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她选》 1、第 1 章 京都，凌晨十二点、 深红色霓虹灯光变幻不停，伴随驻唱清透轻缓的嗓音，摇杯推盏神色舒缓，适合上班族深夜放松的场所，二楼某个包厢里，三五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懒懒坐着，其中一个打开化妆镜检查自己的妆容，抿着唇上的口红，“匀匀，她到底还有多久来啊？” “她说还有十分钟到。”胡子匀弯了下唇，“她一向守时，不会多等的。” 胡子匀大四毕业后考取京都大学的研究生，第一年没考过，第二年她发愤图强终于拿到了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不少朋友给她送来祝福，包括她的女朋友姜行晶，也是第一时间给她送了礼物。 可姜行晶工作常年奔波，前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没时间陪她，这也是朋友提议组个局，一方面祝贺她考取心仪大学，一方面想看看姜行晶。 胡子匀没少在朋友面前夸过女朋友温柔体贴细心，另外听说姜行晶家世不错，在京都富家女中排得上头号人物，她们都想认识认识。 “听说你女朋友是模特，身材一定很好吧。” “当然很好。”胡子匀嘴角噙着笑。 “哇，匀匀你是从哪搞的女朋友，也太幸运了吧！她有没有姐妹，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 “好啊，有机会的话。”胡子匀欣然道。 气氛热络起来，胡子匀晃着酒杯，眼神瞥到角落的女人时，唇边笑意淡了淡。 她知心朋友没几个，这个女人她不认识，是京都大学的学姐带过来的人，这个学姐在考研时帮助了她很多，于是胡子匀就同意她带过来了。 “学姐，”胡子匀看着角落沙发那个女人，“这个姐姐是不是困了，要不要点杯酒或者提前送她回家？” 叶礼含笑看了眼，“不用管她，她就是比较安静。” “那这边太吵她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她也参加过好多聚会了。”叶礼说着，抬脚朝角落里的女人走去，递给她一杯酒，弯腰小声道，“姐姐，有点人气行不行，不然人家以为你是来蹭酒喝的呢。” 柳如昼浅浅抿了口，握着酒杯的指尖柔软细长，“她怎么还没到？” “快了，这就等不急了？”叶礼打趣她，“不过我说，你在正主旁边觊觎人家女朋友，是够缺德的啊。”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打开，冷白色灯光笼着门口的长挑女人，伴随着明媚清亮的一声，“不好意思啊大家，我来晚了，大家没久等吧。” 柳如昼身子很明显地僵住，呼吸都停了，两秒钟后她轻轻呼出口气，放松了肢体，抬起眼睫。 视线中女人穿了件渐蓝色的露肩一字裙，勾勒出紧瘦的腰肢，十公分高跟鞋衬得她越发高挑，肌肤白皙，常年锻炼的身材几近完美。 柳如昼确定姜行晶没看见她。 胡子匀站起来勾住姜行晶的手，在一片起哄中红着脸带着她坐下，胡子匀挽挽耳边碎发，温柔道，“刚下飞机累不累？看看点点什么？” “还好，我都随意。”姜行晶弯唇，紧接着扫了眼众人，“这都是你的朋友吗？” 胡子匀嗯了声，一个一个跟她介绍，说完叶礼，顿了顿，看着角落，姜行晶视线跟着扫过去。 这才发现角落里也坐着个人。 “这是学姐的朋友，叫…..”胡子匀咬咬唇。 “姓柳，柳如昼，她是我朋友，”叶礼说，“我喝酒后收不住，她正好能送我回家。” 自打进来柳如昼就跟个透明人似的，不发出什么声音，在叶礼的眼神示意下，柳如昼回过神，站起来重新自我介绍了下，冲姜行晶伸出手，“你好，柳如昼。” 柳如昼盯住她的眼，期待能看出不一样的表情。 姜行晶却只是初见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回握住，落落大方道，“你好，姜行晶。” 柳如昼也没多失望。 姜行晶笑了笑，这场聚会说是为胡子匀办的，实际她才是焦点，她饶有兴致听她们聊天，期间凑近胡子匀耳朵，“你认识那个柳如昼吗，好像你们不大热络。” 胡子匀平静道，“不认识，不熟。” 默了默，把姜行晶的脸掰过来，“你能不能别看她！” 姜行晶冤枉，“哪有，我和她握手都没超过一秒钟。” 不怪胡子匀有危机感，姜行晶以前交过不少女朋友，个个都是大美女，肤白貌美，她自己虽然也不至于多落下风，但看到美女习惯性警惕。 从她刚才认真看到柳如昼第一眼，就对她没有好感了。 柳如昼存在感不强，眉眼间寡淡疏离，唇薄，一眼看过去是个清淡型的美女，并不惊艳，但若看久了很容易被她那双漆黑色的眼珠吸引，右眼眼尾缀着个泪痣，一颦一动都有种楚楚清冷的风情。 全程，胡子匀紧紧抓着姜行晶的手，生怕她丢了似的，姜行晶眉尖蹙起来，没说什么。 姜行晶刚下飞机，礼节性地喝了几杯酒，胡子匀看她眉眼疲惫便提议散场，走之前姜行晶鬼使神差回头看了眼，从始至终都静默的女人。 深浓夜色中，女人墨发长眸，一袭黑裙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一体，静静站着，淡漠而高贵。 车来了，姜行晶收回眼，钻进车里。 “今天累了吧，晚上我们回家好好休息。”胡子匀说。 姜行晶平静嗯了声，流光的夜景在眼里飞速刷过，她想着该怎么提分手。 另一边，叶礼看着车长驶远离，抱着胳膊揶揄道，“哎呀，回了国好不容易能看上一眼，结果连个微信都没要着。” “她有女朋友，我要微信做什么？”柳如昼淡道。 叶礼挑眉，“你敢说你没想？” 柳如昼没应声，“走吧。” ……. 胡子匀做好了午餐，想叫卧室的人起床，发现浴室有水声，没多久姜行晶洗完，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系带懒散挽着腰间，眉目间沾染着湿气，朦胧了原本的成熟风情。 “谢谢。”姜行晶坐下来。 “你昨天喝了不少酒，我给煮了粥，你多喝点，”胡子匀看着她一口一口喝掉，眉眼舒展，“你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但我想休息一下。” 胡子匀默了默，“好吧。” “稍等，”姜行晶搁下勺子站起来，从卧室行李箱里拿出个精致的礼物盒，指尖抵着推到胡子匀面前，温柔道，“恭喜考入心仪大学，我前段时间太忙了，这是在国外给你带的礼物。” 是条细细的项链，价值不菲。 “要不要戴上看看？”姜行晶问。 胡子匀没答，而是说，“太贵重了。” “不贵，都是心意，”姜行晶重新拾起勺子，想了想，抬眼看着她，“子匀，我们分手吧。” 胡子匀想：果然。 “你接下来要继续上大学，而我工作需要满世界地跑，一个月见不了几次，异地恋很难熬的，”姜行晶慢慢道，“不如趁早分开。” 胡子匀面无表情听着，姜行晶的这些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果然不爱自己了，不，或者说，仅剩不多的喜欢都没有了。 静默。 “你喜欢上谁了？”胡子匀说。 “没有。”姜行晶坦荡对上她的目光。 胡子匀自从和她在一起，患得患失就包围了她，但平心而论，和她在一起这段时间姜行晶没做任何出格的事，连其他女人甚至都很少看。 她当初确实喜欢自己，只不过这种喜欢的保质期太短暂了而已。 胡子匀想。 “我昨天才跟朋友介绍你。” “对不起。”姜行晶说，“你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 现在这栋房子还有半年的租期，姜行晶交过租金后就离开了，把房子留给了胡子匀，自己回了家。 姜勇韬在客厅里看报纸，瞅见女儿回来，见怪不怪的，“又分手了？” 姜行晶抿着嘴巴笑了笑，有点儿孩子气，“爸，你真是料事如神，我妈不在吧？” “不在，出去玩了。” “行，我妈回来要是问起来，可得替我圆着。” 姜勇韬敷衍道，“知道了。” 她爸办事还是靠谱的，姜行晶睡了一觉后就见客厅季女士已经回来了，敷着面膜不咸不淡瞥了她一眼，“回来了？茶几有水果吃不吃？” 姜行晶拿了个樱桃放嘴里。 “我们今天出去打麻将，听说个事，”季女士说，“柳家二女儿回来了。” “柳家？” “嗯，”季女士拍着面膜，含糊不清道，“原先一直搁国外呆着，进修金融贸易这些，这次回来估计就是全盘继承柳氏公司。” 姜行晶不甚在意地嗯了声。 季女士说，“听说不少人去提亲呢，也不知道那个柳家女儿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正好你刚分手，人家要是喜欢女的，咱们也能试试，说不定人家眼瞎看上你了。” 姜行晶一口樱桃噎在嘴里，唇角弯起，“什么叫眼瞎看上我，我是你亲女儿吗？” 季女士哼了声。 姜勇韬无奈听着她俩逗嘴，刚好有电话进来，他接起来，面色逐渐平静到凝固。 客厅渐渐安静，挂完电话，季女士纳闷问，“怎么了？” 姜勇韬说，“刚刚柳家跟我打电话，说明晚有个宴会，邀请我们去。” 季女士哦了声，“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了？” 姜勇韬茫然，“人家强调说带着晶晶去。” 季女士动作顿住。 姜行晶愣了愣。 静默半晌，季女士发出疑问，“不会人家真眼瞎了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 2 章 季女士这话多半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毕竟千娇百宠的巨头集团二小姐回国的第一次见面会——这种备受瞩目的时刻，凡是沾点关系的都得出席。 姜行晶翻了个白眼。 没多会儿，柳家的管家送了请帖到姜家，管家一身妥帖西服，鼻梁架着眼镜，说话也文邹邹的，“这是周日宴会的请帖，老爷托我一定要亲自送到各位手上，希望一定要赏脸。” 姜勇韬微笑，不卑不亢应着，管家离开的时候，不动声色看了眼客厅喝水的姜行晶。 人走后，季女士瞅着请帖，忽然想起来，“对了，这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这帖子上也没写？” “柳如昼。”姜勇韬说。 “哪三个字？” 姜勇韬找了张纸，将这三个字写了下来。 姜行晶自然也看见了，心底还默念了几遍，总觉得有点儿耳熟，但最后也没想起来具体。 那天聚会的事儿她和柳如昼交流实在太少，眼神都很少朝她看，名字自然也就忘了大半。 比起这个，更让姜行晶在意的，是微信上胡子匀发来的无数条和好的消息，她指尖滑过去看了几眼关了聊天框，叹了口气。 她最不喜欢分手拖泥带水。 但又说不出心狠的话。 当初和胡子匀在一起，小姑娘还在上大三，而姜行晶比她大三岁，早就是社会中的老油条，对方当时扎着丸子头，白t贴腿短裤，满脸胶原蛋白的清纯，小声害羞地喊她姐姐。 这谁能拒绝？ 在一起这段时间，胡子匀没有公开过她们关系，姜行晶朋友圈里却都是她们照片，也是真心的对她好，要什么给什么。 可十天半个月不见，也并没有多么想念。 电话响了，姜行晶接起，对面声音挺欠揍，“啧啧，好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丫终于走心了，没想到真够绝情的。” 姜行晶，“她去找你了吗？” “嗯，”对方说，“我跟她说你爱上别人了。” 姜行晶，“……” …… 周日，京都最繁华的酒店，顶层一个金碧堂皇的宴会厅里，乌泱泱聚集了一大波人。 人们穿着精致妥帖的西装，手晃着酒杯，言笑晏晏，有男士穿着优雅高贵的燕尾服，目光在人群里逡巡，渴望找出此次宴会的焦点。 姜家到的很准时，季女士挽着姜勇韬的手臂，很快游于人群中交谈起来，姜行晶跟着他们交际了一会儿，最后自己独自坐在角落里休息。 她人缘一向不错，很快便有熟人向前。 “之前不是在国外么，工作结束了？” “嗯。” “这条裙子是xx牌子今天春夏高定吧，穿着真好看。” “谢谢。”姜行晶弯唇。 姜行晶今天穿了件蓝绿色的露背人鱼裙，白皙后背上蝴蝶骨翩然，长发微卷，勾起的眼尾为本就性感的妆扮添了丝成熟风情。 “你今天干嘛打扮这么漂亮，不会对那谁有意思吧？”富家女一号说，“我听说那个二小姐是单身呢。” 二号指尖隔空点了几个人，“看到那几个男的女的了吗，都准备朝人家提亲呢。” 姜行晶神色复杂，“怎么什么性别都有？” “人家在国外呆过，说不定是个双呢，再说了提亲又不是订婚，总归没什么坏处，谁不想攀柳家这根高枝。” 姜行晶撇撇嘴，不以为意。 “哎，出来了。”三号眼睛亮了亮。 姜行晶朝她视线的方向看去，表情微微凝固了下。 嘈杂的声音倏地静止，所有人视线集中于某个方向，就连宴会厅的灯光都配合地集中于某一点。 那里站着个女人，白色流光长裙衬的她身材曼妙修长，细长脖颈上缀着细细的项链，疏冷的气质冲淡了眉眼间该有的柔和，现场很多女士穿着白色，但很少能有人将白色穿得这么……淡漠不近人情。 