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飞云之下》 第1章 C1 「任务者,他喜欢三色丸子这类的甜品。」明明一早就给过正确的攻略方法,但是任务者连着三个月从炙蟹罐头送到炸鸡,就是不按套路来。 加奈啃着手里没有送出去的炸鸡,丝毫没有示好三个月被拒绝三个月该有的失落,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 但系统觉得问题很大,它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个无所事事了五年现阶段的临时兴趣是勾搭宇智波帅小伙的任务者如果被刻上笼中鸟的话任务失败概率会骤增百分之六十——这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得到的数据。 「日向雏田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出生了。」 「可以下药吗?」加奈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按日向的垃圾规定,宗家子三周岁之时要给同辈的分家子刻上笼中鸟。要是这胎“不小心”没了,等日向家主夫人再怀上、生出下一胎,她又多了一两年的时间缓冲。 「任务者不能影响重要角色的出生。」 「任务者不能影响重要角色的出生。」变大声。 「任务者不能影响重要角色的出生。」超大声。 但这并不妨碍加奈把挖到的马齿苋放进包包里,「你很吵耶。」 系统跟了她五年,被磨地脾气日益暴躁,「马齿苋会导致孕妇流产。」 加奈翻了个白眼,「马齿苋还可以帮助吃炸鸡的人清热降火。」 她把小锄头挂在腰间,踩着夕阳的余晖走进高高大大的幢幢建筑,残阳的暖意被庄严规整的主屋投下的阴影吞噬,日向族群里大多数的人都冷漠、压抑,又浑浑噩噩。 有些人被压抑到一定程度会向下发泄生活的不满,以此来掩盖自卑和弱小。但日向分家或许早已经在被刻下咒印的时候就死去了,所以连这种欺凌弱小的自主举动都不会有。 系统给她选的身份唯一的好处就是父母有点功劳但早逝,没人会在意也不会有人去刁难一个天赋普通的孤女。 换而言之,只要她别做出什么太过分出格的事情或者威胁到宗家,是不会有人管她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沿路吹着呕哑嘲哳的笛子回家尤其还要多在宗家的地方绕两圈却不会被人套麻袋拖进小黑巷暴打的重要原因。 毕竟她母亲生前喜欢笛声,只要她不说话,大家都会自动脑补出合理理由,不管是说她过度思念母亲也好,脑子有病了也成。 系统说她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加奈说这叫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点击获得双倍快乐。 加奈是在五年前绑定这个系统的。 系统的全称叫—— 【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但它曾经差一点就是【黑夜给了我一双红色的眼】。 彼时的加奈只是在奈何桥上排队老老实实等待转世投胎的孤魂。 还没领到一碗热乎乎的孟婆汤来暖暖身子就被人扣走了。 「支线一:【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任务内容:保护日向宁次活过第四次忍界大战,改变日向一族“笼中鸟”的制度,并刷满日向宁次的好感度」 「支线二:【黑夜给了我一双红色的眼】,任务内容:保护宇智波鼬活过第四次忍界大战,改变世人对宇智波一族的印象,并刷满宇智波鼬的好感度」 …… ………… 「任务者?」 「100号任务者?」 在系统差点就要怀疑自己情报有误这个100号会不会是个聋哑人的时候,对方慢悠悠地开口了,「啊……这种开局选项就跟要人选在“U/K/殖/民/地/印/度”还是“U/S/占领下的阿/富/汗”当个天降猛男一样天秀。」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继续响起:「所以任务者你的选择是?」 「哦。我选择去死好了。」 「……请任务者严肃对待任务。」 「我很严肃啊。如果重活一次过的是这样的生活,那还不如去死好了,至少我前世过得还算自在。」 「重生的机会十分难得。」系统循循善诱。 「建议你找觉得难得的人来完成。」 系统:……当然是因为前面99个都失败了啊不然怎么会找上你。 「五分钟后任务者未选择将由系统随机抽取。」 「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 「任务者将死亡。」 「ok。」 系统:……这个死鬼她完全不在意啊!!!她一心只想着去投胎转世!!! 「完成任务后会有奖励。」这种大招本来不应该在一开局就说的,毕竟任务过程困难重重,是用来激励任务者坚持下去的。 而且大多数人在听到可以重生带系统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当做了一种奖励。 「什么奖励?」加奈终于有了一点兴致,「安慰奖和特等奖还是不一样的。」 「完成任务后可以任意选择一个异世界生活并保留任务世界获得的能力。」 「哦。三等奖。没意思。」 「任务过程中会有分解任务,只要完成就可以获得相应奖励。」 其实还是没太大意思。无良资本家画的饼比这具体多了,生死簿上这么短大概也是吃饼吃多了的缘故。 但加奈最后还是接受了任务。 ——因为重新排孟婆汤的队实在太长了。 熬羊期间无聊写的 不要太在意细节 加奈大概就是“只要我没心没肺,就没人伤得了我”的守序邪恶类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1 第2章 C2 六个月零一天。 加奈送出去的三色丸子终于被宇智波鼬接受了。 系统开始阴阳怪气。 「这么说你之前的任务者一送三色丸子就被接受了?」 系统:……这倒也不是。之前的任务者也不乏投其所好的,但大部分并没有成功。 加奈嚼着有点弹牙的糯米团子,心说这不就是了。 宇智波猫猫这种生物吧,既矫情又敏/感,既傲娇又多疑,如果一上来就能猜到他的喜好,还是在他眼中“只是同班同学少有交谈并不熟悉”的情况下,那难免会被扣上“跟踪/狂”之类的帽子吧——警惕值直接拉满。 猫猫本身不擅长直接,但相应的也不擅长应付直球。 猫猫喜欢被人花心思、被人关注,喜欢那种一往无前、坚定不移的感情。 那她就用这半年的锲而不舍和屡败屡战来作证这一点。 反正那些吃的都是按她的个人喜好来做的,最后也都进了她的肚子里,也不算亏。 系统:虽然…但是…它还是没搞清楚,任务者为什么开始刷起了未选支线任务对象的好感度,现任务对象她到现在就只见了他出生一面好吧,敷衍地一批。 加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只见加奈在宇智波鼬面前伸出手,“以防你不记得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日向加奈,你的同班同学。”是的,六岁的小萝卜头已经要开始学习如何杀人的忍校生涯了。 “查克拉属性有风、雷、土、水、阴,目前比较擅长的是雷遁和十分鸡肋的瞳术,最近正在修习幻术,你是我们这批里最厉害的……” 加奈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对方,试图让其看见自己眼中的真诚,“我想邀请你做我的搭档,如果同意的话,我们用幻术打一架吧!” 系统:「我们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噗……」 加奈抱着被宇智波鼬礼貌退回来的便当盒,并不介意系统的嘲笑。只是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没有说明白,如果他想练习哪个薄弱方面自己也会奉陪。 很少人会真正地去爱别人,人们只是想借着给出一点爱而获得爱,那是一种垂钓。 她只是看中了宇智波鼬出色的能力想给自己找个练手的搭档,并没有想要发展出额外的一些麻烦情谊。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说清楚比较好,不必抱有多余的期待。 这样也不会对对方抱有同等的期待。 宇智波鼬个人能力强,更重要的是他独来独往,跟绝大多数的人都交集不深,而且他姓宇智波——因为前不久的九尾事件现在在村子里被边缘化的、极度不被信任又被警惕着的宇智波,这些buff加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不会随便向别人泄露她的训练情况的完美搭档。 毕竟现在她如果太冒头让那群宗家感受到威胁的话可能会被提早抓去刻咒印,所以她表面上扮演的是一个平平无奇、成绩中等、毫不上进的咸鱼一年级生。 但她背地里是用了第一个任务奖励【一节更比六节强】,仗着睡一个小时顶别人六小时,开启疯狂刷夜的卷王。 系统庆幸任务者终于上道了还没有超过一天,就被任务者问了「如果把宗家那群渣滓全—哔——哔—了,算不算完成任务」这种问题。 「不可以。」 过往的记忆在猛烈攻击系统的内存,「且不说你在八岁前,即被刻上笼中鸟前能不能杀光所有宗家顺利出逃,」被反杀的是11号和39号,被暗部拦截的是第46号。 「即便成功了,」 分家因为群龙无首和长期压抑会出现严重内乱,」 「日向宁次会死在那场内乱里。」就像第67号任务者。 「只有同时满足条件才会判定成功。」 「笼中鸟的发动有距离限制,而且一次只能对一个人用对吧。」 「!!!」 「猜的,看来对了。」如果没有距离限制,那只能说前面实现了灭宗家的任务者实在太强了。 「那么第二个任务不做其实也可以吧。」不被刻上笼中鸟什么的,只要没有施咒者,这咒印就相当于不存在嘛。加奈左手握拳往右掌心一敲,「我可以等我十三岁再动手,趁着他们的关注都在宇智波那里,叛逃应该也会容易很多,到时把日向宁次一起绑走好了,等到四/战结束再放出来就行。」 系统:……这个人屑的程度跟87号有的一拼,是亲兄妹吗? 「任务者还需要日向宁次的好感度。」 「或许你听过斯德哥尔摩症?」 「…经试验,主线故事会受到很大冲击进而导致世界崩塌。」 「建议任务者采取符合仁义价值观、非必要不流血的手段。」 「噗……好搞笑哦。」加奈一边想着一边笑了出来,「宗家要我给他们当狗耶,然后你要我用不流血的手段变革啊?」 系统其实经过前99任任务者后也觉得没道理,但是这是规则。 「那好吧。」 系统松了一口气,它真的很怕100号任务者说不干就不干,或者说干就干,毕竟这已经它挑选的第一百位宿主了。系统也是有考核晋升指标的。 「如果非必要不能流血的话,那就让他们跪着来求我好了。」 「???」 「!!!」 呔,存稿点成发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C2 第3章 C3 日向那个女孩子从半年前开始向鼬示好,每次都提着一个比自己小腿还要高的便当盒来找鼬。 更可怕的是,她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他的位置——无论他换了多少个地方。 止水曾经用变身术换了个样子试图去帮她拎东西顺便打探消息(八卦)。 对方抬头盯着他观察了十秒,婉拒了。 理由是如果他拎了跑路她追不上。 “那如果我要硬抢你也拦不住吧?” 加奈用“大好青年竟是个法盲”的怜悯眼神看着他:“抢劫罪比盗窃罪更重。”(注①) 虽然看起来老熟,但实际上还是个小孩子。 所以对一个见了几次面的陌生人也会乖乖回答“为什么可以找到他”。 加奈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利用查克拉使眼睛的能力倍数化,眼睛可看到方圆一公里以内的事物,洞察力远越写轮眼,是忍界的三大瞳术之一,只是没想到,她这个年纪就视野范围就已经可以这么广了吗? “是白眼血继。” 加奈双手成圈搭在眼睛上,严肃纠正,“请你对它放尊重一点,记住它的名字——望远镜。” 不,如果你们族里长辈听到你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的话,多半是一顿胖揍吧。 止水几番试探,到后面两人越来越熟,加奈已经会把便当盒里的东西匀出一份给他了。 不由感慨——六岁小孩果然很好骗啊。 给任务者开了红点地图的系统,看着这个虽然变了容貌但是在地图图标上大写着“宇智波止水”的人:「真好骗啊。」 加奈表示当然知道他是谁,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搭理他?但以她现在的年龄和实力不应该分得出来变身术,所以就配合着演戏。 一直担心族弟没有同龄小伙伴的止水毫无所知,反而觉得加奈还挺好玩,于是私底下帮她在鼬那里刷印象分。 “是个很有趣的小朋友啊。” 一般的小朋友都要等到十一二岁才会进入自我意识旺盛的青春期,但是所谓天才,就是快人亿步。 鼬跟六岁的同龄人已经没有共同话题了,他现在对“小朋友”三个字过敏。 但是止水说,“仅仅六岁能够把白眼用得那么熟练的话,或许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无聊哦。” 她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 鼬知道自己的这副皮囊还算不错,班里女孩子一开始还会缠着他,后来因为他个性乖僻逐渐退去。 日向加奈在学校的时候安静地毫无存在感,也从不跟他有交谈。 但他放个影分/身逃课的时候又总会被她逮到。 老师并没有通报她逃课,所以她也是用了分/身。 这样的人成绩却只是在中游偏上——在老师最容易记得最顶尖的学生和最头疼的学生之余,因为省心反而变成了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一个群体。 他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说止水说她并不无聊。 他开始好奇。 跟传闻中的不一样,宇智波的心并不是石头做的。 更何况水滴尚能穿石。 他从一开始的被发现后火速跑路,到后来拒接便当后留在原地继续练习。 她被拒绝后会“哦”一声,面不改色地说“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那明天换一个吧”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鼬一开始庆幸于她的知难而退,但后来又觉得有些不满—— 她为什么都不肯问我一句可不可以留下? 那天她带的是甜甜的苹果派。 不算讨厌。 所以鼬说,“这里不是我的。” 意思是你也可以留下。 能读懂宇智波的语言,她不算笨。 只是开着白眼一直盯着他练习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诡异。 问就是“在试图熟练掌握并没有多大用处的鸡肋血继。” 而且对方反驳说白眼可以360°看到周围的东西,她就算背对着也一样可以看到他,其实她只是随便找了个会动的东西盯着看,以此来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在放空。 还特别贴心地提出如果他如果不适,她可以换一只甲壳虫盯。 所以他跟甲壳虫没有区别? 本来想好明天就收下她的礼物正式结交的计划被破。 宇智波猫猫当即决定把这个日期往后延期一个周。 结果… …… ………… 她根本不是想跟我做朋友! 她欺骗了一个宇智波的感情!! 无期!!! 注①:关于合法占有(托管)与盗窃罪的判定(仅限法考界观点,众所周知法学四界之间多少有点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C3 第4章 C4 “被判无期”的加奈自认很有眼力见,具体表现在最近不再开着望远镜去逮宇智波鼬了。 她换人了。 系统:呵,女人。 这次的目标是高她两个年级因为身体缘故需要时不时就请假在家休养的鞍马飒。 加奈的“攻略”手段,说实话,在历经过九十九条帆的系统眼里看来十分的拙劣。 可你要说她不走心,每天变着花样做菜确实不是个简单事,但要说她有多真心,她甚至连套路懒得变。 事实证明,鞍马一族比宇智波一族好接近地多了。 也或许只是单纯因为鞍马飒比宇智波鼬要好说话地多。 至少在她做到盐煮橙子的时候,起风天狂咳阴雨天暴咳的鞍马飒就已经吃下了这波安利。 当她提出要研习幻术的时候鞍马飒委婉地表述他这是家族血继结界,可能帮不了她太多。 加奈贴心地表示她就是想长长见识,根本没指望能做到鞍马一族那种“创形于无”的地步。 并且她真的在见识过一次后再也没有提出想看幻术这种要求了——因为她发现这能力费命。 鞍马飒是个有良心的好少年。 吃人嘴软的他开始良心不安。思来想去,决定主动给她引荐自己的幻术老师。 至于为什么他不是由族内长辈教导… 因为鞍马一族上两辈都没有人觉醒幻术能力,没有人能够教他。 血继人才凋敝,这也是鞍马一族如今落寞至此的原因。 而他作为鞍马一族这一辈里少有的继承了血继能力的人,虽然天赋尔尔,但也足够让死寂消沉的一族激动不已,在发现他血继觉醒的五岁那年立马花了大功夫给他请了个幻术老师。 系统目瞪狗呆地看着这个人经过非常奇葩的操作成功在这个传道授业非常局限狭隘的世界里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免费的幻术老师。 荒星嘴上会答应教一个六岁小女孩完全是看在自己学生的份上,虽然他压根不打算认真教她什么——他不会收一个不认可的人做弟子。 鞍马飒太孤独了。 因为觉醒了稀薄的血继限界而被家族给予厚望,不被允许跟同龄人接触,同时又被严重的血继病折磨侵蚀,现在渐渐的连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忍校生活也要被剥夺。 荒星承认自己这样有点卑鄙,但如果能够帮助飒得到他渴求的友情,也不是不可以。 但荒星没想到加奈并不好糊弄。 “你如果不想教,就不要答应。”女孩的包子脸皱成一团,“大人总是教导小孩子不要撒谎,是不是因为害怕小孩子学会了以后就容易识破大人的满嘴谎言?” 小孩子的目光和话语都太过直白,让已经成为擅长说谎的大人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羞愧。 但随着年龄同样在增长的还有脸皮的厚度,于是荒星心态调整地很快,“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我知道你们都觉得白眼这种瞳术很鸡肋、很没用、很垃圾,事实也确实如此……” 荒星:? 荒星:不,你等等,等等等等,我没有啊!!那可是白眼啊!忍界三大瞳术之一啊!多少人抢着要!多少人眼红!你这话可不兴乱说!要是传回日向一族你们族长不得开着回天冲来跟我干架?! 他揉了揉额角,“我并没有这么觉得。白眼是非常厉害的血继限界……” 加奈表示不必昧着良心强行安慰,都懂都懂。 荒星抓狂:不是你懂啥了啊?六岁小孩的脑回路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啊? “如果不是这样,我不能理解,”加奈语速平缓,“我开着眼在你面前,而你却连体内查克拉都懒得有序流动,随便摆了几个结印手势就觉得我会相信你是在认真教学。” 加奈觉得自己毕竟占了这副身体,偶尔还是需要为白眼正名一下的,“白眼是没用,但它可以透视。” 如果说之前荒星一直是用“反正就六岁,随便敷衍一下就成”的态度来对待加奈,那么此时他已经至少将她当做一名可以执行任务的忍者来看了——因为只有优秀的忍者才会去感知查克拉的流动,忍校的课程不会系统地教他们如何控制查克拉而是更多在手里剑和手势结印的教学,忍校未毕业的小学鸡和不少毕业的下忍其实也并不会在乎查克拉的流动,只是单纯地通过不断练习摸索到一种隐约的“感觉”于是在以后施展这个忍术的时候不断重复罢了——这就是经验主义。 原本吊儿郎带垮着的肩膀不由得板直,“你真的只有六岁?” 加奈翻白眼,“我是六岁,又不是傻。”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个笨蛋?”加奈蹙起眉,“这可以算人格侮辱了吧。我将保留向你的上司控诉你的权利。” 加奈逐渐失去耐心,拒绝和臭不要脸的大人继续交谈,“你不用担心,我也会继续来找鞍马。”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与你无关。” “同样的,你教不教我也是你和我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他拦住了已经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的加奈,“来吧,我教你。” 他的可信度显然已经打了个折扣。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这次是真的!” 荒星或许是个不错的幻术忍者,但他决不是个好老师。 他的授课不是从原理开始的,而是完美继承了在整个忍界通行的“不要犹豫,直接脸冲,冲着冲着就会了”的教学方法。 所以第一课,荒星直接先给加奈做了示范。 一阵风吹过,加奈觉得有点冷,除此之外,无事发生。 荒星从她死瘫般无波的脸上竟然看出了“这个人是不是不行”的意味。 荒星: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我t/m燃起来了!! “等等,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把幻术程度从对付刚毕业的下忍的程度直接上调成对付普通中忍的,然后发现加奈看向他的眼神不仅清明,甚至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不是,你是姓日向吗?这魔抗体质不对啊。 “哦,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姓日向的。” 荒星:…… 在荒星不断提升他的幻术力度的时候加奈一直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体内查克拉的走向,以及被他作为媒介的幻术载体。 直到今天的训练结束了系统才被解除了静音模式。 不得不说加奈很有先见之明,因为系统马上开始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加奈:「这不是没事吗?」虽然她脆皮、怕疼、咸鱼,但她精神力还不错。 「而且为了保证不向这个世界的人暴露你们的存在,你们应该有保护机制吧。换而言之,这个世界对我最没影响的就是幻术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它从来没有向任务者透露过,她为什么可以用肯定的语气? 「任务者怎么知道?」 「因为你说过,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法则。」 加奈从一开始就觉得忍者拥有着堪比核/武的力量却只能被迫当杀人工具的制度非常奇葩。 是,大名是有地,有粮,忍者地位低下,不配拥有耕田,所以需要依附于贵族用雇佣任务换取生存资源。 但是,真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命由我不由天”思想严重影响的加奈不理解为什么忍者和平民都被压迫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反了那群脑袋空空的恶心贵族。 甚至想过要不自己偷跑后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把火之国大名给推翻了建个共/和/国试试——反正这个世界的政/治基础幼稚地跟过家家似的。 想想到时忍界遍地插满赤色红旗,怎么办,好像还有点燃。 当时系统捕捉到她这个微弱的危险信号时用“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构架”的无语理由阻止了她。 以此类推,系统它们这种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法则的东西是不能暴露的,但这又是火影世界,会幻术的、会窥探记忆的、会互转灵魂的,如果没有保护机制,那还玩什么? 系统:还能这么类推? 「任务者很聪明。」 加奈毫无波澜。 这种话上辈子听多了——都是有求于人时的废话。 加奈觉得跟着荒星学幻术没啥前途,还要白搭上“老师”的称呼送他,决定跑路,结果反而是荒星不干了,非要收她做徒弟。 系统:好一波攻守互换。 荒星为了让鞍马飒有机会可以出族地,当初答应鞍马一族教导他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他必须到自己家来学习。 现在荒星把加奈也拉进了课程。 飒使用幻术的媒介是他的画,加奈摸了摸浑身上下,决定用笛子。 荒星表示加奈幻术天赋很好,学得很快,已经可以开始施展中级幻术了,但笛子不行,它在她手里可以成为杀伤武器,建议换个东西。 加奈认真想了想,开始蠢蠢欲动,“那换成唢呐怎么样?我吹得也挺好的。” 刚刚她也是这么说自己的奏笛水准的,用区区竹笛吹出了唢呐的效果,差点把人一波送走。 飒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加奈我觉得你笛子好听。” 荒星稍稍设想了一下她用唢呐的场景,不由倒吸一大口冷气:“不许换!谁让你换我跟谁急!!” 第5章 C5 算起来加奈已经整整两周没有“碰见”宇智波鼬了。 而在学校大家都有人设要保持,且还都是影分/身,这不算。 直到今天。 加奈可怜于飒活到八岁还没有在村子里逛过,更烦于他的软磨硬泡,打算一次性解决问题,于是答应了陪他一起去和果子店看看。 然后就撞见了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用他那猫瞳般的大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挪高视线看了她身边的鞍马飒一眼。 鞍马飒: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尴尬啊。 但是加奈向来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勇往无前直接开口,“下午好。” 对方扭头走掉了。 甚至连“哼”一声都懒得说。 鞍马飒扯了下无事人一般专心在挑货架上的和果子的某人:“你不用去看看?” 加奈不喜欢肢体接触,但最近正在学习忍耐,毕竟学校要开始搞体术课了逃也逃不了,于是没有躲开:“为什么?” “他生气了吧。” 加奈的关注点歪了,“你们认识吗?”为什么会读宇智波语? 飒答非所问:“如果是我的话,生气转身离开的时候肯定希望朋友能够叫住自己吧。” 槽点很多,加奈沉默了一会,“我们不是朋友。”连搭档都不是。“他拒绝了我。” 因为家族的过分管束一直孤身一人的鞍马飒是个看见一只受伤的小鸟可以给它脑补完一整个跌宕起伏勇于搏击长空的悲壮鸟生故事的人才。 加奈不知道在鞍马飒八岁的小脑瓜里编出了什么样的感人故事,他眼含热泪将她推出店门,鼓励她一定要跟朋友和好。 加奈不太理解这个世界的【偷摸大鸡】,但是这家的和果子刚试了一个太甜了她不喜欢于是结论是买多了需要找人接盘。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一个孤寡幼崽,能送谁? 她再次戴上她的望远镜,锁定了目标以后追了过去。 但没追上。 因为再往前就是宇智波族地了,外人勿进。 负责巡逻的那个宇智波人已经在瞪她了。 加奈身上刚巧没带纸笔,于是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划拉了几笔,留下和果子就跑了。 今日当值的宇智波等那个狗狗祟祟的身影离开后上前查看,发现地上写着:给宇智波鼬。PS:如果他不要那就送给大哥你吧,理由是因为你看起来是个帅气的好人【大拇指】。PPS:很甜的! 刚巧回族地目睹全程的宇智波止水一个转身两个跳跃追上边走边思考晚饭吃啥的加奈,把她提溜着放在一米高的大石上,开始教育她你一生只能有一个宇智波好朋友,对待宇智波一定要专心。 加奈拒绝被教育,并且发出了“你谁呀”的灵魂拷问。 止水这才想起自己之前都是用变身后的容貌跟她来往的,她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怎么办,要承认自己欺骗小孩吗? 很多胆小鬼大人宁愿选择用一千个谎去圆第一个谎,也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如果被挑破还会恼羞成怒。 但好在十一岁的宇智波止水既不是无聊的大人,也不是卑鄙的胆小鬼。 这种人实在太稀罕了。简直是如同阳光般闪闪发亮的宝石。 加奈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双手抓住他的右掌,诚恳地邀请道:“那你可以成为我唯一的那个宇智波搭档吗?” 止水:嗯O.O? 她开始装可怜,眼泪是摸不出来了,只能用叹一口气表达自己十分难过的样子,“毕竟他都拒绝我了,再靠近就不礼貌了吧。” 止水跟她说坚持一定会有收获。 ——所以就是拒绝了对吧。 止水信誓旦旦。 加奈就是不信。 “除非你保证!” 止水笑了笑,深色的小卷毛在阳光下蓬松柔软,一如这个人的内心,“我保证。” 加奈并没有被美色所惑,“不对。请你提供无限连带责任担保。” “?” “意思就是如果他还是不愿意成为我的搭档,那你要承担起责任,代替他成为我的搭档。” “如果同意请击掌。”说着张开了自己还有一点点肉肉的左手。 加奈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这明明是很严肃的法律问题,宇智波止水笑点好奇怪哦。 笑就算了,还动手动脚来揉她脑袋。 但他又只揉一下,刚刚没拦住,现在再提好像显得有些小气。 “加奈为什么想学幻术?” “幻术多酷啊。”两米远的地方我就给你秒了,完全不需要身体接触。 止水: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加奈坐在岩石边,这具身体在她意识放松之时还是会不自觉有一些幼童的小举动,垂在外面的脚随着风的弧度轻轻晃啊晃的。 “我不喜欢跟别人肢体接触,如果可以用幻术或者远程忍术直接解决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是无法成为一名优秀的忍者的哦。” 系统不忘趁机附和,「就是就是。」 它愁啊,任务者出身日向一族但她偏偏不肯修体术,明明八卦掌的原理她开着白眼在族内训练场外看了几圈就摸了个五成,真心想学的话就跟她学幻术一样是分分钟的事,但她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怕疼。 以小见大,系统怕任务者还没完成任务就因为实力不足折戟在忍者的任务里了。 “这个我一早就知道了啊。”加奈理不直气也壮,“忍者要善于忍耐,可疼痛并不会因为忍耐而消失,我也不可能因为习惯了就不讨厌。” 虽然不怕死但是怕痛,她上辈子会抛弃所有现实考虑在“安乐/死是否应该合法化”的网上投票选【支持】,但崴个脚又需要哼哼唧唧休养几个月,跟他们这种为了保护血继限界不外流会在临死前选择自/爆的狠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大概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差别。即便是并不擅长的体术,宇智波止水也会努力去克服并且将其打磨成尖锐的武器,而对于弱者加奈来说,为了避免疼痛,有些技能当然是可以被放弃的。 不怕疼的宇智波止水他懂个屁。 宇智波止水觉得她这种想法很危险,忍者的生命是悬停在刀尖之上的脆弱轻鸿,一生之中会碰见各式各样、擅长不同类型的对手,如果短板太明显,一定会成为被攻击的重点。 失败即死亡。 但交浅忌言深。 他今天已经说了很多了,不该再多了,小朋友应该也听不进去了。 而且如果是日向一族的话,其实不用他过多担心。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引以为豪的东西,无论小辈意愿如何,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 “走吧,送你回去。”太阳已经有小半边脸被地平线吞没了,“家里人要担心了。” 加奈拒绝牵手,自己跳下了巨石,“没关系的,家里人都死光啦。” 止水一怔,因为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缺少爱意的环境中长大的,蹲下来用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抱歉。” 这似乎是宇智波猫猫习惯的安慰方式?记下来记下来。 “没关系。”加奈很大方,“我已经快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加奈…” 她回头,发现说好要护送自己回家的人并没有跟上来。 “你学幻术真的只是因为怕疼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一种…感觉。” 不得不说止水猫猫的直觉有点子厉害。 其实他不是第一个问她为什么想要学习幻术的人。 她用一样的回答,飒相信了,可荒星没有。 他们这些已经长大了的人啊,手上沾过鲜血,眼里见了诀别,心中装着故往,无法抛弃,无法忘记。总是更容易感知到一些东西,即便他们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 简而言之,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加奈也不装了,直接摊牌了。看夏洛克的时候她就对记忆宫殿十分心动,可惜智商不够,搭不起来,但是夏洛克在引导别人回忆的一幕给她提供了新思路:如果可以用幻术挖掘大脑潜意识里的记忆场景,那岂不是就不会漏掉关键的线索和细小的事情了? 有没有听说过“掌握了情报,就掌握了主动权”?很多毫不起眼的细节都可能成为重要的情报。 但记忆宫殿解释起来又很麻烦,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你知不知道厄里斯魔镜?” 他当然不会知道。“传说它能让人看到内心渴望的东西。” 止水听见那个声音如同夏日苍穹中的白云一般软绵,还带着稚气未脱的甜意,仔细听的话还能感觉到一点被掩盖地不是很好的激动和兴奋,“如果曾经有很重要的人,可后来,却无论如何记不起他们的模样了该怎么办?如果有很重要的事,当时觉得稀疏平常并不在意,但之后发现仅存的回忆只有那点了怎么办?” 加奈走近止水,他还保持着刚刚那个蹲着的姿势没有动。白净的脸上没有半分阴霾,眼中除了盛着夕阳的碎晖并没有多余的东西,“这里没有魔镜,但幻术一样可以做到。” 系统:你,语言鬼才。 加奈(头也不抬,随便敷衍):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C5 第6章 C6 加奈其实猜到了鞍马飒早晚有一天会被族里抓回去,但没想到那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就不能让人安安稳稳多学几天?她恨。 说到底,鞍马一族和荒星对他的期待是不同的。 飒的血亲家人要他不断精进幻术,提高实力,重振家族,为此其余所有的东西统统都不重要。 而只认识了三年的荒星想让他活着,如果可以,快乐一点活着。 鞍马一族发现了荒星教飒控制幻术的本质是暂且封印部分的能力以减少血迹病对他的侵蚀,而不是增强幻术的威力。 毕竟是老牌血继家族,即便早已落寞了,跟村子高层争执一番也够荒星这个没背景没站队的草根忍者受的。 飒被办理了退学手续,带回了族里教导。 荒星被村子外派执行长期任务。 至于她,可能因为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不点,鞍马一族也没有去找日向那群老头子告状,她被宗家逮去训一顿倒是小事,要是被发现在“不务正业”学幻术的话,就不是那么好糊弄了,可能会被抓去开始参加每日族训吧。 加奈特地跑了几个他们三个平时经常会去的地方,角角落落都找过了,没有。 飒和荒星,没有一个跟她道别。 或许是因为她不重要。 加奈其实倒也没有多伤心,你看这就是“搭档”的好处,有事可以直接拆伙,如果当初听了荒星的鬼话跟他们做“朋友”…… 呵,那她现在左右不得难过一波。 只是原本填满了上午三小时的时光现在又要重新规划让她有点不爽,她不喜欢超出计划的东西。 她也没有像跟止水商量好的那样再去找宇智波鼬。 问就是还要点脸。 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误解她是拿他当备胎的吧? 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凑巧了,感觉就像没有了飒,她别无选择才去找他的一样。 拒绝成为渣女,从你我做起。 加奈换了个地方练幻术。 因为笛声容易引起警惕,她在路边灌丛上挂了个小铃铛,给周围设下幻术的楔点,观察路过触发的人,一遍遍调整着做改进实验。 幻术内容无伤大雅,就是鬼打墙,骗人走错路,即便是有经验的忍者,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也容易中招。 有人没有发现她,甚至都不会发现自己比平时多花了时间,而有人是发现了但不在意。 带着单边眼罩的白毛忍者轻松破了幻术后火速逮到躲在树上的罪魁祸首,拎起来晃了晃,看了两眼,判断出她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弱者的气息,也毫无杀意,可能是把这事定性成是小孩子的恶作剧,非常有成年人气度地直接走掉了。 看来这个程度的幻术对上忍来说还是破绽太多了点,且不说像白毛这样的暗部精英——废话有面具,就算是日向日足这种大多时间躲在分家背后被保护起来的上忍好像也略显粗糙。 啊……不知道为什么,好烦呐。 加奈停止推演,张开双手往后栽倒,陷进了厚厚的草地里,天空被枝叶裁出不规则的漏洞,风将流云吹成变幻的形状,映着被折散出多种颜色的阳光,跟鞍马笔下那副叫做春日的天空简直一模一样。 好安静啊……可能是因为鞍马和荒星都太吵了吧,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明明只是十几天而已,她的耳朵竟然已经熟悉了聒噪吗? 好像有点困了……虽然有【一节更比六节强】的系统外挂,但是裹在绵软的被窝里饱睡一觉的幸福感果然还是没有办法被取代的。 要不……不干了? 系统:逻辑呢?! 加奈:「系统帮我看一眼,奈何桥上现在排队还长不长?」 系统没好气:「十万八千里。」 「我觉得不准,要不还是自己去看好了。」 「这里是火影世界,死的人多多了。」 这个理由可以,加奈被说服了,遂不再纠结排队问题。她躺在草地上,荻花的叶子害羞地弯腰亲吻她的脸颊,加奈这个直女不解风情地挥了挥。 系统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她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趁着任务对象日向宁次现在年纪小,单蠢好骗,快去刷他的好感度。 而加奈宁愿选择HARD模式也不肯带哭唧唧的小屁孩。 系统仍在孜孜不倦跟她说如果好感度取得阶段性进展是有奖励的。 「烦了烦了,再讲就烦了啊。」她警告系统。 有KPI指标施压的系统比起动不动就想放弃的加奈敬业多了,鉴于这个任务者软硬不吃,不得不透漏多一点信息,告诉她如果想要在幻术上有比较大的突破,也可以试试通过完成任务来换取奖励。 不过系统对加奈的了解明显还不够深,因为这个人真正轴起来的时候,无关紧要的人说啥都没用,有时候还容易起逆反心理。 加奈一个仰卧起坐,抽出了别在腰后的短刀,反手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动作行云流水到不禁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很早就有如此打算。 「你准备一下,去物色第101号任……」 书里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可此处的荻花才初初开始盛开。被风抖落的细小花蕊像柳絮,似云烟,又宛如奔涌不息的时光长河中溅落的光阴碎片,映在两双相对的眼瞳之间。 风停止低吟,辛勤结网的蜘蛛一动不动,悬挂在叶梢的水露停止流动。 只是一瞬,遗落的时间又被巨大的洪流裹挟着呼啸而过,水珠砸在地上,碎成落花的绝唱。 宇智波鼬紧紧地抓住了她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张大,所以可以几乎完全包住她的整个手,“你在做什么?” 加奈压下心里那一丝奇怪的感觉,不确定刚刚是不是中了宇智波鼬的幻术,而且他怎么可以瞬息之间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面前。 贼老天总是对某些人格外地优待,宇智波鼬妈的就是个顶级的天才。 她皱了下眉,握刀的手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就马上被人以更大的力度狠狠地控制住了。 加奈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眼神,在胡说八道和老实交代之间选择了脱口而出:“生命,没有意义。” 怎、怎么就第六章了?进度怎么这么慢,本来打算三下五除一写完这个脑洞的【哭笑】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C6 第7章 C7 完全是不过脑子才能说出来的话。 而且她当时并没有真想下手——毕竟会很痛,只是单纯想威胁系统闭嘴。 但没有很熟,解释又麻烦,所以算了。加奈心安理得。 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加奈知道自己用父母双亡的人设骗别人博同情省了很多事,也得到了一些想要的东西——荒星不喜欢伶牙俐齿的早熟小鬼头,这是他自己的原话,他最终选择教她幻术有百分之六十是因为可怜她——当然,这个信息是她“不经意”透露给鞍马飒的。 因为有了这样的身世,她身上所有的古怪,在别人眼里都可以用“可怜”来解释。 前世从福利院走出去的孩子长大后大部分会抵触别人触碰“身世”问题,但加奈其实并不觉得可悲。这也是她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无论是可怜还是可悲,都是组成一个完整的她的一部分。 但宇智波鼬……竟然是这种温柔的人设吗?只要透露出轻生的意向就可以点击收获一个新搭档吗? 那我长达半年的攻略还被拒绝了算怎么回事?加奈沉思。 理智告诉加奈宇智波鼬当然不是。 无论什么原因,能干出屠/族这种事的人,或许会心软,却绝不会手软——至少这不是普世大众会认可的“温柔”。 实不相瞒,加奈想选宇智波鼬做练习搭档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个人再过几年就会离开,于其他人而言她的过往将变得更难触及,要的就是这个神秘感。 加奈前世因为电视遥控器所属权问题看这部动画看得断断续续,缺了很多内容,而系统给加奈看的主线故事又十分主线,700话的动漫浓缩成一集,【宇智波鼬】这个人在她所了解到的故事里仅仅作为佐助黑化的原因解释而存在,但因为系统又说了他们兄弟最后还和解了,所以加奈认为要么就是宇智波鼬是被栽赃的背锅侠,要么就是宇智波一族真的无可救药了。 宇智波鼬会接受加奈的理由其实在被系统省略掉的699话里——因为他曾经,也为生命存在的意义而迷茫过。 天才也是有烦恼的。 他们的天才让他们在探寻生命的存在有何价值的这条路上获得了痛彻灵魂的伤害。 这是生活在人间的人永远感受不到的一种苍茫的痛苦。 加奈的优秀和早慧或许会让他多留意几分,却并不足以在鼬心中占据重要的位置。 但并不是所有优秀的忍者都会去思考生命的价值。 这条路上过于孤独,人类的本能驱使着他渴望拥有朋友,却因为过分清醒终究无法与人为伴,于是选择远离人群,当他发现了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出现时,那是如同沙漠中的一滴露珠般珍贵的存在。 如果用更加符合这个年龄的直白语言来翻译的话那就是——有一个敢自/杀能够理解自己可以分享秘密的志同道合的小伙伴那可真是太酷了对吧。 鼬已经找到了答案,可他知道这个想要用短刀结束自己生命的女孩还没有。 “明天下午四点钟,小八胡同,不见不散。” 小八胡同,是家杂货店。据说是因为老板家里排行第八,叫胡同。老板娘刚生了个宝宝,店里现在有一半的新货都是老板进的母婴用品。 作为一名曾经的优秀打工人且常年乙方,加奈习惯提早赴约,到的时候因为想躲晒先进店里逛了逛,却发现对方也已经在了。 定睛一看背上还有婴儿襁褓绑了个娃。 早听系统提过宇智波鼬是个弟控,他们全宇智波一族都是弟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鼬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加奈心中的感慨。 他把佐助带来的理由很简单。 他在最迷茫无助的时候,佐助降生了,他从佐助身上看到了生的希望和延续,期待并坚信着自己的弟弟可以找寻到比自己更有意义的答案。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所以他想让加奈也试试接触一下鲜活而柔软的生命。 加奈:……“请不靠谱的兄长独立行走,让小孩子自己做选择。” 人家或许只想做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并不想思考人生意义呢?要学会尊重每一个无聊渺小的梦想。 “你要摸摸他吗?”鼬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的,语气中都能感觉出隐约的肉疼。 加奈完全不能对鼬心中巨大的舍不得感同身受,甚至还好心当作驴肝肺地想说“不”。 不管是日向宁次还是宇智波佐助,她平等地拒绝每一个会吹鼻涕泡泡的人类幼崽。 但是又担心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搭档泡汤。 于是经过充足心理建设后屈尊弯下腰,非常勉强地伸出一根食指,非常小心地,在小孩子白面馒头般的圆滚脸颊肉上,戳出了一个小小的凹洞。 刚好醒来的小娃娃眨了眨黑呜呜的大眼睛,跟她黑眼对白眼,在意识回笼的0.01秒,把“生人勿近”刻进了DNA里的宇智波幼崽开始喵喵大哭。 加奈被这突如其来的音波攻击吓得动作一僵,随即收回手,用拇指搓了搓,试图揩掉残留在指尖的感觉,慢吞吞的,又铿锵有力,“生命,呵,果然毫无意义。” 宇智波鼬:…… 作为一个还没康复的小阳人 一章一千多字其实是我的合理预期 多了的大家当惊喜(?),不要犹豫,夸我爆更就好谢谢(逻辑通,不愧是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C7 第8章 C8 事情的走向还有更奇怪的。 鼬一开始或许只是希望让她通过佐助来寻找到一个生的答案,但后来,已经隐隐变成了一种执念——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么可爱的佐助猫猫,没,有,人。 就算是日向加奈也不可以。 对此加奈表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也可以,不做人? 鼬:…… 鼬的执念体现在他们日常训练完毕之余,总要留个影分/身看着她不让跑路,然后本体去接他弟过来在她面前晃悠一圈,试图通过多接触来使她切身感受佐助猫猫的美好。 加奈不是没有挣扎过,她曾经说过“嗯嗯嗯,你说得没错”,也曾昧着良心说出“啊对对对,很可爱”。 但被严格的鼬审判长断定为“敷衍罪”和“不爱猫猫罪”,妈的竟然还不是想象竞合择一重罪论处而是数罪并罚叠加了刑期,痛苦的生活仍在继续。 既不喜欢猫也不喜欢狗无感各类毛茸茸的加奈能屈能伸:放过我吧球球了。 止水的家在宇智波族地比较偏远的地方,有时他还会打好掩护偷偷带她抄小路去家里坐坐。 相比起喜欢揉他脑袋的止水,佐助猫猫似乎对这个总是要和自己保持距离的人更感兴趣。 止水就很羡慕。 为什么这个人一点都不需要讨好猫猫就可以获得佐助猫猫的“宠爱”。 正处于两脚兽刚开始练习爬行阶段的佐助猫猫冷酷无情地拒绝止水伸出的手,义无反顾地往加奈的方向前进。 喜欢的和不喜欢的都沉默了。 止水倒在地上,嫉妒使人变形:“为什么他更喜欢你啊?明明我对他更亲近吧。” 加奈精确计算,佐助猫猫前进三步她就往后挪一下,坚决不让幼崽的猫爪碰到自己一丝一毫,一边还不忘回复止水:“大概是因为人这一生总是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吧。” 鬼知道她上辈子的吸猫体质怎么还带到这里了,很早以前就是了,她路上碰见猫明明都是打着“井水不犯河水”的与猫为善的念头绕着走的,那些猫不知道是嗑猫薄荷嗑上头了还是怎么滴,偏偏就要往她身上凑啊。 世界上喜欢它们的有那么多人,但这些猫还是不满足,仿佛誓要通过征服她这个无辜人士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猫科动物跟人类一样,也有劣根性啊。 “小孩子和小动物一样,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止水决定忘掉她这种说出去会被所有爱猫人士谴责的凡尔赛式发言,“大概是因为知道加奈不会伤害他们吧。” 虽然在冷脸,明明不喜欢,但还是会在佐助差点磕到矮几的桌角时及时用手包住尖锐的棱角,在佐助差点要因为把控不好方向爬着爬着摔出廊沿的时候伸手把他提回来帮他换个方向。 人总是容易被言语所迷惑,但行动往往比空话更重要。 呵,男人的花言巧语罢了。加奈冷笑,对我完全不会有影响。 再往后退已经碰到了障碍物,加奈看着摇摇晃晃向着自己直冲的佐助猫猫,可能是感知到了她的关注,佐助猫猫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毫不吝啬地向她展示着自己唯一的一个下门乳牙,像是收到了鼓舞,手脚扑腾地更厉害了。 她坐在地上试图直接拐弯,结果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双肩向下施压,将她强行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惊恐地看着那个小不点一点一点地向自己逼近。 这不应当,我明明不是那种口嫌体正直的人设。 不然怎么说宇智波一族总出精英呢。 宇智波佐助这才几个月就已经懂得抓住机会,趁着她愣神的档口直接扒上她盘着的大腿。 加奈整个人受到巨大冲击以至于没有办法及时反抗这只狡猾幼崽的进攻,她满脑子都是:我脏了,我不干净了。 佐助抓着加奈的上衣试图往上爬,但不满一岁的小孩子力气毕竟有限,布料又无法为他提供助力的支点,眼看就要往后仰倒摔一个大屁墩。 加奈处于人道主义精神俯身伸手去捞,结果这个崽,他得寸进尺松开了攥着衣服的手,朝她张开了双臂。 变成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拥抱。 怀中这具身体温热的、小小的、软软的…… ……还流着脏兮兮的口水! 加奈抱着累了窝在她怀里的佐助,转过头,幽怨地盯着身后发出可恶笑声的“罪魁祸首”。 她抖了抖肩,示意宇智波鼬快放开。 她就说,一个成功的律所大par绝不会被宇智波猫猫的区区皮囊所迷惑,怎么会缴械待在原地。 都是这个不讲武德的弟控兄长假借“三急”离开结果从背后偷袭,佐助猫猫突然发起冲刺也是他在后面比手势打指挥。 二打一,不要脸,呸。 “这次是我输了,”加奈左右摇晃着脑袋,躲开佐助想要去摸她脸的手,对宇智波鼬放狠话,“下次则未必。” … …… “宇智波止水你不许笑!!” “来决斗!”一边说着一边把怀里的崽递到他哥手里,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接。 宇智波鼬露出一个假笑,“不要试图蒙混过关,现在是轮到我了。” “……”你怎么还记得呢?你全天下最可爱的哦豆豆就在你面前你竟然还惦记着止水的特训?什么佐助猫猫赛高果然是为了跟我抢止水(辅导课)的谎言吧? 止水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已经是木叶闻名的天才了,加奈毫不怀疑,在不久的将来,他将成为这片大地上赫赫有名的存在。 接受他的面对面特训辅导可比她和鼬两个人菜鸡互啄有用多了。 只可惜他任务多,经常不在村子里,所以这种机会就变得十分难得。 刚刚中场休息前,就是止水在指导加奈的幻术。 他俩在庭院的空地你来我往,加奈却被迫留在回廊上,带娃:) 系统哭着求她说要给她发奖励她都不肯去带日向宁次,你看苍天饶过谁:) 她咬牙切齿地开始抹黑佐助他哥在他心中的形象:“以后千万不能成为你哥那样的骗子啊。” 佐助歪头:喵喵喵? 带娃好无聊。 加奈在胡思乱想之余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她将佐助掉了个方向,从跟她一样对着空地变成面对着自己,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举了起来。 哼,愚蠢的猫猫还在傻笑,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已在悄然靠近。 加奈决定用自然界的“血脉压制”来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一点教训,最好以后都不要来找她了。 她把脸凑近了一点,正对着佐助的,微微眯了下眼,开始龇牙咧嘴,并发出了来自食物链高层级别的威胁—— “嗷呼~~~” 佐助明显被吓坏了,当场愣住,不争气的透明液/体开始从嘴角流出。 结果下一秒更加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加奈:…是我学得不像吗?我不信。 “嗷呜~~~” “咯咯咯咯咯……” 比起预期效果不佳的挫败,加奈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严肃地对佐助说:“宇智波佐助你是猫猫,猫猫是不能这么笑的,像小鸡。” 佐助:“嗝嗝嗝嗝嗝……” “不对……” “嗝嗝嗝嗝嗝……” 在指导中一直分出一点心神留意着那边的止水感到很欣慰:加奈还老说自己讨厌小孩子,这不是挺会哄的嘛。 我怕猫,但吸猫,就非常崩溃 宿舍楼下的猫被大家伺候地跟太上皇似的身宽体胖,对喂的东西还挑三拣四 很多次我路过(手上没吃的),那只猫就会屈尊起来朝我走来,吓得我拔腿就跑,偶尔还会跟着我跑一段 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我舍友说我上辈子怕不是猫薄荷她好羡慕 我:……这福气能不能不要 / 一个坏消息,我请的假期快无了 虽然我还有很多假没休,但领导不让,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C8 第9章 C9 同样看到了那一幕的宇智波鼬终于放下心,全神贯注地跟止水开始体术对练,毕竟加奈她拒绝身体直接对抗,努力全点幻术和忍术,以及苦练躲避的速度——一个日向,一个以八卦体术闻名忍界的日向,不愿意近身对抗。 宇智波鼬:有很多话,但还是不说了。 等他和止水结束下午的训练后去房间换下汗湿的衣服,再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大开的和式户门勾勒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画框,疏风和斜阳落拓出一大一小的身形,是十分和谐温馨的画面——如果忽略掉那个奇怪的声音的话。 鼬慢慢走近,发现加奈蹲在回廊的木地板上,抽出了原本挂在腰间的那根笛子,笛子尾端还挂着红绳打成的络结,垂下细细的红色流苏。 她举着笛子,用晃动的流苏吸引佐助的注意力,在佐助快要碰到的一瞬间又迅速抽开换个方向晃,佐助也不生气,乐此不疲地高昂着小脑袋去抓,加奈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啫啫啫啫啫”的逗弄声。 好熟悉,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鼬的眼神逐渐凝重,这果然……是在逗小狗吧?! 重度弟控人士:拳头硬了。 鼬拍那一下的本意只是为了让她停止自己的错误行为,但加奈原本就蹲在回廊的边沿作死地摇晃,对他又没有设防。 体术废物加奈把自己的脸从地上拔起来的时候还是不敢置信的:宇智波鼬他锤我? 他锤我。 他竟然锤我! 宇智波止水的速度完全对得起他后来“瞬身止水”的称号。 晚一步出门房的他见状迅速完成分析,扯过团什么东西用力捂住了加奈还有点懵逼的脑袋,轻声问她:“疼吗?” 哈? 加奈不明所以。 然后视线转移到地上,发现刚刚栽倒的地方有颗尖锐的石子,还带血。 眼前一黑。痛觉后知后觉回笼,开始疯狂攻击她脆弱的脑神经。 痛觉敏/感症患者加奈看着同样着急跑过来蹲在自己面前问情况的宇智波鼬,微眯了眼,因为条件反射,视线逐渐开始不受控制地模糊:“宇智波鼬,我要哭了。” 加奈大多数时候都是说到做到,她面无表情地宣布完“我要哭了”以后,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那样吧嗒吧嗒地一颗颗往下掉,止水一时慌地伸手去接也不是拿纸给她擦也不对。 佐助被她额头的血吓地哭地比她还大声,加奈抽噎着不忘教育他:“我又不是自己想哭的……是,生理反应,不要当…爱哭鬼呜呜呜…” 然后一边哭甚至还能一边安慰想要背她去医院找医忍的止水:“没有关系,疼过…这阵我再忍…忍忍就不会哭了…” 虽然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她前世那个痛觉神经发达的躯体了,但是就像截肢后不少人仍会出现至少几个月的幻觉疼痛,这种心理上的惯性疼痛反应还是会残留。 所以垃圾系统莫名其妙把她拉来穿越她不仅不高兴,甚至还要时不时消极怠工来搞一下系统的心态作为报复。比起这什么破任务,她更想一碗孟婆汤清空记忆,干干净净再走人世一遭。 