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还做什么乖乖女》 第1章 第1章 “汐汐在外面吃了十七年的苦，等她醒了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激动的颤音。 季书渺躺在病床上，意识慢慢回笼，却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车撞死了，那一瞬间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疼得撕心裂肺却喊不出声。 救护车把她拉到抢救室时，她听到的最后对话是：“患者家属到了吗？” “到了，她父母都来了，她妈妈还说可以给她献血。” “直系血亲不能输血你不知道吗？” “可…她爸爸说…她不是亲生的，只是个养女。” 季书渺当时动弹不得，但还是可以思考的。 “只是个…养女？只是？” 再次醒过来，她却一点不觉得疼。 “怎么回事，我这是已经升天了？”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有点刺鼻，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这一动，旁边那对穿着体面的夫妻立马转过身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汐汐，你可算醒了，妈妈都快吓死了！” “汐汐？是在叫我吗？”，季书渺她用力睁眼看向他们。 等到眼前的两张脸从模糊变得清晰，她这才发现——这明明是她的舅舅舅妈啊！ “舅…舅…妈？” “哎！是是是，我是妈妈，汐汐，我是妈妈呀！你还记得我，太好了太好了！” 季书渺捂着脑袋坐起来，努力想把思绪理清楚，眼神还有点茫然。 舅妈何紫紧紧攥着她的手，一刻都不肯松。 “您…不认得我的脸了吗？我不是汐汐呀。”，季书渺一边疑惑地问，一边挣扎下床。 舅妈何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语气急切：“我怎么会不认得你的脸呢？你就是汐汐呀。” 季书渺皱着眉心，起身往病房的卫生间走。 她走一步，舅舅舅妈就跟一步。 直到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见里面那张和自己有四五分像的脸，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她凑近镜子，仔细打量这张不属于自己的脸。 “难道…我重生了？还重生到了表姐身上？” 她脑子乱成一团，但还是强作镇定，深吸几口气，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走出卫生间时，她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汐汐，既然你醒了，咱们就回家吧。”，何紫满眼期待，“你小时候睡的那间房，妈妈一直给你留着，天天打扫，就盼着你回来住呢。” “是啊，爷爷奶奶都在家等着团圆呢。”，舅舅蒋庆国也一脸欣慰，庆幸总算找回了走失的女儿。 季书渺决定先接受现实，跟他们回去再说。 到了医院地下车库，司机拉开车门，等他们一家三口坐稳，才缓缓驶出医院。 车上，何紫隔几分钟就看她一眼，生怕她又不见了。 季书渺也趁这时间好好捋了捋思绪… “我已经死了，现在是魂穿到了表姐蒋蒽汐的身上。 十七年前，蒋蒽汐在海边度假村被人拐走，昨晚才被找回来。 我们俩同岁，她就比我大两个月，小时候还一起玩过，互相都认得。 也正是因为我们表姐妹间有几分像，所以我从来没怀疑过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 季书渺拼命回想所有关于蒋蒽汐的记忆，但只停留在六岁生日那天，表姐送了她一条星星项链。 “我现在成了蒋蒽汐，那真正的蒋蒽汐去哪儿了？难道…她也死了吗？” 正想着，车已经停在了蒋家别墅门口。 蒋家在京城扎根多年，家族财力惊人。 她刚下车，年迈的外公外婆就迎了出来，眼泪汪汪的。 等她刚要开口，才反应过来——现在得叫他们爷爷奶奶了。 为了不露馅，她只好先装作不认识二老。 等何紫拉着她介绍：“汐汐，这是爷爷奶奶，快叫人。” 她才乖乖喊道：“爷爷，奶奶。” “哎！好孩子，可算回家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抹着眼泪，陪她走进家门。 季书渺对这别墅并不陌生，每年过节她都跟妈妈回来，小时候还在这儿住过。 但现在，她得装出有点陌生的样子。 她在沙发上坐下，一家人围在她身边。 何紫又哭又笑地说：“你丢的这十七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我们在国内到处找，谁想到你被人带出国去了。” “就是可惜…偷走你那对夫妻死在了国外，我连找他们算账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好了，女儿刚回来，咱们说点高兴的。”，蒋庆国拍拍妻子颤抖的肩膀，“让她休息一下，三天后咱们给女儿风风光光办个归家宴，我要让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汐汐回来了！” “对，好好办一场，给汐汐接风洗尘。”，爷爷满意且赞同地点头。 何紫带她上别墅二楼，左手边第二间卧室，就是蒋蒽汐六岁前一直住的房间。 季书渺踏进去，心里还有点忐忑，总觉得自己抢了表姐的位置。 “汐汐，你先好好睡一觉，妈妈去准备晚饭，一会儿来叫你。” “好。” 目送何紫关上门，听见“咔哒”一声。 季书渺立马从床上弹起来，冲到化妆镜前，仔仔细细看着这张脸，还用力拽了拽… 是原装脸，没错。 她疑惑地退后两步，摸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这不是她的，是蒋蒽汐的。 手机屏幕上显示：8月30号！ “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季书渺死的那天是5月30号，她的生日。 