柳如昼视线在人群里扫过，在姜行晶脸上多停留了一秒钟，不着痕迹弯了弯唇。 她终于记得她了。 姜行晶处于巨大的震惊中，思绪纷杂以至于错过了那一秒的对视。 她想：柳如昼和胡子匀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刚回国就去对方的庆祝会，自己和胡子匀分手会不会影响姜柳两家的商业合作？ 一瞬间，姜行晶开始重新审视胡子匀的人际关系。 可那天聚会上，似乎柳胡两人关系很一般的样子。 还没想出头绪，察觉到有脚步声临近，姜行晶抬眼，佯装镇定打了声招呼，“柳小姐好。” 一二三号分别也问好。 柳如昼和她们一一交谈过，捏着酒杯的指尖蜷了蜷，抬起眼睫注视着姜行晶，“姜小姐好。” 按理说姜行晶是第一个打招呼的，柳如昼要回也应该先回她，姜行晶纳闷了一瞬，没想太多。 “我们是不是在前几天的聚会见过？”姜行晶唇角展开完美的笑容，“柳小姐和子匀关系很好？” 想不通的事情，她选择直接问。 “我不认识她。”柳如昼垂睫，抿了口酒。 “……噢。”姜行晶说。 她不再问了，柳如昼也不想话题中止，嗓音淡淡补了句，“那天是陪着朋友去的。” “……嗯。” 姜行晶想，她朋友是聚会上哪一个人来着？ 柳如昼眼睫轻轻抬了下，蕴着点恼羞成怒。 她没走近前眼睁睁看着姜行晶跟一号二号她们有说有笑，自己一来她就跟个傻子似的，只会噢噢嗯嗯。 自己就这么难以靠近么？ 柳如昼也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类型，正好那边有人招呼她，她说了句失陪便走了。 姜行晶在她走远了才回过神，松了口气，不管柳胡两人关系到底怎么样，这个手她是分定的。 而且，姜行晶想，自己家大概和柳家没什么太深的交际，跟这位冷冰冰的柳小姐估计也不会频繁联络。 这么想着，扭头她就看见了季女士挽着姜勇韬手臂，笑眯眯地和两个精致的看不出中年人的夫妻在聊天，旁边还站着柳如昼。 姜行晶，“……” 季女士冲她招手，“过来，跟柳叔叔打个招呼。” 姜行晶顿了顿，脸上挂着自然得体的笑容，“叔叔阿姨好。” “晶晶，阿姨也是刚知道，原来你也是在m大上的大学，刚好和小昼是同个大学，你们在大学见过吗？”柳母眉眼略弯。 姜行晶下意识看了柳如昼一眼，和对方视线对上，下一秒柳如昼移开了视线。 “没有。”柳如昼说。 “正好，那你们可以趁机会多认识认识，”柳母高兴地说，“以后小昼就要在国内发展，国内她朋友很少，多交交朋友也是好事儿。” 姜行晶笑着应下来，“放心吧阿姨，柳小姐国内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和我说，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不苟言笑的柳父也很轻地笑了声，“行，那你们小年轻聊吧，勇韬，咱们聊聊那个生意的事儿。” 眨眼间，长辈们转移阵地，只剩她俩。 柳如昼没主动挑话题，找了个位置施施然坐下，姜行晶顿了顿，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不时有人靠近搭讪，姜行晶撑着脸颊，看着对面蹙起了眉尖，又不得不掏出手机让对方扫码加好友的神情，勾了勾唇。 “柳小姐也在m大上学？”搭讪者走后，姜行晶开口。 柳如昼嗯了声，莫名看了她一眼。 刚刚不是说过了么，怎么还要问。 姜行晶说，“我在艺术系，柳小姐是？” “金融贸易。” “咱们两个学院离得远，走路都要花二十分钟呢，难怪从来没遇见过，”姜行晶也拿出了手机，弯唇，“介意加个联系方式吗？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柳如昼看着那个二维码，眉眼间微不可察柔和了一瞬，声音也轻轻地，“什么困难都可以吗？” 姜行晶愣了下，点头，“当然。” 宴会到了接近凌晨便散了，回去的路上，柳母回想着宴会上提出结亲邀请的那些人，笑了出来，“不是，咱们小昼才多大啊就想着结亲。” “二十五，也不小了。”柳父说。 柳母问，“小昼，你有没有中意的？” 柳如昼视线从姜行晶朋友圈里的某张自拍移开，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有没有喜欢的小伙子啊？”柳母很开明，“有喜欢的就说出来，妈妈给你撮合。” 柳如昼想了想，“女孩不行吗？” “……”柳母没想过这个可能，和柳父对视一眼。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到时候再说吧。”柳如昼结束了这个话题。 …… 柳如昼回国内没几天，接手了一家被柳家收购的小公司，员工有两三百号人，都是年轻的小伙子规模不大但非常具有发展性，没有什么老员工敢跟她对着干。 叶礼听说她回国后工作步入正轨，邀请她来餐厅约个饭，菜上齐后，叶礼说，“胡子匀和那谁分手了。” 柳如昼抬了抬眼睫，“……” “得了，想笑就笑呗，”叶礼替她开心，“这不是大好机会，你正好趁虚而入，就你这身材颜值要是她不眼瞎…….” “你再说我就走了。” 叶礼知道她脸皮儿薄，经不起逗，自觉给嘴上了拉链，“行，不说你那心上人了。” 柳如昼没什么杀伤力的瞪了她一眼。 晚上下了班后，柳如昼洗了澡对着镜子擦头发，脑子里想的忽的想起来中午时的对话。 “趁虚而入……”她喃喃自语道。 顿了顿，她甩了甩头，没再想这个词，躺在床上睡觉之前习惯性刷了下朋友圈，眸光顿住。 姜行晶前十分钟发了条朋友圈：｛有人陪喝一杯吗？｝ 定位是个清吧的地址。 柳如昼神色难言。 这鱼钓的也太明显了，她不是刚分手吗？这么着急找下一任吗？ 柳如昼忽略掉心底冒出来的一点点难过，思虑了几秒，下床翻开衣柜，脱掉睡衣换了身长裙，搭了个修身的黑色长风衣。 姜行晶发了那条朋友圈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没人搭理她，装作无事发生给删了。 “美女，喝一杯？” “抱歉，”她冷冷拒绝，这是第五个了，姜行晶叹了口气，早知道再怎么着也得带个伴儿来。 这家清吧环境较优雅闲适，主打的是一个放松，姜行晶懒懒翘着腿，眸光随意地扫着，突然定在某个人身上。 下一秒，那个人正好也看过来。 姜行晶，“……” 说实话，姜行晶并不想过去。 但既然对视了，不打声招呼也不礼貌。 犹豫了仅仅一秒钟，姜行晶端着饮料从吧台起来，走到柳如昼旁边，唇角弯起，“好巧柳小姐，真有缘分，我们又遇见了。” 柳如昼点点头，表情淡淡的，“下班后刚好路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 3 章 深浅明亮的灯光流转交织，轻低的情歌仿佛在耳边低吟，氛围安静而美好。 柳如昼点了杯柠檬水，表面淡定。 姜行晶也没往自己那个朋友圈想，就算想到，也不会自恋到觉得对面这个女人是看了她的朋友圈特地来找她的。 她笑了笑，“那真是巧了。” 柳如昼颔首。 姜行晶闲聊般开口，“柳小姐刚回国，是在家里的公司上班吗？” 柳如昼抿了口水，嗯了声，顿了顿，“叫我名字就可以。” “好的，柳如昼。” “……” 氛围一时间有些安静，没有再说话。 姜行晶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虽然她和柳如昼还不熟，但气质使然，和她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说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很舒服。 这时，姜行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柳如昼没打算看，奈何手机就在她眼皮底下，来电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姜行晶神色顿了顿，不是很情愿地接了起来。 “嗯。” “没有，你别多想。” “别再打来了。” 姜行晶满脸冷漠，挂断电话后抿了口水，顿了顿，叹了很长的一口气。 抬眼，就看见柳如昼“好奇”地瞅着她。 姜行晶，“……” 柳如昼收敛探出去的目光，语气淡淡的，“女朋友吗？” 姜行晶将狐疑压下去，有些苦恼地点点头，顿了顿，又摇头，“现在不是了。” “噢，”柳如昼明知故问，“分手了？” 姜行晶不介意地嗯了声，“不合适。” “那天聚会，看到你们很恩爱的。”柳如昼垂了垂睫。 姜行晶一噎，转而勾唇，“柳小姐对我感情生活这么感兴趣啊？” 柳如昼不躲不避，“当八卦听的。” 可能是酒吧低浅的歌声感染，女人的声音褪去了清冷，轻轻软软，像猫在耳朵上挠痒。 姜行晶没再说什么。 …… 柳如昼生物钟一向很准时，每晚十点就是睡眠时间，距离十点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她眼皮子撑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 姜行晶发现，提出送她回家。 柳如昼犹豫了一秒钟，没拒绝，趁她去前台结账的工夫，给一直在酒吧外边等待的司机发消息，告诉他不用等了。 司机陈叔，“……” 陈叔，“收到。” 姜行晶是开车来的，柳如昼坐在她的副驾驶，余光里是女人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露出一截瘦白的手腕。 柳如昼眼睫垂得越来越低。 开始时两人还有交流，大部分都是姜行晶说柳如昼应着，后来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没声。等红灯的间隙，姜行晶超身侧看了眼，女人已经睡着了。 脑袋歪靠着车玻璃，闭着眼睛，深夜路灯一排排刷过，光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睡得安安静静，毫无防备心。 车子按着导航一路向前开，在一栋低调奢华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姜行晶侧头看着仍然熟睡的女人，没急着叫醒她，指尖在方向盘缓慢地轻敲着。 叮咚几声，手机上有两个人的消息，胡子匀和她的经纪人。 她略过胡子匀，点开了经纪人的聊天界面。 叮叮：【宝宝！你还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后天是md品牌的珠宝大秀！地址和邀请函都发你邮箱了，一定要准时到嗷，飞吻！】 姜行晶看了两秒：【可以借口不去吗？】 叮叮：【为什么呀，这是个很好的展示机会呢，虽然目前你的知名度不低，但是也不能耍大牌呢】 姜行晶：【分手了，难过】 叮叮：【放下过去，展望未来！秀场有好多好看的小姐姐噢！】 姜行晶：【我看起来是那么花心的人吗？】 叮叮：【到底来不来！】 叮叮：【别逼我衫你/】 姜行晶：【来】 姜行晶皮完，副驾驶的女人还在睡，她想了想，倾过点身子刚想出声喊她，女人悠悠醒了。 姜行晶迅速退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还是被柳如昼瞧见了，她皱眉，“姜行晶？” 姜行晶啊了声，挑眉，表示疑问。 柳如昼回神，“抱歉，在你车上睡着了。” “没关系，回去早点休息。” 柳如昼指尖拉开了车门，一只脚踏了出去，顿了顿，回过头看着她，轻轻低低地，“晚安。” 姜行晶愣了下，随即弯唇，“晚安。” 柳如昼回去了，副驾驶座上还残存着女人幽淡的香味。 姜行晶打开了车窗。 ……. 夜晚十二点，柳家灯火通明。 柳父柳母表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抬眼静静地看着女人从外边儿进来，明亮灯光下，耳尖连着白皙脖颈泛着绯红。 明显在走神，都没注意到他们。 柳父眯了眯眼，“这么晚去哪了？” 柳如昼这才看见他们，平淡答，“出去走了走。” 柳母，“刚才送你回家的是谁？” 柳如昼皱了皱眉。 柳母缓了缓语气，“她是你回国认识的朋友吗？” “不算，”柳如昼边说边往楼上走，扶着楼梯上了二楼，没怎么隐瞒，“姜行晶，那天聚会我们认识的。” 柳母对自己女儿认识很清楚，独，长得漂亮但身边的异性屈指可数，连知心朋友也没几个，长这么大估计连对象也没有过。 想想就愁啊。 一度以为有什么心理疾病。 姜行晶这个名字他们还是想了几秒才对上脸，对她印象深刻，漂亮大气，会说话懂礼貌。 让女儿多跟这样的人相处相处也不错。 不到一个晚上，姜行晶个人资料被扒了个明明白白。 身高175，亚洲人，m大艺术系毕业，职业模特，曾参加过多次国际知名品牌大秀，身价昂贵，还代言了不少奢侈品牌，跟娱乐圈也挂点钩。 