被点的系统: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好容易等她缓过劲来,落日已经将院子里那棵榕树落在地上的黑影拉得很长很长。 加奈已经好久没哭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脑袋还有点嗡嗡的。 她脑门被止水包了几圈白绷带,眼角还泛红,缓过来后终于可以语言流畅地给他们科普什么叫“痛觉敏/感症”。 “……简单来说就是同等程度的伤害,我会感受到比其他人更一倍甚至很多倍的疼痛……” 不过因为换了个身体对很多前世会感受的伤害已经不再有那么激烈的疼痛感知,但如果见到流血或者看起来就比较严重的外伤,她记忆中疼痛心理机制又会启动,其实现在更接近于应激反应,所以她刚刚是在意识到自己流血后才发作的。 不过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索性缩略为:“现在只有碰见流血才会有这种反应。” 真的非常抱歉。他曾经自大地评价她缺少成为一名优秀忍者的某种要素,但其实她一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非常努力地忍耐了。 止水沉吟一会,非常认真,“如果不做忍者,加奈想做什么?” “这不是我能选的,”加奈顿了顿,“虽然他们给我留了勉强足够让我活到成年的积蓄,但总不能坐吃山空。” “而且在日向一族,''价值''是很重要的。” 没有忍者价值的女性下场会更惨,连生几个娃都有人对你指指点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喂,“我不可怜,我早晚会好的。”加奈强调。止水对她的怜悯值已经刷够了,再多就会影响他的指导力度了。 还有宇智波止水请你对自己的脸有点自知之明,配上如此温柔脉脉的眼神,小小年纪就想当芳心纵/火犯吗? 宇智波鼬沉默了良久。 加奈气消了以后也觉得自己刚刚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她对搭档向来还是比较宽容的,主动递上台阶,“我以后不会了。”不会再拿佐助当小狗狗玩了,听说猫派和狗派不共戴天,是她没有思虑周全,下次一定注意。 ——其实只要不让我带他,以上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鼬的手虚虚搭在她的头上,大拇指隔着绷带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额间,“这样会疼吗?” 如果不是认真感受,其实几乎没有感觉。 “不疼啊。” 榕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光被夜色驱赶到世界的角落,仅剩的一片橙红色从远处的山头温柔地淌下来,缓缓流进这个小院里,宇智波鼬整个人沐浴在氤氲的余光中,他的眼睛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加奈想起只有北极星还在闪耀的夜空,加奈知道,这是宇智波鼬认真的状态。 宇智波鼬在认定一件什么事情、决定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这或许也是他比其他人厉害的地方。 但这次他的郑重好像有点超乎她的想象。 加奈安静地、耐心地等到了他想告诉她的话。 那也是她后来很想得到,再后来非常讨厌的一句话 ——“对不起。” 很好,这个怕疼的设定终于回收了【nice】 / 别人我不清楚,但我的经历告诉我,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疼痛时,第一反应可能并不是痛 我小时候从斜坡上滚下去,脑袋磕出血,爬起来后没有感觉到痛,而是眼前一黑 是血从脸上留下来的触感促使我伸手去摸,看到一手血后被吓地汪的一下哭出来 随即才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C9 第10章 C10 加奈知道自己的运气不算好,不然也不至于在前面排仅剩五个人就轮到她的时候被系统抓来打工。 她明明回族地的时候特地换了条路避开了日向日差他们家以免不小心碰面,但谁能想到日向优子今天刚好做了萩饼直接杀上门来。 优子一手牵着一岁多的日向宁次,另一只手抱着萩饼,门打开的那一刻,跟她面面相觑。 装着萩饼的小竹篮打翻在地,咕噜咕噜沾了灰。 优子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在她面前的,手不知所措地想要触碰她的脸又收回去捂住了自己的嘴,声音颤抖着:“为什么?雏田大人还没有三岁…还没有到时间……怎么会这么早?” 啊? 加奈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缠着的纱布,明白她是应该误会了。 “不……”加奈刚想开口解释,骤然瞪大了双眼。 ——优子将她紧紧纳进了怀里。 加奈:救、救命,要窒息了。 排斥感爬遍全身,加奈伸手想推开她,在碰到她轻颤的肩膀时犹豫了一下,又改成了慢慢地拍在她的背上。 推开有可能会更麻烦,给她十秒钟冷静一下,加奈想,就十秒。 小孩子其实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日向宁次模仿着母亲的样子也摇摇晃晃地爬上玄关的门槛伸出双手来抱她。 不喜欢身体接触的加奈翻出死鱼眼:我今天真是够够的了。 加奈跟优子认识是在一年多前,因为第一个分解任务。 加奈在睡梦中被系统吵醒,反手就是一个雇佣童工警告。 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原故事里没有我,但日向宁次照样活到了四/战,合理推理,就算现在我不插手,他们也不会有事的吧。」 不过最后还是大半夜跑出去给独自在家突然发作难产的优子找稳婆了。 这里还要插一句,妻子临产期还接任务离开的日向日差,是屑。 日差妻子临产期还非要把他派出去出任务的宗家,是大屑。 优子在感激之余当然也问过为什么她会知道的这种问题。 加奈眼睛都不眨一下张口就来:“梦里有个小弟弟一直在叫我,拜托我救救他。” 系统:「这也太扯了吧。」 加奈:「无所谓。」 救了她和她的孩子,优子就算有怀疑,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因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救命之恩。 结果确如加奈所说,优子仿佛接受了这个理由,不再追问。但麻烦的事情也来了——优子拿她搪塞的鬼话来证明她跟宁次肯定有缘分,打算收养她。 加奈:我、拒、绝。 听到没有我拒绝!!! 没有用。 执行完任务回来的日向日差出于愧疚和弥补的心理,老婆说要什么就要给她想方设法马上搞到。 优子觉得她这么小的孩子还需要别人照顾,可怜她父母双亡,日差需要通过这种“施舍”来帮助妻子缓解无处安放的报恩情绪,族里其他人觉得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据目前观察又毫无天分和努力可言,日差想要就要了,还能卖分家主一个面子。 没人征询她的意见,大人们之间开了个会就把她的户籍转到了日向日差一家,成了他们的养女——就像当行里没什么价值的东西,连讨价一句都不需要。 加奈:就无语。 在干讨人厌的事情时,大人们的动作总是很快。 不到一天,就把她家里的铺盖收拾好了连带她一起卷去了新窝。 同一个屋檐下还有其他人,给加奈带来的最大的不方便是不能刷夜练习了,因为优子正处于母爱泛滥的哺乳期,晚上睡前会来查房给她掖被子。 有了第一个奖励以后,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每晚坐在落地镜子前,开着白眼,一个一个的结印训练控制体内查克拉的流动。 据说念咒时严格把控语音语调和坠词可以帮助体内魔力正确释放,但有些人却能用无声魔杖。由此可推,结印手势本质上也只是为了引导体内查克拉的正确流动,又不是必要的,没看高手们放/火遁的时候,不管是凤仙火还是豪火球,统统结一个【寅】就完事了吗。 但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眼中这样的场面就很诡异了,只会觉得死死盯着镜子的她脑子有问题。 为了他人好,也为了自己好。加奈选择晚上熄灯后掐好时间,偷溜回已经空无一人的老宅练习。 那天晚上练的不结印影分/身术小有所成,但代价是很累,毕竟还只是四岁孩童的躯体。 优子怕她认床还特别贴心把床铺都搬过去了。 加奈无奈只能去翻出了去世的母亲一件还算干净的旧衣,在摆着父母亲遗照的小祭房里的蒲团上凑合一下,本来只是想小补一下眠就偷偷回去,当做无事发生,结果不小心睡沉了。 半夜发现人不见了的日差找到加奈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女孩身上裹着宽大的成年女士和服,仿佛是为了确保可以闻到熟悉的味道,布料被拉高,直到掩住了下半张脸。整个人像只被抛弃了的小奶猫,以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缩成小小一团蜷在蒲垫上,月色透过薄薄的窗纸,被窗框的影子分割成方正的碎片,像面被打破、再也回不去的镜子,反射出苍白色的光,落在她的脸边。 她的头抵到了桌脚,桌上摆着的,是她逝去的双亲的黑白照片,依稀可以分辨出由血脉带来的相似的容貌影子。 日差凝视着那两张照片,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往事。他叹了口气,弯下腰,在伸出手抱她的那一瞬间又顿住了,改成了解下身上的外袍,将衣服披了上去。 原本打算找到以后直接将她带回去的…… 分了个影分/身回去给妻子传信,而他则是坐在睡着的女孩身边,一直等到了天明。 睡了一觉起来的加奈被日差告知,不要求她跟他们一起住了。 “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来陪优子说说话。至少每个月一次。”日差竖起一根手指。 他蹲下身来看着她,“我知道你还无法接受,但我希望有一天,我和优子,还有宁次,可以成为你的家人。” 回忆结束—— 加奈解释头上缠绷带是因为自己在学校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而不是她所担心的被宗家抓去提前刻咒了。不过这话就没有必要明说出来了,这是每个分家人心上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常年累月,鲜血淋漓。 优子这才松了口气。 但因为这个伤,优子对她“能够照顾好自己”的言论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并强烈建议她在养伤期间暂居他们家。 系统老激动了,近距离接触任务对象刷好感度多方便,虽然很想怂恿她答应,但因为刚被点不久而安静如鸡。 而加奈:“不。” “不注意的话,头上留疤可就不好看了哦。” 加奈不以为意,“反正也没人会注意到。”就那个程度的伤口,就算留印也很浅。 优子想去碰她额头的时候听到这句话,突然像被噩梦魇住,指尖恐惧地颤抖了一下,不自主地摸向自己的绑着抹带的额间,喃喃道,“是啊,不会有人看到……” 没想到这次优子格外坚持,没有再顺着她,而是很强硬地提出了要求。 联想到今早跟其他人交谈时无意中听到的“那个孩子一直是独来独往吧,没有朋友”,再加上这次受伤给她的提醒,优子意识到不能再放任加奈这么任性下去。 她不想,不能,让加奈活得只剩自己一个人。 加奈:一个人很快乐谢谢。 / 每次审核都要等好久哦 万一有什么个别错字只要不影响阅读还是不改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C10 第11章 C11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对自己的崽有着天然的滤镜,加奈看着还有些怯生生但依旧乖乖跪坐在自己的对面的日向宁次,内心在疯狂吐槽:优子为什么会觉得可以用幼崽的可爱来增加我对这里的归属感啊? 今天忍校不上课,虽然搭档要帮家里带娃没人陪练,但作为一个独立靠谱的一年级生,加奈都已经想好今天要干啥了。 结果日差出任务去了,优子把宁次送到她家托管然后也离开了,还说要等到晚饭前才回来。 说实话,日向宁次跟宇智波佐助是不同类型的幼崽。 仅仅是多了一岁,宁次狗狗已经比佐助猫猫要乖上不止一个等级了。 忍者的孩子都早熟,大概是因为寿命都不长,所以被迫提前长大。 优子可能是跟他说过什么,导致这个明明没见过几次的幼崽却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和信任。 “姐姐…”小脑袋从矮桌上努力探出来。 加奈冷漠:“不是。” “姐姐。”变大声了。 加奈匀出一点耐心跟他解释:“小不点,你可以直接叫加奈,出于礼貌也可以叫加奈姐。” 姐姐什么的,听起来怪不舒服的。 “姐姐姐姐!”加奈怀疑他把是不是自己当成了精/会应答的玩具了,他的眼睛都兴奋地亮起来了。 “再这么叫要打屁股了。”加奈威胁道。 但宁次还从来没有被家里人真正“打”过和“凶”过,也就是说,他对这个概念还是陌生的。 屁颠屁颠地跑到她面前,然后乖乖趴下,转过头来看她,好像把这当成了平时和优子逗他时一样的游戏,一脸期待,“姐姐,打屁股。” 系统:「仅仅一天,任务对象好感度已经上升到12%了,请任务者再接再厉。」考虑到幼儿的心智水平,这还是经过一套极其严苛的运算公式得出来的数据。 加奈:……这孩子,太好骗,导致沉寂多年的良心竟然有点痛。 但良心的谴责只是一时的,自由的快乐却是一整天的。 系统看着任务者走过拐角趁着左右无人,手也不抬熟练弄出个影分/身,它还特地数了,仅仅犹豫了七秒,本体的那个足尖轻点从墙头越了出去,只留一个分体在这里看着日向宁次以防万一。 连本体都不留。系统: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在之前的实验中就已经证实了,系统不会随着她的忍术也复制一个,所以系统跟本体一起离开后还担心了好一会。 这两天猫猫狗狗都蹭了她,加奈脾气很暴躁,谁拦都不好使:「我的分/身解决不了的事,本体一样不行,慌个屁。」 加奈去了老地方。 熟练地挂铃铛,熟练地设幻术,熟练地趴在树上暗中观察。 经过这段时间幻术天才宇智波止水的名师指导和她的辛勤努力,她的幻术水平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再不可同日而语……了…… 加奈眼神木然地瞪着这个拎着自己的白毛忍者:怎么又是你? 对方露出的单眼也是同款死鱼眼,写着几个大字:又是你。 说实话,她的样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在没有幻术血继的情况下——废话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远远超过很多中忍的水平了。 但对卡卡西这种以木叶最小年纪的记录晋升上忍的精英来说,并不算很难破解。 这次的术比上次的更完美,如果不是因为上次在这个地方中过招所以下意识多留意了一下,有可能会被忽悠过去——因为这种毫无恶意和危险的无伤大雅的幻术,往往更难察觉。 “小鬼。”他把加奈放下来,自己也顺势蹲下,“你搞什么?” 加奈从这个人身上特地泄露出来吓她的一点威压判断出他不会因为听到自己父母双亡的身世而产生过多的同情,于是老实交代:“在练习。” 他的眼睛一眯,“对同村的人下手?” 虽然事实如此,但你要这么说出来这个罪名可就大发了。 “学校练习的时候大家也都是木叶的。” 然后抢先一步,“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我以后回族地练习。”虽然语气很像在诚恳认错,但实际上加奈想的是:各个血继家族排外心理都很重,日向族内的事,就不归你个外族人管了吧。 卡卡西本就只是想提醒她不要在村子里随便滥用忍术,没想到她过于识趣,导致想要的效果过于顺利地达到,反而显得有些无聊。 当然卡卡西也解读出了另一层含意,但并不能确定她是无意巧合还是确有此意。 虽然心里更倾向于前者——毕竟只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孩童,眼里还有点天真和愚蠢,不过并不妨碍他对这个小孩没有好感——因为她有几分像曾经的自己。 “几年级?” 木叶就这么点大,有心打听谁家这辈娃几岁都一清二楚,加奈不打算在这种容易被拆穿的问题上撒谎:“一年级。” 那就是六岁,不过,按这个实力,“很快就能毕业了吧。”有这样的天赋,之后应该也很快可以成为中忍。 加奈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让她回想起前世初入社会被黑心老板盯上的时候。 “老师说基础很重要,我要一级一级认真……” 疼痛感从脊背的地方传来,加奈突然神色一凛,查克拉凝聚在脚下,转身翻下了树。 她的动作确实很快,但快不过卡卡西。 “家里出事了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你想怎么样都行,”加奈连珠炮弹一通输出,为了增加可信度开始自/爆信息,“日向加奈一年B班班主任叫高田。” “求你,让我回去。” 卡卡西松开了手。 几个眨眼对方便消失在视野中。 突然收到信息……那应该是分/身术解除……速度不错……反应也快……那么着急会是什么事……卡卡西思维一滞,日向一族,不是他能插得上手的,说到底也与他无关。 如果让加奈知道卡卡西的分析,她会给他鼓掌并且评满分优秀。但她现在的心思不在这,分/身状态解除后记忆会反馈给本体,谁能想到她就出来俩小时看起来挺乖巧的日向宁次就能惹出幺蛾子。 她收回之前说的“比佐助乖一个等级”的话,幼崽都一样麻烦。 加奈翻过院墙,轻车熟路直奔厨房,看到瘫坐在满地碎片里哇哇大哭的日向宁次,这口气还没来得及舒出来,这个崽他就要站起来走过来了——就要踩到碎瓷块了。 加奈足尖用力,落在还算干净的地方,拦腰捞起宁次在空中翻转一圈直接退出了厨房。 分/身的记忆告诉她,这个崽,跑去厨房踩着椅子想自己去拿热水瓶冲茶,结果因为太重拿不稳,反倒打翻了旁边的晾着水杯的置物框。 分/身瞬身出现抱住他,为了护住他,后背落地的时候顶到了碎片所以才解除的。 也还好是分/身,本体的话就要流血了。脑门上的伤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不过消失前那一瞬间还记得嘱咐小不点不要动。不愧是我。 全身上下检查过一遍,没有伤到。看来还是听了她的话没有乱动,这点还是让加奈很满意的。 现在开始解决其他问题,“小不点你哭什么?”倒不是生气,只是单纯询问,所以语气很平静。 宁次死死拽着她的袖角,“姐姐……呜呜呜……不见了……” 一岁多,还不懂分/身术。以为她为了保护他,像其他大人口中说的那样“死掉”了,不见了。 说出来小朋友也不能理解,加奈直接演示了一遍,宁次眼角还挂着泪,张大了嘴巴“哇”,一下子就忘记哭了。 分/身被派去厨房收拾残局了。 宁次懂了,但没全懂。像怕她再次消失了一样任她怎么说就是始终不肯松手,加奈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系统本来在报蹭蹭上涨的好感度,被加奈塞了个静音。 幻术今天是练不成了。 加奈空出一只手,掌心的地方开始凝聚空气中的水分,慢慢凝结成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水球。 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这次也“哇哇”叫,但是是笑着的。 但只能看,不让碰。 于是注意力慢慢地就转移到了她手腕上系着的红绳上,垂下来的绳子两端各有一颗会响的金色小铃铛。 加奈摘下铃铛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喜欢这个?” “放开我的衣服就给你。” 他皱着脸纠结了好久,然后摇了摇头拒绝了。 这两天的肢体接触已经严重超标,加奈感觉现在自己都需要人哄,哪有心情好声好气哄小屁孩。 她顶着小狗狗可怜兮兮的羡慕目光,毫无心理负担地当着他的面把铃铛塞回了小腰包。 都说了,不管是猫猫还是狗狗,任何卖萌诡计对我都是没有用滴。 系统:很绝,不愧是你。 加奈:谢谢。 系统:并不是在夸你! / 是存稿,昨晚接到电话 我假还没有休完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给我派活还特!别!急!我呸这群臭不要脸的这个部门没我不转了是吧 我刚被逮来这里的时候就说了我只是条咸鱼不想往上爬不想在这种重要岗位放我走吧求求了偏不偏不偏不!我能做好但因为讨厌所以实在是非常折磨【气死了气死了】 不好意思负面情绪太满了,祝大家远离傻X领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C11 第12章 C12 木叶49年的最后几个月,对加奈来说不算美好。 一个是,她的额间正中心的地方留了一道疤。 很浅很浅。远看是看不到的,只有凑近了仔细去瞧才会发现,好在形状还算规整,便像一颗很小很小的痣。优子还安慰她这是美人痣,夸她长大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这个疤原本应该由宇智波鼬负全责,后来日向宁次占了百分之十,但旗木卡卡西也要担至少百分之五十——隔天她遵守约定跑去那里打算彻底解决“恩怨”,结果被人放鸽子了。 淋了雨,伤口进了水,所以留了痕迹。 她在街上再次碰见卡卡西的时候,只从背影那个醒目的扫把头就认出来了,不管不顾冲了上去,在旁边小哥“现在的幼崽都这么猛了吗连冷血卡卡西都敢拦”的眼神中,发出了质问:“我一直等到了晚上——你没有去。” 因为临时接到了紧急任务。但卡卡西没有解释。 即便是有任务,哪怕托一个人去转告一下,很难吗?只是有心与无心,在意与不在意的区别罢了。 而且也没有道歉的打算,加奈看出来了。 不遵守约定的,是烂人。也是加奈最讨厌的那种人。社会文明与否的一个重要标志是能否遵守契约,这也是法律存在的意义之一。 系统:「对方是主角的老师,也是重要角色。」 加奈:「哦,你的任务里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他,那就是不重要。」 系统的劝阻没有用,加奈单方面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第二个事,宇智波鼬提前毕业了。 起因是他在学校的分/身意外被人打没了,暴露了他的实力,没过几天他就拿到了护额。 那时宇智波鼬接收分/身记忆的时候她刚好在场——毕竟两个人都是逃课,得避着人,能去的地方和能做的事都十分有限,大部分时候都是找一个地方训练。 加奈听完后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现在肯定有人在找他了,要是发现她也在,她就跟着一起暴露了。很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觉悟,“搭档,我就先走了。” 他也不说话,一双墨石刻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光亮地能够照出她的心虚。 加奈叹了口气,毕竟这么合适的搭档再找一个很难,盘腿坐下了,“那我陪你。” 宇智波鼬失笑,只是想开个玩笑——她大多数时候的情绪都过于稳定,这种时候的反应会有趣些。 实际并不想拉她下水,叫她先走。 “其实也还好,”加奈挠挠头,“高田老师告状都没人可以告。”亲的都死了,养的管不了,问题不大。 没人可以告是因为没有家人了——她被人不顾个人意愿收养了的事他也听她提过那么一嘴,被问到的时候她只是当个好笑的事情拿出来分享,毫不在意——可这并不算得上什么好事。 哪有她表现出来得那么云淡风轻的。 “我不想连累你,白欠你个恩情,到时候又要讹我。” 心里算盘正打得啪啪响的加奈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呢…呵呵…我们是搭档嘛我怎么会坑你呢……” 没想到,宇智波鼬用分/身逃课被发现并没有责罚,而是给提前毕业了。 天才总是有一些普通人不会有的小特权。 加奈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几天后她单独被叫去了办公室。 高田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觉得她也掌握了忍校的毕业必考项目影分/身之术,现在也给她一个提前毕业的试考机会。 加奈本想咬死不认,毕竟她可没有被逮到,以她对宇智波鼬的了解他也不会出卖她,凡事总得讲究证据。但转念一想,高田如此笃定,只能说明他对这个消息来源的对象有着十足的信任。 如此一来,她的陈词如何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伸出手,一个一个印慢慢成型,未-巳-寅,手势规矩地可以拿去做教科书上的案例,也成功分出了一个人。 高田脸上的笑意开始变得迟疑起来,“加奈,结印要快。” “我一直都是这么结的。”换而言之,不会快。 这种速度,在对敌的时候是毫无胜算的。高田的笑脸终于有点维持不住了,“那你先回去吧……” 加奈关上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从逐渐压小的门隙里,看到高田已经等不及地跟其他老师讨论她的情况了。 让她现在提前毕业是不可能的。虽说一般都是在宗家长子满三岁以后才会给同辈的分家小孩刻笼中鸟,但如果在那之前提早毕业,过早地开始参加“容易导致白眼血继外流”的任务…… 拿到护额的那一天就是宗家给她下咒的刑期。 傻子才现在毕业。 碰到三代目火影让她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鼬提前毕业后开始出村执行任务,更多时候加奈都是自己找个偏僻的地方练习。 他看起来是个很亲切的老头,悄无声息地在她中场休息的时候出现,学着她的样子不顾形象地半瘫在树干上,手里还拿着她刚刚用小石子打下来的苹果。 他问她的梦想是什么? 每个入学新生都听过他关于“火之意志”的宣讲,加奈斟酌一番,挑他喜欢听的话讲,“想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忍者。” 她的父亲,日向拓真,猿飞日斩记得,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在三战中为了保护医疗部队顺利转移,以一敌多,光荣殉职。 而那时,他的女儿才三岁。 “在学校不会感到无聊吗?”三代火影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忍校的课程已经教不了她什么东西了,“刚刚的水遁已经非常厉害了。” 让这么小的孩子直面杀戮猿飞日斩问心有愧,可是三/战、九尾之乱,已经让木叶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中坚忍者,最近与云隐、砂隐的关系也变得十分微妙起来,各村各国都在死死盯着处于漩涡中心的木叶,只要它露出一点疲态,就会蜂拥而上把它撕咬着连渣都不剩。 木叶急切地需要新生的、强大的力量补充上来,为此他也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这也是宇智波鼬提早毕业的原因。 原来高田的消息来源是火影,这下破案了。 加奈明白这种时候如果想要达成目的,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对方无话可说,“您希望我提前毕业吗?” “可是我怕。”她抬头看着天空,飞鸟拖着细长的尾巴划过,裁出一道皎白的流云。 “我不怕死,父亲说为了守护自己珍视的东西而死是值得的。” “可他们说毕业了就要刻印,刻印很疼很疼的,”女童稚嫩的声音像融化的糖果,甜丝丝的,因为对未来还有着想象和憧憬,所以还亮晶晶的,在剔透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对他这样牙齿已经不好了的老人家来说,实在是太甜太甜了,“他们说会疼一辈子,会每天、每天都在疼。” “三代爷爷,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刻印?” 你无辜的木叶子民,你许诺要保护的火之意志继承人,她的父母为村子而死,她还没来得及长大,就在你的心知肚明下,在你的无能无为下,在你的默许纵容下,要被人剥夺自由,要被人折断脊骨,要被人钉上狗链,你什么都没有为她做,你甚至还要亲手毁掉她所剩无几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光…… 见死不救和亲手持刀,在法律上的量刑完全不同,给人造成的愧疚心和罪恶感也完全不同。 加奈垂下眼,浓密的羽睫像一排小扇子,掩住了过多的情绪。 让我提前毕业就是让我提前受咒,抹杀掉我仅剩的两年自由时光,换一个满心绝望憎恶的新人。三代目火影,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心,是不是真的那么如刀似铁。 虚假的梦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忍者 真实的梦想:无痛死亡,早日转世 / 四代死后在暗部的卡卡西,大家懂的,老冷漠了 /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往老人家心上疯狂捅刀 以防大家忘了,加奈可不是真善美代言人 大家想骂就…就……再忍忍吧(bushi) / 看这点击量,朋友们你们都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到这篇文的,简直是缘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C12 第13章 C13 同个物种之间的个体差距有时比跨越物种之间的对比更吓人。 有人八岁的时候觉醒了写轮眼即将开启更夸张的开挂之路,而有人八岁还在忍校三年级默默无名混吃等死。 作为后者,加奈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她用小刀削出一根连续的苹果皮,然后将完好的果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吞下一口后,才想起了什么般,对病床上的人补充道:“你现在还不能吃哈。” 刚开了血轮眼经历了一场恶斗被支援部队带回来的宇智波鼬坐在病床上,后背靠着堆叠起来的枕头,对抢了他慰问品的人宽容地说:“没关系。” “医生怎么说?” “外伤不重,待会还有一个检查。”他是被支援部队带回来的,按照规定被送入医院治疗,宇智波一族为了让血轮眼的秘密不外流,父亲不会同意眼睛情况让医忍检查,这也是与村子达成的不成文的默契。 “你怎么来了?”几乎是他被送到医院没多久,她就赶来了。 “这里有认识的人,”毕竟是她父亲当时拿命救的,想要打好关系并不难,事先告知名字拜托了如果有消息会及时通知,“作为搭档,总得比别人更早知道一点你的消息吧。” 她把手擦干净,将要触及他的眼角时被人避开了。 参加了两年任务的人是不一样哈,瞧瞧人家这在刀光剑影中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 身体下意识动作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将刚刚拉开的一点距离变为零,脸颊边的皮肤直接触碰到了她的指腹。 加奈收回手,点了点自己颧骨的地方示意他,“你这里,有伤。” 因为治疗耗费的查克拉的十分巨大,医忍不会一般浪费心力在这种“性价比低”的轻伤上,更多是贴个药包扎一下交给身体的自我恢复,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身上会留下疤痕了。 对加奈来说,虽然以她目前并不精通的水平需要浪费比别人多很多的查克拉,但她的治疗对象范围过于狭窄,所以只看她乐不乐意。 她的指尖泛起查克拉,像轻盈的萤火,忽闪着映在绽开的白眼中。做错了就及时改正是她的优点,这次她提前征询对方意见了,“要试试吗?” 等到治疗医师忙完伤势更重的人再次来到这间病房的时候,病人脸上的刀伤还有骨折的手臂都已经痊愈了。 除了无法探究的血继限界,经检查,已经没有其他异常情况了,鼬被批准出院。 两个人在医院走廊上的时候被人逮到了。 众所周知,“听说”一词,听着说着消息可能就变味了。听说她来了医院的优子急忙赶来一层,见到了人确定是虚惊一场才放下心。 “加奈,这是你的朋友吗?”优子难掩内心的激动,从来不见加奈跟同龄人来往,问了学校老师她在班里也几乎不怎么与别人交谈,但如果能够让她来医院探望,那应该就是重要的人了吧。 加奈用膝盖就能猜到优子的脑回路,刚想说纠正他们只是搭档,不是朋友。 但少年先开口了,举止礼貌,声音温和,“阿姨好。我叫宇智波鼬,是加奈的朋友。” 她的情绪有点异常。鼬察觉到了。 并肩走在已经有些许凉意的微风中,鼬停下脚步,“你在不高兴吗?因为我说我们是朋友。” 即便他对父亲的一些观点一些做法并不赞同,但此时的宇智波鼬有父亲,有母亲,有弟弟,有止水,他十分确定,自己是被爱着的。 他迄今为止的天才人生,在很多人眼中,也是被世界深深偏爱着的。 相比之下,三岁就失去了双亲的加奈,比起得到,更怕失去。她本能地抗拒与别人之间搭建起紧密的联系,所以她喜欢用“同学”“搭档”这样的词划分界限,而拒绝“朋友”“家人”这类掺杂了感情价值在里面的形容。 止水说,加奈可能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甚至也不太懂怎么去爱自己。 人与现世的联系其实是由人与人之间的联结构成的,而她似乎总是很忌讳与这个世界产生羁绊,因为怕那些与命运交织在一起的红线会成为她离开的阻碍。 加奈没有回头。 斑驳的树影在他们之间几步的距离投下了暗色的交割线。 声音有点苦恼,“是你们对朋友的定义太随便了吧。” 树上的虫子在结它的茧,一层一层将细韧的白丝裹成坚硬的外壳,偶尔发出几声短促的叫声吓退想要靠近的其他生物。 “没有血缘的朋友是给自己选定的亲人。” “是要共同分享快乐的人,是能够共同承担痛苦的人,是在他面前可以放下心防和伪装的人…” “不可以不告而别,不可以随便抛弃,如果实在太累会找他倾诉,如果有困难会找他帮忙,如果痛苦会找他陪伴,而对方也将坚定不移、义无反顾……” 加奈侧过脸来,日光勾勒出她清晰的弧线,明明是柔和的长相,却有着孤冷的意味,“我一直觉得,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地说出''当朋友''这样的话。” 她完全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身后是斜斜垂下的辉煌日光,这使她脸上的表情半掩半明,可宇智波鼬又明确地分辨出了那个笑,“那是非常残忍的谎言。” 以上是加奈对外统一的官方回答。 实际跟系统说的是:「好麻烦,交朋友好麻烦。这个世界的人契约精神都大大滴有问题,才不跟他们做朋友。」 系统现在比起她交不交朋友,更/操/心她的任务能不能完成,自己会不会因为考核不合格被降级成为其他系统的后台计算工具——那样的统生还有什么指望。 「再过一个多月日向雏田就要满三岁了,任务者第二个分解任务打算如何完成?」 「有人成功过吗?」 67号任务者屠了所有宗家成功跑了,但间接害死了任务对象,所以任务也理所当然的失败了,而且当时木叶已经对重伤的他下了最高级别的通缉令,即便没有自/杀,他的存活概率经计算也不容乐观。 而87号,是个疯子,宇智波斑比起他都还算是好的,他差点毁灭了整个世界,耗费了它大部分的能量去做世界线修复,以至于在分析成功率的时候因为着急直接在奈何桥队伍里拉了那个数值显示最高的,却没有深入评判100号任务者的个人意愿,然后现在时不时就要被任务者拿这个diss一下。 唯二避开了笼中鸟且存活下来的任务者,经验都不可取。 所以是……「没有。」 「那你应该习惯了吧,多我一个不多。」加奈和系统现在的情况就仿佛皇帝和他那急得不行的大内总管,「而且只要最终任务能完成不就好了。」 系统:……都说了要是被刻笼中鸟任务失败率要骤增百分之六十的,任务者明明是能背法条的人,这个记忆力怎么就不用在正道上。而且根据它的判断,万一任务者第二个分解任务失败,被刻上咒印,宗家但凡敢动用一次笼中鸟来威胁任务者,被她发现疼痛值比抹/脖子的预期还要高,她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会选择自我了断直接去投胎。 「第二个分解任务由于困难度过高,完成后将有三个丰厚奖励。」奖励也是有等级划分的,这个任务值得。 本来任务奖励都是由任务者凭借人品随机抽取,但系统为了最终的胜利,不介意动一点点的小手脚:「其中一个,是痛觉屏蔽。」 加奈正低头摆弄着笛子上挂的绳络,听到这里动作一顿,「日向宁次好感度达到25%的奖励是不是还没有给我。」 系统:……说正事呢!话题跳跃这么突然吗? 「已为任务者开启奖励池,请任务者抽取……」 「不,我记得两年前某个系统跟我说过:如果想提高幻术能力的话可以试着去刷任务对象好感度,获取阶段性奖励。」加奈虽然是个嘴上说着“烦了,躺平吧”的咸鱼,但是前世习惯性拿第一带来的优越感还在,外人怎么看倒是无所谓,但自己清楚实际情况,团扇作弊般的写轮眼还是刺激到她的好胜心了。 「…您记性真好。」 「但如果仅仅是幻术能力,性价比并不值得。」现在它和任务者同根连枝,甚至它比她更需要任务完成,所以还会替她分析。 「经系统提升的幻术能力再强大,也不可能强过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和鞍马一族的“化虚为实”。」 「我老家有句话:不蒸馒头争口气,而且,我讨厌言而无信。」 系统:是赤果果的威胁。 「即将为您发放好感度阶段性奖励…」 系统:求求任务者了,认真做一下任务吧,可怜可怜系统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C13 第14章 C14 日向雏田的生日在12月27日。 早在一个月前,整个日向就开始为她的生辰礼忙碌起来。因为从出生那刻就已经注定了,无论她天赋如何、性格如何、能力如何,她都是日向一族这一辈的继承人,既然是未来的家主,那么不管多隆重都是应当的——哪怕她只有三岁。 不,应该说,正是因为她三岁了,所以才会这如此隆重。 宗家长子满三岁时,会被正式介绍给全族,确认其继承人的身份。 为此,分家同辈的孩子也会被刻上咒印,这是属于宗家未来的家主对分家第一次行使权力的象征,也是为继承人奉上的忠诚祭礼。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旧的和式建筑开始被人用灯笼和贴花仔细装饰,古老的族地迎来了几十年一次的庆典,变得热闹起来,这个月以来,日向一族外出执行任务的都少了很多——宗家与木叶高层提前申请过了。 与宗家后继有人的喜气洋洋不同,随着日子的一天天接近,宗家脸上洋溢的热烈变成了架在分家笼龛底下熊熊燃烧的柴火,闷热的空气在高高堆砌起来的蒸笼中逐渐膨胀,却又被心里的黑洞吞噬殆尽,最终化成一片死寂的灰烬。 恶意纵/火,加奈啧啧摇头,听说好像是要下铜柱地狱的。 跟日向雏田同辈的现在族里还没刻咒的分家只有加奈、宁次,还有一个一岁的、一个才满三个月的,往上大一点的从忍校毕业那天就已经刻上了。 比日向雏田小的出于身体原因考虑会等他们满三周岁以后再下咒——毕竟这么多年的经验让他们知道,如果扛不住咒印的侵蚀,是会死人的,三岁以下的小孩子刻咒死亡率太高了。 综上,过些天要被抓去作为祭品送上日向雏田的权力刑台的,其实只有两个倒霉蛋而已。 因为加奈平时无聊喜欢在族地练笛子,大多数人对她都没有什么好感,但因为她的身世实在可怜所以才选择视而不见,权当眼不见心不烦。但最近他们对她这个透明人的态度简直好到让人心里发毛,在分家区域的街上走一圈下来,会被塞满一怀的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甚至连鼻孔朝天的宗家都会对她的笛声多几分容忍。 有了一次教训以后,加奈都是绕道走的。 当然比起孤僻怪胎的她,肯定还是天真无邪的宁次更讨喜。见到他的分家人都会蹲下身来摸摸他的头,男人们会抱着他玩飞高高,女人们则给他做所有他喜欢的食物,所有人都在宠着他 ——所有人都在欺骗他。 宁次狗狗长到四岁还是傻兮兮,抱着一大盒梅饼来找她说要一起分享,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嘿嘿笑,说最近感觉大家都好好哦。 “快过年了,大家开心吧。”加奈看着卷轴随口敷衍。 宁次蹭到她旁边来,在快要碰上的时候被加奈转头用眼神制止了,“可是姐姐,爸爸妈妈最近很不开心。”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皱起眉,“每天晚上,妈妈都会偷偷哭。” “爸爸也不做任务了,跟来家里的叔叔伯伯吵架,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他们赶走了。” 如果大学有“安慰人”这门课,加奈大概率会挂科,但要是有“敷衍人”的学科,她信心十足。 “那是大人的烦恼,你是小孩子,不用管。” “可是......” “小不点,”加奈打断他,“我说过,不要叫我‘姐姐’吧。” “哦,我知道了。”乖乖低下了头,但眼睛还在咕溜转。 典型的“我错了,但下次还敢”。 见加奈收起卷轴,宁次问:“姐...” “嗯?”加奈眉毛一挑。 “...加奈姐姐你又要出去吗?”小屁孩还在“又”字上面加了重音,学会了敲重点。 “啊。” 最近优子他们对她完全是放纵的,想干嘛就干嘛,以前太晚回被发现后还会念叨一顿,现在连一句稍重点的话都不会有。 现在的日向族地真的待不得,一边欢天喜地,一边死气沉沉,仿佛整个世界被撕扯割裂成两半,但凡心理素质差点的,得患精神分裂。 “出去记得关门,自己回家小心。”加奈话音刚落就瞬身消失在他面前了。 不管看过多少次,宁次都觉得很厉害。 上次跟爸爸去宗家族地,听到那些人说“加奈没有培养价值”的时候,如果不是爸爸及时按住他,他差点就要跳起来反驳他们了——他的姐姐明明那么厉害,很早以前就会用分/身术,会用瞬身术,还会帮他治好膝盖上的伤口,她的家里还藏着很多很多他看不懂的卷轴——只是姐姐跟他约定好了,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算是爸爸妈妈也不可以。 姐姐最讨厌不遵守承诺的人,他不想被姐姐讨厌。 宁次当然也不总是一往无前,曾经也因为她的冷言冷语伤心过,去找妈妈哭诉。 妈妈说,姐姐是因为喜欢的东西全部都被人抢走了所以才总是不开心;妈妈说,姐姐肯定是喜欢他的,他小时候在妈妈肚子里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是四岁的姐姐跑出去找人帮忙的;妈妈还说,他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会在梦里叫姐姐了。 于是他和妈妈约定好了,他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跟姐姐一起分享这样姐姐也会有喜欢的东西了,总有一天,会让姐姐到他们家一起住,到时候他每天每天都要叫她“姐姐”,叫一百遍! 未经同意就被安排了的加奈走在路上,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神经被分家那群人搞得比较敏/感,加奈觉得这村里有个别大人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对劲,为了躲开被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摸脑袋,加奈只能去烦搭档。 但是搭档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小伙伴——他们是同一个下忍班的,为了顺利执行任务,他们平时会有团队配合作战的训练。 加奈远远地看了一会。 朋友当然比搭档更重要,这个选择傻子都会,更何况宇智波鼬还是个天才,于是加奈换了个地方。 止水的名号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忙了,见他的几率还没在街上偶遇那个暗部的卡卡西的概率来得大。加奈坐在湖边,呼出的气体被雾化变成白茫茫的轻烟,她伸出食指,那阵水雾便随着她的动作一会组成一匹马,一会变幻成一只鸟。 冬日的冰湖总是很安静的。 很多动物明智地选择了冬眠,飞燕选择在人类温暖的屋檐下筑巢,湖面一层薄冰将水底的翻涌完全隔绝。 后来有群小孩子从斜坡上的小道吵吵嚷嚷而过,然后被远处传来的声音呼唤,相互道别后回家吃饭。 没有电视、没有WIFI、没有雪莱、没有尼采、没有case,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 记得有人说,如果能够在浪费时间中获得乐趣,就不叫浪费时间。 可如果连乐趣都没有呢? 加奈站起来,跺了跺冻得有些发麻的脚,决定今晚要做芋头扣肉。 在摊位前等待老板给她片肉的时候,在老板将刀磨地霍霍作响的时候,加奈忽然突兀地明白了——啊,原来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即将要被抬上屠宰板的猪,在被变成给人充饥的东西前,他们会先多喂一点,让我们更加更白胖一点,也更好下刀一点。 宁次明明是小狗狗。 不是猪仔。 搭档因为她将佐助当小狗逗就生气了,但至少猫狗都是毛茸茸。把狗变猪,猪狗不如啊这群人。 加奈跟系统说:「怕我忘了,帮我记个事。」 系统:「任务者您说。」虽然它觉得任务者不会忘,但凡忘记的东西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们——哔——哔——」 系统震惊:「您认真的?」 加奈一副“你怎么大惊小怪”的样子:「这不是应该的吗?」 「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哔——」 「前者。」后面这句话让系统想起被87号支配的恐惧,斩钉截铁,「完全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支持您。」 写着写着发现了隔壁的bug,但问题不算很大都完结了就不修了吧 / 想给这个文改个名,当初花了三秒起的,现在很后悔 但看过我其他文的小伙伴应该知道,我,老取名废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C14 第15章 C15 加奈回到家的时候惊讶发现宁次还在。 不对。 她回头看了一眼玄关那双小朋友的鞋,摆的方向跟她刚刚离开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更大概率是出去了又跑回来的。 “小不点你怎么还在这?”都晚饭时间了。 加奈随手将买的饭团放到桌子上——没错,这个善变的女人走到一半又不想吃扣肉了,随手把肉片赏了路边断腿的小狗。 刚刚一直把脑袋埋在手臂里的宁次抬起头来,加奈眼神一闪,“怎么回事?” 两只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右脸转过来,小孩子的皮肤娇嫩,上面已经开始红肿起来了。 是日向日差打的。 宗家来了人,带着日向雏田。 宁次见小妹妹害羞地躲在大人背后,悄悄跟父亲说“她好可爱哦,我长大以后要保护妹妹”,被怒不可遏的日差反手打了一巴掌。 加奈的手覆盖在他的右脸颊上,查克拉不断涌动供给正在施展的医疗忍术,吹了冷风变得冰凉的手此时刚好可以充当冰袋。 “小不点,”他脸上的伤很轻,这下已经好全了,“没有人觉得她是你妹妹,他们只会要求你叫她''雏田大人''。” 宁次懵懵懂懂,“这个也是等我长大了就会懂的吗?” “不。”加奈看向墙上挂着的日历,那里被撕剩下薄薄几页,“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加奈起身,“走吧。送你回去。让你爸爸给你道歉。” 对自己父亲有着盲目崇拜的小孩开始扭捏:“可是爸爸是大人…” “大人也会犯错。”加奈语气平淡,“做错了就该道歉。” 加奈送宁次回他家,刚走到庭院就被冲过来的优子抱了个满怀,她的眼睛已经哭到微肿却仍然流着泪,不停地对她说:“对不起加奈,对不起…” 这咋回事啊? 加奈挣扎了一下,退出优子的怀抱。偏过头去看一旁的日向日差,询问的眼神被对方避开了,她注意到他身后那个一直伫在院子里作为训练体术工具用的木桩断了,似乎是被愤怒到极点的人一脚踹断的,断口的截面参差不齐,不小心碰到会鲜血淋漓。 很快加奈就知道原因了。 因为刻咒有致死风险,宗家怕他们死在雏田大小姐的生日当天不吉利,于是决定把下咒日期往后推迟一天,今天下午宁次碰见的那群宗家人就是来通知的。 12月28日啊 ——刚巧是她的生日。 相比悲伤到无法自已的优子和愤怒又无能为力的日差,当事人表现地很平静,她问系统:「我真的不能宰了他们吗?几年观察下来,一群菜鸡而已,我觉得我努努力可以做到。」 系统苦口婆心:「您不可以!!!」 择定这个日期的时候,宗家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了但并不在意。 不过日差愤而掀桌激/情责骂的行为在他们眼中是在挑战宗家的权威,所以反倒变成了非做不可的事情。 加奈的逆来顺受在此时成了她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以外唯一的优点,宗家表示很满意。 12月28日早晨,宗家派人去接两个受咒者,发现由于“逆来顺受”而评定为“无需过多留意”的日向加奈,不见了。 在宗家的阴谋论里已经叛村外逃的加奈其实并没有走远。 拜托,这双眼睛在其他忍村那里要价有多高她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叛逃,相当于是把所有的忍村都变成了敌人,至少以她现在的实力是扛不住的这种程度的通缉的。 她只是去赴约了——言而无信可是大忌。 在鼬的同意下加奈打开了手中的盒子,是条珠链,中心的紫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灿烂的光晕,加奈调整了角度晃了晃,那道彩虹就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像朵漂亮的花。 她往脖子上比了比,“长度是不是有点问题,这个怎么戴啊?” 其实不是项链。 鼬从她手上取过珠链,她今天没有梳高马尾,而是把所有的长发拢到后面扎了个鱼骨辫。他让加奈坐着别动,回忆了一下当初老板演示的手法,凭借写轮眼优秀的拷贝能力,完美无差地将细链别在她鸦黑的发间,垂在额间的水滴状晶石,刚好遮住了那个小小的疤痕。 原本想送的东西并不是珠链。忍者的吃穿住行都是为任务服务的,身外之物均是虚妄,风花雪月都是奢求。 但是他们去晶之国出任务的时候,同为第五班成员的女生拍着胸脯以她身为女生的尊严发誓,对方肯定会喜欢的——宇智波鼬把你手里拿的那柄短刀放下! 鼬并不觉得加奈会在乎这些,但他跟她见面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停留在她额间的疤痕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那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害。 当她戴上这串珠链的时候,鼬也不得不佩服同班同学的眼光——它真的很适合她。 少年将短刀一并递过去——她之间的短刀在一次练习中有了豁口,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加奈。” 太无聊了,加奈想,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无聊了。 在原本的世界里,她手上有接不完的案子,有棘手的委托人需要应付,有想去旅游的地方,有喜欢的作者和书,有吹笛弹琴的爱好,有想要尝试的冲浪和潜水,有算不得上是朋友但兴趣相同的合作伙伴,她的生活被填地满满当当,根本没有机会无聊。 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在谁那里是排在优先级,于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孤独——那是人类这种群居动物烙在骨子里的恐惧。 “宇智波鼬,”她缓缓开口,“你之前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我一直觉得,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地说出''当朋友''这样的话。那是非常残忍的谎言。 ——我知道了。 ——那么加奈,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一直作数。” 比起被排在后面的“搭档”,“朋友”才会被优先选择。 加奈想,人类果然是,非常软弱啊。 明明都已经死去了,明明只会在这里非常短暂地停留一下,却依旧会忍不住渴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好。”加奈站起身来,“作为朋友,我有一个请求——请你竭尽全力,跟我比一场吧!” 好耳熟,真的耳熟。 似乎曾经有人在邀请他做搭档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与当时不同,他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这个请求没有理由拒绝。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血红色的眼瞳中有墨点在疯狂转动,莹白的眼球周围开始浮现延伸的脉络 ——“要上了。” 阳康后的我现在宛如颗小趴菜,风一吹就开始鼻塞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C15 第16章 C16 朗空白日里,雷鸣嘶吼般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负责搜寻日向加奈的人循声靠近,看到了令人震撼的冲击性一幕—— 在气势汹汹直逼门面的巨大火球前,被他们评价为“只能成为一个及格的忍者但永远无法为家族带来荣耀”的日向加奈被衬托得格外渺小,她的双手拢圆,有微弱的蓝光在她手心绽放,却在手腕翻转瞬息之间,雷鸟齐鸣,电球膨胀到极致,裹挟着千钧之力,溅出的电花勾连着牵引的丝线,烧焦了周围的草木。灼热的火光与刺眼的雷电如两把利刃重重撞击在一起,刀剑摩擦出来的火花和闪光令人无法睁眼。 掀起的尘潮随着黯淡下来的光线逐渐散去。 日向宗家三长老带着人冲过熏呛的焦烟,只见日向加奈左膝压住身下人的腹部,手里一柄匕首悬停于对方眉间之上,而以六岁稚龄从忍校毕业身负天才之名的宇智波鼬右手持手里剑,开了锋的剑刃抵在她的脖侧。 剑拔弩张,因为刚刚施展的忍术,双方呼吸急促,只需各近一寸,便能取对方性命。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出声,生怕分散了其中谁的注意力影响了局面。 匕首滚落在地。 那是鼬第一次看见加奈露出那样的笑容,明媚地不带一点阴霾,没有任何束缚,只是很单纯的一个笑——因为感到开心所以笑了。 她俯身的时候鼬因那一霎那的恍神,手里剑回收不够及时,在她脆弱的脖颈留下了一道刮痕,但并没有流血。 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间,倒在他身体上的躯体随着呼吸的幅度缓缓起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有些痒,那几乎只是气音,“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会记得我的吧。” 瞳孔骤然一缩。 鼬还没来得及问什么。 下一秒加奈被日向族人抓住身后的衣服提了起来,粗/暴的大人迅速反剪了她的双手——那是羁押犯人才会用的姿势。 三长老的右掌高高举起,却在和她对视的一瞬间不知为何突然怔住。 时机已经错失,怒气过了最开始爆发的那个点后,回游的些许理智让他想起旁边还有外族人,不能让人看日向一族的笑话,于是又收回了手。 加奈被带走。 临走前她偏过头来,仗着身高与大人们有差距不容易被发现小动作,冲他无声地比划着口型:明天请你吃三色丸子,谢谢你的礼物。 从身体的枝角末梢开始,寒意循着跳动的血管逐渐流向心脏,鼬抬起头,发现天空中的圆日不知何时已经被灰蒙蒙的积云替代,落在鼻尖的碎屑被人的体温熨化,顺着鼻梁滑下一小段距离,又很快渗进了皮肤纹理消失不见,只留下冰凉的触感 ——下雪了。 面对乌压压一群人的发难,一向沉默寡言的加奈却没有一点慌乱,“我还以为是下午呢,所以就出去玩了。” 长老们本还想训斥一番,被日向日足拦住了,“时间不早了,不要误了正事。” 优子被迫松开了宁次的手,看着他们两个,咬着牙,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寒风中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 宁次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仰头环视着周围的一圈高大的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要发生什么,却本能地感到了害怕,攥紧了母亲的衣角。 正欲伸手出去拽宁次胳膊的人突然被八岁孩子眼中的晦暗吓了一跳,但随即清醒了过来,皱着眉,不耐烦地推了加奈一把,“快走。” 加奈蹲下身,摸出连着金色铃铛的红绳,系在小孩的腰间,“宁次,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送给你了。” “谢谢姐姐!” 加奈看了他一会,忽然伸出双臂将他抱了起来,宁次因为这一突然的动作小小惊呼了一声,也松开了手里抓着的布料。 