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沨起》 第1章 两年后的新生 “心跳指数正常,呼吸正常,人类基因改造开始。” 在营养储存舱内,正装载着一具裸露人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官,一切指标正常可进行出仓处理了。”助理抬起头看向了袁奕华,袁奕华嗯了一声,营养舱中的营养液退出舱室,打开了舱门。 “欢迎您的新生,指挥官。”袁奕华鞠躬行了礼,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挂着一丝敬佩,也透露出一丝高兴。 “辛苦了,袁叔。看来我的实验还是成功的。”少年随便在旁边拿起了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他的后背满是由蓝色构成的血丝,隐隐约约在身体里流动着。 “机器与人体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之前的机器融合失败果然也是因为这个。”祁言活动了下筋骨,抬起手看着自己才适应的身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您是沨能力者的创造者,自然比我了解的多。”他在那毕恭毕敬的站着,看着少年的背影。 “袁叔不必客气的。”少年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实验室。“我出去透个气。” 果然因为第一次实验混合多种基因会的能力还是很多的。虽说有了许多培养出来的沨能力者,但不知道是否能完全彻底探查红雾区域啊…… 令人头大的事情。 “言哥?”一声音从耳边响起,走过来的便是位白发少年,唯一突兀的是那对雪白的狐耳,那人一脸激动的望着他,交杂着一丝不可置信。 “哦?是你啊,阿维塔,”少年淡淡的笑了下。微微的摊着手:“实验果然从自身开始是最好的。虽然融合种类挺多的,有些适应不了。”少年勉勉强强的笑了下。 “好啊!祁昫言,消失了两年,原来这么玩儿?”阿维塔挑了挑眉,对他有些不满。 “果真是高高在上的指挥官啊,来无影去无踪,就你会搞消失……如果不是袁老头给我说,或许我会为你准备一下你的后事。” 祁昫言没打算继续搭理这人。毕竟时间可贵,不与愚蠢之人浪费。 “嘿!你这人!” “方慕云呢?”祁昫言站在天窗旁,盯着高塔下的居民楼,问着。 “他啊……带着白凌一起,好像带了第四队去城墟W-201了。” “第四队?” “嗯,自从你搞消失后,云城副长官云烟儿就代理了你的职位,她就下令把不同种类的物种基因注射进各大人民的血液里。能异变成为沨能力者的都集合到烽塔进行训练选拔。从而就形成了各种序号的部队……” 阿维塔想了半晌,“对了,言哥,两年来我们也发现了不少东西。”说着便打了个响指,一块屏幕出现在二人眼前。 “目前对于人民来说,沨基因注射固然不错,但目前所能易变的不到10%,虽然注射物种基因不会有副作用,但大多数民众还是比较反对这事儿的。而且,沨好像可以进行三次异变,沨原为时态称为玄,逐渐的,通过进出红雾次数居然会有异变现象:青,墟。不知道是否还可以进行第四次异变。”阿维塔查阅出沨人员名单,给祁昫言看了眼。 “但是,我们也发现,殷似乎也可以进行三次异变。” 祁昫言愣了一下 那这么说。二者不分上下? 但好像又很合理,毕竟生物总会进化,满足自己的生存条件。 阿维塔又翻了一页,“关于殷,我们只知道这鬼家伙可以屏蔽信号。而且还能隐形,三次异变。而这东西啃食生物大脑从而进化思维,我估计……他们还会伪装成人形进行便利吃食……”说到这儿,他眉头皱了一下,祁昫言指着沨能力者的人数变化。 “这里,进入红雾的第二队,他们人呢?” “不见了。” 祁昫言摇摇头,“不对劲,也不合理。他们按理说是能走出红雾的。” “但他们超时了。”阿维塔指着那串数字 “240小时。他们异变指数不高,按理来说也只能待六天,”阿维塔顿了下:“对了,还有一段生前录像。” 阿维塔打开了录像,屏幕里什么都看不清,被雾蒙蒙的红雾笼罩着,突然,便是一男子拿起了一东西。惊慌失措的向雾里跑去,但一瞬间一个锋利细长的东西穿透了那男子的身躯。他便直挺挺的躺下了,录像也随之关闭。 祁昫言思索了一番,盯着录像结尾中那细长的东西。 “这东西……很像树枝。是树吗?” “我怎么知道?”阿维塔被他这一问搞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万能的,我们也只知道殷主体是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花草树木树啊!” 第2章 出发,嘉郊市 “不合理,又是新生物?”祁昫言死死的盯着屏幕,随后转过头看向阿维塔。 “我出来的事先不向外界透露吧,你顺便给袁叔说声,然后在以你的身份,将所有去红雾区域的所有探查队全部撤退回来,保证每位都能平安的回来,红雾里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还不知道的……又或许,我们没发现的。” “我现在去?”阿维塔挑眉,有种久别重逢不久就被别人赶走的感觉。 “不然呢?” “行,走了。” 说完,阿维塔就不见了。祁昫言低下了头,看向自己那隐隐约约流动着蓝色血液的手。 或许是融合的基因里有着鲎? 嗯……有点说不通,毕竟还融合了其他生物的,虽说大多数都是红色,也有其他颜色的。 罢了,到时候再做研究。 那现在,便试试这具改造后的身躯吧。祁昫言想着,手指轻抚着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的划了下去,皮肤薄的像层纸,划下去的瞬间,伤口便只是显现了一瞬,便已经愈合。祁昫言又试着做其他的尝试,还是同样的结果。 “一般来讲,仅仅只能融合一种物种,但这次风险还十分大的,毕竟注射的可是目前所知其他物种的优种基因。”接着,祁昫言拿出了针管,抽出了自己的血液,血液中泛着蓝光,随后又挤出来,那血液就漂浮在空中,还动了动,蹭着祁昫言的脸颊,祁昫言伸出手,那血液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长剑,与祁昫言心理所想的一模一样。 变成长剑的蓝血好似有着自己的思维,活蹦乱跳的。 虽说其他沨能力者确实也可以这样,但好像没有记录说血液有自我意识。 “有意思。”祁昫言说着,指尖碰了碰那把长剑,那剑又变回了小小的血液,融进了祁昫言的身体里。 两年,说长也不长,刚好现在时间充足,该看看天城发展的怎么样了,不过这样下去......怕是一下就会被认出来吧... 祁昫言为了不暴露,还是乔装打扮了一下。 于是便带了看起来就像假的胡子和一头白发,就去天城了。 天城,E--001号城市,本国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一级城市。红雨降雨的时间之后,各地区人民来天城避难。因为人口突然增加,国家不得不下令扩大天城范围。 祁昫言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是些普通人民,身后都跟着个在天空上飞的管家机器人,他走到一条巷子,停了下来。箱子里什么也没有,一片幽暗。但这种巷子已经是几百年前的装饰了,和旁边各大漆白的墙显出了一种突兀感。当他正想走进去时,步子却根本迈不开,同时阿维塔也传来了消息: “喂,你心心念念的方慕云回来了,言哥,他在烽塔门外等你。” 过了一会儿祁昫言才慢悠悠的走,去了烽塔。 “言校”方慕云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便很快回了神。右手握拳放在左肩前,礼貌恭敬的行了礼。 祁昫言摆了摆手:“我官职又没那么大,不过很久不见了。对吧?” “那这次言校……不走了?” 可能他以为祁昫言那两年不管不顾的走了。 “没有,你别乱想。”祁昫言挑了挑眉,轻轻弹了弹方慕云那么脑门。可能还是生疏了许多,方慕云也没有了两年前的活泼,歪了歪头,表达自己的不理解。 他收回了手,笑了笑“……算了,没什么。” “那您怎么下令撤回所有去往红雾区域和城墟的人?”方慕云了当的问出了他的疑惑。 “消息真灵通。”他无奈的笑了笑,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我听说我不在的时间,是不是新来了一个叫白凌的,我怎么没这个印象?”祁昫言挑眉:“她居然和你一起出任务?” “一个女孩,15岁是异变。注射的基因是白桦树的基因。”方慕云说出来是带着一丝沉默和不可思议。 “树?” “是的,能改变自身四肢成为锋利的枝条,最好的记录是在10秒内击杀虚拟殷120个,实战中与这个相差无几。”方慕云抬头,看着祁昫言的脸。 简直雪白的不像话,眼里还满是疲惫和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最好的说法,就是脱胎换骨。 “你是说,四肢变成枝条吗?”祁昫言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 那猜测是正确的红与不知腐蚀异变水资源和不明的生物。或许只要是事物 ,那都会异变。包括--人类吧……? 祁昫言一想到这里,其实有些无可奈何,还有着悲伤 “方慕云。”祁昫言语气还是轻轻的。 “在,言校。” “如果猜测没错且成立,请封锁天城,天城外的人聚集起来,加重保护。至于沨,拜托你和阿维塔一起把他们召集在一起。我需要20位沨者。剩下的人按原计划进行就行了,切记,不得离开天城。”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民的灾难,更担心的是沨能力者。 “那您打算现在做什么?” “去一个巷子。” 第3章 哥哥,你好 巷子跟刚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准确说多了两对大小不同的脚印。祁昫言像上次那样站在巷子外,但巷子还是阴沉沉的。 “嗯……没有上次那种压迫的感觉。”祁昫言这么想着,便走了进去。 两个黑影映入眼帘,长长的身影仿佛倒在了地上,空气中只有一股垃圾桶锈烂的味道。旁边好似还坐着一个弱小的身影,走进点,是两个模糊的人,巷子里寂静着,仿佛是一位沉默者,祁昫言走近了点,才发现一个女人面目自然地倒在了地上,双手紧握着,指甲插进了□□。灰黄的头发挡住了后脑和脖子,而旁边坐着一个11岁的小男孩,模糊的身影所以就在地上的光透射着,好似能看见他眼睛里泛着泪光,身子一抖一抖的,又警惕地盯着祁言。 “离我和我妈妈远点!”小男孩站在女人身前,护着那个倒在地下一动不动的人。声音微微颤抖,但又坚定的挡在了女人的身前。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和你妈妈的”祁昫言这样说着,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这小男孩震惊,没缓过来的时候探了一下女人的鼻息,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祁昫言愣了一瞬,眼里带着怜悯。眼神再次看向小男孩,语气温柔:“小家伙,想跟大哥哥去买玩具吗?”祁昫言歪了歪头,注视着眼前的小男孩。 “不要,妈妈在这里。”小男孩一个劲地摇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手,生怕他会做出威胁妈妈的动作。 “那我们买吃的,给妈妈带过来好不好?妈妈睡着了,等妈妈醒来会很开心的” “……好叭”小男孩笑了笑,主动地牵起了祁昫言的手“大哥哥,我叫迟袹逸,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这名字。 “大哥哥叫祁昫言哦。”祁昫言对这种小孩毫无招架“小迟跟哥哥走吧。” 等二人走出了巷子,祁昫言便让管理者处理了女人的尸体。却没有注意到女人被抬起来后的头。渗流的液体滴在了地上,头早已是血肉模糊,被分成了四瓣。 “言校,人已经集完毕,您需要……” “不用了,带这二十人便是,组成新一、二队,一队十人,你和阿维塔各带队第二队去往WE - 021”祁昫言看着迟袹逸,快速说着。 “去万峪岭?” “嗯,我猜测那里应该还留着第二队的生前线索,你们带上白凌一趟或许有用,然后剩下十人,我会亲自带领去往WF - 003的嘉郊市,去找……” 二人看向了迟袹逸。 迟袹逸疑惑的看了看二人。 那这小孩怎么办? “他啊……那阿维塔别去了,带小孩吧”祁昫言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好了,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等等!”一只小手举了起来,“我也要去!”迟袹逸突然叫了句。 祁昫言无奈的扶了下额。 “属下也觉得,阿维塔那性格……”方慕云停顿了一下。 “也对,那人好像不会带,不靠谱,可能会带这孩子去一些……不得了的地方。” 迟袹逸好像听懂了二人的对话,像只小狗一样开心。 但他不是沨能力者,而且更何况他还小。 “言哥哥,我听得到,我想和你一起,我只想跟哥哥在一起。” ……啊!好可爱……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嘻嘻,小迟也不知道。” “言校,干脆给他注射基因?” 祁昫言抬起了迟袹逸的胳膊,便看到了疤痕, “不用了,这孩子居然已经注射过了,那说得通怎么能听见我的心声了。” 真是前所未见,居然还有成为沨能力者后有读心术。从未听说过。 方慕云行了礼,表示明白。 “现在就出发” “是,言校。” 祁言看了一眼迟袹逸,眼里竟有一丝愧疚。 他和他,真的很像。 第4章 喜欢,哥哥 “根据目前情况来看,万峪岭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可研究的,毕竟是第二个已经探查过全部红雾区域的地方,那里之前属于人工森林,让你带领去是放心的,至于嘉邻市,是七年前的城市,不过红雾在那里虽不是多雾区域,但危险系数在53%以上。”祁昫言翻看着相关资料,还不忘把小迟这孩子抱在自己腿上坐着,小迟似懂非懂地听着。 “那哥哥为什么还让那个大哥哥去?” “研究木头”祁昫言笑了笑“睡一会儿吧,这里离嘉邻市如果不坐传送门,也需要一个小时。” “那哥哥……”迟袹逸笑了笑,伸出了双臂。 “要抱抱睡,妈妈也是这样把我哄睡的。”迟袹逸撒着娇,祁昫言抱起了迟袹逸,轻轻拍着他的背,耐心地哄着他睡觉,结果可能是从营养舱出来没多久,又消耗了些精力,自己竟然先睡着了。迟袹逸缓缓的睁开着眼,死死的盯着他。 “很美味的感觉……”迟袹逸有些恶劣地笑了笑,小小的身躯竟不断扩大,最终以一种成年男性的身躯站在了祁言的面前,迟袹逸摸了摸祁昫言的脸,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细长而尾尖部尖形状的尾巴,尾巴摇晃了几下,慢慢缠着祁言的腰部向上,直到漫上脖颈。 “不疼的,听话”迟袹逸说完,尾尖便刺入了祁昫言的后脖颈“你应该谢谢我,还会给你麻一下。”一口咬住了祁昫言的肩膀,轻轻的吸吮着他的血液。但没吸多久,便停下了。 “猎物还是要慢慢享受的”迟袹逸舔了舔嘴唇,细细的品尝……” 很甜美,这比其它那些人好吃多了。 不久后,祁昫言醒了来,便已经到达了嘉郊市。 “哥哥”小迟拍着祁言的脸,“到了!”小迟力气小,也只能拍他了。 祁昫言起了身,也没觉得哪里奇怪,抱着迟袹逸走了出去,部队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指挥官”,众人行了礼,其中一人走了出来。 “言校,我代号 H2 - 1135 ,肖莫然,奉命率领第一部队跟随您。”肖莫然长得挺冷峻的,声音也很不错,嗓音低沉,总感觉能蛊惑人心,祁昫言总觉得他好像对小迟有敌意,一见面就一直盯着小迟。 小迟缩了缩身子,可怜的不像话,小小的依偎在祁昫言怀里,祁昫言摸着小迟的头,让他放轻松。 “好了,时间紧迫,十天的时间探查,为了防止各位以各种方式死亡,我将会保障每个人安全,同时以大范围的电磁波反射观察每个人的行踪,同时也会加入时刻的战斗。” “是!”随后肖莫然分好了组,分别搜索不同范围。 “哥哥,电磁波是什么?” “鸭嘴兽的一种能力,”祁昫言说着,便闭上眼开始了自身工作,小迟就静静地待在一旁。 他还是想不通,沨的基因各有优缺点吗?他不知道的是,肖莫然站在远处的城楼上,看着他,猛的一下便扑了过来。祁昫言用手臂挡住了他的攻击,仔细看了一眼,肖莫然,他的眼睛多的是猩红。 “言校”肖莫然一字一句吐着,“把我绑起来!”祁昫言刻不容缓,用滴出的血液固化捆住了他。提着他的额头安抚着他,不久,肖莫然平静了一些,说出了南区的成员情况。也不知道为什么使成员们狂化了,能力越高的狂化系数便越高。肖莫然把9支一支积分发了三支。而在东,北部的六名成员情况稳定。自己为了更好保留更多资源,并没有使用抑制剂。不过也没想到,祁昫言只是贴了贴他的额头,那种感觉便没有了。 说实在的。那种感觉不错。 “大哥哥……”小迟委屈的看着肖梦然。默默的藏在了祁昫言身后。 ……真是,碍眼。 “没事的,大哥哥……小迟躲起来,大哥哥不要讨厌我……” 在顷刻,二人沉默了一番,祁昫言先打破了沉默。 “小迟会读心,敏感了些。” “嗯……”肖莫然看了眼迟袹逸,没敢说什么,当时老板抱他回来就很不对了。毕竟言校是淡漠的人,但对这小屁孩却无比接受且宠溺,肖莫然皱了眉,但也没敢说什么。 此时,二人的手环倒是传来了一条消息:东区的小组发现了蓝红色的血迹,经检验,正是前第二队队员伽恩·达罗的DNA 完整报告。且这里的血不是一点,而是一滩,混合了其他队员的血。 “那可以说明,他们遇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肖莫然压了压关节,仿佛已经准备好战斗。 二人带着南、北部所有成员去了东部,眼前的景象还是不免令人震惊。无数个早已风干的尸体,高高的挂在南部森林的门口,地上部分早已凝固成棕色,附近围满了苍蝇,以及,每具尸体上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躯干被吸食干净。门口是一个大洞,看起来像是被一瞬间刺穿的痕迹,随着脚印过了尸体,进入森林,根据南部的定位,找到了他们。 “指挥官我们排查过这里了,不过这里没什么生命迹象,反倒树木高大,好像把这里笼罩般,刚进来时便有种恐惧感……”话还没说完,众人便听到了不远处悉率的声音。 “保持警惕。”祁昫言抱起了迟袹逸,护在了怀里,迟袹逸把头埋在了祁昫言的胸口,微微颤抖着身子。有个人去到了那片丛林,并没发现什么,他面对着众人,表示没有任何东西。而慢慢地,众人的脚下流淌着香甜的味道,温和的笼罩着众人,仿佛置身于梦境,香味漫开,那草丛里也浮现出丝丝红色的烟雾,不断且极速的扩大。 “不好,所有人离开这里!”祁昫言命令着。 “没有信号!没有做标记!雾太大了,看不清!” “这不可能,这是城墟,为什么会有红雾突然出现?” 第5章 我们共同的,面包 “怎么有那么多孩子,在这里迷路了?”一个女人慢慢从草丛里走出来,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但那皮肤却由于新生的婴儿一般洁白,看起来也长得人畜无害的,她细细的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语气里带着一丝戏弄“需要……我为孩子带路吗?”她走路很轻盈,仿佛是飘着过来的。 众人没敢说话,迅速用余光瞥了眼祁昫言,看他反应。 “两年了,终于有孩子来陪我玩了”女人掩作哭泣,身体却出现出无数根枝条,渐渐的将她缠绕,又像一把座椅,供女人坐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 “这位女士,我们并非有意闯入。”肖莫然还是礼貌的跟她讲理,拖延着时间。 “所有人,注意身后枝条。”祁昫言用暗语传话,才发现每个人背后正有一根根细长而又尖利的枝条。 “不要动,我来解决”祁昫言割了一下自己的手,不断流出纯蓝色的血液,每一滴小球落在地上,左探右探,扭动着身子爬到每个人身上。 “哥哥,那个女人好可怕……”小迟有些泪汪汪的,眼角泛着红。 “没事,我在呢,小迟不怕。”祁昫言安慰着小迟,控制着血珠扩张到每个人的后背,形成了一张密网。 “看来……孩子们不听话呀……”女人笑了笑,听烦了肖莫然在一旁的念叨,轻轻一抬手,无数枝条朝众人袭去。 “区区一个殷,还是个低等的,真是放肆。”祁昫言狠狠的说着,手上变出了一把长剑,抱着小迟就向女人冲过去。 “别光跟你聊聊天,你看起来很美味”女人说着笑着,像一个疯子,在那里大笑着…… “你太吵了。” 女人愣了一下。 “谁?” 女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祁昫言趁这时一割,将她的头切了下来,为了防止复活,还一下将手插入女人的胸前,将她的心脏掏了出来 果然,是树。 “你可以安息了”祁昫言单手把心脏捏得稀碎,静静注视着女人。 “不,不,不可以!”女人没有一点事情,尽管没了心脏,却还在说着“你懂什么,这里太孤独了,太孤独了!”女人叫着,手不断的抓向祁昫言“这里都应该毁掉,毁掉!” “好啊,如你所愿”肖莫然挑眉,随手将火苗扔在了她脚下,女人愣了愣,尖叫起来,厌恶着火苗。 “好痛!”女人拍着火苗,希望它能熄灭 “可别忘了,小木头也会引火上身”祁昫言擦了擦自己的手,淡然的看着她“真有意思,一节小木条,也能成人形。” “你,乱说!”女人怒了,冲向祁昫言,也想让他身上点燃火种,结果被祁言躲开了。 “孩子们都是坏的!坏的!我只是为了报仇…”女人被烧成灰剩下了一个人脸,无力的留下了泪,祁昫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只是一个响指,火势便渐渐褪去,让她停止了燃烧,女人愣了愣,便笑了笑。 “呃……想听故事吗……”女人已经满脸皱纹,微微眺向了看其他地方。 【嘉郊市,说起来本就是个村子,我从小到大全在这里,我的母亲,抛下了我,把我丢在了街上,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饿了,就去争抢人们吃剩下的,我困了,便蜷缩着身子入眠,直到被一个很大的机器发现,便把我带到了一个很瞧不起眼的地方,那里也全是与我相似的孩子,无依无靠,我们被机器人照顾着,人们的思想都被固化了,还停留在以前老旧的时代,收养,弃养,也不知道多少次,直到我16岁那年,经历了从小到大来自机器人的培养,可以说,我长得亭亭玉立,也到了离开的年龄,我用仅仅的知识靠谎言笑着不起眼哭的小混混,或许是上天也看到了我的可怜,幸运的是一位年迈老人收养了我,教我打理他庄园的花草,我才得以不再飘荡,而是安稳稳地定下来住了两年,他家有些许多被收养回来的孩子,每人都做着老人让自己做的事,我是里面最大的一个了,因为我经历过,我不想让身边的孩子也经历我的遭遇,我同情那些孩子,便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弟弟妹妹来看待。那一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然而,在有一天,天空下起了雨,我急忙地跑回了庄园,把买来的面包分给弟弟妹妹,分量不算少,但可以让孩子们每个人吃饱,那时老人早就死了,他的儿子也不是我们,我早就被迫再像从前一样,但好像这次分的面包似乎不够,孩子们有些不满。 “为什么今天的这么少?” “对不起,今天下雨了,提前赶了回来,没来得及买更多的。” “但是这根本不够吃!你的面包为什么多?是不是没有你的话,我们可以更多的享受面包了…对,对!杀了你,杀了你!” 孩子们一个个拿着残破的餐具,向我冲来,甚至他们觉得还不够痛快,便拿了我平常修剪树木的剪刀,一刀刺在了我的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咬着发白的嘴唇,一步步地向后退,退到门口,便摔倒在了大雨里。 “太好了,有面包吃了!” 这次的雨真是与方众不同,像极了流在地面上的血,我也是第一次觉得,原来善良,是那么的一文不值。】 女人说完,红雾便渐渐褪去了,黑压压的森林像被阳光晒死的枯木,一棵棵都萎缩了起来,阳光终于透了进来,照射在女人的脸上。 “天空,多美啊”女人颤抖着抬起手,想触碰到那片天空,一霎那,女人的手便无力的垂下了。 众人都惊魂未定,也纷纷都没有说话,可能是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东西也有善恶之分吧,祁言轻轻合扰了女人的双眼,便让众人返程了,祁昫言却还在自言自语着: 所以,真的有善恶之分吗,那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罢了。 祁昫言坐在船舱里,脑子里还浮现着那女人离开之前的样子,不甘、仇恨、愤怒,就像那片森林,隐天蔽日的,包围了那女人。 “哥哥,还在想那位姐姐吗?”迟袹逸拉了拉祁昫言的衣角,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嗯,虽说这事已经解决了,也明白前第二小队是如何死亡的了,以及在那嘉郊市南部森林口挂满的尸体,可能就是长大后‘孩子们’的尸体了,但唯独有一点说不通。”说到这,祁昫言皱了皱眉。 “怎么啦?”迟袹逸了歪头。 祁昫言对着小迟笑了笑,摸了摸迟袹逸毛茸茸的头顶,便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先不说南部分出去的小组人员当时莫名狂化,除这个外,可能没想通的是——当时与那姐姐对战的那一瞬间,明显能感觉到她分神了,才让我有机可乘,一招致命了那位大姐姐。” 迟袹逸听得云里雾里,“哎呀,哥哥,事情已经过去了,小迟觉得没必要追究啦……哥哥,你不休息一下吗?” “我想再思考一会儿。” “不要嘛……”迟袹逸委屈巴巴的,“小迟累了,要哥哥……” “小迟……”祁昫言还是经不住招架,认命了。 “嘻嘻,等妈妈醒来了,我一定要告诉妈妈!” “……好。” “那妈妈……现在在干嘛呢”迟袹逸思索着。 “可能,哎呀,现在很晚了,应该睡了。” “但现在才才三点钟吗?” …… 祁昫言编不下去了。 “你妈妈可能熬夜了,还在睡懒觉着的。” 在回去的路上,祁昫言看着窗外,迟袹逸乖乖的窝在祁昫言的怀里,安静的睡着。 那女人,死的太……太简单了,仿佛就如一节脆树枝,轻轻一捏就碎了。 ……与此同时,嘉郊市内,那片森林里,女人的手指轻轻的动了。 第6章 坏了,冲自己来的 回到天城,肖莫然上交了报告单,祁昫言和迟袹逸在一旁等着 “好了?”祁昫言问着。 “嗯,一切顺利,”肖莫然点了点头:“言校,任务已经完成了,您接下来……” “想带着小迟去玩,放松一下。” 是我听错了吗?高高在上的指挥官,居然也会那种逗小孩的地方,也只是为了这个小屁孩?肖莫然看了眼迟袹逸,又看向祁昫言:“言校,请让我与你同行吧!”祁昫言嗯了一声,迟袹逸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皱起了眉,又在祁昫言看向他的瞬间,又成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太好了,有两个哥哥陪我玩,小迟好开心!” 不一会三人便来到了游乐园,人的未来都这么多年了,大人们还是躲不过小孩爱玩的心理……迟袹逸别玩的不亦乐乎,而另外二人静静地注视着他。 “言校。”肖莫然开口了。 “嗯?” “这个孩子我记得两年前您了无音讯以后,没有任何人在您身边啊。”肖莫然好似有意的看向了迟袹逸,又看着祁昫言。 “捡的。” “难道您不觉得,他出现的太可疑了吗?”肖莫然问着祁昫言:“您一出舱他就在您身边,您不觉得太巧了吗?” 不得不说,肖莫然说的不无道理,祁昫言看着在游乐园里玩的不亦乐乎的迟袹逸:“当时是在一个巷子里捡的他,”祁昫言顿了顿:“他妈妈死在了他旁边。” “那也不应该就带着他留在您身边啊!”肖莫然有点激动。 “我会调查的,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吧。”祁昫言语气有点冷淡,看向了肖莫然,仿佛有股威压。 “……是。”肖莫然抿唇,没再说什么:“但还是很可疑,希望言校多注意注意……” “我知道了。” “所以,妈妈死了吗?”不知道迟袹逸什么时候从二人的脚边冒了出来,眼眶里满是泪水,有些不可置信,二人对视了一眼,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还没等祁昫言开口,迟袹逸已经低下了头。 “哥哥,我想回家了。” “……好。”祁昫言就这样答应了他,抱着迟袹逸,点头示意了肖莫然告别,便抱着迟袹逸走了,肖莫然注意到迟袹逸的表情,不再是悲伤,迟袹逸也看着他,有股挑衅和宣示主权的意味 坏了,冲自己来的。 肖莫然想着,这小子,不太对啊,还没等肖莫然跑过去想提醒祁昫言,就被迟袹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祁昫言已经穿过传送门到达家门口。 “在生气?”祁昫言打开门,把迟袹逸放在了沙发上。 “哄不好了!”迟袹逸气鼓鼓的,用小手打着祁昫言的大腿。,之后就眼泪汪汪的了 养小孩好难……难办……祁昫言扶着额头,在网上搜索了起来,结果大半天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迟袹逸就一直盯着他,祁昫言叹了口气,放弃了。 “少爷回来了?”夏尚芳从楼梯走了下来。 “夏姨,救我……”祁昫言眼神示意了夏尚芳,实在没办法,只能寄希望在她身上了。夏尚芳看了眼迟袹逸,眼里满是宠溺。慈祥的笑了笑:“哎呦,是哪个的小宝贝呀?长得可真俊啊,哭的可就不帅了。” “我又不是3岁小孩……” …… 经过了一段千方百计的说辞。迟袹逸也终究是倒在了她的花言巧语下。 果然女人的话也不可信…… 祁昫言笑了笑,轻轻的抱起迟袹逸回到了卧室。刚碰到床。迟袹逸就蹭着床单窝在了祁昫言的怀里。 “不早了,快睡吧。”祁昫言看了看窗外,手不停的轻拍着迟袹逸的背。 “妈妈……”声音有点哽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祁昫言眼里有些心疼,抚摸着迟袹逸的发丝,揉捏着。 “我……我只有你了……哥哥。”迟逸在他怀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求你……不要丢下我……” “永远不会的。”祁昫言摸了摸迟袹逸的头。慢慢的揉捏着他的发丝,柔软的不像话,有些上瘾般揉捏着。“我会一直在的。”迟袹逸点头嗯了一声,像只粘人的狗粘在了他身上。闭上眼渐渐睡去。祁昫言盯着他没多久,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 凌晨时分,床单里滚着一个东西,一条尾巴露了出来,迟袹逸舔着嘴角,趴在祁昫言的胸膛上,托着下巴,盯着祁昫言的睡颜。 “好看。”迟袹逸笑了笑,毫无顾忌的用尾巴戳了戳他的脸颊,一路向下,直到触碰到他的腰肢,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好滚烫…… 尾巴缠上了他的腰肢,尾巴尖还故意的挠着祁昫言的腰窝,祁昫言动了动,皱了下眉,又没有了动静。 “哥哥,可爱,好吃……”迟袹逸作势准备咬下去,但又止住了嘴,一整个身子在床单里拱了起来,双手撑在祁昫言的两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还是没有警惕心啊,这么轻易就把一个陌生小男孩带回了家,不怕我吃了你?”迟袹逸的尾巴拍了拍祁昫言的脸颊,又用手捏了捏后却顿住了手。 “我就应该一口把你吃了,让你永远是我的……”迟袹逸摸着祁昫言的脖颈,沿着锁骨婆娑着,突然凑近,舔着他的脖颈,然后躺在了祁昫言的身旁,又变回了小孩。 “晚安了……阿言。” 祁昫言做了一个梦。 “阿言,这里!”一个小男孩挥了挥手,乐呵呵的笑着。儿时的祁昫言朝着他跑去。前面是一片草坪。“这里阳光正好,多适合睡觉啊!”小男孩天真无数的看着起眼,直到二人并排的躺在草坪上。 “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祁昫言看着他。 “在我们在外面啊。一出来就能看见啊。你不知道吗?”小男孩挑眉。 “爸妈说这里危险,不是不让我们来吗?” “这有什么,让他们不知道就好了。”小男孩撇了撇嘴,便闭上眼装作睡着了。 “你……”祁昫言看着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二人在草坪上躺着,乘着风,安静的在阳光下躺着。可能男孩睡得沉。祁昫言无奈,抱起他,向家的方向走去。 “真会睡,已经晚上了。”祁昫言抱怨道,“平时看你也没睡那么久啊。”祁昫言轻轻地把他放在了床上,坐在床边,给他盖好被子,沉默了一会,才起身。 “晚安了,小逸。” 第7章 一起生活的四年 “梦在这里便停止了,祁昫言皱了下眉。阳光透过窗帘映在二人的脸庞上,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迟袹逸。梦里的片段发还在脑海中回荡着,但却看不清那小男孩的脸,只清晰的知道他在笑,那笑,太熟悉了。阳光或许是刺眼的,迟袹逸擦了擦眼睛,在祁昫言怀里磨蹭着,蜷缩着身子,迷糊着醒了过来。 “小迟,收拾一下。我们去个地方。” “哪里哇,”迟袹逸有些不满,“哥哥很忙吗?”祁昫言沉默了一会儿笑眯眯,“不忙,小迟想再睡一会就继续睡吧。”祁昫言宠溺的揉了揉迟袹逸的头,起身体洗漱了番便抱起了赖床的迟袹逸。给他擦脸,漱口,给他换衣服,就顺便满足了下祁昫言一直想捏小朋友肚子的**。迟袹逸脸红了红,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 ………嗯……软软的。 “哥哥!”迟袹逸嘟囔了下,“在小迟面前说悄悄话小迟听得见!” “好好好,哥哥错了!”祁昫言就此作罢,换了身衣服便带着迟袹逸出门。 “闽老!”祁昫言带着迟袹逸微微打了声招呼。 “哎呀,是阿言啊。”闽长乐笑了笑,摸着自己的怀表乐着,“两年前都不来见我,知道我多伤心吗?”闽长乐装作一副即将要流泪的样子。 “错了,阿言错了。”祁昫言有些无奈, “闽老,能帮我看看这孩子,行吗?” 闽长乐瞟了瞟迟袹逸。 “你孩子?” “不是,闽老,我们不开这玩笑。”祁昫言叹口气,轻轻的想起迟袹逸放在闽长乐的桌子上。闽长乐也不开玩笑了,在身旁的鱼缸里,沾了点水,点在迟袹逸的额头上。 “这小孩潜力不错啊,有狼一般的狠厉!” “狼?”祁昫言思索了一下,“也不错,还有吗?” “读心术。”闽长乐盯着迟袹逸的眼眸。 ……哦,这老头……像只鹰。好似看透了我…… 闽长乐满脸笑容,仿佛看到了什么珍宝:“读心术啊……真好,小孩子叫什么名字?” “迟袹逸。”祁昫言老老实实的回答。 迟袹逸笑了笑:“公公,好了吗?” “哦,行了。”闽长乐看向祁昫言,点了点头。“小迟,想去其它地方看看吗?” “不想,哥哥,我只想待在你身边。”迟袹逸笑的纯真,就差击中祁昫言的心脏了。 “阿言。”闽长乐突然喊住了他,祁昫言转过身,看着闽长乐:“万事小心。” 祁昫言点了点头,便带着迟袹逸走了。闽长乐望着祁昫言的背影,神情有些沉重。” “长大了啊,可改不了这习惯。小逸、小迟……怕是出于不愿回忆,才叫小迟的?”闽长乐摸了摸胡须,长叹一口气。 