除了有点花心，前任众多，左看右看也没什么黑料，柳父柳母挺放心。 甚至听说姜行晶要参加某个牌子的珠宝秀，还搞了张嘴内场票，视野最好的位置。 他们把票给柳如昼的时候，女人愣了下，才接过去，表情有些懵，紧接着变成平静。 “谢谢爸妈。”她说。 也没想象中很高兴的样子。 柳母笑了下，“有时间就去看看。” 柳如昼揣着这张票去上班，票被她很随意地放在了抽屉里，没怎么刻意去看。 拉抽屉取文件的时候再次看到，她有些愁恼地叹了口气。 她不想去看。 她没见过姜行晶工作的样子，也没那个闲心思，而且如果当天恰好姜行晶也看见了她，会不会产生一种她在刻意靠近她的想法。 想到这个，柳如昼觉得窒息。 助理敲门进来，看见她表情，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票，“柳总怎么了？” “没事，你对这个有兴趣吗？”柳如昼说：“喜欢就送你。” 助理眼睛一亮，“我想去哎！有个模特特别好看，我喜欢她很久了！” 柳如昼升起不妙的预感，“谁？” “姜行晶！贼御贼美！”助理激动道，“我之前去米兰就专门去看过她！但这次的票没抢着，柳总你是不想去吗，不想去的话能出给我吗，我可以加钱！” 柳如昼默了下，“这个是内场票。” “正好！说不定能和我偶像贴贴！” “……” 那张票最终自己静静呆在抽屉里，没人动。 …… 原本从国外回来姜行晶预计是休假一个月的，但行程临时改变也是常有的事儿，她歇息了几天又准时去上班了。 经纪人叮叮是个软萌的妹子，当天开车来接她，“宝宝今天真漂亮。” 姜行晶勾唇，给了她个小盒子，“给你带的礼物。” “谢谢。”叮叮说完，给了她张当天的具体安排表，“咱们直接去后台换衣服，有很多艺人在，这场秀关注度不低，你不能出马虎。” 一秒钟切换职场女达人模式。 姜行晶笑，“好的。” 叮叮看了眼她，感到欣慰。 姜行晶比起其他模特来说可太好说话了，脾气好，身世好，却没有大小姐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工作态度也认真，还能时不时给同事带个小礼物。 和这种人共事真的很舒服。 车子停在场馆前，外边儿聚集了几波艺人的粉丝，姜行晶粗略扫了眼她们手里的灯牌，转身进了场馆直奔后台。 后台有好几个化妆间，里边儿全是模特，姜行晶在这群模特里并不占多么优势，尤其是身高。 姜行晶略过好几个身高一米八的女孩子，刚换了身衣服出来，几个同公司的模特迎上来。 也都是叮叮手底下的人，只不过刚进这行，都是新手，这会儿对着姜行晶喊姐姐。 姜行晶点点头，没多寒暄，她是前几个上场走秀的，这会儿抓紧时间化妆。 秀场里边儿已经有模特上了，里边儿大咖不少，这牌子的代言人大使挚友什么的，凡是有名有分的全都到齐了，算起来也是小半个娱乐圈。 轮到姜行晶上场，她从容地向前走，模特的专业素毫无疑问，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即便台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定格两秒，转身回去的时候，余光瞄到一个人。 她顿了顿。 幸好已经回头，摄像机没拍到她这瞬间表情的失误。 姜行晶下场后还在思索着，怀疑自己眼花了，她回去的时候心不在焉，导致没注意前方有人，两人生生撞到了一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方急忙道。 “没事，”姜行晶蹙着眉尖，看着还扎在自己怀里没起来的人，后退了一步。 对方边道着歉，脸蛋红红地说，“我……崴到脚了，前辈能帮忙扶一下我吗？” 姜行晶认出来这是同公司的一个小妹妹，没拒绝，刚伸出手扶她，对方一个不稳当又扎进了她怀里。 柳如昼看着远处两人亲昵地近乎拥抱的姿势，没什么表情，走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出来后，她在水龙下慢吞吞洗着手，手机响了一声，是姜行晶的消息。 自从两人加上微信上，这是第一次两人主动联系。 姜行晶：【hi，你现在是在哪呢？】 柳如昼：【？】 姜行晶：【没什么，刚刚看到个人，很像你。】 柳如昼眉眼淡淡，没有回答，径直回到了内场，柳母也坐在那边儿，正在和主办这次秀场的东家说话。 见她过来，柳母小声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人模人样的。” 东家—也就是这个国际牌子的品牌总裁，西装革履，气质儒雅，还是个混血儿，长得很有国际范儿。 “他现在二十七八了，也在找对象呢。” “妈，你如果真的觉得我很需要结婚的话，”柳如昼看着她，说，“不如换个人。” 如果姜行晶的爱情观，已经随意到是个人都可以的话。 那她或许也可以。 “就去姜家提亲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 4 章 姜家。 柳母反应了两秒钟，差点跳起来。 她确定自己刚才说的只是“对象”，从来没有谈过结婚这个话题，现在这个帽子反过来扣自己脑袋上，扣就扣吧，姜家又是什么鬼。 京都，姜家只有一个女儿。 “跟姜家谁提亲啊？”柳母不死心地问了句。 柳如昼唇角弯了弯，“难道还能是姜伯伯吗？” 柳母，“……” 柳母脸色僵硬了几秒，“昼昼，妈妈觉得咱们年纪也不大，结婚什么的还不用着急……” 柳如昼黑眸静静看着她，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轻轻点了点头，“嗯。” 柳母这个愁啊，她刚才就不能嘴贱。 她家两个女儿，大女儿早早嫁出去了，这个二女儿高中毕业就送出了国，小姑娘国外这几年没让操心过，更很少提要求，柳家生意忙，对金钱有求必应但没时间去国外陪她，因此对她始终是存着几分亏欠的。 虽然柳如昼看着似是开玩笑的，但作为母亲的直觉，她应该是真的喜欢姜家那个姑娘。 联想到她们都在m大上的大学，估计国外就认识了。 至于那次聚会上为什么看着不熟，这柳母就不知道了。 柳母决定找柳父好好商量商量。 余光里柳母脸色几经变换，柳如昼垂了垂睫，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 而且，家族联姻姜行晶应该不会拒绝，她看着不像是对爱情本身很执着的样子。 台上模特还在走秀，柳如昼靠着椅背，长腿自然交叠，漫不经心而浑不在意的模样。 在场有不少摄影师，柳如昼旁边再隔俩就是某个艺人，摄像头对着艺人咔咔拍，再轮番发到网上，姜行晶随便一刷，就看见了某个人。 那个女艺人圈里顶流，长相明艳大气，红毯上艳压是基操，可姜行晶可一眼看见了她。 在浓妆涂抹中，柳如昼淡妆细眉，皮肤白的能发光，气质清冷如莲，侧脸弧度优越。 姜行晶叹气，旁边有这么个美女，怎么摄像师都跟眼睛瞎了似的只怼着艺人拍呢。 但网友没瞎。 评论区都是对柳如昼谈论，惊叹之余扒了半天连人家名字都没扒出来，但已经把超话建好了。 姜行晶咂舌。 然后她反手就将超话截图发给了当事人。 她特意找了个灯光很暗，也能看见内场的位置，然后发现柳如昼垂头看了眼手机，表情没什么变化，指尖缓慢地打字。 柳如昼：【？】 姜行晶乐了，她接下来要和公司的小妹妹们一块去吃饭，临走前她还是出于礼貌跟柳如昼打了个招呼。 柳如昼看着刚才跟她“搂搂抱抱”的女孩也在那边，表情更淡了，“晚上还是尽量别吃太多。” 姜行晶愣了愣，“嗯。” “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嗯。” 姜行晶感觉她话里有话。 好像自己在她眼里，就像每晚都要出去跟人厮混的渣女一样。 事实上她在柳如昼眼里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 柳母藏不住事儿，回去就把这事儿跟柳父说了，两人消化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晚上，柳父决定试探下女儿的心思。 柳如昼抓着手机开门，柳父手里端着杯牛奶，递给她同时眼尖发现了她手机屏幕就是姜行晶前几天走秀的精修照片。 柳父心领意会，什么也没问。 柳如昼注意到他眼神，默默把手机锁屏。 “早点休息。”柳父说完回到卧室，报告说，“确定了，是真喜欢那姑娘。” 柳母一副“我说得没错”的眼神。 “不过，姜家那姑娘挺花心的吧，她能对咱女儿好吗？” “我查过了，就是女朋友多，但出轨什么的烂事没做过，要相信咱女儿的眼光。” 柳父柳母做事风风火火，隔天就提着东西去姜家了。 姜勇韬不在，只有季女士在家里，她看着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带着笑容迎上来，语气疑惑道，“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礼物呢，这多客气……” 等柳父表明完来意，季女士唇边笑容没变，只有微微绞起的指尖表示她内心极度的不平静，“提亲…..这，我就晶晶怎么能配得上爱女……这也是如昼的意思吗？” “不是，这主要是我们两个的意思，昼昼也说了可以，”柳父说，“之后柳家的生意会着重在古董方面开拓，近期我们捐献了一笔公益基金给国家考古事业，也参与了几个古墓的挖掘研究过程，在这方面姜家一直是佼佼者……” 季女士懂了，企图和柳家联姻的没有一百也是十个，但他家怎么偏偏选了自己。 还在古董行业开拓，房产事业不够造的吗？ 姜家就是收藏古玩字画发家的，自称小本生意，低调得过分，联姻这种事情想来敬而远之，没想到天上一个馅饼砸中了他们。 谁都知道，和柳家联姻好处远远大于未知的危险，柳家没有儿子，资产估计都会留给这个二女儿。 季女士手心冒汗，把姜行晶和姜勇韬叫回家，姜行晶听完差点跳起来，“什么玩意儿？！” 季女士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淡定。 姜勇韬倒是淡定，“柳家那姑娘什么看法？她说同意？” “听起来好像是这样的，”季女士说，“联姻这事儿完全看小辈想法那还能叫联姻？估计她心里也不怎么愿意…..” “那正好！我现在跟她联系！”姜行晶说。 姜行晶拿起手机，给柳如昼拨了个微信语音，嘟嘟声的等待中，她焦急地在客厅踱着步。 几秒钟，对面挂了。 “…..”姜行晶再次拨打。 这次直接关机。 柳如昼关掉手机，抬眼看着众人，“不好意思，会议可以继续。” “……” 姜行晶和柳如昼联系上已经一个半小时之后。 柳如昼交代完会议后的事儿，回到办公室，开了手机，给姜行晶回了个电话。 姜行晶看着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甚至含笑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柳如昼嗯了声，“在开会，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柳如昼摸不清，“你说。” “你晚上几点下班？约个咖啡店可以吗？” 柳如昼纳闷，是一句两句聊不完的事儿。 两人约了个地儿，下班之后，柳如昼第一个出了公司，顺便叮嘱公司员工早点下班。 柳如昼车速开得比往常快，脚步透着不自知的欢快，进咖啡店前特意将脚步放缓，指尖将扬起的唇角往下扯了扯，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姜行晶早就到了，抬眼看见她，眼睛亮了亮。 柳如昼今天穿了件干练的白衬衫，深刻白皙的锁骨上坠着细细的项链，透着性感。 姜行晶腿软了一秒。 突然觉得和她结婚也还不错。 柳如昼坐在她对面，抬手点了杯咖啡，然后勺子搅拌着，“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行晶挑眉，“伯父伯母今天来我家代替你，跟我家提亲了，你不知道吗？” 柳如昼确实不知道，她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恢复自然，“噢，这事，怎么了吗？” 她这反应似乎她不是这个事件的当事人似的。 “柳小姐，”姜行晶喊着最初的称呼，“我们认识没几天，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如果按照长辈们的想法强行把我们捆在一起，我相信我们后半生都不会幸福的。” 柳如昼抬睫看了一眼她，那一眼意味深长。 柳如昼抿了口咖啡，“爸妈教导我长大，我的婚姻自然由他们做主。” 姜行晶，“……” “还是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柳如昼盯，“我记得你刚分手。” 