加奈抱着他,转过身面对着优子和日差,语气平静无波,但那确实是一句承诺,“下面的路,我会一直抱着他的。” 优子别过头去,将脸埋进了丈夫的怀里,双手将他胸前的衣服抓出了苦涩蜿蜒的皱痕。 宁次是个观察力很好的孩子,要是换做平时,肯定会发现母亲的异样,但他实在太高兴了。 这是姐姐第一次主动抱他,还把自己的铃铛送给他了。 而且啊,而且姐姐刚刚叫他的名字! 她以前一直都只叫他“小不点”的。 他的右手臂环绕过她的脖子,脑袋乖巧地靠在她的肩窝,小心翼翼地叫她:“姐姐?” “嗯?” “姐姐。” “嗯。” “姐姐!” “嗯…” 没有忍住,他用手捂住了嘴巴偷偷地笑了出来。 他小声地对她说,“姐姐,我觉得今天好幸福哦。” “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啦。” 身后传来沉闷的声响,加奈分辨出来,那是人无力滑落后膝盖骨重重地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被人用双手死死捂住的、不敢让痛苦从唇齿中溢出来的呜咽声。 宁次也注意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 刚想转头去看,被加奈用手按住了脑袋,他的额头抵在她的肩窝处,看不到身后的情况。 通过相触的骨头传导的声音与空气传播的有些许质感的不同,他觉得姐姐的声音好像比起平时更沙哑一些。 她说,“宁次,别回头。” 一步一摇,一晃一响。 清脆的铃铛声在空荡的地下围廊中叮叮当当,被石壁反射回来,层层叠叠,随着脚步声落在石阶上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地底的暗室没有点灯,前进的道路全倚仗领头的那个人手中火把的光亮。这里长年累月很少使用,也无人修缮,渗下来的水汽侵蚀了岩壁,植物的根茎将墙面劈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滋生出了潮湿而**的味道。 长长的圆梯走到了底。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方台,周围环绕的兽型石柱嘴中的油灯被人用火把点燃,火光将黑影拉长,落在墙壁上,像张开大嘴的狰狞饿兽,急躁催促着人类为它奉上鲜活的祭品。 方台的正中心,摆着像手术台一样的石桌,桌子四角还有粗/壮的柱子,用来作为绑住绳子的支撑。在这个时节,只是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森寒彻骨的冷气。 宁次觉得冷,抱着她的脖子下意识地往她的怀里缩了缩。 在他们将注/射/器从提着的那个箱子中拿出来的那一刻,加奈的手迅速覆上宁次懵然无知的双眼,声音很轻,“闭眼宁次。” “等你再睁开眼,我们就回家了。” 加奈遵守了她的诺言。 即便脸色惨白,额间被缠上厚厚的绷带,即便几个小时滴水未进,即便连走路都很费力,但是依然没有放开昏迷的宁次。 她一步步从最底下的石阶爬上来,拒绝宗家任何一个人的帮助,跌跌撞撞,脑中的刺痛逼迫她清晰地记住,这里一共有一百零八层台阶。 厚重的石门再次被打开,日差扑身过去接住抱着宁次的加奈。 加奈抬头望了眼天,因为下雪,分不清时间,“几点了?” “三点了。” 她将宁次还给优子,“我去趟学校。” 优子强撑着露出一个笑,“没事的加奈,已经跟高田老师请好假了的。” 加奈没有理会,在没有见到刚刚那场比试的人们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个瞬身消失在原地。 下午两点五十分到三点十分是忍校的课间休息时间。 三点零一分,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涌进了冬日里刀刮般的劲风。 来者面色苍白,头发散乱,额间有伤,仿佛刚刚从残酷的战斗中逃出生天。 高田撞翻了刚刚安稳坐着的椅子,皱着眉焦急地问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学生,“加奈怎么了?” 因为喉咙干涩,加奈声音有点喑哑,“我想提前毕业。” 高田看出了她的固执,没有直接带她去找医疗忍者,而是选择先回复她的需求,“可是加奈你的结印速……” 声音戛然而止,他震惊地瞪大了眼。 因为他看见,前一个月测试时结印速度依旧毫无进展的加奈,连手也没有抬,就完成了分/身术。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抬起来,异口同声,“这样,可以吗?” 日向加奈是三代目大人提过的人,高田不敢随意。 只是高田没想到三代目会来得那么快。 加奈的额间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甚至还渗出了细汗,她的分/身术在此期间一直都没有解除,无论他怎么劝。 三代目仿佛更老了一些,眼角的纹络有着无能为力的疲态,问她为什么。 “因为这个实在是太丑了,”加奈摸了摸额头,上面的绷带让她的脑门显得有点肿,“我想找个东西来挡。” 个人看法,这篇结局比隔壁那篇好,文案为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C16 第17章 C17 加奈回的是日差和优子的家。 刚到手的护额被她随意丢在客厅的地上,她就着杯子里的冷水塞了口兵粮丸,倒在房间松软的床上,打断了系统由于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语无伦次:「我要睡会,如果有人来,但凡是要给我检查身体——特指笼中鸟咒印情况的,叫醒我。只是单纯看望的,不用管。」 系统此时对加奈有着近乎怜爱的无限纵容,瞬间放轻了声音:「您好好休息。」 加奈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天早上。 她按了按太阳穴,忽略掉被人摆好放在床头的护额,径直走到镜子面前,拆下了绷带,镜中的人摸了摸脑门上青绿色的印记,像翡翠的裂痕,吐槽道,“可真丑。” 优子把这件房间布置地应有尽有,加奈按优子的摆放习惯在柜子的顶层摸出了把剪刀,给自己剪了个刘海,再将鼬送的珠链别在额前压住头发,看起来终于舒服了点。 至于护额,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戴脑袋上——因为不好看。 拿它的原因,一个是有了咒印以后忍校的无聊生活没有必要再继续容忍下去了,二是为了让有些人——特指村子大领导愧疚,最后是向宗家展示自己的价值,让他们在动用笼中鸟教训人之前掂量掂量。 系统先是跟她汇报了一下昨晚日差和优子到她床前轮流守候的情况,然后才尽力克制着信号的波动:「恭喜任务者完成第二个分解任务,请领取您的奖励!」 它已经很努力了,但感叹号还是暴露了它的激动。 它为自己曾经暗地里嫌弃、吐槽、埋怨任务者无所事事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 它当初的成功率分析果然是没错的! 有100号任务者,是它的福气,是它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工作99次——虽然失败了的福报。 面对系统的一通彩虹屁,加奈无动于衷。 她多现实一人,干嘛死磕没有血继加持、注定无法做到第一的幻术?干嘛天天在族地里浪费时间吹笛子?干嘛把幻术练习据点搬回族地?干嘛要浪费一次阶段奖励兑换幻术能力?干嘛把要在进地室前把铃铛挂在宁次身上? 当场施术风险太大的话那就温水煮青蛙。 她给他们下了三年的幻术,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渗透,为的就是在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在三年后的今天一举修改他们的记忆,幻术需要有启动的媒介印点,而铃铛,就是那个楔引。 幻术是一种十分消耗精神力的忍术,因为需要一次性控制太多人——垃圾宗家给小孩刻个咒印都要出动那么多人以防万一,导致了脑袋的刺痛,同时也耗费了不少的查克拉。 为了使自己的身体状态足够差劲来佐证咒印的成功,她甚至还特地提前找了搭档——现在是朋友了,打了一架,消耗掉了大量的查克拉,所以在压榨剩余查克拉设幻术以后才会有那么惨白的面色。 至于额头的咒痕,是用定制的颜料画的,只有特殊的溶剂才能洗去。 这还是当初管鞍马飒要的,因为飒的幻术需要通过画来实现,颜料品质越好对他的发挥越有加成作用,鞍马一族在这方面向来不吝为他提供最好的东西。 分家在被刻上咒印后都会拿东西牢牢挡住,被发现的几率就变小了,而且这个画痕,时间久了,淡了完全可以再描一遍。 宁次头上的要补也简单。他对她毫不设防,直接一个幻术放倒按头再画一次就行——就像昨天在地室里一样。 不过宁次太小了,不管是精神力也好警惕心也是,都容易被老狐狸看出端倪,所以加奈也给他下了个幻术,让他以为自己中了笼中鸟,而且为了不留破绽,他在看到宗家发动术式的手印也会有反应。 在时机成熟之前,加奈都不打算告诉他。 而她自己,同样需要表现出受咒印限制的样子,还要多忍宗家那群垃圾一段时间——很好,她开始不爽了。 鼓掌鼓累了的系统冷静下来开始复盘为撰写年终报告作准备:任务者看起来一副只想着跑路投胎的怠惰懒散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规划这一切的? 这个计划甚至在她决定跟鞍马、宇智波学习幻术之前就有了。 选择用乐器是因为用声音为媒介施加幻术更不受空间范围的限制——她根本没有那么多机会靠近宗家的那么多人。 而日向一族对她吹笛的容忍建立在“她母亲生前喜欢笛声”的基础上,但这其实也是因为她抓周时对笛子表现出了兴趣所以她母亲才会去学的。 在她熟练掌握幻术前就已经开始在族内练笛是为了让之后的行为不突兀,一开始即便有人会留意,那时的她也确确实实没有动手脚,打消了疑心后继续用已经被验证为无害的方式,这样才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自小就表现地平平无奇、沉默寡言并不止是为了避免提前毕业被抓去刻咒,也是为了让他们觉得她没有能力,不值得过多关注,对她没有防备之心。 扣上了,都扣上了,严丝合缝。 系统: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加奈满足了系统的好奇心:「因为无聊,所以先做着了,反正如果不想做了,放弃也就一瞬间的事。」 系统:……差点忘了,任务者并没有放弃早日投胎的想法。 它只能尽量增添一点让她留下来的筹码:「【痛觉屏蔽器】已为您发放。」不仅可以消除任务者的心理痛觉敏/感症,还能根据任务者的需求对痛觉感知进行调整。 「奖励池已开放,请您抽取剩余两个任务奖励。」 【堤喀之吻】:得到幸运女神眷顾的你,可以抓住百分之一的可能实现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祝您心想事成。(注:只有三次机会,且只能提高不定值的成功率,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请您谨慎使用) 玄不改非,氪不救命。运气这种东西飘渺不定却又冥冥之中确实存在。加奈就属于运气很一般的那种类型,所以这还算是个不错的奖品。 但另一个就显得很一般了——【通讯器】。 为了更加贴近这个世界的情况它还幻变成了卷轴的样式。 功能相当鸡肋,相当于只能点对点发送文字的电子邮箱,而且还有内存问题。 要不是这两个奖励是先脚跟后脚一起出的,加奈说不定会用【堤喀之吻】来抽第三个奖品。 其中一个通讯卷轴被她送给了鼬。 毕竟经过仔细分析发现她的人际关系实在贫瘠,宛如一望无垠的荒漠,确实没有对象可以给了。 她在自己的卷轴上写下“宇智波鼬”,摊开在他手中的卷轴也随之慢慢地浮现出了相同的字样。 “……将查克拉凝聚在指尖,把字划掉,就像这样…”加奈一边说一边示范,“与此同时我这边的字也会消失,就知道你已读已阅,也不占空间。”卷轴就这么长,不及时划掉的话一来二回很快就满了。 “刚刚你已经给它注入了启用的查克拉——我已经提前输入了,所以这上面的东西只有我们能看到,保密性你放心。” “你还好吗?” 加奈一怔,“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这个卷轴怎么来的?” “挺丑的,别看了。” 鼬伸出的手在离她额头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手指慢慢地蜷缩回去,握成拳,“需要倾诉吗?” 是你说的,朋友是“太累会找他倾诉,有困难会找他帮忙,痛苦会找他陪伴”的存在。 加奈想了想,“我不想欺骗你,可现在有些事情确实还无法告诉你——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但是,我能够告诉你的是——总体而言并不算坏。” “至于陪伴……”加奈看着他的眼睛,“你现在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当人在对所存活的世界没有归属感的时候,呼吸的每一天都很累很累。 她笑了一下,“这样就够了。” 实在没空码字,但断在上章又很不好的样子 坏消息:没有存稿了,洗完头没立即吹温度又上来了,歇几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C17 第18章 C18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宗家的三长老。 他亲眼目睹了那个有着足以炸/毁一座岩山的巨大雷球从日向加奈细瘦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间产生,也震惊于她在对战中表现出来的不符合八岁这个年纪的瞬身速度和反应能力。 在刻下咒印的当天下午,日向加奈从忍校提前取得了毕业资格。 即便再迟钝,也该明白过来了——被认为没有培养价值的日向加奈,其实是他们一族几十年来一直在苦苦渴求的天才。 宗家会挑选族内失去双亲但天赋优秀的孤儿收入麾下进行培养,虽然分家的身份无法改变,依旧要刻上咒印,但除却宗分家之间赤/裸/直白的控制关系,还掺杂了近似于养育的恩情这类容易腐蚀人心的东西。 如果他们当年知道加奈有着如此的潜力,绝不会那么随便就答应了日差。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新的一年的第一场每周族会上,坐在家主左手边首座的宗家大长老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个孩子,后天开始让她参加族训。” 以前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无用的沙砾上,所以没有强制要求所有分家都必须参加族内训练,毕竟本质上这个族训最终是为了服务宗家,给宗家继承人提供陪练。 但现在,在雏田大小姐进入忍校、成为他们一族真正的骄傲之前,既然加奈已经暂时成为代表日向这一辈的符号,就必须承担起发扬白眼血继之威名的责任,而不是凭她那不知从哪学来的雷遁被人知晓。 加奈自双亲去世以后一直都如角落里的影子那般毫不起眼,从未有人教导过她最基本的体术,她甚至还没有开眼,现在除了一双莹白的眼瞳,她半点没有日向人的影子。 “日差的儿子宁次,”二长老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也让他参加吧。” 这就是为什么加奈会在周六大早上七点钟坐在这里的原因。 细数下来全场只有加奈和宁次,以及坐在正座上的日向雏田三个十岁以下的小孩。 像回天啊、八卦六十四掌啊这些稍微厉害点的都被列为宗家的秘传忍术,通常不会教给“不够资格”的分家,所以他们被抓来参加每周一次的训练只是学一些最基本的柔拳术罢了。 场上正在对练的是日足和一位分家长辈。 用八卦六十四掌打三十二掌,用三百六十度视角范围打三百五十九度。 用这种直接对练的方式给分家潜移默化地洗脑他们就是比不上宗家,他们的责任就只配是保护能够将白眼发扬光大的宗家。 久了,宗家竟也真的以为,自己天然就比分家更有才能。 就……加奈找了个形容词,真的挺不要脸的。 她昨天刚刷夜练成了新忍术,此时还有点困,悄悄打了个呵欠,结果就被逮住了。 三长老从加奈坐下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她,终于在她态度懒散到敢在观摩训练中犯困的时候忍无可忍:“加奈!” “到…” 有气无力的,像什么样子。 三长老的怒气值开始蹭蹭上涨,“出列!今天由我指导你的训练。” 闻言大长老转过头去,眼神略带惊讶,一般十二岁以下的分家小孩的指导都不会由宗家的人亲自来,他这是做什么? 加奈还以为是忍者之间的正常对打,刚抬手就让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谁准你用忍术的?” 这种话有本事你倒是在战场上对你的对手说啊,不管是死在手里剑下、死在柔拳攻击下,还是死在S级忍术下,都是死了,并无贵贱高低之分,墓碑上也不会写某年某月某日谁死于何种攻击。 她和鼬打架也不会限制他用写轮眼擅长的幻术啊——虽然她抗幻满级。 “学习柔拳的第一步……”话音未落,三长老就直接出掌向她袭去,“……是开眼。” 不少族人开眼就是在练习体术的过程中,在直面危险的紧急中,在不断挖掘潜力的爆发中。他相信日向加奈既然有提前毕业的实力,也肯定能循照前人的经验成功做到。 “八卦·三十二掌。” 跪坐在上座中央的日向日足目光一凛,三十二掌对尚未开眼的九岁孩童而言未免太过严苛,甚至可能会伤…… ……没有击中。 每次出掌都被加奈完美地避开了,她躲闪的速度比三长老的攻击速度更快。 笑死,怕疼人士为什么会选择从高难度的雷遁入手学忍术,就是因为雷属性是各种查克拉中速度最快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最后一掌,加奈一个仰身后翻,从空中划过一道半圆后落地,顺便拉开了两米远的距离。 一片寂静中。 加奈微微低头,“多谢指教。” “回来!”三长老的怒吼声阻止了加奈走回座位的脚步,“你今天,必须给我练到开眼。” 加奈脸上写着“这你不早说”,恍然大悟一般,下一秒,眼周的经络爆起,瞳孔将亮光拢聚,像一片沧茫落雪中点燃了烛火,直接开了白眼。 明明如他所愿开了眼,但三长老好像更生气了,“你什么时候开的眼?” “三岁?”因为跟其他族人没有太多往来,对普遍开眼年龄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所以还是如实说了。 日向一贯的做法是通过大量的艰苦修行锻炼去开眼,但据她观察,体术修行其实只是为了让身体内的查克拉流动起来去冲击眼睛的穴位,那么其实只要精准引导查克拉去冲击相应的位置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所以就算不怎么练体术,她照样可以开眼。 三长老握紧的拳因为过于用力而在微微颤抖,“六年…六年……” 明明有着那样珍贵的天赋,明明有着别人苦求不得的才能,如果是他,他必定会涕零感恩上天的馈赠,日夜勤勉,决不懈怠。 可六年里,她就一直这么荒废光阴,自甘堕落,没有主动找人指导体术,没有争分夺秒修炼柔拳。 眼周的青筋凸出的幅度骤然加深,脚底聚力骤然压低身子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这老头这么针对她……该不会是跟她父母有过节吧?! 加奈不再一味躲闪,维持着开眼的状态,一个扭身与他拉出些许距离后将左腿后撤一步,八卦阵型在脚下展开,右手翻掌朝外。 「系统,调低痛觉敏/感度。」 日差在庭院中练习的动作于脑中快速闪过,查克拉顺从她的意志有序在全身穴位之间流动。 说出来宗家可能会生气,虽然比不上止水和鼬,但至少,她在他们之中好像、应该、或许可以算得上是个天才? “八卦…”在不知是谁失声惊呼的“不可能”中,她唇齿微启,“…三十二掌。”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代价,但凡我在羊的无聊期间任由脑洞疯涨但不动手,现在就不用填坑——脑子不清醒情况下开的坑哪有大纲啊啊啊啊啊啊 / 原作里说宁次是自学的日向宗家的秘传忍术——八卦掌·回天,说明有些忍术他们根本不传分家(翻白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C18 第19章 C19 [他果然是对我有意见。] 加奈在通讯卷轴中写下这句话。 很快另一行字浮现在纸面上:[明天又要训练?] [只要我跑得够快,他就抓不到我。明天还是老地方见。]加奈毫不犹豫。 看玩笑,被三长老逮去单练柔拳体术,跟想用什么招式就用什么招式,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加奈刚开始以为三长老说的“你今天学不会xx就不许离开”是真话,为了尽早跑路所以全力以赴,他用新招式打她,她转眼就用同一招打了回去。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就会很难看,说她“不思进取”,然后下更狠的手,也不忌是不是宗家秘传术。 渐渐地,加奈琢磨过来,他可能是因为她学得太快有些不高兴了,所以干脆摆烂,只挡不攻,新招式十天半个月也使不出来,十分体贴宗家那脆弱的自尊心。 结果他似乎更生气了,几乎是失去了身为长辈平日里一直维持的体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暴怒。满族地追着逮她,咬牙切齿骂她“自甘堕落”。那股堪称恨意的痛苦让加奈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把他最珍视最看重的宝贝当做垃圾给丢掉了。 加奈:啧,这个人真的好难伺候。 又不方便跟宗家正面冲突,所以现在变成了她逃他追,她有家不能归的局面。 [你呢?没有关系吗?]上次的架打地动静稍微有点大,至少双方家长都知道了,偶遇宇智波富岳的时候还被对方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了一番,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心在此之前一直默默无名的学渣浪费了自家儿子的时间精力。 [不会改变。] ——无论家族立场如何,我们是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嘿!” 加奈被吓了一跳,即便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在靠近,但在对方突然拍肩的时候身体还是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她转过头去,跟秋道纪太打招呼,还有他身后的奈良鹿取。 这两个人也是她现在同为第六班的同学。 至于第三人为什么是她这个姓日向的而不是山中—— 又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机会组成自己的“猪鹿蝶”阵型,只有嫡系才会有那种约定。鹿取是这么解释的。 秋道凑近仔细看了一眼她手上摊开的卷轴,不管看几次,确实是晦涩拗口的谒语,“好神奇。加奈你看起来明明跟信教没有关系,却总是看佛经呢。” 通讯卷轴平平无奇的认主功能罢了,每次有人好奇她都特别大方地展示给对方看,然后对方顶多看到第二行就会没兴趣了。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加奈一直觉得忍者的性格可以从他擅长的忍术上体现出来,她喜欢雷遁,因为够快方便躲避,水遁次之,因为变幻性强是远程首选。 然而她似乎总是会碰见一些小概率事件。 例如鼬出身以侵/略性强的火遁术闻名忍界的宇智波一族,却是个把“世界和平”作为梦想的异类,而奈良一族擅长的影子术,沉默、不引人注意,就跟它使用者的特质一样,但鹿取也是基因突变的稀奇品种。 他是个不那么典型的奈良,一个强大的证据——他想当上忍。 鹿取有好奇心,重点是还有脑子,这两点结合起来使他的探究欲也比别人强。 所以他把卷轴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看完了——但很遗憾真的没有发现端倪。于是用“你不要被我逮到了”的眼神对加奈下了通知。 有来有往,鹿取眼中的加奈也是日向里的怪胎——怎么会有日向抗拒近身战而是喜欢用忍术秒对手的。 相比之下,纪太反而是很正常的“秋道”了,只要不踩关于身材的雷区,他一般都很好说话。 “有新任务吗?”加奈把卷轴收起来。 说的好像只有任务他们才应该有交集一样。鹿取把头一扭,“呵。” “不是啦。”不知不觉,纪太俨然已经成为了第六班的粘合剂,“想问加奈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吃烤肉?鹿取请客哦。” 明天?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没有任何约定,也不是因为任务。 请客?鹿取? ——他看起来也没有心情很好的样子。 呵我? ——生气了? 所以——他明天生日。 加奈迅速得出了结论。 “算了纪太,”鹿取瞪着双死鱼眼,“人家说不定明天又有事。” 虽然卷轴纸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手的动作是不会骗人的——能够勉强拼凑出“明天”的信息词。 很明显他在讽刺,因为用了“又”字。 除去日常任务,加奈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跟她那个神秘伙伴的长。 因为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需要相互配合一起执行任务,所以加奈并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只是鹿取太聪明,第三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这家伙,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同伴吧”。 这是加奈的老毛病了,对刚认识的人无法轻易交付信任,“白头如新”她深有体会,但“倾盖如故”还从未发生过。 这大概也是她注定无法成为主角的原因,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仅凭一面之缘就交付生命。 ——她完全无法理解。 “如果你为此感到生气,我很遗憾。”是遗憾而不是抱歉,“我觉得对刚认识不久的人全然信任就跟一见钟情一样不靠谱。信任和感情一样,是需要积累的。” 她本以为以鹿取聪明的小脑瓜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没想到他听完以后更生气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耳朵都气到涨红了。 第六班的带队老师秋山缓缓吐出一口烟,一脸欣慰地感慨道“青春热血的少年人啊”。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搞得现在鹿取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在下忍执行的任务都简单,以他们三个人的实力,即便做不到非常默契的团队配合依旧可以顺利完成。 “什么时候?” 秋道纪太眼睛一亮,“六点半,炭之屋,加奈你去吗?” “如果鹿取同意的话。” 纪太连忙用手肘去撞鹿取暗示他出声,却被对方躲开了,只能自己开口,“他同意的!” 后来鹿取曾为此无数次后悔。 哪怕加奈解释了很多遍她并不在意。 “他又不是你杀的,那不是你的错。”加奈反过来安慰他,“你完全不需要愧疚鹿取。你的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点的话——他不是死在你生日当天,过了凌晨十二点,严格来算是新的一天了。” 太善良的人容易心软,也容易自责,所以加奈不当奈良鹿取那样的好人。 鹿取握紧了拳头,因为过分用力,手心被短短的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 “就算那天晚上我回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低头,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出来。 “可至少……”鹿取发现自己的声音凝滞晦暗,带着某种人在痛苦的时候分泌的液/体才会有的咸涩味。 ……至少你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生日那天,他们在烤肉店聚餐,加奈不小心喝了闻起来只是果汁的酿酒,她还不到十岁就破了忍者三禁之一,秋山老师对日向一族严苛的族规略有耳闻,更是清楚她的身世,于是只能暂且把她带去女性朋友的家里留宿一晚。 但恰恰就是那一晚,日向日差,死了。 尸首被作为赔罪的礼物送给了雷之国,她没有见到这位养父的最后一面。 明明是雷之国先动手意欲夺取白眼,但最后出于各种政/治考量,木叶不仅没有给跑到自己地盘上来的外忍一顿教训,反而还要忍辱赔上一条命。 这种事传出去毕竟不光彩,所以日差的死无声无息,消息被高层最大程度地压下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能办。 日差死后的一周里,加奈被禁足在家——为了尽量减少消息的传播。 而人类是一种非常健忘的生物,过了最容易群情激愤的开始,余下的也只有一声可惜了的感叹。 加奈对鼬没有隐瞒,在解释为什么无法答应一如既往的约练时如实以告。 [你在难过吗?] 她看着眼前这行字,摸了摸自己干燥的脸庞,确定并没有一些奇怪的情绪。 [没有。] 与纸面相触的食指一顿,她还算是个严谨的人的,于是加奈仔细回想了与日向日差有关的记忆。 他不算特别高,也不算很壮,但臂膀有力,虽然尝试过想要抱她不过被拒绝了。 他的左脸颊,在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个很浅的酒窝。不过他很少笑,加奈也只见过几次,第一次发现是在她生日会上——即便她说过自己不需要这种东西。 他伸出的手被她躲掉,蹲下来与她平视,对她说希望他们可以成为一家人。 他说下次如果去和之国会给她带漂亮的羽织作为毕业礼物——很显然他食言了。 他挡在来抓她去族训的宗家长老面前,被反问时回答“她是我的女儿”。 她的记忆力很不错,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刻苦铭心的事情。 牵挂的东西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加奈笃定地继续写道,[我不爱他。] 所以不会难过。 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C19 第20章 C20 气味似乎是最常被陌生人记住的私人选择。 比如在那个沉闷潮湿的夏夜,没有点起光亮的房间,比起只能借着孱弱的月色勉强辨别出轮廓的脸,加奈最先消化的,是搀扶起优子时,她身上某种不知名花香的味道,混杂在血锈气和羊水的甜腥中,微弱地几不可闻。 那个味道在哺乳期被奶膻味掩盖,一年后又回到了重要位置,成了优子最主要的气息,然后又慢慢被药味和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侵蚀,几种完全不搭的味道杂糅在一起,谁也无法吞噬谁,谁也不能接纳谁,最终变质成一种近似枯萎的尾调。 无论是在她前世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奇怪的时空,癌病好像都是无可救药的绝症。 宁次在隔壁房间已经睡了。 加奈看着半倚在床上的优子,听着她抑制不住地压低声音咳嗽,像个已经残破的手风琴,音箱呼哧呼哧传出漏风的音符。 其实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循。 当时她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宇智波鼬,优子不管是从得知这个消息的速度还是从赶来医院的速度都太快了,最大的可能性,她当时就在那里。 她收回被对方拒绝的药,耐心将十七颗药一个个塞/进它们归属的杂七杂八的瓶子里。 “你聪明到有时我会忘记你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优子说。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却足以让她看清楚加奈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 因为她掩饰地并不算完美,充其量只能勉强骗骗宁次那种五岁小屁孩。 加奈掀开长睫,“你希望我阻止你,还是逼你?” “都不是。” 她本就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断药是因为,想要在那一点因为日差之死而产生微薄的愧疚之意还未完全消散之前,让自己的死亡,多少再添一些价值。 “我想把宁次托付给你,可以吗?”她紧紧握住加奈的手。 加奈第一次发现,原来将死之人还能有如此大的力道,以致自己竟无法挣脱。 “可以吗加奈?” 有血丝从她的唇角缓缓流下,她的声音因为口中多了异物而变得模糊。 “可以吗?” 她瘦弱的手背,因为过分用力,青筋狰狞地凸起,如吸食血气的蛊虫,交错斑驳地爬行,在苍白的花瓣上啮啃出皱纹。 加奈后来会想,是不是在人类诸多劣根性里贪生怕死也算一条。 她拿到痛觉屏蔽器后本可以如愿无痛离开这里,毕竟不管日向宁次多么真情实感如何锲而不舍地叫她“姐姐”,他们终究不是家人,他能不能活过十八岁说到底跟她也没有什么干系。 却迟迟没有下手,大概是挥刀自/尽这个象征着死亡的动作本身就是对懦弱的人性的一种挑战。 “可以吗加奈?” 优子的声音已经弱下去了,可她的眼睛,却反而亮了起来,仿佛冰天雪地中用尽所有熊熊燃起的焰火,连带着死死将她腕上抓出痕迹的手也变得炽热,绝望被烫烙成焚焦味。 “你会是他唯一的亲人……” 她是跪伏在地苦苦乞讨的旅人,妄图拿手里的一掬日光去换取别人手里用来生活的面包。 “他会永远爱你……” 她是墨西拿海峡诱人堕落的塞壬,试图用蛊惑人心的音调粉饰恶意害人永坠无尽深海。 “唯一”和“永远”,明明是最容易破碎的谎言,也是很容易失去的东西。 加奈只有把别人当作“唯一”的愚蠢经历,却没有被当成“唯一”,于是只能简单归咎于——大概是因为那种感觉太美好了吧,所以总会有人心甘情愿飞蛾扑火。 “求求你,加奈…”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像露珠划过枯败的花枝。 那一刻,毫无缘由的,加奈突兀地记起,优子身上的味道,原来是百合花的气息,就跟当年约定好让她留在原地等自己,然后消失不见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那个人也曾经是她的唯一。 可是已经记不清她转身离开前的是什么表情了。 加奈一开始就拒绝搬去跟优子他们一起住是有理由的。 优子对她,有怜悯,有感激,或许还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近似于爱的东西,这份感情是真实的,但并不能改变优子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她成为宁次的感情补给的私心。 在优子心里,她先是宁次的救命恩人,是宁次想要亲近的姐姐,是宁次未来可以依靠的人,然后才是“日向加奈”。 说到底,优子爱的不是她,而是宁次。 加奈右手旋翻,脱离她的桎梏,用手指的第二关节,勾去优子脸上的泪痕,轻声答,“我会让他活过十八岁。” 优子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只要陪到他长大,等他变成一个大人,有力气靠自己活下去,自己一个人也有勇气活下去,“这样就够了。” 比起优子,系统才是那个真正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任务者讨厌言而无信,当她答应日向优子的时候,其实才是她真正接下任务的开始。 . 加奈记得以前看纪录片,介绍鬣狗的时候,说他们是非洲草原上出名的投机者,他们对死亡的嗅觉比负责勾魂的黑白无常还要敏锐,而且比起嘴刁的猎豹,内腑已经生蛆的腐/尸也可以成为他们的食物,吃相完全不符合人类审美;同时他们也是制度森严的等级群体,首领享有一切优先权,其子女生来就有皇位可以继承,其他母鬣狗无权拒绝那只幼崽索要母乳——即便自己还有儿女要喂养。 加奈刚用“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了听不见”“我饿了”的敷衍态度打发走了在优子下葬的当天就循着血腥味开始上门来表达“收养”意愿的第三家宗家人。 正准备做饭填饱肚子,然后发现又来了一个。 “小店今日打烊了,您赶明趁早。”加奈利索把门一拉。 转过身,看着直接翻过庭院围墙跳进来的人,“你这是私闯民宅。” 三长老冷哼一声。 大概是当被人惯着供着的糟老头子久了,说话都带着一股命令的语气,“收拾东西,明天有人来接你们。” “不要。”加奈抱臂,对长辈而言,那是非常不尊重的身体语言。 之所以会忽然想到草原二哥,是因为她发现,因为自己展现了一点天赋于是凶残着急地扑上来将她团团围住想要把她收入麾下“拆骨入腹”的宗家,其实跟鬣狗也没什么两样。 “你九岁,宁次五岁,”三长老难得花了点为数不多的耐心,“半大孩子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养活小的。” “他爸妈,和我爸妈,留下的东西足够让我们活到可以自己挣钱的时候。”其实不止到忍校毕业,大概支撑他们活到十八二十岁也没问题。 衣食住行里,房贷是大头,他俩都不用背负,而这个世界的“行”基本靠腿,剩下的只有衣和食需要解决——只要稍微克制一下多余的欲/望就可以节省很多麻烦的事情。 况且现在也不是坐吃山空,她小小年纪已经成为了一名下忍社畜,打工人的任务薪酬也是进项,养活自己也不是难事。 三长老眼神一敛,“如果没有宗家的补助金,你以为你可以……” “我可以。”加奈打断他。 “以防你忘了,”加奈好心提醒,“在我从忍校提前毕业之前,在我被你们莫名其妙送人之前,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用父母留下的钱,一个人照顾自己。” 她在“父母留下的钱”上加了重音。 日向一族会给本族的遗孤发放补助金,但在她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价值前,没有人会关心她是不是真的有收到,即便是优子和日差,在她帮助难产的优子之前,对她也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正如不会有人去关心墙角的杂草长得怎么样。 负责发放的人大概也是因此而有恃无恐肆意克扣。 “我没有用过你们一分钱。” 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埋怨,说明没有期待,说明之间的联系早已被斩断,这才是他觉得最不应该的。 “那时的我,烧水的时候水壶里的水最多只能装到四分之一,不然太重提不起来,做饭得踩着椅子踮起脚爬到灶台上,生病的时候要自己去医院挂号挂点滴。” “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你们这些大人一样活下来了,为什么你会觉得现在学会了忍术和体术的我,已经有了生存能力的我,反而需要你们?” “至于宁次,你们应该自己问他,我无法代替他作决定。” 正如当初,你们也本该无权无视我的个人意愿一样。 躲在玄关处偷听的宁次跟个小炮弹似的冲出来,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我不去!要跟姐姐在一起!” “我脾气不好,讨厌麻烦,你如果要跟着我,要学会做家务,要学会照顾自己,要学会乖乖听话,”加奈没有挣开他的手,“但你叫我姐姐的话,我会答应。” “但也仅此而已。” 宁次把脑袋埋进她瘦弱的背脊,双臂收紧,加奈不明白他一个小不点,哪来那么大的力道。 因为衣物的阻隔,宁次的声音变得有些嗡嗡的,像是人类的低声呜咽,“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又是“永远”。 不愧是优子怀胎十月的亲儿子。 遗传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你还小,不懂出尔反尔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 加奈没有强行掰开他的手,“等你从忍校毕业,你会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有且仅有一次的机会。 但如果在被清楚告知代价后、经过慎重考虑后,仍做出了一样的决定,而后却又违反约定,那叫背叛。 她不原谅背叛。 加奈之前偷偷干活只是为了拿痛觉屏蔽奖励然后跑路来着,毕竟没完成任务对她来说也没啥 / 越到年底事情越多,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C20 第21章 C21 养一只幼崽,真的很麻烦。 怪不得以前福利院里,除开她这种天生有点奇怪病症的,还有很多身体康健的孩子也会被抛弃。 可见可爱在麻烦面前,一文不值。 加奈以前一个人潇洒自在惯了,即便是被日差一家收养,但通过她那次跑回老宅在祀桌前睡觉一事,成功勾起了日差的愧疚心,他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于是绝大部分时间她都没有被管束。 导致她一时还没能适应好这个新身份。 看到鼬牵着他家的佐助小猫才忽然意识到现在自己好像不能随心所欲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了。 养孩子不能只管投喂啊。止水是这么恨铁不成钢地敲着她的脑袋教训她的。 加奈踏出去的右脚顿住,后脑袋复又靠回墙上,她突然很好奇——只是单纯好奇宁次小狗的智商——他会怎么回答“日向加奈是个扫把星,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现在又害死了你的爸妈”这种愚蠢的问题。 “你才是扫把星!!!” 错了。加奈想,这种时候不应该生气,因为愤怒、憎恨、悲痛都是对方说出这句挑衅时希望得到的反馈,何必满足对方的快/感。 受限于身高和力量,为了击中对方的薄弱之处,宁次选择将力量集中到最强壮的右脚抬腿攻击。 不出意料,被躲开了。怎么说也是执行了两年任务的人,如果被小孩子打中就太没面子了。 对方仗着自己年长几岁,有些经验,灵巧地避开宁次的攻击,因为游刃有余,还不落下语言挑拨。 小孩子蓝紫色的血管在冷白色的薄薄脖颈皮肤下因为过分用力而若隐若现,像呼吸艰难的细鱼,频繁地钻到水面换气,“你是坏蛋!!!” 加奈:五岁的骂人词汇量……真的好匮乏哦。 上勾拳…没打中… 左扫腿…被躲开了… 直掌击…落空了… 宁次的招式被一一轻松化解,但他的语气却慢慢坚定起来,“宗家才是害死我爸爸的人……” 仅一瞬间,加奈忽然瞬身出现在两人中间,左手将人拉到身后,右掌使出柔拳格挡对上对方的攻击。 “喂。”指尖的查克拉涌动,细微的电流闪着丝丝蓝光,且不说趁着她不在上门来挑衅宁次,现在被惹怒后甚至想要真的动手,“欺负小孩子也太没品了吧。” 宁次很有眼力见地退远,拉开一段距离,保证自己不会被轻易波及到,以免成为她的负累。 加奈在心里评判了一番,没有不自量力地冲上来说要帮忙实则拖后腿,这很好。 “八字这种东西,是封/建/迷信,你蠢是你的事,不要教坏别人家的孩子。” 此时的他现在失去了刚刚对战五岁小屁孩时的高高在上,被她连续不断的出掌打地不断后退。 “害死日差的是宗家…” …和以“牺牲一人救万人的”为借口的木叶。 可不救一人,何以救苍生。 被牺牲了的那个人,又何其倒霉。 人在愤怒的时候,平时所没有挖掘到的力气会从心脏处被压榨出来。加奈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招式比起刚刚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日向信明明是个被剥夺了一切的分家,却坚定地维护着刽子手的权威呢。 嘛,也是。 一无所有的孤儿在懵懂无知的年纪,被人收养,被人教导,被人重视,长此以往,把主人当做家人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 不然这些天,宗家一个个找上门来想要收养她是为什么——即便她冷漠,没礼貌,说话还难听。 “你在嫉妒吗?”加奈勾起嘴角,摆出令人厌恶的不屑表情。 “是因为他想收养我?” “还是因为我比你有天赋?” “或者是因为他更重视我?” 日向信的出招越来越狠辣,这已经不能归到普通切磋或者简单教训的范畴内了,而是被踩到痛脚之后、抱着想杀死对方念头的报复。 嘲讽对方,一句一句瓦解掉对方的自尊心,拆掉对方辛苦构筑起来的防线是很有意思没错啦。 但日向信已经被三长老驯养成心甘情愿的宠物了,却对他抱有近似孺慕的感情——稍微有点……可怜。 她难得会有这么大发善心的时候。 于是手心中雷球轰然绽放,加奈选择了速战速决。 把人赶跑后加奈给宁次复盘。 当然,并不是因为打架输了,宁次这个年纪打不过他是正常的,好歹也是在她冒头之前日向族里天赋最好的孤儿,否则也不会被宗家收养。 “你要学会分析对方的动机。”加奈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勾画,“他说我是扫把星…不用生气…我也没有生气……” 略微安抚了一下义愤填膺的炸毛小狗后加奈接着说道,“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目的…”宁次两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皱着张包子脸,“为了让我生气?” “然后呢?” “让我讨厌你?” “想达到什么效果?”加奈循循善诱。 “想让姐姐伤心?” 虽然宁次讨厌她她一点也不伤心,但在对方的逻辑链条中这是成立的。 “这个时候从另一个角度来想,一个人想让另一个人伤心的理由有什么?” “我们之间,在今天之前,几乎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所以有过节的可能性被降低。加奈在其中一条支线上打了个叉。 “…他……他在嫉妒你?” 加奈点点头,用眼神鼓励他继续。 “你比他厉害,所以他在嫉妒你!”宁次肯定地得到了这个答案。 以他的年纪到这里就已经可以了,至于“为什么会嫉妒”暂且还不需要学到。 “所以刚刚你完全没有必要生气,这样会让对方得到情绪满足。” “姐姐你好厉害!”宁次仰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喂,重点错了吧。 “不过把行动拆解出动机以后,生活会变得很无趣,”就像五彩缤纷的颜色如果被还原成不同比例的三原色,这个世界就无聊地多了,“对不重要的事或者信任的人——如果有的话,少用吧。” 加奈用鞋底抹平沙土上的推导式图,小了几号的脚也马上跟着她一起踏。 两个人的身影被斜斜拉长,最终交织在一起,如果有不知情人士远远望来,会觉得像在相互依偎。 一心二用是特长。 加奈一边脑内分析着日向信负伤回去后可能会导致的几种支线,一边嫌弃宁次怼人的技术实在太差劲了,明面上他俩是在一个户籍上的姐弟,放出去吵输了别人只会觉得是她没教好——学法的不允许吵架吵输,这是尊严问题。 不过还有救——能够明确杀人凶手是谁,而不是像有些人一样因为自己无能就随便转嫁仇恨,没有被人三言两语忽悠了,所以不是笨蛋。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今晚吃鲱鱼荞麦面吧。”作为他不算太笨的奖励。 宁次欢呼着举起双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下一秒又非常矜持地收了回来,还偷偷拿眼睛去瞥她。 他在有意识地模仿她,加奈意识到。 每个年龄段都有着独属的特性,只是会有些像她和鼬这样的奇葩罢了,但其实,加奈并不讨厌笑容所代表着的情绪。 晚饭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五岁的小孩是完全可以高兴的。 他们身体的年龄差其实只有四岁,她蹲下来的时候甚至比他还矮一点,觉得有些话需要提前说清楚。 “笑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她虽然一开始就跟宁次声明过自己讨厌麻烦,但真心实意的笑容不算麻烦。 同样的, “哭也不是。”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冤种如我,可能除夕夜还要工作[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C21 第22章 C22 在接受了自己不能只管饭只保证让他活着的残酷现实后,加奈做的第一件事,是带着宁次出族地溜达了一圈。 “我小弟,以后碰见照顾点。”加奈向鼬这么介绍宁次。 加奈原本的意思只是“大哥与小弟”的单纯关系,但宁次好像只能听到那个“弟”字,眼角眉梢高高飞扬写着“高兴”,还学会重复强调,“我是姐姐的弟弟,我叫日向宁次。” 比起容易吃醋喜欢时时刻刻跟兄长黏在一起的宇智波佐助,宁次算是比较好带的,但有个毛病,就是特别喜欢叫“姐姐”,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尤其是,像是只在急哄哄宣告所有权的小狗。 顺便一提,佐助现在已经不再凭借第一感觉亲近人——是的,四岁的猫崽已经会开始分析血缘关系的远近,开始展现出对兄长的占有欲,所以不会再缠着她了,这点加奈还是很欣慰的。 今天加奈是出来修炼的,原本没打算让宁次跟着。毕竟不管是她的雷遁水遁,还是鼬的火遁土遁,都不适合小孩子旁观。 但临走前忽然变了主意,拎上了可怜兮兮趴在玄关的幼崽。 加奈立在树下,看着拿着手里剑在努力投掷靶心的宁次,问并肩站着的隔壁人,“佐助缺同龄玩伴对吧。” “小孩子太黏人可能是因为缺乏玩伴,有了自己的人际关系就会好了。”她拍了拍鼬的肩膀,眼里闪着蠢蠢欲动的光。 “他们还太小,即便在一起玩,也需要人照看。” 看起来她的弟弟也跟自家的那个一样,已经开始训练了,一个人不敢尝试的东西,多了一个人后胆子会变得包天大。 而按现在宇智波一族的情况,把宁次带去家里也是不可能的。 加奈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她收回手,当做无事发生,一个幼崽就够受了,还两个。 “今天练不了了。”带着一个娃,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所有注意力,跟天才对练走神的话下一秒是会被按在地上摩擦教做人的。 加奈出声叫了宁次,摆摆手跟他道别,“下次见吧。” 从忍校毕业后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下忍班级,在木叶连未成年人都要压榨的情况下,外出执行任务使他们碰面的机会大大减少。 就像大多数毕业了以后各赴前途的朋友一样,交集会变得越来越少。 以前还有无所事事的加奈会主动配合需要带弟的人的时间,但以后,大概她会比他更忙——至少他还有父母。 实战是提升实力的契机,他们的每一次任务都是实战,所以对练反而不是最快的途径。 他俩现在的对练与其说是提升实习,更偏向于拿对方当掌握新忍术的实验对象——因为很清楚彼此都不会下死手。 这么看来,当时抽到通讯卷轴好像运气也不算特别差。 像是强迫症要把每一个杯子的把手都转到同一个方向一般,跟鼬分开后,本着“出都出来了”的想法,加奈还带着宁次去见了秋道纪太和奈良鹿取。 因为是她第一次主动用飞鸽传信约见,害得纪太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跑出了人生十三年里最快的记录,半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小肚子呼噜呼噜一缩一鼓,半天气都喘不上来。 鹿取作为一个平日里各项能力里最忽视体术的脑力派,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加奈一脸莫名其妙,手却下意识搭在了腰间的短刀上,“有人追你们?要帮忙吗?” 鹿取好不容易顺过气,面色十分凝重,“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白眼瞪黑眼对视停滞了十秒,从对方的神情解读出了事实。 在纪太“你们不要排挤队友擅自脑内加密通话,给我用嘴说出来”的抗议中,加奈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日向宁次,同个户口上的人,带给你们认识一下。没想到你们反应这么大,以后还是不约你们了。” “喂,你但凡平时多找我们一下,也不会有这种乌龙。”鹿取没好气地说。 “哇……”加奈学着系统无机质的气人语气说道,“这叫倒打一耙吧。” “好了好了。”纪太连忙打圆场,拦住把眉头高高挑起正欲反击的鹿取,“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不是吗鹿取?” 会主动把家人介绍给他们认识,会在执行任务以外的时间找他们,这都是加奈在放松戒备、愿意与他们进一步接触的表现。 鹿取也是的,平日里多冷静多理智一人,碰上加奈却总是容易智商掉线,喜欢跟她对呛,呛完后又要后悔,后悔完下次还敢。 ——明明心里是很高兴的。 就……何必呢。 纪太以前一直因为鹿取“猜啥中啥”的预言家能力而对这个发小敬佩万分,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时甚至也能站在一个成熟靠谱的高度用“幼稚”来形容他了。 加奈说带他出来认识一下就真的只是混个面熟而已。介绍完以后挥手say拜转身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留恋。 最终会选择带着宁次留下来跟他俩一起吃饭是因为午饭时间点到了,冰箱里的菜用完了还没买,而且外面突然开始下起渗人的阴雨了,简而言之就是——懒癌犯了。 不得不说宁次是个很拿得出手的幼崽。 至少他的饭桌礼仪无可挑剔,而且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 所以被一口一个“谢谢纪太哥”冲昏了头脑的纪太给他夹菜夹地十分有成就感。 不由感慨,比起只吃肉不爱蔬菜的秋道丁次还有小小年纪就瞪着一双死鱼眼的奈良鹿丸,“加奈你弟弟真的好乖哦。” 这个错误印象由于沉锚效应在纪太心里根深蒂固很多年,以致后来认识了宁次的丁次和鹿丸都觉得他是个大骗子。 加奈向桌下瞥了一眼,伸手扣住了宁次的碗,挡住了纪太那一筷子的五花肉。 “饱了吗?”刚刚就看他在偷偷揉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了。 宁次下意识摇摇头,看见她平静的眼神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饱了就别吃了。” 直到他们吃完饭回到家,雨还在下。 白色的闪电破开青墨色的晦暗穹苍,回廊上的两道身影时隐时现。 “不喜欢的要说,不舒服了也要说,我没办法一直去猜你的心思。” 人心最是难测,人活着已经很累了,加奈不想再浪费多余的气力。 考虑到宁次现在还在失去双亲的恢复期,不安感和对她的依赖度还处于高阈值,难得说了句软话,也是实话,“你比他们重要。” 都说了她不信一见钟情和倾盖如故那种命中注定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相处的时间和花费的精力是她评判关系远近的一项重要指标。 严格来算的话,这个世界里的人,日向宁次在她那里可以排进前二的位置。 所以不需要通过博取他们的好感来讨好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C22 第23章 C23 宁次入学那天,处变不惊惯了的加奈差点想放个烟花庆祝一下。 宁次六岁了,上学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很大一部分的时间要在忍校度过,说明他已经开始建立自己的朋友圈和关系网,说明他已经逐渐学会自立不需要监护人过多关注。 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从忍校毕业是个分水岭,即便年龄还远远达不到,但已经是个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社畜工具人了,被从“小孩子”的范畴强硬剥离出来,而入学忍校就是身份剥离的第一步。 于是可以心安理得地拥有更多自己的自由时间而不是带娃。 大家都说为了参加弟弟开学典礼特地赶回来的加奈真是个好姐姐,但真相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同队的鹿取就知道,不习惯和人配合的她这次主动选择用雷遁注入他的影子术中控制攻击走向是为了尽早结束任务,但结束任务赶回去并不是为了参加宁次的开学典礼不让小孩失望,而是因为宁次的入学资料需要监护人签字。 忍校在加奈眼中与其说是什么学知识的地方,还不如说是个托儿所,耽误了资料提交就要延期一年,她就要多带一年娃,所以加奈面对棘手的任务对象火力全开,堪称神挡杀神。 纪太:加奈是天才吧!!! 鹿取翻了个白眼,看向那个背影:这种事…她是个天才这种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仗着多了一世的人生经历和锻炼出来的迅速汲取知识的能力而被误认为是“天才”的加奈最近的修行却并没有很顺利。 