那天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给她庆生，只有未婚夫费泉桉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 但费泉桉送了她9999朵玫瑰花束，好多亲友都在那儿拍照。 她站在别墅二楼，看着大家分享这份喜悦，心里却一阵发闷。 平时一喝酒就脸红的她，那晚喝了好多。 就在她准备给费泉桉打电话诉相思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匿名视频。 点开一看，竟然是费泉桉和一个美艳女人拥抱接吻，然后两人一起抱起座椅上的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喊他们“爸爸妈妈”，桌上还放着一个超大蛋糕，上面插着一根数字“3”的蜡烛。 原来，费泉桉早就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都三岁了。 季书渺的生日，也是那个孩子的生日。 所以费泉桉才借口出差不来给她庆生，其实是在陪儿子。 欺骗、羞辱、愤怒一起涌上来，季书渺摔了酒杯冲下楼，让司机送她去春盛国际酒店。 到了酒店，她一把推开宴会厅的门，里面正热闹。 费泉桉所有的朋友都在，这些人都认识季书渺。 他们订婚那天，这些人也都在场，她当时还真以为得到了所有人的真心祝福。 可现在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好虚幻，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一步步走向费泉桉和他身边的女人，质问道：“你不是在出差吗？她是谁？这孩子又是谁？” “渺渺，你误会了，她是我女朋友，孩子也是我们的，费少就是来玩一会儿…”，费泉桉的朋友郑力很有眼力见地把责任揽了过去。 可季书渺一个字都不信，她拿出收到的匿名视频，“那你可真大方，自己女朋友……被费泉桉搂着亲，你也无所谓是吧？” 费泉桉看到视频瞬间炸了，瞪着她：“你监视我！？” 季书渺也委屈，她从来没监视过他，甚至一直很信任他。 “我才懒得监视你，我只要一个说法，她到底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费泉桉不但不愧疚，还堂而皇之地在众人面前秀恩爱，“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儿子的妈妈。” “她…是你最爱的女人，那你为什么跟我订婚？为什么亲我？为什么送我花？” “你…你亲过她？你不是说连手都没牵过吗！费泉桉，你骗我！你是不是跟她睡过了！？”，美艳女人突然握拳捶打费泉桉。 费泉桉任由她打，并急切解释：“我没有我没有，订婚那天我就是做做样子给爷爷看，才亲了她一下。” “做做样子…”，季书渺觉得真可笑，她当时还以为费泉桉只是纯情，想等到婚后再发生关系，原来是他根本不爱她。 她脸色惨白，周围的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那些嘲讽的声音像潮水涌来，她就这样被钉在耻辱柱上… “季书渺，我跟你说明白，两边长辈都知道，我跟你结婚就是家族联姻，我对你没感情，我们只能做协议夫妻。” “两边长辈都知道？我爸…也知道？不可能！” “季书渺，你别发疯了，赶紧回去！别在这儿自取其辱！” 季书渺越是歇斯底里，周围人的眼神就越轻蔑。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上车，回家找到季沉年。 “爸，我不跟费泉桉结婚了，你帮我取消婚约！” “渺渺，你闹什么？胡说什么呢！” “爸，他根本不爱我，他都有孩子了，这种婚姻不是我想要的！我是你女儿，你怎么能拿我的一辈子去换费家的资源？” 季沉年听了不但不安慰，反而因为她坚持取消婚约大发雷霆，加上喝了酒，竟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我养你二十三年，就是为了联姻，你敢毁约，就别再叫我爸！” 季书渺不敢相信，她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捂着脸，跌跌撞撞下楼，像疯了一样跑出别墅，没跑多远，就被车撞了… 痛苦的回忆萦绕在季书渺脑海里，让她一阵恶心。 就在这时，何紫推门进来：“汐汐，晚餐好了，咱们下楼吧。” 季书渺平复了一下心情，跟着她下楼。 “三天后你的归家宴会来很多客人，我明天陪你去买新衣服和首饰…” “妈妈，那…费家和季家也会来人吗？” “那当然啦，咱们蒋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费老爷子就算本人不来，至少也得让他孙子费泉桉来。至于季家…季沉年可是你姑父，他怎么能不来呢？” 季书渺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到渣男和渣爹了，她还真有点期待了… 正文大约二十万字，小短篇很快就能更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章 第2章 第 2 章 距离季书渺车祸离世，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只能借着下楼的时机，小心翼翼地试探何紫。 “妈，我好像记得…我是不是有个表妹，叫季书渺？她现在怎么样了？” 问出这句话时，她心底竟还残存着一丝荒谬的侥幸。 也许她们都没死，只是和蒋蒽汐互换了人生。 何紫脚步一顿，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下来：“那孩子…命不好。三个月前出了车祸，人已经没了。” “没了”这两个字像钢钉，狠狠凿进季书渺的耳膜。 她眼前猛地一黑，脚下踩空，脚腕猝然崴向一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倾倒，幸好反应及时，手掌撑住了墙面，才没有从楼梯上摔下去。 “小心！”，何紫惊呼着扶住她，只当她是为表妹逝世的噩耗失神，语气里满是担忧：“没事吧？” “没事。”，季书渺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唉…你姑妈那么疼渺渺，没想到中年丧女。她受不住打击，在医院住了两个月才回家，这些日子门都没出过。”，何紫叹息着。 季书渺闻言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翻涌的酸涩。 “那…姑父呢？他的女儿死了，他不伤心吗？”，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即便亲耳听见医生护士的说那句“只是个养女”，可她心里还是残存一丝对季沉年父爱的渴望。 那个她叫了二十三年爸爸的男人，会不会有一丝后悔？后悔扇了她一个耳光，后悔逼她冲出门，遭遇不测。 “他？”，何紫嗤笑一声，“天塌下来也没他的公司重要。比起女儿没了，他更心疼的是和费家的联姻黄了吧，合作计划也受了影响。”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亲耳听到时，她的心脏还是猛地紧缩了一下。 季书渺十指蜷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记忆里的季沉年，确实不是个顾家的男人。 家长会永远缺席，总是在深夜醉醺醺地回家，与母亲无休止地争吵。 年幼的她，多少次在父母的争执声中惊醒。 后来她长大了，父母不再争吵，却也形同陌路，不仅分床睡，就连饭都不在一个桌上吃。 妈妈将全部心血倾注在她身上，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最用心的教育。 大学毕业后，妈妈想送她出国深造，可季沉年却提出了与费家联姻。 她当时竟天真地以为，顺从爸爸的意愿，就能换取家庭表面的和睦，让妈妈日子好过些。 现在回想，自己真是愚蠢得可笑。 季书渺跟着何紫下楼，走到餐桌前坐下。 蒋家人的筷子几乎没停过，何紫细心剔去鱼刺，将嫩白的鲈鱼肉夹到她碗里，奶奶将剥好的一只只鲜虾，堆成小山推到她面前。 季书渺知道，蒋蒽汐从小最爱吃虾。 可她自己，却对一切带壳的水产敬而远之，并非过敏，只是单纯不喜那股味道。 为了不露馅，她只能硬着头皮，将那只虾送入口中，努力咽下，扬起笑脸：“好吃。” 用餐期间，家人对她走失的这十七年都经历了什么十分好奇，左一句右一句地问她各种问题。 可她压根不是蒋蒽汐，那些问题她压根答不上来，只能用“我暂时不想回忆这些，等过段时间再好好跟你们说”作为理由逃避掉了。 何紫心疼她，握着她的手点头道：“好，不提了不提了，过去都不重要，只要你以后开心就好。” “对了，你哥哥人在国外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和你见面，你们这么久没见，恐怕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吧？”，何紫先是生了长子蒋祉宪，后隔了七年才生下蒋蒽汐。 兄妹俩差了七岁，如今蒋祉宪都三十岁了，也已经在自家集团任职总裁多年。 蒋蒽汐或许不记得他了，可季书渺却是一点也不陌生。 自从蒋蒽汐失踪后，蒋祉宪就对季书渺格外照顾，每次去往哪个城市，总会带一些小玩意回来讨她开心，像是要把对亲生妹妹的遗憾，全都补在表妹身上。 用完晚餐，季书渺回到房间，反锁上门。 她拿起蒋蒽汐的手机，屏幕亮起，人脸识别成功解锁。 既然要代替她活下去，就必须了解她过去十七年的人生。 得知道她有没有好友，性格怎么样，万一哪天遇到旧识，该如何应对？ 蒋蒽汐的手机里没有微信，只有Ins。 最近的一条动态发布于美国：“毕业快乐，我的镜头永远自由。” 她是耶鲁大学艺术学院摄影专业毕业。 曾在非洲草原抓拍过野生动物，也曾在南极冰川与朋友笑着比耶。 参加聚会的她，身穿红色吊带长裙，手执香槟，与镜头互动时笑得明媚开朗。 还有朋友在评论区调侃她“千杯不醉”，她回复了一个俏皮吐舌的表情。 再往下，还有她与前任男友的合影，文字里能读出曾经恩爱过，但最终体面分手。 一路滑到底，季书渺也对她的过去有了一定的了解。 就在她准备退出软件时，指尖不小心碰开了存稿箱里一段未发送的文字。 这段文字，揭开了最后的真相： 三个月前，蒋蒽汐与父母在海边旅行，父母不幸被海浪卷走，双双罹难。 她悲痛欲绝，在办理死亡证明时，才惊觉自己并非亲生。 接连打击之下，她晕倒在街头。 并被医生告知，她心脏本就不好，又因长期作息紊乱，酗酒等不良嗜好，加上此次情绪剧烈波动，更是雪上加霜，有猝死的风险。 养父母去世后，她决定踏上回国寻亲之路。 之后就是昨晚，就在她与亲生父母血型比对成功，激动相认的时刻，心脏不堪重负，当即昏死过去， 经过抢救… 再睁眼，季书渺就在她的身体里了。 蒋蒽汐因心脏病去世，而季书渺，借尸还魂。 “真的太可惜了…”，季书渺不免为这个曾经鲜活热烈的表姐感到惋惜。 但重生已是既定事实，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坦然接受。 回顾自己那二十三年，温顺，听话，乖乖女，是所有人给她贴的标签。 费泉桉说喜欢温柔懂事的，她便收敛所有棱角，努力做个乖巧贴心的未婚妻。 可如今上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再也不要做任人摆布的玩偶。 她要借着这具崭新的，自由的身体，活得肆意，也要让那些曾将她羞辱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三天后，归家宴，名流云集。 许多面孔对季书渺而言是陌生的，他们是蒋庆国商场的伙伴。 蒋庆国满脸自豪，向众人介绍着他失而复得的女儿。 不断有人上前敬酒，祝贺她回归蒋家。 而她始终心不在焉，目光急切地等待着费泉桉和季沉年的身影。 终于，入口处一阵骚动。 在众人簇拥下，费泉桉走了进来。 “费少来了。” “费公子，难得一见啊！” “费少待会儿赏脸喝一杯。” 周遭尽是谄媚的恭维。 费家是京城首富，他作为费家唯一的孙辈，自幼受尽宠爱，众星捧月。 