姜行晶，“……” “当然，如果你真不愿意，直接拒绝就行了。” “……” 姜行晶能怎么说，她要想说拒绝，整个姜家都要晚节不保。 所以她选择委婉说服柳如昼，让她改变想法，“柳小姐，我这人风评不太好，以前谈过很多女朋友，很渣的。” 柳如昼眉梢轻轻挑了下，整个人很放松地看着她，点点头，意思是自己知道。 姜行晶硬着头皮，“你不介意？” 柳如昼没应，轻轻反问，“你这么抗拒，是不是对我本人不满意？” “……” “我长得很丑？” “不，很漂亮！” “还是说介意我性格？” “不，也没有介意。” 柳如昼眼睛弯了一下，“我也不会介意。” 姜行晶恍了一下神，低头抿了口咖啡。 姜行晶没想到她这么“巧言善辩”，这次谈判以她单方面的失败结束。 季女士和姜勇韬也无计可施，柳家已经放出他们要联姻的消息，以及跟他们商讨合作项目了，他家的手腕在柳家面前什么也不是。 只能乖乖地认栽。 紧接着就是两家敲锣打鼓开始准备结婚的一切流程，柳如昼跟柳母确认了下两人没在姜家面前多说就放下心来，柳母表示既然女儿不把喜欢表现很明显，自己也没必要到处乱说，对外只说是正常商业联姻罢了。 婚纱、结婚照、登记、蜜月等等，一切都有专门的人替她们准备。 两个当事人不闻不问，姜行晶是纯粹觉得膈应，懒得去管，柳如昼则是工作太忙。 等她终于意识到真的要和姜行晶结婚，她整个人空洞又泛着喜悦，最后她回过神来，决定喜酒什么的都不用办了。 登记就可以了。 姜行晶自然没意见，比起大张旗鼓告诉全世界自己要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还不如就这样。 国内前几年就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两人挑了个周末，花了不到二十分钟拍照盖章，出来一人手上一个小红本本。 姜行晶没多看，准备找个借口溜了，然后见柳如昼直直地盯着自己，黑眸很静很深。 她愣了愣，然后听见柳如昼问，“你…..是不是应该要发个朋友圈？” 柳如昼记得，她官宣每一任女朋友都有发朋友圈的习惯，大方而张扬。 姜行晶点点头，给小红本本拍了张照片，想文案的时候纠结了一会儿，柳如昼抿唇说，“简单一点就好。” 姜行晶：【结婚了】 —结婚证的照片 柳如昼弯了弯唇，掏出手机第一个点了赞。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 5 章 这条朋友圈瞬间爆了，点赞的人很多，如果原本姜柳两家联姻是传言的话，现在就是证实了。 柳如昼发了条一模一样的，姜行晶礼尚往来，去点赞的时候顺便翻了下她以前的朋友圈，发现柳如昼的分享欲实在少得可怜，半年也不见得能发一条。 这会儿柳如昼在打电话，眉眼间往常的疏冷尽数化开，柔和而安静，对面说了很多，她挽了挽耳边碎发，“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到时候详细跟你说。” 声音轻轻软软，跟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察觉到姜行晶目光，柳如昼挂断了电话，轻声解释，“叶礼，我朋友。” 姜行晶知道有这么个人，不熟，她转移话题，“我们现在是去哪？” “家，”柳如昼说，“爸妈送了我们一套房子，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 车子驶进繁华地段的高档小区，柳如昼带着姜行晶走到公寓前，分别输入了两人的指纹，随后进了客厅。 装修格调很温馨，家具一应俱全，三室两厅住两个人正好，其中一件房间被特意改成了精致的化妆间，放着两三个巨大的空荡的衣柜。 “这是我的房子，原本准备回国后来这里住，现在暂时给我们住着，如果你以后想搬出去，我们再去买新房子，”柳如昼说，“这个化妆间是你的，毕竟你职业是模特。” 姜行晶点点头，她能看出来这个房子花了不少心思，尽可能迁就自己，但现在她注意力全在卧室上。 两个。 很好，不用挤在一块睡。 姜行晶松了口气，露出个笑容，“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搬行李过来？” “不用，”柳如昼看了眼窗外的黄昏，“时间不早了，行李可以明天搬，这里有新的换洗衣服，不用担心这个。” “……” 姜行晶还能说什么呢，微笑着应下来，“好。” 柳如昼行李已经搬过来了，占据了卧室的半边衣柜，冰箱里食物也都是满的，两人扯证回来还没吃饭，柳如昼打开了冰箱，问，“晚饭吃什么？” 姜行晶似是在神游，没应声。 “姜……行晶，”柳如昼又问了一遍。 姜行晶试探性说了个，“面？” 柳如昼拿了袋面条，西红柿和两个鸡蛋，一盒肥牛，走进了厨房。 姜行晶坐在沙发上，终于解锁手机看了眼，消息已经爆炸，胡子匀更是打了十几个电话给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抛弃旧爱攀高枝的渣女。 姜行晶闭了闭眼，回拨了过去。 胡子匀接起来，她似乎刚刚哭过，还带着哭腔，“你能不能真诚告诉我，你和我分手到底是因为什么？” 放在以前，姜行晶还能漫不经心告诉她我就是不爱你了，但是现在，这个理由无比的苍白。 “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胡子匀问。 这个词有点儿难听，姜行晶脸色沉了沉。 “是在那次聚会上吗？我当时就觉得她茶的要死，更没想到你甩了我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还竟然结婚了…….” 姜行晶平静，“胡子匀，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明明无缝衔接的是你！凭什么…….”她再说什么姜行晶都没听，直到胡子匀口不择言开始骂人，她没忍住，“你说话可以尊重点儿吗，尤其是柳….她和你之前都不认识吧。” “你竟然开始处处维护她了！” “我怎么不能？”姜行晶说，“她现在是我妻子，我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挂断电话，姜行晶转身，柳如昼倚着中岛台端着个水杯，静静看着她。 “饭还在煮着，”柳如昼抿了口水，“刚刚那个，是你前女友？” 姜行晶嗯了声。 “你们还在联系吗？”柳如昼随口问。 姜行晶瞬间紧张，这就是个送命题，她斟酌着说，“分手后没怎莫联系了。” 柳如昼眉梢微不可察挑了下，她其实没有在意这个，但姜行晶反应就跟如临大敌似的。 小心翼翼。 “我刚刚就是随口一问，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不会生气的，”柳如昼耐着性子解释，顿了顿补充，“不过以后没必要的话，尽量还是少和她联系吧。”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姜行晶微笑，“好。” 吃完饭，柳如昼抱了身新的换洗衣服给她，姜行晶纠结着，“我去哪里洗澡？” “两间卧室都可以。” “…….那我晚上在哪睡？” 柳如昼脚步一顿，看了看姜行晶故作镇定的表情，有点儿想笑，“当然是主卧。” 姜行晶，“那你？” “我也在主卧睡。” 姜行晶不说话了，空气中弥漫着安静和尴尬，半晌，姜行晶舔了下唇角，“那个……” “你忘了吗？”没等她说完，柳如昼打断她，表情生动起来，似笑非笑的，“我们今天结婚，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 她不提，姜行晶脑子里还真没想过这回事儿。 姜行晶呆滞了一会儿，边去找着指甲刀，脑子乱七八糟地想着她俩到底谁上谁，再一想柳如昼那冷冷淡淡的气质，在床上估计挺狠。 姜行晶脑补了一番，腿莫名有点儿软，她稳了稳心神，多少还是有点不愿意。 但没办法，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浴室里水汽朦胧，柳如昼仰起细长的脖颈，密集的水珠顺着白皙肌肤滑落，溅在大理石地板上。 她想起刚才姜行晶的反应，嘴角勾了勾，没多久，她披了件浴袍出来，去客厅里倒水。 姜行晶就在客厅里剪指甲，看见她愣了下。 柳如昼很瘦，不是伶仃的那种瘦弱，身材匀称，白色的宽大浴袍系的很认真，更衬得她腰肢纤细，未施粉黛，眉目间沾着水汽，白净冷然。 柳如昼抿了口水，察觉到姜行晶的目光，转头看她，视线下滑，定格在那个指甲刀上。 姜行晶被她看得有点不自然，“那我去洗澡？” 柳如昼点头。 半个小时，姜行晶出来了，圆领的长袖睡衣睡裤，看着像个大宝宝，让人提不起一点儿□□，柳如昼眼底有光亮起。 姜行晶，“现在睡觉？” 柳如昼放下水杯，“嗯。” 关了灯，两个人躺在床上，窗外有点点光透进来，察觉到姜行晶动作时，说不紧张是假的。 柳如昼咬了咬唇，在姜行晶靠近自己，温热的吐息挨着敏感的耳垂，指尖也在撩拨时，她脑子偏了一下神，想姜行晶怎么就能轻易地接受自己和陌生人上床呢。 再一想，成年人，可能以前也和陌生人约过。 柳如昼恹恹地勾了下唇，止住对方进一步的动作，眉目平静，“不好意思，我今晚生理期到了。” “噢，那好吧。”姜行晶不自觉松了口气。 “睡觉吧”柳如昼说。 姜行晶在黑暗里点点头，“嗯。” ……… 隔天早上，姜行晶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她肩膀上夹着手机，搅拌着刚热好的牛奶，“她生理期只是个借口吧，我没见到家里有用过的姨妈巾，你说是不是她不想和我那个……” 她越说声音越小。 电话里林年间都快笑死了，她毫不留情嘲笑，“怎么回事啊你，还以为这个富婆喜欢你，怎么新婚夜就碰壁了？” 姜行晶郁闷，“别笑了，我第一开始也以为她喜欢我，不然怎么跟我这个渣女结婚，现在看来不是。” “你还挺失落啊？”林年间哈哈笑。 姜行晶，“也没有，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非得找上我。” “不明白也没用，除非你家斗得过她。” “唉。” 林年间忽然想起，“你今后该不会没有性生活了吧，人家不喜欢你，而且也不会允许你找别人。” 姜行晶脸一黑，挂了。 她今天没工作，自己鼓捣了一顿低脂早餐，刚做好，就见柳如昼开车回来了。 姜行晶扬眉，“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嗯，”柳如昼说，“戒指忘记带了，昨天洗澡摘掉了。” 姜行晶莫名脸一红，虽然两人没办婚礼单纯领了个证，但戒指还是有的，国际设计师定制，低调而奢华。 柳如昼几分钟就回去了，左手无名指多了个闪闪的戒指。 到了公司后，助理和柳如昼乘同一部电梯，最先发现戒指，没等她问，柳如昼自己转了下戒指说，“昨天去领证了。” “恭喜老板！” 柳如昼摸了摸鼻尖，弯了下唇角，“你工作先停了吧，帮我买几份喜糖给大家分了吧，我没准备这些。” 助理，“好的，要几份？” 柳如昼，“整个公司有多少人？” “…….”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 6 章 柳如昼管理的这家分公司不大，员工也就小几百号人，助理工作效率很高，不多会儿就给每个员工发了喜糖。 【呜呜呜难道这就是幸福！】 【这个月工资还高了，柳总能不能天天结婚！】 【神仙老板】 【话说，柳总结婚对象是谁呀？有友友知道吗？】 ……. 公司的小部门群里滴滴叭叭地响，柳如昼拿着咖啡杯进茶水间，原本讲八卦摸鱼的几个女员工瞬间噤声。 柳如昼蹙了蹙眉尖，几个人手心冒出了汗，“柳总。” “喜糖还可以吗？”柳如昼抽出一条咖啡，慢条斯理拆开。 “可以，很好吃很甜！” “嗯，”柳如昼说，“适当吃有益于工作。” 几个人会意，连忙回了工位。 柳如昼刚来公司那几天，除了性格有点儿被捉摸不清外，对员工而言算是个很好的上级，不龟毛，不会故意让加班，偶尔还会放福利，稍微能摸清她的话，就知道她是个懒得计较的人。 晚上叶礼要来家里吃饭，柳如昼下班后去了趟超市，拎着菜回家的时候姜行晶正在家里练瑜伽。 她舒展着肢体，完全没注意到别的动静，柳如昼盯了几秒，将菜放到厨房。 姜行晶察觉到，很自然地问，“下班了？” 柳如昼点头，“嗯。” 姜行晶，“是要自己下厨吗？” “对，待会儿有朋友要来。” 姜行晶问，“很多人吗？” “就一个。” 姜行晶瑜伽是做不下去了，她看着柳如昼换了身宽松修长的家居服，长发挽起来扎成低马尾，淡妆，气质恬静而美丽。 她去厨房做饭，手法挺熟练，姜行晶顿了顿走过去，“我帮忙吧。” 柳如昼，“好，你来洗菜吧。” 姜行晶没异议。 下一秒，门铃响了，柳如昼停下动作开门，门外叶礼笑吟吟地，“给你的新婚礼物。” “谢谢。”柳如昼说。 “先喝杯水吧，”柳如昼倒了杯水给她，“饭还没做好呢，你先等一会儿。” 