作为目前日向一族中“最有天赋”的存在,她之所以答应宗家认真修习体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时不时使用一下柔拳刷一刷日向一族的存在感的一个条件,就是日向一族的埋进故纸堆里的那些忍术卷轴要对她开放。 日向近些年,过于执着想要通过最有代表性的白眼柔拳来彰显族威,导致族内对其他忍术的修练十分轻视,但毕竟也是根基深厚的名门望族,有些东西是普通忍者家庭或者家族远远比不上的。 加奈蹙着细眉,这已经是第三个月了。 指尖流出的血珠无法被卷轴吸收,被排斥驱逐到画着繁复咒印的纸面边缘,渗进作为保护的卷轴封底,与已经涸枯的印迹混成沉重的一团。 就像宇智波一族的惯用通灵兽是忍猫或乌鸦,古老的忍者家族会有代代传袭的通灵契约。 但日向一族到底是垃圾到什么地步了,搞得签订的通灵兽一点反应都没有。 加奈来到这里十年,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日向成功召唤过通灵兽,对方怕不是以为这一族已经烂到无可救药了所以自行解除了契约吧。 一米高的卷轴被人一推,将摊开的长纸尽数吞回。 在来者拉开掩着的门扉前,将通灵卷轴关进了大木箱里。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非法入侵住宅罪。” 对方显然是个法盲:“什么?” 对牛弹琴太浪费时间,加奈直接切入正题:“找我什么事?” “如果是通灵术,”对方虽然长她近十岁,但在忍界,实力是万能通行证,故而并未将她当做一个小孩来看待,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泛旧的本子,“我祖父的日记里可能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加奈的视线在破损的页角停了一瞬,挪到他的脸上,“代价呢?” “我乐意。” 前不久日向加奈在族训时第一次成功施展了只有宗家精英才能学会的回天,那群宗家慌乱、惊诧、嫉妒的眼神……无论多少次回想,都太有趣了。 “你要比他们更强大…”他的眼中燃起诡异的光,似幽暗肃林里悬浮的鬼火,死气沉沉没有温度,却又怀揣着某种虚无缥缈的希冀。 那是倾斜了全族所有资源培养的继承人,是倾注着宗家所有心血和希望的继承人,“我希望你比他们的继承人强大百倍、耀眼万倍…” 然后把宗家的骄傲狠狠踩在脚下,碾碎。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兴奋如嗜血的蛊虫攀爬而上,循着血气钻进心脏,他只要稍稍设想一下,便不由得激动到战栗了起来。 “后天下午,我缺一个对练的对象。” 正欲转身离开的人诧然回头,听到那道尚未完全褪去稚气的声音继续说:“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我不喜欢欠人东西。” 他意识到加奈口中“对练”的含义远不止于此——应该他们这些分家所无法学会的一些柔拳术,尽管他早已放弃,但不断想要追求强大的一颗忍者之心却仍旧时隔多年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如果你有需要,还很多人都会如我一般对你伸出手。” 因为我们是同样被折断了翅膀的笼中囚鸟。 但有一点不同。 我们平庸至极,无能为力,也早已习以为常。 而你有着近乎希望般的天赋,伴随着天赋与生俱来的傲气注定你不甘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你是我们不想屈服却不得不屈服的命运中唯一的反抗。 “你的话,我也同样会传达给他们。” 系统啧啧称赞她会收买人心。 加奈觉得一团数据果然不能完全理解人心的贪婪和复杂。 这些压抑已久的分家人对她每一次的帮助,或许一开始确实没有希望得到什么回报,但其实都蕴含有自己的希望和目的,如果她未来没有满足他们的期待,反而容易被记恨和责怪。 而且,宗家仗着限制秘术修习的方法来灌输他们天生就优于分家的思想观念已经太久了,所有的分家都是在这种土壤上生长出来的,除了身体上的咒印桎梏,宗家想要的,还有他们深入骨髓的自卑。 可如果他们一旦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学会那些以前只有宗家才能学的忍术,这种“为了家族前途不能反抗宗家”的固有观念就会被动摇。 加奈垂眼,看向这本记载了一个分家人曾私下成功召唤过一次通灵兽经历的日记。 他们总得知道,除了自由,那些人还从他们身上掠夺走了些什么。 想狂拉进度条,毕竟最开始的脑洞来源就是很后面的剧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C23 第24章 C24 蝴蝶效应告诉我们,一个微小的变量会引起整个系统的巨大连锁反应。就算很微小的一件事,也会导致灾难性的大后果。 而系统为了保证主线故事不被崩坏,会限制她的一些举动从而最大程度地降低她这只小蝴蝶带来的影响。 然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例如宁次和鹿丸还有丁次因为她的存在提早了认识的时间,系统自从她成功避开笼中鸟咒印后就戴上了什么不得了的滤镜,总觉得她的每一步都经过了深谋远虑悉心布置——奈良和秋道都是未来木叶的中流砥柱家族,奈良鹿丸和秋道丁次作为继承人,可以为宁次在以后需要的时候提供某些政治支持。 但其实加奈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让宁次有事做、有人找进而解放自己才会让鹿取他们介绍族里年龄相仿的小孩互相认识。如果走一步就要想好接下来的九十九步的话,她年纪轻轻发际线就会选择离家出走,构成成分里参杂了一点颜狗属性的加奈觉得这种人生也未免太悲惨了点。 不过一心扑在修炼上的宁次跟鹿丸和丁次并没有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毕竟后者们有着宽松友爱的家庭氛围,家人和友人,物质和感情,在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都有了,未曾品尝过失去、痛苦、绝望的滋味,所以没有什么动力日复一日地刻苦修行,更无法理解宁次那种宁愿累死自己也要变强的信念,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来增进感情。 纪太摸着木桩因为被重复击打而变得粗糙的表面,表情一言难尽,“加奈,不要对宁次这么严格嘛。” 都说了没有,说一百遍了。加奈正拿着布擦着胁差,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心里随即翻了个白眼。 宁次跟佐助又不一样,佐助是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想要成为鼬,甚至超越鼬,无论出于是骄傲或自尊,这些都归属于精神层面的追求。 仓廪足才能知礼节。很多人要先活下去了才会去追寻更高层级的东西。 宁次会这样只是早早知晓自己命运后不甘的反抗罢了,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跟她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压力山大…” 加奈转头瞥了一眼直到刚刚还一直在发扬“沉默是金”优良美德的鹿取。 “毫无自觉啊你。”有光就会有影,那些恣意张扬照耀着别人的天才好像很难意识到,因为种种原因离得太近的无辜人士是很容易被他们天赋闪瞎眼的,靠得越近,光越明亮,在心上投落的“被抛下”的恐惧和不安就越浓。他尚且如此,何况是把她作为道标的宁次。 “偶尔也夸奖一下他吧。”纪太建议,即便宁次现在已经不再如幼时那般软糯乖巧,学会将多余的情绪内敛起来,但纪太对他第一印象始终挥之不去,所以多了几分怜惜。 清醒的鹿取当即投了反对票——来自日向加奈的夸奖毫无说服力可言好么。 你让一个八岁就掌握不结印影分/身之术提前毕业,九岁开回天,十一岁晋升中忍的家伙去夸奖宁次远不及她的成绩,这不仅没有可信度,还像是出于怜悯的安慰,大概率会适得其反。 奉行放羊式教育的加奈觉得他俩简直比自己这个同一户籍上的姐姐还操心。 后来跟鼬无意间提及这件事的时候还因为这个不放在心上的态度而被对方用不赞同的眼神教育了。 忘了,宇智波鼬,究极弟控来着。 告辞.jpg 但也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变的。 比如宇智波鼬依旧在他十岁那年成为了木叶首个独自参加并通过中忍考试的忍者,同年,三战之后摩擦依旧不断的五大忍村达成了停止战争的纸面协议开始休养生息,明面上的大型而直接的冲突减少,那些并未泯灭的仇恨也转移到了执行任务中的暗中交锋中,现在不再像战时那般缺人,由此火影宣布了不再允许提前毕业的规定。 宁次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当天的晚饭只吃了两口就跑去扔手里剑了。 金属兵器投掷在靶桩的声音像啄木鸟治树,夺夺—夺夺夺—夺夺夺夺夺,并没有比他拿木桩练习柔拳掌发出的噪音好到哪里去。 宁次被嫌扰民的加奈揪着后领抓回来放在全身镜面前让他练习控制身体查克拉的流动,同时要求保持全程安静如鸡。 再比如这个世界的主角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毫无疑问在他们六岁那年顺利进入了忍校。 由于鼬被用零零七来形容都还太美化的暗部破格吸收,导致他不得已放了佐助鸽子,家长参观日还是她去代的。 各村姑且算是处于平和时期,相较于加奈上学的时候,忍校还搞出了不少较为温馨的新兴活动,不再只是急哄哄地揠苗助长送韭菜去填补战争导致的忍者缺口,家长参观日就是其中之一。学生们会有简单体术对决和手里剑比赛,类似于小型运动会,但也不怎么正式,在大人眼里跟过家家似的,近来警卫队事务繁杂的富岳自然不会去。 但佐助看到她显然并不高兴,即便他拿了体术和手里剑的双料第一。 两颊还残留着的一点婴儿肥因为剧烈运动而染上绯色,佐助小大人似的皱起眉头,“怎么是你?”不满之色言溢于表毫不掩饰。 “他有紧急任务出去了,托我来跟你说一声。” 佐助低下头,把这次比赛赢来的那张小奖状抓地皱皱巴巴,声音有点含糊,不过加奈还是分辨出了那句嘟囔——“又这样,大骗子”。 突然想起几年前她抱着还在流口水的佐助给他灌输他哥是个骗子的事情。 看来她十分有先见之明嘛。 即便有一瞬间的回忆加持,但加奈是那种因为孩子不高兴就会心软的人吗? 显然不是,系统都说她是老铁石心肠一人了。 于是她将双手插进口袋,丝毫没有哄人的打算,“看完了,我走了。” 转身却被人拽住了衣角。 加奈回头,那双与他兄长有八分相似的猫瞳亮地吓人,“你很强吧?” “这要看跟谁比,如果是止水、三代目他们,现在的我完全打不过。”加奈这点倒是诚实,“但如果是跟同龄人比,我觉得我还算厉害的。” 宇智波佐助迄今为止对实力的衡量标准都是宇智波鼬,能够跟他打得有来有回的人,绝不是弱者。 这个时候的佐助还不是后来那个决绝孤独的复仇者,想说的话统统摆在眼睛里,不用说出来加奈就能明白。 她本不想揽这个麻烦,但转念一想,反正今天也要带宁次修习,让他俩对练还可以节省功夫,于是就答应了。 她摊开手心,递出去。 见佐助愣在原地没反应,说:“不牵手吗?” 宁次很喜欢牵手,她看有时鼬还会背佐助,止水会用手指点鼬的额头,养娃经验为零只能靠模仿的加奈还以为弟弟这种生物都喜欢这种肢体接触,为了不被人说“忽视小朋友的价值情绪”她才努力克服自己的心理抗拒。 “你不喜欢啊…”她并不失落,反而于心中赞叹佐助在这点上比大他一岁的宁次要成熟,利落地收回手。 佐助掩在黑色发丝下的耳根开始升温,别扭地将手伸出来,同时撇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你想牵…就牵吧。” 这幅视死如归的大度模样是怎么回事? 以及,她并没有“想”好吗? 如果不是与此同时在脑内响起的「宇智波佐助好感度 5,恭喜任务者完成分解任务」系统通知,加奈差点以为他是真的很勉强。 说起来这个任务她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因为懒一直没做,今天倒是无心插柳完成了。 系统:你还好意思说。 系统:「他对你的起始好感度本来就不低。」 宇智波这一族的傲娇能不能治治。加奈神色复杂,却戛然而止,只一个抬眼便已消失不见。 她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双拳紧紧缩在胸前一步步终于凑过来的雏田,她就像只因为被呵护备至而无力面对风雨的怯生生的幼鸟。 雏田鼓起了勇气跟这位总是被大人们挂在嘴边拿来鞭策她、希望她超越的那个“加奈”说话:“加奈姐姐好。” “哦。”加奈轻巧用力,一个反手,让佐助搭在自己腕上的手落入掌中,拢住,“什么事?” 注意到雏田怔愣的视线,加奈低头看了看相握的两只手,想起刚刚那位面中有一道横疤的老师仅凭着她的一双白眼就认定她是作为日向雏田的家长来参观,在她要在宇智波佐助的家长栏签字的时候还好心提醒签错了地方的乌龙。 “我不会告诉他们。” 手里剑就算了,体术对战竟然也在第一局就被刷掉了,这要是让宗家那群老家伙知道了可不得气死。 加奈确实不喜欢雏田,但她不喜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还不至于为此去专门打小报告。 “我是来看佐助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有在你身上,放一百个心好了。 没想到雏田听完以后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垂下眼,手不安地攥紧衣服连帽垂在胸前的带子,眼尾慢慢积蓄起水汽,“对不起…” 刻咒毫不手软、逼人去死毫不心软的宗家到底是怎么养出她这么个怯懦性子的啊。她明明没说啥重话,雏田就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以大欺小呢。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 二年级的参观日在下周,宁次今天放学比佐助更早,现在应该在训练点等了,“走吧佐助。” 雏田抬眼,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明明没有血缘关系,明明是不同姓氏,她却愿意来看他的比赛,愿意牵他的手。 而她们之间,更像被一点血脉生凑在一起的陌生人。 被泪意熏地些许朦胧的视野中,直到缩成两个小小的黑点越来越远消失不见,她都不曾回头。 假期清零后破事一箩筐砸我脑袋上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C24 第25章 C25 幸运的人总是幸运,倒霉的人总是倒霉。 加奈曾在被家族按头去报名参加三年一次的暗部统一选拨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对鼬说:“全年无休,高强度高风险,暗部这种严重违反劳动合同法的黑心部门,我就算从南贺川上跳下去,跟鹿取拜把子,吃鲱鱼罐头,也不会去的。” 收到录取通知那天鼬问加奈,眼神清澈,毫无恶意,且十分诚恳:“鲱鱼罐头,还吃吗?” 好在他的注意点只落在最后一条,加奈嘴里狂炫薄荷去味,用完了剩下的半瓶沐浴露,把自己泡在水里换了七次水洗了半天等到皮肤都皱巴成裙菜了才起身。 选拨赛时她明明表现地那么毫不起眼,选中她的人是什么眼神,这破烂暗部,吃枣药丸。 后来加奈才知道,她手背抽中的那个是最高难度的试炼任务,即便她压时踩线堪堪完成,但根据难度系数折算完,也有不低的成绩。 比起加入毫无人权可言的暗部更倒霉的是,直属上司是她曾经顶撞过且互相看不顺眼的白毛卡卡西。 他们这只由卡卡西作为队长的小分队成了暗部有史以来平均年纪最小的,但任务的难度并没有看在年龄的份上就降低。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道道刮在脆弱的耳膜上,也砍在单薄的背脊上,束在发尾的发带被迎风劈断,及腰长的发丝凌乱地飞扬,像深海里柔韧的海草,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躯体,然后毫不犹豫地拉着人往深处坠。 加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有那么滞空的一瞬间,它们离那只伸出的手很近,近乎咫尺,下一秒,却又远如天涯。 通过食指和中指之间留着的缝隙,她看见宇智波鼬被身后追上来的队友及时拦腰抱住,他已经扑出来的大半个身子被卡卡西拖回了崖壁。被她说成是“一激动就容易变红”的兔子眼中,有什么东西终于克制不住般破土而出,黯黑又粘稠的藤蔓曲折勾结,最终呈现出三个勾玉的形态。 风啸赫赫,距离愈远。 加奈其实分辨不清鼬说了什么,凭借着过人的目力,觉得在队友的桎梏中他用力张嘴的弧度之大近乎野兽被砍下头颅前的嘶吼,跟他往日里清俊冷静的皮囊有些不搭,用异世的话来说,叫ooc了。 他的身后,是一圈皎白胜雪的月亮,高悬在被耸高山崖间隙分割出的夜色帷幕中,逐渐浓缩成一颗饭粒,直至被百丈崖底不断加厚的暗色吞没。 为什么白月光后来会变成白米粒,原来是这样,加奈在那一刻恍然大悟。 深渊与深海,有着不少共同点。 例如黑暗,还有寒冷,还有随之而来令人感到沉溺的疲倦。 加奈阖上眼。 她想起了曾经玩过的蹦极。 那种在速度的加持下,灵魂快于躯体近乎于解脱般的凌空感容易使人上瘾,于是她便不再去了。 检测到生命危险的系统几乎在她闭眼的同时就在脑中疯狂拉响了警报,甚至擅自强制解除痛觉屏蔽器。左臂伤口处传来的痛感强迫她不得不又睁开了眼。 接近崖底的风沾染了湍急流水的寒气,愈发冷冽如刀。原本系在她腰间的朱绳承受不住骤然断开,通讯卷轴哗啦一声被风吹散,像轻盈的绸缎飞舞于空,经过多年忍者训练的加奈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身体就先下意识动了,伸手抓住了尾端,上面还没来得及抹去的字映入眼中,恍然想起某人还欠她一顿饭,不吃回来好亏的。 「您答应过日向优子会让日向宁次活过十八岁的!」 对哦,当时脑袋一抽还答应了优子这回事——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可如果不回去的话,被抛弃的小狗,会哭的吧。就像曾经被抛弃的她一样。 亥-戌-酉-申-未。 这是通灵术的结印。 如果再加一个“子”的话,那就是…… 「系统,使用一次【堤喀之吻】。」 手臂上的血染到了掌心,术印在手里迅速变化,加奈张大五指,“忍法·逆通灵之术”。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一片明媚地几欲将人融化的日光。 若是阳光可以具象化,此刻一定是夕阳下的潮汐一般的,用晃动着的潮水,试图溺死每一个身处于海浪中的人。加奈从及膝高的蔺草铺就的汪洋中坐起身,浮到绿色的水面换气,她伸手拨开垂下来触碰到脸庞的蓝色风铃草,路过的大丽花又高又壮,生出饱满圆润的花蕾,黄红紫的花瓣从中冲出,举目远眺的山毛榉几乎所有的枝叶都在燃烧,被阳光浸透的叶片生出暖柔的艳火,透出幽亮的炽红,白色的雀鸟躲在团簇的叶子后,黝黑圆滚的眼睛观察着某位不速之客。 这些本不该在同一个时节茂盛的植物不合常理却又真实地活跃在同一片阳光下。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甚至开始长出一层薄薄的粉色新肉,生机之息滋润着这具躯体。 加奈尝试着压低身子,积攒了足够的加速度,轻盈地如一片叶子一样随风高高跃起,随着一阵路过的风一起飘过芬香的原野,最终停在高大的山毛榉的枝桠。 足尖点在梢末,鼓起来又落下的外袍袖口像鸟类的羽毛,慢慢收拢了翅膀。 白鸟拖着细细长长的尾翅,颈间一圈翠色的羽毛,没有被她这片奇怪的叶子吓跑,反而出于好奇歪着脑袋朝她的方向蹦了两下。 浅薄的笑意浮现在她脸上,“找到你了。” 一时无声。连风都停止了呼吸。 方才还在兢兢业业扮演着一只普通小鸟的它忽然口出人语:“已经二十一年了。”日向一族已经有二十一年不曾有人与青鸾一族成功签订契约,更是有三十年的时间不曾有人来过岐山。 “我叫加奈。” 它知道。 因为始终没有回应而被认为“没有价值”封在箱底沾满灰尘的卷轴在时隔多年以后重见天日。无论失败了多少次,依旧会一笔一划无比认真地在契约者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它太过熟悉,已经可以用爪子在泥地上准确地写出“かな”二字,甚至她最后一笔会回勾一下的习惯它也记得。 “你要跟我签订契约吗?”她明明,无数次感受到了通灵卷轴犹豫的试探,却总在最后关头归于沉寂。 “不。” “因为我不够强?” 它摇摇头。 她控制查克拉的精准度、体内积蓄的查克拉量,都能证明她一定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那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意义了。” 那双眼睛令它不可避免地怀念起那个疏朗如清风的人。鸟类生**慕自由,终生都在云下飞翔,无论骄阳,亦或暴雨。它们生于大地,死于苍穹。 与他结契,是因为还属于幼儿期时的它仅凭气息便懵懵懂懂把他认做同类——是可以一起飞的伙伴。 但是现在,日向一族已经没有会飞的人了。 有人用人性和善良做代价,把自己从活物变成了毫无生命力但足够强大冰冷的囚笼,自以为可以永垂不朽,却不知下半身早埋进了**的泥沼,终有一日,枯骨残尸化作的东西会淹没他们。 而更多人,是那些被生生扯断了翅膀、无法飞翔的残鸟,伤口可见森森白骨,反复结痂、反复溃脓,永远无法痊愈。 失去自由的鸟,也就失去了一切。 他们的一生,不过是在等一场漫长而无声的腐烂。 “此处生机之力对你疗伤有好处,伤好后就回去吧。” 光在层层叠叠的叶子边缘勾勒出金色的镶线,如巨大的绿色树冠中蜿蜒流动的叶脉,可定睛一看,又像是树冠濒临破碎时的蛛网裂痕。风从其中穿过,会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加奈额间的珠绳被解下,在腕间缠绕了很多圈,那阵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露出青色的丑陋咒纹,仿佛一望无垠的碧空因为垂怜流下的泪痕。 它忽然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这种无聊的命运,我才不认可。” 加奈将头发拨开,食指与中指并拢,指腹在额间划过的地方,青色连贯的咒痕突兀地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它仿佛听见了沉重的锁链在空中铮然断开的声音,不由瞳孔一震,“你……” “你愿意,跟我签订契约吗?”再一次的,加奈问它。 跟她一起,打破宿命的牢笼,挣脱荒谬的枷锁,让本该属于天空、本该属于飞云的鸟雀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翅膀。 它已经活了很多年了。它深感人类的言而无信翻脸无情,也明白语言轻飘而虚妄,越好听的话越可能虚假。 但此时它还是希望,她可以给出自己想要的回答。 “你要打破囚鸟之笼吗?” “是。” 它想自己一定是孤独了太久了,竟然会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怀念起已逝的友人,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类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定契前,最后一个问题——那时候,你为什么不用通灵术而是逆通灵?” 不管是通灵术还是逆通灵术,一样需要它的同意才能成功施展。 在那种危急关头下,它如果响应了她的通灵召唤,契约自成,她也无需多费其他功夫。 明明可以使用【堤喀之吻】来早早实现通灵自由却仍旧坚持了两年的结印;明明在那种情况下通灵术和逆通灵术成功施展的可能性一样大却还是选择了后者;明明知道它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大概率不会见死不救…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为什么要多绕弯路? 大概……“只是不想叫你觉得,我在拿性命要挟你吧。” 没想到吧,没有猫狗大战 无聊日常pass pass,争取早日完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C25 第26章 C26 亲眼参观自己的葬礼是绝大多数人不会有的新奇体验。 白眼可以无视水泥、钢筋、木材、皮肉等等材质构筑的表面阻碍,一窥内里,却永远无法看穿人心。 恰如她此时也无法分辨出那些在“日向加奈”葬礼上的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凑出的表皮下到底是什么情绪。 那些人的心脏还是在蓬勃的跳动着,经络还是正常在运转着,在白眼的透视效果下,高低不等的个个人形其实只是由浅蓝色的丝线拼凑起来的傀儡,并不能看出太大的差别。 所以看了一会,加奈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因为这次的任务级别高,涉及到他国的顶级机密,否则火影也不至于大手笔派出了两个小分队的暗部精英分头行动互相照应——要知道一个村子才容纳下多少人,可以进入暗部被称为精英中的精英自然是凤毛麟角。 于是她和牺牲在这场任务里的人才有如今这个三代目亲自出席把名字刻上慰灵碑的排面,毕竟对于大多数的忍者来说,这称得上是一种极高的荣誉。 加奈坐在远处山崖高高的树上,枝桠翻叶交错,小心地把距离控制在不容易被人察觉的程度。 人们很喜欢说“死者为大”。 言下之意是,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以往的仇怨就该放下了,否则就是你心胸狭隘。 故而围观的无关人士会在一个人死去的时候,表现出尽可能的善意以彰显自己的宽容,从而满足自己高高在上的道德感。 加奈前世便见过,她一个案子当事人的丈夫——一个家/暴/渣男因意外死去后的葬礼上,那些之前在她走访调查时指认他脾气暴躁、没有教养的邻居竟不约而同地细数起他所不存在的“好”来。 加奈想,被判定为已逝的她现在可能就处于这种被人过度美化的尴尬局面。 在如此大张旗鼓地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后又发现这个人死而复生,人们第一反应绝不是高兴,而是为自己付出的情绪感到不值,会感到被欺骗、会感到愤怒、会触底反弹开始指摘责怪起来。 好麻烦,要不索性真的死遁算了。 以上这种令系统抓狂的想法确确实实在加奈的脑海中出现过,但好在并没有停留太久。 她垂眼扫了眼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和左脚,体内的查克拉开始凝聚,薄薄的刃片来回地割拉着组织纤维,一边燃起查克拉缓慢地治疗,如此反复,让伤口处于一个比之前她从岐山回到这个世界后特意撕扯的伤势更严重的、但又看不出是新伤的状态。 从枝头跃下,着力接触到地面的左脚因为承受的冲击,濡湿的血迹加速循着小腿往下蔓延。 既然走为上计用不了,那就只能试试苦肉计了。 不过事实证明苦肉计只对在乎你的人才管用。 在讲述完已经提前梳理过无数次逻辑的“自己被敌追杀摔落山渊—运气好捡回一条命—因伤势太重休养了一段时间—残血状态躲避其他忍村暗线回村”故事后,算是勉强给了一个为什么没死却在两个月后才出现的解释。 但并不代表她在高层那里就完全洗清了怀疑。 如果不是猿飞日斩力保她,高层的老头子和老太太差点就想叫来山中一族的人敲开她的脑袋严刑拷打一波。 “我们已经失去了优秀的孩子,不能再让剩下的孩子离我们而去。” 三代目身材不算高大,不礼貌地说,是属于矮小瘦弱的体格。 但就是与她此时差不多高的身躯,却挡在她面前,替她阻隔掉了如刀子般的审视视线。 恍惚间加奈想起曾在哪本书里看到的,火影之名最初的含义是“守护”。 ——而不是屈服于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随便牺牲别人。 不过把“无法轻易相信别人”的怀疑主义刻进DNA里的加奈并没有被一时莫名的情绪冲昏头脑,她甚至还能拨出一点思考空间给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些已经心硬如石的人会因为这样一句不带利益博弈,全是感**彩的话而沉默、而让步。 直到她知道,所谓“优秀的孩子”指的是谁。 加奈原以为那是牺牲在这次凶险任务中的那些暗部同僚,但它偏偏有着独一无二的指向性——宇智波止水。 通讯卷轴上还留有两行没有及时抹去的字。 一行字是她在坠崖后传给鼬的讯息——还没死,晚点回…可以的话,帮我看着点宁次。 后半句话前的一个标点因为停留而显得痕迹浓重。 另一行是不知何时写上去的,彼时她正在突破修炼的关键关卡,根本无暇被其他东西干扰故而没有看到——你什么时候回来。 违和感在于,他没有用问号,而是一个陈述句。 「见一面吧。」她写下。 又不是不打任何招呼就“假死”,加奈心里并不存在因欺骗产生的愧疚,所以发出约定十分坦荡。 天还是很好的。 月明星稀,风也疏朗。 流淌的乳白色月华在人身上镀了一层微弱的银光,清淡的颜色总是能弱化人身上的棱角和过度的情绪。 所以宇智波鼬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很伤心,哪怕他的心情算不得上多好,但似乎过于平静了一些,平静到让人觉得止水其实并没有死。 “止水自杀?” “是。” 说实话,加奈并不是很相信。 心怀理想、内驱不竭的人就像炙热耀眼的太阳,即便因为地球自转一天有那么十二个小时看不见,但事实上,它永不陨落。 在听说止水自杀的消息后十秒内,加奈迅速在“没有找到尸首”上圈了重点——写轮眼这种在任务失败时拿起爆符自/爆粉身碎骨也得销毁避免外流的血继,现在居然没有人在乎。 她甚至已经把止水接了绝密超S级任务需要在世人眼中“死去”的前因后果都脑补全了,包括连“他一个实力卓然的超级天才自杀却在村里毫无波澜肯定是被高层刻意压了信息”这种环节都给接上了,以确保整个逻辑链条完整。 至于为什么鼬会如此平静,是因为他知道。 如果要问既然是绝密的任务鼬怎么会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她不也偷偷给他传了消息? 加奈把挽起了裤腿的小腿浸入微凉的水里,同时开了白眼放出感知能力确定周围没有人,以防万一还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暗示道,“自杀这种事,怎么看都是像我这种人才会做的事吧…” 却被人厉声打断,这并不符合他往日的教养习惯,“不要乱说。” 他的声音又淡下来,那近乎有一点恳求的意味在里面了,“不要说这种话。” 风停止呼吸。空气被寂静尽数吞噬。 肺部和咽喉里有什么东西被抽离,气压差导致耳膜从内侧被顶出,一下如指甲刮过玻璃的尖锐后骤然轰鸣的声音炸裂在脑中。 熟悉地就像是上辈子飞机失事时被死亡镰刀收割的感觉。 加奈试着分开上下两唇,又合上。 反复几次。 她盯着他的侧脸,突然发觉十来岁的少年人颊边的软肉不知何时悄然退去,开始勾勒出棱角分明的雏形。 太熟悉的人是很难发现这种因岁月缓慢流逝所带来的变化的,直到因为某种契机突然察觉到陌生感,才会直观地感受到了时光无情和世事无常。 湖底的鱼在无线接近窒息的环境中爆发求生欲,挣扎着跃出寻找一线生机,在她转头看去时咚地一声砸回水面,涟漪一圈圈扩大散开,加奈看见鼬倒映在湖镜上的面容被打碎,镜中人脸上有着模糊的皱褶,像是灵魂与肉/体撕扯割裂后留下错位痕迹。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死了吗?” “止水死了。” 鼬重复道,“他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加奈不知道,到底要练习过多少次,才能这么云淡风轻地把这件事用“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背诵出来。 “不用找。” 加奈循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竟落在了腰间——那是她往日里配胁差的位置。她一怔,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情绪或许可以称之为愤怒。 亦或是,痛苦。 “不要找。” 有些真相应随已逝之人一并埋葬。 “他是被自杀,对吗?” 其实这两年来,她与止水的交集因为彼此任务的繁忙和他有意无意地疏远已经变得很少了,照前世经验来看,疏离两三年的同学之间的情谊就可以淡薄地只剩互知姓名的礼貌。所以按理说,她不该有这种明知事情不简单还要把自己置身漩涡去探查的不理智想法。 可记忆力太好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为了一种负累。无论是他摸着她的头说小孩子就该多笑笑时在阳光下暖洋洋得像融化的棉花糖般的小卷毛,还是完成任务回村后一身风尘仆仆仍踩着最后一分钟抱着一团花悄悄放在她窗前当生日礼物,都没办法忘掉。 “止水有他的选择。这是他的选择。” 他无法抗拒止水的选择,宇智波鼬明白。而她亦然。 “那你呢?”没有握到剑柄的手收紧成拳,很快又松开,垂落在身侧——她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 “我有身为宇智波的命运,就如同你一样,加奈。” 正如当初他没有资格插手日向宗家带她离开,正如他无法阻拦那些人对她刻下笼中鸟,正如她有着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鼬和加奈可以是坦诚以待的朋友。 但宇智波鼬和日向加奈不可以。 古老的血继名门,传承比起木叶更为深厚长久。 他们虽依存于木叶,却更执着于重振家族荣光。 而木叶,既需要他们充沛的武力作为震慑他国的筹码,却又出于恐惧拼命将他们驱逐在权力中心之外。 高层可以接受奈良、山中、秋道这样以秘传忍术构成氏族的家族抱团,但绝对无法容忍有着强大血继结界的“宇智波”与“日向”扯上关系。 他们的姓氏决定了如果把对方牵扯进来,会导致两个家族的未来可能滑向无法预料无可挽回的天平一端。 他们所在乎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掉。 他们都明白。 因为能够感受到的名为宿命的枷锁太过相似,所以从不与对方过多解释。 那是彼此不能也不该触及的东西。 是需要自己背负,也只能自己背负的东西。 这些年他们能够保持无需遮遮掩掩的联系,是因为年纪尚小可以用“年少无知”逃过一劫。 但在忍者世界,十二岁,这个与十八岁有着相同分量的节点即将到来。 往后,他们就该如那些人所希望的那般渐行渐远了。 就像曾经的止水与她。 沉寂已久的风动了。 云翳做的团扇半掩住盘月,在大地上投下身影。 宇智波鼬左手撑在屈起的膝盖上,稍微借力,直起身,保持一个动作久了,身体的某些地方有点隐隐发酸。 大概是她的脸色真的不算好看,鼬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缓解气氛,像在耐心哄骗担心自己会被抛弃的可怜小狗,“我还会给你发信息的。” “鼬。” 已经被泡得发白的脚踩在地面上,沤出一片混乱地毫不成型的深色渍痕,缓慢渗进沾染尘埃的泥土里,所有的嘶吼、痛苦和不甘都被无声吞没。 “陪伴不需要的话,需要拥抱吗?”加奈张出双臂,不熟练地摆出一个等待的姿势。 止水曾经,十分固执地想让她接受拥抱,他管这叫做“拥抱疗法”。 而鼬只是凝视了她一会,举起手来小幅度地挥了挥,“不用。再见加奈。” 宇智波一族都是按着一个模子长出来的,加奈曾经吐槽过。 此时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与已逝之人的身影交错重叠。 忽然不受控制了一般,理智被留在原地无力呐喊,却无法阻止另一个自己追上那个少年,伸出手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比起接受拥抱,止水最想教会她的其实是“主动拥抱”。 “是我需要。”遗弃了理智的话不知轻重地冒了出来。 他的指尖已经扣在她的腕间,闻言一顿,终究还是没有拨开她的手。 努力紧绷的肩膀卸下了伪装,颓然塌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见夜幕中的云雾散去。 她坠崖失踪的那晚,止水诀别离开的那晚,就如同现在一般,即便视线已经模糊还是能分辨出,挂着的圆月根本不顾凡人生离死别,自顾自地明亮,照地人无所遁形。 仰头的动作压缩掉了彼此间的一点身高差,后脑抵住了她的前额,刚好赶走了他们之间剩下的所有空隙。 他好像忘记告诉她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谢谢你愿意回来。” 复健失败人士好想“x年后”直接跳写最后面的剧情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C26 第27章 C27 俗话是人们通过经年累月的经验总结出来的箴言,但很多时候只是听着像那么回事却未必真的有借鉴意义。 例如有这么一条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加奈“死里逃生”回到木叶,且不奢望什么嘘寒问暖宽容有加的待遇,但继被高层逮去审了一天后还要被直属上司威胁要炒鱿鱼也太倒霉了吧。 队长卡卡西对她的实力进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鄙视,然后得出结论:暗部不是她这种人该待的,识相的话就立马麻溜滚蛋。 加奈面色平静地抬手抹了下脸上并不存在的飞沫,点点头,“我待会就去跟三代目说。” 虽然他是分队队长,但是暗部直接隶属于火影,卡卡西在她面前把直属领导的架子摆地再大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人事调动的权利。 “我一定如实跟他说,是你让我去跟他要求自己要辞职的。” “……”果然他不喜欢日向加奈是有原因的,聪明人装傻比真傻子犯蠢更容易挑拨人的怒气。 “喂小鬼……” “哦怎么了大鬼?”情绪不佳的打工人决定不再纵容傻/逼领导的发癫行为,选择直接怼回去。 如果不是考虑到她才十一岁,又是个女孩子,身上还有伤,卡卡西可能真的会克制不住将其暴揍一顿。 加奈完全没有接受对方对未成年保留的一丝善意,反而加大了火力输出,“有没有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我通过考核后说了自己只是被逼来走个过场并不想加入暗部,但你们一纸调令就把我抓进来,现在又开始嫌我实力不够想踢我,哪有这种好事……” 她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你要是不满意就直接去跟火影告状让他开除我,而不是逼我去主动辞职。” 言下之意,三代目根本没这想法,都是你自己公报私仇。 日向加奈有着超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圆滑,在敏锐意识到他不怎么喜欢自己后,除非一些不得不碰面的公事,否则绝不出现在他面前。 即使见面,从来也是疏远而有礼,让人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而现在,她字字句句都意在踩暴他的怒点。这还是卡卡西第一次见到她把身上所有尖刺都竖起来的失控模样。 他看着此时展现出陌生一面的少女,像是发现了一汪隐隐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死水突然有了波动一般。 ——啊,这个人原来还活着啊。 这个发现所带来的情绪超过了被刻意挑拨的怒意,使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有来有回才叫吵架,单方面的输出对方却不给半点回应有点像疯狗在无能狂吠。 加奈皱起眉,据她观察卡卡西的情绪值一直处于一种极度低迷的水平,这种负面状态持续久了人是很容易被激怒的,尤其他还讨厌她。 但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她刚刚哪句话让他想起故人还是往事了吗,怎么突然就熄火了。 “既然你觉得我实力不够,那就打一架吧。” 这其实算得上是挑衅了,特别是在暗部这种精英集/中/营,大家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心气高,自尊强,“打一架”“切磋一下”之类的说法被都默认为“老子要锤爆你”的意思。 卡卡西垂下眼看着她,离谱的是加奈竟从他那双死鱼眼中读出了从未出现过的、类似于怜悯的情绪。 也太恶心了。 令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正想着如何在添点油引/爆/他,就听见卡卡西说,“那就打一架吧。” 没有意外的结果。 毕竟他们之间有着近乎十年的时间带来的经验积累,何况他本身也是被划为天才的存在。 这大概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以来最狼狈的时候了。 被人单手按在后脖上,膝盖死死压住后腰,她的脸贴着粗糙的地面,像尾被冲上沙滩暴晒的咸鱼,原地疯狂扑腾却又无法挣脱。 卡卡西的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左脸颊上的一道伤口,面罩被划破的痕迹里渗出一点血丝。 “你是怎么把雷遁混进水遁里的?”虽然只有不算熟练的一击,但已经足够让人震惊。 “水能导电,这个连小学生都懂的常识队长你不会不知道吧?”加奈架虽然没打赢,但嘴上功夫绝不落人下风。 “谁教你的?” 绝大多数,甚至应该说,几乎所有的忍者,都无法做到同时混合使用两种属性的查克拉施展忍术。 据他所知,上一个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还是被誉为忍界之神的初代火影,他特有的木遁的原理就是把水和土两种查克拉混合后控制精准到极致。 加奈翻了个白眼,很快就感受到被人掐住的后脖颈上传来的力道加重了,颇有他在审讯室里头拷问间谍时的风采。 同时还有一把苦无威胁性地插在了她正欲偷偷施展忍术的右手边。 “队长你都不看小说的吗?”因为呼吸不畅张嘴时咳了一下,加奈把嘴角扯开一点弧度,“掉下悬崖命大没死的人都会在山洞里发现绝世秘籍,然后自学成才逆天改命。” 卡卡西压根没信她的胡说八道,但是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教人”的必要前提是“掌握”,而纵观木叶上下根本找不出符合条件的人。 所以,她可能真的没有人教,换而言之,她真的是自学成才。 不由得想起了当时差点就成功挣脱自己的控制跳崖去救人的宇智波鼬。 这一代的小孩都是什么些妖魔鬼怪。 卡卡西思绪一顿,他们这一辈里最妖孽的那个天才宇智波已经死了,甚至以后,在被有些人的刻意模糊下,都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他。 他能够察觉出她情绪的不对劲,也猜到她主动挑衅只不过是需要一场光明正大的发泄,不过他并不知道原因。 但此时,他看着她干涸的眼角,还有紧抿的嘴唇,忽然感觉到这具躯体里沉默无声的痛苦与自己体内相同的东西发生了共振,肌肤相触的地方像被火烙到一般开始变得灼疼。 就是那一瞬间的失神,加奈手中水刃成型用力朝着近身的人一划,抓住脖子上桎梏微松的片刻,反身起跃,隔了五步远的距离落地站稳,从地上抽出之前被打飞的胁差斜横着在胸前摆出了随时进攻的姿态。 可卡卡西已经不想再打了。 单靠破坏和毁灭的发泄确实可以让自己一时忘记掉那些痛苦,但是短暂的遗忘后,会被巨大的空虚所反噬。 这种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如此讨厌日向加奈是因为她太像一面镜子,反复地提醒着那些过往。 年幼失怙,少年天才,冷漠自负,缺少团队意识,喜欢孤身行动。 最重要的是,不怕死。 然后也跟他一样,被抢走了生命中重要的东西。 但他们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至少她还没有失去所有。 ——那就更应该拼尽全力去守护剩下的东西。 他将双手插进口袋里,“你有个弟弟,日向宁次对吧?” 那把胁差擦着他右边的发丝飞过。 卡卡西没有动,几缕银发被削断落在肩上,无所谓地拍了拍。 明明说过那只是不重要的拖油瓶,但好像也会为了拖油瓶生气的嘛。 “在你‘死’去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到村子门口等,从早到晚,日复一日。” “不肯让别人给你立衣冠冢,不准人碰你的遗物,所有跟他说你已经死了的人他都会像只疯了的小狗崽扑上去撕咬,被打倒,流着血咬着牙也要爬起来再扑上去。” “暗部这种地方,不是你该待的…”这里的人要么一无所有行尸走肉,就像他,要么家人尚在应有尽有,就像宇智波鼬。 虽然他并不怀疑她会成为一名实力出众的忍者,但是…… “既然是别人的‘唯一’,就不要那么任性。” 宇智波止水简历上应有一条单列的属性:英年早逝的白月光 / 四代死后暗部时期的卡卡西是屑,但又没有完全屑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C27 第28章 C28 加奈此时有两个选择。 第一,掏出身上藏着的那把短刀冲上去跟他再干一架。 第二,发挥自己前世校队辩手的嘴皮子特长冷笑一声嗤他:你tm的在说什么屁话。 但鉴于第一种只会让她再一次被按在地上摩擦,第二种像被抓住软肋一样着急跳脚失了风度,于是她只是安静地凝视了他一会,缓步经过他的身旁,俯身捡起了自己的胁差。 “你那么讨厌我,我本以为,你也觉得我死了比较好。” 在对战中凭运气活下来的人也可能会被奉为英雄,他们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但奇怪的是,受伤失踪后还活着回来的人却有被视为可耻的“逃兵”的风险。 就像怀疑她是否被人下了术印回来套取木叶情报的转寝和水户,他们见到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你还不如就那么死了比较省事。 “是很讨厌,”卡卡西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所以才希望你活下去。” 人活着须得忍受各种各样的痛苦,而人死了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所以加奈说不上是活着比较好还是死了比较好。 显然卡卡西也是这么觉得的。 一股微弱的气流从鼻腔翕出,那是近似于轻笑般的气音,加奈把刀刃抵着鞘口收了回去,慢吞吞地说,“真恶毒啊队长。” . 优子去世后,为了让小孩不至于还要多费功夫去适应新环境,加奈便从原本的住处搬到了这里。 明明已经住了几年,但加奈偶尔还是会感到陌生。 不过这也不奇怪,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有余,依旧没有什么非此不可的归属感。 庭院无人搭理的草木已有颓败之态,她踏过安静的玄关,走过无人的起居室。 写着“宁次”、旁边还画了只白色小狗的牌子是她随手做的用来打发小孩的生日礼物,挂着的那扇门后并没有属于人类的呼吸声,于是也毫不停留地经过了。 她打开的是隔壁挂着另一个牌子的房门。 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加奈姐姐”几个字,笔迹有着肉眼可见的稚嫩,在她拒绝的第二天被某只狗狗祟祟的幼崽趁着深夜搬来了小凳子踮着脚擅自挂上了门。 加奈推开门,早早就拿忍者那套标准来要求自己的人却并没能立刻察觉到,反而抱着她的枕头半坐半躺歪斜着靠在叠成方块的被褥上,浓黑的睫毛因为湿度糊成一片,重重地下压,因为用力,眉间挤出了一小道凸起的山丘。 加奈盯着蓝灰色枕头上深色的几点痕迹,怀疑是不是小孩的口水搞的,由于过分嫌弃,于是没有把枕头从他手里抽出来,但已经下定决心要换一个新的、不被人类幼崽鼻涕唾液污染的枕头。 这个姿势保持几小时脖子隔天起来得断,曾经伏案睡觉赶工作进度的社畜深有经验,更何况脊柱发育尚未完全的小屁孩。 手掌搭在小孩的后脖想要将人放平的时候,宁次忽然睁开了眼。 加奈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她看着那个属于自己但却被人扔远了的圆柱型枕头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终撞到墙壁停了下来。 怀里的人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一味地死死抓着她的衣服啜泣。 耐下心努力辨别了好一会,才勉强分辨出来他说的原来是 ——“又是梦吗?” 短短两月不见,他的力气简直大得可怕,仿佛溺水者拼尽全力死死抓住水面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凶狠。 加奈拎着他的后领想扯开点距离,但没能成功。 “我说过未经允许不要随便进我房间对吧?下次这样要罚你吃南瓜了,吃三天。”武力不便施展的加奈毫无良心地开始恐吓起小孩来。 怀里小狗颤抖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响。 那是即便日差和优子去世时,咬着牙都不肯曾在别人面前泄露出来的软弱。 像失去所有的幼兽无力而绝望的嘶嚎,蜷缩成一团的身体被暴雨打湿,酸涩的液体腐蚀着裸/露的伤口,痛苦被淹没在氤氲而沉重的水汽里。 在那几乎不成语调的混沌里,加奈拼拼凑凑明白了他的恐惧——他怕一切只是自己的又一场梦,就如同这两个月里的每一个夜晚。 加奈依旧不喜欢拥抱。 曾经信誓旦旦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会帮她养成习惯的止水已经不在了。 她是在他离开后才勉强学会如何模仿“主动拥抱”这个动作。 或者说,是他的离开才教会的她。 加奈伸出手,左手环过宁次的腰,将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余地的空间再次挤压,右掌落在瘦小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又一下。 理智在提醒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上辈子那些为了让委托人情绪冷静下来尽快进入正题而假装感同身受的宽慰话术和套路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沉默了沉默,最后的最后,她只是说,“睡吧。” “我在。” 成年人的世界连深夜痛哭都需要斟酌和考虑,因为明日太阳升起后还有该死的班不能迟到,有不得不应付的烂人和渣人,有去/他/妈的生活还要继续。 但未成年的小孩子尚且保留有一点特权。 被宗家派来抓宁次去上学的人从窗户刚翻进屋子,脚尚未落地,就被人一脚踢了出去。 “你你你你你……” 因为怀里多了只八爪鱼而一晚上没睡好的加奈浑身低气压,“告你私闯民宅啊。” 不过宁次还是去上学了——虽然迟到了,但还是在冰敷消了眼肿后去了。 而且是被加奈亲自送去学校的。 小狗很不乐意。 但加奈拿捏起来也十分简单:“你不是说要变强保护我吗?” 系统第三十七次评价她狠心。 以往权作无视的加奈难得回了一句,「你们系统都像你这么不通人事吗?」 系统:「辱统了啊。任务者学法的怎么还知法犯法?」 加奈:「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些人学这个是为了知道怎么做能够卡在边缘线不至于进去?」 加奈停下脚步,不出意外地看向面前忽然出现、人高马大站成在路上围堵自己的一群白眼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发了好心跟系统解释,「工具刀失而复得,不管是宗家还是火影,都有需要确认的事情。」 与其让宁次痛苦于自己的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压走,还不如让他一无所知地待在学校里。 系统感慨道你也会心软。 其实不是。 因为宁次哭起来真的很影响睡眠,就算她有【一节更比六节强】的睡眠外挂也扛不住,这群不用带娃高枕无忧的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和木叶高层不一样。 木叶除了她还有很多前仆后继死而后已的选择,而日向目前短时间内找不到能够替代她的、更锋利的刀。 于是在她轮战打赢了七个成年的同族人后,意识到了她不降反升的实力,日向便即刻解除了对她的管控。 倒不是宗家警惕心太弱,而是站在他们高高在上的立场,“笼中鸟”之术始终握在宗家手里,他们自然有这个资格有恃无恐。 “疗伤。” 加奈往外迈的脚步一顿,回头看见族里的医忍跟在三长老身后。 等到三长老走近两步再次开口的时候加奈才确认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加奈低头看了看自己缠绕在腿上的白色绷带渗出的暗红血迹。 其实从现实主义角度出发,她完全可以白/嫖,然后不认账当个“白眼狼”拍拍屁股走人。 但那没用的自尊心好像还没有死绝,不合时宜地跑出来蹦跶地欢。 一个瞬身消失在原地,“不必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C28 第29章 C29 暗部全称名为“暗杀战术特殊部队”,单从名字上就可以简单直白地看出它最主要的职能之一:暗杀。 但除此之外,常见的任务还有间谍潜伏、套取情报、审讯拷问、追踪和监视等等。 因为白眼的透视和远视功能,再加上她擅长有速度加成的雷遁,还有直属队长卡卡西对她有意无意的边缘化,加奈加入暗部以来执行最多的任务就是跟踪和监视。 所谓风水轮流转。 跟她可以开着白眼远距离监视不同,没有白眼血继的暗部同僚在暗中监视时需要与任务对象——也就是倒霉的她,保持不超过十米的距离,被窥伺的感觉一旦察觉到便如虫虱爬背,她很难自欺欺人假装不知照常活动。 万幸的是,由于血继结界的家族都有着很强的领地意识和防范心理,出于明面上的尊重和血继家族与高层之间达成的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加奈待在家里的时候来自木叶高层读作“考察”写作“监视”的打扰就会有所收敛。 不过对应的,在族地里,动静稍微大点的忍术都不方便练。 但这都不该成为任务者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做生化题的理由。 系统没忍住出声又一次提醒她要完成最新发布的分解任务。 对此加奈的态度一直很坚定:不去,不干,你做梦。 她目前最想做的事情除了嘎掉那群整天哔哔叭叭让她好好练柔拳和重振日向一族荣光的宗家,就是把旗木卡卡西的银毛脑袋踩在脚下,拿刀插在他脸侧,用电视剧里大反派的嘚瑟嘴脸仰天大笑一声道“你小子也有今天”。 “刷到旗木卡卡西5%的好感度”这种任务,在加奈听到的第0.1s,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就被踢进了不可回收的垃圾桶。 没错,她这人,不仅小心眼,还记仇。 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有被人按着脸在地上摩擦过,即便卡卡西这次的出发点不全然是因为讨厌她,但这梁子结大发了。 奈何系统老在她脑子里响提示音。 加奈收了笔,画地密密麻麻的几页稿纸被她颇有耐心地一张张用两指挟着放到蜡烛上,火光噌的一下映在莹白的瞳中,明明灭灭,「你是正经拯救系毕业的系统吗?怎么一天天的总让我去刷别人的好感度?」 「是真的!」它原本多么冷静客观敬业一系统,现在被100号任务者逼得都会娴熟使用感叹号了。 「旗木卡卡西是未来的六代目火影,经验算分析,得到他的好感度可以增加任务成功率。」 被略过的剧情线里到底死了多少人,不遵守承诺、心怀偏见针对下属、公报私仇的卡卡西都能当火影? 加奈暗暗摇头,这木叶,不行。 说到好感度,加奈其实一直有个问题,「当初让我选的两条支线,不管是推翻笼中鸟还是改变宇智波族的形象,要么还要刷满宁次的好感度,要么就是鼬的…」 加奈顿了顿,「所以………你果然是恋爱专业的对吧。」 「我们拯救系是百年王牌专业,恋爱系是只有被调剂的系统才会去的地方,请任务者注意措辞,不要统生攻击。」 系统瞥了一眼桌上还没收起来的药理卷轴,没好气地回,「要是有人说你是学生物工程的,你什么感受?」 「挺开心的呀。」加奈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想读那个专业来着。」 「任务者不是法学生吗?」以往挑选任务者的时候都会花不少时间和功夫考察生平经历,但100号任务者是它在修复世界后,能量接近枯竭的情况下只按能力值大概测了个成功率就抓来的壮丁,所以对她的了解不像之前那些任务者那么多。 学得好又不代表热爱,系统设想的专业自豪感她一点没有,「高中的时候本来想选软工好挣钱,但福利院的资助方对法学专业有情结,会提供读到硕士的学习基金,所以就去了。」 福利院生存法则top1:连面包屑都没有的人就不要妄谈什么梦想。 记下来记下来,以后这种放弃梦想放弃求生类型的任务者一定要慎重。 ——如果它能完成这个实习考核任务还有以后的话。 跟了这个任务者这么些年了,也算多少摸到了点顺毛的方式,如果你硬要跟她讲什么“世界毁灭拯救人类”的大情大义,惹毛了,她不介意踩脚油门送这个世界一程。 只有按着她的逻辑把这些任务合理化变成有实用意义的东西,她才可能会有“因为无聊所以试试”的动力。 「人类的灵魂是没有重量的。」 作为拯救系的笔试第一名,它记得很清楚:人类与世界的联系在本质上是他与存在于世界上的其他人之间的羁绊。 人类是看不到的,但系统可以,从人的心口延伸出来的红色的线互相连接、缠绕、交织,如果某个人足够重要,即便那个人不在了,红线也可能会固执地绑在与其有关的东西上,是将轻飘飘的灵魂留在世界的重要工具。 一旦红线被全部斩断,灵魂就会如风筝般吹往黄泉彼岸。 