二人刚走出烽塔,祁昫言便收到阿维塔发来的消息:“在你办公室门口等了两分钟,我们已到达天诚了。ok?” “……幼稚。”祁昫言看了一眼,便带着迟袹逸调转方向,朝办公室走去。” “所以……哥哥,你办公室又在那儿?”迟袹逸牵着祁昫言的手,抬头问着他 。 “这里修建的塔楼挺多的。”祁昫言指向远处,“西北方,阙云。”祁昫言指了下方向,那里矗立着最高的塔楼,“第四层,我的办公室。” 迟袹逸愣了愣,低下头:“为什么要第四层?” 祁昫言沉默片刻,望向天空:‘那是我和……一个很好的朋友,一起生活过四年的时光。” 之后,二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呵,你们再走慢点啊,迟到了!”阿维塔挑眉,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讽刺地笑了笑。 “整个基地里,也就他敢这么和言校讲话了吧。”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谁不知道他们从小是玩伴?听说阿维塔司令还是第一个愿意当注射沨基因的第一位呢。”另一人耸肩,不再多言。 “言校,”方慕云站了出来,递上一份电子报告,“请过目。” 祁昫言接过了电子报告,静静的看着,方慕云看着他,但好似又不敢注视太久,便开始做口头汇报。 “本次红雾区域——WE—021,万峪岭,目的:探查前第二小队生存痕迹,结论,无生活迹象。意外发现万峪岭的一个溶洞里找到一位沨幸存者。”方慕云停顿了一下,祁言抬头,看着方慕云。 “继续。” “是上一次最新失踪人口中的人。名叫慕谙晚,19岁,18岁注射白狐基因,而固定路线为白狐。异变程度估测为青化阶段。失踪一年,如今在万峪岭找到的。” “一年?而且还到了青化阶段……比以前第二小队待的时间不知道长了多少。”祁昫言皱了皱眉。“血液化验了吗?” “嗯,无异常报告。” “把这人带到封闭室检查。你亲自执行。” 方慕云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咬着下唇就离开了。 “话说,这小屁孩从哪来的?”阿维塔指着迟袹逸:“我可没听说过你睡了两年,等我做个任务两天后生下的小屁孩吧?” “……我看你欠揍。”祁昫言嘲讽。“想回一下我去找你妈妈告状的时候吗?” “滚。”阿维塔简单明了的送了祁昫言一个字。 迟袹逸倒是开朗的介绍我自己。 “等下,你说你叫什么?” “迟袹逸……大哥哥。我叫迟袹逸。”阿维塔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随后看着祁昫言。 祁言挑眉。 “看我干什么?我捡到的他。” “行啊……名字都这么像……”阿维塔嘀咕着,“都这个年龄了,不送去烽塔进行训练?” 祁昫言低下头,看着迟袹逸。 “你想去吗,小迟?” “不去。”回答的简单利落,“我只想和哥哥待在一起。” 阿维塔挑着眉,看着这小屁孩和祁昫言的一唱一和。 “都是已经批准下来的指令。不服从指令吗?”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 “可以。”祁昫言回答道,“我亲自带他训练,不算服从指令?”祁昫言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威压。 呵,好一个亲自带他训练,分明就是不舍。 “不是,你脑子没出问题吧?” “没有,你倒是可以去看看,我付钱。”祁昫言抱起了迟袹逸,摸着他的脑袋。 全场安静了一会。阿维塔就一直盯着祁昫言怀里的小屁孩。只是觉得越看越熟悉。就习惯靠近了点迟袹逸。闻了闻,但好在没什么可疑之处,就没再怀疑了。 “好了,随你。”阿维塔看了看后面的第一小队。挥挥手,让他们各自解散了。 “言哥,去不去老地方?” 祁昫言低笑了声:“怎么,又想去了啊?” “胡说!这不该叫庆祝你两年以来的成果嘛,什么叫又想去了……” “没钱了?”祁昫言毫无保留的说出了阿维塔内心真实的想法。 “……嗯,哥哥说的没错,大哥哥就是没钱了。”迟袹逸突然插了一句。 “你们能给我留个面子行不?” “反正又没外人,”祁昫言开玩笑,“走吧,去晚梦堂,我请客。” 第8章 我的真面目 祁昫言把迟袹逸给稍微打扮了一下,带着他和阿维塔就去了晚梦堂门口,那是一家茶楼,之前祁昫言和阿维塔常来这品尝他们家的桂花酿,也没想到以前的两人行成了三人行。 阿维塔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往常的位置,这里的人都喝熟了,甚至工作的机械也都认得出来这俩人了,他们二话没说就拿来了六瓶桂花酿,祁昫言还帮迟袹逸要了杯蓝莓味的酸奶,迟袹逸愣了一下,有些惊讶。 “哥哥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莓的?” “没有,我喝习惯了,就点了这个。” “哦”迟袹逸中有些委屈“我想要芒果味的…可以吗?” 祁昫言有些呆楞。 “……你要什么味道的,小迟?” “芒果……不可以吗”迟袹逸说的声音更小了。 他也喜欢芒果? ……我也喜欢。 他之前也喝芒果。 “谁呀?” 祁昫言笑了笑:“没什么。”摸了摸迟袹逸的头,揉捏着发丝。 “客人,您的酸奶。”一位服务员端来了一杯芒果味酸奶和一瓶蓝莓味的酸奶。 “言哥,别想太多了。”阿维塔埋下了头,轻笑着。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我们和他都有11年没见了,甚至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 “嗯。”祁昫言勉强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搞那么忧伤干嘛?来!喝了这杯,忘了忧愁!”阿维塔举杯,就一饮而尽了,祁言也不好再说什么,轻抿了一口,也不由得感叹:“这酒清甜而不腻,比两年前的桂花酿好太多了许多……”自己也就情不自禁想多饮了几杯,脸上就浮上了一丝红晕。 阿维塔还又上了三瓶,早就喝的不醒人事了。 迟袹逸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和外面,没有多少人了,又抬头看了看包房内默默站着的小机器人,二者的目光渐渐互相看着对方。 他放下了蓝莓味的酸奶,从沙发上爬着下来,接着走到了机器人的面前。 二者互相沉默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能力就把他给屏蔽了,包厢内的灯光是温和而又涣散,影子被慢慢拉长。迟袹逸随意地撩了撩发丝,眼睛死死的盯着祁言,笑了一下,俯身撑在祁昫言的身上。 “不会喝就别喝了,不喝会死吗?”迟袹逸把祁昫言压在凳子上,双手撑在他的两边,猛得贴近了祁昫言的脸,而祁昫言微眯着眼,却隐隐看到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子,好似也知道是谁,有些释然的笑着…… “是你吗……小……” 但还是实在撑不住,迷糊着睡了过去… 迟袹逸愣了一下,有些烦燥:“啧,你这样我怎么办,哥哥…”迟袹逸把鼻尖贴着他的鼻尖上,温柔而眷恋,蹭了蹭,又移到了他的肩膀,看着自己做出的艺术品,上次咬的痕迹,便缓缓凑近,舔了舔,那块痕迹便消失了,他的眼里还有些不舍。 迟袹逸站起身,在桌子上拿了那瓶芒果酸奶,喝了几口。 “我喜欢的味道。”迟袹逸低着头,“是我喜欢的味道。” 也是哥哥喜欢的味道。 我不喜欢蓝莓了,我喜欢和哥哥一个味道的。 “嗯……但是味道变了,好陌生,但是好熟悉,是我的……”迟袹逸舔了下唇,心情愉悦的尾巴都摇晃着,摸着祁昫言的下唇,恶劣的用了力,祁昫言皱了下眉,啧了一声,他又靠近了些,再次确认了祁昫言睡着,便一瞬间把尾巴刺入了阿维塔的后脖颈,麻痹了他。 “为了哥哥和我的安全,我会为你做出牺牲…哥哥。”说完,先是微微碰了碰祁昫言的嘴角,抬眸,看着他的表情,试探着。 “哥哥……” 再次尝试了一番,才终于敢的吻了上去,尾巴不由自主的缠上了祁昫言的腰肢,吻的小心翼翼,手不断的抚摸着他的眼角,他的脸,他的下巴。 他不敢奢求太多,只浅浅的尝了尝他的味道。 “和你一样,清甜,让人……流连忘返,让我情不自禁……”迟袹逸抚摸着祁昫言的脸,慢慢滑落,在他的锁骨,直到纤细的腰肢,轻轻的婆娑着。另只手扶着他的腿,轻轻的抱了起来。 “我们一起回家吧……哥哥……” 二人眼前便浮现出一扇暗红色的门,迟袹逸抱着他就进去了。 “传送门就是好用,也没想到为什么塔里的那个老头那还摆着的一堆。早知道多拿点了。”说着便已经来到了祁昫言的房间。 “嗯?警惕性这么低吗,像我这种陌生人,这房子……没有报警?难道因为我抱着哥哥吗?”迟袹逸想了一会,站在祁昫言家门口。最后也懒得管那些了,抱着祁昫言在家门口一次次试着密码…… 12345678…… ……00000000 …… 算了。 迟袹逸低下头,看着祁昫言。 “哥哥,我好害怕……哥哥为什么醉了……小迟不会开门啊……” 祁昫言迷迷糊糊的听着。 “11130312……密码……小逸,别怕。我保护你。” 迟袹逸愣了一下,沉默了一瞬,在门锁上输起了密码。 抱着他站在了客厅,只是微微撇头就知道了他的卧室。轻轻地把他放到床上,就压在了他身上,摸着祁昫言的胸膛。 “这里真的好好,都是你的味道。” “知道为什么你一出实验室我就知道了吗?”迟袹逸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祁昫言的扣子。 “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像那个人的小孩出现在巷子里吗……”故意停顿了一下,瞳孔泛着暗红色的光芒,透露着忧伤,一瞬间却又释然。凑在祁昫言的脖颈,亲昵的蹭着。 “我好想你,好在,我也找到了你……”迟袹逸这么说着,缓缓往下,直到胸膛,才用牙齿细细地磨着祁昫言胸膛上的疤痕,那痕迹被疤痕掩盖着,被很完美的隐藏了下来,正好在心口处,又像只小狗一样蹭着祁昫言,又一直盯着他,过了好一会才侧躺在了他的身边,轻轻的给他扣上了扣子。 “所以,你还记得我吗?言。”迟袹逸眼里亮着光,但又暗淡了下来,“你可能都不记得我了吧……”他好似委屈般诉说着,但语气里又带着痛恨,“你为什么要抛弃我?!”说着,撩起了祁昫言那薄衣,狠狠地在皮肤上咬了一口,祁昫言闷哼了一声,被痛到要醒过来。 迟袹逸听到他那微弱的声音,身子颤抖了一下,才松口。 “知道疼了啊?”迟袹逸笑着,毫不犹豫地将尾巴刺向了祁昫言的后颈,“那哥哥知道我也有多疼吗……?”说完,便再次堵住了祁昫言的嘴,咬破了他的嘴唇,但又突然温柔了下来,轻轻舔舐着他的唇,还忍住了攻入城池的想法,坐起身,叹了口气,轻轻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 我真想以真面目站在你的面前,但又怕我们都只是擦肩而过。 嘉郊市内,一个女人站在那死去女人的身旁,却握紧了拳。 “对不起……姐姐”女人看着早已被腐化的尸体,咬紧了牙关。 “不感到惋惜吗,白凌。”一个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谁?!”白凌漠然的看着远处。 “嘘”一位黑衣女人走了过来,带着面具,直到站到了白凌的面前,“来吧,不用害怕,你只要看我一眼便好……” 白凌好似被蛊惑般看着她,一瞬间,白凌的整个脸被吸进了女人那面具下,许许多多细丝透过眼睛嘴巴进入了她的身体。 “白屿……姐姐”白凌最后喊出了那已经死去的女人的名字。 “好孩子,睡一觉吧……” 第9章 分开 白凌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坐起身,揉着自己的头,脑海不断映照着那黑衣女人的身影以及她的声音,白凌从床上下来,去到了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有一阵的恍惚,镜里的她好像眨了下眼睛,还做出不易察觉的微笑,白凌愣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云队,人质已安放在封闭室。”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站在了方慕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嗯,你继续去巡逻吧,麻烦你了。”方慕云淡淡得说着,血液识别进入了封闭室。 房间内没有一丝杂乱,只是月光漫入了窗口,照射在女人的脊背上。 “慕清晚?” 女人扭过头,看向了方慕云,他只觉得这女人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眼睛里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像极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要回来了,”慕清晚望着窗口“你还记得他吗?” “他是谁?” 慕清晚呆呆的把头转向了方慕云,木讷的看着他。 “他要回来了,你还记得他吗?”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方慕云拿她没办法,也就干脆向祁昫言汇报了慕清晚的情况。 “有消息了?” “她感觉神志不清,但脑电波正常。” “废话。” “她重复着一句话,其他的任何一句都没说。” “嗯,知道了,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方慕云叹了口气,看了眼消息,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祁昫言也只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似乎不久前才听过,慕清晚瞳孔一缩,不断挣扎着尝试取下自己的铁链,脸和身上隐约冒着毛发,见状,方慕云拿出了随身带着麻醉剂,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慕清晚的脖颈,她抖了一下,直到推去药液,也就渐渐失去了力气,睡了过去,方慕云轻轻地把她抱到了床上,却摸到了异样的东西,方慕云撩起了慕清晚的长发,看到的是脖颈而上的线,被一针一针的缝了起来,伤口泛着淤青,看到头皮,方慕云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慕清晚的头部被硬生生的拆开又缝合在一起,伤疤显得很突兀,理应愈合的伤口却还感染,看起来有些渗人。 “姐姐……”白凌的眼泪止不住的留,“阿凌后悔了,阿凌就不该把姐姐……阿凌不该把姐姐扔在那该死的地方的。” “那还不是你犯下的错?”女人的声音回荡在白妄的脑海里。 “你闭嘴!” “我就在你脑海里,你无法限制我的语言自由”女人的语气像刀刃一般刺入我们,我们知道怎么把你姐姐救活。” “呵,妄想!她是殷,你又不是殷!”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行了,我要睡觉。” “晚安,孩子。” 次日,烽塔外,白凌站在门口,走了进去。 “这么自觉的?” “散心。” 走进烽塔,一个呆萌萌的小机器人就移到了白凌的脚下。 “咕叽,白凌大大”小机器上的显示屏眨着眉眼,机械的声音框竟透露出开心。 白凌挑了下眉:“平时我来没见你这么开心”她停了停脚步“你吃错药了?” “咕叽,机器人有假胃,但吃不了真的药哦,大大。” “行了行了,我自己能行,没必要跟我走吧?” “大大不爱我了吗”机器显示出伤心的表情。 “你赢了,走吧,就和平常训练一样。”白凌说着,走进了训练场,痴常人在此去前停了下来,诡异的转了过去盯着某个地方。 “小白凌来了啊。”闽长乐笑着,坐在训练场的一旁。 “闽老。”白凌不失礼仪的打了声招呼,闽长乐笑了下,目光却使终留在白凌身上。 “闻老,我身上是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吗?” “没有,孩子,加油训练吧”闽长乐摸了摸白凌的头,就转身上二楼了,白凌也没有过多在意,准备了一下就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模拟训练,那一个小小的机器也在一旁待着,似乎在录像。 等到下午,闽长乐回到了自己那办公室时,烽塔也没剩多少在这里练习的沨能力者了。 “白凌那孩子,怕是可疑了…”闽长乐坐在椅子上,自着自语着,回想着上午看到白妄那颗上底在自己能看到的一抹红已经变得漆黑时,就怀疑上了,毕竟自己在所有沨能力者在额上留下了血纹,虽说只有自己看得见,但还是分得清好坏的,然而白凌跟上次祁昫言带来的小孩一样,可之前她也是血红的纹路,却成了一抹黑纹,让人不得不怀疑。 “找个时间和少爷谈谈吧。”闽长乐摸着胡须,不知道在想什么“白凌没有那孩子身上的气息重,那孩子周围甚至都围满了黑气,必有古怪,他俩都告诉他为好。” 闽长乐叹了口气,笔直的离开了烽塔。 第10章 无眠 “怎么有空想着来找我了?”祁昫言开玩笑说着。 “少爷,真不必笑话我了。”老人与他坐在祁昫言家的屋檐上。 “那说正事吧”祁昫言躺在了屋檐上,看着星空。 “他们越来越多,老夫认为,至少在所有沨中,不少于40%,还不出手吗?”老人恭敬的站在一旁。 “闽老,两年,势力的形成还是足够的,要想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他们的方法。” “明白,老夫此次特意来,也不为了此事。”闽长乐坐了下来,看着祁昫言“白凌也在其中了,但不知是感染还是自愿。” “她身上有黑纹了?”祁昫言想了一下,好像记起了这人。 “是的,但符纹并不多。” “多观察段时间吧,”祁昫言插了一句。 “那少爷所特意来询问的小孩呢?” “小迟?他在我房间里啊。”祁昫言有些不理解:“小迟有什么问题?” “他的黑纹更多,甚至漫延在全身周围。”说到这儿,闽长乐都有些不解“那小孩比老夫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还要多。” “就知道闽老你上次没讲完。” “呵呵呵,还是少爷明智,”闽长乐摸着胡须,又笑呵呵地笑着:“依老夫看,那小孩对少爷你没有任何敌意,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 “这闽老您可放心,会保证的。”祁昫言笑了笑。 “少爷啊,老夫可只有你了。”说到这,气氛好像有点冷了下来。 “放心吧,休眠了两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祁昫言舒展着筋骨:“爸妈会看着我的。” “愿他们在天空之上护佑你,少爷。”闽长乐站起身,“不早了,老夫就不打扰少爷休息了。” “没事,不会有多大影响的,倒是你,一把老骨头,早些休息吧。” “多谢关心,那老夫先告辞了”说完,闽长乐便跳下了屋顶,消失在夜色里。 “怕你听不到,故意走在房间上的屋檐进行的谈话,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呢?”祁昫言回到了房间,站在床边。 自从上次去完晚梦堂,又莫名出现在自己家里,以为是阿维塔开了传送门送自己和迟袹逸回来的,只是次日醒来嘴里还残留着一丝桂花酿的香味,以及——淡淡的芒果的味道。 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脖子还传来隐隐刺痛。 …… “还是改不了在那里的作息啊…”慕谙晚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却还是依晰地看到了手臂里的异物,但她又垂下了手臂,双手轻轻放在胸前,右手握紧了左手,跪坐在床上。 月光撒在她的脸庞上,难免露出了柔和的那一丝表情,真诚地望着那一轮明月,祈祷着什么。 …… 另一边的公寓里,那人找了个躺椅便躺着,沐浴着月光,身边走来一只小白狐,蹭着他的脚裸,那人抱起了白狐,白狐好似闻到了什么气味,炸着毛,呜呜的叫,那人无奈地笑着。 “看来你也不喜欢他的气味。”阿维塔笑着。 “当然,我更不喜欢。”他抱着白狐,猛得吸了一口。 “还是他的味道,一直都难以忘掉…” “你说,他会接受我吗?”阿维塔自言自语着,小白狐打着呼噜,窝在了阿维塔的怀里。 “呵,你这点真是像极了他,小维言。”小白狐抬起了头,霓虹脖子上的项圈,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串缩写。 “你说我干嘛想那么多呢,他或许根本不会发现。”阿维塔自嘲地笑了笑,走进了屋里,也不知从哪来的笛声,他躺回了床上,沉沉地睡去。 “这会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你说对吗?”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纯真,仿佛将眼里的种种作为一种玩笑话。她的双眼被白丝带遮盖,隐约地能看到那丝带下的睫毛,轻轻捷动,看着五指,看向明月。 “我挺希望事情能够再变得有趣些,这样就不会无聊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明月的投影下响起,在女人身后渐渐显出身影,周围伴着一些嘶嘶的响声。那男人搂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女人也没反抗,只是看着前方沉默着,随后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对方。 “阿月。” “阿辰。” 二人似乎也不意外,女人笑了笑,转过头鼻尖轻蹭着男人的脸颊。 “愿明月庇佑你我二人。” 他们的身影映在屋檐之上,却是两条蛇形的影子。 猎物就应该一口咬住不放,不是吗? 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故作委屈的姿态:“阿月莫不是怕我们手下的蝼蚁出事?” “怎么会,不值一提的东西,我可没心情和耐心。”女人笑着,“蓝色的血液,他一定很美味。”她又顿了顿:“不对,一定具有研究价值,那时会更进一步吧,我们的计划。” “这是一定的。”他贪婪的吹吹着女人的发丝,眼里闪过一丝疯狂。 “不过现在,正值深夜,阿月没有兴趣陪我…共度一晚?” “我们哪次不是一起过的?” “这次不一样。”男人挑眉。 “调皮。” 第11章 脸庞 职业病是改不了的,一大早祁昫言就已经脸色阴沉的坐在了办公室里,脑子里还是自己与闽长乐聊完后洗漱上床的情景,在重重的叹了口气后,脸上突然传来的一阵痛,皱了皱眉,看向床边之人,发现他的脚却不老实,甚至还呼呼大睡着。 也是在出任务后,阿维塔那家伙,嘴巴容积量太大,说出来的都是一场爆炸,沨组织没到一天就知道那至高无上的指挥官回来了,虽然和往常没什么区别,换成谁看到组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还推推搡搡的在办公室堆着礼物,甚至在办公桌上摆了一块碑。 其实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自从祁昫言消失了两年,组员欲哭无泪,大家一人分担了点资金,为祁言立了一块碑。 …… “……我只是休眠了,又不是死了。” “我们可不管!指挥官,没你的日子,度日如年……” 祁昫言笑了笑,眉眼弯弯的。 “我给你们三分钟,把我的办公室恢复成原样,还有,给我回到你们自己的位置上,干你们该干的事去。” “那我们总得认识这孩子吧?”大家伙的眼神盯着在祁昫言怀里的迟袹逸。 ……不知道哪里来的火药味,挺浓的。 “啧,又要多一个人和我们争抢祁大大的爱了吗?” 这群人够奇葩的。 “我又没那么多爱,”祁昫言挑眉,“还有,从今以后他是我弟弟。”祁昫言抹着迟袹逸的头:“乖,给他们介绍一下自己。” 迟袹逸的声音奶萌奶萌的,脸色有些发红:“大……大家好!我叫迟袹逸,我是哥哥的宝贝,哥哥只能是我……” 祁昫言猛的捂住了迟袹逸的嘴。 “咳咳,既然都认识了,那大家快忙吧,散了。” 等众人走后,走进来了一位女人,束着高高的马尾,看上去很有干劲。 “言校。” “你是?白凌?”祁昫言目视着这位女孩,才开始觉得居然与在嘉郊市死去的那位女人很像。 “是的,言校,想必您已经在别人口中听过了,或者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资料。” “目的。”他的声音藏着一丝淡漠。 白凌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白。 “我希望言校能重用我,”白凌看着他,“我想做您的弟子。” “很抱歉,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个做研究的。” “那我与您一起研究。” 迟袹逸窝在祁昫言怀里,眼睛瞟向了这位打扰他美梦的人,表面不露声色的笑了一下,还没等祁昫言拒绝的话开口,一个糯糯的声音在他怀里传出来。 “哥哥。”声音带着迷糊,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出去,你打扰他了。”祁昫言冷着声。 白凌笑了一下,歪头:“小弟弟,姐姐在和哥哥商量事,过来到姐姐这,让其他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叫你出去,你打扰到他睡觉了。”祁昫言盯着白凌,“以及,我拒绝你的邀请。” 话说的很直白,白凌还是笑了笑,微微行了礼:“好,打扰了。”说完,便转过头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等她关了门,祁昫言低下了头,看着迟袹逸。 “小迟,你继续睡吧。” “小迟不想睡了。” “那乖乖的待着,我有些事要忙。” 迟袹逸点了下头,就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过了一会,祁昫言低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转移到了虚拟的大屏幕上。 “小迟昨天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什么?” “比如,有人对话的声音。” 小迟嘟了下嘴,有些不理解:“哥哥的问题真奇怪,小迟睡着了怎么会听到了呢?”说完,看着祁昫言盯着屏幕的眼睛。 “没有,哥哥怕和其他大哥哥的说话声吵醒小迟了。” 二人心中都有了一些答案,而之后两人静静地听着。 ……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 “只会有这一次。”白凌沉默着。 “哦?为了姐姐就只有这一次?看来你这位妹妹也不怎么关心姐姐啊。”女人的声音带着嘲讽和戏谑。 “我会用我的方式为姐姐赎罪,而不是运用我敬佩之人为代价。所以,可以滚出我的脑子里了吗?” 女人的声音带着不舍:“我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帮助你,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就能复活你的姐姐,这难道不好吗?” “凡事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白凌冷哼了声,“接下来怎么做?” “呵呵呵,真是一位聪明的孩子,”女人笑着:“我只要刚刚那位帅哥的一管血液。你能做到吗?” “能给我带来什么?” “复活你姐姐的试剂。” 女人开出的条件很诱惑,白凌埋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现在的任何想法,我都能听见,别试着抗拒我,尝试接受我,服从我,我的意志便是你的意志。与我共成为一体吧……” “呵,威胁。”白凌最终吐出了一句话。 “哥哥,外面的姐姐为什么还不走呀?”迟袹逸笑着,似乎在提醒祁昫言。 “小迟的读心术,很厉害呢。”祁昫言夸着迟逸,眼里的笑却深不见底。 迟袹逸也好似察觉:“哥哥……哥哥不相信小迟吗……哥哥……觉得小迟在撒谎吗……?” “哥哥希望小迟能向哥哥坦白。” 空气也好似沉默了一瞬,却格外的长。 “小迟……”迟逸抬起了头,泪眼汪汪,“小迟没有撒谎……小迟不会伤害哥哥,永远不会伤害哥哥……小迟做错了什么吗?小迟不会伤害哥哥……哥哥不相信我吗……?” 祁昫言的眼里倒映着迟袹逸的脸庞,小脸因哭泣而微微泛红,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迟袹逸真的没有想伤害他的心吗? 该死,老是对他下不了死心,祁昫言抿了抿唇,最后全部的算盘和想说的话化作了一声叹气,再次对上迟袹逸的眼眸,抚摸着迟袹逸的头,好似所有的猜疑都不再那么重要,所有想证实的也都不重要了,迟袹逸也注意到祁昫言的眼神。 愧疚……怀念……悔恨…… 好多好多的感情,都好似马上要溢出来。 “他的脸…真的好像他。” “他还是…没有改变啊。” 迟袹逸听着他的心声,愣了一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却笑了一下,随后紧紧的用小小的手搂住了祁昫言的腰。 “还是……很喜欢。” 第12章 对峙中的美梦 对面的人埋着头,黑纸的长发顺着便滑到了身前,遮住了女人的脸庞,旁边是一管早已注射完的药剂。 “那么现在我们也该正式谈谈了,不是吗?”男人坐在面前,双手撑着桌面,冷清的脸庞就一直面对着慕谙晚,“这药剂,想必你应该不生疏。” “自然,是无言?”慕谙晚笑了下,抬起头:“这就是实言剂吧。” “我想作为一名沨能力者,你知道这个并不难。” “方先生,不知您想问我什么?” “你倒是终于不重复一句话了。” “那真是让您见笑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暗地里寒冷的气息却在不断的疯狂滋生。 “慕小姐,请放心,言校并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担心你,毕竟你在那待了这么久,居然没出事。言校也是为了民众和沨能力者的安全着想。才会这么做的。” “那有劳方先生费心了。”慕谙晚依旧挂着个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么,你口中的他是谁?”方慕云的问题很直白,眼睛直盯着慕谙晚的面容,关注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不知道,自从那万峪岭呆着的一年里,脑海里就一直有这句话。” ”哦?那你为什么说我认识他?” 慕谙晚毫不犹豫的开口:“因为你是那人的朋友。”她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也不算朋友吧……反正是他告诉我的。” “怎么告诉你的?”方慕云的脸色明显不太好,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到问题之外的更多东西。 “嗯……不清楚,是电磁波?” ……方慕云沉默的一瞬,看着手上的报告单,又想起了之前将她扶到床上的事情,张了张口。 “你是否,知道你身上的伤疤?” 她明显愣了一下。 “什么伤疤?”她对他问的问题感到不理解。 “被殷攻击击杀后才有的伤疤。”方慕云脸色明显不太好,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到问题之外的更多东西。 “方先生,你这问题可真搞笑。”慕谙晚用手指搅绕着头发,微微挑眉:“请问如果我真被殷击杀,那么坐在你面前的人又是谁?” “不排除其他可能性,不是吗?”方慕云婆娑着自己的扳指笑了笑。 “比如……寄生?”方慕云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凑近了些,“又或者……共生?” 慕谙晚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被揪住了一般,方慕云的眼神好似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会誓死为人类,为民众效力。” “那小姐有些逗人笑了。”方慕云没再追问,放过了这个问题。“那么,既然你说你这些都不记得,那总有记得的事吧?” “比如?” “你在万峪岭里醒来……又或者到万峪岭后,干了什么?记得什么?” “活着。” …… “具体?”方慕云坐了下来,等待着她说出的事情。 “靠本能活着。”慕谙晚抬头思索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在那一年里啃草啃树皮,偶尔幸运的话还能遇到遗留下来的不明尸体,管不了太多,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了。” 封闭室里难得沉默了许久。 “谢谢你的配合,小姐。”方慕云站起身,俯视着眼前这个女人,“你稍作休息,我们的对话也到此为止。” 慕谙晚点了下头,方慕云只是看了一眼套在椅子上的锁,便自动解开了。而它缓缓的适应着刚被放开的手脚,眼睛不自觉的看了眼方慕云。 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祁昫言收到了一条消息: “言校,对话报告文档已发给您,建议您亲自来一趟……对她进行追忆。” 祁昫言回了条消息: “使用过机器了?” “属下估计用不上,需要为您准备吗?” “那不用了,我也大概了解了,忆器的安装很不方便,况且是安装在她的头部……危险系数大,你的顾虑很全。”祁昫言回着消息。 “不急,两分钟……哦不,已经到了。” 信息方慕云刚看见,祁昫言就带着人来到了封闭室。 “言校。”方慕云行了礼,“有病,先看她吧。”说完,祁昫言就进了封闭室,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埋着头的女人。 “您果然来了。”慕谙晚缓缓抬头,笑了笑,“这或许是您与我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么我可以默认。” “你想从我的记忆里获取什么呢?” “获取你已经无法想起却深刻在脑海里的。” 后面两个字他咬的很重。 “所有。”瞬间,椅子上的锁重新缠住了他的手脚。 说完,祁昫言手掌便按在了慕谙晚的头顶,闭上了眼,慕谙晚的反应激烈,瞳孔微缩,被束缚在椅子上的手脚不断挣扎着,过了一会却又渐渐放松下来。 此时的他,却站在了一片白茫茫的记忆中,等祁昫言适应了那耀眼的白光后,他才注意到面前的人影,正向他慢慢的走过来。他盯着那人,沉默了几瞬,终于开口。 “所以,是你的原因吧?”话都还没说出口,那人便轻轻的蒙住了他的眼,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还摸了摸他的眼角。 猛的睁眼,急促的呼吸着,好似还没缓过来。 “言校,您……” “无事,回去休息吧,我猜,你也有些疲惫了。” 祁言转头看向方慕云的脚下,方慕云怔了一下,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祁昫言把手从慕谙晚的头上拿了下来,看着因消耗过度而陷入昏迷的她,轻叹了口气。 “看来你的身上,或许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祁昫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不久,总部便收到了来自祁昫言的申请书和报名单,申请书的末尾还留了一行备注: 该还的总会还,好久不见,大家。 云烟儿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最终笑了笑。 “该来的,还是会来,你说对吗?” 她停顿了几秒,嘴里吐了几个字。 办公室外传出了笛声,明月也不知何时就已高高地挂在了天边,闽长乐身在家里,笑得慈祥,而身旁乖乖坐着的迟袹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孩,在想什么?” “想哥哥。” “哥哥也要忙,怕照顾不了你,只是让我暂时照顾你。”闽长乐抚摸着胡须,笑容深不见底。 “但愿是这样。”迟袹逸笑着,“我更希望是哥哥照顾我。” ——另一边 “这指挥官看来还是很死板呢,” 云烟儿把玩着手里的一根尖木条,只是轻轻一捏,那木条便化成了灰。 “果真是,令人生厌呢。” 她起了身,缓步走出了办公室。 而那还未熄灭的便是祁昫言传送的两信件了。 [申请率领第一、二小队完成寻找前第二小队的尸体,地点:WE—021,万峪岭,因上次的 WF—003,嘉郊市已查清死因并未有尸体,因此特申追查。] [慕谙晚(沨能力者—青化阶段)相关报告单] 以及申请书上,还追加了一条。 关于慕谙晚生活过的任何事、物,都会在万岭岭中搜索。 她的手撑着脸,顺手便把电子信件销毁了。 “他这个人呢,令人琢磨不透。”云烟儿浑身散发着阵阵威压,笑眯眯的。 “哦?那你把信销毁了,没有准许,如何走向[命迹]?” “他只是通知人而已。” “呵。”窗外的笛声停止了,一字一句地吐出了一句话,声音好似沉封已久的磁带, “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知道的。” “遵命。” 等窗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云烟儿走到了窗台外,望着月亮。 “几具死人的尸体,死在了万峪岭,”她抚摸着手指,随后又紧握起来,“那里那么大,或许被吃了都有可能,发个申请仅仅是为了找尸体?” “以及……一位青化阶段的沨能力者的生活经历?祁言,两年的改变,你的脑子却一点都没长吧。” 毕竟,属于你的命迹,该动身了。 云烟儿轻笑着,仿佛这轮明月,为她所用,仿佛是位局中人,亦或是局外人。 —— 我们一起躺在那枫树下,沐浴着阳光,感受着那流淌在心尖的温柔。 我终于,再次看清了你的脸。 与我记忆中相差无几的脸。 “阿言。”小男孩先打破了沉默,听着熟悉的声音贯彻在耳旁,他不再沉默里徘徊。 “萧袹逸。” “干嘛这样喊我?怪吓人的。”萧袹逸颤了颤身子,“搞得像我做错了什么。” 祁昫言笑了笑,又再次开口: “小逸。” 那人却好像听不见他说话了,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 “真舒服啊!真希望一直让时间停在这里!” …… 我也很希望,没有后来的那一切。 此时的场景,仿佛梦幻般耀眼,甚至什么都不重要了,但也在那一刻,也就如那透彻的明镜,被砸得个粉碎。 “妈妈,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他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在祁家大门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声不断被大雨覆盖,脸庞因大雨而不断模糊。 池梦淼却毫不犹豫地关上了祁家的大门,里面还传出祁长泽的声音。 “从今以后,我们与你再无任何关系,萧袹逸……” 他的声音顿了下来。 “祝你的未来,没有明天,不会再见到我们。” 而我呢? 我却无能又无力的站在我的窗边,看着你被带出我的视野,我的世界。 你肯定会怪我吧,小逸。 我为什么没有阻止爸妈? 为什么他们要赶你? 我记得,你被带走的一路,死死的盯着我的房间。 你我二人便隔窗相望…… 你用力的咬住带走你的人,直到咬出血,挣扎着跑回来,一次次的跑回来,却又被一次次地拉走。 那次,或许是我真正流泪的时候吧。 那一行泪从祁昫言眼角滴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猛得一睁眼,急促的喘息着,不安地摸着身旁冷硬的床,又自嘲的笑笑。 枕头早已被酸涩的眼泪浸湿,密密麻麻的疼痛涌上了心间。 “世上怎么会这么巧呢,他叫萧袹逸,你叫迟袹逸……” “而你,也刚好是 11 岁。” “而他,也是在我 11 岁那年,彻底地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第13章 梦魇 那正是突然响起的叫声: “哥哥!” 祁昫言被惊醒,他的眉毛拧成了一块。脑袋慢慢抬起,眼睛一时还无法完全睁开,明显有些不悦。但还是按着额头,温和地问着迟袹逸:“小迟!我怎么在这?” “来找哥哥呀。” 迟袹逸笑得天真烂漫,丝毫没有犹豫,就在祁昫言怀里蹭着。 恍惚间,迟袹逸的神貌就变成了萧袹逸的脸。那是他八岁时的脸庞,祁昫言这辈子都记得这张脸。他木讷的看着一会是迟袹逸的脸一会儿是萧袹逸的脸,二者的脸庞也才相差三岁,小迟的脸只是比小逸的脸更棱角分明了点。或许就是瞳孔看着明显的不同了。 小逸是棕色的,小逸是红色的。 祁昫言有一时的不知所措,就任由他蹭贴着自己的手。 “阿言,你的手不像以前那样暖和了,好冷啊。” “哥哥,你说过,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 随后,便又变成了一个……另一个祁昫言。 “自己一叶障目吗?祁昫言?” 祁昫言沉默了一瞬,只是床上的场景却突然转变,自己与另一个自己站在了,一片暗无天光的漆黑里。 “别骗自己了,你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另一个他说道。 “但他至少能维持一段时间,我甚至可以再塑造一个。” “那萧袹逸呢,救了他这么多年,还不放弃?” “不可能的,这不能放弃。” “或许他都死了呢……” “胡说!”祁昫言的声音随之激动起来,眼睛微微泛红。 “你自己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世界外都成这样了,要么他死了,要么……” “变成了我们不熟知的东西。”祁昫言抬起了头,看向了另一个自己。 “亦或者改名了呢?太多种可能了,你能找到吗?”他静静地笑着,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身影,是迟袹逸,另一个祁昫言抚摸着迟袹逸,又看向了祁昫言。 祁昫言好像明白了什么,瞳孔微缩,嘴角微张,莫名震惊的看着他。 “这不可能小迟就是小迟,小逸就是小逸。” “哦?难道你没有私心吗?祁昫言,你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已经起了私心。” “我……” 他靠近祁昫言,额头相抵:“我们可是一体的啊,不是吗?把它当成他,又何尝不可?”他轻轻地打理着祁昫言的衣领,等着他的答案。 “那如果……他俩会是同一个人呢?” “我们需要一些时间验证,不是吗?”祁昫言抿着唇,苦笑着:“所以让他回到你身边……就不可以边验证边满足自己的私心了吗?” —— “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哦,小孩。”闽长乐喝着茶,看着即将开门的迟袹逸。 “我要哥哥。”它的嘴巴只蹦出了四个字。 “你的嘴巴里只有这四个字的拼音吗?” “我要哥哥。”迟袹逸终于补充的一句:“不然我就给哥哥讲你虐待我,一直监视我,还不给我饭吃……” “嘿!你这小孩!”闽长乐倒是头一次对别人发了点脾气。 “呜呜呜……公公凶我……”迟袹逸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一位活祖宗……老夫都在少爷身边待了那么久,这是第二位活祖宗了…… 迟袹逸看着他的表情,又试探性的问了问:“公公……难道还有比我更难缠的人吗?” 老夫心累啊…… 闽长乐盯着迟袹逸的眼睛思考了许久。 “行了行了,走吧,老夫带你去找哥哥。” 提到赵哥哥,他瞬间不追究了,开心的笑着:“太好了,那走吧!” ……这活祖宗绝对是故意的。 闽长乐的住所离祁昫言的公寓也不远,走了五分钟就到了,人常说,走路也利于身体健康…… “老夫真是省钱。” 迟袹逸盯着闽长乐:“公公,你知道哥哥家的密码吗?” “这倒是问到老夫了……”闽长乐摸了摸胡须,眉头紧锁,仿佛在回忆。 “罢了,敲门吧。” 闽长乐敲了敲门,又按了按门铃,也没有人回应。 “啧,这时间……夏老太应该在家啊?”闽长乐正思索着要不要翻窗,但要看到了身边那矮小的身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不行,饭窗太没礼貌了,没有绅士感。” 他正这么想着,也不知从哪里响起的警报声吵得他心烦,抬眼望过去便已发现大门早已打开。 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早就不见,早就奔向了祁昫言所睡的卧室。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搞了大半天,你知道密码。闽长乐皱起了眉,但还是慢慢走进了公寓的大厅。在客厅等候着。 “公公,你能来一趟吗?”迟袹逸的声音从2楼响起,叫喊着。 唉,活祖宗又发话了。 “来了来了,怎么了?小……孩?”闽长乐边说边走到了那已经开门了的卧室,震惊的话都没说完。 祁昫言安安静静的平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着,身上微微冒出冷汗,双手发凉,脸色苍白,紧紧的抿着嘴唇。 “哥哥……他怎么了?”迟袹逸站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握紧的双拳,还在不断的颤抖,他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慌张,仿佛像是那个年龄段不该有的东西。 这个时间段的祁昫言也应该已经吃完了早餐,正该出门,结果现在这个人却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发烧了?”闽长乐正想把手贴在额头,结果被迟袹逸抢先爬到了床上,用自己的额头相抵。 “有些冷。” 迟袹逸又下了床,熟悉的走去了一个柜子前的药剂,但脚步顿了顿。 “公公……” “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不安?” 此时的闽长乐已经发消息给阿维塔,让他转告一下今日祁昫言出发去万峪岭的任务取消。 阿维塔发来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语: “哦哟,你这老头子百年不发消息,如今是树上开果子了?” “少爷身体不适,我便帮他转告一下。还有你真跟以前毫无区别,又欠又爱说。” “言哥他怎么了?” “不知道,或许是发烧了。” “他目前怎么样?!”阿维塔有些急躁,发着消息就像祁昫言的家中去。 闽长乐就发了条语音,讲了个大概。 “等着,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阿维塔立刻调转了方向,在不远处的一所公寓里抓出了一个人,朝祁昫言的公寓飞奔而来。 “你谁啊……我口还没漱啊……” “好好漱口,一会好好干。” 那人哦了一声,便在疾风中,淡定的漱着口。 砰的一声,阿维塔一脚踢破了玻璃,横跨着飞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人。 四个人面面相窥了一下。 “呃……帅气登场?” …… 闽长乐气急反笑:“我知道你很帅,但你先别帅了,行吗?” “不慌,我带了工具。”阿维塔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 “哦,忘了把你放下来了。” 那人笑眯眯的:“所以……合着我是一个非生物体?”但下一秒就好似一记眼刀,就可以把阿维塔送往美好的地方,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我错了,但不改,先救人。” “言校说的果真没错,你真该去医院看看你的病。” “……别逼我骂你。” 那人耸肩,不搭理阿维塔,嘴里不知道在念什么,手指点在了祁昫言的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绿色符文印记从祁昫言的额头蔓延开来,随后那人拿了一管空试剂管抽出了绿色的液体,中间包裹着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 “好了,言校就是陷入了梦魇。”那人依旧还是笑眯眯的,“况且……” 闽长乐和阿维塔都看向了这人。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呢?闽老?” “东方烬白,把嘴巴放干净点!”阿维塔开始恼火了。 “是是是,”东方烬白摊了摊手:“他这种情况估计是很久之前就有了吧?已经陷入沉眠了。” 闽长乐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阿维塔更恼火了,扯着他的衣领,声音藏着一丝愤怒,行动中愤然没有了对长者的敬佩。 “闽长乐,你知道?!” “年轻人,不能目中无人哦。”闽长乐没有发火,好似早已预料。 阿维塔眉头紧皱,手心被自己掐得发紫,气得不轻,东方烬白和迟袹逸就在一旁看着,迟袹逸轻皱起眉,看着躺在床上的祁昫言,又看向了地面,在一声沉闷的叹气声后走去了他的床边,爬上了床。其他人并没有过多在意,东方烬白拉住了阿维塔,耐心的劝着他。 “好了好了,闽老或许也有不能说的理由。不过目前看来,怕是因为次数太多而陷入了真正的梦魇,我们能做的只有守着如果特殊情况,我只能那样做了…… 闽长乐和阿维塔互相撇了对方一眼,气不过的阿维塔也有些失落,毕竟他们都知道东方烬白说的方法,梦魇的情况分为两种,短时的梦魇和长久的梦魇。顾名思义,如果是短时的人亦可自己醒来。,这种被简称为“沉梦”。也可以借助外力型来,或许只是轻轻一拍,可能都会醒。然而,长久的梦魇便有所区别了。如果醒来了,便是平安,但若没醒,就可能“死”在梦里。简称“梦死”,当然,长久的梦魇也简称为:“沉眠”。在这种情况下的沉睡者会自身死亡在自身的梦里,不过有一种方法可将沉睡者唤醒——入梦人。 入梦人也因为人数稀少而显得极其珍贵,运用秘法可进入沉睡者的梦魇里,能让沉睡者苏醒,就要让入梦人付出相应的代价,不同的梦魇会转移到入梦人的身上,以自身的经血与秘法相融合,从而在自身体内消除其他梦魇。但如果失败,入梦人也会陷入梦魇,牺牲自己,让沉睡者苏醒。在这之前,入梦人为自身安全,也会在自身上设下一道屏障,不易陷入梦魇。总而言之,除了上述方法之外,入梦人献出的代价会更高,或许也会……以命换命。 “阿言,何时能醒?” “不知看言校的毅力了,如果情况好,他便可以靠自己醒来,不好的话……”东方烬白后面并没有真正说清楚,只是注意到已经躺在祁昫言身边的小身影。迟袹逸在摸着祁昫言的脸,然后就紧紧抱住了他。 “除了这种方法,难道就没有了吗?”阿维塔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除了我可以进入言校的梦魇,如果能找到[魄]的话,也会有可能。这种方法是建立在我们无可奈何的唯一方法上的,但是梦魇找到很简单,但[魄]就不一定好找了。简单来说,就是在沉睡着中的梦魇里进行所谓的追忆,找到可以让沉睡者感到积极的事物,我们都统称为[魄]。”东方烬白边详细地讲述着一边就已经把目光转向了阿维塔身上。 “如果找到[魄]了,我就会把这现实存在的东西……嗯,或者人,与我一同带进梦魇里,也算所谓的治疗了。”东方烬白把那一瓶绿色的试剂塞进了他的衣服里,“这种使沉睡者醒来的概率会更大,但是也像刚刚说的那样,不好找。你和闫笑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会是吗?” 阿维塔愣了一下,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抿起了唇,又笑了笑。 “我啊,恐怕不行吧。”他看向了迟袹逸。 “毕竟阿言他……”他随后看向了窗外,自嘲般笑了笑。 “没有把我融入在他的世界里吧。” 第14章 梦中勿我 “尊重你的想法,我只能慢慢找[魄]了。”东方烬白这么说着,目光再次转向了已经缩在床上的迟袹逸。 “那个孩子,就是在言校身边不久的小孩子了吧?阙云那边已经传疯了。” 每个人总会有天真浪漫之心…… 谁不想攀上祁大大的肩膀呢? “行了行了,那孩子……”闽长乐也看向了迟袹逸,“在阿言心里的份量还是很重的。”他摸着胡须,一脸的语重心长。 “是吗?比得过从小陪到大的我?”阿维塔不屑的笑着,坐到了祁昫言的床边,但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后面的话又憋回了心里。 “只要是[魄]便行,但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这次过后要么‘梦死’,要么就只有等言校熬出梦魇了。”