连蒋庆国都笑着迎了上去。 何紫在她耳边低语：“那就是费泉桉，渺渺以前的未婚夫。可惜了…渺渺走后，他伤心了好久，前阵子还被人瞧见在酒吧买醉，喊着渺渺的名字…” 季书渺闻言，胃里一阵翻涌。 恶心！人都死了，还在拿她当深情幌子！死渣男，贱不贱！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 四目相对的瞬间，季书渺的恨意几乎要溢出眼眶，然而嘴角却勾起一抹明艳动人的笑。 她主动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熟稔：“泉桉，好久不见。” 费泉桉显然没料到“蒋蒽汐”会主动搭话。 在他记忆里，与这位蒋家千金并无交集。 加上这张与季书渺几分相似却又更添风情的脸，让他恍惚了片刻，竟有些慌了神。 他蹙眉，带着审视：“蒋小姐…我们见过？” 季书渺笑得愈发明艳，眼底却适时漫上一丝失落：“费小公子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如果我没记错，我们还是幼儿园同学呢。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了。” 她语调里的淡淡伤怀，竟让费泉桉莫名生出一丝愧疚。 “对对对，还真是…”，何紫猛地想起来，笑着打圆场，“泉桉，汐汐她刚回来，好多事都不记得了，没想到独独记得和你做过同学呢！” “抱歉，蒋小姐，我这人记性不太好。”，费泉桉端起酒杯，“自罚一杯，向你赔罪。” 他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恰有其他宾客到来，何紫与蒋庆国转身去应酬。 这里就剩他们二人。 季书渺浅笑嫣然，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钩子：“没关系，从今天开始记住我，也不晚…” 说完，她翩然转身离去。 经过他身侧时，纤细指尖“不经意”地拂过他的左肩，指甲若有似无地轻轻一刮。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 季书渺在心底冷笑。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口口声声说爱那个白月光，孩子都生了却不给名分。 一边与季家联姻订婚，一边又嫌她无趣想摆脱。 如今见了“蒋蒽汐”这张像季书渺，却又更美艳的脸，他那点沾花惹草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现在的京城，论权势地位，费家之下，就是蒋家。 要是能促成费蒋联姻，远比与季家结合带来的利益更大。 之前是蒋家没有适龄女儿，现在蒋蒽汐回来了，他费泉桉的心思，便悄然发生转变。 与费泉桉虚与委蛇一番后，她强撑着穿过人群。 直到锁上洗手间的门，才终于卸下伪装，双手撑在冰冷的洗手台上，控制不住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拧开水龙头，她用冷水反复搓洗双手，直到掌心泛红才停下。 几分钟后，她终于缓过劲，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门。 却在门开的瞬间，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 男人身姿挺拔，气质矜贵沉静，就站在门外。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小叔叔…” 话音未落，她猛地僵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眼前的人是费仲炘，费氏集团真正的掌权者，费泉桉的小叔叔。 从前，她还是季书渺时，一直跟着费泉桉这样称呼他。 可她刚刚恍神，竟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季书渺了。 费仲炘微微蹙眉，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疑惑，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惊喜？ 第3章 第 3 章 “蒋小姐，认识我？”，费仲炘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 季书渺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费总别误会，我只是听妈妈提起，表妹渺渺一直称呼您‘小叔叔’，一时没反应过来，才跟着叫错了。”她顿了顿，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微笑，“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 这个半真半假的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她侧身让开通道，打算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却被他一个跨步拦住。 “我问的是，你认识我？”，费仲炘的声音低沉，却精准地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是了，按照常理，刚刚回国的蒋蒽汐，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他？ 季书渺稳住心神，从容应对：“我爸爸订阅了财经周刊，昨天，我在杂志上见过您的专访。”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费仲炘作为费氏集团的掌舵人，近两年确实接受过几家权威媒体的专访，影像资料也频繁出现在网络上。 