是他在异世界中的锚点，更是他在心灵上唯一的救命稻草啊。 所以艾瑞斯无师自通的亲近和拥抱轻而易举地将奥利特心中封锁情感的监牢敲出缝隙，复杂而澎湃的感情汹涌而出。 暂时被禁用视觉，艾瑞斯感受到这个亲吻和怀抱的温度越发炽热，但是，他清晰地察觉到了，来自奥利特无法言说的庞大情感…… 那是他无法用言语描述，却让心中感到酸涩又柔软的情感。 艾瑞斯努力地学习奥利特的动作，打开双唇，在对方唇上碾磨、吮吸，探出舌尖舔舐。 被军雌回应的奥利特动作一顿，心中的缝隙被撕裂出更大的缺口，紧接着就是更加热烈的纠缠和倾诉，直到艾瑞斯被他按在床上，衣服发丝都变得凌乱。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气喘呼呼地分开。 凝视着军雌红晕醉人的脸，奥利特拧着眉，极力克制住身体中翻涌的热意，深呼吸平复情绪，才俯下身在军雌近在咫尺的上方说道， “艾瑞斯，我喜欢你。” 虫族当然是没有恋爱关系的，更不提情侣关系间的表白、承诺这些。虫族没有，但是人类有，而奥利特始终都没有放弃自己是人类的认知。 眼神略显迷蒙的艾瑞斯延迟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奥利特说的话，他用手肘撑在床上，把自己抬起些许，让嘴唇再次蹭上，奥利特新戴的漂亮耳坠同时冰凉地擦过他们的脸颊， “奥利特殿下……我也喜欢你……”动作和言语皆出自本能，艾瑞斯放任自己沉迷如此让他头晕目眩的感知中。 又是深吻，直到窒息感漫过他们的头脑，才迫使他们分开。 奥利特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星网的感觉系统为何要做的这么真实，简直就是不解风情。 亲亲～ 奥利特和艾瑞斯的角色图摸了一下，不过实在不会画成男，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身上凌乱地躺在床上，略别扭地调整了两下身体，略沙哑的声音疑惑中带点不安，“身体好热……而且，有点奇怪。” 奥利特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视线往下一扫，嗯，不出所料。 实际上他也在克制蠢蠢欲动的燥火，但现在又忽然感到好笑起来，奥利特眉眼弯起，摸了摸艾瑞斯发烫的脸颊，声音里漾着笑，“这是……正常的反应，不过还要再等四个月……我会教你的。” “四个月？”其实艾瑞斯已经彻底失去思考能力了，纯粹是奥利特说什么是什么，所谓疑问，不如说只是重复了奥利特的话。 “嗯。”毕竟四个月后他才成年啊，奥利特遗憾地想着。 其实奥利特不觉得自己很惦记那种事情，只是他已经渴盼亲密关系太久了，而肌肤相亲、肢体交缠，无需语言也能彻底地传递情感获得回应，无疑最能缓解他现在最急迫心理的需求。 “好了，现在已经过睡觉的点了。”奥利特再次俯身，额头抵在艾瑞斯额头上，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下线休息吧，明天也还要忙呢。晚安，艾瑞斯。” “晚安……奥利特殿下……”艾瑞斯似乎比奥利特更加无法自拔，冰蓝的眼睛此刻如冰河上晨曦的薄雾，他微微抬起脸，唇就又碰到了一起。 奥利特笑了起来，没有起身避开，只是就这个姿势选择了下线。 他整个人化为蓝色的数据，消散在房间中。 “唔？”艾瑞斯眨了眨眼睛，随后才反应过来他自己做了什么，尴尬地用双手捂住脸。 这简直、简直……啊啊，好丢脸。艾瑞斯翻过身，胡乱抓起身下变得皱巴巴的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 可是……艾瑞斯按住胸口，闷在被子里面的心跳声，仿佛在耳边擂鼓，清晰地撼动着头脑和理智。 亲吻难道是这么上瘾的事情吗？ 而且，似乎还有一种非常奇异的美妙感受，从心底生根发芽，蔓延全身，仿佛开心得难以抗拒。 艾瑞斯思考半天，但只要深思，脑海中就会不断的出现殿下近在咫尺的温柔面容，嘴唇上灼热又柔软的感触，最后自暴自弃的摇头将画面赶出大脑。 下线，睡觉。 明天……明天还能再见到奥利特殿下，所以明天问问殿下，那种感受应该如何称呼吧。 在生物钟的监督下，一夜好眠。 次日早餐时间，三个虫族都准时地坐在了餐桌旁，小r勤勤恳恳把早餐摆好，滴溜溜地做别的工作去了。 “小殿下。” 先说话的是因为熬夜面色略苍白，但依然神采奕奕的霍斯，“经过昨天晚上研究院加班加点的研究——蚀刻回路非常有效，如果能在四个月中找到最合适的组合刻印在域八蓝矿上，替换掉蜕变辅助仪器的稳定装置，也许可以把成功率提升到60%左右。” 在有明确目标的前提下，虫族的工作还是非常有效率的。 “足够了，谢谢老师帮忙。”奥利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考虑用精神连接多加一重保险？”霍斯笑道。 “不。”奥利特冷淡地移开视线，拒绝与老师对视，虽然还不至于对老师生气，但有些怨言在所难免。 “唉呀。”看到学生表达出不满，霍斯只能遗憾地见好就收，转头敲了敲艾瑞斯面前的桌子，“接下来，我早上会给你讲课，直到你能写出标准无误的报告，下午你和小殿下一起做精神力训练。” “嗯？”艾瑞斯没想到霍斯会专门给他讲课，愣了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奥利特，见殿下没有反对，这才回道，“好的，霍斯院长。” 霍斯看到两个年轻虫族的小动作，不禁在内心感慨自己老了，被两个小孩子排挤。 早饭后，奥利特被小r推去书房，霍斯把艾瑞斯领到了档案室。 档案室和书房正好在一条走廊的两端，里面除了装修布置不同，位置大小几乎完全镜像。 不过档案室比起书房古代和未来风格的有机结合，显得朴素许多，顶到天花板的金属架整齐密集地排列在偌大的空间中，每排金属架都装有带滑轮的自动楼梯，输入档案编号就能自动到达位置。 档案按照内容分布，再以时间排列，大部分是存储卡，小部分是纸质档案，这里保存了很多虫族科技发展的历史资料，可谓无价之宝。 听霍斯简单介绍，艾瑞斯也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座堡垒的防护保密措施做得比军团还严密了。 霍斯亲自讲课风格和他录的公共课程完全不一样，充满了寓教于乐的奇思妙想，但讲课的进度却意外的快，艾瑞斯必须一边全神贯注地听，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才能在勉强跟上霍斯的讲课节奏的同时理解他的奇妙比喻。 “好了，今天总共就这些。”讲完课，霍斯调出精神力量表的空白表格，发给艾瑞斯，“你今天就用下午的数据写一份报告吧，睡前要交给我哦。” “是，霍斯院长。”好歹算是学下来了……艾瑞斯觉得在虫群潮里连着杀七天七夜都没这么累过，这就是奥利特殿下的老师吗，那殿下平时也太辛苦了。 “呵呵，平时小殿下的课程也没有这么紧张。”霍斯轻易看穿艾瑞斯的想法，解释道，“但现在情况特殊，我们时间紧任务重啊。” “我明白了，霍斯院长。”艾瑞斯向他行了一礼。 “不用这么拘谨啦。”霍斯笑眯眯地说道，“小殿下的未来雌君。” 艾瑞斯对这种揶揄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瞬间就从脖子红到了耳尖，“霍、霍斯院长……” “你和小殿下相处的还不错吧？”霍斯院长坐在旋转椅上，长腿一伸翘到办公桌上，胳膊随意搭在座椅扶手，一身白大褂都挡不住他风流的气质。 “嗯，奥利特殿下非常好。”提到奥利特，艾瑞斯神情不禁柔和了几分。不提军雌的责任和誓言，即使没有这些，殿下也是他在到现在为止的一生中遇到过的，唯一一个只要在他身边就会感到安心放松的虫族。 艾瑞斯即使不明白奥利特这种吸引力从何而来，也知道这在虫族社会中绝无仅有。 “小殿下从小就性格细腻，情绪丰富，但不论是我还是小殿下的父母兄弟都没有理解他的能力。”霍斯陈述道，一只手支起来撑住下巴。 实际上，霍斯现在这么个外在表现的活跃性格，完全是为了哄奥利特习得的，但装的就是装的，假的真不了，不论是奥利特还是霍斯都完全明白这一点。 “你和小殿下很像呢，当初奥利特在影像资料里看到你眼睛都直了。”霍斯愉快地揭了自己学生的老底，“当时我还没理解，现在看来这方面确实不如你们高情感功能个体。” 奥利特和艾瑞斯到底差了十多岁，军雌在精神力损耗上又大，所以霍斯从来都没把艾瑞斯算进帮助奥利特度过第二次蜕变期的第一选择里。当时给奥利特看的那部分军团的资料里正好有艾瑞斯，只是纯粹的巧合事件。 但奥利特虽然性格随和，平日里也乖巧，可他要是坚持什么事情，也没任何长辈老师扭得过他。所以当奥利特坚持要艾瑞斯成为他未来雌君配合原本的精神连接计划时，他们都知道没法劝说，也就干脆同意了。 好在艾瑞斯的硬件条件还算是达标，而现在看来，他的确是最合适的。 医学院对高情感功能个体的研究不算顺利，他们的心理比普通虫族脆弱很多，做事也经常缺乏一些理智，最早一段时间里，医学院差点将高情感功能认定为一种心理缺陷。 但事实证明，高情感功能个体在某些方面的优势，也是普通虫族无法企及的。比如奥利特他有着更强的韧性和生命力，普通虫族如果在第一次蜕变期遭受精神力暴乱，会因为理智判断无法存活在潜意识中选择不再挣扎求生，而奥利特甚至坚持到了第二次蜕变期。 而艾瑞斯则因为高情感功能，愿意主动保护战友，策应配合，在上一次虫群潮中保住了第七军团的大半战力，对虫族坚守阵线和后期反扑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所以才在三十岁前就晋升少将。 这在虫族历史中虽然不是个例，却也极为罕见。 高情感功能个体……拥有创造奇迹的潜力。 “小殿下一直都很孤独，他很需要你。”霍斯放下腿，恢复正经样子说道，他一直为不能理解自己学生感到亏欠，所以从这方面而言，他对艾瑞斯的存在感到由衷的欣慰。 “我明白了，感谢您告诉我这些，霍斯院长。"艾瑞斯眼神微动，当他初次与奥利特殿下见面发下誓言时，他就会为殿下付出一切，但是，从霍斯院长口中得知奥利特对他的需要，仍对他意义非凡。 “走吧，也快到午饭点了。”霍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毕竟他只是知道这些发生的事情，但从来都不能理解，只是想来艾瑞斯是可以明白的。 第15章 第十五章 训练结束。 “艾瑞斯，你今天有点……”在浴室里刚洗完澡渐渐恢复力气的奥利特本来想说“不专心”，但好像艾瑞斯训练时候还是挺专注的，于是换了个词，“不在状态。” “是老师说了什么影响你了吗？或者还在想昨晚的事情？”奥利特问道。 提到昨晚，艾瑞斯有控制不住红了耳尖，不过很快降下温来，犹豫着说道，“我……有些困惑，关于殿下和我自己。” 奥利特控制轮椅靠近他，握住艾瑞斯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插进他指缝中，虽然没有握得很紧，但也是十指交握，“说吧。” 军雌低头看着殿下受到造物主偏爱般的脸庞，心里安定下来，“昨天和奥利特殿下在星网上的时候，我……感觉很奇怪，不是身体上的那种反应，就像是……就像是……打完仗回到主星的时候的感觉，心跳很快。” 不善言辞的军雌说得颠三倒四，最后词穷地闭上嘴，脸上神情挫败得很明显。 “……是感觉有些激动，但并不紧张，有开心，但又不止，感到安心到可以什么都不想？”奥利特想了想问道。 艾瑞斯点点头，期待着奥利特给他的答案。 “这是幸福的感觉啊，艾瑞斯。”奥利特笑了起来，拉过艾瑞斯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指节，“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感觉到幸福。”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靠近奥利特单膝跪下，仰起头与同时俯身的殿下接吻。 星网外的奥利特身体硬件不允许做深吻这种高难度动作，所以只是轻轻碰了碰嘴唇，但即便只是这样，艾瑞斯怎么看上去也要哭了呢，想哭的难道不是他吗？ “咳咳。”浴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并且某个虫族身后还跟着某个手舞足蹈的智能机械。 被自家学生冰冷目光驱赶的霍斯无奈道，“你们关系好也不能把小r关外面啊，它找我告状说你们‘虐待’它呢。而且，小r把晚饭都端上桌了，艾瑞斯，别忘了今天还要写报告哦。” 奥利特继续用冰冷的视线驱赶自家老师和小r，艾瑞斯则是羞愧地低着头站起身，推着奥利特往餐厅去，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甚至没注意到身后又被抢了工作急跳脚的小r。 作为报复，小r今天最后一个才收拾了艾瑞斯的餐具。 离自己第二次蜕变期已经不到一个季度了，奥利特托腮看着艾瑞斯对着今天的数据往表格里面写分析，走神想着，这样稳定充实而无聊的生活，也算是要彻底到头了。 希望可以一切顺利吧。 在短暂的感慨后，又是规律繁忙的日常，直到两个月后，威格瑞送他们的耳坠和袖口到达了霍斯家里。 霍斯专门帮他们去拿了一趟，顺便亲自去看看辅助仪的改造进度。 实物的模样和星网上分毫不差，奥利特也是当即就用它在耳坠上戳了个洞带上了，值得一提的是，这只星球模样耳坠的主体部分，也是S-36Z矿石，俗称域八蓝矿，氤氲着海洋般的色泽，而蚀刻回路选用了紫色的蚀刻颜料。 稍远一些看，就是一颗蓝紫色的美丽星球。 而送给艾瑞斯的黑色袖口则被他收了起来，倒不是军雌不愿意戴，但毕竟他少有常服，军装也有着装要求，不能随意改动。 这天晚上，奥利特和艾瑞斯专门上星网道了一趟谢。 威格瑞告诉奥利特，在那天他来问蚀刻回路后，他稍微改了改耳坠上面的回路，又得知了艾瑞斯平时没法佩戴，决定之后来主星的时候过来帮他改个能用的款式。 又过了两周，霍斯出门搬来了改造完成的蜕变期辅助仪器。 蜕变期辅助仪器的样子类似于一个茧，并不只是外观相似，而是它本身就是由极细的合金丝一圈圈缠绕而成，并且与昆虫的茧一样，都是保护其中的生命蜕变出新的形态。 差别之处主要在于这个茧大得能同时塞进三个正常体型的虫族，并且组成它的“丝线”泛着无机质的冷光。 奥利特让小r将自己推上前，抚摸着“茧”光滑冰冷的外壳，感受金属的丝线在掌心划过。 “没有启动，也没有进入，只是在靠近它的情况下，我现在能多控制百分之三的精神力。”奥利特感受了一会儿，抬眸看向在一旁等待观察的两个虫族，他微微笑了，“万事具备。” 为了他第二次蜕变期，他自己、老师以及所有相关的研究人员，都付出了太多努力……和些许代价。 所以奥利特从决定活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暗自承诺，无论如何也要度过第二次蜕变期。 更何况，虽然老师没有说过，可能是怕给他压力，不过奥利特隐约知道，老师不仅仅是在帮助他，老师还在他身上寄托了一些……他暂时不明白是什么，但切实存在的期待和希望。 还有他在星网上认识的那些……虫族，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中会惦念的朋友。 艾瑞斯……他已经非常非常喜欢他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是一生的伴侣。 所以，奥利特不想，也不能辜负这些。 身体躯干在靠近“茧”之后没有那么僵硬，双腿也暂时没有日常那样一直疼痛，奥利特已经发觉，蚀刻回路配合域八蓝矿的效果并不只是帮他再多掌握百分之三的精神力而已，他的存活概率升高了比这多得多。 这让奥利特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总算放松了那么一点。 简直就像高考，奥利特脑子里忽然窜过去这么个念头，随即被自己逗笑了——以前自己三年苦读，高考决定成败，现在他五年准备，一朝决定生死啊。 他想得太专注，以至于没发现艾瑞斯走到他身边，直到军雌以半跪的姿态轻轻抱住他。 艾瑞斯现在已经可以逐渐准确地理解情感和情绪，早已意识到掩藏在奥利特温和之下的焦虑紧张，但是当他询问殿下时，只会得到殿下温柔笑着说，“我没事的，别担心”一类的回复。 军雌也不是没想过说服奥利特和他进行精神连接，多加一层保险。只不过殿下比他的感知更加敏锐，每次都会在他开口前用一种平静又严肃的目光看着他，无声表达拒绝。 他从霍斯院长那里得知，奥利特现在对身体里精神力的控制率只有堪堪百分之三十五，这还是身体情况稳定的前提下。 而第二次蜕变期开始后有长达两到三个小时脆弱期，奥利特必须抗住身体和精神的同步崩溃，再坚持到身体逐渐修复。 原计划中的精神连接和“茧”都是为了脆弱期而准备的。 前者是将自身的部分精神力暂时储存在其他虫族身体中，减少自身控制精神力的压力，后者是借助仪器稳定精神力波动，快速修复身体。 不同于搞这么大阵仗也前途未卜的奥利特，对于大部分虫族而言，第二次蜕变期也就是发个烧睡一觉的功夫，连辅助仪都不需要。 也正因如此，奥利特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前例可以参考，不论是多么万全的准备，也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仰着头，握住奥利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殿下很喜欢亲密些的动作，但碍于轮椅连拥抱都很不方便。 “嗯，我没事。”奥利特看着军雌清透的眼睛，渐渐稳下心神，手指抚摸过军雌柔软的脸颊，“让你担心了。” “今天先休息吧。”站的稍远一点的霍斯也总算察觉到了奥利特身上一直被隐藏得很好的疲惫和动摇，看来……他果然不够理解他的学生。 霍斯暗暗叹了口气。 “嗯。”奥利特抬头看了一眼老师，低下头捏捏军雌的脸，“推我回房间吧，确实有点累，该补觉了。” 这是艾瑞斯第一次踏进奥利特的房间，最显眼的就是靠近床边一侧天花板上装了一个垂吊下来的装置，形状奇怪，还有两根机械臂，不知道作什么用。床头和柜子里放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药剂和仪器，枕头旁边摆了两本纸质书籍。 “在这里陪我吧。”轮椅被推到床边，奥利特拍拍床单，示意艾瑞斯躺到里面。 奥利特的双腿并不是瘫痪，而是由于能量浓度过高堵塞压迫了神经，如果说正常的能量流动像是水流，那么奥利特腿部神经里的能量就是铅块，任何移动都会导致这些铅块摩擦碰撞，剧痛难忍。 所以奥利特睡觉时也不能直接把腿往床上一放，必须依靠仪器将双腿以在轮椅上的坐姿彻底固定，甚至为了避免睡眠中无意识牵动肌肉收缩，甚至会使用少量的局部麻醉。 这就是天花板吊着的奇怪仪器的作用。 作完自己工作的小r滚到床头柜旁边，轮子和机械臂收进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电子合成音说了声，“晚安。” 随即机械眼睛的光芒熄灭。 “在想什么？”奥利特的确十分疲惫，声音都显得困倦，但看到艾瑞斯瞪大微颤的眼睛，还是问道。 艾瑞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在这一瞬间理解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奥利特说自己觉醒3S级精神力时的嗤笑，3S精神力对殿下来说……绝大部分是不分昼夜的痛苦、濒临崩溃的身体、毫无尊严和自由的生活。 奥利特如此地度过了八年。 