「笼中鸟即便被推翻,日向宁次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同样,宇智波鼬就算能扛过血继病,也不一定能够活着。」 就像你有了重生的机会,却并不因此感到欣喜一样。 这种事,任务者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你们人类很奇怪。」系统的声线带着电磁波动的音色,空洞而无机质,「明明为了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活着了,却会为了某个人选择活下去。」 手中的残页已经燃到了尽头,火苗在泯灭前的最后一刻灼伤了指尖,日常中一直开着三级痛觉屏蔽的加奈只感受到了经过滤后如细针扎肤般的痛感,但也足以将理智从神游中惊醒。 加奈用拇指使力地抵住食指直至泛白,那点子刺痛马上就被覆盖了过去,「你说什么完成任务后任我选世界生活,不会是骗人的吧?」 如果真的成为了别人与世界的连接,这狗系统还会放她走? 「任务者误会了。」系统解释道,「任务目标经过严密计算,只要完成,便能够获得足够的能量完成世界线修补,任务一经评定成功,无需维护。」 加奈听懂了它的言下之意——刷好感度是为了让任务对象存活提供能量,一旦任务完成,能量蓄足,他死与不死都不再重要了。 平日里系统总是吐槽她铁石心肠,一直想方设法、软磨硬泡、死缠烂打让她去帮助宁次、照顾宁次、关心宁次,在她冷淡态度的对比下,系统显得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过分热心。 ——其实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那些数据拼凑出来的任务而已。 一团数据不会对人类产生感情,自然无所畏惧。 而需要真正实施任务的她从生物结构上来说毕竟还是个人类,因而有所顾虑。 ——到底是谁铁石心肠啊。 加奈的视线落在自己指腹被火燎到的地方,痛觉屏蔽器只能调整痛感,但伤害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那里已经开始红肿了起来。 加奈低头,轻吹了一口气,会灼伤人的烛火便灭了,落在她身上的暖光也散了。 当个过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C29 第30章 C30 当然她也不能一直都待在族地不与人接触。 考察时长不足会导致信息不够无法判定,进而导致她被监视的期限会随之拉长,孤僻冷淡的日常生活也不利于考察者对她的主观评价。 被侵犯**权的感觉非常糟糕,远比出门与人来往更糟糕。 在宁次班主任的痛心劝诫和无效反对中,作为他现户籍上唯一还喘气的家人,加奈直接做主帮他请了一周的假。 拎着小孩后领找了个较空旷的地方——负责跟着她的暗部为了藏身被迫保持了能够看得见但听不清的距离。 只要他听不到,在他的考察报告里她就更可能是个死里逃生回来后一心只想跟弟弟贴贴、没有打探情报意向的好孩子。 不能被听清是有理由的。因为可能会被怀疑虐待小孩。 “眼睛长这么大不要只当个摆设,”加奈盘坐在地上,旁边被锯掉了主体后的树桩上挂着一张手绘的人体经络图,手里拿着根小树枝敲了敲,从下到上点了几个穴位,“你刚刚已经用白眼观察过我发动水牙弹时的经络情况了——最后一个印的查克拉要从气海穴往天突穴快速流动。” 开着白眼的宁次保持着十指交叉掌心相对而扣的姿势,形成一个“巳”印,丹田处涌动的查克拉如汩汩冒着清水的泉眼,顺着数十条经脉的河床四处溃散,根本不按要求有序流转,他的额角隐隐冒出细汗。 不管是族人还是忍校的老师,都是坚定的“熟能生巧”派系拥护者,教学风格基本是“演示加苦练”。 人很难跳脱所处的环境和时代,宁次原本也是这种循规蹈矩的路子,所幸个人素质不错,所以在同龄人中学得快。 但这还不够。 如果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去,如果想要守护自己重要的人,这还远不够的。 他说要学。 加奈便教。 与没有任何捷径可走需要不断锤炼身体的体术不同。 忍术无非是查克拉在体内各个穴位之间按照排列组合进行流动,可能再加上对查克拉用量的控制。 在加奈看来,忍术比起体术至少是有逻辑可究的,是可以通过了解知识原理来掌握的,所以她更喜欢忍术。 ——虽然这话说出去可能会被很多人骂就是了。 毕竟比起可以通过努力就会一定有所回报的单纯体术,忍术很多时候才是大多忍者心目中决定实力高低的天堑,也是最考验天赋的压轴题。 白眼作为目前忍界已知的唯一有透视能力的血继,本该是学习忍术最好的作弊器,但实际上由于忍术的发动时间极短,体内查克拉的流动又十分复杂难以辨别,所以没有哪几个日向会浪费时间去研究成数以万计的查克拉流动方式。 有了凡事就会有万一。 加奈就是那个奇葩。 前世比起通过大量刷题来掌握知识,她更喜欢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去搞清楚原理。 仗着“一节更比六节强”的外挂,她从开眼第一天就对着镜子开始一边做各种手势结印组合,一边用白眼观察查克拉流动。 大量的实验样本,再加以归纳,便能够总结出一些规律。 结印只是为了引导查克拉的流动,是手段,却不是目的。所以练习精确且娴熟控制查克拉便是最重要的基础。 比起她花了六七年来研究查克拉流动,宁次现在只需要把她总结归纳成理论的东西记下来练熟、掌握,沿着她披荆斩棘开辟出来的路走就可以,已经算是得了大便宜了。 她不是巨人,但宁次确实踩在她肩膀上。 作为被踩的人并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自然也谈不上谆谆教诲。 查克拉逆行可能损伤经脉,加奈开着白眼盯着,一旦宁次临近查克拉错乱她反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一个击穴阻止,这种练习可比他拳拳到肉去打木桩练柔拳疼多了。 “试过了,还要学吗?”她一开始就预告了这种练习会非常枯燥乏味,中间不可避免伴随着查克拉逆行乱行的痛苦,而且大概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看不到成果。 驴子拉磨都得在面前钓根胡萝卜,更何况是急着长大变强的小屁孩。 “我以后也可以做到吗?”宁次仰起脸问,“我总有一天能做到的吧?” “不。”左手拿着的小树枝往上一挑,将他紧扣着的双手分开。 要是宁次忍校的班主任知道,上午就不会苦口婆心浪费一个小时劝她千万不能溺爱小孩,“你要有可能一辈子也学不好的觉悟。”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努力可以做到,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没用。” 小孩脸上汗涔涔、脏兮兮的,很碍眼。 加奈掏出个手帕胡乱在他脸上抹了抹,揭下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眼。 倔强、固执,还有不甘心。 出现在这个本该天真无邪年纪的孩子身上显得格外不讨喜。 就跟当初的她一样。 “不过你比我强。” 所以不用着急。 她自认在宁次这个岁数的时候,并没有他如此坚定的决心和不挠不折的韧性。 如果不是带着成年人的记忆,她的所谓“天赋”未必会比他高。 努力决定了下限,但最终决定上限的,是天赋。 “你以后,会比我更强的。” 宁次对她有着像佐助看鼬的那种“我哥就是天下第一无敌厉害”的瞎眼滤镜。 不同的地方在于,佐助蠢蠢欲动想赢过他哥并把其作为目前的人生道标,而宁次不在意他和她谁更厉害——他只要比那些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人强就可以了。 宁次觉得加奈说这话不过是在哄自己,不信,但因为“哄”这个动作而感到高兴。 其实加奈说的是真话——她才懒得哄娃。 “如果不是命中注定,宁次说不定会比佐助更强。”她对某个弟控晚期如是说道。 对方条件反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服。 但是理智优先于感性抓住了关键——“什么‘命中注定’?” 这是加奈被解除考察归队后两人的第一次单独见面。 木叶村外往东南方向十公里处山谷里的树木生得十分高大,笔直如巨柱高耸入云,坐在枝头的人类像蝼蚁一般渺小。 加奈转过头,毫不意外地对上了那双眼,两个人之间本就不甚富裕的空间被这个动作吞蚀了几分,无视系统在脑中不能剧透的警告,她说,“是命运。” 她在曜黑色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影子,“你相信命运吗?” 宇智波鼬沉思了一会,聪明人总是能够挖到除开问题以外的东西,虽然有的时候显得很不识趣:“你在…担心?担心‘无能为力’。” 人们把得到的、失去的,拼尽所有却无能为力的,统称为命运。 若非如此,无法疏解心中天生比别人坎坷、被亲人抛弃、比别人差劲的种种抑郁。 人类的心理保护机制让她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存在,可大多时候她又不认命。 于是撕开了麻木的表皮后,被更多的痛苦反噬。 “我做了个梦…”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景象被刀锋割裂形成错位,又溶解成碎片,像老式电视机黑白的雪花杂点,发出滋啦滋啦的警报。 “梦里的宇智波鼬孑然一身…” 系统在脑中大声尖叫起来,像化作有着长长指甲的利爪,重重从玻璃表面刮过。 声波是可以传递能量的,那远远超过了三级屏蔽能够承受的范围。她的脸色开始发白,额角渗出细汗。 碎掉的世界拼图被勉强拼凑粘回原样,鼬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薄/膜,她如蚕茧被封裹其中,肺部的空气被尽数压榨,呼吸难以为继,眼前白光一闪,耳朵对外界的感知变弱,唯一还能感受到的是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的力道在加重。 疼痛的后遗症是虚脱,她的声音像是浮在空中,乍一听竟也有几分心软的意味,“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他没有反驳说梦境都是假的,也没有疑惑她为什么要问,只是顺着她的描述继续思考了下去,“那是他的选择吗?” “如果是,”他的声音平静,“那大概是即便后悔也必须要坚持的选择吧。” 系统把以往选择了宇智波支线的记录快速地在她脑内播放,有据实以告的、有代他灭族的、有在他之前先叛变去了晓的。 但是他众叛亲离孤独死去的结局并没有改变。 冰川融化汇成道道河流,奔腾不息,蜿蜒曲折,各奔东西,最终一样归于深海,被吞没一切。 一时间的信息过载使她的大脑变得迟缓,她原本应该是想对他说些什么的,现在却不记得了。 冬青是四季枝叶茂盛的树种,手掌撑住的枝桠有着被秋日努力熨出的一点余温,叶片锯齿状的边缘将黄昏切割成块,落在身上,加奈望向他的眼底,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有。 “你一点都不惊讶。”加奈把头转回来,“你还没有面临选择,但已经做出了那样的决心。” 他是个虔诚的殉道者。 她是个怕疼的自私鬼。 第一次,加奈清晰而直观地意识到,他们真的,非常很不一样。 软红的圆日半坠山头,倦鸟从天空的另一边盘旋着落入人迹罕至的密林,扑索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即便这里多么像隔绝于世界之外的缝隙,但再像也终究不是真的。 时间从不停歇流动。 这个时候,宁次和佐助应该已经放学了,负责值守的忍者站在木叶的大门,黑色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正在跟下一班的人交接,村子里的烹食的烟火从敞开的窗户升腾而上,暖黄色的路灯从村头开始,一盏一盏蔓延开去,如夜河上浮动的渔火,指引着归途之路。 “饿了,走吧。”手里编的草蜻蜓顺着风飞走了,加奈从数十米高的枝头一跃而下。 她与他,都该回去了。 “加奈。” 她的脚步一顿,但并没有回头。 “在那个梦里,你的命运是什么?” “可能死了吧。”她不甚在乎地耸了耸肩。 地上是矮小的、枯萎的、暗黄色的草叶,还有断掉细枝的残骸。没有刻意隐瞒行踪时,脚踩过地面,会发出烘烤到薄脆的干纸被揉皱的声响。 那个声音很近,自她的背后向右绕了半圈来到身前。 她半垂的视线落在他紧握的手。 就是这双手,在无数个任务者的平行时空中,一次次狠心斩断过往的红线,剩下连着心口的半截,经年累月,汩汩地淌着血。 她想了想又道,“也可能是被抛弃了。” “我知道你不赞成,但世界于我,无关紧要。” 宇智波一族跟她没有关系,木叶跟她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信守承诺将她依旧当做朋友,她偏心的立场就不会变。 她抬起头,攫住他的目光,“你不会像他那么混蛋的对吧。” 这个时间点是止水死后 宇智波一族与木叶之间的矛盾已经逐渐无法调和 宇智波鼬在止水死的时候就有了决心 但还没有面临灭族的选择 也不知道所谓的命运远比他想象的要残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C30 第31章 C31 静谧孤独的山林比人群聚集的村落更快地感知到冷意,熨帖的暖意随着夕阳一点一点从肌肤上滑落。 那只从加奈手中飞走的草蜻蜓不知何时被风带回,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其实后来的加奈已经想不起当时的宇智波鼬脸上是什么表情了,只记得那时风吹过林隙,卷起地上干枯的纸叶,像翻开一本老旧的契书,哗哗地响,他的眼中还蓄有一点傍晚的余辉,是给世界留下的最后烙印。 他说,“加奈,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她接过那只长得不算多好看的草蜻蜓——那其实是以前止水想教给她的东西,只是她从没有认真学。加奈微踮起了脚,又将它放回了宇智波鼬的头顶。 加奈想,那其实就够了。 她本来要的也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您真的相信吗?」那所谓的承诺。 在系统对加奈的人物画像里,有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即因被生母欺骗抛弃过而对承诺格外不信任。 系统好奇发问时加奈整个人正歪倚在榻椅上,被日光晒成一摊软绵绵的流体生物,懒散地看着卷轴上宇智波鼬发过来的字。 他们两个属于风水轮流转,她才被结束监视不足两月,就轮到他来享受暗部的高规格考察套餐了,为了避免惹来不必要的猜忌,于是便商定暂时不再私下会面。 系统还在孜孜不倦地响,加奈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承诺这种东西从人嘴里吐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是用来违背的。」 人类果然还是太复杂了,但它是很有上进心的系统,调出了自己记载内存虚心求教,「那任务者为何还要与宇智波鼬约定?」 「因为物以稀为贵。」 而承诺,直到在被违背前的那一秒,都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房门被敲响,加奈应了一声,将卷轴收进怀里,看见探出半个头的宁次。 她抬了下手,小孩便屁颠屁颠跑到跟前,解开抱着的靛色裹布,皱皱巴巴的橘子从他怀里掉出来,大大小小铺了半个桌子。 这是院里那棵橘子树今年结的最后一波果实,宁次认真在里面挑了个最漂亮的,很有耐心地剥去橘子上的苦丝。 白丝难剥,手指会被果肉染成黄色,指甲缝更是难清洗,很麻烦,所以加奈不爱吃橘子。 只是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发现的她其实并不讨厌橘子的味道只是单纯嫌麻烦,她接过一瓣干净的橙色果肉,丢进嘴里——竟然是甜的。 加奈握住小孩的手,把剥干净的橘子送回他嘴边。 她看见一嚼一嚼鼓起来的右脸颊,上面有很浅的擦痕,沾了一点脏,其实严重的是下巴,隐隐红着,是即将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后转化为淤青的前症。 不过还能正常咀嚼,说明在受伤的那一瞬间很及时地咬紧了牙关,没有伤到里面的舌头和软肉,有效避免了二次伤害——看来是把忍校六年级的书都看完了。 她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把脑袋抬了抬又左右拨了拨,“怎么弄的?” 宁次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小孩的脸颊就像刚蒸好的白软糖包,被手指一戳就轻轻陷进去一个小窝,盛着飘飘然的笑意,但很快便用力地鼓了下腮帮子把嘴角压下去,“这是我跑树摘到的!” 跑树,顾名思义,把树干当做平地来跑,忍者的基础入门技能。 加奈把小孩的长袖往上翻折了几圈,不出意外在手肘关节处看到了不同程度的淤青,想来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痕迹,于是食指中指并起,点在宁次的额间。 “嗯?你继续说。”加奈表示自己有在听。 “…哦……哦。”宁次并不是很清楚加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在做什么,但是既然姐姐说了“继续”那就继续好了。 “姐姐你教我的,观察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为了证明自己有好好记住,小孩滥用形容词,“我发现大家在树上的时候脚底会有一层查克拉,所以我试着把查克拉……” 主攻外伤的掌仙术,其基础原理是要让医者的查克拉进入伤者体内,在人体全身经络游走,找到出血点,然后针对性刺激细胞再生进而达到治愈伤口的目的。 但对于白眼血继而言,由于查克拉在流经伤处时会出现阻碍和堵塞的症状,那些CT造影都看不清的东西变成了三维可视化的存在,换而言之,白眼对医疗忍术简直是外挂一般的存在。 只可惜,宗家历来只执着于用柔拳将让日向之名发扬光大,医术这种被视作“歪门邪道”的东西没几个人会去学。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放眼整个五大国,打架杀人出名的狠人多到一本悬赏册都写不完,而出名的医忍甚至都数不出一只手,足见大环境有多崇尚武力。 只是很轻的皮肉伤,加奈把手收回,甚至都不需要花费她什么精力和时间。 再怎么假装成熟,也不过是个七岁大的小屁孩,说到激动之处克制不住地比划起来,矮桌被撞了一下,桌沿上的橘子摇摇晃晃滚下来,被她接进手心。 加奈想起那瓣橘子在唇舌间破开的汁水,在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时兴起就浇浇水大部分时间都放任物竞天择的“照料”下,果子竟然还能是甜的。 袖子被人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加奈回过神低头,发现宁次正仰面看着她。这会让她想起彼时在孤儿院,总是跟着她的那只小狗,这个年纪的小狗毛茸茸,大眼睛眨呀眨,亮晶晶的,好像她一个人就装满了他的整个世界,讨乖般地露出一个笑。 掌仙术只能疗伤,并没有万能到连着脏污一并去除,加奈手法不算轻柔地胡撸了一把小狗的脸,把并没有被主人注意到的那小块沾了灰的皮肤擦干净。 再养养,说不定橘子能变得漂亮。加奈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个想法。 “明天翘课怎么样?”靠谱成熟的监护人将橘子塞到七岁小孩手里示意他手别停继续剥。 解除监视后被安排狂出任务的人难得为自己没什么后续的教学指导感到了一丝心虚,“教你点新东西。” 我在写什么?!??(抓狂.jpg) 记不太起两年前的那个时候脑子在构思的下一个情节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C31 第32章 C32 宁次是正儿八经翘的课,加奈并没有给他请假。 “有些没用的规则,”宁次似乎听见她冷哼了一声,但又很轻,甚至来不及分辨是否存在过,“不必遵守。” “什么更重要,或者说什么是你更想要的,由你自己判断。” 那是七岁的宁次第一次去思考所谓的“规则”。 他去忍校是为了变强,但忍校的教学进度极度缓慢——他甚至已经自学到了六年级的课程。 但就目的而言,特训明显比学校低质的内容更有用,可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会是“那我明天的课怎么办”? 他尚未找到那个答案,却仍选择站在了这里,而不是规矩地坐在课桌前。 说是“站”,其实也不尽然。 地上盖了一层比人还要高的积雪,他刚落地,便整个人连头带尾栽了进去。 下一秒加奈捏着他后脖颈的那点布料把人拎出来,单手将他挎着别在腰间,宁次四肢自然垂下,悬空的脚尖偶尔会划过一点松软的雪蓉,他抖搂了几下,让脸和头发上的白点掉下来。 察觉有什么东西停在了自己的头上,宁次不动了。 那个东西用尖锐的小锥子轻轻敲了一下,声音清越,“这只小不点就是你弟弟?” 加奈踱了几步,脚下的雪缓缓漂浮起来,逐渐露出一小片褐黑色的地面。拦在腰间的手随即松开,宁次的脚得以踏实地踩在地上。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岐山是孕育生机之力的宝地,鸢鸟是擅用此力的种族,这里本该四季如春繁花似锦。 “总是一样的景色多没意思,偶尔也要下下雪啊。”青鸢从宁次的脑袋上飞起,扬了下翅膀围着他绕了一圈,“这个人类没受伤,带他来我这做什么?” 如黑宝石的眼睛转了转,看向她,“你知道这也算‘一次’吧?” “当然。” 加奈拍了下幼崽的脑袋,宁次便乖乖打招呼,“您好。” “这是和我签约的通灵兽,青鸢。” 宁次的眼睛蹭地一下亮了起来,这是家中藏书记载的日向一族的通灵兽。 但下一秒又迟疑起来,拽了下加奈的衣角,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可它好小哦。” ……不愧是她养的崽,气鸟真有一套。 青鸢有那么一瞬间想化回原型吓死这个没眼力见的小屁孩,转念一想,算鸟算鸟,它一百来岁的成熟鸟跟十岁不到的幼崽计较什么。 “我只是和加奈签约,不是和日向全族都签了。”宁次甚至可以从一只鸟的脸上看到假笑。 “你可以进来是因为我打赌输了,答应了她能带人来这里三次。”即便已经认识有段时间了,但青鸢依旧摸不清加奈的脑回路——毕竟带人进来默认是濒死之人的最后抢救一搏,它从未想过会以这种形式浪费在一个毫发无损的人类幼崽身上。 越想越气,她仿佛是带好奇的小孩来参观的那种溺爱型家长——湿骨林的蛞蝓都羡慕的宝地,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会,她用来参观?!! “啊……”加奈一次性解决回答两个生物的疑惑,“我会教他通灵术。” “我拒绝。”青鸢毫不犹豫。 “没关系。”它的反应似乎完全在预料之内,所以加奈非常平静,“我会锻炼他,教他如何结契,有没有资格、接不接受由你评判。” 她低下头看向宁次,“明白吗?” “我会变强的。” 青鸢礼貌一笑。 宁次明白这个笑的含义。他郑重地、认真地宣布,“我一定会变强的。” 豪言壮志说出会变强的那个人此时只不过是在雪地里走十步就会因为凝聚的查克拉不稳定会进雪堆里的小屁孩。 可能是上年纪了,也可能一只鸟太久了,那天青鸢一时上头答应了加奈,但那阵堪称热血的涌动并不足以支撑它心脏一直蓬勃地跃动。 它的分身曾经穿过以她之血作为媒介的契印,来到彼方世界。 第一次碰见的是个比较隆重的族会,加奈后来解释说那是族长而立之年的庆生。 加奈难得会换上白色的族袍,带着身边一个小不点,淹没在人群中,当她俯下身时,过分宽大的衣袍凸出她背后嶙峋的肩胛骨,宛如一座新起的坟。 铸着展翅之鸢的祝器被敲响,发出铮铮之音,上座正中间的人开始说一些光复日向一族的话,叩首的人一排排弯下腰去,那新翻的坟头越垒越高,终究变成心口一道碑。 悬挂在宗祠里正中间最上方的是它的老友,青鸢盯着那张黑白的画像,恍惚了好久,明明是最喜欢风、最喜欢自由的人,怎么他的后代都不会飞了呢。 可它仍不死心。 即便是如此的日向一族,不也出了加奈那样的异类? 这次看到的是惩戒。 青鸢知道“笼中鸟”之术相当于鸟类斩断翅膀,但它只能靠想象,毕竟它从未断翅,所谓的感同身受只是一种安慰,并非现实存在。 那是直观的凌迟。 人仿佛被一根一根地抽掉筋骨,蜷缩在地上,退化成只会蠕动爬行的低贱虫子,循着眼眶、鼻腔、嘴角流出的不止是眼泪和唾液,还有淋淋的血肉,痛苦的嘶吼声刮过它的耳膜,划下尖利的伤痕。 声音像是被扯断的弦,戛然而止。 站着的人走近几步,其中一人伸出脚踹在他的肩上,不再挣扎的躯体被踢翻过来,发现心口处已然插了一把匕首。 真是废物。 它听见有个人如此说。 烧了吧。另一个人轻描淡写说,最近盗坟挖眼的恶贼多了,哪怕只是分家的白眼,也绝不能流出去。 “什么情况下他们会动用那个禁术?” 彼时加奈正是修炼不结印提炼凝结空气中水成份的关键环节,闻言一个分神,悬空的万千水针便瞬间化作细雨落下,“被判定为无用加严重忤逆吧。” “我也不太确定。”她的手指捋过它背部的羽毛,撇掉一点水珠,“毕竟我对他们来说很有用,也没有咒印。” 可万一被发现了呢? 她也会被抓回去,刻上那个丑陋的咒术,然后有一天,也会像那个人一样,倒在那些人的脚下痛苦而卑微地求饶直至死去吗? 日向一族的卷书里面写错了,它从来不是日向一族的通灵兽,它只是与日向翔立下了契约——现在又多了一个日向加奈。 这一刻青鸢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在乎日向一族的死活,它原本的那些在乎、无奈、愤懑,只是因为它想在继承了那双眼睛和相貌的后代中怀念旧友,而现在,它已经找到了唯一一个有他影子的人。 “你爱日向一族吗?” 如果不是爱,为什么会留下? “我又不是脑子有病。”加奈很少翻白眼,她觉得那种直白的情绪外露有点蠢,但却能非常准确表达她此时的无语。 “你会走吗?”青鸢用的是“会”,而不是“想”。 “会。”她没有一丝迟疑。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青鸢落在她的肩上,视线从雪地里那个已经走出百米远的小黑点身上收回来,杂乱的思绪也逐渐回拢,“他就是你还不能走的原因?” 日向宁次有着不俗的天赋,假以时日,会成为宗家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可现在他还不够强,远远不够,带在身边,只会是累赘。 “不全是。” 加奈抬头望了眼天,发现已经不再落雪,空气流动带来了微风,绕在她腕间压缩成旋转的凛冽罡刃。 “我现在走,只会被通缉、被追杀,只能掩盖容貌、抹去身份,时刻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凭什么?明明做错的是他们,凭什么要我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藏一辈子?” 风刃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衣摆飘动,几乎要被割裂。加奈压低重心,旋身左手随之一抛,五人合抱的枯木被搅成粉碎。 不远处的宁次被巨大的声响吸引,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更加用力地往前冲去。 那点暴戾一闪而过,又很好地埋进了眼底,白茫茫一片很干净,所以注意力在他处的青鸢没有注意到。 死而不僵的树已经化为湮灭,想起那个所谓爱不爱家族的问题带来的恶心感随之消散,加奈呼出一口气,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帮他。” “我不指望你接纳他、与他结契,他现在的查克拉也无法负担召唤你。只是偶尔,你回应一下他的「逆通灵」,让他能避开别人来你这里训练就够了。” 与三代目几年前的那次会面让加奈警惕,她怀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手段可以做到视野覆盖全村。可有些术法的修炼,在时机到来之前,不能被发现,这也是她三天两头往岐山跑的原因。 如果两个人的命运已经被绑在一起,它想保住加奈,就得让宁次变强。 “这算威胁吗?”青鸢冷哼。 加奈讶然看了它一眼,想不出它这又是从哪突如其来的脾气,“这是请求。” 没有选择的选择其实就是威胁。 青鸢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只是偶尔。” 警告警告,再次警告,这孩子不是什么心理健康积极向上的好人!她只是装地像个正常人而已! 前面提过一次,太久了,再说一次,算是给不能接受的小伙伴避个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C32 第33章 C33 木叶58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早。 绿意从干枯的枝头俏生生地冒出来,潺潺醒来的水流消融了湖面的薄冰和已经脏污的雪粒,随之带走的还有人类身上厚重的外衣,连空气都因暖意逐渐升腾起来,呼吸变得轻快了许多。 与过去十年里大如三战、九尾之乱、四代殉身、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叛逃,小如少年天才横空出世破格录取之类的故事相比,这一年风平浪静到有些索然无味,几乎没有什么值得记入木叶当年年鉴的事情。 与此同时,加奈在出任务、训练、养崽中逐渐找到了一种稳定的平衡,并且还找到了让宗家少来烦她的技巧。 平静的生活带来了平和的情绪,连带着看风看景看人看狗都顺眼了一点。 秋道纪太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母性光辉吗? 奈良鹿取感慨道女人有了孩子果然变得不一样。 然后被加奈锤了一人一个头包。 相较之下,了解故事走向的系统显得十分焦虑。 加奈给系统吃个定心丸换脑袋的一时清净,「你紧张什么?我又不去掺和宇智波一族的事。」 有着被誉为现世最强血继的一族一夜之间全灭却没有被暗中监视的警卫发现,如果没有木叶高层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做到。 况且那所谓大义的皮下,垢藏了多少不能见光的政治斗争和个人野心。 以她现在的能耐,贸然搅进这摊烂水只会在政治倾轧中尸骨无存。 加奈毫无道德底线的压力,而且很懂换位思考,「如果哪天我要屠日向一族,他也别拦我就是了。」 这种危险的想法头几次听到的时候系统慌得一批,后台疯狂运算模拟后果试图吓退任务者,类似于“狼来了”的心理,现在听多了倒也麻木了。 「如果以后有人走“宇智波”那条任务线,记得让他们早点投胎。」加奈难得大发善心给它分析,「宇智波的悲剧不是现在,也不是过去十年、二十年酿造的。」 从宇智波一族的视角来看,他们是木叶的创始人之一,理应与千手一族平起平坐,享有对等待遇,是村子的主导者。 但在其他宗族眼中——哪怕是千手一族,尤其是千手一族,宇智波只不过是输给千手后被吸纳进来的败者,却包藏野心、暗生反骨,伺机夺权——尤其他们还有着这样的资本和能力,在千手一族式微人丁凋敝的当下,更是不得不防。 大抵除了那位初代目,没有人真的将宇智波一族视为可以信赖的伙伴。 这种猜忌和提防、愤懑与不甘,经过近百年的发酵,已经到了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 哪怕宇智波出了止水、鼬那样百年难遇的天才,也无法改变。 如果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等他们长大,等他们成为宇智波一族的话事人,等他们走进权力中心代表宇智波发出声音,等他们等够改变他族对宇智波的看法…… 可惜宇智波没有时间了。 加奈不会劝他。 嘴皮上下一开一合的言语苍白无力,却没有提供其他可行的解决方案,那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说教。 就像曾经有人对她说虽然你举目无亲、孤苦无依,但是你要阳光、要快乐、要幸福一样——简直狗屁。 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不必言说的默契,涉及到家族之事,除非有人主动开口,否则不会擅加干涉。 而且…… 加奈觉得系统很是多虑,她也根本劝不动他。 但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在那个夜晚到来之前的一月,她接到了一个离村的任务。 墨水在毫毛末端坠着,经过长时间的静悬最终支撑不住落在卷轴上,像晕开的一滴泪。 南贺川是止水的葬身之地,也是宇智波一族的地盘,加奈鲜少涉足这里。 约定的人虽如期而至,第一句话便是,“我们不该见的。”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虽然以卷轴为媒介的书信往来一直保持着,但为了避嫌已经不会再刻意约好出来会面了。 宇智波鼬走到她身边,席地坐下,黑色的头发和衣服几乎使他整个人都融进夜色。 人们总说宇智波鼬恃才傲物沉默寡言,在今日之前的加奈从不这样认为。 “我要走了。一个时辰后,水之国。”算上来回的路程,“最快也要一个月。” “那很好。”一年的时间足够完成少年的变声,像一场献祭的仪式,那些轻飘的稚嫩和天真都褪尽,沉入水底,坚韧如石,但他的声音却很轻。 “和你有关系吗?”她问。 “为什么这么问?”他其实已经很少笑了,偶有的柔软情绪只会在佐助面前流露。 “直觉吧。” 宇智波鼬又笑了一下。像是一口气泄了出来,使得已经被装满了的躯体有了喘息之机,直到现在,加奈才觉得他一直紧绷的身体有了一丝松懈。 “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宇智波一族正处于高度监视下,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你为什么突然想约见面?” 加奈一直凝视着那双眼,他就那么沉默地回望着,完全看不出一丝痛苦,也完全不像一个即将要灭族叛逃的人。 原来这个时候,他就已经伪装得很好了啊。 答非所问,其实便已经答了。加奈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跟你来告别。” “你说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告而别不适合。” 冷色的肌肤,白色的眼瞳,她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微光。 宇智波鼬似乎是被那点光扎了一下,垂下眼。 加奈低头看他,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微微颤了一下。 于是加奈不再看,转身随意挥了下手,“我会给你写信的。”他们一直把卷轴通讯称作“写信”。 “加奈。” 她回头。 他仍是笑着的。从鼻翼延伸下来的纹路在他笑起来的时候变得深刻,像是完美的陶泥面具上裂开的伤痕,但那反而让他看起来有了点活人气。 加奈犹豫了一下,没有伸出手去拉他,那是太过越界且亲密的举止。 好在他也不需要。 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来到她面前。 他伸出手的时候加奈条件反射往后微仰了下头。 两指在她眉心前,停住。 像是在给她反悔的时间。 但加奈,很少后悔。 鼬的双指在她的额间点了一下。 “再见了,加奈。” 泛白的光从远处的山群探出头,晨曦未完全到来时,明暗是分割开的,仿佛划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加奈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身边暗部的同伴停下脚步。 加奈摇了摇头,将红色花纹勾勒的面具扣好,掩住所有表情,“走吧。” 今天翻了一下前面的章节,三年前居然是这么沙雕欢快的风格嘛? 发现阵之书和临之书的时间设定不一样,细究起来bug很多,麻了,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C33 第34章 C34 火之国的雨和水之国的雨不一样。 火之国的盛夏璀璨而热烈,雨水时常伴着狂风和惊雷,有股肆无忌惮、轰轰烈烈的劲。 而水之国的雨阴郁沉沉,连绵的笔触将天地染成深一块浅一块的青灰色,会让她想起儿时在福利院里趴在潮湿的窗台,从二楼窄窄的玻璃口望出去时看到的景色。 这是加奈第一次来到水之国。 在过去的十余年里,绝大多数的时间她都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忍村,即便外出做任务,也只是在火之国境内跟着其他人,机械地拔刀挥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鲜有停留。 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一个忍村到底有多渺小,人到底该为了什么而活着——在这一点的认知上,她和其他已经被驯化到衷心耿耿忍者其实并无多大不同。 这也是加奈第一次作为暗部小队的主力出任务。 所谓主力,是指以其为核心,充分考虑他(她)的优势和不足,尽可能地扬长避短,在此基础上制定战术和计划,因为这种量身定制的特殊性,有时甚至有着高于队长的决策权。 显而易见的,是一种对其能力的肯定。 说实话,有点意外。 队内唯一算得上亲近的宇智波鼬已经被提拔为小分队队长离开,现在加奈在卡卡西领导的队里可以称得上是“孤立无援”。 一直以来,卡卡西对她都是有意边缘化,尽量不让她接触核心的重要任务,这些都使得队内的其他人对她的实力难免掺杂了一些轻蔑的评价。 在以实力为王的暗部,菜就是原罪。何况她本人性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所以索性跟谁都不熟。 却在这种不被队友信任的状况下,让她成为了任务的核心。 加奈把刚刚见血的胁差收回鞘中,“看来你是真的非常讨厌我。” 卡卡西抬手把眼罩拉下盖住血红色的眼睛,并不否认自己对下属的迫害,无耻得十分坦荡,“现在只有你的眼睛才有可能找到他——找到了吗?” 连绵不绝雨水成了忍术的绝佳载体,严重干扰了感知忍者的能力,如果要找到被掳走的少城主,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可以无视雨幕阻隔的白眼。 “找到了。”她看见卡卡西挑起一侧的眉头,“但还不是时候。” 数颗圆润的水珠悬浮在她的手心之上,翻手之间悄悄四散开去,融进漫天的雨幕,毫不起眼,“这次,就算你是队长,也得听我的。” 这个任务的重要性是因为对象的身份,而它的凶险性则来源于对手的实力。何况近两年,因特殊地理位置原本保持中立立场的雾隐村和与木叶的关系突然极速恶化。所以才会派出擅长隐匿的暗部精英小队来执行这次任务。 加奈生平第一次对雨天产生了短暂的一丝好感。 满天的雨水成了她操控雷遁布阵时触手可及的导体,雷遁的杀伤力强、速度快,但无法精准远程攻击,而水遁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缺点。 她所练习的水遁,比起提升攻击力力和杀伤范围,一直更重精确性,也是这个原因。 射出的水箭暗含雷霆万钧之力,一击必中。 卡卡西瞥了她一眼,因为曾经在她失控时见过一次尚不成熟的雏形,所以在队友的震惊中显得格外云淡风轻。 “酷!” 上一个能够同时使用两种属性查克拉的忍术的人是初代目火影大人,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相似,都昭示着她必将成为一个强者。 “小重明,这招叫什么?” 暗部的代号跟他的面具息息相关。 加奈进入暗部领到的是鸟型面具,但因为同队里还有代号为“鸦”的人,为作区分,他们把面具的花纹做了准确的分辨,然后叫她“重明小鸟”。 “小鸟”这两个字实属多余了,他们擅自加上,带着身为前辈对“实力一般”的后辈的轻蔑和调侃。 但现在却将“重明小鸟”自动替换成了“小重明”——无论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 所以说,实力强很多时候真的可以帮你省去很多麻烦。 “没起。”加奈实话实说。 她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过头去,对上了卡卡西冷冷寂寂的死鱼眼——按这种成长速度,或许再过不久,他这个小队就留不住她了。 就像宇智波鼬一样。 脑中运转的齿轮因为某处不知名的锈迹卡顿了一下,卡卡西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三代目的叹息,想到宇智波止水的死,不可避免的还有近来宇智波一族与村子关系的急剧恶化——那几乎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境地,最后是离队辞行时宇智波鼬孤傲但绝不回头的背影。 他不知道未来将如何,只是难免感同身受地感慨道成长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 这本应是个普通的任务,虽然它危险级别可以排到S,但在加奈看来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救援人质的任务罢了。 直到卡卡西跟她说,“他要见你。” 屋里还在持续传来声嘶力竭的怒斥声,掺杂着瓷器摔在墙上的破碎响。 人质顺利获救且无恙苏醒,他们的任务宣告结束正欲离开之际,少城主却突然提出要见那个救了他的“黑发白眼的人”。 加奈推开门。 男孩披头散发,脸上还有自己抓出来的血痕。 “滚出去。” 加奈后退一步。 “除了她其他人都滚出去!滚出去!!” 房门从身后被合上。 “你的眼睛可以看到对吗,附近还有人吗?”虽然他已经下过命令让暗卫都撤退。 其实还有卡卡西和你们暗卫队的头头。 但是面对突然发癫的贵族,有人监视对她而言反而才是保障。 他的脚仿佛毫无知觉,踩过满是碎片的地板,跌撞着向她走来,想抓住她的手。 加奈皱起眉,躲开不会忍术的普通人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他试了两次后察觉出她的提防,原本稚嫩的声带因为长时间的大声吼叫而发出嘶哑的振动,“我是第88号…” 加奈瞳孔一颤。 她所站的方位正好背对藏匿在屋外的两个人,借他宽大的广袖的遮掩,迅速伸手掐住了他的手腕,查克拉顺着经络游走封住哑门穴。 旗木卡卡西在使用血轮眼后会有严重的副作用,平时非任务时间极少外露,对幻术的敏/感/性也会下降。 而那个暗卫长,听说擅长剑术。 幻术以她为原点无声无息地铺设开。 赌注不能只是那两个人的意料之外和不设防。 「系统,用【堤喀之吻】。」 加奈松开扣住他的手,转眼便爆发出凌冽的杀意,反手抽出胁差架在他的脖间,娇生惯养的肌肤立即渗出血珠。 没人进来拿刀砍她骂她以下犯上,而且在白眼的视角中两个人一直保持隐蔽的姿态,没有争执,查克拉也毫无波动。 握住胁差的手已经落下,但直面杀意的恐惧还残留在他的脑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哑穴已经被悄无声息解开,“可…可以了吗?” “幻术生效了。” 加奈拎起脱力差点摔倒在地的人,一把丢在床上,手指似鹰勾掐住他的脖子,眼中有冷意,“你是谁?” 你是谁?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乎过这个问题了。 久到他都快不记得自己到底是谁。 他最开始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 平凡的家庭,平凡的脑袋,平凡的长相,平凡的生活,甚至连名字,同名同姓在全国都能找出上万个一样的。 既不是作奸犯科的坏人,也不算热于助人的好人。 如果世界真的只是一本漫画,那么他应该就是在围观主角事迹时或称赞、或嫌弃的那种路人甲——身边连一句话和正脸懒得画的背景人。 唯一一次不算平凡的意外终结了他的生命。 当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时,他最先感到的是狂喜。 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幻想过自己是世界的主角,一路披荆斩棘成为拯救世界人人敬佩的大英雄。 但他死得很快。 小小年纪便刻下笼中鸟简直是天崩开局,挠秃脑袋也是无解,pass。 于是选的是宇智波支线,除了在忍校时期仗着成年人的心智取得过满分的成绩,便悄然泯于众人。 普普通通的他甚至都没能活到灭族之夜。 像宇智波止水、宇智波鼬之流的天才,他们心怀“大爱”,志向远大,所以看不见匍匐在地汲汲营营的蝼蚁。 天才再平易近人也是骄傲的、自负的。他们不懂为什么一个豪火球会练到肺感染,也不明白为什么影分身这种有手就会的事情需要花半年。 或许他们并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站得太高了,所以对你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向下包容的怜悯。 他从未能进入他们的视线,更别提成为能够平等交流的朋友。 他唯一的倚仗就是知道故事的发展。 可是系统给他的只不过是个故事的大纲。这棵枝繁叶茂的树是怎么长成这样的、为什么会长成这样,那些没有被描述的空白里发生过什么,他都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他就像一个天真的重生者,自以为手握剧本就可以抢占先机万事大吉,可那些人、本该只是故事里的人是活生生的,不是静止不动的,他们直接把剧本撕了换了剧目——在他对宇智波止水说出“我知道你加入了根”想要换取他的信任时,被暗中监视的根部一刀毙命。 那也行吧。 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认命地想,就当是输了一场游戏呗,他本来就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再次睁眼时噩梦才真正开始。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说不了、闻不到,甚至感知不到手脚的存在。 脑海中吵了他十几年的系统无论在心里如何呐喊也没有回应。 下一秒,感觉了到大概是腰腹的位置一阵剧痛。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他也是后来投胎成为一只鸡的某一天忽然想明白的——原来那时候我是只虫子呀。 他死过太多回了。 当过被鸡吃掉的虫子,做过吃虫子的母鸡,曾变成被人用铁锹打死的老鼠,也是朝生暮死的萤火虫。 求生是本能,可时间要是久了,躯体的脑容量不足以承载他的记忆,他逐渐会忘记自己曾是个人,于是他选择去死。 他想做人就只能去死。 终于,他这次投胎成人了。 很普通的家庭,虽然有些贫困,但是好在身体康健,运气也不错,在平均年龄不过尔尔的忍者世界活到六十岁也算长寿了。 可是,又一次睁开眼,他仍在这个世界,甚至连开始的时间节点都是一样的。 大约是恨比爱长久,所以痛苦也比幸福更深刻,那些满是痛苦的记忆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他以前做畜生的时候还想过,怎么没有孟婆汤呢?还自圆其说想出了个完美理由——就那芝麻大小的脑子能记得住啥,要不是每一世都死得早,他肯定也忘了,浪费什么汤。 怪不得以前在无限流小说中的任务者需要心理治疗,他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带着记忆的轮回新生其实是种无尽的惩罚。 系统对他说过的很多话都忘了,但是有一句还有印象,大概是说人存活于世,需要有连接。 ——他理解那是由眷恋、由不舍、由牵挂构成的。 他已经不再有这种情感了。 后来的三世每一世他都是人类,却一次比一次短命。 他死死抓住加奈的手臂,因为这具躯体年岁尚小的缘故,他的个头只堪堪到加奈的胸口。 那些他以为早已死掉的情绪没有消失,从他的眼眶、鼻腔、嘴巴喷涌而出,淌出了滚烫的血泪,整个人似即将自我毁灭的火山,他望着她的眼睛,似是要望穿她的眼底,与某个无机质的生命体对话,“为什么是我?我连红灯都没有闯过,路上看到垃圾也会捡起来丢掉,我不是大圣人,但我也没做过坏事!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我??你说啊!” 悲哀的是,人类连愤怒都是需要力气的。 抓着她的手渐渐脱力,声声质问慢慢变成了哭喊和求饶,“我想离开这里!你让我走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了……” 「解释。」 「……」 「我让你解释!」 「他确实是第88号任务者。」系统能够感应到他灵魂中残留着自己的一点信号波动。 「第87号任务者假死叛逃去晓,利用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时机屠族,将日向全族的白眼练了转生眼,这个世界被毁灭到几近崩塌。」 「88号并非合格的任务者,但系统当时为修复世界几乎耗尽了能量,所以是意外。」 意外是美化后的用词,按人类的说法,那叫抓瞎。 对88号任务者而言这是倒霉,但对它来说何尝不是。 他只是恰巧在那个时间节点车祸死了,以系统当时的能量值连拉来一个人都是赌一把,何谈分析和筛选。 ——第88号是所有任务者中资质最差、任务完成度最低的。 不过阴差阳错让它发现,哪怕没能完成最终任务,支线的一些小任务的完成也能让它积攒一些能量。 所以后面的89到99号任务者,它甚至都不是以完成最终任务为目标,只是不断地依靠一些小任务储蓄能量值。 「他们呢?」 「您是指……?」 「在他之后、在我之前的那些人,也像他一样,被困在这里无限循环吗?」 「不。他只是运气不好。」 那是它能量值最低的时候,88号本该作为外来者遵循原世界的往生法则,却运气不好落入87号撕裂的时空缝隙,对此它也无能为力。 对后来的任务者,它已经有了一定的能量去保证送他们的灵魂离开。 「他们都已顺利地前往彼世。」 「如果您完成了任务,他亦可随您一并离开。」 「那我要是没成功呢?」 「您是第100号任务者,也是最后一个。系统已无法负担再次开启世界线的能量。」87号导致的世界裂痕正在逐渐扩大,此次任务是背水一战。 原来人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笑,谁在乎这个狗屁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会被困在这个世界?」 「届时系统已随之消亡,无法给出答案。」 「你是我的孤注一掷。」 好想直接跳到四战啊可恶 剧情加速键你快启动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C34 第35章 C35 卡卡西觉得加奈变了。 以前的加奈像一尊完美无瑕的瓷器,里面是碎掉的,极其的偶尔,会听见丁零当啷撞击的轻响,但更多时候你望进她的双眸,却发现那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仿佛下一秒死去也无所谓。 只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他明晃晃地表现出不喜欢她,她也会阴阳怪气地顶回来。 但现在,没有了。那些属于人类的情绪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像一片死去的湖,用力投入的石头沉入水底,却没有回响,甚至也不再泛起涟漪。 卡卡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场要求退避所有人的会面,或许有人用了幻术或结界,隐藏掉了他们的对话。 是他掉以轻心了。以为不过是贵族小少爷突遭生死之险,出于雏鸟情节所以才执着要见加奈。 忍者执行任务的基础是情报。这个小少爷不过八岁的人生简单明了到一页纸就写完了,卡卡西也不认为日向加奈与他有任何交集的可能性。 身为队长,为了木叶,他有责任将不确定的风险扼杀。 “我问你最后一遍,你们说了什么?”咽喉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每个忍者都会学习用什么样的力道和角度最能一剑封喉。 早前她拿刀抵别人脖子,晚上就回旋镖立刻架到自己身上了。 她抬起头,丝毫不在乎被匕尖刮蹭出伤口,“没有。你不是用血轮眼催眠过我吗?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什么都没有。” 卡卡西相信血轮眼的能力,但无法对她的异常视若无睹——明明是他的队员,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感到一种无能为力。 也是。他自嘲,像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拯救别人。 他收起苦无,欲转身离去。 “卡卡西。”加奈的目光似乎落在在他身上,又隐约像在看他身后的那轮圆月,“那个孩子说他今年八岁了。” 她冲卡卡西笑了一下。 那个笑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嘴角微微抬起,眼里是干涸的。 “我只是突然想起,宁次也是八岁。” 卡卡西仿佛听见瓷器开裂的声音,完美的表面攀爬上细小的裂痕。 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她向世界呐喊宣泄的出口,还是强弩之末的分崩离析。 “回村后如果有必要,我愿意接受山中一族的讯问。” 当系统报送好感度上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加奈才能确定卡卡西不会将她的情绪异常写进任务报告上报高层。 「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 这是几年前的任务了,她一直拖着没做。 加奈并非刻意去刷的好感度,只是她归根到底还是个凡人。 是人,就会有情绪。 任谁知道自己完不成任务就可能要在这个垃圾世界无限轮回都会想杀人的。 可她不能。她的运气一向差劲,她赌不起。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克制自己,彼时其他人的言语退化掉了含义的功能,在她耳中只剩嗡嗡的噪音,实在没有余力再去应付。 没想到卡卡西竟然会在乎。 加奈一直知道卡卡西不喜欢自己,但因为卡卡西对她来说不重要,所以她未曾去探究过原因。 直到今天,加奈才明白,卡卡西与其说讨厌她,不如说是憎恶和她相似的自己。 憎恶她年少失怙、无能为力的命运,也讨厌她半死不活、漫无目的的状态。 但人是很容易对与自己相像的个体产生移情效应的。 所以她流露出的“真情”正中他的软肋,毕竟他也曾有过想要守护的人。 四周寂然,月色皎皎。一条清浅的溪流分开一片树林,卡卡西回到了小队在对岸驻扎的营点,而加奈被默许留在此处享有一小段属于自己的时间。 一抹静默的月光从树丛的缝隙中渗下来,将她掌心的那颗水晶石映出温柔的光。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宇智波灭族之夜是十五。 「他走了?」 「是的。」 所有人都在走向自己的命运。 她从怀中掏出卷轴,只有双掌大小的纸面上已经快被写满了——有人没有及时划掉清空以前的内容。 加奈的视线随着纸面上翕动的叶影而游移,想了想,还是提笔在右下最后的空白处写字——记得回信。 比宇智波鼬的回信更早到来的是猿飞日斩的召见。 “……卡卡西对你的评价很高”,任务报告里其实也包含对队员的实力考察,暗部直接隶属听命于火影,人事任命由火影全权决定,“我认为你的实力已经足以担任小队长一职,加奈,你的想法呢?” “我可以去看他吗?” 猿飞日斩已经老了,即便没有皱眉这个动作,他的眉间也已叠满了沟壑,“谁?” “佐助。宇智波佐助。” 他似乎想笑一笑来冲淡过分凝重的气氛,却不太成功,“村子会派人保证他的安全,你不必担心。” 看见她不肯退却的眼,叹了口气,“你不能见他。” “那我不当。” 猿飞缓缓地皱起眉,烟斗里已经焚烧殆尽的残渣被倒扣进烟灰缸中,那里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承载不住再多,随时有倾塌的风险。 他再次点燃了烟。 无论木叶内部对他们的观感如何,宇智波一族确实是震慑他国的强力武器,特别是对经历过二战的老人来说,对写轮眼的警惕和恐惧是刻在心里的。 宇智波全族一夜之间屠杀殆尽,只余一个不足为虑的稚童。各大忍村都在虎视眈眈,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木叶必将受到蜂拥而至的试探和针对——直到他们确认了木叶这头庞大的怪物即便断了一臂仍拥有扫荡入侵者的绝对实力。 作为火影,猿飞日斩失去的何止一个少年天才的暗部队长。他需要另一个强势的家族来替代宇智波,成为木叶斩灭其他忍村野心的利刃。 这个家族要足够兴盛,所以人丁凋敝的千手、鞍马一族不行。 血继要有独特且有威慑力,所以使用家族秘术如秋道、奈良的家族也不行。 同时,还要在整个忍界有一定知名度,最重要的是,他们要足够强大。 他选中了日向。 日向一族的弊端他很清楚,甚至比当局者的日向宗家还要清楚。 笼中鸟,锁住的不仅是分家的不甘心,还有本该可以振翅翱翔的鹰。 第三次忍界大战时,大敌当前,一致对外为重,那时宗家和分家的隔阂还没有那么明显,日向也曾出过几个惊才艳艳之人。 但近十年来,已不再有那种盛况。 日向一族的平均实力很强,能在整个忍界排到中上游,但,还不够强。 就像木叶需要一个家族作为代表来彰显实力一样,日向一族必须有一个“最强”来成为道标。 宇智波不分嫡庶贵贱,只有你有天赋,都会得到倾囊相授的培养。与之相反的是日向,宗家用咒印限制了分家的血继能力,同时禁止一些高阶柔拳术外泄,更别提全力栽培分家子。 能在这种缺少指导的环境中成长为现在的样子,日向加奈的天赋,丝毫不逊于宇智波止水。 “我向你保证,宗家会给你和你弟弟最大的自由。”猿飞日斩举起右指,在额头轻点两下,那是笼中鸟“卍”字咒印的位置,“我以火影的名义保证。” 他会以火影的名义向日向下达密令,宗家不得未经同意擅自对日向加奈和日向宁次发动“笼中鸟”,违者将被视为“叛村”,可立地格杀。 对于真正的受咒者来说,这真的是非常大的诱惑,也是此生所能得到最大的自由。 所以猿飞从未想过加奈会拒绝。 加奈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将写着“辞职书”的正面向上,递到火影桌上,沉默而固执。 “为什么?” 即便曾经与宇智波鼬是好友,但近两年的联系已经变得寡淡了,儿时那份的情谊真的足以支撑她牺牲掉自己和家人的自由吗? 加奈没有回答,但猿飞日战最终还是同意了——罢了,有情有义总比冷心冷肺更好。 “你每周可以见他一次。” 她还想说些什么,被猿飞打断,“加奈。每周一次。” 加奈明白什么时候可以讨价还价,什么时候是绝无回寰余地,接下了任命书。 随之一起的还有一枚火影令牌。 他本该为她寻一位好老师,将这块宝玉细细琢磨以待来日大放光彩。 但木叶已经没有时间了。 “藏书楼里的术法和研究全部对你开放。”猿飞手中的烟斗敲在木质的桌面上,像是敲在人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两年之内,我要你成为闻名忍界的佼佼者。” 第36章 C36 在围绕主角而诞生的世界中,那些在记录之外的故事被一笔带过,连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开了倍速。 但对故事边缘的配角来说,受的每一次伤,失去的每一个人,过的每一天都作数。 这点相信即便是身为主角的宇智波佐助也是深有体会。 四年前加奈与猿飞日斩签订不平等条约,两年前她如约成为换金所赏金排行前三十里的年纪最小的倒霉蛋,算是完成了要求——显然这世上虽有些东西没有办法用金钱衡量,但大部分还是可以的。 当年她信誓旦旦地说过“暗部这种地方狗都不待”,但这种连狗都不如的生活她已经过了六年即将满七年,尤其是在被任命为副部长的两年里,更是堪称人间悲剧。 于是她每次出任务回来必做的一件事就是以教导为名把宇智波佐助暴揍一顿——爽了。 或许有人会说佐助是无辜的,他并没有求你关照自己。加奈才不管。宇智波佐助系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她已全权代理同意了。 毫无意外的一次碾压,哪怕宇智波佐助已经在此前的一次外出任务中开了写轮眼。加奈对此也表现了自己充分的尊重——体现在这次对练她用了一只手而不再只是两根手指。 傍晚的夕阳因为雨后的缘故燃烧得特别灿烂,在木叶上空铺展出一块颜色错综复杂的画布,雨后还湿润的草坪上放着一个藤条编的摇摇椅,加奈半躺在上面轻轻地晃,腿上放着盆洗干净的小西红柿。 加奈眼睛看着右手上的书,左手捏起一颗往嘴里送,唇齿间迸出酸甜的汁水。 宇智波佐助终于忍无可忍,“喂!那不是给我的吗?!” 加奈低头看了一眼,木盆里的果子已经消失了大半,她将手上那颗塞进嘴里,很有17岁大人的风度,大方把盆递出去,“给你给你。” “不要的话我接着吃了。” 手上一空。 身旁的矮凳坐了个人。 加奈伸手摸了下近在咫尺的脸,佐助条件反射往后退,却忘记自己是坐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的,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佐助直接气成一颗番茄。 加奈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天地良心她真没逗猫的意思,“脸上,”她又指了下自己右脸颊的位置,“有伤。” “滚回来。”加奈眼睛一眯,示意他自己乖乖把脑袋搁到自己摊开的手上,“别逼我去逮你。” 伤口很小,是刚刚跟她对练完以后自己练习跑树摔下来不小心被枝条划到的。 其实加奈每次对练都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给他留了点余力方便他能爬去洗澡吃饭,是他将自己逼得太紧。 卡卡西作为勉强还算新鲜热乎的第七班队长曾指出这种相处方式是否过于暴力,但这已经是经过磨合后的温和版本了。 最开始的两个月,佐助见到她的每次都会有严重的应激反应,左手臂被加奈抓住无法挣脱,那就用右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疯狂地砸向她。 加奈用查克拉在皮肤表面编织起一层防护,不疼,也就随他去了。 加奈起初并不明白佐助对她哪来这么浓烈的恨意,简直拿她当宇智波鼬来整。 窗外惊雷闪过,瓢泼大雨落下。加奈忽然想通,或许他就是将她当做了宇智波鼬。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亲疏有远近。佐助在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作为“鼬的朋友”与他产生连结。他们所有的往来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他们之间单独另外产生的连接,并不足以重要过前者,所以在他心中,日向加奈与宇智波鼬深度捆绑。 挥出的右拳被人用手包住,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弱小、无力的屈辱和自责淹没了他——就像那个晚上,他面对宇智波鼬时一样。 “想报仇吗?”他听见有人问自己。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她,紧咬的牙关因为过于用力而战栗,“我要杀了他!!!” “很好。”牵制住他双手的束缚被解开,他一时脱力,踉跄着退了两步后才勉强站稳。 “我也觉得他挺该死的。”不再会有回复的通讯卷轴连同那条额坠一起被加奈丢进了箱底。 “我可以教你。”不管以后是向鼬还是向木叶复仇,都必须得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佐助怔然望向她。 自他从月读中醒来,他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用或同情或怜悯的眼神看他。把他从训练场抓回去的护士说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体。 现在?那以后呢? 佐助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眼神得出结论——原来他也觉得我不自量力。 三代目希望他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仇恨蒙蔽双眼,不用想着去复仇,说村子会处理的。拒绝了他的拜师。 他们不懂,他们什么都不懂。 他是凭仇恨活着的,如果不是为了复仇,他现在根本不会活着。 他的族人、他的父母,都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去,他又有什么资格活着,有什么资格像他们说的那样幸福快乐地活着。 夏末的风裹挟着雨从半开的窗户涌进,她侧对着窗,耳边的碎发扬起又落下,露出与宇智波鼬完全相反的白色眼瞳。 此时此刻,日向加奈不再作为宇智波鼬的附庸存在于佐助的世界,而是独立的、完整的一个人。 他突然发难丢出的手里剑被这个人眼皮子都不眨就击落,她甚至连手都没有抬,手里剑就被看不见的东西弹开了。 他本想继续,他需要确认日向加奈的实力。如果想要杀了那个男人,仅凭普通的上忍是不够的。 然后下一秒脑袋就挨了加奈一记手刀。 “我不教矮子。” 她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你这个年纪睡眠不足小心以后长不到一米八。” “你!!” 加奈对炸毛的宇智波猫猫免疫,既不觉得可爱也没心思逗,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举起右掌,“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削你。” 他是被加奈绑到床上的。 细细的水流缠绕在她的腕间柔情缱绻,在自己身上时却是砍不断挣不开的韧绳。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遮掩的意思,所以他看得分明,眼中燃起渴求力量的熊熊烈火,“你没有结印就……” …… 那个晚上,宇智波佐助明白了一件事:日向加奈,言出必行。 而且,削人很痛。 窗外的雨声渐小,吹进来的风驱散了夏夜的燥热。 宇智波佐助平躺在床上,侧过头,看见日向加奈坐在窗台上,一只腿曲起来支在身前,屋外路灯投下乳白色的光,将她吹笛的身影剪下铺在地上变成浅薄朦胧的一片梦。 过去的两个月里他几乎每晚每晚都在做同样的噩梦,像怕他忘记、怕他软弱、怕他还爱他,残虐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重现,一次又一次在他心里刻下伤痕。 只是偶尔,自己会躺在一叶小小的船上,水天连在一起,浑然一色,星光璀璨,没有月亮,小舟摇摇晃晃,伴着远处飘渺悠扬的笛音,拉他陷入一段柔软的梦。 他连忙闭上眼,别过头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那里流泻出来。 笛子吹错了一个音,但没有人在意。 屋里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缓规律,加奈收起笛子,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这个漫长的酷夏,终于要过去了。 喜报:孩子笛技练出来了 悲报:距离上次看火影还是四五年前,剧情线记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C36 第37章 C37 加奈在休息日的行程一般是这样的:早上极大概率会被没有良心的大老板叫去汇报工作,攒了一肚子加班火,遂去暴打一顿宇智波佐助出气,然后绕去村子的集市买点东西补充家中用品的库存,顺手投喂一下路边没人要的狐狸崽,然后回家——有时也会跟已经从忍校毕业执行下忍任务宁次刚好碰上,那就一起回家。 刚才结账的时候老板娘没有小面额的零钱可以找,于是拿了几根棒棒糖替代。加奈从牛皮纸袋里翻了翻,递出去,“给你。” 脸颊上有着猫咪胡须纹的金发小孩蹦起来,“谢谢加奈姐。” 加奈走了几步,停下,回头,“怎么又跟着我?” 鸣人知道,这其实是她的一种默许,乐颠乐颠地跑上前,“这不是顺路嘛。” 日向的族地在村子的最东边,正好跟鸣人家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不过加奈懒得拆穿,任他叽叽喳喳围着她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其中还掺杂几件经过美化加工的吹牛故事。 她很强。所以别人不会因为她站在“怪物”身边而表露出嫌恶的眼神,至于背地里敢不敢说,加奈没听到就当没有。 三代曾经让她评价鸣人。 她第一次跟漩涡鸣人有了接触当天就被叫过来套话,加奈心想这老头果然有全天候监视手段不可不防,面上却丝毫不显,“是个孤独的孩子。” 所以只要给他一点点的关注和爱,他就可以把整颗心掏出来给你。 加奈不否认自己第一次接近鸣人的目的并不单纯——自称拯救世界系毕业的系统天天让她去刷别人的好感度。 但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都做了什么—— 原本她是想避开的,但发现是个小孩子,这个方向脸着地轻则嗑缺个门牙、重则摔断鼻梁骨,于是顺手托了一下放在了地上。 系统立马告诉她这个被人踢出面包店的小孩就是主角,并刷新了任务框。 于是已经打算离开的加奈转身,拎着他的兜帽走进去,问他要什么东西。 在店家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买了小孩指的那款小蛋糕。 再带着他以两脚正常着路的方式走出来。 蛋糕往往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加奈想了想,翻遍了全身上下,实在找不出可以当做礼物的东西,于是只能把刚买的苹果递出去一个,“喏。以后走路小心点。” 加奈听着系统响起的“好感度 20”超额完成任务的播报,低头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小孩,神色十分复杂——这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连日向宁次的好感度都不会这么涨。 重申一遍,加奈讨厌小孩,也讨厌脏东西。 可是本该灿如骄阳的金发因为有些营养不良枯答答地失去了光泽,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滴在他手上的苹果和蛋糕盒上。 加奈蹲下来,“抬头。” 在接过沾了鼻涕泡的苹果让他自己用手帕解决和隔着一层布料给他擦脸之间,加奈选择了后者。 擦干净了后加奈才第一次端详起这张脸——圆脸,大眼,蓝瞳,金发。按理来说应该是挺符合大多数人类的普世审美的。 她不想知道三代目又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像日向笼中鸟的延续啦、宇智波的灭族啦,他总是有各种各种的难处,她只是衷心祝愿垃圾木叶趁早完蛋。 “小不点,我没有多余的手帕了。”所以不要再哭了。 “我…我叫漩涡鸣人。” “哦。”她站起身,丝毫没有鸣人预想中的反应——没有别人那种憎恨、恐惧的眼神,就好像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罢了。 “生日快乐,漩涡鸣人。” 加奈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鸣人经常会在傍晚的时候出现在那条向东的路上等她。因为不知道她的行程和安排,所以只能一有空就去等。 只为跟她说上几句话——只为和一个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的人说上几句话。 所以加奈说他孤独。 “……后天我就要去参加中忍考试了,”鸣人十指交扣掌心搭在后脑,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天真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到时候我就会成为中忍,然后…” “鸣人。” 加奈停下脚步,他只顾着说话,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分别的岔路口,再往前就靠近日向的族地了——他记得第一次跟到这里时加奈那冷淡到近乎冷漠的语气,“别跟了,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的视线扫过幽暗的林丛,只一眼,所以让人不确定是不是故意的。 “你该回去了。” 小孩的眼睛是天空的颜色,澄澈而明亮,所以一点点的失望和晦暗都显得格外明显。 她敲了下他的脑袋,“以及,考试加油。” 飞鸟恋林。 日向的先辈在选择族地的时候选择了木叶最为葳蕤的一角,加奈确认鸣人已经安全离去后独自踏进深幽的树林。 在丛林中心枝叶最繁茂的地方,阳光泼不进这张密不透风的绿色屏罩,大地留下阴影。 刀刃相交,金石相击,火花一闪。 加奈走出那片区域,手心那颗水珠裹着一粒细砂。 ——砂分身。 加奈想了想,脚下换了方向。 他果然在这里。 加奈走到他身后。 墓碑已经被打扫过了。 唯一的零食被她刚刚随手给了鸣人,于是只能拿个橙子意思一下。 加奈在鹿取的身边席地坐下,这样的高度使得她与碑石上的照片得以平视。 她是跳级毕业的,所以原本比纪太小几岁,自从他的时间凝滞后,他们的年龄差逐渐缩小、抹平。 纪太一直是原第六班的粘合剂。他死后,鹿取和加奈曾一度要走到决裂的地步。 鹿取认识了她十多年,从未见过她情绪崩溃,也不曾见过她的眼泪。 我们对你而言到底算是什么? 即便是在纪太的葬礼上,她的表情也依旧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所以他抓着她声嘶力竭的质问显得不过是个笑话。 直到一个月后,鹿取一直在收集情报的那两个赏金忍者突然死于非命——现场处理地十分干净,手法没有任何标志性,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折了面子的换金所挂出了八千万的悬赏。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鹿取脑中浮现,他撇下队友不顾别人的呼喊冲出了居酒屋。 等出现在加奈面前的时候又已经迅速冷静下来了。奈良家的人,越是慌乱急迫的局面,脑子反而转得越快。 “五天前你轮休去了哪里?” “跟你没关系。” 鹿取抓住她的手,力气之大,她竟一时无法挣开。 他死死盯住她的眼,“我们在下棋。” 她蹙起眉,还欲说些什么。 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加奈恍惚听见了骨头被捏碎的声音,抬起头才发现,那是鹿取的牙关在战栗。 他附到她耳边低声而迅速地说,“他们发了追杀令,但还没有线索,无论谁问起,你都咬死了那天没离村。” 太近了。 近到加奈可以感受到他焦灼的呼吸,可以看见他眼底的哀求。 她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口,感受到心脏急促的跳动,稍微用力,拉开一点距离,想反驳的话吞了回去,最终还是如他所愿,“我们在下棋。” 当然后面的事情说明了鹿取不过杞人忧天——加奈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赏金忍者过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们收割的亡魂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有名的大人物,谁会注意到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中忍被他们杀了。 自然也不会想到有人会仅仅为了那个不起眼的中忍就以身犯险。 时至今日,加奈依旧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但鹿取觉得那也不重要了。 “不是在休假么?”鹿取瞥了她一眼。 她想起早上三代目交代的任务,“假期泡汤了。” 简要说明起来就是,“暗部埋在砂隐村的钉子已经超期六天没有传来消息了,上面派我去探探情况。” 一颗极小砂砾静静躺在摊开的手心,好在她的皮肤够白,当起背景板足够称职,鹿取眯了眼观察了好一会终于看出来。 “有人在监视我。”她说,“这次中忍考试没那么简单。” “这种时候还派你外出。”鹿取冷嗤一声,“不就是为了给他让位么?” 这个“他”指的另一位暗部副部长。部长因公殉职,暗部一时群龙无首,必须尽快选出下一任部长主持大局——这个人,将在两位现任副部长中选出。 加奈进暗部已经六年了,能请到的假屈指可数,这次三代目却大手笔批了她一周。 今年的中忍考试格外盛大,足有六村联合,这种政治场合恰是积累威望发展人脉的大好机会。 “这不公平。”纪太死后,鹿取的梦想不再只是成为一个普通的上忍,他于两年前加入暗部,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更清楚其内部的暗流涌动。 加奈看他一眼,觉得他莫名其妙,“世界本就不公平啊。” 对上位者而言,忠诚比能力更重要。 笼中鸟是日向的家族辛秘,却不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谁敢让性命被捏在家族那么多人手里的人成为自己的心腹? 所以分家能到达的最高位置,也就是部门的二把手了。 这点高层清楚,甚至宗家也清楚,所以才会在培养宗家继承人一事上开始急躁起来,他们想让宗家子来接手她的“政治财产”,然后带领日向一族更进一步。 鹿取一拳砸在地上,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不甘心,“你明明比他更强。” 最强者,不一定就可以成为领导者。很显然,猿飞日斩只需要她做一把听话锋利的刀。 “我当然比他强。”加奈无所谓,“不过你知道的,我也不想当部长。” 她是“多劳多得”信条的坚实拥趸,对于只加了5%工资却多20%工作量、担100%责的赔本买卖敬谢不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猿飞日斩看人还是非常有一套的,她注定不是会为了木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火之意志继承者”。 而且像他这种淫浸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即便上了年纪政治嗅觉仍然保有敏锐性——砂隐村确实出事了,但还需维持两村表面的和平,所以派去追查的人越少越不引人注意。 “可你不想要和他们不肯给,是两码事。” “别浪费你的脑细胞在这种事情上。”加奈出声警告他别搞事,“你看历任部长有哪个能善终的?盼我点好吧你。” 明面上她是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但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想到接下来那一堆的破事,加奈反而乐得出去躲个清静。 反正在系统告诉她的剧情里,宁次佐助都至少活到了四战开打,没她的掺和,剧情再坏也不过是走主线而已。 “最近不太平,你自己多留意。我还是那句话,命比任务重要。”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带队理念,好在有实力托底没出过什么岔子,猿飞日斩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 加奈拍拍衣摆站起来,“还有,宁次的对战考试,帮我录个像。” “……不白帮,请你吃饭。” “炭之屋。最贵的。” “……”加奈竖起大拇指,然后掉了个个——奈良鹿取你是这个。 真不是我故意虐啊 无法“唯一”对上忠诚的分家确实不可能有什么政治仕途,顶天了也就是加奈现在这个位置了 / 评论其实我有看,大家可能会觉得加奈太憋屈了 刚好借此机会跟大家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我认为吧,如果要写分家的纯爽文,就不能从他小时候开始写起,因为在他羽翼丰满之前必定经受痛苦和不公——若非如此,他也没必要反抗 如果从小时候写起,就注定没有办法从头爽到尾(真正的分家爽文其实要从他一力降十会大杀四方的反杀开始) 而且比起真正的分家,加奈其实已经算“爽”了,她毕竟没有真的刻上咒印,打心底没有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恐惧——我个人觉得这种心理压力反而才是最可怕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C37 第38章 C38 等她回到木叶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当时系统给加奈关于这段剧情的描述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大蛇丸伪装成四代风影杀了猿飞日斩」和「漩涡鸣人和尾兽化的我爱罗打了一架并成为朋友」 但并不包括宁次会搅和进那场战斗。 普通人伤筋动骨一百天,忍者因为有医疗忍术可以抹个零。 宁次的右臂打了石膏,被挂在脖子上的绷带托着,除此之外,倒没什么明显的伤。 率先打破一室沉默的是反而是宁次,“姐,你生气了?” “哪~能~呢~”加奈抱臂靠在椅背上,左腿抬起落在右膝上,“跟一尾打架只受了点轻伤,不是挺厉害的么,说明我教得好呀~” 熟悉加奈的人就会知道,她拉长语气说话可以跟“阴阳怪气”划上等号。 十二三岁的少年人已经长到了她的眉骨处。宁次蹲下身来,慢慢蹭到她身边,抬起头看她,这样又如同小时候一般了。 加奈把腿偏过去,拉出一点距离,垂眼—— 你可以骂日向一族迂腐、封建、愚蠢,等等,但是有一点,他们家族不养丑人。 加奈恰巧有点颜控。 但她又清楚自己的这个毛病,所以从来不吃这一套。她用翘着的那只脚踹了一下小孩的腿,“坐好。” 力道很轻,宁次纹丝不动,仍是望着她,“我错了。” 加奈挑了挑眉。 “我还是无法召唤通灵兽,”他的脸上流露出不甘心,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慢慢地攥成拳,“明明连吊车尾都能做到。” 这是什么鬼关注点? “你不是冲动的人——为什么去?”她消耗了积攒的几点分值跟系统这个葛朗台解锁了具体情节,确定在原本的剧情里宁次根本没有参与。 “因为他对你很重要。” 加奈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印象中自己从未跟他提起过那个孩子,“你说鸣人?” 他摇了摇头,“佐助。” 加奈微怔。 如非任务期间,她每周都会去看一次佐助,这件事她从没瞒过他,他也从不问为什么。 加奈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明明有那么多人都问过她为什么偏要揽宇智波这个麻烦,但宁次一次都没有问过。 他几乎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加奈却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也不算多么了解他。 那只总是揪着她衣角的毛茸茸的雏鸟,已经长大了。 跟人谈心这种事,加奈一直不擅长,也觉得没必要。 她只是说—— “你的命是最重要的。” 宁次愣了下,嘴角向上弯起小小的弧度,露出一个笑。 在宁次长大一点、明白何为“笼中鸟”以后就不经常笑了。这个笑让加奈想起他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 玻璃窗传来两声轻响,传信鸟隐藏在夜色之中,脖间挂着突兀的红色小珠,是暗部的集结令中优先级最高的一层,也象征着大麻烦。 “老样子,写个复盘分析,我回来看。”加奈顺起桌上的暗部面具往脸上一扣,“还有,今晚不用等我了。” 阵仗比她预想的还要大一些。 被她装在封印卷轴里带回来的几具尸体平放在暗室的中间,风之国天干物燥,延缓了尸体的腐烂,到了木叶后充足的水汽使得微生物开始报复性反扑,有个尸体的眼眶已经凹陷下去了。 木叶和砂隐的人站着围成一圈,却又泾渭分明。 上了年纪且有点权利的人眼睛一般都不太好使,递交的报告那是一个字都看不懂,需要人亲自说明。 “……尸体是在风之国西南角的卡拉之崖发现的,暂未找到案发点…根据伤口和**程度初步推测死亡时间至少在二十天前。”加奈合上报告,很有分寸地退了一步。 暗室中安静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呼吸被刻意压平——那是忍者在对战前的习惯。此时只要有一点火星,就可能引爆变成两个忍村之间的战争。 但加奈知道,两个刚失去了雄狮尚有一群幼崽的狮群是打不起来的。 从法理上来讲,砂隐村包藏祸心,联合音忍执行木叶崩坏计划,最终导致了三代火影的死亡。 但反过来讲,实际主导这场冲突的又是出身木叶的叛忍大蛇丸,甚至还为此杀掉了四代风影。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打仗讲究“师出有名”,双方都不占理,而且象征着最强的影被谋杀了这事一旦摊到阳光底下双方都没面子,互相撕扯起来还会给其他忍村可乘之机,那样里子也没了。 曾经的日向日差是“顾全大局”的祭品,加奈以为是因为他不重要。但现在看来即便是一村之中最重要的影——两个影,仍会有更加重要的砝码。 所以啊,像她这种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注定成为不了什么大人物。 用一句话总结一下此次会谈就是: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互相增进了了解,但由于双方boss都死了,现在签的约也只是废纸,所以暂且搁置等两边都内政搞定了再议。 全程加奈都非常尽责地扮演着木叶需要她扮演的角色——主打一个武力威慑作用。 “日向。” 加奈离开的脚步一顿——在高层眼里,瞬身消失不够尊重,须得毕恭毕敬退出去才显礼貌,就在她离房门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被叫住了。 真是非常陌生的称呼。 木叶最开始就是由各个家族组成的,一个姓氏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所以大家习惯直接叫名字,在暗部大家则多以代号互称,在外行走别人更是只会叫她的外号。这么些年倒真的没有人用以这个姓氏叫过她。 “现在是木叶最为危急的时刻,根据紧急应对机制,由各部门的部长组成紧急执行委员会。暗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暗部在所有部门中最为特殊,按理说,它直属火影,暗部部长的人事更是由火影全权决定,在新任火影当选前按规定没有人有资格任命暗部部长。 既然有了“按理说”,那么后面总跟着一个“但是”。但是,木叶还存在着顾问团这种组织,只要他们意见统一就可以暂时行使代火影的职权。 “暗部的新任部长,是鹫。” 加奈无声笑了一下,因为戴着面具,所以没有被发现。 原来如此。 为什么不叫她的代号“重明”而是叫“日向”,是在警告她,一个日向分家不要肖想自己不配的东西。 “在选拔出合适的人选之前,你是暗部唯一的副部长。” ——所以她该感恩才是。 “木叶需要你。” ——看不起她又需要她的实力镇场。 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很早就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比起生活,自尊心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的东西了。 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被死死摁住,在封闭的空间发酵出令人窒息的气体,食道和呼吸道都被堵塞,大脑开始缺氧,平日里靠理智压制的东西叫嚣着要冲出来。 加奈小时候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后来知道,在胃里翻搅的是和着面包一起嚼碎吞下去的自尊心。 ——真是久违了的感觉。 她压根对部长一职就不感兴趣,也看得懂形势。 如果不是他们怕她自恃实力而特地来“点拨”她要认清自己的身份的话,如果不是高高在上用那种施舍的语气来通知她的话。 他们本可以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的。 “暗部部长确实只能是鹫。”加奈伸手摘下“重明”的面具,“在执行此次砂隐村的任务前我已向三代火影大人递交了辞职书。” 她从信封里拆出一页薄薄的纸,展开来,右下角赫然是猿飞日斩的签名。 看到三位长老逐渐铁青的脸色,加奈的心情指数得到一点安慰性的恢复,“我已经退出暗部。” 第39章 C39 宁次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不对劲。 暗部可以说是整个木叶最危险也是最忙的部门,很多任务来得又急又凶。时间长的时候加奈两三个月不着家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次不同—— 所有小队的外出任务都被取消,四散在各处的精英上忍如蚂蚁归巢般向木叶这只蚁后聚拢。 村里的安保加强了,巡逻的频次也明显增加,满是风雨欲来枕戈待战的紧绷氛围。 这种时候,作为木叶新生代重要战力的她怎么会不在。 ——要么是去执行极度危险需要保密的任务,要么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若是前者,姐姐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留,暗部严苛到有些变态的保密规定限制不了她——“不告而别”在我这跟“分道扬镳”是一个意思,加奈如是说过。 所以他找上了奈良鹿取。 鹿取不禁感慨不愧是日向加奈养的崽,对某些事情的敏锐度比起同龄人要超过很多,然后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几乎如出一辙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 鹿取装作不经意地挪开视线,“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没告诉你就说明她觉得没必要。小孩子就别管太多了。” 理所当然收到了怒目而视。 “不是看不起你。”养娃这么麻烦的事她竟然愿意干,鹿取此时此刻由衷佩服起加奈来,“让小孩去承担大人的责任,那世界也太垃圾了吧。” 他耸了耸肩,十分清楚如何拿捏一个姐控,“你姐说的。” “若是哪天你要问我关于她的事,”宁次双臂环抱在胸前,微微挑眉,“我一定会跟你说:外人就别管太多了。” 鹿取嘴角一抽,这小孩舔一下嘴唇能把自己毒死。 只可惜,“我真的不知道。”鹿取没说谎,“我这个层级根本没资格参加部级的会议。她那天离开火影楼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你就不担心?”宁次皱起眉,莫名感到不满。 说一点都不担心是假的。 可那个人是鸟、是云、是风,是不愿受束缚的存在。 她不太关心世界,没有多少在乎的人和事,同时也将自己的边界守得很牢。 若是有人以爱、以情、以不知道什么的理由强硬闯入,只会被主人判处流放千里。 所以现在这个距离就很好了。 而且—— “你是不是对你姐有什么误解?”鹿取的眼里有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傲气,“暗部以实力为尊,她可是十五岁就当上了副部长。” 鹫的资历老、政治履历也漂亮、背后还有力量支持,却无法理所当然成为部长的第一候选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打不过加奈。 武斗派对天赋的欣赏和崇拜是非常纯粹的。 更何况加奈除了能打,还有脑子。 “我相信她。” 此时得到奈良鹿取“有脑子”夸奖的加奈正在日向宗祠背后的暗室里“禁足思过”。 冲动了。 都说人的脾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收敛,但她的耐心在近来因为不知名原因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暴跌。 在没有窗户不见阳光的空间里,加奈凭借过人的目力清楚地看见他们脸上因为时间流逝而留下的纹路。 皱巴巴的。 会让她想起日向族地里那棵被奉为神木的老树。 粗壮的枝条已经干枯,像人类失去钙质变得疏松的骨头,风吹过会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树干上斑斑驳驳爬满了蚁虫留下的病灶,是人类老去的脸上褐色的圆斑。 早已凋零的叶子落在地上厚厚地堆成一层,又一层,沤出酸腐的汁水,预示着僵化和腐烂。 ——这都是为了木叶。 ——这都是为了日向。 连说的话和语气都是那么相似。 她已经听很多年了,实在是听腻了。 顾问团的三位成员对此很不满意,但又不能在明面上直接表现出对火影命令的违抗——哪怕他已经死去。 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的,他们叫来了日向族长来带她回家好好“考虑”。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加奈也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她随着宗家的权利领导者走下阴冷的台阶——一百零八级,跟她多年前数的一模一样。 宽大的袖子自然地垂下,隐藏在阴暗的空间中,数颗细小的水珠已经成型悬绕在腕处,随着她走动的幅度摆动。 在怒不可遏的大长老举起他的右手,并指即将念出咒印的第一个词的时候,五颗水弹瞬间齐发,同时精准穿过不同站位的五个人的咽喉,颈动脉破裂喷射出鲜红的血,带血的泡沫从嘴角咳出,不过瞬息,倒在地上的人已经不再挣扎——她在脑中模拟过很多次,所以绝不会失败。 此处是宗家给分家刻印的秘地,是禁地,也会是最后才被搜查的地方。这为她争取了时间。 木叶现在乱成一团,群狼环伺,为了稳定人心,她叛逃和日向伤亡的消息大概率会被压下。等他们腾出手来正式下达追杀令的时候,她早已带着宁次离开火之国。 本该如此的。 ——如果不是三长老突然出手控制住想要拿“笼中鸟”来教训她的大长老。 她听见他们在争吵。 不过是一个分家,竟敢如此目无尊卑… 竟然擅自辞去暗部副部之职,丝毫不顾全族的利益… 不管怎么说,动用咒印也太过了… 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三代目已经死了,现在还有谁能护着她… “够了!我说够了!”因为愤怒而膨起的胸口像是一面厚重的鼓,三长老的每一次呼吸都发出了粗重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你……” “她是日向的天才!” “再天才她也不过是个分家!” “天才不能害怕!!” 他们的吼声像海浪,一声高过一声,誓要将对方拍死在荒芜的墙面上,在空荡的地穴中阵阵回响。 那阵浪涛猛然一下越到最高位后骤然落下。 “天才不能害怕。”三长老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轻颤,他的声音沉下来,“如果我们还想有‘日向的天才’,就不能让她害怕。懂得了恐惧的天才,只会沦为废物。” 全程,加奈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漠然地看着这场闹剧。 冲动只是暂时的。 加奈最大的优点是冷静。 她明白,现在正是木叶高度警戒的紧急状态,到处都是潜伏的暗哨,即便她能悄无声息杀了这里的五个人,也注定没有办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杀完所有宗家人。 这本就是个下下策。 “不如听听我的想法?”加奈开口,完全没有被人用凶狠眼神盯着的压力。 “他们想要任命另一个人当部长。” 果然还只是个17岁的孩子,日向日足想。 “你不需要成为部长。”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告诉她,对高层而言,分家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往上走的资格——无论你的实力多么强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日差如果还在,一定会以你为傲,我们全族也以你为傲。” “如果只是一时的呢?”加奈说。 她走近他们,脚步绕着他们,“日向从未出过部长,现在是他们更需要我们,不是吗?” 她明白他们的虚伪和冷漠、自私和自负,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他们。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她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像是封藏的蜜罐,充满了诱惑,“哪怕只是一个月,一个星期,一天。有一就有二。只要日向有人成功到达过那个位置,以后的人就不会没有‘先例’可循。” “你想怎么做?” 加奈笑起来,“这要看你们怎么想了。” “从现在开始,罚你禁足思过,禁止任何人探视,直到你‘悔过’为止。”反而是大长老率先反应过来,“我们会回复顾问团,你正在受戒中。” 不妨赌一赌。 赌输了,就说加奈已经知错,愿意回到暗部将功赎罪,于他们并无损失。 赌赢了…… 野心点燃了已经垂垂老矣的躯体,眼睛迸发出异样的神采。 ……日向的未来必将更加光明而伟大。 “做戏要全套,这段时间,你不许外出,任何人也不许见——任、何、人。” 加奈乖顺地垂下眼,脆弱的烛光中,光与影界限模糊,显得听话而无害,“是。” 鹿取:让小孩去承担大人的责任,那世界也太垃圾了吧——加奈说的。 加奈:没错,我就是在骂这个世界垃圾。 / 完了,本来没想写这么细的 这样猴牛马月才能写到最想写的情节啊QAQ / 以及统一感谢一下留言的小伙伴,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单机,这也是我更文的动力[求你了] 我写东西凭灵感,大家多讨论也是帮我开思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C39 第40章 C40 她说得是那么情真意切,连系统都多嘴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瞎掰的。」 想当部长是假的。 有可能当部长也是假的。 但对于宗家而言,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赌一下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又如何? 她现在非常没有耐心陪宗家玩“笼中鸟”的游戏,他们如果想用咒印,不愿配合表演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她必然暴露,那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人了。 「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系统非常贴心地将后台数据调取到任务者上次标记的地方——根据任务者的要求,它已将藏书楼里全部资料扫描存档。 「如果我说没有打算呢?」 「什么?」 加奈没有再回答。 程序是输入指令后会一直运转直到终止的东西。 但人类不是。他们活在世上,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做什么”的,不需要每天都是“有意义的”。更多时候只是顺着命运和时间的河漂流着向前。 加奈留了个分身在暗室做做样子,本体则躺在族地里最茂盛的树上吹风。 指尖捻着一根纤长的、不知名的草,草叶以扇形的姿态对生在竖直挺拔的草梗上,叶片上用更浅的绿色勾画出一纵三组左右对生的内斜。叶面生着极其细白的绒毛,扫过鼻子时留下绒布的触感。 不用处理无穷无尽的任务,不用跟任何人交谈,不用扮演任何角色,也不去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风在枝叶间隙游动,抖落几片天空的碎片,碧蓝如洗。 她合上眼,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宁静。 风静了一瞬。 加奈倏然睁开眼。 一根草叶缓缓飘落,树梢轻轻抖了抖,枝头已空无一人。 ———— 强者总是让人热血沸腾,对于忍者这种刀口舔血的生物尤甚。 绷带里的鲛肌已经蠢蠢欲动,干柿鬼鲛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绿色“珍兽”,如野兽般的竖瞳锁定住猎物,舌头舔了下尖锐的牙齿,轻微的疼痛反而刺激了大脑——他最喜欢这种拳拳到肉的战斗,“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们不是来发动战争的,”正被挑起了战意,搭档却忽然出声,“虽然很遗憾,但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稍战即退令人不爽,但正如搭档所说,他们还需要去找到九尾人柱力,而且木叶的暗部也不是吃素的,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在赶来的路上了。 “小心。”一句不轻不重的提醒,搭档脚下的查克拉突然加速,往后退出数十米远。 鬼鲛略迟了一瞬,溅起的河水如刀,刮掉了他的半边衣袖,血从狰狞的伤口渗出来。 漫天的水珠落下,像等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停,朦胧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来者的长发用了根树枝随意地挽起,乌云微堕,身着皓色的便装,半袖没有覆盖到的小臂比衣料还要素白上几分,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太刀。 刀尖离开刚刚被劈开后又聚拢的水面,女忍者侧过身来,这使得鬼鲛得以看清她的正脸。 鬼鲛跟附庸风雅绝不沾边,但彼时出现在他脑中的第一个形容确实是——如霜似雪。 这个人,甚至连眼睛,也像冷白的月。 怪不得外号里会带“雪”字。 树的影,人的名。一个忍者的名号往往起到威慑作用,例如他的前队友再不斩外号“鬼人”,他自己则是“雾隐怪人”,或者是跟其成名绝技有关,比如四代火影的“金色闪光”和旗木卡卡西的“拷贝忍者”。 他从角都那里第一次听到这个外号的时候还想过,跟那么软弱易碎的外号扯上关系,那个忍者也真够倒霉的。 “木叶的雪萤……” 他想起搭档亦出身木叶,儿时生活在忍村这种孤闭的小型社会里,年龄相仿几乎等同于相识,“是鼬君你的老朋友?” 宇智波鼬没有回答,他望着前方,隔着风。 “好久不见。加奈。” 她的视线掠过昏迷的卡卡西,还有旁边受了伤的红和阿斯玛,并没有过多停留。 “还给我。” 是比想象中还要清冷的声音。 她伸出左手,五指舒展,掌心平坦,没有任何请求或犹豫的意味,仿佛那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约定。 哦?那一刻人类的八卦心甚至胜过了鬼鲛想要与强者较量的兴趣。 “早就已经丢了,加奈。” 或许是过于兴奋导致的错觉,鬼鲛甚至觉得搭档寒硬如石的声音有一闪而过的软化。 女忍者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缓缓地皱起眉,“你知道那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对吧?” 风将水面吹皱,泛起一阵阵涟漪。 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只是一瞬间。 双方几乎同时身动。 河面上巨大的火龙和水龙升腾而上,交缠嘶吼,兵戈撞击出的利光撕开弥漫的水雾,如破开黑云的闪电。 两个人影在空中相交,又分离。 鲛肌横扫,正面迎上开了生门的凯,双方都被震退了几米。鬼鲛察觉到了远处疾驰而来的查克拉——木叶暗部的增援在逼近了,明白需得速战速决,“鼬君。” 高手之间的决斗,瞬息可定生死。如果没有足够的默契,冒然掺和反而只会拖后腿。但并不代表红和阿斯玛就事不关己。 “别看他的眼睛!”红出声提醒。 加奈仿佛没有听见,反而欺身上前,二人之间仅隔着兵刃,呼吸可闻。 覆满查克拉的刀刃划破空气,阿斯玛咬牙祈祷——快点!再快点! 来不及了,加奈跟他的距离太近了,根本躲不开,他的查克拉刀也赶不上。 那双莹白的眼与再次睁开时已经变成万花筒的写轮眼对上。 “加奈!!” 迈特凯在水面上翻了几个滚,被红托住卸掉了冲击的力道,单膝半跪撑着起来,一手捂住开始涌血的腹部,另一只手抬起来,用手背蹭掉了嘴角的血。 鬼鲛咧开一口鲨鱼齿,“小子,跟我打架,还有功夫分神关心别人。” 宇智波鼬侧脸避开速度不减的刀刃,在空中一个后翻身拉开距离,脚尖点在水面。 眼旁的青筋暴起,一直延伸到加奈的太阳穴和额角,像是荷叶的放射状的叶脉,正中心的位置盛着白色的露珠。加奈已然开了白眼。 她竟然解开了幻术?红瞪大眼,庆幸之余更感到震撼。 即便只有一瞬,被写轮眼硬控时那种无力和恐惧,现在回想起来身体依旧会不由自主地颤抖,怪不得血轮眼会被誉为现忍界第一瞳术。但加奈竟然瞬间就挣脱了血轮眼的束缚。 明明赢了半招,加奈却看不出什么高兴的神色,“你不仅言而无信,现在连记性也不好了吗?” 一缕断发飘落,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红线,血珠滚出。 鼬的眼睛已经恢复成曜黑色,“不,只是没想到即便是万花筒也不行。” 加奈发间的细枝承受不住查克拉对撞引起的罡风,断得悄无声息,一头青丝散开,发梢轻盈地扬起,又落下,像鸟雀的尾羽。 鼬凝视着她佩在头上的护额,原来她已经不戴额坠了。 和搭档组队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直视血轮眼后毫发无伤。 鬼鲛手中的鲛肌在轻颤。但那并不是害怕,而是遇见强敌的兴奋。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查克拉在叫嚣着沸腾。 他很少会去主动记住人的名字,也少有人愿意被他记住名字,“日向加奈是吧?” 鬼鲛走近了两步,场上的局势瞬间变成一对二。 阿斯玛将卡卡西交给红,起身站到加奈身边。血轮眼他对付不了,但并不代表他对上鬼鲛也无计可施。传信鸟已经找到了他们,在上空盘旋给搜寻的暗部指引方向。只要拖到增援赶到…… “卡卡西!振作点!!” 幻境中的伤会映射到现实中,虽然不见流血和具体的伤口,但对身体的损害是真实的。卡卡西的呼吸和心跳都在衰竭。 加奈迟疑了一瞬。 一瞬就够了。 没有回头,几个起落后,两个黑点消失在远处。 加奈收了刀,蹲下来。肉眼不可见的损伤在白眼的视野中无所遁形,体内的查克拉横冲直撞可以说是一团糟。换而言之,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她果断先封了百会、风池等几个重要的穴位,暂缓查克拉暴走对他的脑神经和眼神经造成进一步的损伤。 来迟的三个暗部队员见到她略有惊讶,“副部长。” “西南方向。”加奈的手覆在凯的伤处止血,白眼正查探着内脏的伤势,没有抬头,“探明动向就好,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别起正面冲突。” 三人应是散去。 加奈示意阿斯玛和红一人带上一个伤者,“先送他们回医疗班。” 很前的时候提过,算是最大的挂——幻术免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C40 第41章 C41 各式各类的血继结界中要属瞳术最为精妙复杂,且依托于某个单一器官,有被剥夺移植的可能性,故而此类家族对血继秘密的把控最为严格。 加之因为几年的那场灭族惨剧,写轮眼现在属于稀缺孤品,对它的研究和了解更是严重不足。 医疗班的人分别来卡卡西病床前转了一圈,又摇了摇头,最后对治疗最有把握的反而是加奈这个干暗杀的。 银发青年躺在床上眼下黑黛,冷汗淋漓。 加奈右手悬在男人的额头上方,用查克拉帮他梳理体内紊乱暴冲的查克拉。 “怎么样?”迈特凯的伤口是纯粹的物理伤害,因为处理得及时并不需要过多担心,包扎后便匆匆赶来。 “缓解了些痛苦,对神经的损伤也控制住了,”加奈收回手,“但还要等他自己醒来。” “幻术没有解开?”卡卡西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缓,状态看起来比刚刚好多了,但眉头依旧紧锁。 “我不会。”写轮眼的月读可不是普通的幻术。 “但你刚刚……” “我不容易中幻术,不代表我会给别人解。”加奈敛收起为了治疗一直开着的白眼,奇怪地看向夕日红,“你才是精修幻术的专家吧。” 明明是幻术忍者却在幻术上完败给宇智波鼬,虽然她的语气平铺直叙不带什么感**彩,但此时提到这个容易让人觉得是在嘲讽。 阿斯玛不由出声提醒:“加奈。” 阿斯玛年少叛逆,离村游历时宇智波鼬才刚从忍校毕业不久,对他的了解只有后来别人口中的叛忍一事。在他的印象中,从未听闻日向加奈和宇智波鼬有什么交情,但今日一见发现,这二人之间绝不是大家认知中的“不熟”。 加奈已站起身来。 凯:“诶?你这就走了?那卡卡西……”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明日再来。” “你好像对写轮眼很熟悉?”阿斯玛用写轮眼替代了某个人名。 好巧不巧,他思索时无意间右挪的一小步正好挡住了加奈的去路。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卡卡西有写轮眼……” 说着说着加奈像忽然想到什么,秀眉一拧。 白眼一开,阿斯玛立即感知到她的气场变了。 大概是过了几分钟。 确定附近三公里内都感知不到那股熟悉的查克拉,加奈脸色骤沉,绕过阿斯玛径直往外走。 正好撞见开门冲进来的山城青叶,“宇智波佐助他……” 闻言加奈脚步一顿,仰起头,闭上了眼,然后从胸腔缓缓呼出一口气。 阿斯玛觉得那一声竟几分像叹息。 病房里中了月读的人多了一个。 加奈拿棉签沾了水,点在略微有些干燥的嘴唇上。 唇色惨白,比起他的脸有过之而无不及。 鸣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在加奈一个眼神中及时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喊声。 “加奈姐,”他凑近来,压低了声音,“佐助和卡卡西老师怎么样了?” 所有来到病房的人都会问她同样的问题——他怎么样了。 这个“他”有时是佐助,有时是卡卡西,有时二者兼有。 来探望的人里,有人会带着“他怎么还不好”的质疑,有人会表现出“你怎么还没治好他”的不满。 关心则乱,可以理解,但不接受。 “比起救人我更擅长杀人。”加奈开始反思自己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以致于什么人都敢跑到她面前吠,“要不你来?” 不过她很少随便迁怒他人,于是回鸣人:“还需要一点时间。” 鸣人的双拳攥得紧紧的,“加奈姐,那个人——宇智波鼬,他真的…真的杀了……”从小孤独渴望家庭的鸣人完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亲手杀掉自己宝贵的家人。 “鸣人,”加奈出声,“你是要去哪吗?” 鸣人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看到了自己背的包,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要跟好色仙人去找人,好色仙人说她能治好任何伤。我要把她带回来救佐助和卡卡西老师。” “好色仙人?” 房门适时被拉开,有着一头白色刺猬长发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右手五指大张,下巴抬起,脑袋在空中画了个小小的圈,如果是在动漫世界里此时应有bgm,“没错,我就是妙木山的□□仙人,三忍之一的……” “自来也。”加奈想了想,补了一句,“大人。” “鸣人你都道别好了?我们要出发了。” “诶??诶!”鸣人慌慌张张,“还有小樱……” 风风火火跑进来,又毛毛躁躁冲出去。 这个房间里清醒的人顿时就只剩两个。 自来也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就是日向加奈?” “您找我?” “听说你被停职了?”自来也是个自来熟——当你的地位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可以跟任何人都自来熟,大大咧咧地挑了床尾处坐下。 原来那群人对外公布的消息是这样的,怪不得竟然没人问她怎么有空守在病房,“辞职了。” 自来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跟老头说的一样。” 自来也等了一会,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应,摸着脑袋笑出声来,“老头子说的对——果然是个不好玩的小孩。” 三代目在中忍考试前便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提早给他去了信,所以他才会那么快赶回。 “不过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老头都说你什么了。” “传信挺麻烦的。”加奈说,“这么麻烦的事情要说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人。” 她微微一笑,“对于三代目大人而言,我并不算重要的人。” “你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副部长,他不会放不信任的人在那个位置上。” 加奈眼睛眨了一下,表情不变,带着在自来也听来像是纵容和哄骗小孩的语气,“好,那么他说我什么了?” 自来也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 他曾亲历过夺走了无数人生命的战争,为的是让下一辈的孩子活在没有战争、安稳幸福的环境中。可是,自他回到木叶以后,碰见的那么多个孩子,鸣人、佐助,眼前的加奈,都不幸福。 鸣人和佐助因为年纪小,尚保留对“以后”的想象,但在她身上,他竟看不出来她想要什么。 加奈安静地等了一会。 “您要是想起来了,再跟我说吧。”她体贴地说,微微颔首后往门口离去。 “我猜他是想说‘对不起’。” 加奈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 “你说的没错。”老头子在信里确实没有提过她,前面那些只是他的推测,“但和信一起寄来的,还有这个。” 自来也的双指之间夹着一张薄薄的纸,边角有些卷翘,纸张已经略微泛黄。 展开来,是再熟悉不过的字体。 ——是她四年前的那封辞呈。 右下角是猿飞日斩不知何时签上的名字。 