费仲炘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他没再追问，绅士地向右侧迈了一步，为她让出道路。 擦肩而过后，季书渺背靠在转角处的墙壁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好险好险…幸好糊弄过去了。” 可还没等她缓太久，何紫找到了她，并道：“汐汐，你姑姑姑父到了。” 季书渺心沉了一下，终于要和她的爸爸妈妈见面了，她此刻心情复杂。 季沉年毕竟是她的养父，她没办法像恨费泉桉那样恨得彻底… 她站在楼梯拐角处，看着一楼宴会厅里，季沉年如鱼得水般和旁人社交聊天，一点也看不出丧女后的痛苦。 反观妈妈蒋庆岚，她虽然也面带微笑，却明显看得出是在强撑。 三个月过去，妈妈瘦了好多，眼神也变得涣散。 直到现在，季书渺还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不是季家的孩子，明明妈妈那么爱她，爱到根本就察觉不到一点点的破绽。 “汐汐，怎么不走呀？”，何紫回过身看她，以为她穿着高跟鞋走路不便，于是伸手来接她。 季书渺微笑，指尖搭在她的掌心，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目光始终紧盯着季沉年。 等到她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蒋庆岚的动作一顿，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发出一阵破碎的声音。 “渺渺？”，蒋庆岚踉跄着走到她的面前，满含热泪地拽着她的手腕，“渺渺，是你吗，是你吗？你还活着对不对？” 看到她突然情绪失控，季沉年觉得有些丢脸，伸手把她拉了回来，并尴尬笑道：“自从渺渺去世之后，她见到同龄的女孩子，总觉得是渺渺回来了，甚至住院的时候，还把护士认成了渺渺…” 季沉年的无力的解释，在季书渺的眼中更像一种遮掩，遮掩她的车祸离世，实则是他那巴掌造成的意外。 季书渺鼻头一酸，她多想在此刻和妈妈相认，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一来就算她说自己是季书渺也不会有人信，二来她还没跟渣爹渣男清算，怎么能就此暴露。 季沉年在刚刚看到她的瞬间，虽然也恍惚了一下，但他的表现要镇定很多。 “姑妈，我是汐汐…”，季书渺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回握住妈妈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思念。 “是啊，庆岚，你忘了？汐汐和渺渺是表姐妹，她们一直都长得很像，你认错人了…”，爷爷蒋丰谐站出来打圆场，将女儿拉到一旁，小声劝说，“今天是汐汐的归家宴，你情绪激动，还是先去楼上休息会儿吧。” 说完，蒋丰谐给女婿使了个眼色，季沉年会意，点点头扶着妻子上了楼。 季书渺凝视着妈妈离去的背影，心如刀绞。 她眼中复杂的情绪没能逃过二楼那双深邃的眼睛。 费仲炘倚着栏杆，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清洁阿姨迅速清理了地面，宴会很快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费泉桉捕捉到她的身影，唇角勾起自信的弧度，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蒋小姐，听说你在美国学摄影？我有个朋友开了间工作室，常与明星超模合作，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他知道她不缺钱，抛出这个诱饵，只为制造更多接触的机会。 他想和她多接触，接触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到时候再谈联姻的事，也就水到渠成。 他从中学起，就频繁受到女生的表白，因此对自己极具信心，认为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 季书渺内心冷笑。 平心而论，费泉桉皮相确实不错，但在今晚的宾客中，他连前三都排不上。 若论成熟气质，费仲炘足以甩开这个毛头小子几条街。 死过一次后，她的审美也产生了巨大变化。 从前偏爱少年感的她，如今只觉得费仲炘那样沉稳内敛的男人才真正的极品。 “我考虑考虑。”，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摄影她一窍不通，真去给明星拍照只会露馅，到时候拍得不伦不类，岂不是要被粉丝喷成筛子… 但她需要吊着费泉桉，所以不能拒绝得太过干脆。 她打算尽快找个老师恶补，至少要先弄清楚相机上各个功能和按键才行吧。 她的欲拒还迎，果然勾起了费泉桉的兴趣。 他不喜欢太无趣的女人，也不喜欢太粘人的，蒋蒽汐的反馈恰到好处。 他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季书渺挑眉，小小的抿了一口。 她喝不了快酒，要是真一口闷了，可是会说醉话的。 虽然换了副身体，但她的酒量没有任何提升，依旧是一杯倒，所以她一杯酒从晚宴开始，一直喝到结束。 好在大家都知道，她刚医院抢救回来，所以也不会有人逼着她喝太多。 而且，上流社会人士，不会在明面上做下流的事，劝女士饮酒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低劣且不体面的。 她正和费泉桉半倚在沙发上嬉笑聊着，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凉。 她扭过头一看，竟然是费仲炘！ 费泉桉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立刻站起身，恭敬地问候：“小叔叔，您坐。” “蒋小姐，祝贺你重归家园。”，费仲炘直接无视了侄子，目光落在季书渺身上，唇角牵起一个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微笑。 