叶礼点头，视线也看见了厨房里忙碌的姜行晶。 就见姜行晶洗完了菜，柳如昼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取刀开始切起来，姜行晶在旁边瞅着，提醒着，“注意别切到手。” 柳如昼有短暂的一秒钟停顿，轻轻嗯了声。 叶礼啧了声。 新婚小妻妻还挺有模有样的。 姜行晶看见了叶礼，走近和她攀谈，她长相明艳气质性感，却不是不可靠近，落落大方，就算叶礼之前跟她不熟，在这几分钟的交谈里对她也很有好感。 柳如昼做了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叶礼自己带了一瓶红酒，三人敬了个杯。 “小昼做的饭还是这么好吃。”叶礼说。 姜行晶尝了口，确实还不错，她揶揄道，“你以前经常吃她做的饭吗？” “对啊，国外的时候，”叶礼说着看了眼柳如昼，见对方不介意的样子，便继续说，“那个时候我们都在m大上学，我经常找她蹭饭吃。” “原来我们都是一个大学的，真可惜没见到过你们。”姜行晶可惜道。 叶礼笑了笑，心说其实见到过的。 还不止一次。 只不过她忘了而已。 姜行晶还要去盛饭时，柳如昼叫出了她，“你…..吃这么多不胖吗？” 姜行晶，“……” 叶礼扫了眼她的身材，挺瘦的。 半晌，姜行晶语气不可置信，“你觉得我胖？” “模特不是要控制身材？”柳如昼说，“没有必要吃很多，随你自己就可以。” 姜行晶想笑，“没有，我就是觉得好吃想多吃点而已。” 柳如昼不说话了。 但叶礼知道她是害羞了。 叶礼：啧啧。 晚饭结束后，柳如昼送叶礼回去，车子停在路边，叶礼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怎么突然勇敢了？” 柳如昼看着外边儿景色，“冲动。” 走秀的那晚，柳如昼看着姜行晶和另一个女人“调情”，一股鲜少涌起的情绪裹挟了她。 如果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的话，那为什么不能是她？ 夜色安静，树叶沙沙作响。 叶礼，“现在后悔了吗？” 柳如昼微微抬头，看着某栋亮着光的公寓，阳台的窗帘被拉开，身材纤长的女人微晃着酒杯，静静看着她们这个方向。 “我今天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她的脸，”柳如昼浅浅笑了下，“这是我以前梦都不敢梦的事情。” ……. 叶礼走的时候还挺欣慰，心说小闺蜜终于支棱起来大胆找寻幸福了，结果转头柳如昼就和姜行晶分了房。 原因很简单，姜行晶每晚来卧室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像柳如昼是个强抢民女的小人。 但是柳如昼提出分房睡时，姜行晶反应也不是很高兴。 姜行晶想：她是不是嫌弃我。 柳如昼扯了个理由，“我睡眠浅，有一点点动静容易被吵醒。” 姜行晶，“我磨牙？还是打呼噜？” “没有，”柳如昼穿着白色睡裙，黑发散在薄瘦后背，面容素净无害，“只是习惯一个人睡了，旁边突然多一个人有点不习惯。” 姜行晶眯了眯眸子，半晌，她抬腿坐在了床边，蹭到了柳如昼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腿。 触感温热，姜行晶倾了倾身子，盯着柳如昼近在咫尺的眼睛，弯了弯唇，“不习惯的话，睡久了就习惯了，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分房睡吗？” 柳如昼不躲不避，眸光向下，又抬起来，语气很真诚，“如果你那方面有需求，可以随时来找我。” “……” 姜行晶差点维持不住表情，她笑了，“随时？” 柳如昼想了想，“工作时间不行。” “我知道了，”姜行晶收回过分亲近的距离，收拾被子和枕头，弯唇道，“那我去侧卧睡。” 姜行晶回到侧卧，笑脸再也维持不下去，她顶着一张黑脸，拿出手机啪啪打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要气死了！！】 【她原来拿我当炮友！】 某个小片场，导演喊了声过了，端着盘子演侍女的林年间立马活蹦乱跳找自己手机，看到姜行晶发的这两条消息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个小配角，“什么笑话这么好笑？” “我待会儿发给你。”林年间笑完发语音，“我眼泪都笑出来了，哭戏从来没哭出来过，下次哭戏直接找你哈哈哈。” 姜行晶心如死灰躺在床上，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陈年间：“还帮你解决生理需求，人还怪好呢哈哈！” 姜行晶，“闭嘴吧。” 林年间，“有钱有颜大美女，还能陪你玩床上游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赶紧离婚！把这个姐姐让给我！！” 姜行晶，“……” 柳如昼在她走后，拿出电脑处理邮箱里的文件，想起姜行晶离开的背影，指尖顿了顿。 半晌，她起身去客厅热了两杯牛奶，慢悠悠将自己那杯喝完，然后端着剩下那杯敲了敲侧卧的门。 姜行晶关了灯，但是没睡着，她冷眼看着门，想着没什么事儿就不开门。 门外又三声，不急不缓，“姜行晶，睡着了吗？” 姜行晶冷笑一声，身体很诚实地去开门，故意慢吞吞的，揉着眼睛装出很困的样子，“睡了，怎么了？” 她视线下滑，看到柳如昼手里的牛奶。 噢，这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姜行晶挑了下眉，“给我的？” 柳如昼收回的手顿住，她犹豫地嗯了声，“今晚喝酒了，猜你可能睡不着，没想到打扰你睡觉了。” 她模样极具欺骗性，仿佛是真真实实感到抱歉，和刚才面无表情说分房睡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姜行晶提醒自己不要被她迷惑，还是接过了牛奶，“谢谢。” “嗯。”柳如昼转身要走。 “今晚和你朋友一块吃饭，她对我什么看法？”姜行晶歪了下脑袋，“我没有给你丢脸吧？” 柳如昼对这个措辞感到不舒服，“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哦？” “而且，叶礼对你印象很好。” 没话说了。 柳如昼转身要走。 “晚安，”姜行晶说，“牛奶很好喝。” 柳如昼弯弯唇，“晚安。” 拜这杯牛奶的福，姜行晶睡到自然醒，家里自然没有别人，餐桌上贴着便签。 —有做好的早餐，不想吃可以扔掉。 柳如昼的字有种不符合本人气质的大气，笔锋中透着不羁，但不失好看。 姜行晶突然感到了一种幸福，一种被富婆养着的废人幸福。 她热了热早餐，摆了个精致的盘，拍了张照片给富婆。 经过昨天晚上，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间拉近了很多，比方说现在姜行晶就敢给柳如昼发了个贴贴的表情包。 她纯属就是兴致上来了，发的时候没多想，反正平常跟林年间她们聊天的表情包大多都这种。 发完下一秒，姜行晶蹙了蹙眉尖，最终没有撤回，任由它去了。 公司早会这时候结束，员工陆续拿着文件退了出去，柳如昼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机，边漫不经心问，“把今天的会议记录整理好发给我。” 助理，“好的。” “联系下盛康集团的王总，约个吃饭，”柳如昼边说边点开了姜行晶的聊天框，顿了顿。 助理，“约几点？” 柳如昼没说话。 助理，“柳总？” 柳如昼揉了揉耳尖，“中午吧。” 助理顺着她的动作看了眼，可能刚刚被揉过，白皙的耳尖此时绯红绯红，特别可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 7 章 指尖在聊天框删删减减，点开自己的表情包挑拣了很久，柳如昼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语言这么贫瘠过。 半晌，她决定当作没有看见，没有回复。 分公司能接到的项目其实有限，对于柳如昼来说，却并不清闲，她每天仍是需要大把的看文件签项目，严谨负责到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在她这种工作作风带领下，整个公司还算是严谨有序。 柳母来视察的时候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当她被小员工带到柳如昼办公室，摘掉墨镜，露出那张和柳如昼有五分相像的脸，员工心里轻轻啊了一声，庆幸自己刚才工作没出差错。 柳如昼关上门，倒了杯水给她，“妈。” “妈妈就是来看看你，在公司怎么养，”柳母笑眯眯地，“工作还顺利吗？” 柳如昼颔首，“挺好的。” “有没有跟你不对付？特别是一些公司的老人。”柳母抿了口水。 柳如昼，“暂时没有，可能觉得还没摸清，等时间长了再看看。” 柳母点点头，又唠了些杂七杂八的，最后终于回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晶晶，她对你还好吗？” 柳如昼还是那三个字，“挺好的。” “感情啊，不能冒进，”柳母一脸过来人的表情，“你表现得太快容易把人吓跑，一直缩在壳里也不行，逼她结婚只是第一步，后来慢慢来。” 柳如昼有种心思全被看透的尴尬，轻轻嗯了声，便保持沉默。 柳母还没说完，“不过如果她实在眼瞎，那就别陪她耗着了，该离就离。” “总之你是咱柳家的女儿，可别学别人低声下气恋爱脑那些，咱丢不起那人，她要是不喜欢你，妈妈就给你找别的好看的。” 柳如昼眼尾弯起，“我现在和她挺好的，暂时还没有离婚的想法，等到以后再说吧。” “嗯嗯嗯，”柳母连连应好，临走前神色犹豫，想开口却纠结的模样。 柳如昼，“妈还有别的事？” “没事没事，就是….嗯…妈妈想问问，”柳母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贴着她耳边说的，“你们那方面….还和谐吗？” 柳如昼脸蛋瞬间熟成了番茄。 柳母笑了，“行，妈妈知道了。” 很多时候，她以为自己能掩藏的很好的情绪，也会在不曾防备的情况下毫无遗漏地展露。 “那妈妈走了，改天再来。”柳母笑得越发灿烂。 柳如昼，“……” ……. 由于时间协调，和王总的谈话约到了傍晚，下班后，柳如昼给姜行晶发了条消息，报备自己不回家吃晚饭，随后开车去了个中餐厅。 这家餐厅以环境清雅为名，菜也偏清淡，适合用来放松和转换心情。 王总已经到门口了，柳如昼下车前点开消息看了眼，空空如也。 餐厅服务员带着他们去订好的包厢，王总兴致不错，推荐她几个好吃的菜，并表示一切随着柳如昼的口味来就行，自己没什么忌口的。 等待菜上来的间隙，柳如昼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的拐角处，柳如昼洗手的时候外面进来个女人，对方拧开口红对着镜子补妆，边打着电话，“还有多久到啊，磨磨唧唧的。” “我已经到了啊，”林年间收起口红，对着镜子抿了抿唇，“不过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的？没陪着你的新婚媳妇？” 柳如昼眼睫抬了抬，又事不关己地垂下去。 她烘干了手，准备走了。 “那确实挺忙的，”林年间不动声色瞥了眼旁边的女人，容貌出挑，气质很安静，秉着美女友好交流的原则，她挂了电话想加对方个微信。 结果人直接走了。 林年间快走几步准备追出去，就见美女脚步突然顿住，视线定在前方那个人身上。 她们正前面—姜行晶刚刚收起手机，迎面碰上柳如昼，一瞬间的怔愣。 林年间看见了她，走上了挽她的手臂，“不会找不到包厢了吧？左手边再走两个包厢就是。” 在柳如昼注意不到的地方，林年间声音小的似是在讲悄悄话，“看到你一点钟方向那个美女了吗，我准备要她个微信，你配合好我。” 姜行晶，“……” 林年间以为她默认了，自信满满地走向柳如昼。 姜行晶拉住了她。 林年间：？？？ 林年间小声问，“怎么个事儿？” 姜行晶则是看着柳如昼，“你和客户是在这个餐厅吃饭吗？” 柳如昼视线从俩人挽着的手臂上移开，嗯了声。 姜行晶后知后觉推开她。 林年间这时候也回过神，和姜行晶立马扯开两三米远，有点尴尬。 “她是我朋友，林年间，是个演员。”姜行晶大大方方介绍。 柳如昼颔首，“柳如昼。” “我知道，姜行晶一直跟我们说呢，她的新婚妻子多么多么漂亮呢，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呢哈哈哈……”林年间笑得像哭。 