痛楚就像虫群的利爪撕裂着他的心脏，艾瑞斯从未有这么一刻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不能以身代之，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好啦。”奥利特伸手把艾瑞斯拉过来，在他小心翼翼靠过来的眼睛上亲了一下，“很快就会过去了，睡吧。” 现在他已经不感到孤独了。 写累了，歇几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这一觉睡得很长，小r在午饭和晚饭的时间点分别启动了一次，在检测到奥利特依然在深度睡眠的状态，又缩回了原位。 艾瑞斯除了在小r启动时会短暂的清醒外，在黄昏时也醒来过一次，躺在他身边的奥利特的呼吸几乎是悄无声息，胸膛起伏极轻，安静得令他感到不安。 陪着奥利特睡了一天的艾瑞斯本不该觉得困倦，但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在光线昏暗的房间中，头脑也变得昏沉，艾瑞斯也不自觉地渐渐再次睡去。 不知何时，艾瑞斯骤然惊醒。 军雌下意识地往身旁看去，在黑暗的房间里，他只能模糊地看到奥利特双眼紧闭、略显狰狞的脸。 艾瑞斯浑身发冷，心跳漏了一拍。 第二次蜕变期提前开始了！ “小r！”艾瑞斯大叫。 卧室灯随着他的叫喊骤然亮起，这时艾瑞斯才看清，奥利特上半身微微蜷缩着，呼吸断断续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唇边染了血色。 艾瑞斯下意识就想要抱起殿下，而他的手伸到一半在空中僵住，“奥利特殿下……”军雌的手颤抖着无法继续伸过去，他害怕一旦将奥利特抱起，他就会像是一座碎裂的玻璃雕塑般轰然倒塌。 巨大的恐惧在此刻侵袭了军雌的心神，令他在重压下第一次无法做出正确和及时的判断和反应。 他看到奥利特白皙到透明的皮肤像是被均匀地撑破裂开，冷汗掺着血丝流淌下来，粉色在白色的床单上晕开，分外刺眼。 “滴滴，让我来。”小r平稳的机械音在此刻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艾瑞斯赶忙让开了位置，呆呆地看着智能机械扶住奥利特的双腿，解开睡觉时的固定仪器，快速将奥利特转移到轮椅上向“茧”的位置推去。 直到奥利特坐着轮椅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堡垒中，艾瑞斯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赶紧给霍斯院长发了紧急消息，再赶忙跑向大厅—— 茧还在今天上午搬来时的位置，小r一天都在奥利特房间里，没来得及将它搬去实验室。 翻过二楼的栏杆一跃而下，艾瑞斯赶到时，正好看到茧打开一条缝隙，从中伸出柔软的机械臂，缠住了奥利特的四肢和躯干，将他拉进了泛着柔和光芒的茧中，逐渐包裹起来。 合金的丝线收缩，艾瑞斯只能看到奥利特满是裂痕的脸慢慢消失在眼前，茧吞没了最后一点光亮。 艾瑞斯的身体晃了晃，在黑暗中不太明显。 霍斯晚一步赶来，白大褂没来得及穿，只有里面一件朴素的衬衫长裤。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茧。 虽然情况比预计的糟糕，但霍斯心里仍在庆幸，还好蜕变期辅助仪及时改进后送到了，不然…… 两个虫族就这么一语不发地站在黑暗中等待着。 * 好痛啊……被生生疼醒的奥利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疼晕过去了，疼痛并没有让他清醒，反而更使大脑麻木晕眩，但他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不能睡。 奥利特努力睁开眼睛，他试图咬住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已然忘了舌尖上的这点疼痛现在实在是微不足道，双腿传来的剧痛像是一把重锤一下下的往他头上砸，身体比平时更加无力，他连低头检查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还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 现在别说让他晕过去了，奥利特简直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 但就在意识归于黑暗的前一刻，忽然有种令他恐惧的熟悉慑住了他的心神，顿时清醒不少。 第一次蜕变期……他不能再重蹈覆辙。 奥利特重新攥住了自己的理智，咬牙自己的调动精神力去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将要四分五裂的不仅仅是他的皮肤，还有内脏和骨头，到了这一步，他反而能顶着剧痛冷静下来了。 他已经发现了现在自己正被捆在茧里，营养液和其他药水由那些缠在他身上的线中注入他的身体中，维持着他现在身体的耗能和生机，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坚持清醒地活到身体开始自我修复。 身体中大部分的精神力能量现在都不受奥利特控制，他也没有精力去做平常的那种精细操控，只是让最后一小部分精神力护住重要器官，缓慢地引导身体中浓度过高的精神力不要聚集于一处导致精神力暴动，然后便是等待。 奥利特为了不让自己昏过去，开始努力回想过去的事情，从人类时的经历开始，过往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脑海，从清晰到模糊，到将近一片空白。 就在奥利特的思维将近崩溃，原本还勉强能控制的精神力都隐隐溃散之际，身体中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生命力，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疼到麻木的知觉逐渐恢复过来，皮肤快速愈合略有些刺痛，但更多的是发痒，松懈下来的感知觉让奥利特现在就想闭上眼睛休息，但在那之前，他要趁现在这个恢复的机会将腿部的能量尽量消化掉。 奥利特一边用精神力将腿部堵塞的能量打散，一边将其融入已经受他控制的精神能量中，如同生生打断自己双腿的疼痛让他浑身肌肉都在抽搐。 自己神志越来越恍惚，麻木和疼痛让他的精神近乎疯狂，但吸收精神力能量的流程已经熟练，奥利特在半昏厥的状态下将精神力清理到了膝盖下方的位置，而这时，身体的自我修复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现在，奥利特有两个选择，要不将剩余的能量全部一口气消化，风险很大，但只要成功也没有后患之忧，以后能跑能跳不需要再坐轮椅。 要不就此收手，剩下堵塞的能量以后再想办法，虽然以后大概还要坐很久的轮椅，但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 决定就在霎那之间，奥利特减弱了精神力的力量，最后一下打散的精神力只有先前每次的一半，接着，不再做其他冒险。 奥利特做出了保守选择。 撑着最后的清醒，用精神力内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状况，力量充盈，素质强健，已经再健康不过。 但是……奥利特察觉到了什么，坚持着又检查了一遍，大概是他对精神力的控制还不够精细，总感觉有些不对，却无法查明，好在大体来看是没有问题了。 确认了自己以后就算坐轮椅也不至于半死不活的，奥利特这才放心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第二次蜕变期和茧已经修复了奥利特绝大部分身体机能，精神疲惫导致的昏睡只要充足的睡眠就能恢复过来。 “奥利特殿下？”“小殿下？” 奥利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虫族脑袋和一个铁皮脑袋。 “嗯，我醒了。”奥利特笑了起来。 但奥利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饿得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小、小r，浓缩营养剂……” 怼了两瓶营养剂进肚子，总算解决了那种饿到快死的紧迫感。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奥利特自己撑起上身，拎起枕头当成临时的靠枕，舒服地靠在床头上。 能自己动的感觉真好，奥利特愉快地又伸了一个懒腰。 “奥利特殿下从茧里出来之后睡了三天。”艾瑞斯的眼神几乎温柔得能拧出水，但奥利特自然能看出其中的后怕，或者说，正因为尝到了失去的恐惧，才让他现在情绪这么外放和小心翼翼。 奥利特把艾瑞斯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抚摸着他的背脊，“这么久啊，让你担心了。”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颤抖了一下，缓缓将头靠在奥利特肩上，“以后，请让我保护您。” “嗯，好。”奥利特摸了摸他的头发。 温存了一会儿，奥利特放开手臂，给霍斯发了信息，然后让小r帮自己移到轮椅上，他们一起去餐厅。 “小殿下。”霍斯看到奥利特，温和地笑了笑。 “老师，幸不辱命。”奥利特抬手向老师挥了挥，“虽然很惊险了。” “没事就好。”霍斯叹了口气，他不是高情感功能的虫族，但经历这么一回，他感觉自己心脏也有点承受不住。 “还饿着吧？让小r先去做饭，我们聊聊你现在的情况。” 奥利特从茧里被抱出来后，先是去检查了一下身体，所以霍斯和艾瑞斯都知道他小腿部位的能量堵塞还没解决，但检测结果显示，奥利特现在的精神力控制率已经到达了百分之八十。 不说以后还可以慢慢想办法，现在起码不会造成生命威胁，也可以正常活动上半身不会产生剧痛感了。 这个结果，三个虫族都相对满意——好歹活着。 毕竟奥利特的第二次蜕变期提早了一个半月，心理准备还是其次，精神力的训练也没有达到预期程度，能活下来并且大幅度提高精神力控制率，已经是非常幸运。 另外，原本准备的精神连接，似乎在这个情况下，又能够重新派上用场了。 后面应该都是隔几天更，几天不一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剩下还没消化的精神力我想的就是慢慢磨就好了。”奥利特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不是要去当精神治疗师，每次消耗后敲一小块下来，虽然不知道具体需要多久才能全部消化。” 霍斯转过头看向艾瑞斯，笑着说道，“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军雌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步到轮椅旁边，拉住殿下的手，“奥利特殿下，我想与您建立精神连接。” 奥利特看看艾瑞斯，又看看霍斯，感觉他们俩商量好似的，不过……他也本就这么打算的，“等我先熟悉现在的精神力，就与你建立连接。” 从奥利特第二次蜕变期开始到现在，艾瑞斯终于把心放下去了一半，“谢谢奥利特殿下。” 应该是他感谢艾瑞斯啊，奥利特心想道，而且都两个多月了，艾瑞斯叫他怎么还带着敬称，名字还没叫习惯吗。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对艾瑞斯笑了笑。 “那等吃完饭我们去做点检测，小殿下？”霍斯张口打破了小情侣间微妙的气氛，说实话他也渐渐习惯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奥利特笑容明媚，“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说得真心实意。 很难不真心实意。 第二次蜕变期对奥利特身体素质的提升可谓是脱胎换骨，之前，他上半身想要移动都需要非常小心，不敢有激烈的情绪，时时刻刻都要忍受五脏六腑的隐痛，如果不算精神力，他的身体素质甚至不如当人类的时候。 内里伤痕累累，外部脆弱如纸，任何什么差错意外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要知道，即使是普通雄虫也能轻易徒手打烂合金钢板。 而现在，虽然还被限制在轮椅上，但奥利特已经可以用精神力隔断小腿的痛觉，膝盖以上活动自如，就算小腿的神经被能量溢出破坏，也能在极短时间内自我修复，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束缚。 他现在可以自由的快乐、悲伤和愤怒，随意活动身体，和伴侣亲密。 虽然安静当了那么多年的易碎玻璃，一时半会奥利特也很难活泼起来，但自由的从来都是有所选择。 吃了顿更可口饭菜，霍斯带着奥利特去检测精神力和身体，艾瑞斯也跟在后面。 检测仪吐出的结果如下： “精神力S级，身体素质A级，精神力控制力S级，精神力控制率百分之八十一” 关于精神力的部分他们都很清楚，检测不过是日常流程，而身体素质…… “身体素质也有等级吗？”艾瑞斯不禁询问道，他在军团中从来没有这种测试。 “有的。”奥利特做出了解释，“医学院一直在研究S级精神力虫族消失的问题，在发现是第一次蜕变期雄虫的身体素质无法承受后，就研发了能准确判断针对精神力承受度的仪器。” “仪器测试对象主要面向雄虫，不过雌虫也能用它测试身体素质。” “而像你们入军团的基本要求最低就是A级的身体素质，雌虫精神力暴动也和身体素质无关，自然也不需要再进行测试。” “艾瑞斯想测一下吗？”闻言，军雌点点头。 测出结果不出所料是S级。 霍斯在一旁遗憾地摇摇头，“如果雌虫精神力不会暴动的话，S级虫族随便批发了。” “霍斯院长，雌虫为什么没有进化出能保护大脑的生物膜？”艾瑞斯问道。 “至今我们还没有得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霍斯对此也非常遗憾，这种进化方向简直不符合生物常理，“虫族的历史很不完整，不管我们如何考据，最早也只能追溯到旧历849年，而那个时候，虫族已经手握发达的科技了。” 奥利特没有说话，他的虫族历史也是霍斯教授的，很清楚这方面的内容，霍斯老师现在提起，让他沉浸在了思考中。 而艾瑞斯感到无比震惊，一方面震惊于虫族历史的蹊跷，另一方面震惊于曾经学习的虫族历史对此一笔带过，却没有听说过有任何虫族质疑或者讨论。 “怎么会……？”艾瑞斯仔细思考，怎么都觉得不对。 如果虫族当初已经有发达的科技，即使当时还没有光脑，总会有些旧时代的电子设备，留下那个时代的痕迹和记录才对，最起码也该有科技的发展脉络可循，什么叫虫族历史只能追溯到旧历849年并且当时已经有发达的科技？ “这也是我的研究方向之一，可惜研究进度一直停滞不前。”霍斯摇了摇头，他所有项目里面就这个进展最艰难，“我认为虫族缺乏智慧生物普遍拥有的好奇心和探究欲，所以一直很怀疑虫族是如何发展到拥有当时科技水平的。” “但虫族的确是智慧生物，所以怀疑又绕回来了。旧历849年到现在两千一百多年，我查阅文献，居然没有任何虫族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过任何探究，荒诞到不可思议。” 奥利特也是第一次听说虫族历史也是老师的研究方向之一，神色有些惊讶，老师说的确实非常奇怪，一个没有好奇心的种族，要如何迈开发展科学的步伐？或者虫族曾经也和其他智慧种族一样，但后来遭遇重大变故，也许是瘟疫类的天灾？改变了虫族的基因，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这也解释不了虫族的历史在旧历849年就彻底断裂的事实，如同一条被截断的没有上游的河流，这怎么可能？ 两个年轻虫族陷入重重困惑之中，这回霍斯院长也无法为他们解答了。 直到奥利特走神但顺利地完成今天的精神力训练后，他和艾瑞斯依然陷在如同阴谋般的问题漩涡中无法自拔。 霍斯看他们俩这样也有点无奈了，他本意只是给两个年轻虫族科普一下，将来奥利特如果有兴趣当然也可以来参与这方面的研究，但现在他们一个是少将一个是虫族历史上第一个精神治疗师，放任他们纠结这个问题就本末倒置了。 想个办法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霍斯笑眯眯地想道。 “小殿下，今天精神力训练感觉如何？”餐厅俨然已经变成了他们的会议室，毕竟堡垒中只有他们仨，没必要搞太多严肃的形式，说正事时内容严肃就够了。 “感觉真是太爽了。”奥利特不自觉的唇角上扬，他今天的训练成绩已经远远甩开自己的历史分数接近三倍，更别提没了身体拖累，他在模拟机里想怎么炸就怎么炸，下机时也一身轻松。 “那再休息观察两天，你们要不要搬回市里？”霍斯眯眼笑着问道，“离你去上任还有接近两个月，而且你第二次蜕变期时间提前，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把你的成年礼也提前办了，正好八殿下的成年礼还延期了。” 奥利特眼睛瞬间就亮了，他早就想离开这个不是牢笼胜似牢笼的堡垒，能提前回去还可以多玩几天，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好啊！那后天晚上测完精神力就回去！呃，小八怎么了？”为难他还能记得起一点兄弟情。 虽然按照身体年龄来算奥利特才是最小的，但他的心理实在不允许他对着一个瘦弱矮小的小孩叫哥哥，所以奥利特一直和其他哥哥们一样叫八殿下“小八”，小八也是个随和的好孩子，不在意这些。 “八殿下在第二次蜕变期时精神力莫名暴增，因为当时没预测到这种可能，设备准备的级别不够，八殿下最后躺了一个多月，前几天才能下床。”霍斯解释道。 “那小八还好吗？” “听说身体已经没问题了，精神力增长到了B级，差一点到A级，可惜了。” “身体没事就好。”为了那点等级拼死拼活不值得。 * 回到房间，奥利特忍不住激动地将艾瑞斯扑到在床上，“我好开心，终于、终于能出去了。” 艾瑞斯很是心疼，眼底却泛起柔软的笑意，学着奥利特之前安抚他的模样抚摸他的背，“恭喜奥利特殿下。” 抱着军雌在床上滚了两圈，奥利特停下，撑在艾瑞斯身体上方深深看进他纯粹的眼睛，笑容粲然，“那有没有祝贺的礼物？” “诶？”艾瑞斯一愣。 奥利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重重压上他的唇，厮磨着低喃道，“没关系，我现在可以自己拿了。” “唔、唔。”艾瑞斯被堵着嘴，说不出来话，脸颊绯红，目光迷离。 房间里温度节节攀升，水声暧昧，喘息低哑，衣衫被褥凌乱。 艾瑞斯在迷乱中浮沉，不知道自己会被奥利特带往何方，但无论是哪里，他都会甘之如饴。 而在理智彻底崩坏之前，奥利特停在了混乱的悬崖边缘，略带遗憾地低喘着，不住地吻着艾瑞斯柔软的唇瓣和脸颊。 还得……再等两天，奥利特眯着眼按捺住心底鼓噪的冲动，身体结合时与艾瑞斯建立精神连接是他认为最安全稳妥的时机，精神连接需要低精神力方的完全不设防，这样才能尽可能减少对他的伤害。 即使奥利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现在已经很稳定了，但还是再观测两天才能放心，他不允许自己因为一时意乱情迷，就造成对艾瑞斯可能的伤害。