他举止间自带一股矜贵气度，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 “谢谢费总。”，这一次，她没有叫错。 酒杯相撞，她抬头喝了一口，费仲炘的眼睛就没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费仲炘会来她的归家宴，是整个蒋家都意想不到的。 毕竟他真的很忙，整个集团所有的项目都要经过他的手审批，会议从早到晚，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费老爷子年纪大了，这种社交场合他一般不出席，都是派费泉桉出来。 费仲炘的到来，让蒋庆国倍感欣喜，两家在京城的富豪圈里是最久远的竞争关系。 而近期，蒋庆国要涉足的行业，刚好与费家有所交集，他正想着该用什么契机破冰。 看他主动来跟女儿打招呼，蒋庆国和何紫朝他走来。 几人叙话了一阵后，费仲炘竟忽然把话题转向她：“一周后我有个采访，需要提供几张商务照刊登。不知是否有幸，请蒋小姐掌镜？时间由你定，我可以配合。” 话音落下，蒋庆国夫妇和费泉桉愣住了，季书渺也猝不及防。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费仲炘不近女色，不仅没有谈过女朋友，就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 费老爷子为他的婚事操心不已，他却总是以工作为由推脱，各家名媛千金，他一个也不感兴趣。 甚至都有传闻，说他是同性恋。 没想到，他竟然会向刚刚回国的蒋蒽汐抛出橄榄枝。 “当然，如果蒋小姐很忙，就当我没提。”，他语气平淡，却堵死了她的退路。 一个刚毕业，尚无工作的归国千金，用什么理由拒绝才不显得刻意？ 蒋庆国立刻替女儿揽了差事：“不忙不忙，汐汐最近都在休息，有时间。” “可是……我没带相机。”，她憋了半天，找了个这么拙劣的借口。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以费家和蒋家的财力，难道还买不起一台相机吗？ “这有什么要紧，设备，场地我来提供，蒋小姐人过来就行。”，费仲炘十分‘贴心’地为她解决了这个困难。 “好，那…那就后天吧。”，季书渺躲不过去了，只好明天赶紧找个老师教教自己，至于最后能拍成什么样就看天意了。 不过…人像照本来就很多元化，也许她觉得拍得不怎么样，在有些人眼里就是艺术呢？ “好，后天见。”，费仲炘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缓缓移开。 一旁的费泉桉看着这一幕，心底骤然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他原本对追求蒋蒽汐志在必得，但小叔叔的突然介入，让局面充满了变数。 季书渺则不敢看费仲炘的眼睛，目光闪躲。 晚上十一点，宾客们接二连三地都离开了。 费泉桉的手机从九点半起，一直都跳个不停，他神色张皇，显然在遮掩什么。 季书渺没有揭穿他，心里却清楚得很，一定是他的那位白月光，他儿子的妈妈来电查岗了。 她虽然不知道那个女生的身份，但不用深想也知道，一定是家世一般的人家。 如果那个白月光和季家一样有钱，费泉桉也不需要通过联姻来稳住自己在集团的地位了。 季书渺一想到自己前世稀里糊涂做了第三者，就觉得恶心得不行。 但凡费泉桉早早告诉她，和她订婚只是为了应付长辈，从而拿到集团部分产业的管理权，那她也不至于像个傻子一样，真的把他当成未来的丈夫。 更可恨的是，他连儿子都有了，还在她面前装作一副纯情的模样。 交往半年，他们只接吻过两次，每次差点发生关系的时候，就会莫名有电话打过来，他都会说是爷爷找他，然后就匆匆离开。 巧合的次数多了，季书渺也心生怀疑过，觉得他有别的女人，只是没有证据。 此时，费泉桉不耐烦地按掉了电话，转头笑着邀请道：“下周有网球比赛，一起去看吧？” “好啊。”，季书渺点点头，接受邀约。 “OK，那我先走了。”，费泉桉跟她摆摆手，接着快步跑上车，可以看出他很着急。 季书渺站在二楼的阳台，能够看到他坐进了车里，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好像正对着电话那头发脾气。 她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正冷眼观察，甚至有些出神… “Ella。” 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她没有反应。 “Ella？” 那声音又唤了一次，带着几分试探。 她猛地回神转身，撞上了费仲炘疑惑的眼眸。 “费总？你在找谁？”，她稳住心神问道。 费仲炘向前一步，微微俯身，勾起唇角，注视着她的眼睛挑眉道：“蒋小姐，Ella…不是你的英文名吗？” 季书渺瞬间僵在原地。 她还真不知道蒋蒽汐的英文名叫Ella。 刚才那两声呼唤，她还以为他在找别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这下糟了，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第4章 第 4 章 “蒋小姐？” “哦…抱歉，我刚才走神了，没听清你说什么。”，季书渺脑子转得飞快，只能装糊涂打哈哈，赶紧转移话题，“费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费仲炘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扯了句不相干的：“蒋小姐出国这么多年，中文倒是一点没生。” “我养父母都是华人，他们平时在家也是说中文的，所以没什么障碍。”，她赶紧顺着话头接，生怕多说错一句。 “时间不早，不打扰了，告辞。”，费仲炘听完，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没再多问，转身就下楼了。 季书渺站在原地，手心里都冒了点汗，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特意过来就说这么两句话？