她说完后，柳如昼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你忙。”林年间连忙说。 两个包厢隔得位置不远，由于是封闭式的，看不清内部的模样。 林年间抚着心口，“吓死了，她不会误会什么吧，要不这饭先不吃了，保命要紧。” 姜行晶勾了勾唇，“你怕什么，她不会在意的。” “不过你俩关系真的挺怪，跟陌生人差不多。” “本来就是啊，如果没有结婚证，我和她充其量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姜行晶翻着菜单，唔了声，“现在的关系，和合租室友差不多吧。” 林年间不赞同，恨恨道，“人家长得这么美，嫁给你真是暴殄天物。” 姜行晶笑了，“拜托，是她非要和我结婚的好吧。” 林年间试探道，“你说我现在勾引她还来得及吗？我长得也不差吧。” “你可以试试，”姜行晶眉尖稍向上挑，“成功了我叫你妈。” “……” 另一个包厢里，服务员上了两扎米酒，据王总介绍，这家餐厅不管是味道还是环境都以雅淡为主，唯有他家的米酒，后劲很足。 柳如昼酒量很好，在国外呆的那几年没少喝各种洋酒，烈性的酒也被喝来用作助眠，于是她很干脆的喝了一杯，王总压抑地挑眉。 入口是綿厚的醇香。 王总，“怎么样？” 柳如昼眉间微挑，“很好喝。” 在双方都有合作意向的前提下，这次吃饭只是最后的确认，谈话间氛围融洽，合作条件对双方来说都很满意。 柳如昼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酒。 她只喝了一扎，现在看王总的脸都有重影。 “那就吃到这里，柳总我送你回家？”王总说。 柳如昼摇头，“谢谢，一会儿我助理来接我，她说很快就到了。” “那好，”王总说，“注意安全。” 柳如昼颔首。 人走后。柳如昼没动，指尖撑着额头在那儿缓着，她拿出手机想给助理发个信息。 可她现在看键盘上的字母都是模糊重影的，按了半天也没输入想要的字，最后摁掉了屏幕。 某个时刻，包厢门被拉开，柳如昼蹙了蹙眉尖，想看清是谁，可睫毛都显得笨重。 一股女人的冷香沁入鼻尖，给她带来几分清醒，然后是女人责备的声音，“你这是喝了多少？” 柳如昼手渐渐没有力气，姜行晶眼疾手快托出了她，准确来说是抱。 柳如昼倒在她怀里，有了几分安心，她现在就想睡一觉，谁也别扰她。 姜行晶：“等会儿，到车上再睡。” “你真的很吵。”柳如昼不满道。 “行，还有几分清醒，”姜行晶手虚虚揽着她，没贴着，“能走吗，不能走我抱你去车上。” 她抱着揶揄的心思这么说的，谁知柳如昼睫毛动了动，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下换姜行晶手足无措，“那个……” “有顾虑的话，帮我给助理打个电话，她电话是183…..”柳如昼声音越来越小，姜行晶打断了她，“知道了知道了，这还用麻烦别人？” 说完，姜行晶半搂半抱着她，她真的很瘦，以姜行晶常年锻炼的体格将她抱起完全轻轻松松的事儿。 将人放在后座，姜行晶给她顺了顺后背，然后驱车回家，又将人半抱到公寓里。 柳如昼迷迷糊糊间被人放在柔软沙发上，高跟鞋被人脱掉，身上盖了条薄毯。 没多久，身子又被人拉起来，指尖触摸到温热的东西，“喝杯蜂蜜水再睡。” 柳如昼没发脾气，安安静静接过来喝了，人也清醒不少。 “好了，去睡觉吧。”姜行晶接过空杯子。 柳如昼没动，“你朋友呢？” “她早就回家了。” 半晌，柳如昼慢吞吞噢了声，“她真是你朋友吗？” 姜行晶觉得她真醉了，没回答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反问，“我看今晚你是和一个老男人吃的饭，是不是他哄着你喝的酒？” 柳如昼跟个木头似的，好久才回话，“谈项目，喝酒很正常。” “这次如果我不在，喝得这么烂醉谁管你？” “助理。” “……” 姜行晶不和醉鬼计较，耐着性子说，“我是说，女生一个人最好不要单独和男的出去吃饭，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特别危险，你知道吗？” 柳如昼抬起眼睫，幽幽望着她，“单独和女的出去呢？” 姜行晶一顿，“那应该不会…..” 太危险。 柳如昼脸色冷了冷，搁下空杯子，将毯子拉高，声音懒懒的，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威严，像是在命令，“去洗澡，尤其把你手臂洗干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 8 章 她说的话姜行晶没放在心上，权当是醉语。 姜行晶给自己倒了杯水，温水的间隙低头扫了眼手机信息，指尖在屏幕上划着，余光里有道视线紧盯着自己。 她扭头看过去，两人无声地对峙了会儿。 “……” “知道了，我现在洗行了吧。”姜行晶妥协般叹口气，进了自己卧室。 柳如昼长睫低下去，安静地盯着手里的空杯子。 房子隔音很好，门关上的同时隔绝了一切声音，极其细微的水声在耳边响起，不仔细听是听不到的。 柳如昼打开手机，在微博上输入了林年间三个字。 林年间很糊，出道三年还是个演戏镶边的小透明，搜索出来的内容屈指可数，微博上营业很积极，发布的vlog元气阳光。 由于没什么粉丝，林年间微博很明显是自己打理的，发了很多日常下个人风格浓郁，属于话贫但没什么心眼的女孩。 有条自拍微博中，柳如昼看到了林年间和姜行晶的合照。 姜行晶给她留了评论，她的微博昵称就是自己的名字，点进去粉丝竟然有小两百万。 而且她竟然还有粉丝团以及官方后援会，比林年间更像个艺人。 柳如昼发现姜行晶也算有点儿知名度的，她对明星这种不太感冒，也试探性地搜了下姜行晶的名字。 搜索出的内容五花八门。 走秀的照片，代言的宣传，拍摄的广告大片……..中间还夹杂着花边绯闻。 柳如昼点开热门上一张姜行晶和其他女生的同框照，脖颈上忽然落下一滴冰凉的水珠，她浑身一凛。 回头看，正对上女人褐色的眼眸。 柳如昼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 女人刚从浴室里出来，能闻见山茶花沐浴露的味道，水珠从她微湿的发梢滴下来，蜿蜒进锁骨里走向深处。 姜行晶眼眸微扬，“在搜我？” 柳如昼有一瞬间没有掩饰住表情的崩塌。 姜行晶看了眼她手机，“搜出什么了吗？” “……你洗得还挺快，”柳如昼摁掉手机，语气平静，“我脑子有点儿晕，喝酒的缘故，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溜的借口太明显，姜行晶想也没想在擦肩而过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腕，唇角勾着笑。 柳如昼一顿，回过头看着她，眼神疑惑。 姜行晶本来想说“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不用特意去搜”，转念一想，这句话多少沾点儿暧昧，不适合说出口。 “没什么，晚安。”她说。 “嗯。”柳如昼垂眸，掩饰住一瞬的失落。 卧室门轻轻关上。 指腹残存着温度，姜行晶低眼，轻蹭了下。 ……. 姜行晶在家里呆了几天便出门工作，今天有个平面广告有拍，叮叮开车来接她。 “新婚快乐！”刚一见面，叮叮朝她摊手，“我的喜糖吗？” 姜行晶，“我们没买那些，就领了个证。” 叮叮撇了撇嘴，“切，你老婆都给公司员工发了，几百口人一人一份，我就朝你要一份都不给啊，扣死了你简直。” “老婆”这个称呼着实把姜行晶震得不轻，她回过神理解叮叮的话，“什么？她买了喜糖？” “对啊，好几天前事了，你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朋友就在你老婆公司上班了啊。”叮叮说。 “好好说话，别一口一个老婆的，”姜行晶懒懒撑着脑袋，喃喃地说，“我还真不知道她这么大方……” 到了片场先跟摄像导演交流了下拍摄想法，随后进化妆间，化妆师小毛正在摆弄卷发棒。 不知道摁到了什么，差点烫伤了手。 姜行晶走上前，温声道，“用这种东西要小心，你就是靠这双手吃饭的，弄伤了多不好。” 小毛红着脸，“嗯，嗯。” “别放电了小姜同志，都是有媳妇的人了，”叮叮满脸无语，“我们早点拍完早点收工。” 小毛显然属于信息滞后的那波，“啊？姜姐姐又谈恋爱了？” 什么叫又…… 姜行晶满脸黑线。 “都结婚了，想不到吧嘿嘿！”叮叮刚说完，后面冷不丁响起道声音，“没想到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也能英年早婚。” 出声的人叫庄散，她所在的公司与姜行晶公司是国内两大模特经纪公司，存在极强的竞争性，张散就是对手公司的招牌模特。 她长得高，身材好，眉眼偏英气锐利，五官单拎出来不出众，结合起来给人一种高级感。 今天这个平面广告也有她的拍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模特。 “你一个天天在国外呆着的人，怎么突然回国了？”姜行晶挑眉，“又来找你的心上人啊？” 早有传闻庄散和某个人有着极深的渊源，不知是分分合合的前女友，还是爱而不得的心上人，姜行晶在国外亲眼撞见过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时她喝醉了，抱着酒瓶蹲在路边，眼睛微红，有个流浪汉想趁机偷走她的钱包，她直接将钱包甩在对方脸上，叫对方滚。 庄散礼仪教养都是极好，那时姜行晶第一次见她不顾任何形象。 当时还感慨是哪位仙人让她这么患得患失。 当然了，现在也很好奇。 庄散笑了下，“我当然是有工作才回来的。” 她看起来心情挺好，姜行晶意味深长噢了声。 “我可以看下你那位的照片吗？” “没有。”姜行晶说。 姜行晶是真的没有，除了结婚证上那张红底照片之外，她手机里没有存任何柳如昼的信息。 她不打算让庄散看结婚证，庄散挑了挑眉，“连照片都没有？不可能吧？” “那有什么不可能，”姜行晶说，“我家那位特别漂亮，我怕你看了会爱上她。” 庄散嗤笑了声，“是么？” 姜行晶冲她眨眼，“对呀，不然我为什么跟人家闪婚呢？” 庄散一阵恶寒，她不和她扯皮，坐在旁边化妆。 庄散不算是京都富家圈子的人，她家庭条件顶多算小康，能混到现在完全凭自己努力，在那个圈子也没人脉，或者说懒得认识。 不过关于姜行晶的婚姻，她倒是听了一耳朵，据说对方是某个集团的继承人，派头挺大。 庄散没再想，她低头掏出手机，对着很久没动过的聊天框默了良久，随后一字一字地打： 我回国了。 …… 这次拍摄的模特不算多，除了姜行晶庄散之外，还有两三个小模特，负责当作背景板，营造出一种元气热闹的氛围，因为拍摄的是个运动服装品牌。 姜行晶一反往日性感轻熟的风格，扎起了清爽干净的高马尾，运动内衣和短裙，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腰部线条随着呼吸起伏勾勒清晰。 庄散打扮也年轻元气，单人照拍摄完毕后，摄像提出拍摄她俩双人照。 “靠近一点两位老师，唉！可以多笑笑！” “笑容！smile！” “不要那么僵硬，自然一点，手可以搭在对方肩膀上！” “咱们这个以后要投下商场大屏的，要笑得有感染力！” …… 庄散唇边扯着极其僵硬的假笑，极为缓慢地靠近姜行晶，手不情不愿地搭在对方肩膀上。 姜行晶，“…….” 这钱赚的可真是为难。 可能两人的动作都特别僵硬，怎么也拍不出一套好的成片，摄像师耐心渐少，这时候庄散手机蹦了条新消息，她立马过去看。 下一秒，她兴高采烈回来了，姜行晶没见过一向高冷形象示人的她，有这么喜形于色的一面。 “不好意思刚刚状态不好，我们重新拍摄吧，这次大家争取快点下班。”庄散说。 她这么说，姜行晶也积极配合起来。 不出一个小时，拍摄告一段落，摄影师满意地看着相机的底片，放话，“行，工作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吧。” 话刚说完，姜行晶弯腰拾起外套披上，余光里庄散边拨着电话边去化妆间。 叮叮在旁边说自己还有其他行程要带，姜行晶反正也没事干，索性就跟着她转悠转悠，换完衣服出来，她鬼使神差说又看了眼庄散。 对方行色匆匆，唇边带笑，衣服也没换就直奔门口，外边儿停着辆白色奥迪。 拉开车门那一瞬间，姜行晶看到驾驶座上是个带墨镜的长发女人，女人递了件外套给庄散。 庄散上了车，关上车门，奥迪扬长而去。 原来传闻不是假的，姜行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她转过去问叮叮，“一会儿我们去哪？” “公司！我得看着新模特培训，你正好跟过去指导指导。” “对了，这样的话回去估计就晚点了，需要跟你老婆汇报一下吗？”叮叮说。 