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的嗓音简直沙哑得不像话。 “唔……我教你……怎么帮我。”奥利特轻咬住艾瑞斯的耳垂，声音近乎呓语。 长夜灼热，封闭的房门隔绝了一室旖旎。 之后应该三天一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18章 第十八章 虫族精力充沛，就算他们胡闹了将近一整晚，第二天也照样起得来上早课。 奥利特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地赶在下课半小时前就学完了今天的内容，下机看到艾瑞斯还在写他的精神力检测评估报告，就没出声，重新登录上了星网。 查看好友列表里还有几条未读消息。 库克：我的店开业了！送你张会员卡，全免额度无上限，你随便吃，帮我宣传宣传就行。 库克：[至高美味会员卡] 玫泊：谢谢，过两天就去吃~ 奥利特把库克发来的会员卡选择下载进光脑，不过他还是准备付钱的。 威格瑞：玫泊哥哥！我和第七军团达成合作啦！过两个月就去主星，欢不欢迎我！ 玫泊：恭喜！欢迎来我家玩~ 玫泊：多亏了你帮我找的蚀刻回路，帮大忙了，你来了我请你吃饭。 玫泊：我现在搬家到了首都xx区xx街xxxx号，你到时候来这个地址就好。 这个地址是奥利特在首都的房产，在第一次蜕变期前，他一半时间住皇宫，一半时间住在那里。不出意外，这次还是会住回去。 诺博陛下（光脑关联信息）：小八说他的成年礼不想公开举办，小九你怎么想？ 诺博陛下：如果你也不想公开办，你们俩就一起回来办个家宴。 奥利特：好的，父皇。 奥利特：家宴是什么时候？ 诺博陛下：下周天晚上，都有空，你没问题吧？ 奥利特：没问题。 没想到父皇居然还秒回他，奥利特挑眉，今天是周三，还有一周多，不急。 还有星网上其他认识的一些朋友的问候，奥利特一一回复，看到最后一个提示红点消失，奥利特愉快的晃了晃旋转座椅，又有些百无聊赖地想星网上还有什么好玩的。 中央广场、识海长廊、星域沙盘、无限城……都很好玩，但现在奥利特又觉得这些又都差点意思，如果艾瑞斯在…… 想到艾瑞斯，奥利特忍不住弯起眉眼，下次再和艾瑞斯一起来吧，现在这些地方还不如单纯地等待艾瑞斯让他提得起兴趣。 摘下虚拟头盔，奥利特抓住工作完成，坐到他身边的艾瑞斯的手，将他拉近抱住，脸颊埋进军雌饱满的胸膛上蹭蹭，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奥利特重生在虫族后，这几天几乎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健康的身体，契合的伴侣，清闲的生活，真是享受啊。 被抱住的艾瑞斯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就不是那么单纯了，相比较没吃过猪肉但看过猪跑实操了也淡定自若的人类，从有记忆起从未有过这么刺激经历的军雌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的画面。 虫族的记忆力极好，而艾瑞斯的想象力也不差，在奥利特温热的双臂搂紧他的腰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就以昨晚的事情为蓝本，脑补进了当前这个场景——古朴和未来华丽交织的藏书室。 发觉抱住的身体略微发热，奥利特抬头看了一眼，哦……军雌的脸看起来已经烫得冒热气了，看来想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奥利特笑着撑起身体，用额头抵住军雌的额头，温柔的精神力如同晨风吹散了热意和杂乱的念头，看军雌脸上红晕消退，他才开口道，“这边的书房还是不太合适，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家里倒是都可以的。”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现在也分辨得出哪些是玩笑调侃，但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抿了抿唇，讨饶地看了促狭的雄虫一眼。 “哎呀，是我过分了。”奥利特退开分寸，牵住军雌骨节分明的手，柔软的掌心贴上他布满伤痕和厚茧的手，十指交握，“对不起嘛，原谅我？” 艾瑞斯的底线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他将他们交握的手拉到胸口，“我永远不会责怪您的……奥利特殿下。” * 奥利特两天的精神力检测不出所料的稳定，艾瑞斯也及时地写完了所有报告，提交给了医学院——其实就是由霍斯审查，和第七军团。 两个年轻虫族获准离开堡垒。 带着艾瑞斯和小r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橘红的天空被深灰色的高楼群切割成片，城市里的空气很干净，比起森林中的柔软潮湿，更干燥一些。 悬浮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主要是给行走的街道照明，而道路上的车都有自动导航驾驶，反而无需照明。 九皇子奥利特的住宅，是在城市核心区域中的一栋三层别墅，这个片区里住的虫族，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别墅的模样倒没有什么特别，和不远处的高楼大厦都是金属工业风，毕竟虫族几乎没有审美这种东西，一切以实用性为主。 奥利特打发小r先去收拾屋子，放行李，他拉上艾瑞斯在附近走走，之前在堡垒他身体状况较好时也会让小r把他推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但堡垒方圆几百公里都是原始森林，他也不懂植物学，到哪看着都觉得相似，堡垒附近的动物也都被驱赶走了，更缺失了不少乐趣。 现在总算回到城市中，虽然虫族城市风格依旧冷淡，虫族也个个像是伪人，可好歹都是活着的会动的生物，怎么看都觉得亲切。 艾瑞斯推着奥利特的轮椅，在殿下的瞎指挥下无序地走过几个街区，听他怀念又充满喜悦地告诉他这片区域里的变化，去他以前就常去的一家甜点店买了块小蛋糕，逛了逛新修的公园，直到太阳的余晖散尽，被切碎的天空上有零星的星辰闪烁。 “我们回家吧。”奥利特感慨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在堡垒的时候，倒是出门就能看到完整的天幕，壮丽的星河，“你还记得路吗。” “嗯，我记得。”艾瑞斯答道，他的方向感很好，其实看似走了很久，但他们一直没有走得太远，现在甚至已经绕回来大半路程了。 回去的路上，奥利特就这么抻着脖子看天，半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像丝绸一般滑过军雌的手背。 从艾瑞斯的角度可以看到星星和路灯一起倒映在奥利特的眼里，平静温柔，美不胜收。 回到家，小r快乐地转着圈欢迎他们，甚至用上了当初奥利特一时兴起在房子里装的彩光灯，而现在奥利特对当初自己的品味完全不敢苟同。 “正常点啊，小r。”奥利特感觉自己的嘴角都在抽搐，吐槽道，“好丑的灯。” “诶？”小r歪过它的机械脑袋，“这不是小殿下选的吗？” “眼睛要晃花了，而且就是很丑，当时喜欢是当时的事，而且当时我才五岁。”加上前世其实差不多是30岁。 艾瑞斯在一旁轻笑起来，“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小殿下很有眼光。” 好啊，严肃又乖巧的军雌现在也会调侃他了！ 奥利特腹诽着，却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总算是关了彩灯，艾瑞斯这才看清奥利特家里的装修，客厅里贴着米色的墙纸，家具颜色也差不多，暖色调的布置整体看上去非常温馨，柔软又宽阔的沙发上摆着虚拟头盔，对面是虚拟全景窗户，投影出海边沙滩的景色。 原来奥利特殿下喜欢海吗？艾瑞斯想着，被拉到隔壁餐厅，不像是堡垒中更接近食堂的风格，奥利特家里不算大的木色餐桌上铺着大方简单的花边桌布，上面摆着漂亮的茶具，暖黄的灯让这些看起来都那么可爱。 艾瑞斯吃着奥利特分给他一半的小蛋糕，心里也似乎尝到了这种入口即化的甜蜜，对面的奥利特一口将半个小蛋糕全部吃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嚼，一双眯起的灰眸满是愉悦的笑意。 军雌把轮椅推到楼梯口的位置，奥利特示意他放手，随即墙内伸出机械臂固定住轮椅将其平稳地送上二楼。 “二楼是卧室，我住这个。”奥利特指指主卧，又带艾瑞斯看了眼旁边的卧室，“这个房间是你的，但我想要你过来和我一起睡。” “嗯。”艾瑞斯从善如流地点头，推着奥利特一起进了主卧。 房间很干净，虽然之前小r被带去了堡垒，不过有其他的家政智能机械一直在打扫房子，当然，这些智能机械并没有情感模块，更像是曾经家里的扫地机，只不过功能更加齐全。 卧室的装修和一楼略有差别，以灰蓝为主色调，看上去冷静克制，又不失典雅，家具基本都是奥利特亲自定制的，一眼就能看出区别于普通装修的细腻精致。 床很大，他们两个成年虫族在上面滚四五圈也不会掉下去，看着床，艾瑞斯稍微有些脸红，但偷偷瞄奥利特，殿下却一脸单纯地催他去洗漱。 当然，军雌也不会被奥利特轻易骗过去了，他只是有些害羞，主要还是期待。 不过当奥利特看到艾瑞斯只裹了一条浴巾，短发坠着水珠，赤着脚走出浴室时，他有种‘难道这个时候还要说正事吗’的荒谬感，看来这几个月军雌在某些方面也长进了许多。 奥利特深吸一口气，是的，正事还是要说的，即使现在看上去非常不合时宜。 第19章 第十九章 可是——奥利特坐在床边，仰头看着面色微红又强装镇定的艾瑞斯，这时候说太正经的实在煞风景，一转念，他拉住军雌尚带着水汽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艾瑞斯，等会不论你感受到什么，都一定要相信我。”奥利特认真道。 军雌看着那一双初见时就让他心颤不已的眼睛，每次当奥利特用他平静又温柔的灰眸认真看他时，他都像丢了魂般无法思考，他愿意为这样的注视出卖自己的灵魂，献上自己的生命。 “奥利特殿下……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艾瑞斯轻轻摩挲自己掌下殿下柔软的脸颊，失神道。 “啊，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相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奥利特无奈地笑了。 艾瑞斯彻底迷失在奥利特灰眸的迷雾中，他受到蛊惑般俯身，亲吻他的殿下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是嘴唇。奥利特的纵容令他欢喜，军雌试探着加深这个吻，他的殿下放松身体，任由军雌将他压倒在了床上。 在喘息换气间，奥利特稍稍用力，让他们位置翻转，带着艾瑞斯滚到了床中心。 奥利特看见，艾瑞斯的眼里已经泛起迷蒙的水汽，而他清楚那并非是刚刚热水澡的功劳，就在他停下观察的片刻间，那双如天空如冰川的眼睛带着茫然的疑惑望向他，艾瑞斯下垂的眼尾甚至令他看上去十分委屈。 他怎么舍得。 奥利特吻了吻艾瑞斯眉心深色的疤痕，一路往下。 情至深处，随着身体再无缝隙地贴合，奥利特轻吻艾瑞斯潮湿的嘴唇，抵住他汗湿的额头，磅礴的精神力一同涌入他的身体。 其实奥利特先前的叮嘱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在如海啸般双重快感的冲刷下，军雌强壮的身体和精神早已缴械投降，凝聚不出一丝反抗之力了。 艾瑞斯双眼失焦，沙哑的呻吟哽咽不断，可他的精神和身体都甘愿彻底地向奥利特敞开，欣然接纳一切过量的快感和能量。 在混乱起伏中，奥利特咬着艾瑞斯通红的耳尖，哑声要求，“叫我的名字。” 失魂落魄的军雌没有听到，奥利特又耐心地重复了几次。 “奥、奥利特……殿、呜下……”艾瑞斯完全是哭泣着说的。 但奥利特很是不满，愤愤咬住艾瑞斯已经被吻肿的唇瓣，抱怨道，“别叫殿下，换一个。”他名字是和殿下成固定搭配还是怎么着？ “雄主……唔！”艾瑞斯脱口而出，大概偷偷在心里已经默念得很熟练了。 “……也不是不行。”奥利特咕哝道，安抚地吻了吻军雌因为他骤然的动作而扬起的脖颈上的喉结，“我的雌君。” * 等到奥利特和艾瑞斯再次穿好衣服下楼吃饭的时候，看到电子日历上已经是周五了 ——这周五。 “小殿下和艾瑞斯少将在房间里面休息了一天吗？”小r歪着铁皮脑袋，它被关在门外，有时路过门口也什么都听不到——感谢虫族先进的隔音技术。 然而小r单纯的问题瞬间就将艾瑞斯暴击得脸红。 奥利特倒是一脸坦然，“我们在建立精神连接。”这是实话，但由于过于顺利也就那么几秒的时间，其他的时候都在爽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骗骗单纯小r反正是够了。 不过军雌看上去也很惊讶，“精神连接？”这位是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的。 “嗯，你仔细感受一下自己的精神力。”奥利特也没借机调侃，毕竟艾瑞斯脸皮这么薄，机会还有的是。 艾瑞斯很快就发现溶于自己身体，却不属于他自己的一股精神力源，他尝试控制它，那股新的精神力也驯服地听他指挥。 “好神奇。”像是长出了一条新的肢体，怪异但自然而然地属于他。 奥利特提醒道，“在我们之间的精神连接里，我是主导方，可以用它想你传送能量和信息，而你虽然不能输送能量给我，但信息的传递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试试。”艾瑞斯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缠绕上去，默默想着‘是这样吗’。 “嗯，是这样。”奥利特弯起眉眼，回应道，接着他也切换成用精神连接说，‘精神连接的的信息传递不受距离限制，即使我们现在相隔八个星域，你也能瞬间听到我说的话’。 艾瑞斯的脸上出现明显惊叹的神色，他继续问道，‘那能量传输呢’。 ‘能量传输是我将部分精神力通过精神连接寄存在你的身体里，但是和连接源，也就是你能控制的那一部分不同，寄存的精神力你无法使用’。 说了两句，艾瑞斯就感到精神有些疲惫，揉了揉脑袋。 “用精神连接交流确实很耗费精力，所以一般也不需要，但紧急时刻就会非常有用。”奥利特一边说，一边通过精神连接给军雌做了一遍精神梳理。 “那精神力寄存呢？奥利特殿下剩下的精神力怎么办？”他的殿下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呢？ “剩下堵塞的精神力急不得啊，第二次蜕变期消化的精神力暂时已经饱和了，之后需要不断的大量使用精神力，慢慢锻炼增强神经系统的强度和韧性，一点一点磨。”奥利特嘴上不说，但对艾瑞斯的关心很是受用，弯起的眉眼格外柔和好看。 奥利特伸手钩住艾瑞斯放在餐桌上的手指，晃了晃，“别担心，嗯？” 艾瑞斯只觉得自己心里软榻下去了一块，对他的殿下，他总是没有办法的，“嗯。” 吃完饭，奥利特提议回床上再躺一会儿，欣赏了一下军雌微妙赧然的神情，他才补充说只是休息，不做什么。 从椅子上起身时，艾瑞斯的动作显得有些迟滞，走路的样子勉强还好，只是比平常慢了很多。小r去收拾餐具没看到这一幕，奥利特则是略带心虚地没教军雌帮他推轮椅，靠自己控制轮椅到楼梯口。 顺带一提，奥利特的轮椅完全可以由他自己控制行动，并且开启防护罩后最高时速可达100公里每小时，只不过之前限制于他自己过差的身体情况，另外也没地儿让轮椅跑，所以习惯了让小r或者其他虫族帮忙推。 现在除了没法行走，其他方面奥利特已经不需要机械或者其他虫族辅助了，比如现在他就能轻松从轮椅上把自己挪到床上，再翻到里面，给艾瑞斯腾出空位。 热恋中的情侣挨得很近，呼吸交织，鼻尖几乎要相互碰到。奥利特对自己的话说到做到，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只是力度适中地按揉着艾瑞斯酸软的腰。 艾瑞斯慢慢放松下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奥利特的眼睛，垂眸走神间，忽然意识到殿下比自己纤瘦一圈，但他们俩在床上好像差不多长，想了想当时在星网上时，他似乎的确只比奥利特殿下高一点。 “在想什么？”奥利特见军雌发呆，好奇问道。 “嗯……在想奥利特殿下身高多少？” “一米八五，比你矮两厘米。”奥利特答道，又问，“我也有个问题，为什么你还是每次都要叫我殿下？一点都不亲密。” “嗯……”艾瑞斯想了想，觉得大概是习惯，另外……“因为殿下就是殿下，可能我就是想这样叫您，雄主。唔……” 感觉到腰间骤然加重的力道，艾瑞斯身体条件反射般地一颤，双腿下意识并了并，但他抿唇笑着，显然是故意的。 虫族里虽然有‘雄主’、‘雌君’的官方认定的称呼，但在虫族家庭关系中，大部分还是相互直呼其名，毕竟虫族婚配关系大多非常冷淡，没必要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关系稍好一些的虫族家庭，更多会使用“碰额礼”，因为精神梳理时需要雌虫和雄虫额头相触，这也是大多数虫族一生中和同族做过最亲密的举动。 奥利特危险地看了一眼艾瑞斯，把他的撩拨都记在心里的小本子上，准备下次讨回来，但说起来…… 忽然，奥利特意识到，自己和艾瑞斯还没有登记婚配信息。可能是虫族这边婚配和情感间毫无联系的缘故，让他也下意识的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虫族的成年并非以实际年龄为准，而是有没有度过第二次蜕变期。第二次蜕变期后虫族身体各方面素质会全面提升，就足以承担虫族繁衍的责任了。 第二次蜕变期完成后，可以由自己或者医生登记成年信息，奥利特的成年信息也是霍斯帮忙登记的。而婚配信息只能由自己去登记，这是理所当然的。 奥利特打开光脑，翻出婚配登记的系统，填写了自己和艾瑞斯的信息选择确认，又戳戳艾瑞斯让他也填了一遍。 回到个人信息界面，他们光脑上分别多了一条婚配信息： 雌君：艾瑞斯·伯克尔瑞特 雄主：奥利特·诺博 艾瑞斯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又看，舍不得关掉，奥利特装作不满地掰过军雌的脸，“好啦，想看就看着我，我不比那行字好看？”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顺势转过来，和殿下贴近，紧紧回抱住他，像是什么翻出肚皮的大动物在撒娇。 “嗯。”奥利特答应着，揉乱了军雌灰紫色的短发，他还记得最初见到的那个坚硬冷峻的艾瑞斯，现在在他身边看起来柔软又放松，把伴侣养成这样，他是很骄傲的。 第20章 第二十章 就在奥利特抱着新鲜出炉的伴侣，浑身发懒地昏昏欲睡时，感觉似乎听见军雌在说什么……蛋？ “嗯？”一只朦胧的灰眸睁开，带着疑惑和未清醒的睡意。 “我们昨晚……昨天那样做，我是不是会怀蛋？”艾瑞斯问道，因为很少有虫族用这种原始的受孕方式，所以他只是模糊感觉好像是这样。 听到这个问题，奥利特醒了过来，懒洋洋地把胳膊伸在枕头上，支起脑袋，“理论上会，实际上不会。” 