到底想试探我什么？”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窜进脑子里，让她后背一凉：“他该不会…发现我不是真的蒋蒽汐了吧？” 她使劲摇头，试图把这念头甩出去：“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多人都没看出来，他怎么会认出来？我跟他以前根本就不熟，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正自我安慰着，何紫笑着走到她面前，语气亲昵：“汐汐，抽空去考个国内驾照，爸妈给你买辆新车，以后出门也方便。” “好，谢谢妈妈。”，季书渺收敛心神，挤出个温顺的笑，点头应下。 “早点休息。”，何紫伸手轻轻捧着她的脸，眼神里全是宠爱。 季书渺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就晃了神。 这双温柔的眼睛，让她一时间幻视为妈妈蒋庆岚了。 她心里一酸，没忍住就冒了一句：“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你啊…”，何紫一听，眼圈都红了，激动地把她抱住，拍着她的背，“好孩子。” 季书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赶紧伸手回抱住何紫，把脸埋在她肩膀上，心里又暖又涩。 俩人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何紫又叮嘱了几句，才笑着走开。 回到房间，季书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过往的事。 从小到大，她从没听人说过自己是领养的，亲生爸妈是谁更是一无所知。 现在想查真相，还是只能从季沉年和蒋庆岚身上找突破口。 次日一早 季书渺没敢耽误，约了一位摄影师在咖啡馆见面。 她到的时候，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刚推门进去，就听见有人喊她。 “蒋小姐，这儿这儿…” 季书渺顺着声音看过去，靠窗的桌前坐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生，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笑，旁边的椅子上堆着两个相机包，正朝她挥手。 她走过去坐下，笑着问：“你好，是草莓星星吗？” “对对对，是我。”，女生赶紧点头，“我叫易星，因为爱吃草莓，所以网名就取了这个，您叫我小星就行。” “麻烦你了，这么临时约你出来。”，季书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两杯拿铁，还加了两份小蛋糕。 等服务员走了，她才有点忐忑地说：“实话说，我对相机是一窍不通，可能得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会不会要很久啊？” “基础的按键，靠死记硬背就行。”，易星认真道，“主要是审美和构图，这个得靠点天分，每个人对摄影的标准也不同，就算是顶级摄影师也会不断学习精进技术。” “行，我懂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季书渺心里急，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易星也干脆，立马打开相机，手把手教她。 哪个是快门，哪个调光圈，日景拍的时候要注意光线，夜景得开什么模式，人像和风景的对焦差别在哪儿。 季书渺今天主要学人像，听得格外认真，就怕漏了哪个知识点，还拿手机记了好几条笔记，时不时就拿起相机试拍两张。 刚开始拍的几张，要么把人拍歪了，要么背景太乱，易星也不急躁，耐心地帮她调角度。 就这么手把手教着，季书渺拍的照片渐渐有了感觉。 俩人一教一学，一练就练了一整天。 以前季书渺觉得，摄影就是举着相机按快门。 直到今天才知道，这里头门道太多了。 怪不得那些厉害的摄影师，拍一组照片收费那么高，人家是真有本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季书渺才不得不停手，先回家了。 临走前，她给了易星一笔可观的学费，再三叮嘱别跟别人提这事。 回到家吃完晚饭，季书渺躲回房间，关上门就打开电脑，搜摄影教学视频看。 一边看一边对着空气比划，巩固白天学的内容，直到凌晨一点多，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才敢睡觉。 第二天早上九点，她刚洗漱完，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饭，就听见管家说，费仲炘派来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背上包，匆匆往楼下跑。 上车坐稳后，她忍不住问：“师傅，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司机转过头，笑着说：“去费先生的别墅。” “什么？去他家？不是去摄影棚吗？” “不是呢，费先生的别墅大，专门空了块地方，已经布置好场地了，就等您过去拍照。”，说着，他就发动车子往前开。 季书渺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她生前别说去费仲炘家了，跟他说话都没超过十句，这就这么贸然上门，也太唐突了吧？ 而且她啥礼物都没带，多没礼貌啊… 正琢磨着，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打在车窗上，季书渺的心也跟着沉了沉，更慌了。 大概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栋气派的别墅门口，季书渺刚伸手想推门下车，就费仲炘已经站在车门外，绅士地拉开车门迎她下车。 “欢迎。”，他嘴角噙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她往别墅里走。 俩人一前一后，穿过客厅，走到了地下一层。 季书渺一看，还真跟司机说的一样，家里搭了一个简易摄影棚。 灯光、背景板、相机、三脚架，一应俱全，比她想象中专业多了。 费仲炘转头看她，笑着问：“蒋小姐，早餐吃了吗？” “吃了点，随便垫了垫。”，她小声回答，眼睛还在打量周围的设备。 费仲炘闻到了她身上还有牙膏的清新气味，明显是没吃，她撒了谎。 但他没有揭穿，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管家说：“让厨房阿姨准备吃的。” 管家连忙应了声“好”，转身就出去了。 “不用麻烦了，拍完我就回去吃午饭了。”，季书渺赶紧摆手，觉得太打扰了。 “蒋小姐难得来一趟，别这么见外。”，费仲炘语气自然，“不如就在这儿吃了午饭再走，正好尝尝我们家阿姨的手艺。” 季书渺满脑子都是一会儿怎么拍照，根本没心思琢磨别的，被他这么一说，脑子一抽，居然稀里糊涂就答应了：“……那，那就麻烦费总了。” “不麻烦。”，费仲炘笑了笑，“那咱们现在开始？” 季书渺每次见他，他都是穿得西装革履的。 她心里忽然冒了个想法：“不如…您换身衣服吧？” 费仲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 说着，就领着她上了二楼的更衣室，西装、休闲装、运动装，归类得整整齐齐的。 “蒋小姐想帮我拍什么风格？”，费仲炘偏头看向她，“你帮我挑？” 她在衣柜里翻了翻，拿出一件墨绿色的薄款毛衣，又配了条深色的美式复古直筒阔腿裤。 “你看这一身怎么样？”，她拿着衣服在他的身前验了验，不确定他喜不喜欢。 费仲炘倒是一点也没犹豫，从她手里接过衣服，看了眼，嘴角又扬了起来：“挺好的，眼光不错。” 他直接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没一会儿就换好走出来了。 季书渺抬眼一看，不由得愣了神，换了身较为休闲的衣服后，他眉眼间的凌厉感都少了很多，脸型也变得柔和。 费仲炘微微歪了歪头：“怎么，不合适？” “没有没有，很好…”，季书渺赶紧回神，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走吧，咱们下楼拍照。” 俩人并肩走下楼梯，回到负一层的摄影棚。 季书渺深吸一口气，按照昨天易星教的方法，先帮费仲炘调整坐姿：“身体稍微往这边侧一点，手可以搭在膝盖上，放松点，别太僵硬…” 费仲炘很配合，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调整好姿势后，季书渺拿起相机，试拍了两张，然后赶紧凑过去，把相机递给他：“费总，你看哪里不喜欢，我可以调整。” 费仲炘接过相机，翻着照片看了看，没说话，就只是笑。 这一笑，季书渺心里更慌了：是不是拍得不好？构图有问题？还是光线不对？ 费仲炘把相机还给她，语气挺轻松，“继续吧。” 季书渺半信半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拍。她往后退了两步，找好角度，举起相机，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了好几下，又赶紧把照片拿给费仲炘看。 结果他还是那副样子，不夸也不挑，就说“继续”。 就这么拍了七十多张，季书渺手都有点酸了，费仲炘才慢悠悠地开口：“蒋小姐，日光棚拍开夜景模式，是你的特色吗？” 季书渺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头看相机。 果然，她居然拍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而他明明早就发现了，却故意不说… 费仲炘看出她的窘迫，忍着笑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扶住她手里的相机，帮她调设置：“蒋小姐，别紧张，咱们再来。” 他越是耐心，季书渺心里就越发毛，总觉得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故意这么试探她。 重新调整好模式，又拍了二十多张，这次季书渺没敢给他看，拍完直接就把照片导到了电脑里。 刚导完，管家就敲门进来了：“先生，蒋小姐，午餐准备好了。” 费仲炘也没提看照片的事，陪她把相机收好，就领着她往餐厅走。 到了餐厅，他还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坐吧。” “谢谢费总。”，季书渺小声道谢，拘谨地坐下。 “叫我仲炘就行。”，费仲炘在她对面坐下，“随便吃，别客气。” 季书渺一直以来都听闻他性格淡漠，甚至有些冷傲，不苟言笑。 可他在她面前，为什么这么体贴细心？ 难道…他是对蒋蒽汐的这张脸一见钟情了！？ 她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菜，竟然都是她爱吃的，她抬头看向费仲炘，没想到他也喜欢吃这些，两人口味还挺接近的。 费仲炘对上她的视线，用公筷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尝尝这个，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季书渺拿起筷子，把红烧肉送进嘴里细细嚼了嚼，甜咸适中，肥而不腻，微笑着点头道：“好吃！阿姨手艺真不错。” “是吗？”，费仲炘目光落在她的嘴边，认真道：“那蒋小姐以后可以经常过来，我不介意多备一双筷子。” 季书渺闻言呛到，赶紧咳了两声，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什…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