东方烬白伸手向了盖在祁昫言身上的被单,可在下一秒,一只手抓住了伸向床单的手。 “大哥哥,我想和哥哥单独待一会,可以吗?” 迟袹逸终于开了口。 “我们是希望言校早点醒的,毕竟他还有任务在身,”东方烬白的话还没说完,闽长乐插了一嘴。 “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吧。”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离开了祁昫言的房间。 房间里再次沉默下来,寂静的声音里掺和着一丝呜咽。 “醒醒……好不好?” 迟袹逸的声音哽咽着,小巧的双手紧紧抱着祁昫言的手臂,身体缩成一团,把他的手臂拥入怀里。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不要再丢下我了……不要……” “再丢下我了。” 时间的命运卡在了那年。 “你好呀。”小男孩主动伸出了手。 祁昫言瞳孔微缩,耳旁伴随着一丝耳鸣,那天的阳光恰似正好,是难得在冬天放晴。 “阿言,去吧,和他握个手,”母亲的声音也还是那么温柔,拉着我的手,牵向了他的手,“他比你小,你要好好照着他哦。”母亲揉了揉那小男孩的头,“乖孩子,介绍一下自己吧。” “大哥哥,”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叫……” 小男孩的声音仿佛消失了般,他的唇却还在动着,祁昫言愣了神,看向了周围,却被无数双手封住了嘴,四肢被拉扯着,拖向了地底,他在无尽的深渊里下坠着,直到躺在了一片死水上。 周围空无一物,寂静的可怕,祁昫言静静的躺在死水上,片刻,才爬了起来,他的后背发着凉,转过身,才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 “大哥哥,我叫萧袹逸。” 男孩天真的笑着,身上隐隐透着光亮,纯白的,就仿佛是他这个人,最好的诠释。 “大哥哥,我叫迟袹逸。” 祁昫言再次转身,场景变换到了巷子的场景,他的身上透着红,犹如一抹血色。 “小迟?”他正想跨一步,又来到了那棵枫树下。 “阿言,”萧袹逸的声音响起,向他伸出了手。 “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缓过神来看到了自己那小小的手,抬头看向了萧袹逸,缓缓伸出了手,搭在了萧袹逸的手上。 “你也舍不得我的吧?阿言。”萧袹逸抱住了他,祁昫言的手颤颤巍巍的回抱住他,摸着那温热的背,才渐渐抱紧。 “舍不得。” “那你愿意留下来吗?”萧袹逸抬起了头,看着祁昫言少年的脸颊,“我们就可以偷偷地溜出来,来这棵枫树下,只要不被爸妈发现,我们还可以去更多更多的地方,可比在家好太多了。”萧袹逸对他眨着眼,随后又牵起了他的手。 “我们不会分开的,对吧?” 热风吹面而来,搅乱了他的头发。 “不可以!” 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场景,他飞奔过来,用力的抓着祁昫言的肩膀,眼角的痣格外明显,被束起的发丝披在了左肩。 “你必须给我醒来,祁昫言,我不准你死!” “为什么……”祁昫言埋着头,呢喃着。又抬起了头。 “我留在这,能见到他。” “我留在这,能真正的忏悔。” “我留在这,就不会再次把他丢下了。” “祁昫言!你给我清醒点!” “我很清醒!我找不到他了!”祁昫言一把推开他,再抬头,还是一张模糊的脸。 “那我告诉你,萧袹逸没死呢?” “你……说什么?” “他没死,活得很好,而且你能找到他。” “在哪。”祁昫言好似花了全部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男人没回答他。 “不要执着于过去,阿言。” “我问你他在哪?!”他怒吼着,盯着男人。 “在你面前。” 祁昫言愣住了。 “只要你醒来,我就来见你,好吗?” “阿言。” 两个字狠狠的撞在了祁昫言的心里,他的手上不住的颤抖,目光挣扎,颤颤巍巍的抬起了他的右手,想要触摸那人的脸颊,沿着虚影划过他的脸颊,耳边泛着红,声音压在了不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话。 “只要你还在,便足矣。”祁昫言的眼眸里藏起了对所有人做保留的秘密。或许在他承认他说出口时,祁昫言把那藏起的月亮向他展示,仿佛如流星划过那天边,将他的脸颊浸湿,等那人真正看清时,月亮又被藏起,流星早已被衣服所擦干。 那人的心脏仿佛也被击中了一般,将时间调慢的时候,二人的身躯早已相拥。 “醒来吧,我们会相见的,不是吗?”那人轻拭着祁昫言的脸庞,那片肉色早以泛红。那人轻轻笑着,擦拭着他的脸庞,仿佛这样能给他安慰。 “阿言,你居然流泪了。” “没有,胡说。”祁昫言的笑容显得很拘束,压抑着感情。 “嘴硬,小哭包。” —— 月亮,会消失吗? 等到三人进来时,迟袹逸抱着祁昫言的手臂,吸着鼻子,声音像被隔音着似的沉闷。 “他一定,必须醒来。” 东方烬白看着这一幕,眯起的眼睛因笑容被压弯。“你想试试吗?小朋友。” 闽长乐好似早已预料,但那白发少年却满脸写上的表情让他有些失控,满眼里只有猩红。但他还是一声不吭,看着眼前的场景。 等到祁昫言醒来时,东方烬白和迟袹逸分别站在了两旁,看着他。迟袹逸愣了愣,眼眶红红的。 “目前状况稳定,可以把那俩人喊进来了。” 二人进来时没有什么动作,也不知道二人在房间外期间,到底干了什么,默不作声的待在了一旁,看着醒过来的祁昫言,也只是松了一口气。看着现在的场景,东方烬白主动开了口。 “言校他的任务急吗?” “不急,原本他就不用去。”阿维塔扭过头,看着窗外。 “一天,我休息一天就可以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祁昫言看着怀里的迟袹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眼睛的星星,仿佛更亮了许多。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单独待一会。”迟袹逸抬起了头,“小迟,你先跟闽老出去看看?家里有些单调,天城西南边有一家小装饰店,得麻烦小天帮我去挑选几件可以装饰家里的,谢谢。” “那好吧,哥哥记得早点休息。”迟袹逸没有再缠着他,主动牵起了闻长乐的衣角,扭过头再次看了祁昫言一眼,便和闽长乐走出了房间。 等其他人都走后,祁昫言便坐起了身,单薄的睡衣衬着他隐隐清瘦的身躯,赤着脚,慢悠悠的走向了窗台,顺着那根陈旧的绳子滑到了一楼,走过了阔大的枯凉的花园,直到一棵大树前停下。 那树似乎也上了年龄,将那一片与花园不同般的草地遮掩,绿叶挂在树上,与重复不断的枫树逐渐吻合。在那棵枫树下,隐约着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仿佛等候着他的到来。 “好久不见啊。”那个人影的声音贯穿了祁昫言的大脑,有一时的怔愣,目光死死的盯着身影。走近时,他的容貌被帽子覆盖,阴影之下的脸仿佛透露着笑,长袍之下的阴影被枫树遮盖。 “是…小逸吗?”祁昫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泛着红,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捂住了头。 “不…你不像他,你是谁。” “不愧是沨的最高指挥呢,警惕度连在这里都很高呢。小人真是敬佩不已。”那人脱下了帽子,帽子之下的脸显得极为俊俏,他恭敬的行了个绅士礼,轻笑了一番,抬起了头。 “请原谅我的无礼,尊敬的指挥官。”那人站直了身,身高和祁昫言相差无几,但阳光的照射却把他的阴影拖出无比的长。 “你把萧袹逸怎么了?”祁昫言盯着他,紧握着拳,周围的环境都变了几分冷冽,寒气夹杂着冷风,那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人没有做什么,至于指挥官所说的那位人,小人根本不认识呢。”他笑眯眯的。 “但是,我相信指挥官明白小人的意思。” “……你想要什么?” “小人可不敢这么说,只求你的…” “一管血剂。” “我需要你的血,为了她的研究。” “好” 那人的身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快答应,低笑了下,再次行礼。 “祝愿你美梦不醒,但明月终将你唤醒。” 这句话明显很怪异。 祁昫言身躯被得拱起,又瞬间摔在床上,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喘息着,他抬起了头,看向了早已挂在天空的月亮,脑海中的声音,仍然在摆动着。 “愿你与明月共度。” 人们总觉得美梦总会入迷,当一个人的想象几乎强烈到令人无法置信时,美梦的实感被自己无限放大,直到认为——这一定是事实。 祁昫言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这种真实的感觉仿佛已在美梦中实现,窗外不远的枫树叶沙沙作响,有个人矗立在那里,二人好似彼此对视着,直到那抹人影消失在夜色里,祁昫言揉着太阳穴,已经认不清什么才是真的,直到从手臂传来阵阵刺痛,低头一看,右手臂是一块短小的划痕,睡衣的左口袋里有一块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块黑白相间的蛇鳞。 他长叹了口气,望向了皎洁的明月,闭上了眼,望着那块神秘人给的东西。 “你说的,我醒来了就会来见我的。” “我醒了,我真的醒过来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真实。” 祁昫言走向了床边的柜子,拉开了抽屉。 里面是一张早已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二人一高一矮的站在枫树,搭着肩,天真烂漫的笑着,他抚摸着相框,木制的边框摸着竟带有一丝柔腻,枫叶泛着金黄,打上了发丝的一层金边。 “我不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是我真正能找到你的,一扇还缺钥匙的门。” “强烈的想象终会成为现实,对吧?小逸。” 第15章 莫相离 “海风吹,鱼儿漂,鲸儿轻轻落,生死不相离。” 等到祁昫言缓缓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那迟袹逸的小脸,泪眼模糊了他的脸颊,一滴又一滴水珠打在祁昫言的胸膛上,等到迟袹逸看到他那正要睁眼的面庞,仅是一瞬,就死死的抱住了祁昫言的腰。 这次的现实和梦,只是重合了一点,但温暖的身躯,还是让他不得不怀疑是真是假。 “很正常的现象,梦魇间重叠会让他不适应,估计是经历过多次了,毕竟他可是睡了十天。不过这么短的梦魇,倒是第一次见。” “好了好了,至少他是真醒了,都很庆幸了。” “不过这么说来,我们甚至没找到[魄],而且还没让它进入梦魇他就醒了,说来也是奇怪。” “哥哥,该起床啦。”迟袹逸红着眼眶笑了笑,仍然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小迟?”祁昫言撑起了身子,坐在了床上。一群人围在床边。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在他怀里的迟袹逸。 “哦,言校看来是不太理解现在这情况吧?放心,那是协助我让你醒来的帮手,简称工具人。”东方烬白耸肩,看了看旁边小声议论的其他人。 “当然,我也是被拉过来的工具人老大,东方烬白。” “久名远仰,入梦主。” “这只是个称呼,别这么夸我。”东方烬白笑眯眯的,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称号,“那既然醒了,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其他工具人离开了。 剩下的迟袹逸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拥抱着他。 “好啦,小迟,”祁昫言垂下眸,“我这不是醒了吗?” “反正你不能丢下我了。” 祁昫言的手一顿,眼神复杂,看着怀里的迟袹逸有那么一瞬,他们二人相似的面容重叠在了一起。 “我想见你。”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说出了这句话,显得很突兀。 “嗯?哥哥你在说什么?” 祁昫言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 “你我能在相见?萧袹逸?” 他的内心告诉他,他的梦告诉他,他就是他。 或者说,他绝对是他。 迟袹逸的心仿佛被他揪住般,不敢抬头去看他。 “我想见你。”祁昫言把他的恳求再次说了一遍。 “小迟不理解哥哥在说什么,是哥哥喜欢的人吗?” 这次的祁昫言没有再说话,身影被压在隐藏的是一片凄凉。 他的反问有点像石头,也像在他心中即将消失的月亮,明明已经见到月光,但是本身却被大雾掩盖。 “如果是真的,那我可要好好装扮一下了。”迟袹逸笑嘻嘻的,抬着头看着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阿言。” “不行。”祁昫言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孩,“现在,好吗?” 他已经不想在重复问是不是他了。 他一刻也不想等了,把迟袹逸禁锢在温暖的怀里,嘴巴里好似打了个结,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自己说出口时,甚至有开始后悔会不会自己疯了,居然对一个小孩这样逼问。 “嗯……令人难以回答的一个回答,那哥哥,能不能闭上眼,等待一下?” 他在复杂的心情中闭上了眼,在一段窸窸窣窣中疑惑着,再后来他什么都没敢想了,他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会不会还是梦? 我会不会还在梦里? 他的手抚摸上祁昫言的脸颊,祁昫言感受着他的手温,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这不是事实。 甚至在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你…11年以来,你去了哪里?” “阿言,你好像比我矮耶。”萧袹逸岔开了他的话,“你怎么不睁眼?” “你还没让我睁眼。” 萧袹逸的笑声传入祁昫言耳中时,他好像身体酥麻了一下。 “那你想看看11年都没见的脸吗?” “想。” “等你去你任务的地方后,让你看个够。” 祁昫言皱起了眉,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万峪岭?” “嗯哼。”萧袹逸抱紧了祁昫言,头埋在了对方的头顶贪婪的嗅着他的发丝,闭上了眼,仿佛沉迷于此。 “别闹了,我可能睡了几天,没洗头。” “我很贴心的,乐于助人是我最喜欢做的事。” 祁昫言默默低下了头,耳尖渐渐红了。 “阿言比以前还害羞了。”萧袹逸凑到了祁昫言的耳旁,“放心,在以这面目站在你面前时,其他人就已经无法察觉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做了防护处理,就是隔离。哥哥,傻了?” “你是沨……” 萧袹逸没有回答,又深深的吸了一口他的发香。 “哥哥这么聪明,这个问题哥哥可以猜猜看,猜对了的话……”他揉捏着祁昫言的耳垂,“小迟,不对,小逸给哥哥奖励好不好?” 祁昫言的身躯僵在他的怀里,耳尖的红渗透了脖子,萧袹逸看着这一幕,继续提问: “你想要现在的我?还是迟袹逸?” “哥哥其实不睁眼也能看到一个我,因为有热成像功能?” “嗯,只是看不清脸的高清晰度。” “作弊哦哥哥,这样不对的,我吃亏了。” 祁昫言笑了一下,手拉住了他的手。 “再次见到你的感觉,真好。” 萧袹逸托起他的身子,使他面对着自己,轻轻的为他揉着腰和背。 “哥哥躺了这么久,我帮你揉揉吧。” “你比之前懂事了许多许多,小逸。” “11年,够我改变许多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易查觉的埋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门被快速的打开,阿维塔站在了门口,等祁昫言反应过来时,萧袹逸又变了回去。 “你终于醒了!”阿维塔的表情夹杂着担忧和愤然,转眼就看到了他怀里的迟袹逸,重眯了一瞬,又笑嘻嘻的。 “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电子币,拯救你的性命。”阿维塔拿出了帕子,抹着泪。 “其实一分没花?” “……这怎么可能?” “大哥哥其实很帅的,他带着另一个大哥哥‘唰’的一下就从哥哥窗口进来了,像一位英雄一样!” “明白了,”祁昫言面带微笑,看了一眼完好如初的窗子,“你先在爬窗子了?还把东方烬白拐过来的?” “说好听点嘛,那叫请。”阿维塔笑嘻嘻的,但又摸着鼻子,仿佛在掩盖什么。 “那你可真厉害,至少他没把你如何。”祁昫言挑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是,”说到这,阿维塔仰起了头,“我天天去骚扰……啊不,是拜访他。” 三人沉默了一会,变小的萧袹逸开口了: “哥哥,夸夸我,小迟一直待在哥哥的身边哦!” “小迟真棒。”祁昫言摸着萧袹逸的脸颊。 二人的世界总是随时随地产生。 “喂,这里还有一个人,别忽略我好吗?” “行,计划订好了吗?” 