不等艾瑞斯询问，他继续解释道，“大部分生物，包括虫族，都能以交//配的方式自然受孕，产生后代，这是理论上会。” “虫族皇室的血统传承有所不同，在现任虫皇选定下一任虫皇之前，虫皇的子嗣无法以任何方式，包括体外受孕和自然受孕获得下一代子嗣，这是实际上不会。” “补充一点，后者是我作为皇室血统的虫族生而知之的知识，虽然我没有验证过，但我相信它的真实性。”所谓刻在DNA里的知识。 “诶……”艾瑞斯忽然想起什么，“那前面几位殿下的孩子是？” “不论是我的雌虫哥哥们还是雄虫哥哥们。”奥利特笑了笑，“你没有发现他们的孩子没有一个姓‘诺博’的吗？” 艾瑞斯睁大了眼睛，这也就是说…… “他们的孩子都没有皇室的血统，都是他们的婚配对象与其他雌虫匹配或者用其他雄虫的精子受精的孩子。”看到艾瑞斯几乎称得上震撼的目光，奥利特不禁莞尔，“这些事情都是公开的啊，你没有听说过？” 就算虫族性情冷淡不听八卦，但艾瑞斯也大小算个贵族呢，皇室成员婚配与贵族家族利益相关，多少应该有所耳闻才是。 “我以前不关注这些。”艾瑞斯诚实地摇头。 “也是。”不然也很难这么年轻就成为少将。 不过既然都说到这了，不如讲得更彻底些，“皇室的婚配对象里雌虫都是中将往上，雄虫也是各界大佬，如果因为和皇室婚配就不能有后代，那就不是婚配而是找茬了。” “所以皇室的婚配的主要作用就是成立以皇室为中心的政治联盟，当然，虽然婚配对象的孩子不是皇室血脉，但也会稍微关照一下。” “如果皇室的某个子嗣被选作下一任虫皇，他才有孕育子嗣的能力，而他的亲生孩子才会被冠上皇室的姓氏，而其他的皇室成员，到死也不会有亲生子嗣。” “艾瑞斯想要孩子吗？”奥利特摸了摸军雌的小腹，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雄虫，这里可能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但，“但我们可能不会有，如果你想要，也可以去医院受孕一个。” “不。”艾瑞斯握住抚摸自己小腹的手，与其十指相扣，“我只想要与奥利特殿下的孩子。” 军雌顿了顿，他忽然想起军雌有必须妊娠的法律责任。 奥利特看懂了他的神情，拉起他们交握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认真注视着他，“如果你不想要，当然可以，这是身为我的雌君的权利。” 艾瑞斯看到那双灰眸的温柔平静一如既往，可是自己身上莫名奇妙发起烫来，就像是昨天那些温柔又强势的吻落在他身上的那种感受——恐惧而期盼地渴望着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献祭给他。 “唔。”奥利特眼中笑意渐浓，他早已比艾瑞斯更加了解他自己，于是，贴近、亲吻，他说好了不做什么，但有些事情，自然也不必做到底。 “我帮帮你吧。”温柔蛊惑的声线拨弄着军雌的理智，回应的言语被呻吟和喘息吞没。 多亏奥利特守信，他们并没有再在卧室里花上一天一夜多的时间，到了下午，他们就重新出现在了餐桌边，享用着小r的劳动果实。 “小殿下，霍斯院长阁下拜托我告诉您，就算回家休息也要上早课的呀。”正喝着水的奥利特听这话差点一口喷出来。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失态，假装淡定地放下杯子，哦了一声，“我忘了还有这事，谢谢你啊小r。”听上去略有些咬牙切齿。 而坐在另一边捂着脸的军雌头顶又开始冒烟了。 次日奥利特登录上星网，自是少不了老师的一番调侃，不过他早就练就了不论老师说什么都可以毫不心虚地大方承认的优秀心理素质，倒是应对自如。 艾瑞斯则是联系上军部，恢复了部分工作，也逃过了被恐怖霍斯院长打趣的一劫。 到了饭点，奥利特提议去上次那家现在已经正式营业的餐厅吃饭，艾瑞斯回想起当时的美味也是即刻点头答应。 “至高美味”门口，没有开业花篮和彩带之类的，奥利特看着大门前摆着的写着“正式开业，欢迎光临”的一块黑字印刷的白色板子陷入沉思，不是很愿意承认这是他给店老板提的建议。 不，他的建议是说可以开业后放一块欢迎光临的牌子招揽顾客，可为什么虫族的审美会简陋成这样。 算了，也许是他早该习惯的。 “居然还写了欢迎光临。”推着轮椅的艾瑞斯略惊讶道。 “啊？” “大部分店铺开业后只会写正式开业或者已开业吧。”军雌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店老板在这方面已经很上心了，至于白板黑字，那更是正常不过。 看来他对虫族的了解还是少了，奥利特对此不予置评。 比较出乎奥利特意料的是，店里生意比他想得好很多，一楼座位基本上坐满了，看来即使是每年营养液在食品销量中断层第一的虫族也还是抵不住真正好吃的美味。 他们俩坐到了一个靠窗的角落，点餐用光脑，上菜和其他服务有智能机械，店内没有一个虫族员工。 和上次吃得小心翼翼勉强尝个味不一样，奥利特这次大手一挥点了所有想吃的菜，身体健康的虫族很能吃，再说，吃不完打包。 不过奥利特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用了会员卡结账，他们会被邀请到三楼的一间豪华包厢里。 包厢的长沙发上正躺着一个棕色卷毛橙黄眼睛的百无聊赖玩着光脑的虫族，和他没动静的光脑关联通讯录大眼瞪小眼。 “到底是没来啊。”库克戳着无最新消息的对话框，自言自语道，“还想能线下见到玫泊呢。” * 过这种窝在家里偶尔出门逛逛吃顿好的舒服日子可以说是时间飞逝，虫皇给奥利特发来具体家宴时间的时候，他正倒在艾瑞斯腿上，和艾瑞斯玩光脑上的联机小游戏呢。 “哎呀。”奥利特暂停游戏，打开新消息，“明天下午五点去皇宫。” “嗯？”艾瑞斯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儿问道，“我也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奥利特撑着军雌的大腿起身，往他结实的胸膛上一靠，“你是我雌君诶。” “……”奥利特的家宴，他去不去是奥利特说了算，艾瑞斯思考片刻，问道，“那我穿什么比较好？” 奥利特被问住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穿什么，“你有正装吗？” 没有的，军雌几乎在所有场合都穿军装。 “……我去问问小八。”同样思考无果的奥利特选择求助。 小八：？随便穿，又没有媒体。 奥利特：好的。 “小八说穿日常衣服就行。”日常衣服家里不缺，衣柜里有很多一样的衬衫长裤。 敲定了明天的穿着，奥利特又倒下了，枕着军雌的大腿，重新打开暂停的游戏，戳戳艾瑞斯的腹肌示意继续。 “奥利特殿下的父亲和兄长都是什么样的？”不过军雌的心思已经不在游戏上了，虫族家里关系横竖差不多，只不过他还是想听殿下给他讲。 “……我其实不是很熟悉他们。”奥利特放下光脑，看向天花板的眼神放空，“父亲和哥哥们要么工作要么上学，按相处时间算，老师和小八是我相处最多的虫族。” 其实奥利特觉得在这辈子里，霍斯老师更像他爹，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过。 “他们应该就和大部分虫族一样吧。”虫族利益至上的冷淡的工作机器。 “小八在他第一次蜕变期之前身体不太好，喜欢玩武器飞船模型什么的。他在第一次蜕变期后好像变成了高情感功能个体，现在在捣鼓音乐美术这类的东西？” 奥利特自己说得也不是很确定，他第一次蜕变期之后就因为身体原因住堡垒去了，很多事情只是印象里听老师说过。 “艾瑞斯家里呢？”奥利特转头，对上军雌的目光。 “目前在主星上只有我和雌父，两个哥哥也是军雌，在其他星域。”艾瑞斯想了想，补充道，“雌父好像还有生蛋的想法，也许现在还有个弟弟。” 艾瑞斯的雌父不是军雌，只能去医院接受妊娠，在虫族法律上，无婚配关系的雌虫的孩子，与提供精子的雄虫没有法律关系。 所以艾瑞斯没有雄父，而这种单亲家庭占比虫族家庭的绝大多数。 “雌父之前催过我的婚配问题，可能是担心我精神力暴乱吧。” 奥利特第一反应是虫族居然也有催婚？转念一想艾瑞斯A级精神力好像确实，父皇也是在他快成年、身体好转的第一时间就过问他婚配问题了。 高级精神力虫族可不能为了没婚配这种愚蠢的原因死掉啊，那可太浪费虫族的资源了。 顿时和艾瑞斯心心相惜了起来。 回看了一下前几章，时间跨度太大设定有点前后对不上了，等写完再改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主星首都中部靠山的位置，在苍白的高塔组成的城墙之后，是虫族的皇城。 金阳红云之下，一辆开往皇城中央城堡的黑红色列车沉默地飞驰在八十米高空的悬浮轨道上。 这座黑与银铸成的恢宏城池，叫做索德城，整齐高大肃穆的建筑，大多都是炮塔、信号塔、军用机械库等军事建筑，驻扎训练于此的军队的沉重脚步声穿透特制玻璃传入列车内。 在阳光照射下建筑边沿泛起的一抹或金或红的反光，给这座虫族最为庞大的军事堡垒更添一抹肃杀之气。 在更远处的山脚下，坐落着虫族的皇宫——斯塔勒，从远处看，它就像是一柄插在剑座中的巨剑，在背光的阴影下更显其厚重威严。 而在它背后大山的半山腰中，伫立着九座直插云霄的丰碑——象征着虫族征服的八片星域和虫族主星。 奥利特撑着下巴，默默地注视着这座他熟悉而陌生，阔别已久的城池……这个世界的家。 说是穿着随意，奥利特多少还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将脸侧的垂发松松扎捆到脑后，露出上挑的眼尾，而斜射进车厢的阳光，给那一双灰眸点上了亮红色的高光。 端来两杯列车自助饮品的军雌驻足在那双灰眸主人的身侧，艾瑞斯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奥利特沉静而锋锐的另一面—— 斯塔勒帝国的九殿下，奥利特·诺博。 当奥利特察觉身后迟迟没有动静，回过身看到艾瑞斯，下意识弯起眉眼时，他又变回了那个温和平静的奥利特。 “怎么不坐下？”奥利特笑着反手敲敲窗户，“这应该还是你第一次来索德城吧，除了这条列车，索德城一般不允许其他的飞行器超过十五米高，这个视角的索德城还是很稀有的。” 两杯差不多的果汁，递给奥利特少糖的那一杯，艾瑞斯坐到他的对面，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窗外。 索德城除了皇室成员进出自由外，有特别许可证明的虫族也可以登记出入，比如各军团上将、各部部长、医学院院长、皇室成员亲属等有特殊职位或身份的虫族，还有城内驻军——但他们不能登上专线列车。 这的确是艾瑞斯第一次进入索德城，如果不是城内驻军，军雌只有在晋升中将和上将时会受邀进入索德城参加晋升典礼。 “……真壮观啊。”索德城其实并不是鲜有虫族知道其样貌的神秘圣城，反而几乎所有虫族在星网或者其他全息模拟设备中见过它各个方向和时间的全景，甚至可以漫步其中，只是这一份“见过”远不及此刻的亲眼所见。 “是啊，索德城，锋城……虫族文明的心脏和大脑。”奥利特的手指隔着窗户，划过那些他熟悉和不熟悉的建筑，停在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斯塔勒——恒星之殿上。 “我们到了。”到站的列车发出轻微的嗡鸣和仿制汽笛声，列车门自动打开，冷冽的风顿时灌入车厢。 从近处仰望斯塔勒，艾瑞斯发觉它比预想中更加宏伟壮观：由庞大碎石组成的剑座，厚重与锋锐并存的剑身，朴素但遮蔽天日的剑柄，华丽而富有机械感的光纹流转其上。 与其说是斯塔勒是一座与众不同的建筑，它更像一座无与伦比的伟大艺术品。 就在艾瑞斯要收回观察的目光之际，他若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索德城，一丝违和异样划过他的感知。 “发现什么了？”奥利特询问若有所思的军雌。 “我不确定……”艾瑞斯犹豫着说道，“因为以前在全息模拟中看到斯塔勒和索德城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亲眼看到，总觉得……斯塔勒不像是虫族设计建造的建筑。” 虫族的建筑无一例外地规整和工业化，而斯塔勒不对称的底座，繁复的光纹，极具美感与设计感的外形，都不似出自虫族之手。 “你也发现了？”奥利特微笑着肯定了艾瑞斯的猜测，“还记得之前老师说，虫族的早期历史不知所踪吗？在还能追溯到的虫族历史中，斯塔勒从未变化过。另外，正对斯塔勒中心的那座丰碑，也是从最初就存在在那里了。” 奥利特没有说的是，除了老师和艾瑞斯外，没有任何虫族提过类似的质疑，所有虫族都不曾好奇追溯这座奇观建筑的历史，反而欣然地接受了它作为虫族皇宫的存在和意义。 到底是谁埋葬了过去的历史？两个年轻虫族不约而同地在内心提出疑问。 腕间闪烁的光脑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奥利特先回过神，握了握艾瑞斯被冷风吹得冰凉的手，“走吧，我们该进去了。轮椅我自己控制，你站在我身边就好。” 来到一块大约三米高十米宽的碎石前，上面的光纹出现明显地流动性，最后变换为示意安全的绿色，随着机械运动的声音，它开始下降，直到彻底没入地下，与室内地面颜色相同的合金板升起，严丝合缝地填补了缺失的地面。 斯塔勒的内部偏向虫族习惯的科技工业的装潢，与延续外观中的不规则空间和机械光纹碰撞出了充满未来感和神秘感的新风格。 “九殿下，艾瑞斯少将，请往这边走。”到门口迎接的是斯塔勒的亚雌管家，金色的直发束在脑后，湛蓝的眼睛波澜不惊，身材高挑，比奥利特和艾瑞斯还要高出半个头。 “好久不见，布特勒。”奥利特向他点点头，和艾瑞斯一起跟上他。 布特勒将他们引到了侧殿的一间礼堂中，奥利特在门口略略扫了一眼，这与其说是礼堂，更像会议室和大型实验室融合改装的房间，智能机械正搬着餐桌，至于皇族那些花花绿绿的虫族么，看起来只到了半数…… “小九别看了，你们来得最晚。”八殿下费斯特第一个发现他们出现在门口，挥了挥手。 “这就来齐了？”奥利特也不觉得尴尬，东张西望地数了数，就算其他皇子的婚配对象不算进来，这也不够啊，一、四、六皇子三个雌虫哥哥和二皇子雄虫哥哥都不在，接近一半呢，而且父皇好像也不在。 “其他几个皇兄都不在主星啊，等会儿用全息投影过来。”费斯特提醒道。 “唔。”他倒是把这一茬忘了，“你是自己来的吗？” 听到奥利特这个问题，黑发黑眸，长相与奥利特有六七分相似的雄虫露出羞赧慌乱的神色，“不、不是啊，这位是小九的雌君艾瑞斯少将吧！” 这话题转移得好生硬。 奥利特挑眉，没有戳穿，“嗯，艾瑞斯，他是小八费斯特。” “八殿下。”艾瑞斯略行一礼。 “什么时候小九能叫声哥哥听一下。”费斯特向艾瑞斯微微颔首，算是还礼，看向轮椅上的弟弟的眼神很是幽怨，小九对其他兄长都老老实实喊哥哥，轮到他怎么就是小八了？ “再说吧。”奥利特笑了笑，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敷衍。 “奥利特，艾瑞斯少将。”一道威严浑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奥利特这才发现父皇不是没来，而是刚刚在启动调试礼堂中央的一个上宽下窄的什么设备被挡住了。 “父皇。”“陛下。” 虫皇的长发、眉毛和眼睛均是极浅的白金色，若不是他刚刚说话的声音和穿着在场唯一一身正装，怕是谁都要将他认成一道透明的幽魂。 行过礼抬起头的艾瑞斯忽然发现，作为雄虫的虫皇不仅是全场身高最高的虫族，而且体格的健壮程度甚至不输于一旁还在光脑上处理军务的虫后，也就是军团司令…… 而奥利特则是将现在虫皇与记忆中的虫皇进行比对，总觉得……现在的虫皇的发色瞳色似乎比过去更淡了一点，这是否说明虫皇正在逐渐走向生命的终结……？ 毕竟，这位虫皇在位的时间已经都超过八百年了，他的统治时间接近斯塔勒帝国历史的四分之三，是的，直到今年，斯塔勒帝国也不过一千三百一十五年的历史，而虫皇的出生年甚至还在斯塔勒帝国建立之前。 即使（在不算意外死亡和战死的情况下）平均有着比普通虫族长四倍寿命的皇族中，现任虫皇也格外长寿，相较起来，现任虫后已经是虫皇的第七任雌君了，并且前面的其中五位都是寿终正寝。 但虫族皇室终究也不是长生种，再长的生命也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脑海里的头脑风暴并没有影响到现实中奥利特在虫皇面前一言不发的表现，好在虫皇也不善言辞，和他们打完招呼后只是叫他们先入坐，就又准备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这时候，门口忽然跑进来一个虫族，颇为欢快地喊了一声“诺博阁下”，其实他的声音不大，只是架不住这时候的礼堂里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和智能机械滚轮的声音。 于是包括虫皇在内，所有“诺博”都看了过去，来的虫族是一个穿着颇为华丽，粉色披肩小卷发，有一双大大湖蓝色眼睛的亚雌。 亚雌被六双颜色各异的眼睛吓在了原地，下一秒，得知不是在叫自己的“诺博”们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只有费斯特—— “这里有很多诺博，你在找哪位？”不止费斯特，还有个促狭的奥利特抢先开了口。 写到现在为止最喜欢的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我、我找费斯特。”粉发亚雌被调侃得红了脸，往费斯特背后的方向躲了一步，他注意到奥利特的样貌，顿时也就明白了这位的身份，略行一礼，“九殿下。” 奥利特同样是微微颔首，随即对费斯特说道，“介绍一下？” “他叫爱提斯特·奥德尔，旅行家，我的雌君。”费斯特侧身看向伴侣，温柔地握住爱提斯特的手，把他拉到身侧。 “你好。”奥利特礼貌微笑道，站在他身旁的艾瑞斯也再次自我介绍了一次。 两个虫族，或者说在场所有虫族都没有对眼前虫族社会中唯一一对雄虫和亚雌的婚配表现出半点好奇心，奥利特和艾瑞斯一半是出于不窥探**的礼貌，而在场其他虫族就纯粹是出于事不关己的冷淡。 第一个忍不住的是费斯特，那张和奥利特相似的脸露出了委屈的幽怨表情，“你就不能问问我们怎么认识在一起的吗？” 以前那个文静乖巧的小八似乎在成年后迟来了一些孩子气，所以叫他小八真不冤啊，这声哥他可真叫不出口，奥利特这么想着，倒也很给面子，没让话落地上，他撑住下巴做出聆听的姿态，“那你讲讲。” 一被搭理，费斯特流露出孩子般的兴奋，兴致勃勃地卖起了关子，“不，你先猜猜。” “嗯……星网网友？”奥利特并不是单纯地以己度人，他知道费斯特在身体转好后也喜欢到处跑，但不说虫族领土足足八片星域，费斯特去旅游那毕竟也是有军队保护的皇子出行，普通虫族难以接触到。 星网上也有星域沙盘、无限城这种有旅游功能的板块，费斯特以前也经常和奥利特在星网上联机，有点网瘾不奇怪。 “怎么了？我猜对了？”奥利特看着面前这对小情侣同步露出相似的惊讶神情，暗道还真是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呃，虫族，不进一家门。 “是啊。”费斯特有点郁闷地点头，以前他们还一起玩的时候，小九就很有主见鬼点子很多，不知道去哪治病快八年，现在还坐轮椅上，看来病治得不怎么样，但脑子还是这么好使。 奥利特提前揭晓谜底，费斯特就像个被戳漏气的皮球，干巴巴地说道，“我和爱提斯特是在无限城遇到的，很聊得来，就加上了星网好友，后来约着线下去玩……发现爱提斯特和他星网上的虚拟形象差别很大，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也是发现自己讲故事水平惨不忍睹，费斯特快速说完就开始转移话题，“小九呢？