姜行晶想了想，听从建议跟柳如昼说了声。 此刻柳如昼坐在安静的咖啡厅里，对面的庄散笑着说自己的近况，不知不觉间就扯到了今天的工作。 “工作累吗？”柳如昼问。 “还好，对了，今天跟我一块儿拍摄那个模特，姜行晶，她前几天结婚了。”庄散心情很好，吐槽道，“她这个人前任很多，居然还能和一个非常优秀的人闪婚，挺奇特的。” 柳如昼眼睫毛动了动，没说话。 “我蛮好奇她老婆是谁，长相怎样，结果她说没有自己老婆的照片，”庄散前倾身子，眼睛含笑，“我觉得她这个婚姻也挺随便的，跟她这个人一样。” 碰巧这时候姜行晶信息进来，柳如昼低眸看着，想着自己确实没给姜行晶发过自己照片儿。 这要以后有人问起来，还蛮尴尬的。 “抱歉，失陪一下。”柳如昼说。 庄散说，“好。” 柳如昼借口去二楼卫生间，找了个光线不错的角落，点开原相机，挑好角度。 大概十几分钟，她挑了比较满意的一张发了过去，还有一张咖啡店的照片。 柳如昼：【知道了】 柳如昼：【在喝咖啡】 柳如昼：【咖啡照片/】 柳如昼：【自拍/】 手机差点儿从姜行晶手里飞出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 9 章 柳如昼的这张自拍没有刻意凹出来的造型和表情，就像是随手在灯光下简单一照。 原相机下她肌肤细腻白皙，毛孔都看不见，眼尾长而细，压出几分清冷不爱笑。 姜行晶不太明白她好端端给自己发自拍干嘛，她细细端详半天，摁了保存。 “啧啧啧，你俩到底有没有谈恋爱？”忽然有人出声。 姜行晶吓了一跳，皱眉，“什么谈恋爱？” 叮叮努嘴，“没谈恋爱，人家喝个咖啡还要给你发自拍啊？” ……听着好像也对。 但姜行晶和柳如昼关系实在复杂，她满不在乎道，“要是发个自拍就是谈恋爱，那多少人得变成渣女。” 叮叮笑眯眯，“是，不过我觉得也快了。” 具体什么快了，姜行晶没问。 姜行晶去了公司，公司里的老总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但心态年轻，穿着像个花枝招展的蝴蝶，高跟鞋在地板上蹬蹬响。 “你怎么没告诉我蒙姐在？”姜行晶捂着脸准备回去。 晚了。 蒙姐迅速地朝她跑过来，手里的几张纸朝她身上一扔，几乎是甩在了她脸上，“八百年不来公司一次，见到我就跑？” “哪有？”姜行晶笑着接住纸，顿了顿。 “本来我就是要找你的，去我办公室聊，”办公室里，蒙姐靠着椅背，指尖点了点，“你手里的剧本，是前几天陈导给我的，有个女三号的角色，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是模特不是演员。” “这个女三号演的就是模特。” “如果找不到人，我推荐个朋友。” “人家导演中意的是你。” 姜行晶态度坚决，蒙姐也没坚持，“这样吧，你先带着剧本回去看看，这剧暂时开不了机，听说制片人内部有什么矛盾，但最迟九月也就开了，还有一个多月，你在那之前回复我。” 姜行晶在公司里呆了会儿，临晚上九点前回了家，她进到小区后，后面的车灯将她眼前的路映亮。 姜行晶眯了眯眼，漫不经心朝后看了眼。 一辆奥迪自她身后慢慢驶前，速度故意放得很慢，姜行晶停下来，看着车玻璃慢慢放下，视野里出现柳如昼的脸。 姜行晶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记性很好，这辆车和她中午见到接庄散的是同一辆车，车牌号都没变。 当时她怎么想的呢，有点欣慰，庄散也能遇见幸福，即便两人关系不怎么样。 但当时姜行晶怎么也想不到，里边儿的人竟然是柳如昼。 “才从公司回来吗？”柳如昼语气一如往常。 黑夜里姜行晶神色漆黑莫辨，过了片刻，她唇角弯了下，嘲讽似的，“对啊，刚回来。” “我去停车。”柳如昼说。 “好。” 车子走后，姜行晶唇角冷冷地抿起。 电梯里，她深呼吸了下，理性告诉她没有必要刨根问底，两人本就是家族联姻关系，顶多算是个合租室友。 所以柳如昼的感情生活，自己没资格去评判的。 后来一想，不对。现在两人都扯证了，算是合法婚姻关系，自己在结婚后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和其他女性有越界的事情，保持安全距离。 凭什么她就可以在外边儿招蜂引蝶？ 而且，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和自己结婚？ 柳如昼停好车回到家，就看见姜行晶坐在沙发上放着冷气，她定定看了她几秒，回卧室换衣服。 姜行晶，“…….” 行，很行。 她冷笑。 柳如昼穿着家居服出来，见她还在原地，视线紧紧盯着自己，有些疑惑，“怎么了？” 姜行晶语气平静，“你今天出去喝咖啡了？” “嗯。” “和别人一块去的吗？” “对。” 姜行晶，“我方便问下是谁吗？” 柳如昼停顿了一秒，她能感觉到庄散和姜行晶关系不太好，没立即回答。 就在她犹豫的这几秒，姜行晶已经判下无期徒刑，起身便往卧室走。 柳如昼回神，她礼貌性敲了敲门，虽然门没关，“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姜行晶背对着她。 柳如昼就站在原地，“中午那个是我朋友，庄散，你大概认识。” “只是朋友？”姜行晶蹙着眉尖。 “不然呢？”明黄色灯光的衬染下，柳如昼语气显得温和，“你别想太多。” “……” 姜行晶蹙了下眉尖，她转过头看着，语气微冷，“我这人名声不太好，你大概也有所耳闻。” 柳如昼嗯了声。 “但是结婚后，我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我希望你也是。” “如果你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我们的婚姻关系可以随时终止，我没有任何意见。”姜行晶说。 柳如昼唇角莫名弯了下，“好啊。” 姜行晶，“……” 离开前，柳如昼轻轻啊了声，“对了，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着应该回家一趟。” 姜行晶绷着脸，“回哪个家？” “你家吧，正好熟悉下伯父伯母。” 姜行晶，“那你回去该叫他们爸妈，不能叫别的了。” 柳如昼表情僵了一下。 姜行晶有种扳回一城的感觉，她勾唇，“放心，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柳如昼点点头，没说别的。她回到客厅，眸光无意中看见落在茶几上的剧本。 她盯着电视剧的标题看了几秒钟，这时候姜行晶也从卧室里出来，柳如昼提醒，“你的东西落在这儿了。” “噢。”姜行晶收起来。 柳如昼想问她是不是打算做演员，但她一向不擅长主动，便没问，姜行晶也没主动说。 夜深人静，柳如昼想起今天和庄散的见面，进而上网输入了姜行晶，网上果然有零散的几张拍摄的路透照。 大概是原相机拍的，不太清楚，在其中姜行晶的单人照中，女人拿着球拍，束着干净高马尾，皮肤白的能发光。 柳如昼盯着她的马甲线看了很久。 她莫名口渴，抓起桌上杯子喝了口水。 …….. 姜行晶拎着剧本回卧室，看都没看一眼，洗完澡后把自己粘到了床上。 她一向入睡很快，可今晚大脑有点儿不受控制，想的都是白天摄影棚庄散收到消息喜形于色的模样。 能让一个高冷大美女光是收到消息就这么振奋，柳如昼得把她迷成什么样。 而且，这两人性格都很冷吧，在一块不会被冻死么？ 可能是想的太入神，晚上做梦都是她们两个人。 明亮高级的酒店里，柳如昼着一袭婚纱缓缓被柳父牵着往前走，在前方等待她的是同样穿婚纱的女人，而等柳如昼走到对方面前，缓缓将对方头纱掀开，赫然出现的竟是庄散的脸。 两人相视一笑，甜蜜幸福。 姜行晶被这个梦吓醒了，以至于接下来翻来覆去都没睡安稳过，早上六点多就醒了。 她没赖床，厨房里有了细微的声音，姜行晶洗漱完出去，看见的就是柳如昼靠着流离台，一只手刷着手机信息，另只手撑着后边桌面，等待粥煮好的光景。 安静而美好。 看见她出来，柳如昼眉尖有轻微的上挑。 “你起得好早，”姜行晶先一步打招呼，“早餐有我的份么？” “有，不过还需要等一会儿。” 姜行晶揉了揉脸，点点头。 柳如昼观察着她，“昨晚没睡好？” “嗯，做了个噩梦。”姜行晶说完顿了下，按照道理说两人结婚这么一个幸福美满的场面，不应该是噩梦。 算了，爱咋咋吧。 早饭煮好后，姜行晶搅拌着粥，吹了吹尝了口，意有所指道，“像你这么，漂亮、有能力、还会做饭的女人，应该很多人都想娶你吧。” 柳如昼想起长长的提亲名单，嗯了声。 姜行晶挑眉，“庄散大概也是吧。” 柳如昼表情没变，“你可以问问她。” 高手，这是高手。 姜行晶啧了声，表情有些小不满地看着她，“我们现在是不是朋友？” 柳如昼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我就是八卦一下嘛，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我心里有点谱，”姜行晶大度地说，“到时候我自己麻溜搬走，绝不给你们俩拖后腿。” 柳如昼头一回觉得她话多，她心烦意乱搁下勺子，眼睫微抬，语气微冷，“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姜行晶，“…….” 她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直到助理开车来接柳如昼上班，两人微妙的氛围也没得到缓解，助理敲门后，没想到开门见到的是自家偶像的脸。 她打出的半个哈欠原生生憋回去了，整个人瞪着一双大而震惊的眼睛，脑子都懵了。 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进错家门了。 直到柳如昼声音响起，“进来等。” 助理同手同脚进去。 “我换个衣服，等会儿出发。” 助理点点头，眼神瞟了眼姜行晶。 “你、你是……” 姜行晶弯唇，“我是姜行晶，也是你们老板的老婆。” 助理差点把舌头咬断。 原、原来她就是柳总的老婆。 啊啊啊啊啊啊！！ 助理心里的小人在狂舞，卧室里的柳如昼动作忽然顿了下，耳尖泛起绯红。 柳如昼换好衣服后，客厅两个人已经迅速交换好了微信，她毫无所觉。 这算是结婚之后，姜行晶第一次看着自己的妻子去上班，按照电视剧情节这里应该是有个早安吻的，但两人的关系明显不适合。 于是她只是上前，指尖象征性地理了理柳如昼脖颈上的丝巾，语气温柔，“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她近在咫尺的脸美得蛊人，柳如昼克制住吻她的冲动，不动声色转了转婚戒，温顺点头，“嗯。” 助理背过身去，手捂住胸口。 要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 10 章 清晨的京都难得在繁华中还能保留几分烟火气，柳如昼看着路边小摊蒸包子的股股热气，颈间被指尖触摸的感觉也仿佛在发烫。 她不动声色深呼吸了下，压下那股燥意，余光里助理唇边带着诡异的笑容。 柳如昼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助理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毫无察觉。 柳如昼，“……” 感觉她今天怪怪的。 到了公司，助理火速坐到自己工位，做贼心虚般点开“老板娘”的微信，主动报告：【我们到公司了，请放心。】 收到这条消息的姜行晶满头雾水，最终将这条消息定义为柳如昼命令助理发的。 于是她指尖动了动，回了个好。 助理受到了鼓舞，仿佛自己有使命加身。 她自己嘿嘿傻笑了两声，旁边同事蹬着椅子滑到她旁边，挺好奇地瞅着她，“谈恋爱了啊这么猥琐？” 助理，“…….” 助理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咱们老板结婚对象谁不？” “不知道啊，怎么了？” “我知道。” “说来听听。” “我只能说，是个女的，贼好看，再多就不行了。” 但这一条信息，就足够令同事间炸裂了。 在他们收到喜糖那一刻，就在纷纷猜测柳总的结婚对象何方人物，是男是女，甚至还有人下注，但过了这么多天，谁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你说得可信吗？”同事问。 “这么说吧，我今天去接老板家里接她上班，你说可不可信？”助理说。 同事嘴巴张成一个鸡蛋，很快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公司，群里不停有男士发难受自鲨的表情包，看得出梦碎了。 