说到这阿维塔便对上号了,从手怀里翻出了计划表,轻轻一挥便投放在了墙上: “打算等你再休养三日便出发。” “提前到明天吧。” “你吃得消?” 语气里有股鄙视的味道。应该是对刚刚二人的忽略感到不满。 “嗯,通知一下吧。” 等到房门关上,祁昫言低头问了一句: “还不変回去吗?” “等你去了万峪岭,我就変回去见你。”变小的萧袹逸在他的怀里笑着,用脸蹭蹭祁昫言的胸膛,打起了哈欠。 “不过现在,还要暂时用这个身份,在你身边……”说着说着,他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祁昫言盯着他看了好久,抱着他一起躺下,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现在的月儿高高挂在了天边,枫树的影子悄悄的动着,熄灭了心中的躁动。 —— 一群身穿银服的人沐浴在月光之下,众人举起酒杯,缓缓饮下,哀嚎声染遍了半片森林,等到杯子洒落满地,柔和的月光照射大地之时,便是静默湮灭之日。唯有一人,手伸向了皎洁之月,将它捧在手心。在那人之下,便是那具不见人形的腐体。 “恭喜你,亲爱的朋友。” 一位蒙眼女子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掠过地上的腐体,走到了那人的面前,温柔的替他整理好衣领,又为他轻轻擦拭了眼角划过的泪,声音耐心又柔和。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湮白好像是你进来时定下的名字。”女子抬起他的手腕,手指划过时,在手腕处形成了一抹残月的印记。 那人缓缓抬起头,可见的脸庞早被面具所覆盖。 “余白。” “名字朴实无华,余字因为心中有放不下的东西,最后成为一抹白,消失在月光下。”女子轻笑,“真是个,好名。” [我将在月光之下消尽,直至为一抹洁白] 等到女子离开,余白才低下头看到了她留在自己手里的字条,将它揉成了一团,燃烧在了尸骨之上,林间弥漫出点点星火,将这里点燃,等到耀阳升起之时,这里早是一片灰烬。 “这样做合适吗?阿月。” “如今祁昫言的扫清已经搞定,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名为阿月的女人坐在男人的怀里,男人玩着女人的发丝,细嗅了一下。 “你知道吗,他居然毫不犹豫给我了。” “很棒呀,哥哥。” 男人得到了夸奖,开心的抚摸着女人的手。 “那阿月…接下来做什么?” “教里新来不久的一个人,余白,刚刚完整的融合了试剂。” “哦?”男人看向她,不屑的挑起了眉,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欣喜。 “是他?” “嗯,”阿月轻抚着玉笛,“他选择了这条道,虽然,你我早已知晓。” “我不在乎,毕竟与你我无任何关系。”男人无所谓的回应着女人的话。 “阿辰。” “我在这的,”男人亲吻着女人的发顶,等待着她的话语。 “我们任何人始终都会走向自己的[命迹],你说,结局真如他所说吗?” “是真也罢、假也罢,如果是早被下出去的棋子,亦或者无用的棋子会毫无意义吗?” 女人低着头想了一番:“我不知。” “但如果我们成为了棋者呢?” 她抬起头,看着他。 “以身入局,为自己开一条新路,对于无法改变的东西,那就由我们书写。” “那他会不会来阻止?”女人补充了一句,“为我们所预言之人?” “他啊,不会无缘无故向我们告诉这么多东西。”男人望向明月。 “月亮的背面,是我们无法知晓的东西,时间,却能打开这个秘密。” “阿辰,你终于能理解了。” “多亏妹妹用心呵护…”男人凑到她的耳旁,“要不…” “不行,今天可不行。” “阿月,这是你这个月拒绝我的第12次了。” “下一次一定。” 女人站起了身,安慰似的亲吻了他的额头,男人不满足的撇了撇嘴,也站起了身,并肩与她一起。 [我们将彼此相拥,活下在世界的尽头] “约定一下,好吗,阿月” “嗯?” “永不分离。” 第16章 我的星星 “报告长官,东区正常,完毕。” 等到一、二小队分工前往不同地区时,祁明言跟着一队分成的二号队伍走在了一起,怀里抱着缩小的萧袹逸,与队伍探查着万峪岭东部区域,整个万峪岭在沨能力者出现后探查的第一个红雾区域,其他小队所在的南区、北区、西区红雾系数只有五级,然而东区的红雾虽范围小,但系数却有二级。 队伍中的白凌始终跟着祁昫言的步伐,周围的宁静与脑海中两个不同的声音形成了对比。 “孩子,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当然,不是我们完成的。”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无耐。 “那你答应我的就不算数了?” “自然的,不算数。”女人轻哼了一声, “废物一个,教主大人早已等到,你太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不…不行,你还不能走,你要告诉我怎么复活我姐姐的方法,你不能走!” “你现在只是一个弃棋,你并没有和我叫板的权利。” 白凌握紧了双拳,眼眶猩红,死死的瞪着祁昫言的背影,仿佛是他的罪过,祁昫言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白凌。 “白凌。” “在!” “你带队中三人朝东南方查看,这里有三瓶全能药,非特殊情况,不可食用。”等白凌接过万能药,带着两人便和大部队离开了。三人穿过丛林,沿着小路,一路标记,直到走到了一处山洞外停下。 “注意防备!”白凌举起右手,微微蹲下,手抚摸着大地,慢慢地,手变成了树枝,沿着土地底下朝山洞中探去。在树枝进入洞中后,分成了无数个小分支,探索着山洞内的环境。 白凌闭眼从中感应着洞内,缓缓睁眼,把感应到的情况说出了口。 “溶洞里有人,呼吸微弱,似乎处于沉睡状态。” “那…进去吗?” “这里是白凌,位于东南区,发现溶洞,已放置传送门,完毕。”白凌将电波发射出去后,便着二人一起走进了山洞。进去后三人便震惊的站在了原地。 山洞中央是一块被数十条链子支撑着中央的陆地高高抬起,唯一的入口就是细窄狭长的石头路,正当她准备踏出一步时,被剩下的二人拉住了。 “白凌,你饿了吗?” “不饿,我们早点把探查得到的线索上报给言校,东部区域红雾系数大,我们不能待太久。” “哎呀,你也吃一点吧,没力气怎么探查这山洞呢?” 白凌看着其中一人递给她食物,接过之后,是被压缩的沙拉。 “快吃啊,这沙拉老新鲜了,研究出的压缩冷藏技术真是好用!”等到白凌吃下一口,便和二人一起坐在了山洞外的树林旁。三人整装了一下,以白凌为首三人走了进去。 “你们二人新来的?” “哦,是的,我们二人是双胞胎,这是我妹妹,隗枳玥,属于水系的,我呀,叫隗枳璟,火系的。” 隗枳玥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她的下半部分被面具挡着,面具是一张獠牙的样子。 白凌在二人的身上看了两眼:“玄化阶段?” 隗枳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与妹妹二人实力还是太弱了,所以白凌姐姐一定要为我们引引路,讲讲如何提升实力啊。” “等到任务结束,我就要申请组织进入测压环,这样便可以到青化阶段了。” “测压环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在极限中突破,在一个封闭环境内放大自身优越,随后在营养液内进行‘细胞演变分裂’,听说这是国家机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哦~那好吧,那我们快点进去吧!” 三人走在了狭长的路上,一步步靠近,有些太过狭小或早已断的路,白凌挥了挥手缝缝补补,直到逐渐看清那中央陆地中间放着一个石棺材,还躺着一个女人。 白凌身躯颤抖着,每一步重重的踏在地上,她的眼里是满眼的震惊,她仿佛不相信眼前这一幕,连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白凌,姐姐。”隗枳璟笑着,一只手搭在了白凌的肩膀上,“那只是一具死尸。” “我…我,没什么,身子有些无力而 已。”白凌再次鼓起勇气,走上了前,她的心情太复杂了,显得她面部狰狞。只是一瞬,死尸坐了起来,缓缓的扭着头,看向了白凌。 “怎么?认不出你姐姐了?”隗枳璟的声音在耳旁,话语中尽是嘲讽,“不敢相认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知道这个答案哦。”不知何时,那具死尸出现在白凌身后,抱住了她,看着相拥倒地的两人,隗枳璟和隗枳玥后退了几米。“沙拉很好吃吧?我们特意为你制作的,美味诱人。” “只不过,加了点神药。”隗枳玥补充了一句,“祝你们用餐愉快。” 死尸的身上长出无数枝,将白凌重重包裹起来,她的挣扎却使拥抱紧紧地缠着,她的脸有些被勒的发紫,只能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姐姐…” 最终,她的身体被得消瘦,到最后竟只剩下了一张皮,锋利的树枝轻轻划开了脊背一我,钻了进去。 “时间刚好,幻境药效用不高,二人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凌,脖子上是一道长长的血痕,隗枳玥皱了眉,没有说话,但隗枳璟却大骂了起来:“死了都不省事。” 二人抬起了头,扛起白凌走到了死尸前,喊了声:“别装了,过来给自己收尸,我俩已经不想处理这种破事了。” 死尸坐了起来,正是白凌的姐姐,白屿。 “祁昫言实力远高于分身,或许我本体也斗不过。” “所以他为你准备了这个。”隗枳璟瞟了眼肩上的白凌,又看向白屿,“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白屿看着她肩膀上自己的妹妹,用树枝把她吊了起来,审视般看着自己妹妹的身体。随后从脊背开始,锋利的树枝慢慢割开 “我们之间的交易,别忘了,期待你的交差。”隗枳璟笑了笑看着眼前有些血腥的场面。 消瘦的人重新站起,眼眶中的珠子转了转,等到而耐心的缝上脊背的痕迹,才是一个重新的白凌。 “好啦,我们该向我们的指挥官报告了呢,是不是,白凌?” 白屿打开了电子手环,拍了拍山洞和生标,领着二人往祁昫言的坐标走去。 “那么,交易之间该给我一些让我可以信任你们的东西吧?”白凌接着说着,“比如,你们又是来自哪的?” “这个嘛,你还没接收完白凌的记忆?” “一个女人在她脑海里,就这。” “那就对了,跟她一伙的,不过计划稍稍改变了,小目标已经达到了。” “想不到,我妹妹居然还会和这种人交易。” “人都是有**的,当然,她原本对你就感到愧疚了,利用人心,控制本体,为利益所做事,已经不见怪了。” 隗枳玥发话了:“如果不小声点,你们俩个我一起灭口。” “就你小身板,跟我打?”白凌有些不屑。 “停停停,小玥可没那么弱,她是后手。” “怎么?那你们这群沨能力者还杀不掉一个人!” 隗枳璟挑起了眉,“那你这么说,我认为你不太适合与我们做交易。” “因为小玥想杀你的话,教主和长老们也不会为难她。”隗枳璟只是轻蔑的转动着指尖,树枝猛得勒住了白凌的脖颈,“小玥会觉得,你脏了她的手,但我不介意。” 隗枳璟眼里是疯狂和兴奋交杂一起,紧紧的勒着白凌。 “我很贴心的,把你的五脏六腑慢慢地挑出来,再像切牛排一样品尝,或许美丽的我把你会做成标本,再把药剂喂给你,让你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被我的小树吸干精血,直到枯竭。” 白凌被勒得说不出话,直到隗枳璟松开她,她才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隗枳璟蹲了下来,凑在白凌的耳旁,看着她捂着自己的脖子还没缓过来的样子,讽刺的笑了笑。 “所以要乖乖听话哦,白凌姐姐。” —— 祁昫言看到消息,瞟了一眼,在其它人的搜寻下,发现了一扇大门。 “阿言,你是不是早知道那个女人的问题了。”萧袹逸趴在祁明言的肩头上,小声的问着。 “你有心情问她,不如早点让我看看你。”他的手一下拍在了萧袹逸的屁股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萧袹逸嘀咕着。 “言校,不确认里面安全,还有4天零14小时,西、南、北部小分队已经探查完毕,完成任务此次目标。” “把我们的路线发给他们,在这个门外集合,所有人停留20分钟。” “是。” 萧袹逸被他拥在怀里,待的舒服:“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见我?” “你想听真话还是实话?” “这是同一个词,阿言。”萧袹逸有些气鼓鼓的,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掐了祁昫言一把。 “或许就是11岁那年的那件事吧,我…很愧疚。” “也一直在后悔,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动不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带走。”祁昫言最后想把关于他现在,以前的事再次为他讲述,但还是化为了一句话。 “对不起。” 二人的对话中多了一抹空白,是萧袹逸沉默不语的回答。 “其实,我那时真的很恨你。” “我在被他们拖走时我一直在想,你如果在那一刻就仅仅是在大门外,我也会相信你不会不关心我。” 还没等祁昫言开口,萧袹逸就捧起了他的脸,抢先开了口。 “没关系,这次我让你想丢也丢不下我…” “小逸,你这话说的。”祁昫言有些无奈,“像个小孩子撒娇。”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祁昫言,你我只相差了3岁,知道吗?” “那不也比我小?”祁昫言越看越喜欢,捏着小萧袹逸的脸,扯了扯。“在我眼中,你就是比我小3岁的弟弟,又呆又萌的,又是个怎么嗨也不会累的小屁孩。” “可我不只想把你当哥哥…”萧袹逸十分小声的说了一句,可惜祁昫言还在讲他到底有多呆多萌。 “阿言,你听我说。”萧袹逸打断了他, “你不是想见我真样子吗?” 祁昫言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此时一、二队人员也全部到齐,白凌和那二人也归了队,祁明言看了一眼,清点了人数,便隔空打开了门。 “我用电磁波扫描过了,这里是一个废弃的老宅,共有两层,和地下室,从建筑上看是已经几十年前的屋子了,房间不大,分成三队进行搜查,两队搜一、二层,一队人做好防护,确认搜查完毕后统一去地下室,地下室是连接着天然溶洞,较为广阔,剩下的一会通知,开始行动。” 等众人到达各自地点后,萧袹逸从他怀里跳下来:“哥哥,我想上厕所。” 祁昫言好像明白他的用意,给其他人说了声,被萧袹逸牵着手来到了刚才的大门外,与他并肩面对着大门,祁昫言才注意到大门旁有一个小孩的石像,萧袹逸好似对这里了如指掌般,挖下了石像的右眼,石像旁出现了通往地底下的石阶。 “我怎么没感应到?”祁昫言看着出现的台阶,有些惊讶。 “被掩盖了,有意的。”萧袹逸回答了一句。随后转头看着祁昫言,拉住他的手。 祁昫言没再多说,与他一起走了下去。 “阿言,你知道吗?” “什么?” “秘密太多,会变成一个袋子。但是袋子不够了,秘密就会被折成星星,撒在了银河里。” 萧袹逸在石阶中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祁昫言。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星星。” 第17章 太阳与月亮 “小逸……” “你不信吗?”萧袹逸看着祁昫言。 “那我展示给你看。”一个更加成熟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男人的头发留得很长,只是把它梳了起来,粗大的双手搭在了祁昫言的腰上,比祁昫言高了半个头。祁昫言任由他抱着,转过头看着那人埋在自己肩上的侧脸,不经笑了,什么也没再说,手也附在了他的手上。静静的感受着他的体温 “这不公平,我看不到你。”祁昫言有些抱怨。 “我给你看了半边脸,难道不算?”萧袹逸挑眉,不管不顾的把头全埋在他肩上了。等到祁昫言发现那只小小的萧袹逸不见时,二人早就融合为了一体。 “怎么,你还有个小小的另一个我?” “有点。”祁明言发现表达怪怪的,连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嫌弃我了吗?”上一句气势汹汹的,结果又像只失落的小狗,双眸垂了下去。 “毕竟小小的你,更可爱点,当然,现在的你,很帅的,小逸。” “阿言,如果可以……”萧袹逸把祁昫言转过身,正对着自己,看着他,最终强行把他牵着往底下走,直到是一个封闭的密室,带他走了进去。又突然抱起了他,坐在了个石凳上,用头一直在祁昫言的怀里拱了拱。 萧袹逸抬起了头,蹭着祁昫言的胸膛,声音嘶哑。 “我一直都很可爱,哥哥……”萧袹逸把他抱紧了点,头再次埋在他的肩窝里。祁昫言轻抖了一下,微低头,看向了他的头顶,有一些热热的东西从肩上流到了衣服里。 “你哭了?” “我没有。”萧袹逸声音带着哽咽,身体一抽一抽的。 祁昫言搂住了他,抚摸着他的脑袋,接着又拍了拍他的背。安慰着他。 “你一直都很可爱的,小逸,又帅又可爱。” “如果哥哥不喜欢的话,又有什么用?” “哥哥又不讨厌你,小逸。” 也不知道祁昫言哪一句说错了话,萧袹逸哭的更凶了,眼泪浸湿了祁昫言的衣服,诉说着无奈,乖乖的待在对方的怀里。 “小笨蛋,以为你长大了点,身高身体长了,脑子没长?” “哪有?我从小到大才哭过几次?” 萧袹逸的脸颊气鼓鼓的,不甘示弱也不接受这个说法。 “好好好,我的问题。”