其实仔细看就能分辨出来,跟她伪造的签字还是有细微区别的。 猿飞日斩生于此,长于此,最终也死于此。 “老师他一生都是为了木叶。” 在这个过程中,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对很多人都怀揣着歉意。 “木叶需要你,加奈。” 自来也的手上留劲,加奈试了一下,没能把纸抽出来。 加奈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自来也率先松开手,“但如果这是老头的遗愿。” 三代已经死了,自来也再也无法知道他把这个留给自己的真正原因,或许是出于歉意,或许是想给她留个选择,又或许是想将她托付给自己。 但正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也变成了他的遗愿。 做弟子的,哪有违抗老师遗愿的。 “你……”自来也看着她的眼睛,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他不了解她的过去,无法感同身受她的痛苦,甚至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但毋庸置疑的是,短短几年内以木叶暗部的身份在忍界声名鹊起的她,是三代目手中最锋利最好用的刀,在宇智波灭族、情报部被炸等等危险的时刻,是她挡在木叶前去应对那些明枪暗箭,陪他一路走过来的。 “你做得很好。” 我代老师——“谢谢你。” 前面那封辞职信是加奈伪造的(没错孩子仗着正主死了真的敢这么干),毕竟当时那种情况下三代没有理由会放她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C41 第42章 C42 加奈刚走出医院,迎面碰上了迈特凯,非常娴熟地念出回答了很多次的台词,“还没醒。在好转。过几天。” “等等加奈,”凯拦住她,“我不是来看卡卡西的。” 加奈第一反应是:“宁次出事了?” “不不不宁次没事。”凯看见她认真起来的眼神连忙解释,“我是来找你的。” “我?”加奈有点诧异,她自认和凯除了宁次的事并没有什么值得二人“私聊”的交情。 “我们谈谈吧。”凯郑重地说。 说是要谈谈,但凯其实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谈起合适。 不怪加奈惊讶,他们二人之间确实不能算熟。 如果时间倒推回两年前,则是还要再加上一个形容词——非常不熟。 凯最开始对日向加奈的印象都来源于听说:跳级毕业、破格录取的少年天才,也与世人对天才的刻板印象一样性格孤傲、不爱说话。 普通中忍和上忍执行任务经常会与其他人临时组队合作,但由于暗部过于特殊,凯一直跟日向加奈没有什么交集。 直到他成为第三班的指导老师。 在忍者的世界里,师承非常重要,徒弟可以算是半子。这是凯第一次做带队老师,人对“第一次”的执念总是最深,他想做到最好。 接手的是一个差距非常明显的班。 这一届的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都在他的班里。夕日红给的评价是冷淡天才和热血笨蛋。 可以教,都可以教,迈特凯一边把加钱让裁缝店连夜赶制出来的特训服放进礼物盒一边想。 天天说女孩子穿这个跟社会性死亡没有分别,并撂下“宁可回去重读一年忍校也绝无可能”的狠话。 于是凯只能把目光转向两个男孩子。 李欢天喜地收下并当场套上,极大满足了凯初为人师的一颗热血心。 宁次盯着蛙绿色的衣服看了一会,实在思考未果,“为什么要穿它?” “这样大家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一个班的,多么有团结精神!这就是青春啊!!” “我不要。” 宁次是说到做到的人,无论凯如何威逼利诱,无论李如何撒泼打滚,他一直都是两个字,“不要”,到后面甚至直接无视。 创建一个最青春热血的凯班第一步就迎来大失败。 没有关系,凯是不会气馁的人,只要精神一致,何必拘泥于形式。 但第二步的滑铁卢来得未免太快了些。 宁次第一次听到他的站桩、倒立、跑步三部曲训练计划的时候,虽然不理解,但仍保有对老师的基本尊重。 坚持了一个月后拿到的新训练表除了加量丝毫没有质的改变,“我们的训练内容只单纯针对体能?” “查克拉的运用呢?忍术和幻术呢?”他拧眉。 “哦,那个啊!”凯竖起大拇指,笑得灿烂而坦荡,“我不会忍术。” 作为同龄人里第一个正式当带队老师的凯曾经在闲暇与朋友们分析过,为什么会是这三个学生分到他的班,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的体术在同届里面都排在前列,这也刚好是他擅长的领域。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李的毕业报告里写着体术不错,因为他只会体术。而宁次的体术强是因为他所有方面都很强。 重物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宁次解开了手上和脚上的负重,活动了一下关节,转身离开。 “等等宁次。”凯拦住他。 凯本以为宁次会生气,或许还会有鄙夷,毕竟像他们这种还未遭受毒打的少年天才有着极高的傲气,即便是对待现在实力超过他们的上忍,这份傲气依旧不会改变。 但出乎意料的,宁次很平静,“今天的训练我已经都完成了,可以走了吧。” 凯这才发现以往的训练宁次都是自己翻了倍来做的。 李当然也非常努力,自己额外加了很多。 但不一样。 宁次每次练完都仍有余力,而李的手脚会因为训练过度而生理性抽搐。 凯找了次机会跟三个小孩近身对战发现了端倪。 当他抓住宁次的手臂时能够明显感觉到,这样的肌肉密度还有在体内有序流转的查克拉绝不是单凭忍校的课程就能够教出来的,这甚至不是很多中忍会有的水平。 凯想要把自己“木叶旋风”的体术,甚至是八门遁甲都毫无保留地教给自己的弟子。但这些招式对身体素质有极高的要求——肌肉和筋脉需要承受查克拉高速流转下的冲击,也需要控制查克拉均匀稳定地覆盖体内全身。所以他希望他们能把基础打牢。 但现在,宁次在普通体能训练中已经在无意识用查克拉覆盖于肌肉群加以辅佐,换而言之,他已经有了那个“基础”。 凯最看重的品质是“努力”,他自己就是凭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但如果一个人不仅努力,还是天才呢? 难道要对几个孩子的训练区别对待吗?还没等人生第一次当老师的凯想出个头绪,矛盾先爆发了。 李觉得宁次每次都提早走对凯非常不尊重。 宁次则是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种简单机械的训练上。 “我还需要练习忍术,难道我留在这里他就能教我吗?” 因为无法使用忍术,李从小就遭受了很多嘲笑,也能感受到有些老师的歧视。凯老师是第一个肯定他的人,在他心中是亦师亦父般的存在。而宁次的话在他耳中就像是在嫌弃凯不会忍术一样。 即便是他认定的对手,这样说凯老师他也绝不饶恕。 人在情绪上头吵架的时候都是话赶话,但无心之失的话有时才最伤人。 “你家里人难道没教过你要尊重老师吗?” 天天后来仔细回想,发现应该就是这句话激怒了宁次。 不管以前李如何在他面前蹦跶着说什么命中注定的对手,如何犯蠢,宁次情绪都很稳定,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在意。 那是天天自忍校认识宁次六年来第一次见他生气。 天天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拦住两个人,于是果断跑去搬救兵。 等凯提着她赶到的时候,宁次已经开了白眼将李打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事出紧急,天天只来得及说明“两个人打起来了”的重点,不了解前因后果的凯非常生气。 无论如何,对同伴出手——而且是如此重的手,就是不对的。 第二天的训练集合,宁次没有来。 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的时候,人终于来了。 只是等来的却是另一个日向。 日向加奈走到凯面前,“宁次身上的伤,前辈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伤害了同伴。” “所以老师就可以伤害学生?” 凯承认,当时下手重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宁次已经失去理智,八卦六十四掌都打出来了,要是不认真些还真制服不了他,一方面也是想让小孩长点教训。 这还是他从同样被誉为天才的卡卡西那里讨教来的——卡卡西被他烦到不行,说,忍者只服实力比自己强的人,你要让他知道,你比他更强,强很多。 加奈环顾一周,确定此处足够偏僻打起来不会波及到村里的建筑物,她将右手举到胸前,比了个动作。 还不忘提醒,“那边两个小朋友,自己躲远点。” 凯的眉毛皱在一起。 那是以前忍者请求决斗用的手势,死伤不论,三战结束后的第二年就已经被禁止。 加奈的手将别在身后的太刀压平,“前辈不是说了吗——等到比你强的时候再来质疑你。” 不是,他跟宁次说的原话不是这样的啊!凯奔溃。 “宁次的家长你冷静一点……” 加奈的身边已经悬空凝聚出一颗一颗的圆润如珍珠般的水滴,里面蕴含的雷电折射出碎钻般的粼光。 如果在黑夜中,就像闪着微光的萤火虫一样。 凯忽然想起,这是日向加奈在忍界成名的杀招,也是她的外号“雪萤”的由来。 凯瞬间意识到——她是来真的。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十分准确。 耳下传来轻微的刺痛,凯伸手去摸,指尖染了血。如果不是他果断开了第四重的“伤门”,受的伤肯定不止于此。 那一颗颗“水珠”看起来如夏日里的萤虫般孱弱,实则每颗都携带着一个A级的雷遁,日向加奈用水遁很好地弥补了雷遁依赖人体聚集无法远程攻击和精确性较低的不足。 当今忍界能做到将不同属性的查克拉融合应用的人寥寥无几,虽然还远不到像初代目那样做到将两种查克拉遁合成一种新遁,但她才十几岁,这种潜力何其可怕。各村都在警惕木叶再出一个像千手柱间那样的绝对强者,所以她在换金所的赏金才会跟那些屠村灭国的S级叛忍一样高。 这场“决斗”开始不到十分钟就惊动了三代目火影。 “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提拔考察的关键期?”三代目沉声,暗含怒气。凯相信,如果他的手上现在有根拐杖,一定会恨铁不成钢地往日向加奈脑袋上敲。 加奈一副浑然不在乎的模样,“那你开除我。” “加奈。” 拔老虎须这种事也是有限度的,加奈偏过头表现出抵抗的意味,却乖乖闭上了嘴。 三代目训完加奈以后转过头,“凯,”他感觉今天一天叹的气比过去一个月都要多,“加奈十五岁你也十五岁吗?” “真的非常抱歉!” “今日就当是你们二人之间的切磋,点到为止。”三代目给此事定性封棺,“现在,结和解之印。” 凯没想到自己已经是这个岁数了还有一天会结忍校小孩子打架后被老师要求的“和之印”,实在是羞愧。 加奈抱着刀,“不要。” 不愧是姐弟,凯发现他们说“不要”的语气和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加奈直视三代火影的目光,面对威压丝毫不肯退让,“问题没有根本解决,和之印不过粉饰太平,您想要的就只是这样的结果吗?” 她冷嗤一声,率先向凯伸出右手,“那就这样吧。” 不管三代目平日里多么平易近人,他始终是木叶顶端杀伐果断的最高决策者,凯其实从未见过三代目服软。 三代目没有戴着火影帽,凯看见他两鬓的花白,恍然发现儿时记忆中那个恣意锐利的忍者已经不知不觉老去了。 他重重叹出一口气,“此事是你太冲动了。” “不管大树扎在土里的【根】有多深、多广…”加奈像是在对他说,又不止在对他说,“你们也看到了,我不是什么冷静识大局的人,如果【它】再对宁次出手……” 她笑了一下,笑意却不及眼底,“我一定会砍了【它】,不惜代价。” 三代目没有再要求他们和解,临走前回头,“我相信你能解决好,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加奈。” 话虽如此,身为前辈怎么能让后辈来承担起这种责任。 “对不起!”凯一个非常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身为老师我还是有太多不足了。” “严格说起来是受我牵连。” 加奈给他的初印象太过冷横,态度突然平静下来,凯反而有点不适应。 “宁次和那个小孩……叫李对吧,”加奈说,“互下死手应该是受了催眠术的影响放大了情绪,用的什么媒介暂且不确定,但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 凯为人没有心计,喜欢直来直去,但并不代表他是个脑袋空空的笨蛋,结合刚刚她和三代目的对话,他隐约能猜到一点方向。 ——她在警告那股暗中势力,也是威慑。 加奈倒是很坦荡,“有人让我做一些事,我拒绝了,所以他们想从宁次身上动脑筋。” “宁次是我的弟子,没有及时发现、没能保护好他是我身为老师的失职。”凯正色,再次鞠躬,“非常抱歉。” “凯前辈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很好说话。” 也不记仇。否则加奈不会直接打上门来——他是宁次的指导老师,得罪他并无好处。 加奈伸出结“和之印”的两指,“谢谢你陪我打这一架。” 什么嘛,本质上来说还是很个非常爽快的人。 凯也伸出两指,四指互勾,达成和解。 “那么,现在我们来聊聊宁次的训练问题。” “?……好、好的。”明明只有十几岁,面对前辈却不卑不亢,气势一点都不弱。 “凯前辈听过‘因材施教’吗?”加奈说,“如果为了公平,让跑在前面的孩子一直在原地等后面的人,不也是一种‘不公平’吗?” “我知道前辈可能不够喜欢宁次……” “我……” 加奈摇了摇头,面上并没有不忿的情绪,“并不是指责前辈的意思。人类的心脏天生就是长歪了的,注定没有办法一碗水端平。能够碰到和自己胃口的弟子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 “但是,如果前辈不愿意教他更多,那么在他完成你的训练后,请允许他离开。” 凯从第一次见到宁次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有一种变强的紧迫感。 按理说,变强是每个忍者毕生都在追求的事业,是刻进骨子里的热血,是无需多言的选择,但是,宁次的迫切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范畴,“他为什么那么想变强?” “前辈,”凯记得,那是很轻柔的一个笑,如一片羽毛落地般无声,“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选择的。” 她拿出一个卷轴递过去,“这是针对外伤的医疗忍术卷轴。” 凯在此前闻所未闻。 “我自己弄出来的小玩意,”加奈详细解释了用法,这个卷轴的术式已经提前设定好了,哪怕不会忍术,“将卷轴覆盖在伤口处以查克拉催动术式,可以起到紧急治疗的作用。当然,我更希望你没有用到它的机会。” 执行任务中,很多忍者并不是当场毙命,而是死于救援不及时的失血过多,凯曾在医院听过很多次类似的话——“要是再早一点,哪怕只是半小时、十分钟也好……” 跟死神抢人从来分秒必争,但木叶的人均医疗资源又严重不足。这个卷轴或许不能把人治好,却能给后续的治疗多争取一点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情况危急时救命的东西。 “这个我不能收。”正因为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宝贵,他更不能收。 “当做我的赔礼。”加奈将卷轴往他怀里一抛,双手往后一背,退了几步,“告辞了。” 加奈:纯摆烂,不想提拔,看不惯就开除我啊 / 这个锅卡卡西应有份 / 没想到会这么长,分两章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C42 第43章 C43 七日后,凯听到了暗部新任副部长年仅十五岁的消息。 “所以…”阿斯玛夹菜的手顿住,“这就是你请我们吃饭的理由?” 他还说呢,自从开始带队以后,凯天天嚷嚷着有三个孩子要养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怎么会突然大方请客。 “孩子升职了难道不值得庆祝吗?”凯十分激动,留下两根面条宽的泪水,“十五岁啊!她可是木叶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副部长。”他为木叶新生代能有这样耀眼的天才而感到骄傲,也由衷为加奈感到骄傲。 “那不是该日向庆祝么?”红说,“关你什么事呀。” 凯豪迈一笑,“那是宁次的姐姐,算起来也是我的半个孩子。”他将学生视作自己的孩子,连带着对学生的长姐,也带有几分移情后的舐犊之情。 “你乱认别人家孩子占人便宜这事日向家知道吗?”惠比寿吐槽。 “不过…”不知火玄间回想起上次意外的那个合作任务,“她确实很强。”应该算得上是木叶这一代里最强的,“只是可惜了……” 凯的茶杯落在桌子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打断了玄间的话,“哪怕是分家,她依旧凭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名强者。” 即便分家没有继承权,即便宗家对分家多有苛待,即便分家需要听从于宗家,但他相信只要努力,总能改变些什么东西,一定能改变些什么的。 “凯。”阿斯玛知道他较真了,出言提醒。 日向的秘密是被掩盖在浓雾中的毒蛇,大多数的人只听见了那嘶嘶的吐信声,便已感到了恶心和寒冷。 但更靠近权力中心的阿斯玛曾无意窥见一眼,与那双残忍的兽瞳对上——那是一种全然阴冷的、掠夺生机的温度,那种感觉并非突然袭来,而是像一滴冰水沿着脊椎缓慢滑落,无声无息,却让人全身的汗毛骤然起立,是一种无法反抗的绝望。 “刚才的话,你没在宁次面前提过吧?” 凯摇摇头,这也是他一直遗憾的:宁次从不与他谈自己的苦恼、痛苦、梦想。 阿斯玛松了一口气,“不要在那个孩子面前提分家的事,也不要对他说什么通过努力就可以去改变命运的话——如果你不希望他恨你的话。” 晋升暗部部长的考验,是单挑杀掉一个S级的叛忍。有着那样的天赋,不怪老头子会遗憾她只是个分家。 可无力才是人生的常态,阿斯玛缓缓吐出一口烟,感到来自命运的嘲弄,“大概现在最恨她不是宗家的,就是亲手把她变成分家的日向宗家了吧。” 宗家这份掺杂了遗憾、嫉妒、不甘的恨里,后来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宁次。 相处了两年,凯自认比村子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更了解宁次。 宁次虽然看起来性子冷,实际是个很重情的人。执行任务时会主动占据最危险的站位,第一次中忍考试时会为了去救同伴而放弃到手的晋升资格,面对别人对小李的嘲笑会护短——看一个人不要只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而且也并没有一些少年天才会有的通病。 做错事(虽然这种情况极少)会干脆利落地承认,会反思也会道歉; 很谦虚,凯震惊于以忍校第一名毕业的宁次从不认为自己是天才,思来想去只能归咎于他姐的天赋过于变态导致孩子的对标尺度被过分拔高; 而且,性格很好。 对于这一点可能会有人反驳,但凯是真的如此觉得。 ——宁次很少生气。 刨除掉被催眠的那次,真正满打满算动怒的只有一次。 那个喝多了的忍者在看到他的眼睛后讥讽地说出“分家,就算是日向加奈,不也只是宗家的一条看门狗吗”。 那甚至是连他都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 “子-卯-寅”印成型,水龙弹呼啸而出。 无法否认,天才是有特权的。原本该是44个印的水龙弹被一个下忍以3个印发动,人们对天才的欣赏和渴望已经超过了对他冲动伤人的指责。 加奈更是放话,宁次是她教的,被人欺负就要打回去更是她让的,如果对她的教育方式不满欢迎找她“探讨”。 凯虽然不完全认同宁次的处理方式,但他也觉得用那种羞辱性的措辞去形容一个为木叶鞠躬尽瘁的忍者是必须被惩罚的。 龙尚有逆鳞,人有软肋并不是缺点。 凯看着宁次倔强不肯认错的眼,最终还是打消了让他跟那个忍者和解的想法。 他觉得加奈已经把宁次教得很好了。也很庆幸阿斯玛所说的“仇恨”并没有在这个孩子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他原以为。 或许真的是宿命吧。 在看到中忍考试单人初赛的对战名单时凯不由得这么想。 “比赛开始之前我有一句忠告……”宁次平静地说,“你生性软弱,没有主见,并不适合当忍者。” 雏田神情低落,小声开口,声音低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我就是为了让自己改变,所以才来参加中忍考试……” “如果不想宗家输得太难看,我建议你现在就弃权。比赛不是族训,没人会让着你。” 雏田回头看了一眼鸣人,眼中的犹豫开始变得坚定,声音也慢慢变大,足以让场上其他人听见,“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我不会放弃的,我想改变我自己!”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宁次右手抬起,“那就来吧。” 雏田眼睛一瞪,脚下迈步率先出击,凝聚着查克拉的手指点向宁次。 宁次动作比她快很多,很轻易地识破她的攻击,弯腰躲过之后,一掌劈向她的腰部。 雏田脚下后退一步,伸手拍掉宁次的右手,而后另一只手一掌即将拍在宁次肩上。 宁次却拧身一转,膝盖重重顶上了她的腹部。 他退开两步,皱眉看着捂住肚子半跪在地上的雏田,“身为宗家,就这点本事吗?” 不,还没结束。雏田心中一喝,抬起头来,右手起掌拍向宁次正脸。 太慢了。她的动作路径清晰可见,出手招式毫无新意,甚至都不需要他开白眼来观察查克拉的流动,宁次偏过头,随手一掌击倒雏田,站直身体俯视着她。 他感到一股无名之火在炙烤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他的姐姐,因为那可笑的命运,要保护的竟然就是这种废物。 “我…是不会放弃的,绝不退缩!”雏田缓缓撑着地面爬起来,颤抖着站起来,抬头看向宁次,缓缓抬手做出进攻手势。 他可能不知道,宗家的每次族训,并没有人会让着她。她曾经无数次倒下,又无数次咬牙爬起来。自她记事起,所有人都在叫她必须要以日向加奈作为目标,身为宗家必须要超过那位“日向的天才”。 她是看着那个人的背影长大的,“我……想要成为像加奈姐姐那样的忍者……” “你不该提她的。”宁次眼睛微闭,而后陡然睁开,看向雏田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杀意,“你怎么敢提她的?” 白眼已开,他后撤一步,“八卦·空掌。” 雏田仰面倒在十米远处的地上,嘴角咳出鲜血,意识已经不清醒,手指却仍在颤抖着用力。 查克拉汇聚的掌心在微微发热,宁次往前踏了一步。 “宁次。”看台上的奈良鹿取及时出声。 宁次置若罔闻,继续向前走去。 “别给你姐添麻烦。” 脚步猛地一停,像被什么无形的绳索束缚住。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咬牙握紧了双拳,用力到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眼角暴起的经络才得以平息下去。他转头看向暗处,“还需要我打到什么程度比赛才算结束?” 他的声音带上几分狠厉,“废了她吗?” 实力差距过于悬殊,比赛到这里雏田再坚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月光疾风从暗处走出来,举起手宣布,“比赛结束。日向宁次胜。” 那场比赛让凯明白,宁次不是不恨的。 加奈安静地听完凯对那场比赛的复述,“所以呢?” “仇恨只会让人痛苦。”凯不希望宁次被仇恨蒙蔽双眼,那种情感太过强烈,以致于会让人忽视掉幸福的存在。 “那为什么来找我?”她相信,类似的话凯肯定已经对宁次说过了。 加奈垂下眼,手中的冰棒已经化开,甜腻的汁水缓缓滴在地上,聚成一个小小的糖窝,“想让我劝他?” 凯摇头,“因为加奈你也一样,正在承受着痛苦。” “我已经不恨了。” 凯怔住。 加奈盯着他的眼,片响,忽然半眯了眼笑出来,“你看,你也不信。” “因为你很清楚,这份仇恨之重,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谢谢你给的东西。”她头也不回,手上已经融化的冰棒被精准无误地投进垃圾桶,“但对我来说太甜了,会牙疼。” “我早就不是爱吃甜的年纪了。” 所以,不要用你的“爱”来管教我,也不要拿所谓幸福来诱惑我。 凯其实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但是使他没能接着说下去的原因是—— “就这样吧,我不想听了。”夕阳将莹白的瞳孔染成陈旧的颜色。有那么一瞬间,凯觉得加奈的眼神已经不再注视着这个世界,只留一片空白,他害怕再多一个字的重量,她就会整个人由内而外地碎掉,“我很累了。” 补一下宁次的故事线 孩子被教得冷静很多了,也没那么戾气外显,至少没被踩到雷区的时候是这样的 / 私设笼中鸟咒印的事情并没有流传地很广,只有木叶高层和一些亲近的人知道 大多数人只是知道有宗家分家,具体内幕不是特别清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C43 第44章 C44 佐助是前天醒的,比起昨天才恢复意识的卡卡西还要早一天。 并不是宇智波鼬下手不够狠,更不可能是他比卡卡西强,只是因为加奈在他身上耗费的精力更多。 加奈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递过去的水杯没人接,被她不在意地放回了桌上。 “大蛇丸在你脖子上留的咒印我看过了,能解。” 醒来后一直垂着首一幅半死不活样的佐助倏地抬起头,右手捂上脖颈,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 下意识的反应最能说明一些事情,“但我没解。” 佐助怔然地瞪大了双眼,右手缓缓落下来,干涩地开口,“为什么?” “我想,你或许会想留着它。你想留吗?” 那双莹白的眼睛如同一面镜子,每次当他望向它时,所有暗藏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正如当年,也亦如现在。 “为什么?”他的声音因为缺水而格外沙哑。 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弱? “我已经照你说的去做了,为什么我还是杀不了他?!”因为攥起的双拳太过用力,左手背上的针头已经出现位移,刺穿了血管,血开始渗出。 加奈伸出去的手被人一下甩开,她低头看了一眼,死小孩力气还挺大,手背已经有点发红了。 据说人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更何况四年。 加奈的手刀一举起来,佐助条件反射般地缩了下脖子。 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像在服软非常没有气势后,又梗着脖子瞪回去,“我甚至连日向宁次都赢不了!”在面对尾兽化的我爱罗时,鸣人、宁次和他,只有自己最无能为力。 这种态度理所当然地挨了加奈一记手削。 “二勾玉状态谁给你稳定的?手里剑术和水遁谁教你的?”加奈心里骂的是你们宇智波就没什么好东西——不对,除了一个,嘴上说的却是:“你个白眼狼……呃,黑眼狼。” 加奈站起来,把水杯递过去,命令道,“喝掉。” 佐助怒目而视。 但互瞪这种事他从来就没赢过加奈,极不情愿地接过去,一口气喝完盐水后把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把头转过去不肯对着她。 大概是这几年养宁次养得太省心了,让她一时忘乎所以,忘记了带孩子本就是对人体心肝脾肺肾都非常有害的一件事。 佐助觉得她偏心,教导他没有对宁次那么上心。 可她总不能告诉他,要是把他教得太强不小心把三勾玉开出来了,她不一定能从团藏手上保下他。 因为弱小,才能存活。 人有时候运气就差那么一点,转折点就会变成终点。 猿飞日斩限制她每周最多只能跟佐助接触一次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所以加奈真正教导他其实是从去年,也就是佐助成为卡卡西的弟子后才开始的——卡卡西失去过重要的人,所以会豁出性命去保护现在的人,团藏不会想跟他正面对上的。 佐助确实悟性不错,但一年的时间就想追上宁次的八年——别人的天赋也不是摆设。 “等你完全恢复后来找我。”加奈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我会教你。” 她瞥了一眼门的方向,结了个“巳”印,以她为中心的隔音结界迅速收缩、消失,“进来。” 门被拉开,鹿取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要是再拖下去,他们就要换人来找你了。” “什么事?” 鹿取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有人要见你。” “啊……” “喂喂喂,你不是要跑吧?”鹿取一幅大惊失色的样子,却侧过身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走吧。”加奈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跟上,“不然他们怎么会让你来叫我。” 淡黄色的长发,琥珀眼,皮肤白皙,额间一点紫色菱形印记,还有胸前难以忽视的令女性同胞惊叹的体量。 ——初代目之孙,三代目的徒弟,三忍之一的千手纲手。 “纲手大人。” “哟。”纲手坐在火影办公桌后,一手闲散地支着脑袋,“鸣人哭着闹着求我去救卡卡西和佐助,结果一看都醒了——原来是你呀。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加奈微微一笑,“毕竟我辞职了嘛。” 纲手翻了一下桌上的一沓材料,纸张哗哗,“是吗?我这边的材料显示你还在职,也没收到你的辞职证明。”蔻红色的指甲点了点桌面,“假休得差不多了就回来干活。” “那可能您手上的不是最新的材料。”加奈脸上礼貌性的假笑纹丝不动,把手上记录了辞呈的照片递出去,“鹫应该很快就会把暗部最新的人员资料给您送过来了。” 毕竟在来火影办公室前她先跑了一趟暗部拿着自来也给的那封辞呈把离职手续走完了。在暗部这种只服拳头的部门,手下的实力高过自己会折损自己身为领导的威信,在鹫的主导下,这个流程走得简直不要太顺。 递出去的照片被揉皱,纲手额角隐忍地爆出一个“井”字。静音在旁边一直提醒她深呼吸深呼吸。 往好处想,脑子很灵活,做事也果断,是个人才,怪不得即便她是日向的分家老头也要冒着风险把她放在副部长的位置上。 纲手深呼出一口气,“那重新加入暗部怎么样?” “我拒绝。” 我他妈……深呼吸……人很好用……等以后…… 几个呼吸后纲手复睁开眼,“为什么?” 加奈反问,“为什么一定要我进暗部?” 因为暗部本该是全然效忠于火影的精英部门,现在却被人渗透得跟个筛子似的。 哪怕纲手远离了权力中心好些年,她也非常清楚,在这段各方势力角逐的交接期推选上去的人,背后大概率“不干净”,她凭什么要一个有二心的人来当她的直属心腹? 在这种时期主动退出的,至少能说明她没有被顾问团那边拉拢到,用起来比鹫更让她安心。 她刚上任,急需培养自己的势力,但对各方情况了解又有限,而且各国各村都盯着木叶,实在不适合大换血推举对情况不了解的新人。 综上,日向加奈简直完美符合她的要求:她在暗部有威望,熟悉工作,不存在工作交接问题; 立场干净,没有和其他政治势力勾结; 因为身份原因上限明显,方便她以后换上自己培养起来的亲信。 “我欣赏强者,而你足够强。” 虽然有很多政治因素的考量,但这个也是实话,而且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我不满意鹫,我想让你做暗部的代理部长。” “即便如此,你依旧不愿意吗?”纲手身子微微前倾,眼神锐利。 加奈不禁腹诽,自己在别人心目中难道就是那么积极上进的卷王形象吗?怎么很多人都觉得她退部是因为不服气、不甘心。 “七百?还是八百?我记不清执行了多少次任务了,在村子的时间可能还没有我在外面的久。”加奈耸肩,“宁次能长这么大全靠自己命硬,我其实也没怎么照顾过他。” “日向需要一个天才,于是我是;三代目大人需要一个副部长,于是我是;木叶需要一把好用的刀,于是我是。” 加奈轻声地说,“怎么没有人问问我想要什么呢?” 纲手曾想了无数个理由来说服她,诸如个人发展,比如实力提升,又如木叶重任,却在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前无法说出口。 纲手忽然想起,无论她名字前有多少个标签,眼前这人不过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那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没有焦点,透着迷茫的白,“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太久了,于是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加奈走出火影楼的时候已是傍晚,暗黄色、橙色和红色的调料被打翻在天际线,天空开阔而少云,今晚的月大概率会很亮。 雀鸟扑棱着翅膀落在她的肩上,自从她与青鸢结契后,鸟类对她有种天然的亲近。 系统提醒她纲手会一时心软却不会一直心软,尤其等她正式接手火影工作体会到受人掣肘后。 「没关系。」 加奈脸上已完全看不出一丝方才的茫然,雀鸟衔走她掌心的东西,向山林隐去。 她赌的就是千手纲手现在还没完全褪变成一个政治家的那点心软。 「足够了。」 三年前阳时躺床上无聊想的小脑洞是怎么变成现在四十多章还没写完的【我恨】 / 一点call back:加奈犹豫后依旧还是碰了碰佐助的脸 “这似乎是宇智波猫猫习惯的安慰方式?记下来记下来。”——出自第五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C44 第45章 C45 每晚的月亮,都是过去的镜子。 天空燃烧着几颗粗糙的星星,圆月漠视那点微不足道的亮,掩盖掉人类的渺小故事,周而复始。 他经过木叶残留着零星灯火的街道,经过火影岩风吹雨打屹立不变的石像,经过学校门前老树下那个空荡的秋千,连同过去十几年的回忆,一并留在身后。 佐助停下脚步。 倚在树下的人走出阴影,身形被月色勾勒清晰。 隐在暗处的音忍四人众瞬间出现在四个方位,身体微微压低,瞬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中忍考试时大蛇丸大人在风之国放出线索就是为了调虎离山,三代火影确实如大蛇丸大人所料把日向加奈派了出去,值得大蛇丸大人花费一点心思去提防的人不可小觑。 如果她要拦——四人不约而同查克拉聚集在咒印处——那就只能强杀赌一把。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加奈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偏移,一步步慢慢往前走,“在木叶的地盘想把人带走大张旗鼓闹出了动静可不行。” 鬼童丸嗤笑一声正欲说什么,却被左近右近拦住,“你的身后。” 他转过头,眼睛骤然瞪大——什么时候? 一颗细小的水珠悬停在他的身后,悄无声息,他甚至没能感觉到查克拉的波动。 四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决定先按兵不动。 佐助看着她从岁月的彼端缓缓走来。一开始她在他心里只是鼬的朋友,附庸于鼬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后来二人被鼬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进行切割,于是她变成了一个独立而完整的个体,不再是“宇智波鼬的朋友”,而是单纯的“日向加奈”。 在所有人都在劝说他要放下仇恨的时候,只有她觉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她是那个唯一正视他的痛苦的人,也是唯一尊重他的仇恨的人。 “如果她对你真的上心,为什么你会比不上日向宁次?”银发音忍的声音犹在耳畔。 他说的对,他的唯一,却是别人的姐姐。 加奈理解他。但他于她,不够重要。 一步之遥。 路边的电线杆在地上斜斜地拉出一条影子,隔开了两个人。 佐助抬脚,越过那条线,然后把她也一并当做过去。 加奈转身的瞬间四人众的身体神经绷至最紧,黑色的符咒即将冲破压制爆发出来,哪怕最坏的预想成了真,他们今日也必须带走宇智波佐助。 “啪!” 一记巴掌声,短促而响亮。 因为拍在人的后脑勺上,带着一种结实、沉闷的质感。 四人面面相觑。 “臭小子不告而别是吧?”加奈甩了甩手,活动起右胳膊,“跟没跟你说过不告而别在我这是重罪?” 佐助左躲右闪却怎么都躲不掉,双手抱头捂着脑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信!我给你留了信的!” 冤枉猫了。加奈动作一僵,随即慢吞吞地收回手,脸上却十分坦然自若,“哦。” 佐助找回了底气,整只猫炸毛起来,“是你自己没看!” 加奈零帧起手又是一削。 “不学了?”加奈在那面湖水旁等了一个小时没有等到人来找自己加练,其实就已经知晓了他的决定。 她比佐助高半个头,挑眉微微垂眼看他,“觉得大蛇丸比我强?” 多由也本想骂她多大的脸敢拿自己跟大蛇丸大人比,被绕到自己眼前闪着微弱电光的水珠逼得收住了声。 乌云在大地短暂地投下一片阴影,黑夜吞噬了沉默。 重新撒向人间的月色仔细描摹过她的脸,佐助眼中的加奈整个人泛着柔和的光。 佐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牵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你没他心狠。” 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她对他既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她不欠他什么的。 曾经无数次,他想问她,为什么会接手自己这个“麻烦”。 可他又害怕——如果他得到的,是源自他所恨的那个人,那未免也太悲哀了。 所以他不断欺骗自己,那不重要。 于是现在,那真的不重要了。 “你要拦我吗加奈?” 四年前那场失去亲人的烈火,使他的心像被烧焦的树木一样干涩残缺,像野草地在风中呜咽那样荒芜。在某个伴着笛声的夜晚,他或许找到了短暂平静的归属,但那场火没有熄灭,所以这种归属,注定无法长久。 加奈的手抬起来。 佐助的眼睛直视着她,不躲也不避。 只是没有预想中熟悉的痛感。 那更像是一阵风,轻轻抚过了他的脸。 “少熬夜,小心以后长不高。” 佐助紧紧闭上了眼,控制住了即将从他眼眶里跑出去的那一种涩然的伤痛。 再睁眼时,人已经消失,徒余一地月光。 他把月光留给过往。 没有再回头,“走了。” ———— 隔天率先发现佐助不见了的是小樱。 根据感知忍者的推断,佐助一行人正在往音隐村的方向移动。 为了平息木叶实力下滑的传言,除了保留最低限度的人手,所有的上忍都被外派执行任务,连刚病好的卡卡西也不例外。 于是纲手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被破格提拔为中忍的鹿丸,由他来组建下忍小队去负责带回佐助。 其实还有一个最佳的方案。 但五代目自己亲口刚说出去的话,不好意思反悔。 这也正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我们还不走吗?还要等谁?”牙问。 “来了。” 几人抬头望去,出现在长阶上的是李和宁次。 对于忍者而言情报是必须的,鹿丸知道每天宁次都会送李来这里做康复练习,这是守株待兔。 “嘛,总而言之就是这样。”鹿丸简单地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现在村子可以外出的上忍,只有加奈姐了,但五代目火影找不到她。如果这个村子还有谁能知道她的去向的话,无疑只有你了。” “我不知道。”宁次语气平静。 牙不信,“怎么可能!” 迄今为止,姐姐会通灵术一事无人知晓,青鸢更是未曾陪她现身于战斗中,那只能说明姐姐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以她逆通灵去了岐山一事,绝不能暴露。 “但我可以跟你去。” 因为族里堂兄的缘故,鹿丸很小的时候便与宁次认识了,虽然关系算不上特别亲密,但也算了解他的为人。他既然已经说了“不知道”,那么无论真假,都不可能从他这里再套出什么消息。 “你本来就在名单里。”那场被迫中断的中忍考试,只有他们两个倒霉蛋被提成了中忍,宁次本来就是他plan B计划中的必选项。 与原故事线不同的是,宁次在中忍考试对上鸣人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情绪,鸣人对他也并没有那么大意见。 宁次曾远远看见过鸣人围着他姐叽里咕噜说话,不止一次。 所以早在鸣人认识他之前,宁次就已经暗中用白眼观察过他了。 那是何等恐怖的查克拉。 宁次凝望着,感觉自己仿佛与一头如同高山一般巨大的野兽对视。 那不是一个吊车尾该有的查克拉量,哪怕他不懂得运用,这个体量的查克拉也决定了他的恢复和回血速度极快。 在对战名单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所有忍术的使用都依赖于查克拉的流转和运作。 加奈很少教宁次日向的柔拳术,她的理由是这么简单的玩意周围一堆人在练你自己随便看看就会了。 但只有零星几个,她会亲自教。 八卦六十四掌可以通过白眼精准锁定对手六十四个查克拉穴位,以高速体术完成连续点穴攻击,进而封锁目标查克拉流动。 “但六十四掌受限于臂长,是近身体术,需要创造近身机会。”加奈一脸嫌弃,“我不喜欢近战。所以把它跟八卦空掌的原理结合一下。” 她演示了一遍,被绘上人体经络的等身木桩上,对应的穴位浅浅地凹陷了下去。 “等你对水遁的控制再精准一些,”加奈说着,指尖上凝聚起数颗水珠,手一扬,便精准地穿透了刚刚的痕迹,“不用柔拳也行。” 鸣人的体术没有被系统地教导过,烂得一塌糊涂,速度和反应都太慢。 比赛一开始宁次就先发制人封掉了他的穴位,无论水库里存储的水有多少,只要开关锁上了,下游的河道就是枯的。 与雏田的那场比赛他选择用柔拳是想在宗家最引以为傲的地方打败他们的继承人,实际上他并没有那么执着于柔拳。 姐姐说过,不要为了一些没必要的执念去限制自己的发展。 只是一场比赛,他和鸣人没什么过节,他没必要下死手,用水遁的缚首术是为了让裁判尽快宣布结果——毕竟时间再长下去,就不止是缺氧了。 因为鸣人没有赢,所以他说的“努力就可以战胜命运”也自然就失去了印证。不过宁次也不是很在乎,已经有太多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了。 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不会因一场毫无意外的比赛而有多大改进。 但此时两个人的目标却是一致的。 “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的。”宁次对鹿丸说。 加奈愿意关心的人和事其实很少。 明明是偷走了别人珍贵东西的小偷,如果还敢不辞而别…… 查克拉在宁次的脚下凝聚,风声呼呼掠过耳畔——他一定要把宇智波佐助那个混蛋揍一顿。 如果不是有零星评论,单看点击量真的要怀疑是不是有人看的地步[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C45 第46章 C46 加奈非常清楚以村子目前的人力,当他们发现佐助走了以后肯定要派人去追回,自己这个“无所事事”的上忍就是最佳人选,所以仗着纲手那句让她先休息的话提前跑路到通灵兽的异世界躲清净。 但对他们这种小人物而言,进退有度才是生存之道。 你要是太闲了,在容忍的底线来回蹦跶试探,领导那点子心软就不管用了。 于是加奈下午就回来了。 半天,足以发生很多事。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员死亡。 宁次胜了鬼童丸后还有余力去帮牙对付左近右近,他以往经历的大多对手并不足以让他使出全部实力,直到对上音忍,大家才对他的天才之名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加奈去医院看过秋道丁次,暂时还没醒,于是又把便当盒带了回来当晚饭。她盘腿坐在矮桌前,看了两眼,有些奇怪,“怎么这个表情?” 宁次攥紧了手中的护额,铁片透着一股寒气,几乎要割伤他的掌心。 “笼中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不是会导致白眼一个角度的视觉盲点?” 鬼童丸明显是对日向一族有所了解,情报来源也很好猜——现音隐村的首领,木叶的叛忍大蛇丸,以他当年在村子的地位知晓日向家这点破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是,宁次回想起跟鬼童丸的对战。 刚开始宁次并没能想到,但鬼童丸几次从三百六十度射出苦无和查克拉箭均未能得手后,依旧如此——就好像他十分确定自己应该有一个视觉盲角一样。 “我找他们试过了。”他找了族里几个分家交手切磋,最终确定了,“在背部胸骨的第二节……” 他慢慢靠近加奈,跪在她身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是不是原本也该有的?” 屋外知了的鸣叫,连同着风吹过檐下回廊的清响都在霎时间褪尽。 结界已经筑成,加奈放下了结印的手。 分家对这种可能致命的缺点讳莫如深,大家都在胸骨的同一处被钉上了狗链,仿佛羞辱性的黥刑,没人愿意提。 所以宁次一直以为,笼中鸟只是宗家用来控制分家死生的手段罢了。 “闭眼。” 宁次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覆在了自己的面前,过了一会,额头的地方隔着一层柔软是布料被人用手指轻轻揉搓。 “睁开吧。”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空了一大半,加奈将木塞按回去,“去洗脸。” 宁次站在镜子前,满脸水迹,一滴凉水从他湿了的鬓发顺着往下,划过干净白皙的前额,沉甸甸地坠在下睫毛上。 没有合上的浴室门被敲响。 他眨了一下眼,那颗水珠便砸在了地上,晕出泪痕。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加奈面前的,想伸手去碰她的额头,却在将将触到时收回了手,小心翼翼的,“那你呢?” 加奈原以为他会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没想到他最先关注的是竟然是这个,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脑袋,“画回去挺麻烦的我就不卸了。” 半响没能得到回应。 宁次低着头,一言不发,肩膀在微微发抖。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眉头微蹙,“你不高兴吗?” 因为她一直瞒着他没有告诉他真相? 可是要是被发现了的话真的会非常麻烦,但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加奈自认理亏,“抱歉,我本来想等你再成长一点后跟你说的。”至少要等到他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如果要把“抗争不了就叛村”作为后路,仅凭普通上忍的实力是不够的。 “是因为我吗?”声音像揉进了一把沙砾,沙哑、粗粝,每一个字都摩擦着喉咙,却又能清晰地听到话音里潮湿的水汽,仿佛声音本身也在流泪。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刻下笼中鸟,以她的实力,不管是挑战宗家还是离开这里都能做到——如果没有他这个拖油瓶的话。 他想起三长老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带着一个拖累对你的修行不仅毫无裨益还会害你分心。 宁次曾以为,困住她的是宗家那该死的咒印,是日向腐朽顽固的不公,是木叶视而不见的冷漠,到头来困住她的,竟然是自己。 “是我…”他试图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它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颤抖着,发出即将断裂的危险嗡鸣,“是我拖累了你……” 加奈抬手就是一记削头。 这个套餐一直都是佐助专供,这几年宁次非常让她省心以致还没领教过她的无情铁掌。 现在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笑死,鹿取还诽谤她溺爱小孩,她打人贼疼。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加奈伸手去掏手帕,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刚刚手帕被倒了颜料的溶剂,于是用手胡乱在小孩脸上抹了一把,力道不轻,宁次眼角都红了。 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也不会哄小孩,叹了口气,“你要不哭完了再来找我吧。” 转身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宁次很认真地看着她,眼角那抹狼狈的红,与他迅速镇定下来的表情古怪地糅合在一起,像一封被泪水浸透又强行封缄的信,“我该做些什么?” “我会给你找一位老师。”那个念头起初只是一颗种子,现在逐渐舒展出了清晰的叶脉,“你跟着他出去修行一段时间。” “我可以跟你学。”抓住衣角的手攥得更紧,“我跟你学就好,为什么要……” “宁次,你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加奈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将那片衣角收回,“这对你是更好的选择,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宁次的手还悬在半空,保持着那个攥着什么的姿势。 “好。我听你的。”他垂下空空的手,他还太弱小了,以致于什么都没能握住。 再抬头时,眼底已满是坚定,“我会变强的。” 一直被保护着的我,也想成为可以保护你的存在。 鸣人想要变强是为了成为火影等到别人的认可,佐助想要变强是要亲手复仇,但我的目标,始终都没有变过。 加奈说要给宁次找个老师,并不是一时兴起。 说实话,加奈一直怀疑千手扉间是从哪里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大佬,且不说那堆些建立在数理化钢筋般基础上的禁术,在人均学历水平为胎教的忍者世界竟然搞出了一套义务教育机制。 但,这套机制也是有弊端的。或许在开始的时候没有察觉,但延续至今它的裂缝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去改变。 ——学阀。 一种类似于血脉的变种继承方式。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五大国都小有名气的卡卡西师承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水门的老师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再往上是二代火影。 这片大陆上有名有姓的强者,往近看,自来也、纲手、大蛇丸,甚至隐在暗处参政的水户门、团藏、转寝,往远了看,现在任的三代土影、四代雷影,哪个的老师不是赫赫有名。 她刚在忍界崭露头角的时候,很多对手都问过她一个问题——你的老师是谁? 当忍者的传承主要是靠老师个人的言传身教和资源输送,就注定了普通人的上升渠道会被门阀派系堵死。 像加奈这种,才是异类。 加奈看得很清楚,却没有想要改革教育机制的意思,这种麻烦事应该是由有责任心和远大理想的火影来干,关她屁事。 但如果想要从普通忍者迈入影级的实力境界,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一个足够强的老师。 她盯上了自来也。 预料之中的拒绝。 理由是“培养一个原本就是天才的人可一点乐趣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 自来也有些诧异,竟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坦白来讲,不管是日向加奈还是日向宁次,都不是自来也喜欢的类型,他个人是中意那种粗中有细带点天然跳脱的直觉派,跟他比较合得来。如果大蛇丸当年没有离开的话,应该会比较对他的胃口。 但毕竟是老头子欠了她的。 “嘛,我看你不是把他教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想找我?” “您知道我的老师是谁吗?” “什么?” “纲手大人问过我医疗忍术是跟谁学的。”加奈的语气是一种称述事实的平静,“小时候养母因为身体不好经常跑医院,我去医院看多了,自己学的。” “体术的话,小时候养父教过一点——没几年他就死了。” “剑术是一个心软的笨蛋看我可怜教我的——后来他也死了。” “忍术是跟别人对打练出来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在我毕业后、加入暗部前,有一年的时间在执行下忍任务,我的指导老师叫秋山,”加奈微微一笑,“自来也大人您认识他吗?” “您应该都没有听说过他。”几乎都不需要思考,对于他们这种站在顶端的人来说,平庸者的姓名是很难被记住的,“他原本是木叶封印班的,所以我跟他学结界术。” 自来也的神色慢慢凝重下来。他知道她在表达什么了,那甚至不是控诉,也不是不甘。 “我只是不希望宁次像我这样。” 靠坑蒙拐骗不择手段才能站到跟别人一样的起点上,靠赌别人的一时心软才有谈判的资格。 “我尊重您的决定,毕竟这种事强求不来。”加奈起身,“我还要给纲手大人答复,先告辞了。” 一种奇怪的预感,自来也问:“什么答复?” “纲手大人让我做她的代理部长。我去拒绝她。” 自来也皱起眉。 加奈叹了口气,用一种“何不食肉糜”的眼神看着他,“自来也大人知道暗部一个月要执行多少个任务吗?要在外面待多长时间吗?如果我要教宁次,就无法进暗部。” 自来也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我?”纲手新上任急需收拢权力,这种关键时期她要是愿意站队,事半功倍。他既然已经把这个烂摊子都留给了她,总不能一点忙都不帮。 加奈摇了摇头。 这些人怎么老是把人往坏处想,她可是很诚恳的。 “这是我的诚意。” “那么,我先走了。祝您和鸣人的修行顺利。” 一步, 两步, 三步。 “等等。” 加奈回过身。 “让那小孩收拾好东西,后天出发。” “他跟我不一样,是个好孩子。”跟她这种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的自私鬼不一样,宁次哪怕知道了自己没有被烙下笼中鸟,仍会为分家的命运而痛苦、而愤怒,甚至想要做些什么去改变。 加奈的笑终于有了一丝真情实感,“你会喜欢他的。” 也算是个小点啦,加奈一般用“您”的时候,基本都不怎么真心,带点骂人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C46 第47章 C47 自来也会不会真心喜欢宁次这个天降弟子尚未可知,但纲手倒是很喜欢加奈——无他,好用,特别好用。 她担任五代火影以来第一次能够八点钟前离开火影楼下班还是托了新上任的暗部代理部长的福。 纲手豪迈地一口干掉杯中的清酒,这种如臂使指的感觉太过美妙,使她都有点飘飘然起来了。 短短两个月,日向加奈不仅让木叶暗部在大名那里秀了把大的稳定住了人心,还把暗部里疑似各方势力的钉子名单理了出来,更是帮她跟顾问团打了个漂亮的仗推行了新制定的政令。除此之外,还附带公文处理功能。 ——简直是所有领导心目中完美下属的模板。 真好啊,纲手又喝下一口酒,要是能拉来当自己的参谋长就更好了。 纲手拿着杯子的手一顿。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加奈没这方面的志向,老师依旧要留她在暗部的原因。 所以才更感到可惜,既为她,也为木叶。 包厢的木框纸门被轻轻敲响了三下。 因为最近不用通宵加班,纲手难得心情好,不计较有人来打扰自己喝酒,出声让进。 然后一个没忍住一拳锤裂了店里年逾半百的木质长桌。 大名的幼子前几日刚满十四岁,贵族的舞勺之年仪式隆重。贵族少爷突发奇想要外出微服游历,需要贴身护卫,火之国来的任务里点名选了日向加奈。 纲手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换人。日向加奈不行。如果想要的是暗部部长的话,我现在就换个人当。” 轮到今夜暗部值班收到高层级的紧急任务委托,于是不得不来汇报工作的倒霉蛋鹿取眼神死,“大名指定要加奈。” 纲手在愤怒之余仍旧保有一分理智,她怀疑是不是有诈,一般贵族的任务不会指名道姓到如此具体的地步。 “听说是那个少城主要求的。”火之国的大名对这个幼子颇为疼爱,听说七八岁的时候就给了他一个要塞城池做了封地。因他尚年幼,未正式掌管城里事务,根据习惯,会叫他少城主。 “几年前加奈执行过一次任务,救过他。” 从以往任务档案中翻出这条情报的时候,鹿取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他状似不经意地往旁边退了两步,试图在这个方寸之大的房间内离以五代目为中心散发的低压漩涡尽可能远一点,手臂不小心碰上了朝内打开的窗扉,下意识挪了下视线,瞥见看见窗外高悬的月。 鹿取在心中暗叹一声,对那位少城主产生了几分身为过来人的怜悯,小小年纪就遇上日向加奈,那可真是太倒霉了。 与此同时,一只棕色的雀鸟毫不起眼地落在了一处窗台前。 一卷极小的纸条被一只素白的手摊开,上面用异世的文字写了几个字。 友弥毕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玩转不了政治,但讨一个老人欢心还是会的。 虽说实战可以提升实力,但在繁杂的任务中基本只能在所在的那个境界里有所成长,没办法有什么大的飞跃。否则也不会有“修行”和“闭关”这种东西了。 当日三忍对战的情况被整理成了报告,加奈仗着现在是部门老大,以工作为名肆无忌惮地翻看。 她很清楚自己的不足——查克拉的量不够大,支撑不了她开几次大招,对上绝对顶级的强者如果不能一开始就绝杀,越拖则越难胜。 自来也的仙人模式倒是给了她启发。 岐山本就是自然能量喷井的地方,她需要研究出把这种能量化为己用的办法。 研究,意味着需要时间和专注。 留在木叶,她只会被当成核动力驴使,哪来的时间和精力——这已经不是用【一节更比六节强】来牺牲睡眠就能补回来的了。 所以她提早就给友弥,也就是系统口中的第八十八号任务者去了信。 而他也不负所望。 加奈手指挟着纸条凑近烛灯的焰火,看着火舌吞卷掉黑字,一点烛光映在眼中,归于无痕。 她感到一点不爽,如果通讯卷轴要回来了,现在传递消息也不用这么麻烦——都是宇智波鼬的错! 对于此事纲手并没有即刻同意,试图跟火之国那边再沟通一下人选问题。 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贵族公主少爷们总是会有很多胆大妄为的想法——反正有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总是会自视甚高瞧不起忍者平民——因为他们确实高人一等。 所以对于多数忍者而言,给贵族当护卫并不是什么美差。对心高气傲的天才型忍者来说更是磨磋。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某种安慰心理,纲手甚至给她放了半天假。 连轴转了两个月后骤然停下来还真有一点不适应,就像一场狂欢派对后,大脑里的多巴胺、内啡肽等刺激兴奋的物质都被一次性消耗光了,开始感到空虚,这其实是一种纯粹的生理现象,叫“神经元宿醉”。 对宗家维持表面的礼貌和恭敬是需要清醒的,处于这种状态的加奈根本不想动脑子,索性连族地都没有回。 她难得会主动约人,跟某个言而无信的人可不一样,她答应过的事总是会做到,例如,她还欠了别人一顿烤肉。 “今晚叫上鹿丸和丁次?炭之屋,请客。” 鹿取双手枕在脑后,仰面躺在初秋微黄的草坡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随着他说话,软垂的穗子便在他唇边勾勒出一道毛茸茸的弧线,“你欠的明明是我好吧,为什么要带两个小鬼?” 纪太离开后加奈才跟丁次接触多起来,鹿丸……各种原因,算是捎带吧。总而言之几年下来也算比较熟悉。 因为嫌麻烦所以想借此机会一起道个别。想是这么想,但说的是,“因为我有钱?” 牙齿一用力,细长的草茎被折断,微涩的气息浸染他的口腔,鹿取感到不爽,“不。” 加奈:…… 明明他自己平日里对丁次和鹿丸都挺关照的,现在又那么小气,钱也不是他出,真的搞不懂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根据她带佐助和宁次的经验来看,这种时候就别问,问了也白问,直接给结果就好,“那行,不带他们。” “就我们两个?”鹿取说。 “就我们两个。”加奈回。 “那……”鹿取拖长了尾音,“…还是算了。” 加奈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这个回答又睁开了,“为什么?” 鹿取恢复了一副懒散样,“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回来再请。” “等我回来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 摇摇晃晃的狗尾草被人取了下来,鹿取一手撑在地上支起身子坐起来,“不是半年么?” “喂。别装睡啊。”鹿取脑子一转,“你不会早就知道吧?你想去?难不成这个指名跟你有关……” “你知道吗,”躺在草地上的加奈幽幽开口,“做人有时候可以不用那么聪明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上就是明示了。 草叶被揉皱在手心,发出一种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窸窣声,像是微小的骨骼在接连折断。这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有些闷,有些韧,带着植物纤维被强行破坏时的委屈,那股生涩的草腥气变得浓烈起来,占据了他的鼻腔,连带着喉咙也变得微微发堵。 他们之间明明只隔了一臂之长,但他却觉得离她很远。 即使她在大多数人眼中是兢兢业业为木叶奉献的榜样,但他感觉不到加奈对木叶有什么很深的留恋。 她就像没有系线的纸鸢,可能下一秒就会随风离开。 以前宁次在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明显,最近愈发显露出来。 也或许是她在他面前没有刻意去隐瞒。 想到这里,鹿取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在于她在自己面前不作伪装,难过在于他无法成为她留在某地的理由,也无法得到她全然的坦诚以告。 “等你回来后吧。”非常斩钉截铁的态度,加个“吧”只是因为他不擅长对她强硬。 “我难得有空耶。”加奈并不赞成,有个待办事项一直挂着心里缺少踏实感,“去呗去呗。” 鹿取虽然一直拿加奈没什么办法,但他也并不是那么轻易被左右的人,换而言之,不是纯种恋爱脑。 他郑重发出警告,“别撒娇。” 加奈:继说她溺爱孩子后这又是什么新型污蔑?她根本就不是撒娇的性格。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一点草屑,“随你。” 袖角被人拽住了。 加奈真是服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拽她衣服,要不是习惯了在宽袖里面藏攻击的水珠她就换成无袖款,翻出双死鱼眼去瞪人。 鹿取保持着坐着的姿势,跟她说话需得抬起头,“我请你。” 大可不必。 加奈并不想再倒欠一顿。 “不用你请回来。”鹿取的手依旧抓着那点布料没有松开。 不用回请不代表她就得答应。 “不然你还得洗碗。” 加奈试图拽回自己衣服的动作一顿。 “把鹿丸丁次他们都叫上,你不是要做出行前道别吗?” 加奈无语,搞什么啊,这不就变成一开始的样子了吗。 “那我直接请不就好了?” “反正等你回来要单独请我。” “那就再加上天天和李。”加奈一直觉得,道别这种事情,跟已经长大有分寸感的成年人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对小孩还是要郑重点的。 “……吃穷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丁次和李碰到一起,完全可以想象到一场无可避免的大胃王比赛。 “没好处,但我开心。” 行吧。鹿取想,开心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你会回来的对吧?” 加奈冷笑一声,“你在质疑我的信用值?” “加奈,你会回来吗?”他固执地问。 风吹过草地,泛起一片黄绿色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在心间,久久未平。 可能是过了很久吧,鹿取终于听到了想要的那个回答。 “会的。” 他松了一口气。 随即一个东西被抛到他怀中,低头一看,是个医疗卷轴。 “你给过我一个了。” 纪太死后的那年冬天,他收到的。 鹿取从未涉猎医疗忍术,加奈给的态度太随便,也出于对她天赋变态程度的肯定,他一开始还以为对加奈来说这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东西。 后来才知道,这种跟死神争时间的器具,即便是对加奈来说,也需要耗费大量心力才能完成。 五代目作为顶尖的医忍,比谁都要清楚它的意义,从凯那里知道这个东西后一度想要推广,却没能成功。 ——因为太难了。 底层逻辑是三层术式的叠加。 第一层,用查克拉在卷轴上刻下人体全身经络和穴位的样图,由于人体不同部位的查克拉分布不同,非常考验精准度和对查克拉的把控,而且必须一气呵成,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第二层,利用原空间卷轴的功能加改术式存储大量的医疗查克拉。 第三层,叠上运转的术式,相当于在不用层次的术印之间搭建关联通道。这个术是加奈创的,应五代目要求开过课,据说难度堪比以查克拉为针线在毛细血管上绣出一朵并蒂牡丹花,目前除了五代目没人学会。 “算是对你钱包的告慰。”其实也是封口费来着。 鹿取的眉头皱起来,用手指去揉,越揉越乱,拧成了结。 他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货讫两全的感觉。 “我们之间非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有恩必报,不肯亏欠,又何尝不是一种疏离。 “我拢共就做了六个。”另外的几个分别在宁次、佐助、凯还有纲手手里,虽然凯那个加奈是抱着他带队时万一宁次出了事可以救急的私心给的,但她并不能限制凯如何使用它,所以名义上宁次也只有一个。 加奈提醒他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刚做出来的,你想怎么用、给谁都可以。” “鹿取。” 他正欲说些什么,闻言一怔。 鹿取曾经听过一种说法,人与人之间每一次呼唤名字都是在加深彼此的缘分,加奈其实很少会不带目的地叫别人的名字。 加奈微微俯身,垂下来的长发不小心扫过他的脸颊,一触即离,“别随便死了啊。” 一想到明天就要上班,枯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C47 第48章 C48 纲手的挣扎并没有改变结果。 根据传来的情报,那位少城主甚至已经在往这里来的路上。 明明是被守护的贵族,却千里迢迢赶来,摆出了一幅迎接的姿态。 简直是倒反天罡。 曾经担任过大名十二护卫之一的阿斯玛如此评价。 “再次申明:我不给你们买单。” 吃饭吃得好好的结果来了一堆人来蹭饭,合谋打劫他的钱包,鹿取简直无语,退一步越想越气,顺手一抬就往旁边罪魁祸首鹿丸的脑袋上削了一记。 鹿丸也很无语,他只是在阿斯玛问晚上有什么活动的时候如实提了一嘴,谁能想到这些无聊的大人会来跑来掺和。 鹿丸把脑袋抬起来,报复性把铁网上最后几块肉夹到丁次碗里,鼓励大胃王丁次多吃再吃无限吃,最好把他哥攒的老婆本都吃完。 比两位奈良更无语的是加奈。等丁次吃掉盘里的东西后她目光扫了四个小孩一圈,“吃完了?” 她说的是“吃完了”,而不是“吃饱了”。在对情绪的感知方面,天天比三个男孩要细腻很多,抢在李和丁次面前点头开口,“吃完啦。” “好,”加奈敲了下桌面,“散吧。” “啊啦,”卡卡西半侧过身,狭小的通道瞬间被占据了大半的空间,“这么多前辈都还在,这样就离开不礼貌哦。” 加奈皮笑肉不笑,“前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一直都这么没礼貌。” 说着伸手便去推,结果发现对方似乎有所防范用了暗劲。 有意思,不愧跟她同队共事了一年多,竟然料到了她会“以小犯大”直接动手。 于是变成了双方查克拉的互搏。 “喂!你们两个!掀翻了店是打算赌上五年的工资来赔偿吗?”阿斯玛立刻出声威胁,这可是他在木叶最喜欢的饭店。 “好啦。”红的手将要搭到加奈的肩上,被她微微侧身避开了,但红想起加奈不太喜欢跟别人肢体接触的习惯,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悦,自然地收回了手,“卡卡西只是说话不太好听。听说你这两天就要走了,大家是来给你践行的。” “大家都是并肩作战过的伙伴了。”指的是上次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来木叶闹事那一回。 阿斯玛叼着烟,并没有点燃,只是过过干瘾,因为刚一坐下的时候就被鹿取提醒过了要抽烟出去外面抽,否则加奈会不高兴。 “很明显啊,”他对着加奈耸了耸肩,“你脸上写着呢——我们很熟吗。” 加奈就是为了让人看出来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明显的,但显然她低估了这群人的不要脸程度。 这破烂木叶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自来熟,合作过一次摆出就跟你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确定是给我践行,不是来蹭吃蹭喝的?” 愿意搭话其实就说明没有生气,红噗嗤一声笑出来,“安心啦,不会真的让鹿取请客的。” “哟,还挺护着的嘛。”阿斯玛揶揄道。 “你跟夕日前辈在这一唱一和打配合,不知情的人看来应该会觉得像夫唱妇随吧。”加奈用毫无感情的语调人机般地念出来,反而更像一种事实的陈述。 红像是被呛到,偏过头去咳了几声,拿起茶杯掩饰地喝起了水。 加奈看向阿斯玛,挑衅般地抬了下眉——永远不要低估暗部部长的情报网,哪怕她只是代理部长。 嘴真毒啊。阿斯玛拍了拍坐在身边的鹿取的肩膀,对弟子的兄长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和由衷的佩服。 “是啊是啊。”凯读不懂空气中那一点极其微妙的成分,却在某些方面意外的细心,“给贵族当护卫规矩挺多的,阿斯玛有经验,让他给你先讲讲。” 贵族讲究礼仪规制,爱好风花雪月,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忍者,觉得他们粗鄙不堪。凯曾经接过几次护送贵族的任务,对此深有体会。 “少爷小姐们嫌他长得吓人要求一定得戴上面具。”玄间对昔日的同班同学十分毒舌,毫不客气地揭短。 玄间现任五代火影的护卫,而加奈是直属火影的暗部部长,因为工作的缘故交集不可避免地增加,而且最近他们俩还在合作加固村子的防御结界,算是比较熟悉,于是说话也就多了几分随意,“不过加奈你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 作为加奈初入暗部时的带队队长,卡卡西明显比在座很多人要了解她,这种没有被划分为亲近范围圈的人突如其来的温情并不足以打败加奈对清静的追求,但她本质上又是个很懒很讨厌麻烦的人,所以如果想要阻止她离席,应该这么做,“要走的话得一个个说服我们,就不嫌麻烦?” 加奈终究还是留下了。 不过并不是因为卡卡西的那句话,而是感知到了不远处正在往这里移动的一股熟悉的查克拉,比起被叫回族里面对那群老不死的,留在这里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日向信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一时嫉妒而冲上门来挑衅的毛头小子了,在门口停留观察了一会,权衡过后便悄然离去。 加奈垂眼喝掉茶杯里最后一口清水,将杯子放回桌上,“丁次、鹿丸、天天、李。” 有种上课溜号被老师抓包的心虚感,四个被点名的萝卜头瞬间直起了腰。 “很晚了,回去睡觉,不然长不高。” 对忍者来说熬夜是家常便饭,但佐助一直有当条件允许时要在十一点前睡觉的习惯,卡卡西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加奈那关于“熬夜影响青春期身体发育”的理论,不由吐槽,“你真的对身高很有执念。” “还影响大脑发育和身体机能。”身高已经一米七、骨缝还未闭合的加奈一点没有被打击到,直接无视卡卡西。 她看向鹿丸,“不想以后变傻子吧?” 又看向天天,“不想内分泌失调长痘痘吧?” 至于剩下两小只,加奈甚至都不用另提——丁次对这个经常请好吃东西的漂亮姐姐向来言听计从,独生子的李则更是有一种宁次的姐姐就是我姐姐,弟弟听姐姐的话简直天经地义的盲目。 阿斯玛不管看几次都会觉得神奇,加奈看起来这么冷淡的人,却在鹿丸他们这批小孩里很有人气——虽然她本人可能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了。 他自己班的两个学生是因为鹿取和纪太的缘故跟她相识;天天和李不用说,是因为宁次;但除此之外,卡卡西的两个弟子,两种不一样极端麻烦的鸣人和佐助也跟她很亲近;还有因为想学医疗忍术跑去找她拜师的井野和小樱,虽然被直接了当拒绝了,但得到了入门笔记,最近张口闭口也是觉得她虽然看起来冷冰冰但实际是个很温柔的前辈。 只除了…… 阿斯玛和红的视线在空中交接,又悄无声息地分离。 不知道是因为雏田从小被族里长辈灌输了过多的执念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雏田确实是把加奈作为自己忍者之路的“道标”。 如果你因为一个人的叙述爱上她口中的陌生人,毫无疑问是叙述者爱她。牙和志乃会对并没有多少交集的加奈抱有模糊的好感,其实是雏田对族姐敬慕之情的外溢。 但对加奈来说,来自宗家继承人这种近似孺慕的感情,恐怕只会觉得是讽刺吧。 红苦恼于弟子的苦恼,曾很多次想过找加奈聊聊,但都被阿斯玛劝阻了——如果加奈只是个平庸的忍者,或许也就认命了,却偏偏有着那样不凡的资质。一个本该凭借实力屹立在众人之上成为顶尖强者的人,却被迫低人一等。 加奈能做到对雏田只是不亲近却并不恶言相向,易地而处阿斯玛觉得自己都未必能做到。 所以,要不算了吧。阿斯玛如此开导红。命运既然已经如此不公平,总要给那个孩子保留一点偏执的权利。 理智告诉红这是个死结,但终究还是对弟子的心疼占了上风,何况比起以前的点头之交,现在她们也算有了战友之谊。 “加奈,”红压低声音,凑近一点靠近她,“要去洗手间吗?” 结伴去洗手间,其实是女性社交的延伸,在这种情境下也可以解读为“我有事想和你私下说”。 加奈看了红一眼,“不用。” 红不确定她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加奈…” 加奈却站起来侧过身,把过道的空间让了出来。这下红反而不得不去了。 红一步一回头离开后,加奈并没有再坐下。 她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两瓶清酒,分别放到两张相邻的桌子上,“算我请的。” 正当玄间感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见她会如此热情时,加奈开口了,“忍者三禁之一,喝酒。我还未成年,告辞了。” 玄间环视一圈,发现在场确实只有加奈一个未成年,年纪第二小的鹿取也已经快满二十了。 大概是因为她很早就成为了暗部的领导层,处事又果决,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的年纪。 鹿取已经手撑在桌面上半站起身了。 但加奈微微摇了摇头。 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年,足以让鹿取读懂她那个眼神的意思。 她转身离开前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走了。” 离开木叶的路只有一条。 卡卡西就是在那里等到深夜离村的人的。 “嘛,本来只是种预感,没想到还挺准的。” “你很闲?”背着双肩包的加奈脚步不停经过他。 卡卡西一个快步闪到她身前。 加奈抬起头瞥他,“有事?” 卡卡西与加奈初相识的那几年刚好是他自我厌弃情绪最重的时候,面对与自己相似的加奈表现出了不成熟的迁怒。 虽然最近几年他们的关系因为有了佐助这个共同的交集而有所缓和,但卡卡西明白,自己一直欠了她一句,“抱歉。” 要不是她连月读都扛得住,加奈真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幻术了。 “我知道了。” 她很清楚,没有人应该无缘无故对自己好,讨厌一个人比喜欢一个人容易得多。他不喜欢她的那段时间里她也一样不喜欢他,加奈觉得很公平,所以并无怨怼。 “没其他事的话让让。” “这个。”卡卡西把长条状的盒子递出去,她的生日在一个多月以后,跟鹿取不同,卡卡西不觉得她会给自己寄信的地点,“算是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他原本还想跟她说一些其他的东西,例如谢谢她对佐助、对鸣人的关照,但又觉得她和他们产生羁绊的时间甚至还在自己之前,他未必有这个资格;例如想劝劝她别让仇恨毁掉自己,但有佐助这个失败的例子在前,说明他的劝解能力不怎么样,怕起到反作用。 所以最后,他发现能跟她说的,也就只剩这些了。 加奈打开来,发现是一条珠链,长度比起颈围明显多出一截,款式简单,只在最中间的地方坠了一颗剔透的晶石,在月色下折射出微波粼粼的光。 木叶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日向加奈和宇智波鼬关系浅薄,卡卡西恰巧是剩下那极少数的知情人,即便他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产生的联系,但是,宇智波一族的感情会无法掩饰地通过眼睛反应出来——当年加奈坠崖,鼬的写轮眼从二勾玉进化成了三勾玉。 明明有过那样深刻的羁绊,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她太过安静,以至于经常会让人忘记她承受的是何等的痛苦。 等后来卡卡西恍然想起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戴那条紫色的额链了。 离去的人已经离去,留下的人困守原地。 卡卡西花了很多年才慢慢走出来。 “加奈,”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卡卡西把手背到身后,“往前走吧。” 曾经的卡卡西觉得活着比死亡更辛苦,所以“诅咒”她活下去。 但现在,他觉得只要活着,总能碰上好的事吧——就像他一样。 所以,好好地活下去吧。 不想写日常了……好无聊的样子 果然还是加速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C48 第49章 C49 在村子最高的山崖上有一棵大树,如同一座墨绿色的、凝固的巨浪,突兀地耸立在天地之间。虬龙般的根脉死死抠进大地,仿佛不是土壤支撑着它,而是它用苍劲的筋骨拴住了这片可能分崩离析的土地。据野史记载,当年初代目火影就是拿着它的叶子,将他理想中的那个乌托邦取名为“木叶”,寓意生生不息。 两年多的时间并没能给这棵年近期颐的老树留下多少痕迹,却足以平息人类青春期的身体暴动,骨架逐渐舒展,肩部宽阔,胸膛厚实,揽在加奈背后的手臂浮现出更加清晰的肌肉线条,脸庞的轮廓棱角变得分明,脸颊紧紧贴在她的太阳穴旁,孩童时的圆润感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加奈被已有一年未见的宁次抱了个满怀,还没来得庆幸他在自来也那种不靠谱的生活方式下还能很好地长到了一米八,又被呜哇呜哇叫着的鸣人扑上来隔着宁次抱住了。 “我说,”久别重逢附赠的耐心值即将告罄,加奈的额角蹦出一个井字,“你们两个一路奔波一身风尘,现在是在往我身上蹭吗?” 还是熟悉的手刀配方,鸣人揉了揉脑袋傻笑出来。 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鸣人其实心里一直明白,小时候无论他再怎么缠着加奈,始终没有办法在她心里占据重要的位置——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已经算是他遇见的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了,所以要紧紧地、死乞白赖地抓住。 且不说宁次,当时他连被加奈打脑壳教训的佐助都会羡慕。 转折点发生在他和宁次跟着自来也离村修行的第七个月。 据说正在执行护卫任务的加奈忽然出现在身后,把局促无措到满头大汗的两只未成年从花街里捞出来,挽起袖子左右手同时开弓给了一人一个爆栗。听完前因后果后越想越气,又打了一次。 然后冲去暴揍了一顿自知理亏不敢还手的自来也。 她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双手抓着自来也的衣领把被打趴下的五旬老人拽起来,怒火几乎通过鼻息要喷到他青肿的脸上,“你特么再敢带他们去风月场所,我就去把纲手的暗部拆了。我说到做到!” 鸣人浑身一颤——那是他第一次,在加奈那里,能够与宁次并列。 “笑什么?”加奈教训完按年龄来说可以当她爷爷的自来也,刚转过头来就看到了鸣人的表情,皱起眉,“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比起果断认错并承诺绝不再犯的宁次,鸣人这种不知道神游到哪的态度显然无法过关。 她说的什么淋病啊、梅毒啊、尖锐湿疣,其实鸣人一个都听不懂,但是她在生气训斥自己的时候,如月亮般眼睛是亮的,映出他的样子,也只装着他一个人。 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在心脏的土壤扎下根来,与掌控着生死的血管紧紧缠绕在一起,明明是很危险的事情,鸣人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定。 “漩、涡、鸣、人。”加奈的语气暗含怒意,“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绝对会听话的加奈姐!” 加奈眉间拧成的结并没有解开,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鸣人立即打蛇随棍上,“我也会给加奈姐你写信汇报的!” 每隔三个月,宁次都会给加奈寄一封信。 而回信的雀鸟一般会在两周后某个朝阳初升的早晨到来,太阳破开厚重的云翳,带来远方只言片语的几句回应。 原来家是这样的啊,鸣人想。 不需要一个固定的居所,不需要模板式的嘘寒问暖,只要有那个人在,两个人之间无形的红线即便隔着万水千山依旧紧密相连。 金灿的日光碎片掉落在他的眼睛里,翻滚出一种微微刺扎的疼痛,人体出于天生的自我保护机制在眼眶处开始分泌出润|滑的液体。在自来也疑惑的视线瞥过来时,他迅速地闭上眼睛露出了大到有些夸张的笑脸。 宁次是个很小气的人。 尽管他会把好吃的让给自己,会赞助自己饥肠辘辘的钱包,会体贴他的心情留给他和自来也相处的空间,但对于真正宝贵的东西,宁次向来吝于分享。 昏黄的烛光给宁次白皙的肌肤镀上一层暖色,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片,比起他寄过去的三页四页的厚重显得微不足道。 但足以让他不时从最贴近心口的位置翻出来反刍。 宁次从来不会向他们展示加奈的回信,就像守护珍宝的恶龙,别人连看一眼都不行。 鸣人隔着张桌子坐在他的对面,下巴抵在桌面上,半张脸埋在交叠的臂肘里,墨色的字迹晕在脆弱的草木浆纸上,在烛光的施舍下隐隐透过纸背。 他用手指在掌心里依葫芦画瓢把平直弯曲的勾捺撇竖模仿下来,然后拼凑出零星的信息—— 好。 别什么都听他的。 少熬夜。 自己小心。 明明只是非常简单的语句,连他这种学业吊车尾都可以一遍就背下来,鸣人不明白,为什么文试也能考第一的宁次还要一遍遍地拿出来看。 鸣人蹲在小雨后微微濡湿的地上,手里拿了根废弃的树枝胡乱地画,随着他的思绪一起散漫无边。 “小、心……熬、夜……” 熟悉的声音将鸣人的思绪拉回,他猛然抬头看向自来也。 “你在写什么东西?” 鸣人低头去看,瞳孔一缩——原来他漫不经心无意识画出来的,拼凑出的竟然是这样的语句吗。 负责去买便当的宁次已经出现在街道的拐角,正在往这里走来。 像被火燎了一下,鸣人丢开手中烫手的树枝,蹦上去用双脚努力地踩,把泥土上的痕迹消灭掉,也像在把自己那不能被人发现的心思掩盖掉。 但那仿佛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魔盒,鸣人开始习惯在无聊的时候、开心的时候、挫败的时候,控制不住地看向自己左手的掌心,他会在纹络交错的皮肤上,看见烙刻下的无形话语。 就像一罐不会见底的蜂蜜,每次趁着主人不在偷偷打开,他总能尝到一股甜味,那并非顺着舌尖而来,倒像是从身体的某处悄然泛上的一抹暖光,仿佛在心房的角落里支起了一只小小的暖炉,那温吞的热力不灼人,只是缓缓地、持续地向外辐射着。于是,胸膛里那种长久以来空落落的、微凉的滞涩感,便被一寸寸融化了。周遭世界的棱角,仿佛都在这一刻被磨圆,浸没在一层蜂蜜色的、柔和的光晕里。 但他也明白,那是宁次的姐姐,是宁次的家人。 无论他多想要,也不是他的。 鸣人的嘴角往上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笑得眼睛半眯起来,揣在上衣口袋里的手却几乎本能地攥紧了。那不是一种有意识的发力,而是身体在面对未知的审判时,最原始的防御姿态。指尖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用那一点尖锐的刺痛,来锚定几乎要飘离现实的意识。指甲是冰冷的,掌心却是一片滚烫黏腻的汗湿,两者紧紧交缠,勾勒出无声的煎熬。 “倒也不必。”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缺氧的心脏感受到了被攥住的痛意,鸣人脸上强撑出来的笑意龟裂出一道伤痕,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声音也不像一开始的那么响亮,“我会给你写的。” “有空的话我会来看你们的,”显然加奈对自来也的信任度已经到了某种极低的水平,“所以可以不用写。” 她确实做到了言出必行。 平均下来四个月左右会突然出现一次,但并不怎么停留,就像蜻蜓点水般,只是确认他们还安好,没有被自来也带着沾染黄|赌|毒,往他们的钱包里塞点零用并叮嘱拿去买好吃的别用在不靠谱的大人身上便离开了。 被不时突击差点吓出阴影的自来也忍不住吐槽她明明是私人护卫怎么还经常跑路,一点都不尽责。 这种神出鬼没的惊喜一直持续到一年前她结束了火之国少城主的贴身护卫任务被召回木叶。 但见面和写信并不冲突。 出于某种不必言说的默契,两个人像是比赛,写的信一个比一个长,鸣人绞尽脑汁,甚至连最近一个月每餐吃的什么都列了进去。 那是他第一次在一只鸟的脸上看到“无语”的表情。 雀鸟看到桌子上两本厚厚装订起来的册子,歪了下脑袋,扑腾着翅膀扭头就飞。 最后还是他和宁次好吃好喝供着并道了歉才把鸟哄了回来。 加奈的回信依旧简短。 但会有那么一两句话是单独给他的。 这就够了。 鸣人终于理解了宁次——眼睛在读字,灵魂却是在触摸余温,原来这就是家书。 浑厚的日光仿佛一匹刚刚织就的锦缎,温热而明亮,将整个世界都填得满满当当。 鸣人看着被包裹在其中的加奈和宁次,再远一点,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熟悉的村子,大声宣告自己的存在,“我回来了!” 按理说,这里可以开辟新地图写好几章加奈离开木叶的修行日子 但是!我真的不能再写日常了! 最原始的脑洞剧情就是很后面的一个情节,完全是为了那点醋才包出的这盘饺子[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C49 第50章 C50 鸣人和宁次虽然是同时离开的村子,又同时返回,但回来后的“待遇”却不一样。 鸣人在火影室里对着纲手撒泼打滚,“为什么宁次就可以带队出去做任务啊啊啊啊啊?” 纲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因为宁次是中忍。”当年那场中忍考试,鹿丸和宁次二人已经顺利晋升。 旁边的小樱还不忘补刀,“现在只有鸣人你是下忍哦,大家都通过考试了。” 按照木叶的规定,中忍已经具备独立领导小队执行任务的资格,而下忍除了一些遛狗逗猫的D级任务,执行其他任务需要由更高级别的忍者带队。 “啊啊啊我不管!!” 纲手被吵到脑壳疼,一个卷轴飞出去把他的脑袋砸出一个硕大的冰淇淋球,“现在就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和小樱。” 倒在地上的鸣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高高举起双手双脚,“好耶!!” 只是旁观看戏却莫名其妙被拖下水的小樱:“诶?诶!” 火影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 纲手靠在椅背上长舒出一口气,“你还真是了解鸣人。”说是任务,其实更像是出师考验,让鸣人和小樱去卡卡西那里挑战。既可以测试他们这段时间成长得如何,又可以让鸣人暂时安静下来。 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凭空瞬身出现一个身着暗部制服的人,“啊,年轻人嘛,精力旺盛,是这样的。”像她这种社畜可不觉得有任务是好事。 “不是都跟你说过,没外人在不用戴面具?” 加奈没有在这种小事上与纲手争执,顺从地把面具摘了下来。 纲手左看右看,比起冷冰冰没有生气的面具,果然还是这样比较顺眼,“你也是年轻人,朝气点。” “那我辞……” “驳回!” “哦。” 加奈本以为离开村子去给友弥当贴身护卫的那一年多时间里,纲手会顺理成章地换上其他人,却没想到她宁愿抗住顾问团的压力也要将这个位置空出来。 “加奈,”纲手当时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人不是机器,做不到铁石心肠。” 她苦笑一下,“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不过是早晚的事,”加奈开诚布公地与纲手谈过,“换作是我,也不会让一个日向分家做暗部部长的。” 所以我是代理部长,而不是正式的。 纲手与那双莹白的眼睛对视着,那像一泓平静的深水,波澜不惊,她眨了一下眼,却没有移开视线,睫毛像枯尾蝶般颤了一下,眼尾浮起轻柔的弧度。 ——她竟然知道。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纲手想起自己是如何拿这个位置利诱她的,不由感到一股羞愧,她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包容了。 加奈从来不把火之意志挂在嘴边,总是发表一些想辞职想退休想咸鱼的消极言论,但她为木叶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了很多人。 或许这才是老师执意将她留在暗部的最重要的原因。 如果说一开始纲手只是贪图加奈好用才强留她在暗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是真切地为加奈所背负的命运而感到了遗憾,和愤怒。 “你再等等我。”纲手说,“总能找到办法的。”让你、让你的弟弟、让你的族人挣脱笼中鸟的桎梏获得真正的自由。 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重复了一遍,“一定会有办法的。” 纲手当时说出那番话是真心的,即便她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但那份决心是真挚的。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命运有时残酷到连等待的机会也不给。 比砂隐村被袭的消息还要早了半天传来的,是宁次的死讯。 通灵兽口中吐出的,是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半的卷轴,上面只有极其潦草的几个字,拼凑出了叛忍组织正在抓捕各村尾兽的阴谋。 ——宁次那个三人小队,执行任务中因为发现了某些端倪,顺着线索深挖下去,结果碰上了[晓]的成员。 无一生还。 甚至,尸骨无存。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悲鸣,那是指节和牙齿过分绷紧而发出的咯吱声。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将理智用力拉扯回原地,纲手狠狠地闭上眼。 再睁开,那一瞬间身为千手纲手的情绪已经被掩盖,她又是木叶隐村以大局为重的五代火影。 她转头看向玄间,“加奈呢?” 玄间眼中的震惊和伤痛还未消散,从紧绷的喉咙滚出的,是胸腔压抑到极致的声音,“根据先前传来的消息,雾隐村的任务已经完成,正在赶回。” 他顿了顿,开口似乎变成了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按照路程,应该快到了。不是今晚……就是明日。” “传令给出云和子铁,”纲手的声音冷静到近乎冷漠,“加奈回村后让她立刻、马上、第一时间来见我,中间不允许见任何人,也不允许向她透露关于宁次的任何信息。” “把结界班叫来,准备紫炎阵。” 玄间瞳孔一怔,瞬间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纲手大人…” “不然我还有什么办法吗?”那是从实在压制不住的容器中挣扎着逃出来的一缕情绪,纲手吼了出来。又立即咬住了下唇,因为过于用力,尝到了隐约的血腥气,此时只有疼痛才能拉住理智的弦,“你能够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吗?” “我也想不出来。”纲手苦笑,她曾以为自己已经算了解加奈了,但此时此刻,她完全想不出来加奈面对弟弟的死亡,会做出什么。 “所以至少,”她的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先给她冷静下来的时间。” 纲手很清楚,顷刻灭顶的仇恨足以将一个人撕成粉碎,她曾经就是那样碎着过了好多年,“至少要先让她活着。” “等等。”纲手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玄间,“这个消息暂时先压下,不可外泄——尤其是鸣人。” 不过很快,纲手连如何去暂时瞒住鸣人也不需要担忧了。 锦上添花只是美谈,屋漏逢雨才是人生常态。 下午五代风影被晓组织掳走的消息传来,作为签订了合作协议的同盟忍村,木叶必须立即派人支援。 与宁次这种外出执行隐秘任务不同,我爱罗的事情已经上升到村与村、国与国之间的性质,掩盖住消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便鸣人同样也是晓组织的目标,但纲手也明白,他非去不可。 关于这份晓的情报,木叶的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其来源,但卡卡西是少有的几个知情人之一。 因为他不得不知道。 “卡卡西,我把鸣人交给你了。” 命运总是喜欢高高在上戏弄人。 先给予,等你感受到那一丝暖意,再骤然翻脸全部摧毁。 它先是给了孤寂的鸣人一个互相追赶、互相视为挚友的伙伴,然后佐助因为属于自己的命运,与他分道扬镳。 后又像弥补一般,让鸣人从宁次那里得到了近乎兄弟般三年的朝夕相处,现在又戏谑着、嘲弄着抬了下手指,便将稀少的恩赐尽数收回。 还有加奈…… 多年前他曾经对她说过,她是别人的唯一,所以不要任性。 但宁次,又何尝不是她仅剩的唯一的家人。 加奈拥有的东西太少,想要的东西太少。 比起无能为力,卡卡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加奈,就拜托您了。” 我咔咔进主线 会剧透,先闭麦了【抱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C50 第51章 C51 林间沁着凉意,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像一层浸了水的薄纱,悬浮在橡树与白桦的腰际。光线是斜的,被高处的枝叶筛成淡金色的尘缕,无声地洒落在覆满苔藓与落叶的土地上。 一片静谧中,一头雄鹿的剪影切入了光柱。 蹄子踏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一种极其柔软的、近乎无声的“沙沙”响。它停下,脖颈微微昂起,湿润的黑色鼻头轻颤着,像是感知到了陌生的气息,眼睛里盛满了警觉。 但很快,它又分辨出了另一个熟悉的味道,最终,仿佛确认了这片土地未被入侵,便迈开纤细而有力的长腿,无声地没入更深的树影。 从林间暗影中走出一个人。 “什么事这么急?”值得他冒着被五代目追责的风险也要中途发信号拦截自己,加奈看了一眼周围,而且还特地带自己来到奈良一族的密林避开了耳目。 “宁次……”鹿取的半个身子还隐在浓重的树影中,使得加奈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仿佛是从灵魂的裂缝中艰难渗出的声音,“……没能回来。” 那一瞬间,纲手那道奇怪的命令、出云脸上强撑出来的笑意、子铁不时躲闪的眼神,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告诉我?” 没有颤抖,没有哽咽,她的音调平直得像一条望不到头的灰色地平线,仿佛那个人的死亡与自己无关。 鹿取的心,却瞬间往更深更冷的地方沉了下去。 这是最坏的结果。 比愤怒更加愤怒、比绝望更加绝望。 “因为我认识的加奈,宁可痛苦,也不愿被欺瞒。” 鹿取明白,五代目担心她被仇恨冲昏头脑,冒冒然去送死,更怕她重蹈那些复仇者的覆辙,杀掉仇人后迷茫到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不被允许发泄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活生生地吞下,在身体里找到新的栖息地,然后以更顽固的方式继续存在。 要么,在某一天以一种更丑陋的方式破体而出,要么,将整个人由内而外吞噬殆尽。 作为暗部里情报分析机构的中流砥柱,鹿取擅长从海量的信息中提取看似毫不起眼的蛛丝马迹,给它们搭建骨架,推演出最接近事实的可能性。 “根据现场勘测的痕迹,宁次他们撞上的不止一个小队。”晓习惯双人组队,暗部一直有针对他们的情报归档,“这是我推测的,当时最有可能在场对他们出手的人。” “私调暗部档案是违规的。”加奈并没有接过那卷资料。 “严格来说,这是从我脑子里面誊下来的。”他开了一个不成功的玩笑,因为连他自己都扯不出一个笑。 加奈依旧没有接。 但没关系,那些人曾经展露过的忍术、可能的缺点,他都记得。 鹿取往密林西南的方向望了一眼,完全能够想象地到火影楼此时的兵荒马乱,“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 她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他们杀死了你的重要之人,”他受够了与她之间永远的一臂之遥,欺身靠近,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吞噬掉距离,死死钳住她的手,“同样也杀死了我的重要之人的家人,怎么会跟我没关系?!” “你没必要这么做。” “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吗?!!!”一股蛮横的力量自他的腹部绞紧、向上猛冲,粗暴地撞开紧咬的牙关,撕裂了声带本该有的振动频率。那不是言语,更像是一头被长久囚禁的野兽,脱笼时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咆哮。 “我以部长的身份命令你,回去。” “那我就退部。” 他本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守护木叶这种伟光大的理由加入的暗部。 他的目光灼热,瞳孔深处翻涌的是近乎哀求的执着。鹿取试图从她平寂的眼中找到一丝裂缝,一点动摇的痕迹,但他找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一个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狼狈的影子。 他看见加奈蹙了一下眉,或许还有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鹿取。” 鹿取做好了所有被拒绝的准备,也下定了一定要跟她一起去的决心——哪怕是死,两个人死在一起也总好过一个人孤单被留下。 他绝不会被她任何言语迷惑。 风从林间游隙而过,吹起她颊边的几缕碎发。 她毫无征兆地倾身而来,附在他的耳侧,温热的气息像一片羽毛拂过他的耳朵。浅薄的鸢尾花味道绽放开来,萦绕在他的鼻尖。 谢谢你。 鹿取瞪大了双眼,那些连接着[日向加奈]的记忆碎片像被狂风卷起的纸片,无序地翻飞,他试图伸手去抓,但它们像水一样从意识的指缝间流走。 ——不要走。 ——别离开我。 两股交缠的意识逐渐黯淡下去,连同他脚下蔓延出去想要挽留住什么的影子,一并消失安静广袤的混沌里。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鹿取隐约听到了轻柔如梦的一句承诺。 ——我答应你,不会就这样死掉的。 . 纲手没有等到加奈。 玄间在奈良的鹿林里带回了身中幻术陷入昏迷的鹿取。 比起追究他泄露情报的责任,现在更重要的是,“你给了加奈几个人的情报?” “四个。”鹿取揉了一下残留着昏胀感的脑袋,他背囊中的情报卷轴已经被人带走,“蝎、迪达拉、角都、飞段。” 现场残留的痕迹和查克拉其实只能证实是迪达拉和角都的,但晓组织的组队成员向来固定,意味着蝎和飞段也大概率在场。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他们要去复仇,也必将对上另外二人,所以额外的情报也是必须的。 纲手在听到前两个名字的时候眉头就已经皱起,为什么刚好是这两个人,为什么刚好是卡卡西他们去追击的两个人——鸣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宁次的事情。 她想起自来也传来的讯息,鸣人的九尾封印已经被松绑,万一控制不住,鸣人就会成为承载九尾怨恨的容器。 “把天藏叫来。” “我也去。”鹿取撑着站起来。 “你中了毒,两天内查克拉无法正常运转。” “但您可以解。”抓着桌角的手由于过分用力,手背暴起了青筋,泄露了主人此时面上并没有显示出来的不平静。 纲手冷呵一声,“你部长搞出来的新型毒药,即便是我,也得花上一些时间来研究。” 她瞥他一眼,“我没有这个时间。” 纲手说的是实话,身为火影,面对迫在眉睫的威胁和各方势力施压的政治争斗,她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花费在一个普通上忍身上。 何况,加奈在幻术之余还给他下了只是限制人体两日查克拉却并不损害身体的毒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想让奈良鹿取沾手这件事。 “如果你相信她还会回来,那就替她守住这个位置。” 纲手伸手,阻止了鹿取的未竟之言。奈良家的人,脑子好使,她不听,就不会动摇。 加奈的行为如果让一直希望换上正式暗部部长的顾问团知道了,甚至还可能会被扣上“叛村”的罪名。 “我相信她会回来,所以,我要你替她守好暗部。” 这两天瞥了一下,这收藏仿佛一动不动啊【倒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C51 第52章 C52 如同一团闷烧的火焰,热量在眼眶这个小小的骨性空间里不断膨胀,炙烤着周围的每一根神经。 使用神威的后遗症已经显现,卡卡西本能地闭上了左眼。 他几个闪身躲开爆炸的黏土鸟。 该死。 那个迪达拉好像在刻意将他和鸣人隔开。 “鸣人,等一下。” 一心想要救人,双眼已经变得赤红的鸣人却听不进去,“卡卡西老师你太慢了,我要先追上去。” 山崖间横向生长的树木瞬间布满了上百只蚂蚱形状的起爆黏土,阻挡了卡卡西的去路,也使得他和鸣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大,几个瞬息后已看不清前面两个人的身影。 一道巨大的阴影飞速掠过,卡卡西抬头去看,是一只未曾见过的白鸟,仅有双翼遍布青羽,将所经之处的空气搅动成风。 下一刻,一股极其霸道的剑气裹挟着雷霆之力自高处劈下,天空中刚刚还澄澈绵白的连云被一下斩断,变成了镰刀状的银河,一分为二缓缓地流淌。 这个查克拉…… 卡卡西心神一震,强忍住疼痛,将合上的写轮眼再次强行打开。 脚下的黏土巨鸟被斜着斩断了三分之一的躯体,雷遁克土遁,起爆黏土一旦被雷属性查克拉破坏则会丧失爆炸的功能,在空中失去平衡的迪达拉迅速舍弃掉已经无用的残鸟,连带着含住我爱罗身体的鸟首也一并抛出去作为诱饵,趁着烟尘的掩护飞身滚落到树上。 但那荡起的巨大尘土似乎并未对来者造成视觉困扰,一缕电光闪过,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啸声,拉成紧绷的一线,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迪达拉选择将黏土替身与自己交换,潜入地下。 隔着几米深的厚土,他隐约听见刺耳尖锐的雷鸣声归于平寂。 但那并不意味着结束。 土壤中富含的水分和溶解的矿物质,成了雷电天然的导索。 失重感和风声一起撕扯着衣袍,迪达拉被从地下炸出,余光一扫,晃动的视野里闪过一道身影,他咬牙于半空中翻身一转,右手在刚刚为了不被卡卡西的神威将整个人吸走而被他斩断了,只能用剩下的左手生生接下一掌,借力回到地面,脚底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两道痕迹,沤出一口鲜血。 血淌在他微微颤抖的手心中,掌心咀嚼黏土的“嘴巴”已经被深深扎进了一把苦无,他用牙咬住苦无的柄首将其拔下来,发现那把覆满了查克拉的苦无已经穿破了经络上的穴位,查克拉的流通被阻断,换而言之,他的手现在已经无法再使用爆遁。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对方并没有刻意掩盖掉自己的行踪,受蝎的影响,一起出任务的时候迪达拉也习惯这么干——在猎物垂死挣扎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得到有趣而无用的挣扎。 飞尘随风散去。 最先注意到的,是那双眼睛。 怪不得在那么大的烟尘中可以准确捕捉到他的所在,怪不得他金蝉脱壳藏到地底下还能被发现,怪不得能一击就精准封住他的穴位。 迪达拉眼神一凛,果然,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搞瞳术的了。 继宇智波鼬的血轮眼之后,他决定把这个人的白眼排到第二讨厌的位置。 “你就是木叶的雪萤?” 被他们私底下称作“人头收割机”的角都有一本册子,上面记满了赏金排行靠前的人,眼前这个人就在其列。 “我爱罗!!!” 不远处传来了痛苦的嘶吼。 看来那个九尾小子已经成功毁了黏土鸟把尸体挖出来了啊。 大地在嗡鸣着颤抖,野兽般的查克拉蔓延开来,经过之处泛起隐隐烧焦的味道。 “不用去看看吗?那个九尾小子好像要奔溃了呢……” 冰冷的刀刃在晴空下反射出一道细细的光线,迪达拉擅远攻而非近战,勉强躲开迎面而来的剑影,脸颊处随即传来一阵剧痛,血从豁开的口子涌出。 可恶。 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分神。 只差一点,他口中C4迦楼罗的术就可以成型了。 跟之前碰见的那个白眼小子一样,总是在他的爆遁黏土即将完成时候打断——非常的不讲武德。 所有忍术的运用都依托于查克拉,迪达拉没有白眼这种血继,不清楚他们眼中是怎样的世界,但想来应该是可以观察出查克拉的聚集和形态吧,所以才会每次都把时机掐得这么刚好。 迪达拉的思绪微顿,想起了什么,又仔细看了下她的脸试图找出相似的轮廓来印证自己的猜想,嘴角上扬扯出一抹恶劣而天真的笑,“哦~你是那个白眼小子的什么人吧,来给他报仇……” 电光一闪。 那是人类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那把剑直直穿过血肉扎透了胸腔,他对上了一双冷静到冷漠的眸子。 剑锋一拧,心脏的血管被蛮横地搅断,雷电的咆哮压缩成一个尖锐的点,直接楔进骨髓里,胸口处的术式被爆炸性的雷遁毁掉,那一瞬,时间仿佛碎成了锯齿状的片。 怎么可能…… 他的黏土蜘蛛明明应该已经…… 眼前的景象被调转了九十度,迪达拉倒在地上,受伤的脸颊蹭在粗砥的地上,磨出了新的伤口。他看见那些细小的白色黏土蜘蛛每一只都被一个小水球裹住,爆炸的时候,水珠的薄膜边界被内爆的力量推挤着向外拉伸到了极限,完美的球形被撑成一个鼓胀的不规则椭球,轮廓开始剧烈地颤抖波动,最终却归于平静——爆炸的能量在浑圆的牢笼中被强行消化掉了。 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气味,像是暴雨后的翻滚出来的泥土,混合着自身血肉被瞬间炙烤后散发出的、近乎金属的腥甜。 他想呼吸,但指挥肌肉的缆线已被烧断,于是感受到了胸口处那种沉重的窒闷——刚刚的那一剑,把他设在胸口的自爆术式毁掉了。 什么嘛,这种死法,可一点也不艺术。 刺眼的日光被人挡住,迪达拉勉强半睁着眼,背着光,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他的体温在迅速流失,于是抵在脖颈间的那把染了血的刀竟也显得有几分暖意。 “喂……” 零星那几次,角都他们提起她的时候都是雪萤雪萤的叫,迪达拉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 以前三代老头总是说,要记住一个人的名字,这样下辈子才能再见。如果是真的话,他来生还得跟她讨回来这笔债。 “…你、叫……”……什么名字? 剑锋一抹,一道细长的红,封堵了所有的声音。 卡卡西用掉自来也给的封印符,终于控制住了因为我爱罗死亡失去理智导致九尾查克拉开始外溢的鸣人,带着他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刃口归鞘,一串血珠从锋刃上振落,如断了线的赤色玛瑙,碎在泥泞的土地里。 加奈侧过脸,一片溅开的残玉留在她的眼尾处,像白茫的雪地里最后一点还带有活气的火光。 “加奈姐……”鸣人下意识抬步就要上前。 却被卡卡西伸出手横在胸前拦在原地。 他死死地盯着她,整个身体变成一张被拉满的弓,弦已绷至极限,却不知箭该射向何方。 他既怕她在鸣人面前和盘托出宁次之死,又为自己对她抱有着的过分苛求的想法而感到愧疚——比起鸣人,更痛苦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他却还在要求她要照顾鸣人的情绪。 “……加奈。” 加奈没有看卡卡西。 她的语调平静,宛如例行公事一般,对鸣人说:“赤砂之蝎死了。” 对宁次之事毫不知情的鸣人没有察觉出异样,即便有细微怪异的感觉,此时也被他因失去我爱罗的痛苦这股更加强烈的情绪掩盖住了。 “加奈姐,”鸣人的声线中带上一丝哽咽,“我爱罗他……” “砂隐的千代,让把他带回去,说死生不论,应该是有什么秘术吧。” 心脏不再跳动后,我爱罗的手和脸已经开始出现“尸冷”,变得有些僵硬。鸣人小心地将他的上半身扶起来,用脊背接住,用力将毫无知觉的他背了起来。 不管那个千代婆婆所说的秘术是什么,既然是要跟死神抢人,肯定是宜早不宜迟。 鸣人率先背着我爱罗着急走出两步,转过头却发现加奈和卡卡西仍旧留在原地不动。 “把帕克借我。” 卡卡西凝视着她眼尾的一点红,映着那张苍白的脸,会感觉自己在望着一尊白玉瓷器淌下血泪。 她说蝎死了,说明她是从那边赶过来的,她需要帕克,是因为她还不打算停下,在完成复仇之前她不会停下,“等我送他们回去,解决了我爱罗的事情,我跟你一起……” “算了。” 加奈侧身躲开卡卡西伸出的手,原地跳起,于树梢末端借力一跃而上,在半空中咬破拇指,亥、戌、酉、申、未的结印瞬息成型,五指大张,繁复的黑色咒文吞噬掉血迹显现出来。 青鸟展开庞大的双翅,清越的鸣声宕延开去。 “等等加奈!” 加奈站在鸟首,居高临下望着他,“你不陪鸣人去吗?” 她似乎扯了一下嘴角,像是嘲讽,却没有形成一个像样的弧度,于是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疑问,“还是说,你会为了我,抛下他?” 就算是再迟钝,鸣人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心脏忽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失重般的空洞,仿佛心口处延伸出来的一根红线,在某个看不见的维度,在断掉的边缘岌岌可危——他原以为那是因为失去我爱罗的痛苦。 人类在最茫然无措的时候,会呼唤“妈妈”,但在鸣人十几年的人生中母亲一角是缺席的。 于是他本能地、不需要大脑思考脱口出口的,是亲近之人的名字,“加奈姐……” 他的眼睛在向她寻求答案。 加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有该做的事,我也有我的。” “鸣人。” 她并不常笑,所以那缕第一次只为他一人而展现的笑意如伤痕般深深刻在了鸣人的记忆里。 “再见。” 雷遁克土遁,迪达拉算是踢到铁板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C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