小九带艾瑞斯少将过来，也说明你们都是高情感功能者吧，不是虫族传统婚配那种关系。” “嗯。”奥利特点头承认，至于他怎么和艾瑞斯在一起的，“一见钟情。”站在奥利特身边的军雌抿了抿唇，耳尖在碎发的遮掩下悄悄红了。 费斯特正准备洗耳恭听，等了几秒才发现原来奥利特已经讲完了，表情大失所望，粉色小卷毛爱提斯特看看奥利特，又看看艾瑞斯，低下头掩住自己偷笑上扬的嘴角，倒是没能掩住脸颊上的酒窝。 叮—— 礼堂中央的仪器发出类似时钟的报时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在其他星域的皇子的全息影像已经全数到齐，当奥利特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点头示意打过招呼。 奥利特和费斯特暂歇了喧荒的兴致，各拉着自家对象随便找了个位置坐——这场的确是家宴，不要求严谨的形式安排。 皇室之前的成年礼，都是在媒体的直播下公开进行，现在也能在网上找到全息视频，所以就算这回成年礼的两位主角距离他们上一个哥哥差了一百多岁，没亲眼见过现场，也还是知道虫族皇室的成年礼的具体流程。 所谓成年礼其实很简单，研究过哥哥们成年礼的奥利特认为，虫族皇室成员的成年礼基本上就算是一种加冕仪式，授予其权力和地位的不是神，不是虫皇，而是房间中心位置这台上宽下窄的圆柱体仪器。 “费斯特·诺博。”虫皇站在仪器前，他此刻的声音不仅回荡在礼堂，更是从在场每个虫族的脑海传来，就仿佛他正在与所有虫族直接进行意识的对话。 “在、在！”被点名的费斯特浑身一个激灵，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虫皇向他微微点头，冰雕般的面容上显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他让开位置，坐到了虫后的旁边。 走过去时，费斯特脸上还有明显的紧张，等到站到仪器后方的台阶上，他的神情就像他的哥哥买和父亲一样冷静到近乎机械感了。 八殿下伸出手放在仪器顶部圆形中心的位置，虫族青年的声音在在场所有虫族脑海中响起，“费斯特·诺博在此宣誓，我将奉献我全部的生命与灵魂于我族，帝国光辉永恒。” 随着他话音落下，与斯塔勒上一样的机械光纹从仪器底部开始蔓延，直到覆盖全部仪器，费斯特沐浴在一片蓝光当中，紧接着，费斯特手部的皮肤下也亮起了机械光纹，流动到他的手腕，脖颈，脸部，最后眼睛都布满机械的蓝光。 机械光纹持续亮了五分钟，随即从费斯特身上和仪器上褪去，费斯特还有些如梦初醒，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才在在机械般的掌声中快步走下台阶，回到自己位置。 爱提斯特担忧地去拉费斯特的手，费斯特轻轻回握，用另一只手安抚地摸了摸伴侣的头发才坐下。 坐在不远处的奥利特一直在认真观看，食指缓慢地一下下敲着轮椅的扶手，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皇族成年礼的全息视频时，他询问霍斯老师这台仪器和这些蔓延到身上的光纹都是什么，霍斯老师说的是：“不知道。” 大概“不知道”这样的答案对于一个学者而言十分耻辱，霍斯老师就给他说了些其他信息，例如，这台仪器只能由虫皇开启，霍斯自己偷偷研究过的结论是，这就是稀有金属打造的上宽下窄的一个圆柱体，没有任何功能。 “奥利特·诺博。”奥利特被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呼唤打断了思考，他抬手拒绝了想要帮他推轮椅的艾瑞斯，自己控制着轮椅到了礼堂中心。 台阶已经沉下与地面齐平，奥利特将轮椅压了上去后缓缓抬高，圆柱的顶面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银白色圆形。 奥利特看着那个完美的圆形，周围虫族的呼吸声，台阶升起的机械声，他自己衣服摩擦的声音，都逐渐远去，直到寂静无声，他将手放在了银白的圆上。 “奥利特诺博在此起誓，我将实现，帝国光辉永恒。”仿佛不是出自他之口的言语，奥利特在耳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准备说的是这句吗？奥利特已经记不清了。 仿佛思维被切割成两半，一半属于人类的思维在观察、质疑和思考，一半属于虫族的思维彻底接受了他所见和所感的一切。 随着光纹的蔓延，一座庞大的数据库无声无息地在奥利特脑海中建成，仿佛大脑接入了虫族网络后台，就仿佛他变成了一台会呼吸的中央处理器。 奥利特试着从中检索了一下第七军团，军团的布防图，在役军雌，所有军官的位置，过往战役，近期各项状态，甚至军雌的精神力情况都瞬间清晰地展现在他脑海。换了其他军团、其他领域的事务也一样，瞬间就可以得到最清晰的数据结论，并且不对他造成丝毫的精神和身体负担。 这就是虫族皇族的成年礼吗？ 如果这是由皇族血脉传承的能力…… 那怪不得皇室能稳定统治斯塔勒帝国千年，怪不得他的父皇和皇兄们都是一副没安装情感模块的智能机械的样子……这个不对，虫族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奥利特仿佛看到了那扇锁住了虫族无数秘密的沉重的大门在他面前被推开了一个缝隙。 在场其他虫族只看到了在机械蓝光中亮了十分钟的奥利特，又在台阶沉下去后发了五分钟的呆，才慢吞吞地挪了回去，当然，他们都没有任何意见，就像在等待一台自我检修的光脑一样。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皱着眉，眼里是无法克制的忧虑，等奥利特过来，小声询问。 “没事的。”奥利特笑着捏了捏军雌紧绷的脸，让他安心下来。紧接着，他忽然想到什么地问，“艾瑞斯，我用了多长时间？” 他记得包括费斯特在内的皇兄们的成年礼上的机械蓝光都在三到五分钟。 “一倍多么……”大概率是和精神力能量等级有关吧，在场只有他一个S级精神力的虫族。 接下来是吃饭的环节，奥利特也不知道几乎都不坐在一排，每个虫族都保持非常远的社交距离，完全没有任何聊天环节的家宴有什么吃的必要……饭好像是至上美味做的，而且都是新菜品，那没问题了。 各个皇兄在吃完逐渐离开之际，虫皇忽然说道，“费斯特先不要离开，奥利特也留下。” ……有种被老师课后留堂的感觉。 “是，父皇。”成年礼后，虫皇在奥利特眼里是越发深不可测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很快，整个礼堂内就只剩了五个虫族，奥利特和费斯特一左一右地凑到了虫皇眼前，他们的雌君分别落后半步在他们身侧。 “费斯特。”虫皇先看向了站着的那位皇子。 “在！”费斯特不禁立正站好。 “虫族婚配法中没有禁止皇室雄虫与亚雌婚配，而雄虫对军雌精神力梳理义务法中皇室雄虫没有特例条款。”按照虫族法律，雄虫只能与军雌婚配，一方面让雄虫履行精神力梳理义务，一方面是延续虫族优秀基因。 而皇室雄虫在未获得传位前不能生育，所以不强制要求其与军雌婚配，这也是为什么亚雌爱提斯特能成为费斯特的雌君。但不限制雌君性别不代表雄虫就没有给军雌做精神梳理的义务了，所以按照法律，费斯特还需要继续匹配副雌君。 “我明白。”费斯特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想和陌生军雌婚配，而法律和责任由不得他，他身后的爱提斯特也慢慢把头低了下去，身侧的双手攥紧成拳。 费斯特忽然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向身旁——奥利特也该有和他一样的困境才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轮椅上的奥利特老神在在，察觉到费斯特求助的目光甚至还笑了一下，费斯特察觉到自己担心落空，一面放下心来一面又有点羞恼，快速地移回目光。 虫皇没有关心两个孩子间的眉眼官司，询问奥利特道，“奥利特，你什么时候去第七军团上任精神治疗师？” “我后天报道。”这份工作奥利特准备已久，上任时间熟记于心。 “很好。”虫皇面无表情地点头，重新看向费斯特，“你将以精神治疗师助手的身份协助和学习奥利特的工作，如果你能在半年内通过医学院和军部的评定考核成为正式精神治疗师，你也可以像奥利特一样决定自己的婚配。” “好、好的，父皇。”费斯特连忙点头答应，甚至来不及疑惑奥利特是什么时候成为的精神治疗师。 “爱提斯特。”被点到的亚雌也是身体一抖，“你不能跟随费斯特进入军部。” “是、是的，陛下。”不是什么严苛的条件，亚雌略微松了口气。 “其他具体事项，你们与霍斯联系。”留下最后一句话，虫皇从座位上起身，如白色幽魂般离开了礼堂。 剩下的四个虫族面面相觑，其实是奥利特在等待费斯特反应过来问问题。 “小九什么时候成了那什么……精神治疗师？精神治疗师又是什么？要联系霍斯老师吗？”费斯特茫然，他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好过分，小九和霍斯难道不是他的亲弟弟和老师吗。 奥利特给他简单讲解了一下精神治疗师的职责。 “联系霍斯老师应该办手续吧，毕竟这是医学院的项目。”奥利特摸了摸下巴，他也是和费斯特同时得知他也要来当精神治疗师的消息，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呢？ 想着，奥利特直接打开光脑联系霍斯老师，对方正好没在忙，霍斯的半身全息印象从光脑中投影出来，他半透明的面孔微笑着打招呼道，“各位晚上好啊。” “老师，小八后天和我们一起去第七军团？”奥利特向霍斯确认道。 “不是和‘你们’，是和你，小殿下。艾瑞斯少将回到军团有他自己的工作，他最近精神力状态良好，不需要再去做精神梳理。”作为奥利特的老师，霍斯顺带敲打了一下最近太过舒心放松的学生，“小八的入职手续还差军部那边通过，明天就会收到消息。” 倒也不至于在军团里还和艾瑞斯你侬我侬，奥利特没把老师的敲打放心上，他注意到了霍斯的言外之意，如果说只有他和费斯特，那就是医学院也不会再派其他虫族来了，他了然地点点头。 “八殿下，你的训练计划我已经单独发给你了，恕我提醒，以B级精神力想在半年内通过精神治疗师考核并不容易。”霍斯交代完就利落挂断了光脑，以霍斯的繁忙程度，奥利特和费斯特都深有了解。 看着费斯特当场开始向爱提斯特下军令状，奥利特既不想打扰也不想当电灯泡，拉着艾瑞斯就撤退了。小八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求助他的，反正有光脑联系。 回到家，奥利特飞快地将在成年礼上意识中发生的所有感知都记录了下来，又打开了拜托艾瑞斯录制下来的视频看了一遍，再将其与其他皇兄的成年礼进行对比—— 除了时间更长外，没有太大的区别，就连光纹的具体走向分布都十分接近。 没看出任何有效信息，奥利特叹了口气，将这些资料都放入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还有不到两天就要上班，他要今朝有酒今朝醉一下，奥利特扑进关怀他为什么叹气的军雌怀里，悄声说了什么，惹得艾瑞斯一片脸红，接着，正在屋子里走动的小r就被推进他们的卧室从外面反锁了。 * 两天后早上七点，三个虫族准时抵达中央军部大门。 灰白色的高大围墙一眼看不到尽头，所谓中央军部，实际占地面积比索德城还要大十倍之多，首都范围内只是中央军部的一小部分，军部主要建设在荒原和其他较为远离虫族生活区域的地方。 驻入中央军部的军团不固定，当在外征战军团消耗过多，或者出现其他必要情况，就会在军团司令和虫皇的调度下回主星作调整。 三年前，第七军团和第八军团在八号星域遭遇虫群潮，第七军团尤为损失惨重，在那一战过后，第七军团被召回主星，八号星域由第八军团驻守，并且筛选锻炼军雌在八号星域新建立第九军团。 在这三年时间，第七军团元气恢复大半，八个星域中没有再遭遇大规模战争，八号星域需要时间建设发展，军团暂缓了征战侵略的步伐，军团的部署也就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变。 安检的蓝光扫过他们的瞳膜和手腕上的光脑，随着机械的嗡鸣声，大门从中向两边裂开，并入墙体。 有三位军雌在门后严正以待，艾瑞斯惊讶地发现上将居然亲自前来接洽了。 “八殿下、九殿下。”第七军团上将向两位殿下行了军礼。 “默尔西上将，您好。”第七军团的上将奥利特还不至于认不出来，他现在在军团的职位差不多是中将级别，于是也同样向上将回了军礼。 对于人类而言，这样的见面可能太过简陋，对于虫族来说，已经是高规格的礼仪场面了。 “上将。”艾瑞斯上前一步，与上司打过招呼。 “去吧，你回来有的忙了。”默尔西对他微微点头，这话有支开艾瑞斯的作用，但主要也是事实，艾瑞斯不在的这四个月中，除去交接的部分工作和格林中将为他分担的事务，也剩了不少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内容。 “是，上将。”艾瑞斯领命，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偷偷望了一眼奥利特，收到他的目光，奥利特也对他弯了弯眉眼。 上将对两位的眉目传情视而不见，面色如常地对两个雄虫道，“二位殿下请随我来。” “您称呼我奥利特就好，这里是军部，我们的身份不作特例。”奥利特说着，给身边的费斯特递了一个眼色。 勉强理解的费斯特也道，“您称呼我为费斯特就好。”完全照抄。 “好的，奥利特治疗师。”雄虫治疗师毕竟是个完全不成熟新尝试的方案，各方面的规则秩序都没有细致规划完善，现在殿下放低姿态主动配合会给将来方案的推进提供很大帮助，上将面上不动声色，心情却还算不错。 作别了奥利特和上将，登上另一架飞行器的艾瑞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意料之外地，格林中将正在里面办公。 不等艾瑞斯问他怎么在这里，格林从座位上窜起来跳到了艾瑞斯面前。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艾瑞斯几遍，没看到他身上有任何缺胳膊断腿或者鼻青脸肿的迹象，于是格林中将担忧地上前问道，“少将出差回来了？你婚配怎么样，没受内伤吧？” 艾瑞斯觉得自己很少有这般无语的时刻，不过好歹还是在朋友面前绷住了，“好久不见，格林中将，我什么都很好。” “……”走近艾瑞斯的时候，格林感受到了艾瑞斯稳定甚至更加凝实的精神力波动，事实大于雄辩，艾瑞斯更上一层的精神力水平就是最好的证据，好友平安归来自然再好不过了。 想了想格林之前和他讲过的事情，殿下曾在中央医院造成严重死伤……艾瑞斯觉得事实可能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般，奥利特殿下在第一次蜕变期后昏迷两年，醒来后也辗转于病床和轮椅，那么当时S级精神力觉醒之际，他很有可能就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意识。 可这些暂时也没法解释给格林中将听，因为奥利特殿下S级精神力暂且依然是保密事项，就连其他皇子都不曾知晓，艾瑞斯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奥利特殿下当时遭遇了意外，那绝不是他本意。” 格林中将笑了笑，不置可否，于是略过了这个话题。 “诶，今天是不是雄虫精神治疗师来报道了啊？上周甚至有最高级别的全区通报，你刚出差回来还不知道吧。”格林中将在艾瑞斯交接工作的当天不在，他回来之后问同事和上将都说艾瑞斯是接到紧急出差命令。 即使他有所怀疑，最终也没把艾瑞斯和考察雄虫的任务联系到一起，更无从得知，这个任务从一开始就是给艾瑞斯的，任务消息会从他这里走一遍的唯一原因，是军部非紧急原因的任务都需要通过正规手续流程发布。在这件事落定以前，军部只有上将和医疗部部长知晓全貌。 “今天来的精神治疗师，就是奥利特殿下。”这个消息从今天开始就彻底公开了，艾瑞斯好心地告诉了格林中将。 “啊？”格林努力想要从艾瑞斯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最终确定他所言非虚，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前几个月出差就是作为军部的评估师写殿下的精神力情况和使用能力报告。”艾瑞斯略带歉意地告诉他，当初他同时接到军部和殿下的消息时就有所猜测，只是不好告诉格林中将，将他在鼓里面蒙了四个月。 “奥利特殿下的老师是医学院院长霍斯，殿下的精神力非常强大，如果有任何雄虫能靠一己之力成为军部的治疗师，那只能是奥利特殿下。”S级精神力，传说中的存在，能不强大吗？ 没有将自己的疑虑摆在脸上，格林中将勉强表示知道了，将重重心事暂放一边，帮艾瑞斯交接之前遗留和之后的工作。 唉，上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另一边，上将带他们上了一辆飞行器，给两位殿下介绍军区的规划和他们之后工作地点，奥利特在脑中调出资料，对比上将的解说，听了一会儿，觉得他现在可能比上将更了解整个军区。 精神理疗楼是在医疗部的基础上扩建的附楼，与医疗部连通，想到他们现在只有两个治疗师——费斯特还是临时加进来的助理，军部的重视可见一斑。 楼内的房间大体分为： 安置精神力彻底暴乱的独立病房，有着良好隔音和防护措施，可以最大程度限制军雌精神力暴乱的杀伤力； 安置精神力中度暴乱和精神力涣散的集体病房，和人类医院的普通病房差不多，区别是面积更大床位更多，每个房间有几十张床； 进行集体精神力梳理的精神力梳理室，分为治疗师室和梳理室，中间由单向玻璃隔开，梳理室类似学校的教室，不过没有座位，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位置上有一个重力踏板，军雌站上去后，会从天花板上降下一个精神力传导器片，进行集体梳理时将其贴在额头上。 集体病房中已经入住了一些军雌，奥利特看他们情况并不危及，便继续按照流程参观未来的工作环境。 理疗楼里的设备大多来自医学院，这个部分奥利特婉拒了让上将继续介绍，而是自己上阵给费斯特和三位军雌讲解。 “这是精神力波动检测仪，改进……二次改进版。”奥利特拍了拍每个病床床头都摆放着的一个全息屏幕投影仪，投影仪随着他的声音亮起，在投影中间显示出一个较大的零，四周有一些其他的数字字母，“中间这个是精神力波动大小，数字越大代表精神力波动越剧烈。” 其中出乎奥利特预料的是集体梳理室中的设备，在域八蓝矿新材料的改进下，精神力传导设备和传导效果都有了飞跃式的进步，想来在他提出域八蓝矿的用处后，医学院也是耗费了大量精力进行研究开发，才能在极短时间内就将其投入使用。 集体梳理室中，治疗师室面对单向玻璃的位置是摆着治疗仪器的长桌，奥利特拿起桌上类似五个连接在仪器的指环的仪器套在右手每根手指的第一个指节上，一旁的环形仪器蓝幽幽地亮了起来。 “能麻烦你们在梳理室中随便找个位置带上精神力传导片吗？”奥利特对着面前的话筒说道。 三个军雌和费斯特都去站上了一个位置，贴好精神力传导片。 