祁昫言环顾了四周,抬着头看向了他的脸,“小逸,脸生的很俊俏哦,长大,越来越好看了。” “换个话题吗?哥哥。”萧袹逸勒了勒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笑容却深不见底。 “那你也是沨能力者吗?” “真直白,还是老样子。”萧袹逸叹了口气,“要不这个问题再放一放?” “随你。”祁昫言好似见怪不怪了,“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密室的?” “感觉,”他挑眉,“感觉至上。” 祁昫言实在没招了,扯了扯他的衣服,给他整理好:“你就没哪一天是正经的。” “哥哥喜欢正经老实的男人吗?” “小孩子家家,乱说。”祁昫言捏了捏萧袹逸的鼻子,以示他乱说话的惩罚。 萧袹逸咧着嘴笑着:“挺软的。” “什么?” “我说,如果我就以这个样子跟你出去,你该怎么向那些人解释?” 他低下头思索了一番:“你有想法?” “我们所在之地,正是助我之地。” 不久后,所有人把一、二层楼排查完毕后,在庭院里等着祁昫言,当他到时,他正凭空控制着萧袹逸的身体飘在前面,不少人被吓了一跳,在他巧妙的语言下,萧袹逸也就被编成了“游民者”。 游民者,简单来说便是在城墟区域或红雾区域的游民,同时注射过基因,但却只能待六天。 又因为沨基因未觉醒,他们又不甘于在城市里晃悠,于是便在城镇和红雾边境排查,很少会进入里面帮助组织排查。 大伙都看着萧袹逸叹了息,用一种可怜的眼神,赏赐给了萧袹逸,他也没做任何举动,像个小傻子一样呆呆地挠着头。祁昫言把他放了下来,让他自己站着。 “人已经到齐,那么出发吧。” 祁昫言领着众人转移到了院子的后院,他抬起了手,莫名出现的水元素汇聚在一起,沿着后院边缘的草地渗透到地里,将地包裹起来,手轻轻捻合后,那水便从外往内挤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被祁昫言停滞在空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由一所白门所封闭着,周围还被黑色藤蔓封闭着,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诡异的脸,像极了一张恐惧所缠绕的脸。 这一次出任务的阿维塔格外安静,只是一瞬的火焰便让藤蔓化成了灰,飘向了空中。祁昫言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行动不像平常,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阿维塔。萧袹逸注意到了这点,但碍于游民者这个身份,怕影响到他,便没有上前。 等藤蔓真至灰烬,阿维塔带上了帽子,走到了祁昫言的身边,示意他可以继续前进。当祁昫言拉开了门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通往地下的环形长廊。阿维塔打了一个响指,所有人的身旁便悬空有了一团火焰。 “走吧。”这是阿维塔说的第一句话。 走到长廊尽头,阿维塔像是对这里很熟悉一般,抬起了右手便把右排的火把点燃,火焰迅速地快速传递着,直到火光连成一点。为了加快行程,方慕云加快了风的流速,让众人只至3秒到达了长廊尽头。潮湿的空气让人放松,时不时的水滴声又让人不觉警惕。等到众人看清时,那并不是溶洞,是由雕刻而成的水晶溶洞,正对着他们的便是一轮巨大的月亮和一轮太阳的雕刻品。在两个艺术品之间,还存在着一个凹洞。 方慕云停空而立,直到看清时,呆住了。 此时祁昫言也收到了一条消息,慕谙晚不见了,他似乎早有预料,方慕云退到了空气距离,他才开口: “该说说你的目的了吧?慕谙晚?” “求您,解救我。” 语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白狐,将溶洞覆盖,顾大的身形占据了溶洞的半边天,慕谙晚从凹洞中出来,踩在了白狐的头上。 “这好像是,基因实体化?”方慕云皱眉,“她不是青化阶段吗?” “不一定,或许她超前突破了,那也有可能。”阿维塔站在一旁平淡的解释,站在他们身后的隗枳璟和隗枳玥以及白凌看着这一幕,其他人不免有些惊艳。 “青化阶段的人很多,但说得上是基因实体化的,那得有何等实力?” “目前,听说言校自从出仓后,身体状态不太稳定,能行吗?” “怕啥,这不还有三个队长吗,实力应该与这人的相差不大。” 白狐的尾巴慢慢伸长,直冲众人的方向袭来,方慕云立刻转移了众人,阿维塔也趁机朝白狐发起了攻击,却被跳下来的慕谙晚抵挡住,隗枳玥悄悄的在地上扔了两颗粉色的珠子,珠子碎裂,粉末慢慢散开,粉末慢慢散开,隗枳璟也服下了一颗药,在白凌嘴里也喂了一颗,白凌有些措不及防。 “难吃。” “好好看,把他的实力给摸清,别忘了还有其他人的。” 等到药粉被众人吸入时,不一会儿有些人有了反应,重重的倒了下去。准确的来说有三个人没有昏迷的迹象。 “这药只针对这些人,也就是说,要么把他们有这个药的解药,要么,就是对这药有抵抗力和免疫力。”隗枳玥解释道。“快点装晕吧。” 三人倒在了地下,看着剩下三人,阿维塔单独对付着慕谙晚,祁昫言躲着白狐的功击,萧袹逸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 “那个游民者,怎么没受影响?” “或许他们身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萧袹逸的眼神往这边看了来,盯着这三个人,好似认识他们似的,眼神中带着愤怒,但又忍住了,转身往这边跑过来,坐在了众人的边上。 三人被他的行为感到困惑。 “你们三个原来清醒着的啊,”萧袹逸看着他们激烈的对战,仿佛他们三个的伪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过家家,“快闭上眼睛,不然一会吓死你们哦。”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凌他们突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祁昫言言在雕壁上奔跑,看着萧袹逸坐在了那里,心便放了下来,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从会突然晕倒,但眼下也只能先解决慕谙晚,才能保证其他人目前的安全。这么想着他停下了脚步,向地上落去,在狐尾冲过来时,祁明言的剑从尾尖刺入,正当白狐痛苦的嚎叫时,他砍断了狐尾,以防攻击其他人。 而在阿维塔那边,二人近身战斗着,不知慕谙晚说了什么,阿维塔恍了神,慕清晚的手刺进了他的胸膛。 “阿维塔!”祁昫言飞奔向他落下的地方,迅速的抱住了他,他的声音有些慌张,“你还好吗?”祁昫言慌张,不知所措,手有些颤抖,“我给你止血,或许我的血可以给你治疗。” 他自己说的话都不信,怎么可能治疗得了这种伤。 阿维塔微微合着眼,虚弱的喘息着:“速战速决。”祁昫言扶着阿维塔靠在石头边休息,一步步走向慕谙晚,她伸出双手,想要环抱住他一样,只是瞬间,祁昫言便闪身到了慕谙晚的面前。抬手把她的头按在了雕刻的壁画之上,随之而来的是壁画的瞬间碎裂。 “你不是想要解脱吗,我送你一程。”祁昫言对着她的耳旁,轻声说道,白狐反应过来朝他扑来巨爪时他甚至什么也没做,白狐的身形一顿,被分成了千万片,缓缓化成白光而散。 血从慕谙晚的头顶流下,她有些不可置信,但又释怀了:“也好,年少有为嘛,能有这么厉害,死在你的手上,挺好的。” “只不过…”慕谙晚笑了笑,“你甚至连全力都没出,我们太高傲了,也低估你了。” “我们?”祁昫言笑了笑,“恐怕你不知道,我开的局,自然我是对弈者。” “您果真是高妙之人,小女子实在佩服不已。”慕谙晚把双手抓在了祁昫言的手上。 抓出道道血痕,“只不过,小女子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慕谙晚拉住他的另一只手,有些脱力的举起。 “不知,你是否能满足我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他沉默的看着她,默许了。 慕谙晚的眼神,看向了众人之中的一个身影。 “他真的,什么都忘了吗?”慕谙晚嘲笑着自己的天真,但又抱有一丝希望。祁昫言放开了她,她径直朝众人飞去。直到方慕云面前,才缓缓落地,咬开了自己的舌尖,对倒在地上的他吻去。 他睁开眼,从模糊到清晰,才看清眼前之人。 “慕谙晚?” “嗯,是我。” “你怎么…”方慕云揉着头,皱着眉,慢慢地被慕谙晚扶着坐起来,但他还没说玩完,被她捂住了嘴,有些怔愣的看向她。 “你还不清醒,不过时间不多了。”慕谙晚笑了笑。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吗?”她捧着方慕云的脸,为他拭去灰尘。 “是封闭室的那次?” “不是,看来你果真忘了。”她的语气里是无奈,又转过来看向祁昫言“请在给我一些时间,在故事结束之前。” [我的父亲是一名很厉害的工匠,他喜欢雕刻,刻出不同于其他人的雕画。但他的画时小时大,屋子里的石头、木头,一切能雕刻的事物,都被父亲做成了栩栩如生的事物,在我的母亲生下我时,他去买下了一块玉,我的母亲问他为什么不用更珍贵的材料庆祝我的到来,他说: “我的女儿,犹如普玉,虽生不平凡,但我希望她能在平凡的玉中,创造出不凡。” 他把玉做成了项链,挂在了我小小的脖子上。 从小到大,他的严厉和母亲的温柔形成了两股水,将我拥在水中央长大。我也一直想和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不同的,世界最厉害的雕刻家,但他不允许我这么做,而我 又偏偏这么做了。他发现了,我们家于是迁到了海边,离开了曾经住过十几年的家。 有一天,我在沙滩边游逛,看着海浪的翻涌,那抹不理解和苦涩涌上了心头,让我不知不觉的向大海走去。 大海很会蛊惑人心,我竟走到了淹没我身躯的地方,再次醒来,是一个少年跪在我旁边。 “醒醒。”他拍了拍我的脸,等我看清时,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你也不小了,你爸妈没说过深水区很危险吗?” “抱歉,不知不觉走到了那儿,不过,谢谢你。” “怕不是大海把你拐进去的?”少年挑眉。 我顺着他的玩笑,开了下去,直到夕阳西下,我们二人坐在了沙滩上。 “沙子里有小螃蟹,小心夹你屁股。” “那我先找到,再故意让它夹住你的,公平了。” “耍赖皮,哪里公平了?” 二人笑了一会儿,我鼓起了勇气,询问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 “我啊,我叫方慕云。”他笑的开朗, “我妈妈想让我沐浴日光,快乐成长,我的爸爸,想让我像只自由的飞鸟,在天空中,白云旁痛快的飞翔!” 等他说完,也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呢?” “我…我叫慕谙晚,我的妈妈觉得月亮不一定比太阳差,所以取了谙,我的爸爸想用晚字警戒我,做事时不要为时以晚时才做。” “那我们俩真般配!”少年起了身,背对着太阳,看着女孩。 “我做太阳,你做月亮,我们形影不离,我们缺一不可,如何?” “你想什么呢!我又不喜欢你!” “嘁,小气鬼。” 就这样,我认识了这位救下我性命的少年。我们在海边相遇,形影不离,直到有天的晚上,我回到了家,与父亲大吵了一架。 “小晚,你最近怎么回事,早出晚归的?” “小晚跟那慕云去玩啦,孩子长大了,多认识认识人,没什么不好的。”母亲拉着父亲,我的眼泪流下的那一刻,我18岁逃离了海边,回到家早已陈旧不堪的老家。 “听说最高指挥官研究所此时已经有一年了,而且完善的差不多了,或许可以试试?” 一对陌生人对话着。 我听见了,我去尝试了,我做到了,我成功了,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我居然是水系的。 地下室的旁边的溶洞,我发现并开辟了它,将一个瞧不起眼的角落里刻画了一个孤独的身影,那是我,我的不辞而别,他会怪我吗?或许我站在最高点,但或许他能看得到我了。 我在万峪岭做了一个水隔离,将房子与红雾隔离开来,却不起作用,我的身体好痛,头要炸了,“我要食物”的念想不停的出现,我找到一种名为肉豆蔻的植物,能让人快速进入幻境,我在幻境里的经历,无数次无数次,突破到青化阶段,发现自己能分身,我靠着分身找回了现实的感觉,不料被一群自称第一小队的人找到。 于是到了封闭室,我见到了日日夜夜思念的他,可是分身我居然难以控制,直到方慕云他们不再询问我之后,我才逐渐控制住了分身的我。 在幻境期间,我痛不欲生,我想醒来,拼了命的醒来。 我要回到我真正的身体里,去见我想见的人。 以我的真面目,再次,见他一面… 等我从这个小洞里醒来,却见到了一封躺在地上的,一封又一封重叠在一起的信,摆在地上,水在滴落下来,浸染了信纸,我在翻找中,看到了熟悉的字迹,旁边还有一具尸骨。 亲爱的女儿: 等你看到这封信时,也不知道是好久了,我和你妈妈在你离开我们这一天时,你就应该规划了你自己的路吧,你来决定,便默认你走了。 妈妈想你了,你回来看看你妈妈,好吗?你瞧我这记性,老了啊,真是什么也记不得了,你妈妈啊,现在很开心的,但希望你回来陪陪她。 爸爸不跟求你来看我,妈妈对你很好的,是不是呀?记得小晚小时候老喜欢总扯着妈妈的头发,你妈妈跟以前一样美,她不会老去了,可我老了。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让小晚走向雕刻吗? 雕刻成就了爸爸,也毁了爸爸,爸爸在你这年纪比你还皮,而且更跳,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你的爷爷奶奶,甚至有了点名气之后,打算再回去看看他们,却不料他们也早离我而去。爸爸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小晚,你会怪爸爸吗? 爸爸找到了你,你睡在一个小小的洞里,但爸爸却发现,你变成了一个会被人追杀的新物种。 你会被杀掉吗?或许你永远躲在这,他们就不会发现了,你安静的蜷缩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放下了心,想去陪陪你妈妈。方慕云那孩子挺好的,他在你走后不久,也搬走了。 爸爸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了海边,突然回到了老家,才找到了你,你什么时候醒来呢?爸爸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如果不喜欢,那就砸了这里,离开这里吧。我不懂她如何表达,可能我太严厉了,让小晚讨厌了我。 没关系,爸爸永远是爱你的。 ——慕泽 我的身体止不住的抖着,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慢慢的爬着到了尸骨前,抱着。 我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当然知道…… 我把他当成了食物,吃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种恶心的怪物? 为什么我要离开他们? 等我眼泪再也哭不出,我才转身看到了巨大的壁画。 “我做月亮……你做太阳……” 以及那个孤独的小角落,她的手被比她大的两个人拉起,还在一旁画了一个小太阳。 我忘记了这场红雨下了多久,我也忘记了我的泪,是否也被染红。 最后属于我的太阳,也在他对我进行审训的时候。我撒了谎,谎称我为了活着,吃过许许多多的东西,其实我自己也不知自己吃了什么。当他沉默的站起身,我也就明白了,他已经忘了我。 现在没人记得我了。] 等到慕谙晚讲完时,她松了一口气,好似她也松开了自己。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曾经的太阳。” 方慕云被她牵起手,被她亲吻了额头。 “再找一次,在海边升起的月亮吧。” 说完,她在方慕云的手中变出了形似月牙的弯刀,贯穿了自己的心脏,方慕云瞳孔震缩,弯刀还在不断被深深的刺入着,她的嘴角却弯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谢谢你,我的太阳。” 她的嘴角溢出了血,他的眼泪顺着下巴,滴在了她的腿上,她的手像当年的他一样,为他拭去。 “不…不,”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不…小…晚…” 慕谙晚摸着他的脸,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记不得了没关系,我想,下次我们的相见,一定是在黎明升起的海边,所以一定要…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弯刀也随着收了回去,从她那伤口处肆意的,快速的生长着,血红色的树刚好在破碎的太阳和月亮之间升起,直至掩盖住整个溶洞。 方慕云紧紧的抱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 “别…别走,我的小月亮。”他好似想到什么,“言校,你一定能救她的,对吧?” “很抱歉……恐怕不行。” 树撑破了溶洞恰巧一束月光映照在慕谙晚有些苍白的脸上。 她垂着眸,笑着。 他仰起头,哭着。 无所事事的萧袹逸却在她刚在的小凹洞里找到了一个电子录音带,他把录音带播了出来。 “海风吹,鱼儿漂,鲸儿轻轻落,生死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