精神力传导器仿佛变成了奥利特延伸出去的细长触手，探进了每一个末端虫族的大脑，奥利特感觉自己只要轻轻动一下念头，就能操控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没有用域八蓝矿替换这台机器的核心材料前，这种感受还没有这么明显，不过也许是他精神控制能力增强了也说不定。 ——这很危险。 奥利特轻车熟路地给他们做了一次精神梳理，又将费斯特叫了过来。 “你来试试。”奥利特脱掉指环，看费斯特戴好，旁边的环形仪器亮起了较浅的蓝色，光芒还颤颤巍巍的，“你等一下试着对我用精神梳理。” 选了个线路较远的位置，奥利特把精神力传导片贴在额头上，闭上眼睛，用精神力反向入侵了线路，观察费斯特精神力的行动情况。 费斯特的精神力在传导仪中就像个迷路的孩子，奥利特看着他一条条线路摸索过去，排查了接近一半的线路才找到他的位置，然后一头在他的精神力防护上撞了个眼冒金星。 …… 这个以后再测试吧。 接着，奥利特拒绝了先去看他们住宿房间的提议，等休息的时候再过去也不迟。 “事不宜迟，今天我先去梳理一批紧急需要精神梳理的军雌，理疗楼内空间有限，之后也是精神力溃散情况严重的军雌优先，等在危险线上的军雌都治疗结束后，再进行集体梳理。”奥利特想了想，对上将说道。 “麻烦您了，最紧急需要精神梳理的军雌都在隔壁医疗部中不好移动，请奥利特治疗师移步。”默尔西上将也是这么准备的，能由雄虫主动提出自然更好。 精神力溃散较为严重的军雌都在医疗部地下部分的病房里，还没从电梯中出来，就能听到他们凄厉的哀嚎。对此，上将面无表情，费斯特面露不忍，奥利特神情平静肃穆。 用精神力探测了一下，有待治疗的严重精神力暴动的军雌没有奥利特预想中的多，但他知道并不是状况如此严重的军雌数量少，而是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精神暴动是军雌的绝症，如果不是在主星，他们早已被“处理”掉了，另外，军雌精神力暴动后在主星还有存活的机会，更多是因为医学院需要研究数据，研究精神力药物，才给他们持续提供治疗资源。 二次蜕变后的奥利特已经不需要肢体接触才能进行精神梳理，即使面对的是精神暴动严重的军雌，如果不是顾及军医和费斯特需要记录治疗数据，奥利特可以直接隔着门和墙梳理本栋楼里所有的军雌。 于是军雌们、军医们和费斯特就看见，每当奥利特将自己的轮椅移动到病床边，病床上的军雌就会迅速安静下来，一旁的波动检测仪上的数字就像跳水，从几千掉到几十，比自由落体还快。 奥利特还有多余的注意力关注了一下他们对自己展现出的精神力能力的态度，费斯特的表情看上去相当震撼，其他不论是军雌还是军医，都没有类似激动或者惊讶的情感反应，上将也依然喜怒不形于色。 虫族里的高情感功能者，果然还是极小部分，其他虫族只是单纯的执行命令和遵循种族本能的机器，不过在眼下，他们也不会质疑自己的精神力等级，倒也不错。 不久，上将的光脑闪烁，致歉离开，医疗部的副院长接替了上将的位置，继续陪着奥利特和费斯特治疗军雌。 奥利特让医疗部找了军医教费斯特如何看和记录临床数据，自己一个个病房治疗过去，每个精神暴乱的军雌治疗时间不过几秒，费斯特和医疗部的好几个护士轮着纪录才堪堪赶上奥利特的治疗速度。 跟随他们的军雌也从一开始的叹为观止到最后习惯，就连默尔西上将得到今天的报告前也没想过雄虫精神治疗师的能力能如此超乎想象，以奥利特的工作效率，加上之后还能进行集体梳理，想来只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主星就没有需要精神梳理的军雌了。 那么……上将看着光脑上的数据报告，敲着桌子想，如果之前有这个精神力水准的雄虫，帝国实在没理由不让他们进入军部甚至前线，多派一些军雌，甚至直接给他们发一个师当保镖都是值得的，而九殿下才刚刚成年就被送到军部…… 只能认为九殿下的精神力潜力在他还没二次蜕变前医学院就已经非常确定，而且即便要冒着会在军部前线遇到虫群潮的危险，皇室也要让他成为精神治疗师。 再在加上今天得到的这些数据，即使医学院那边出具的证明上写奥利特是A级精神力，他没有切实的证据，上将也基本可以断定，奥利特是一个拥有S级精神力的雄虫，到中央军部当精神治疗师，也只是个开始。 相较于将八个星域的军团轮流召回主星，肯定是将治疗师派去八个星域更加方便，节省成本，还不容易被虫群乘虚而入。 不消说虫族的八号星域打下来不过三余年，虫群一直在伺机反扑，若是有奥利特殿下这样实力的雄虫精神治疗师在前线坐镇，军团的驻守压力就会骤然下降。 如果是这样，奥利特先来中央军部就是为了积攒经验，并且提供设备改进的临床数据，到时候第七军团应该还需要抽调一批军雌护送他去八号星域。 想到这里，默尔西上将关闭了数据报告，打开军部成员名单，开始筛选护送成员。 如果到时临时组建队伍在八号星域遇到虫群潮，必然再次出现重大损失，所以默尔西上将宁愿自己现在做了些多心的无用功，也要未雨绸缪。 护送成员的基本条件是三年前在八号星域中作战过的军雌，而且必须是在一线的战斗成员，再加上精神力等级等一系列筛选条件，再挑挑拣拣，最终凑出了百名军雌的一份名单。 其中艾瑞斯和格林赫然在列。 很快，这百名军雌收到了额外训练的命令，包括但不限于八号星域的行星分布、与虫群潮的遭遇战模拟、伪装潜伏越过虫群巢穴等专项训练。 绝大部分军雌坚决执行命令，毫不质疑命令内容，也不追究命令原由，只有个别军雌察觉到了这部分训练的真实用意，在训练中几乎也拿出了上战场般拼命的狠劲。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休息时间，军雌将他们带到了理疗楼的顶楼，其中两人房间并排，对面是一间小型的精神力练习室。 “小九，我想找你问问题的话……”费斯特拉住奥利特就要往房间里近的轮椅，忙说道。 “一点之前敲门就行，再晚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扰我了。”奥利特回头看了看他的表情，“你现在有事要问吗，先进来吧。” 进了奥利特的房间，费斯特把身后的门带上。 “……小九……你的精神力是不是S级？”费斯特犹犹豫豫地想了一会儿问道，现任虫皇的精神力等级就是A级，横向对比，父皇的精神力好像做不到奥利特这样。 “你也发现了？”奥利特变相承认，毕竟S级精神力超出常规太多，只要稍微怀疑一下，就很难不得知真相。 “怪不得……那我想拿到治疗师不需要达到你的水平吧？”如果以奥利特作为标准，那他现在就可以洗洗睡了。 “当然不会。”医学院和军部当然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不切实际，真按照S级的标准要求所有雄虫，找到下一个治疗师再等个几百几千年也很有可能，“治疗师有针对B级和A级精神力的能力标准，你的精神力接近A级，只要有足够的训练量，通过治疗师资格不算难。” “B级治疗师的标准是：通过精神力训练机上综合训练A级测试，在专业知识考试中得到90分以上。老师应该也给你开过小灶吧？”如果费斯特还需要从零学起，这半年最好就别睡觉了。 S级精神力的控制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出了虫族科技检测的手段，所以当初奥利特甚至没有专门的精神力测试，同时，奥利特也是其他等级治疗师的考核内容的制定者之一。 “综合训练我通过了C级的测试，昨天老师给我模考的结果是64分……“费斯特有些心虚，精神力训练可以说他二次蜕变后才觉醒了B级还没时间练习，但专业知识他和奥利特上的是一样的课程，而奥利特的成绩从两年前开始就没下过满分。 “那你可要加油了，小八。”奥利特托腮，语气却颇为郑重，“父皇可不会出尔反尔的。” 不论费斯特能不能达到标准，虫皇既不会食言，也不会网开一面。 “我明白。”来不及消沉后悔以前偷的懒，费斯特已经打起精神，“我不懂的都可以问小九吧？” “当然。”奥利特目送斗志昂扬的费斯特出了门，自己慢慢打了个哈欠。 对大批精神力暴动严重的军雌进行精神梳理，对奥利特还是有着不小的消耗，相对的，同样是很好的锻炼，有助于他消化小腿中还堵塞的精神力能量。他闭上眼，用精神力凿开了腿里顽石般的一角，疼得面部有一瞬间的扭曲，再将凿出的碎石撬起，慢慢吸收。 好不容易将精神力石块碾碎融入自己的精神力中，奥利特累得满头大汗得恨不得一头倒在床上，坚持洗了澡后总算把自己挪进被窝，失去意识前，异想天开地希望如果虫族还有第三次蜕变期就好了，这样一点点撬要撬到猴年马月啊！ 在军部时间过得也挺快，在费斯特能熟练使用各种仪器后，奥利特就把他赶去加练精神力操控，他自己则是每天好几批得给军雌做精神梳理，首都星上其他军区需要精神梳理的军雌也陆续到达中央军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艾瑞斯更是来了军区后见都没见一次。 其中忙里偷闲看了眼星网上的消息，奥利特发现威格瑞向他哭诉说他被第九军团抓壮丁了，他的研究要先提供给第九军团和第八军团，来主星的日子变得遥遥无期。 奥利特安慰他，说不定他过几个月也要去八号星域。 其他的信息多是一些闲聊，奥利特每个都尽量回复了一下，转头又扎回工作里。 埋头苦干了两个月，到最后，奥利特甚至直接放弃了在理疗楼里一**接待需要梳理等级军雌，而是找出了所有备用传导片，将军雌集中到训练广场上，将传导片传发给数万军雌，一次全部梳理完成。 高强度使用精神力比不上蜕变期消化堵塞能量的效果，但积少成多下来，也慢慢消化掉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于此同时，斯塔勒发出了调令，要求奥利特在两个月后启程去八号星域，第七军□□一队军雌护送。 这条调令不出很多虫族的所料。 奥利特仔细看了几遍，发现没有对费斯特的去留做出安排，就去敲了敲小八的门。 “小九？怎么了？”这还是来军区后奥利特第一次主动找他，费斯特颇有点受宠若惊地开门让他进来，奥利特扫了眼他书桌上的光脑，都是精神力考核内容。 “两个月之后，我要去八号星域。”奥利特打开光脑把调令给费斯特看，“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如果你想去，这两个月里还要和我一起学虫群和八号星域的课程。” 奥利特很清楚，这两个月是留给他学习怎么对付虫群潮，熟悉八号星域的时间，费斯特可以留在主星，也可以和他一起过去，至于考核，星网上有全息考场，在哪都没差。 “爱提斯特可以一起去吗？”费斯特就像一只摇起了尾巴的小狗，奥利特有些不想承认自己的脸还能做出这么蠢的表情。 “调令上没说不可以。”虫皇可不会管这些细枝末节，但军部有军部的规矩，“军区应该还是进不去吧。” 只要能一起过去就行，费斯特嘿嘿傻笑了两声，“我想带爱提斯特一起去。”这两个月只能偶尔在光脑上说说话，即使大部分时间都忙得什么都想不了，他也从没觉得时间如此难挨过。 “你的考核准备进度如何了？”情况太差的话奥利特可不打算让他一起来。 “精神力综合训练B的通过率百分之九十六，A的通过率百分之三十，最近一周的知识考核平均92分。”费斯特拿出了大学生期末周的学习劲头，现在每天只睡三个小时，要么泡在精神力训练机里，要么泡在课程和题库里，攒够足够多的问题才会集中询问奥利特一次。 “唔，确实还行。”奥利特倒是有些惊讶，他是看出了费斯特现在身上的惰性，没想到他真能克服下了苦功，“那你和爱提斯特说吧，让他也去找相关课程看，到时候在八号星域遇到危险，是要生死自负的。” 费斯特完全没在意奥利特往严重里说的警告，欢天喜地给自家雌君报告去了。 唉，没眼看，奥利特无语地出了门。 次日，奥利特和费斯特到了军部给他们准备的模拟室，房间里有两个军雌，而负责讲解授课的，是艾瑞斯。 看看小九，再看看艾瑞斯少将，费斯特总觉得他们俩对视的眼神都快能拉丝了。 唉，没眼看。 “咳，奥利特殿……治疗师，费斯特助理，你们好。”艾瑞斯几乎脱口而出就是“奥利特殿下”了。 “少将早啊。”费斯特笑着打了个招呼。 艾瑞斯看着奥利特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面孔，看着那双再温和平静不过的灰眸，一时间压根没听到费斯特还说了话。 军中无日月，认识奥利特之后，艾瑞斯还是第一次和他分开，只有两个月，却像是过了两年还久，平时不能表现在外，也怕用精神连接会影响到奥利特殿下，一向睡眠良好的军雌第一次在晚上辗转反侧。 他自然也猜到了上将对斯塔勒后续调令的预测，为了践行保护奥利特殿下的誓言，他自然是拼了命地训练，找出当时第八和第七军团和虫群潮的作战，反复研究，就连给他留下脸上疤痕的那一场战斗都找到记录，几次复盘。 “艾瑞斯少将，早上好。”奥利特也扬起唇角，艾瑞斯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殿下的笑容点亮了，他忍不住抿了抿唇，才能抑制住心中泛起的涟漪。 忽然，模拟室中心的全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漆黑粘腻的生物，隔绝了军雌和殿下的视线，迫使在场的虫族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生物的投影上。 艾瑞斯掩饰般地低咳了两声，没有对忽然打开模拟屏的格林说什么，他反思了一下刚刚自己的失态，走到了黑色投影的旁边。 黑色生物——虫群个体。 每个虫族都知道虫群是虫族在初期生存和领地扩张时一直以来的死敌，虫群个体外表漆黑，模样奇形怪状，有一层粘腻坚韧的保护膜，巨大坚硬的口器和锋利的附肢能咬碎切开最坚固的合金，无论是飞船还是机甲，被虫群近身都会被切碎、撕裂、尸骨无存，连残渣都不会剩下。 它们没有文明，不会言语，每次出现都延绵数百数千数万公里，它们没有思想，只有扩张和吞噬的本能，并且它们难以杀死，繁衍极快，还能不凭借任何机器或者飞船就跨越星球，在太空中也能战斗。 不过在如今的虫族，已经很少有普通虫族亲眼见过虫群，军雌也少有和它们正面作战过的经验，虫族的星域中，只剩八号星域还在持续受到虫群的骚扰。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八号星域，某星球。 布满远近不一星星的漆黑天幕之下，像是凝固住大海汹涌波涛的蓝色群山中，赛克里中将把虫群个体的尸体插在外骨骼的刀尖上，拖进营帐，召集了除了还在巡逻的大多军雌过来。 “虫群极少有单独行动的个体，失去主体的营养供给，个体会很快死亡，和大部队一起行动的虫群个体的身体上会有和同伴黏连的痕迹，这只的体表干净，没有外伤，是只被饿死的哨兵。它出现在这里，意味着虫群就在这个星球上。” “看，这里是它的口器，哨兵特化的眼睛在口器上方。” 刀锋轻易划开虫群个体的表皮，伴随着恶臭，已经开始腐烂的黑红色内脏滑落了一地，不过几秒钟，地面就被腐蚀出坑坑洼洼的小洞。 “虫群个体的表皮内脏都有剧毒，可以用精神力隔绝防止其沾到皮肤，这种毒素会引发精神力暴动提前，虫族还未研制出有效解毒药剂，如果沾到，要尽快削去接触到的皮肤。” 塞克里中将挑开一个个内脏器官，展示给军雌们看。 “虫群个体的自我修复力极强，只有附着精神力的武器，才能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 撤掉精神力的刀戳在虫群个体干瘪的表皮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再附着上精神力，粘腻又厚韧的胶状表皮就像普通动物的皮毛般被毫不费力地切开，切面整齐光滑。 “不要攻击它们的身体，虫群可以在内脏粉碎肢体断裂的时候继续行动，只有破坏了它们的大脑神经，才能让它们死亡。” 锋利的尖刀像是切入一块豆腐，完整地剥落了虫群个体的脑壳，挑出里面像是泡水发胀了的海草团一样的大脑。 “打烂这个。” 虫群个体已经失去活性的大脑被军雌的精神力碾碎。 “虫群个体死亡后腐烂速度极快，可以按照它们的腐烂程度判断它们离群多久，由此推断虫群潮的距离和位置。” 说完，塞克里挥挥手，烂七八糟的虫群尸体被军雌们带出去清理干净，塞克里中将调出虫群潮的投影，是他自己曾在战场上记录下的场景。 “每一片虫群，都只有一个头脑，头脑尚存时，基本上不会有虫群个体死去。击杀头脑之后，虫群会在几分钟内选出下一个头脑，但是——在这几分钟，足以歼灭整个虫群。” 虫族精神力能附着的可不止冷兵器，舰炮导弹都会在精神力的作用下威力倍增，即便是几千几万公里的虫群潮，也能在顷刻间全部消灭，这也是虫群再怎么强大，也逐渐被虫族赶出了八个星域最主要的原因。 “以虫族现在的技术，依然无法使用探测手段侦察到虫群，需要军雌组成探测小队深入星球，一旦发现，绝不放过一只。” 虫群也是依靠它们绝佳的藏匿手段和能够影响虫族精神力的毒素与虫族作战，即使无法正面对抗，也在节节败退的过程中带给了虫族不少损失。 塞克里中将命军雌分为小队，驾驶低空飞行器监察整个星球，一旦发现虫群痕迹，立刻通知全军，围剿歼灭。 低空飞行器时速数千公里每小时，军雌很快就将整个不大的星球搜索了个遍，但除了几具被饿死的虫群个体的尸体一无所获。 太怪异了，塞克里看着各个军雌小队发出的报告，按照发现的尸体的死亡时间，预估有百万公里的虫群正在这颗星球上才对，但无论他们飞到哪里，都只有波涛般的山。 最后塞克里认为虫群藏到了这个星球的地底，必须增大风险贴近地面搜索，否则只能炸掉整个星球，不巧的是这个星球中发现了稀有矿石，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命令各小队降低飞行高度，在可疑地区下地搜索，所有军雌搜索了近半月，翻开了整个星球大半地皮，依然毫无收获。 好在军雌从没有“不耐烦”这种情绪，更不会质疑命令，不停歇地开始了第二轮搜寻，这次塞克里中将也作为一个小队的队长加入了行动。 在赛克里中将的队伍下到一个山谷中，用设备迅速翻土挖掘时，黑压压的乌云翻过两边的山脊上，漫天繁星像是被一张巨口吞没入腹。 下一刻，赛克里中将和在场其他军雌都想了起来——这颗星球上，没有大气，更没有乌云。 虫群给他们来了个瓮中捉鳖！ 就在军雌的注意力都被天上的异变吸引之际，他们翻找过的地表下骤然钻出数只虫群个体，尖啸着冲军雌扑面而来！ 冷冽的刀光闪过，扑在最前的几只黑影噼里啪啦摔在地上，散发出浓郁的恶臭，显然都是一击毙命。赛克里中将率先反应过来，组织军雌且战且退到飞行器旁。 飞行器上有轻型炮弹，无法和庞大的虫群抗衡，但有机会突破战线。 艾瑞斯击穿几只已经爬到飞行器上啃咬的虫群个体的头颅，快速轻巧地跳进机舱，杀死偷袭了原来负责驾驶的军雌的虫群个体，用武器轻轻一扫，软塌的黑色尸体飞出舱门，甩到军雌身后的一只脸上。 以最快速度启动飞行器，悬浮在地面上躲过不断扑来的黑色阴影，清扫四周的虫群，接应还在地上的军雌，也防着飞行器再遭到破坏，艾瑞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直到地面上已经几乎铺满蠕动的黑泥，赛克里和其他军雌银色的军装已经快要淹没其中。 骤然，银色的刀光闪过，在黑色的虫群中就像是白色的火焰一样清晰显眼，赛克里中将用他武器和虫群的尸体发出了撤离的命令。 艾瑞斯关上舱门，直冲云霄而上，此时四面八方被虫群彻底包裹已经一片漆黑，四处弥漫的臭气和尖锐嗡鸣刺激得他双目通红，飞行器的报警器闪着红光，眼见他们就要撞在虫群越发收紧的罗网中。 一枚不知何时点燃发射的炮弹魔术般地出现在飞行器正上方，轰然炸出一个不大，但可以勉强看见闪亮星辰的空洞，艾瑞斯一把拉杆到底，耳边爆破声不断，飞行器直冲而上。 上到千米高空，回头一看，舱门被虫群撕下来一块，但总算暂时逃脱了虫群的陷阱，艾瑞斯也终于找到机会用飞行器上的通讯器向外发送救援信息。 结果一看通讯器，也是一片通红，全是其他小队救援消息，粗略扫了眼，有大半军雌都遭到了埋伏，而且不止是他们一个星球上的求援。 “虫群进化了，它们学会了合作、埋伏、伪装，八号星域中多个星球上的虫群一齐向军雌发动袭击，我们损失惨重。” 艾瑞斯将救援消息发向第七军团主舰，现在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回到主舰等重新派兵，要么找到现在他们脚下虫群的“头脑”，只要能将其找出来杀掉，飞行器上总共两枚枚轻型炮弹，还剩一枚，附上精神力能全歼这里的一片虫群。 “虫群的头脑有个特点，它没有口器，需要同伴进食消化后给他输送营养，所以在捕捉到猎物后，靠近头脑的虫群个体会优先进食。” 飞行器上的探测器空白一片，即使虫群就在他们的正下方蠕动尖啸，探测器也毫无动静。 “但是探测器可以用来监测军雌的生命体征。” 改动设置，几个不成型的模样出现在探测器上，艾瑞斯知道那是被虫群切开撕碎的军雌身体。 在最靠近这些身体碎片中心的那个“干净”的区域，大概率就是虫群的头脑所在。 艾瑞斯叫另外一个幸存的军雌控制飞行器，等看到虫群骚乱就使用炮弹，自己拿上便携探测器，带上飞行器的备用推进器，助跑两步就从千米高空的飞行器上一跃而下。 对着探测器调整好自己的角度，艾瑞斯用精神力激活安在了自己的胳膊和小腿上的推进器，就如同一枚银色的子弹，将虫群的封锁打出了一个小洞。 不需要杀死拦路的虫群，只需要打开一条极狭窄的通路，让他找到那只虫群的头脑！ 突破虫群外层防护，艾瑞斯才发觉其中的空间已经被虫群填满，漆黑粘腻的异形生物层层叠叠地挤压在一起，迫使他的速度逐渐缓慢下来。 分出一丝注意扫了一眼目的位置，艾瑞斯发现那几乎近在眼前了，他发动精神力提高推进器的效率，对他左腿上的推进器热度过高烫伤黏连住了皮肤都毫无知觉，直至他精神力包裹住的子弹穿透了虫群的头脑。 艾瑞斯挡开身后想要刺穿他身体的虫群附肢，粘腻的黑色液体却在他脸上甩了一道。 虫群头脑死亡，四周压力一松，失去头脑的虫群就是一群无头苍蝇，满身毒素和锋利附肢对训练有素的军雌产生不了丝毫威胁。 艾瑞斯在混乱的虫群随意砍了砍近身的虫群个体，等待炮弹的到来，在冲下来和斩杀虫群头脑时，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精神力，推进器也已经报废，他清楚自己已经活不下来了。 训练有素的军雌从不会质疑上级的命令，就像塞克里命令他们撤离而不是救援他，就像艾瑞斯命令存活的军雌在虫群失去头脑后立刻发射炮弹。 瞬息之间，艾瑞斯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威胁，下一刻，爆裂声从他头顶处的虫群传来，他自己被一股巨力冲撞到一边，身上却泛起了一层熟悉的，精神力防护层。 不可置信地，艾瑞斯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白骨，只有通过它手上的武器才能辨别出这具骷髅的主人，虫族的生命力强大，只要心脏和大脑没有严重受损失活，都保有清醒的意识。 艾瑞斯觉得自己似乎在幻觉中听到白骨咔哒咔哒的声音。 ‘活下去’ 塞克里说。 “艾瑞斯！艾瑞斯！” 艾瑞斯在冷汗中骤然惊醒，他发现自己现在膝盖跪地，整个半趴在奥利特殿下腿上，右手被紧紧握住，殿下正使劲搓着他的脸。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奥利特殿下脸上出现这样惊慌的神情。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在艾瑞斯边讲边走神的时候，奥利特就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只当他想起战场上的事，因为虫族感情淡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心理上的强大，就算是高情感功能者也没有出现心理疾病方面的问题，所以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而在艾瑞斯神情恍惚的第一时间奥利特就坐在轮椅靠了过去，正好接住跪倒下来的军雌，连精神连接都忘记了，紧紧抓住他的手，用最初始的方式给他做精神梳理，却发现毫无作用。 艾瑞斯双眼空洞无神，身体微微颤抖，作出蜷缩的姿势，奥利特只好捏着艾瑞斯的脸大喊他的名字，看到把他魂唤回来的样子，奥利特顾不得这是军部，紧紧抱住军雌，一下下地抚摸他的背脊。 伴侣恢复了意识，奥利特很快也冷静了下来，想到了艾瑞斯现在这样的状况应该是应激创伤综合征，看他的情况应该不算严重，想到这奥利特慢慢松了手。 “艾瑞斯少将去休息吧，晚点我给你做精神梳理。”奥利特托了一把艾瑞斯，给他借力起身。 艾瑞斯还有些发懵，先是对奥利特点点头，转过身发现格林中将已经站到他旁边了。 “我来讲，你休息去吧。”格林眼底也是隐隐的担忧，在两个虫族的联合劝说下，艾瑞斯被奥利特叫来的军医带去理疗楼休息。 艾瑞斯一走，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冷淡下来，奥利特挪回原来的位置，对格林礼貌道，“麻烦中将。”他已经拿到了护卫军雌的名单，自然知道这位叫格林的中将。 “不客气，奥利特治疗师。”冷淡的格林接上了艾瑞斯的讲课进度。 相较于塞克里中将那边的惨烈，格林少将遇到的地形相对平坦，很快就带领小队中所有军雌突围，在高空中面色凝重地看着成片的红色求救信息。 他也第一时间向主舰发送了救援消息，却一时拿不准是回主舰还是留下来作战，低空飞行器和一小队军雌理论上无法战胜虫群，除非有直接找到虫群大脑的方法。 就在格林犹豫时，通讯器上出现了一条公共消息： 有遇难军雌的队伍可以用探测仪探测军雌遗体在虫群中的分布，其环绕中心为虫群大脑。 格林中将立刻定位了最近救援消息的军雌小队赶了过去，他们自己的小队没有伤亡，当然不能扔下去一个军雌当牺牲者。 有幸存军雌的小队很快都按照这条方法反杀了回去，不过两个小时，大范围的虫群被一**消灭，损失惨重的军雌逐步挽回颓势，战局攻守易势。 主舰派出的救援一部分将重伤的军雌带走，另一部分带着更多的武器弹药，留下来一起收拾战局。 救援到达后，局面就一边倒了。虫群被杀得片甲不留，只有没有捕获到“猎物”的最后一小撮，幸也不幸地躲藏了起来。 到处都是虫群时虫族都找不到，现在更是大海捞针，主舰不出所料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八号星域矿产丰富，粮食不足，不适合生物生存，包括虫群。” “在八号星域流窜的残余虫群一直在军部的监视下，即使无法直接找到虫群，但可以由它们留下的痕迹判断虫群的行动轨迹和规模。” “第八军团和第九军团近两年为保八号星域正常发展，以防御为主，虫群在八号星域逐渐有死灰复燃的迹象，限于八号星域的自然资源，预计规模还在可控范围内。” “八号星域中的城池均设有精神力防护罩，不论城内城外发现虫群行动的痕迹都会第一时间启动，成功阻止了数次虫群袭城。” “但这同时也说明，八号星域并不安全。” 军雌比机械音更加无起伏的平稳声音听得奥利特和费斯特都有些昏昏欲睡，都是勉强支撑才听到最后。 讲完课的格林一言不发地向两个雄虫点头致意，关上投影设备就离开了房间。 绝大部分军雌都是这样的态度，无论是费斯特还是奥利特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 奥利特还惦记着艾瑞斯，和费斯特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费斯特想了想，直接借用了隔壁的精神训练机，省的还要跑回去。 独立病房里的艾瑞斯脱下的军装外套挂在床边，他自己穿了件宽松长衫坐在病床上，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光脑在他面前亮着，显然没有老老实实休息，在处理军部事物，听到门开的动静，军雌才关上了光脑。 “奥利特殿下……”想念和余悸在这一刻化作了突如其来的脆弱，在抬眼看到奥利特时再难抑制，艾瑞斯坐起身体，倾向他来的方向。 隔音门在身后自动关上，奥利特移到病床边，握住艾瑞斯撑在床沿的手。 军雌眉心拧着，一双冰蓝的眼睛像是流动的冰河，颜色浅淡的嘴唇紧绷，无意识地显露出脆弱依恋的神态。 艾瑞斯越来越像人类了，奥利特摸了摸他的脸想道。 这是他一直想看到的发展，但是……在情感浮出意识时，心灵也会随之变得敏感和脆弱，原本无坚不摧的军雌现在也被记忆中的恐惧侵蚀，不曾困扰他的经历也将会化作梦魇和幻觉。 有些事情，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虫族的高情感功能者不仅仅是他们从情感漠然的机器变成有感情的生物，从能感知到情绪开始，到彻底理解明白情感，他们还需要用很久来体验感知和学习。 不论是艾瑞斯还是费斯特，他们产生的情绪都会直白地表现在脸上，毫不掩饰，因为他们在情感中就像个孩子般无知，也只能像孩子一样表达。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费斯特身上看到孩子气，发现艾瑞斯在他面前的言行偶尔幼稚像是少年，因为刚刚拥有情感的虫族，心理上就是白纸一张的孩子啊！ 奥利特忽然感到一阵恐慌，这段时间他引导艾瑞斯拥有越来越丰富的感情，真的好吗？真的对吗？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可能会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但世事无常，他的精神力这个不定时炸弹还没解决，如果他死了呢？艾瑞斯怎么办？ 艾瑞斯会独自面对整个毫无感情的虫族社会，他会恍然发觉，他再也得不到丝毫情感上的反馈，就像是铁皮猴子实验中的小猴子，铁皮猴子妈妈有充足的奶水，但不会给它任何心灵上的抚慰。 何况是拥有过再失去，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啊。 “艾瑞斯……”奥利特一时间不敢看军雌干净澄澈的眼睛，他垂下眼眸，用额头与他相抵。 “如果……不，没什么。”如果我死了，奥利特没问出口，艾瑞斯才刚刚经历ptsd，他再问这种问题就是纯属脑子有坑了。 “你今天是想起什么了吗？”奥利特转而问起他上课时的情况。 “嗯。”艾瑞斯听到了奥利特欲言又止的那一句，不过没有多问，他把自己三年前在八号星域作战的经历慢慢道来，包括最后被腐蚀成骷髅的赛克里中将用最后的精神力保护住他，救了他的命。 听着听着，奥利特觉得现在他们这个姿势太费劲，打断艾瑞斯让他往里坐了坐，自己也坐靠在了床头，彻底肩挨肩地靠在了一起。 “赛克里中将当时是想要斩杀虫群大脑才保留了一部分精神力，他当时距离虫群大脑已经很近了。”艾瑞斯第一次仔细地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发觉当时的画面竟如此历历在目，“如果他用精神力护住自己的话也能活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选择保护我。” 他们俩暂时陷入了沉默，塞克里可能判断艾瑞斯活下来对虫族更有价值，也可能因为他想要艾瑞斯活下去，谁知道呢？毕竟他在三年前就将生存的机会毫无犹豫地赠给了艾瑞斯。 奥利特抬手抚摸了摸艾瑞斯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他贯穿眉心的疤痕，伤痕部分比起正常的皮肤略微凹陷下去，手感硬一些且更粗糙，“这也是当时留下的吗？” “嗯，当时溅上去的时候以为已经活不了了，就没处理，之后就忘了，等到回到主舰上的时候已经腐蚀到了骨头，不然也不会留下疤痕。”艾瑞斯在奥利特掌心蹭了蹭，慢慢地靠到了殿下肩上，今天想起来的事情，都让他感到心里沉沉，明明很多类似事情以前都没有过这种感受。 “奥利特殿下刚刚想要说什么呢？”奥利特前面说“如果”的神色太过复杂，甚至让他莫名揪心，艾瑞斯没法不在意。 “……”奥利特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他就此打住，想必军雌不会多问，可是让担忧就这么过去，似乎也十分不妥，想了想，他道，“如果我是塞克里中将……” “殿下！”艾瑞斯难以让奥利特继续说下去，他完全不敢想象这种可能性，“我不会让您殿后的，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确保您的安全。” “……别怕。”奥利特抱住紧张得紧紧抓住他的军雌，轻抚他的头发，“只是假设，不会发生的。”希望如此。 他已经明白艾瑞斯会做什么了。 这两章写法是属于灵机一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奥利特殿下为什么忽然问这样的问题？”这一回艾瑞斯没有被轻易糊弄过去，他轻轻推开奥利特的怀抱，执意看向他的眼睛，“是精神力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没有，我保证。”奥利特被迫直视着军雌清透的双眼，只能实话实说，“我只是在想……关于你情感功能的问题。” 不等艾瑞斯继续发问，奥利特进行了解释，“你今天陷入过去战场的幻觉，应该是创伤应激综合障碍，简单来说，你因为看到了能联想过去的事物，产生了心理上的恐惧和生理上的应激反应，并且我没法用精神力梳理帮助你，这是一种还未在虫族中出现过的心理疾病。” “所以，艾瑞斯，我不可避免地在想，是我把你变得能感受到痛苦了吗？我擅作主张地对你好，会不会也是在自以为是地毁了你？”奥利特握住艾瑞斯温热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他看进军雌的眼底，却看见了倒映其中的自己的迷茫和恐惧。 “不是这样的，奥利特殿下……”艾瑞斯学着奥利特以前的样子，拉起他们交握的手，亲吻他的殿下在冷光下几乎是惨白的指节，“在见到您的那一天，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当时我还不明白那种感受，直到您上次在斯塔勒对八殿下说……您对我一见钟情，奥利特殿下，我该如何向您描述当时于我身体和灵魂中迸发的幸福快乐。我也终于知道，当我第一眼见到您，那种仿佛第一次活着的感受是什么。” “奥利特殿下，我爱你。”艾瑞斯双手捧住奥利特的手，虔诚地低头、躬下身体，亲吻他的手背。 当艾瑞斯再次抬起头，奥利特终于看清，那双他认为清透无比的眼睛里，早已开始燃烧着某种真挚到疯狂的爱意。 奥利特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给艾瑞斯讲过“爱”，不曾告诉过他这种情感的体验和名称，但是艾瑞斯依然抓住了这种感情，找到了它的发音。 是他轻视了艾瑞斯的情感本能。 “我知道了。”奥利特珍惜地捧起艾瑞斯的脸庞，用目光描摹过他硬朗的面部线条，冰蓝的双瞳和柔软的嘴唇，“我也爱你，艾瑞斯。” 他又是何其有幸，只是因为保留着上辈子的情感和这辈子优越的身份和天赋，他就得到了这样一份毫无保留的感情，这样的馈赠令奥利特甚至感到羞愧。 奥利特伸手揽住艾瑞斯的背和脖颈，与他交颈相拥，在他耳边轻声道，“艾瑞斯，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在我的名字后面加敬称了，但是对我而言，你我是同等的，我想爱你想保护你的心就像你对我一样。你永远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伴侣。” 艾瑞斯始终坚持称呼他殿下，并不是因为他的皇室身份，而是因为他将他视为神祗，绝不可玷污，甚至不能平视的存在。在艾瑞斯的心里，或许让他成为了他的信仰。 可奥利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能与他互相取暖的同类，相互爱抚的伴侣，而不是他高高在上，垂怜生在情感荒漠中的异族，从而获得他的无限崇拜和奉献。 二次蜕变后的雄虫身体已经强壮了很多，但相较于军雌依然显得清瘦单薄，艾瑞斯小心翼翼地把全世界最珍贵的事物圈在他的怀里，也乖顺地被奥利特抱紧。 “……”艾瑞斯这一回并不能很好地理解奥利特的复杂心绪，但能感受到奥利特对他的珍视，“奥利特……”殿下，后两个字在他心中被默念。 “没关系的。”奥利特知道他的未尽之语，扭转艾瑞斯的想法并不需要一朝一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以后你会明白。”他会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艾瑞斯与他拥有相同的渴盼和期待。 “今天先就在这休息吧，免得再跑一趟。”就这样抱了一会儿，奥利特揉了揉艾瑞斯的头发，说道，“刚才你讲战场上的经历没有应激发作，也没有不适反应，应该没有太严重，过两天再观察一下。” “好。”发型变得蓬松的艾瑞斯看上去多了两分呆萌，尤其是当他乖乖点头答应的时候，更显得乖巧。 独立病房的床考虑到严重精神暴动的军雌会强烈挣扎，做得比较宽，奥利特和艾瑞斯只要侧躺就绰绰有余能躺下。 考虑到在军部直接将艾瑞斯带回他自己房间不太合适，不如一起在病房躺一晚。倒不是军部有相关规定，只是奥利特作为人类的道德观限制了他。 洗漱完躺下闭上眼，听着耳边艾瑞斯平稳的呼吸，被各种思绪担忧侵扰的脑海也慢慢平静下来，奥利特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之后虫群相关课程还是由艾瑞斯来上，军雌再也没有在看到虫群或当时战场相关资料时出现应激状态，用精神力也无法查探心理疾病，眼下去八号星域在即，奥利特也只好暂时放下此事。 两个月转眼就到，费斯特终于赶在出发前把知识考核成绩提升到了平均九十分以上，精神力使用的稳定性略差一点，在路上也有练习的方法。 * 飞船冲破主星的大气层，飞入漆黑一片的宇宙中。 生在星际时代，这还是奥利特第一次飞出主星，虽然没说什么，但在飞船摆脱星球引力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去看身后的星球。 那是一颗灰黄交织的星球，和他想念的家园大不相同，奥利特看着那颗越来越小的圆球，不止一次地想到： 如果它是一颗蓝色的，还有着白、黄、绿色相间的星球，该有多好啊！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站在奥利特身边，看到他遥望主星露出的怀念又遗憾的神情，偶尔，他会在殿下脸上看到这种复杂情绪，有时候是看着他，有时候视线有其他落点，无一不让他觉得殿下孤独又遥远，让他心有不安。 “嗯？”奥利特这才看到他身边的军雌，于是握住了他的手，视线却没有离开黑暗中的行星，“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主星，从这个视角看好漂亮啊。”如果是地球，会更漂亮吧。 “嗯。”艾瑞斯看了看奥利特的侧脸，又看了看主星，就如他初次见面的印象，奥利特殿下的灰眸就像回望主星时看到的弧光，“是……很漂亮。” “请奥利特治疗师和艾瑞斯少将尽快回到座位上，飞船将在三分钟后进行第一次跃迁。”飞船广播声音在他们身边的音响里传来。 “好了，我们回去吧。”奥利特说道。 飞船跃迁没有给奥利特带来什么负担，身体没有任何感觉，精神力像是平静的海洋里滴了一滴水，微微波澜在瞬息间无影无踪。 八号星域总共需要飞船跃迁两次，航行半月才能到达，因为要穿过在八号星域和主星之间的三号星域，这已经是军部可以达到的最快速度。 另外，这次调遣并不止派出了一艘飞船，奥利特他们所在的飞船是一艘中型舰艇，能容纳最多四十名虫族，于此一同出发的还有三艘能容纳二十名虫族的小型舰艇，每艘舰艇上都配备了可以独立作战的轻型宇宙战机。 整个队伍机动性极强，适合作战，也适合逃跑，这一趟行动还是以奥利特和费斯特的安全为最主位的目标。 飞船在经过三号星域时，奥利特一直在关注他们路过的星球，三号星域中有很多适合农业种植的星球，是军雌在征服八号星域时最重要的补给后盾，如果不是有三号和七号两个以农业生产为主的星域就在隔壁支援，这三年与虫群僵持的情况会要更艰难一些。 奥利特在三号星域中看到了很多以蓝绿为主色的星球，却没有任何一个是他心心念念的地球。 艾瑞斯察觉了他的低落，但在怎么问奥利特都是微笑着敷衍过去的情况下，他也束手无策，无从安慰。 直到第二次跃迁，他们来到了以蓝紫主色星球为主的八号星域，最盛产稀有矿石的星域。奥利特随即不动声色地恢复了正常状态，艾瑞斯的疑问和担忧就更无从问起了。 舰队顺利抵达了八号星域的首都星军部，这里驻守的军雌一半第八军团一半第九军团，城池间相隔较远，每个城池也程收缩的状态，显然这个星球上也还有残余流窜的虫群。 两方只是简单见了下面，奥利特就直接去治疗这边军雌的精神力暴动了，即使这三年战事不多，这里军雌的精神力消耗程度也比第七军团大得多，而且这边不好让精神力出问题的军雌到处转移，只能靠奥利特往每个军区跑。 八号星域不够安全，费斯特就被安排老老实实窝在首都星军部，除了他自己的训练和学习外，给他安排了一些精神力问题状况轻度的军雌作为治疗对象练手，至于他的伴侣，一时间也每往外跑，安分呆在了首都星，有时候和费斯特在城内逛逛。 艾瑞斯和其他军雌同样有任务在身，派遣奥利特过来，自然最终目的是要一举歼灭八号星域的虫群，而不是和它们继续打消耗战，他们需要先对八号星域具体情况进行了解，再进行新的战略部署。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八号星域首都星。 将大海填满宝石也不过如此，丘陵的波涛起伏中蓝紫色的光华闪耀，多得能随手去捡，随便挖一铲子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一架飞行器在天空中一闪而逝，就像闪烁了一瞬的星星，或者钻石。 奥利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脑海内同步调出八号星域首都星的全息立体地图，对脑内的信息进行同步对比更新。 这一对比，奥利特就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在绝大部分地形没有大的变化中，有个别山丘多增厚了几厘米，要知道，作为对比的数据不过来自一个月以前。 “帕西少尉，请问这个星球的地壳运动频繁吗？”八号星域的高级军雌都非常忙碌，现在奥利特的司机加向导还是他用精神梳理救回来的，理论上还在病假中的一位军雌。 “奥利特治疗师，域八首都星的地壳极厚，在虫族进驻的三年间，没有发生过明显的地壳运动。”帕西一板一眼地说道。 “好的，谢谢你的解答。”那么，多增厚的几米又是什么东西？恐怕只能是隐藏的虫群了吧。 飞行器早已飞驰而过刚刚的山丘，奥利特只是在脑海的地图中标记下了点位，接着，他将精神力张开成一张每根丝线都只有纳米级的巨网，向下插入了丘陵的山体中，随着飞行器略过延绵起伏的矿山，精神力巨网也进行了一次庞大而深入的扫描。 奥利特在精神力模拟训练中收拾过无数虫群，在现实中倒还没真正见过一次，主要还是因为之前的身体情况太差，不然就算看不到活的，也能在霍斯老师的实验室里看看标本和切片。 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这种生物。 并不意外，虫群藏在山脉中的夹缝里，用它们不算庞大但极为坚韧又数量众多的身躯硬生生将山脉拔高了几厘米。 这些藏身于山脉的虫群大部分都陷入了休眠，一动不动地相互紧贴蜷缩着。 奥利特很难说这种生物到底是什么，它离人、动物、植物、昆虫，甚至是电影里的异形都差太远了。 如果一定要找个形容的话，虫群可能更像变异的恐怖黑色史莱姆。虫群有粘稠有毒的皮肤，黏连到一起的种群，锋锐的附肢和坚硬的口器，统一的大脑。 它们能够在宇宙的星球和星域间迁徙，躲过高精尖科技的探查，就像是森林中的火蚁，扫荡各个星球上一切生物和非生物。 至今为止，虫族发现对付虫群最有效也几乎是唯一的武器，就是虫族的精神力，不论是侦察还是攻击，都只有用精神力才做得到。 那么既然都知道精神力能找到虫群，军雌为什么不用？ 且不说精神力A级虫族在八大星域外加一个主星也就十几个，更何况A级的军雌更容易精神力暴动，A级雄虫斯塔勒也舍不得放战场，死任何一个都是整个虫族的巨大损失，怎么能把他们派来做这种氪命的事情？ S级的虫族，才有着突破常规的强大，才能做到无论是一次性对数万军雌进行精神梳理，还是轻松编织精神力网在整个星球上捕捞虫群。 奥利特试探了一下就将精神力收回，不打草惊蛇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虫群也在不断迁移，不然军团也能用常规探测设备发现自然环境的变化从而推断出虫群的位置。 想了想，奥利特给军部发去一条消息，提醒在这里的军雌，虫群的已经找到了虫族的探测规律并且能完美避开，在这个星球上的虫群可能比军部预计中要多得多。 不过只要有精神力防护罩在，歼灭虫群就不是奥利特的首要任务，他的本职依然是精神力治疗师，最重要的任务是拉高八号星域中军雌的生存率，虫族地盘的摊子越来越大，需要更多的虫族来支撑发展，军雌的基因相对更强大，最近几十年最好一个都不要牺牲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奥利特还在主星当治疗师时，霍斯的实验室里又研究出了更加方便且节省材料的精神力传导器，在融合运用了蜕变期辅助仪和蚀刻回路的工艺后，发明了用少量加工装置以特定图形角度放在某个空间中，就可以形成特定适合使用精神力的场合，达到传导器的效果。 所以只需要一架飞行器就能装下奥利特所需的所有辅助道具，而不像在主星时还需要建个新楼，加上一堆传导器片。就算只有传导器片一架飞行器也是装不下的。 说不定再给霍斯老师一点时间，奥利特想着，他连辅助仪器都不用搬，直接在哪挂个装饰品之类的小东西，就能给几万军雌做集体梳理了。 当然，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已经非常方便了。 在同一个星球上，军区与军区之间只需要坐十几分钟的飞行器，所以奥利特是早上到的首都星，晚上就已经跑完了首都星上的全部军区，他的精神力还算游刃有余，但作为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的死宅（虽然一部分原因是被迫的），身体和心理上都有些扛不住的趋势。 看表已经过了主星时区的12点，等帕西少尉在最后一个军区里收起奥利特的设备后，奥利特想了想对他说，“帕西少尉，麻烦今晚还是回去吧。”他现在很想见到艾瑞斯。 军雌对上级的命令从不质疑，在这个军区登记后就直接飞离。 半小时后，奥利特总算接到了刚刚结束开会的艾瑞斯，刚刚的会议直接联通斯塔勒，内容是八号星域对虫群清剿的战略调整。 “虫皇很重视奥利特殿下对八号星域虫群状况的看法，今天军部也主要在讨论这件事。”艾瑞斯拿着奥利特塞给他的梳子，梳理躺在他腿上的雄虫比丝绸还柔顺的半长头发，一边给奥利特讲解会议情况。 “商讨结果主要还是等奥利特殿下在域八的精神梳理任务完成，总共二百多个星球，霍斯院长那边预计你需要两个多月。”这话听得奥利特是忍不住叹气，他还坐着轮椅就被这么压榨，等他彻底好了会怎么样真不敢想。 “八、九军团在蚀刻回路的用法上的研究有很大进展，到时候奥利特殿下应该在首都星远程指挥就可以了，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每个星球军区地跑。”艾瑞斯心疼地摸了摸他的殿下的脸，他还没见过疲惫地这么明显的时刻。 “那还挺好的。”这倒是个好消息，奥利特忽然想起来，“诶，那威格瑞也该在这吧？” “我问过了，这几天威格瑞正好不在，他去了其他星球测试精神力远程指挥的设备。”艾瑞斯也很关心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问了威格瑞的消息，“他可是蚀刻回路项目的核心成员。” “小威就算二次蜕变后达不到军雌的标准，应该也能拿到特招编制。”奥利特也为威格瑞未来松了口气，军雌的待遇在帝国已经是仅次于雄虫的优越了，主要难以解决的还是精神力问题，威格瑞不需要上战场，就连这个问题也没有。 “等事情都解决了肯定能见到面，到时候可以请他带我们在域八逛逛。”奥利特畅想着未来。 “殿下到时候还要去其他星域工作吧……”真不一定有时间呢。 “哈哈……”被艾瑞斯在心上戳了一刀，奥利特苦笑了两声，慢慢打了个哈欠，又想到了其他办法，“这边事情解决倒是可以问问他想不想去其他星域逛逛。” “希望一切顺利啊。”艾瑞斯放下手中梳子，轻轻把奥利特的脑袋移到一旁的枕头上，自己也侧躺下，伸手轻轻搭住奥利特落在他们之间床单上的手。 在连着跑了几个星球后，奥利特实在忍不了地将艾瑞斯调回了他身边，他已经无法忍受只有自己生活在虫族社会的感觉了，比一次蜕变后的八年加上二次蜕变的痛苦更难忍受，身体的疼痛尚能坚持，心理的折磨已经是摧残他人性的级别了。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拍着扑进他怀里的殿下的背，虫族中高情感功能个体虽然数量稀少，但像奥利特殿下出现这么强烈不适应感的，依然只有他一个。 奥利特殿下当然是特殊的，只是艾瑞斯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不安感，源于他无法解读的情感和想法。 “我抱一会儿就好。”奥利特摊在伴侣怀里，吸着艾瑞斯对他的饱满情感和……嗯，饱满的胸口，触感真好。 军部同意艾瑞斯过来并不是没有条件的，军雌就算再怎么像是机械，当司机和向导也需要要休息，但再来一个……奥利特的休息时间也得在飞船和飞行器上度过了。 毕竟虫族可没有劳动者保护法，有班就得死里加，身体和精神力没崩溃就还能继续干，眼见是在八个星域全部梳理完之前，奥利特是没得假期了，中间还有一场战争作为调剂，他还是主力。 而作为工资报酬的信用点和贡献点对奥利特用处又不大，作为一个殿下，这两样给得再多也就是账户上的一串数字，四舍五入，他这全是在义务劳动！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奥利特无论是人类的那部分还是虫族的那部分，都对这样的‘义务劳动’毫无异议。 第30章 第三十章 “威格瑞已经回首都星了吗？我们知道了，谢谢。” 等到奥利特他们好不容易到了威格瑞之前所在的星球，问了问，知道他早在一周前就撤退走了，不过他们也早有预料，没有很失望。 奥利特手腕间的光脑闪烁起来，接通，投影中出现了格林中将的影像。 “格林中将？有什么事情吗？”奥利特略惊讶，平时军部事务都不是格林中将负责和他对接。 “奥利特中将，麻烦您在当前星球多停留一天，测试远程指挥设备。”奥利特发现格林中将对他的称谓变化，看来是战事将近了。 “好的。”奥利特点了点头，对方很快挂断了连接。 之前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奥利特总觉得格林中将有些不喜欢自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虫族很少有喜恶强烈的个体，换句话说，格林中将大概也有高情感功能？ 算了，也不重要，等这边工作结束，以后应该也很难有机会有交集，看不惯不影响正事就好。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奥利特兢兢业业做完这个军区的群体梳理，就去按照军部给的说明书捣鼓指挥设备去了。 原理和精神力传导器类似，不过在输出端做了其他功能，奥利特将精神力探过去后，端口的小飞行机械就会变成他的眼睛，他可以控制它飞往任何地方。 端口处的蚀刻回路可以贮存精神力能量，等到奥利特控制它到了合适的地方，就可以用里面的能量去编织精神力网搜寻藏匿起来的虫群，再将定位发给整装待发的军雌。 远程指挥设备从短距离开始测试，功能性，灵活度，控制的最远距离，还有最重要的，奥利特可以同时控制多少台。 以这个星球为起点，奥利特又带上了输入端设备一个个星球测试，最后的测试结果，奥利特可以在首都星上控制到所有星球上的输出端口，但保持每一台都可以高效工作的前提下，一次最多控制五十台。 在八号星域给军雌精神梳理时，因为军雌过于分散，梳理次数多每次数量却少，所以奥利特吸收腿上堵塞的精神力能量的速度反而降了下来，两个多月下了，只吸收了余下的五分之一左右。 军部内商讨多日，最后决定让奥利特留在域八首都星远程指挥，一次只清剿一个星球上的虫群——一只不留，也不会给任何虫群逃向太空再次发展壮大的机会。 在奥利特回到域八首都星时，其他战略部署皆已到位。 斯塔勒将这场行动正式命名为——清剿计划。 行动正式开始的前一天，奥利特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时间。 “艾瑞斯，陪我上会儿星网吧。”房间里，奥利特不知道从哪掏出两个头盔，一个塞到艾瑞斯手里。 熟悉的蓝色数据在身边流淌又褪去，奥利特从自己的初始房间中醒来，他将自己房间的坐标发给艾瑞斯，随后一如既往地先开始看看最近的消息。 威格瑞：好累好累好累好累，不想工作。 威格瑞：真有虫族用得了这个设备吗，精神力不得爆炸。 威格瑞：造出来都不知道能干嘛。 威格瑞：虽然也挺好玩的。 玫泊：会有用的哦，辛苦了。 库克：最近不在主星，你要去吃了有什么意见可以给他说。 库克：[名片链接] 玫泊：没事，我最近也不在。 其他不少认识的网友也和他说自己要出门的事情，奥利特挨个回复完，看着好友列表发了会儿呆，总觉得，有事情不太对劲。 “奥利特殿下。”艾瑞斯开门进来了。 关上好友列表，奥利特起身拉起艾瑞斯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将目的地设置成无限城，又调整了几个数值，奥利特神神秘秘地向艾瑞斯笑了笑，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被奥利特的态度影响，艾瑞斯顿时好奇地点头。 推开房间门，外面是一片碧水蓝天，远处是延绵的青山，脚下木制的小路向前铺到湖边的码头，往后铺向鳞次栉比的小城，四周传来蝉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里是……我自己搭建的。”奥利特拉着艾瑞斯往小城的方向走去，“无限城，顾名思义，星网的无限城模块不仅有虫族的所有现有城市的等比模型，也可以搭建只属于自己的城市，由自己搭建的地区可以自主设定是否对外开放。” “这里只有我们。” 往城内走，艾瑞斯看到右边房子有着高高的黑色上翘的飞檐，墙体全部刷成了白色，隔了条小河的左侧，则是木制的房屋，高高建在木架上，往前走了几步，又是完全不同风格样式的建筑，有的像个巨大的天井，有的又像是简易的帐篷。 各式各样，原始和摩登，简单和繁复，就这样被塞在一个城市，一条街上，即使是对设计毫无了解的军雌也能看出——它们本不该混杂在同一个城镇中。 在他身边的奥利特也没有要介绍解释的意思，仿佛只是带他走马观花地逛一圈，最后他们回到了湖边。 奥利特解开了捆在码头上的绳子，轻轻跳上了小船，站稳回身向艾瑞斯伸出手，“来。” 小船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木制小船，奥利特让艾瑞斯坐在自己对面，自己熟练地架好桨，划起了船。 奇妙的是，每当奥利特划过十下，两边的景色就会彻底变化一次，青山、峡谷、峭壁甚至完全违和的沙漠或者草原。 “这些都是奥利特殿下自己搭建出来的？”艾瑞斯忍不住问道，这里比起说是一座临近自然风光的城，更像一个不怎么讲究排布的博物馆，或者一本凌乱的留影册。 “是啊，无限城很有意思吧。”所有景观游览完毕，奥利特反方向划了一下船桨，他们就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湖面，他不知道怎么像艾瑞斯介绍这些来自他记忆中的地方，所以关于这座城的一切什么都没有说。 放下船桨，让小船静静飘在湖面上，奥利特心念微动，一群白云飘来，给他们撑起了一片闲适的阴影。 “奥利特殿下有给它起名字吗？”艾瑞斯问道。 “……没有。”是真的没有，因为每一座建筑，每一处景色都有自己原本的名字，叫他怎么起呢？ 本来是兴致勃勃带艾瑞斯来参观，看的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有时候有些事自己大概也没想好吧，奥利特心想，希望自己没有太扫兴才好。 “这样啊。”艾瑞斯抬头看了看蓝天上听话的白云，起身一步就走到了奥利特身前，他半蹲下身，靠在奥利特平放的双腿上，抬脸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谢谢奥利特殿下……带我来这里。”让我看到您心里秘密的一部分。 奥利特微愣，然后他微笑了一下，俯身亲了亲艾瑞斯的额头，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他们回到的不是现实，而是奥利特的初始房间。 比起艾瑞斯装修过的初始房间，奥利特的房间中多了一盆绿植盆栽，床上多扔了几个柔软的抱枕，还有水杯，拖鞋这些在星网中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放在房间中却让这里也添了几分属于家的温馨。 “艾瑞斯……我想听你说，你是属于我的。”热浪翻涌的昏暗房间里，奥利特将军雌颤抖着的身体按向自己，轻声在军雌耳边说道。 “唔、奥利特殿下……”艾瑞斯侧了侧脸，透过朦胧的水雾寻找那双如夜空的双眼，只看到了一片复杂的晦暗，“我当然是……属于您的，只属于您。” 在这段关系中，一直都是他更需要艾瑞斯，奥利特很清楚这一点，叹气随着低沉的喘息呼出口，他贴上艾瑞斯的唇，“我爱你……”谢谢你。 在星网上做什么不会影响现实中的身体和精神力，不过奥利特还是比较克制地只做了一次，洗完赛博澡后，通过星网定好了现实的闹钟，就直接在星网上进入休眠状态。 躺在床上，奥利特看着艾瑞斯受到生物钟的感召已经熟睡，却忍不住冒出了另一个疑问，包括他在内的虫族明明都有着连续一周到一个月不睡觉的能力，为什么作息还和人类那么相似呢…… 看着艾瑞斯的睡颜思考这个问题，奥利特很快就发现艾瑞斯睡觉姿势很乖，即便是侧躺身体也基本上是伸直的，双手老实放在脸侧和胸前，军雌的睫毛不算翘，但很浓密，睁开眼的时候也看着很无害没有攻击性。 笔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清瘦但柔软的脸颊，奥利特都用嘴唇感受了无数次它们的触感，贯穿眉心，凹陷下去的疤痕，其实在艾瑞斯脸上，显得很漂亮也很帅气，为他平添了一份野性美。 再往下看，修长的脖颈漂亮的锁骨……艾瑞斯被子下的身体没有套上睡衣，奥利特及时打断了自己越发偏移的思绪，不然等会他是再去洗赛博冷水澡还是把艾瑞斯折腾醒？ 都算了吧，不如睡觉，明天可是真的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