助理神秘兮兮地不肯再透出更多信息了，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同事飞也似的跑在她身边，“包子！我看到咱们老板娘了，真的贼好看，还是个明星呢！” 包子蹭的站起来，作为柳如昼的贴身助理，接待老板娘这种近水楼台的事舍她其谁。 同事，“我看到她刚上楼梯。” 于是包子走到电梯口，调整好礼貌谦虚还不失崇拜的笑容，静静等待。 电梯到达15层，叮地打开门。 水蓝色丝绸衬衫的女人从里边儿出来，她瞥了眼满脸僵硬的包子，平淡问，“柳总办公室在哪？” 包子大脑凝滞了一秒。 这哪是老板娘？ 包子问，“请问您是？” “庄散，”她皱了下眉，“是不是得需要预约？” 包子微笑，“稍等，我请示一下柳总。” 包子想起来了，她记得庄散，和自己偶像是竞争对手，本人模样气质也是无可挑剔的，就是寡言冷语，不太吸粉儿。 没有预约，也不知道前台是怎么把她放上来的，可能前台也认为她就是传说中的老板娘。 听到敲门声，柳如昼签完最后一个字，才微微抬眼，“进来。” “柳总，有位客户想见你，叫庄散。” 柳如昼微顿，“叫她上来，帮倒两杯咖啡谢谢。” 庄散随着包子到了办公室门前，指尖拧开了门，里边儿柳如昼化着精致淡妆，黑色长发散着，眉眼冷淡地看着手里的文件。 那一瞬间，庄散恍惚看到了十年前，女孩扎着丸子头，穿着干净校服伏在课桌前写写画画的场景。 “喝咖啡吗？”柳如昼问。 庄散绕过办公桌走到她旁边，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关心，“你一整天就是在这里看这些吗？头不会疼吗？” 柳如昼说，“还好。” “也是，你高中学习就能一整天不动。” 柳如昼笑了下，她不常爱笑，但笑起来会有个若隐若现的梨涡，高中时期尤为明显，和她高冷小仙女的人设一点儿不相符。 所以庄散致力于让她多笑笑，并在之后越来越贪心，想让她只在自己面前笑。 “哪有，大课间跑操也算运动啊，”柳如昼支着脑袋仰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庄散，“我问的阿姨。” “噢，”柳如昼随意问，“这次回国要多久？” “看你。” 柳如昼疑惑。 庄散开门见山，“你是一直要留在国内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也没必要去国外了。” “你干嘛要跟着我？” “你知道的。” 柳如昼依旧保持着仰头看她的姿势，眼神多了点审视的意味，庄散不躲不避和她对视。 庄散说，“我可以说得明白点，小昼，我可以追你吗？” 庄散和柳如昼表过两次白，一次是在高考填报志愿前一天，庄散约柳如昼出来散步，晕黄的路灯下，她拉着女孩的指尖，问她们可不可以报考一个学校。 那时柳如昼没有抽走自己的手，她咬着唇问，“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点？” “我喜欢你，我希望我们大学还在一起。”庄散说。 多年后，庄散没等她主动问，自己把心意表达得明明白白，可柳如昼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柳如昼看着她，眼神没有躲闪，“我妈告诉你我现在的公司，没有告诉你别的吗？” 庄散，“什么？” 柳如昼手举给她看，“你可能没注意，但是，我结婚了。” 这无异于一个炸.弹炸在庄散耳边，她没相信，“你骗我的吧，你怎么可能会结婚？” “和姜行晶，你认识的。” “…….” 支着耳朵想要听八卦的，在办公室门打开后，瞬间眉头紧锁，对着方案努力工作的模样。 余光里庄散走了，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怎么看着老板娘不太高兴呢？” “吵架了？” “她们刚刚在说啥呢，包子你知道不？” “我哪知道，隔音这么好，我又不是顺风耳。” 半晌，众人叹一口气。 “包子，你去打听打听呗。” 包子微笑，“想我早死就直说。” “……” 虽然包子不敢对着柳如昼造次，但对着姜行晶可以，反正她脾气看着就很好。 想到这儿，包子默默掏出手机，打开姜行晶聊天框：【晶晶姐，今天有个女人来找我们老板啦，同事都在传她是老板娘呢。】 说得，甩给她一张庄散的照片。 姜行晶正在跟叮叮讨论接下来行程安排，中间一个电话插.进来，她没见过这个电话号，一脸纳闷地摁了接听，对方呼吸很重，却一声不吭。 半晌，对方把电话挂了。 也就这时候，姜行晶看到了包子的信息。 她有点儿无语，对这场乌龙没怎么放在心上。 也没有刻意提起。 ……. 周末的时候，姜行晶提前跟季女士打过招呼，说今晚要带着柳如昼去家里吃饭，季女士连忙推了眼前的麻将，表示自己会做好菜等着她们。 两人中途买了份礼品，柳如昼坐在副驾驶，侧着脸看外边儿的风景，不发一语，心里好像藏着什么事儿。 等红灯的期间，姜行晶侧过头看她，“虽然我爸妈不介意这些，不过一直冷着脸不高兴的话，他们会以为我欺负你呢。” 闻言，柳如昼挑了下眉尖，“我有不高兴么？” “有，特别凶。” 柳如昼没忍住，唇角轻轻翘起，“在想公司的事请而已，你放心，在长辈面前我不会冷脸。” 说完，柳如昼眸光看向姜行晶的手，犹豫着等会儿在长辈要不要牵个手什么的。 算了，反正联姻的性质彼此心知肚明，强行秀恩爱似乎没什么必要。 车子停在姜家前，姜行晶主动拎起后备箱的礼品，东西不算少，柳如昼伸出手想帮她分担点儿，没想到姜行晶会错意，空的那只手直接牵住了她。 柳如昼眼睫轻轻一抬，怀疑自己看她手的时候是不是被抓包了。 又折服于她的纵容。 姜行晶的指尖很热，柳如昼心脏砰砰跳，指尖不动声色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下。 姜行晶更紧地攥住她，轻轻低低道，“别闹。” 柳如昼偏开头，唇角轻翘。 季女士出来迎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惊到了下巴，怀疑这俩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柳如昼忍住了抽手的冲动，在季女士直勾勾目光下耳尖热热的，姜行晶似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笑着调侃说，“妈，我知道你热情，但你吓到人家了。” “噢、噢，”季女士连忙说，“快进来，我做了菜。” 两人牵着手进了客厅，姜行晶将礼品放到茶几上，“爸呢？” “他出门谈事了，一会儿就回来。” 姜行晶点头，余光里柳如昼已经主动撤开了手，她指尖抓了空。 她蹙了下眉尖，很快松开，转身去厨房帮忙，说是帮忙，不过是给季女士捏捏肩递东西。 柳如昼也不好自己呆着，也去了厨房。 “行了，以前回家没见你这么主动，”季女士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回去和小昼呆着等饭吃。” “好嘞。”姜行晶拉着柳如昼离开厨房。 姜行晶到了自己家便没有那么拘束，柳如昼不是，余光里她连背都绷的很直，姜行晶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点心软。 “要看会儿电视吗？”姜行晶问。 “好。” 电视里放着最近大火的偶像剧，剧情到达某个小高潮时突然放出了广告，这并不鲜见，但播放到这个广告还正巧就是姜行晶拍的。 金主爸爸财大气粗，在电视剧里投个广告随手的事儿，可瞅见柳如昼一眨不眨地盯着，姜行晶突然有点儿不自在。 …….. 主要是害羞。 “咳，好久之前拍的了，没想到这个广告还在推，”姜行晶凡尔赛道，“拍的也就一般吧。” 柳如昼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季女士的声音插了进来，“确实一般，说个广告词都磕巴打不直溜，还有你那妆，这大黑眼线把你化得像个后妈。” 姜行晶，“……” 季女士和她互损可以，但能不能注意一下，这还有别人在呢！她的形象不重要对吗！ 她怨气很深地看着季女士，季女士损完也才注意到柳如昼在呢，一时间有点儿尴尬。 沉默之间，柳如昼轻笑了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伯母看得细，像我这种不太懂化妆的人来看的话，还是特别漂亮的。” 季女士连连点头，也没接着损，“对啊，晶晶她五官还是挺好看的。” 这篇就这么揭过去了。 姜行晶挑眉，拿出手机偷偷给她发消息：【不是说好回家了要叫妈吗？】 柳如昼瞥她一眼，回：【那你再叫一声老婆听听】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 11 章 姜行晶热气在脸上涌。 如果面前是林年间或者其他人，按照她皮惯了的性格，能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两字，但偏偏对着柳如昼无法说出口。 她也不明白。 好像天性被压制了似的。 难不成柳如昼克她？ 忽然冒出这个无头无尾的想法，姜行晶兀自笑了下，柳如昼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姜行晶凑近她，商量的语气，“我害羞，这两个字暂时叫不出口，我叫个别的可以吗？” 柳如昼挑起眉尖，“什么？” 她的声音也很低，熨着耳蜗传递过来，姜行晶忍着躲开的冲动，舔了舔唇，“姐姐？” 她说完就后悔了，这个词在姬圈里是个很撩的，带着爱欲性的传递的词，姜行晶给自己找补，“我打听过了，你生日比我大两个月。” 柳如昼眸光幽幽，从女人唇边克制地挪开，淡淡嗯了声，“勉强也行。” 姜勇韬掐着点在晚饭前回来，见到两人不惊讶，可能季女士提前给他发了消息。大概是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姜勇韬面容焕发，看着柳如昼也很高兴，跟亲女儿似的。 柳如昼在饭桌上改了称呼，叫他们爸妈，两人中年人笑得慈祥和蔼。 趁着柳如昼洗澡之际，季女士往嘴里塞了个草莓，“我看小昼这孩子是真不错，漂亮教养好，还管理一个大公司，重点是对你也很好，你看人家都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还主动给你夹，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八百年都找不着。” 说完，又恨恨补了句，“比你那些乱七八糟前女友好多了！” 姜行晶，“…….” 她哪有乱七八糟前女友，她从不走肾，走心的女朋友一个手也能数得过来，交往时间也没做过过分儿的事，但在季女士眼里自己就是铁打的渣女。 她懒得反驳，“我也给她夹菜了。”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不爱吃辣你不知道啊？” “…….”姜行晶诚恳地说，“这个我真不知道。” 季女士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跟人家一块生活都快一个月了，她不爱什么不爱吃什么，你有认真观察过吗，妈妈刚才一眼就看出来，她从来没有夹过辣菜，你但凡上点心不就知道了？不管这婚是不是被强迫的，这些事你得记着，起码是对人家的尊重，你懂不懂？” 姜行晶受教，“我知道了，我一会儿道歉。” 季女士轻哼，“行了，上去待着吧，别让人家冷落。” 姜行晶端着水果拼盘，沿着楼梯去了二楼卧室。 柳如昼抹了下镜子的水汽，照了照自己的脸，有个人影走过来，敲了敲浴室的门，她毫不介意地拉开。 “我看你很久还没出来，”姜行晶眸光在她身上轻扫一圈，“衣服还可以吗？” 她敞开自己衣柜让柳如昼自己挑，没想到柳如昼没有挑那些睡裙，而是拿了件质感很好的白衬衫，黑色短裤，衬衫的衣边刚好能若隐若现遮住短裤，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腿。 长发用夹子很随意地盘起来，柳如昼点头。 姜行晶，“内裤呢？还合适吗？” 柳如昼耳尖泛起薄薄的绯色，简短答，“嗯。” 可能是长发被撩起来，耳朵尽数暴露在空气中，姜行晶真的看到了她的某些反应，季女士让她多观察，她盯着柳如昼的耳尖，心想难道她害羞了？ “你没有事情做吗？”柳如昼恼羞成怒。 “有，”姜行晶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早知道就不让妈做辣子鸡了。” “嗯，还有吗？” “没了，我去洗澡。” 姜行晶洗澡很细致，冲洗抹沐浴露加上护肤一系列流程，出来差不多四五十分钟后了，她吹完头发出来，看见柳如昼在阳台打电话。 电话里，庄散说，“小昼，我知道，你和那谁的婚姻是联姻，你俩间根本就没有感情。你现在在哪呢？我去见你。” 柳如昼说，“她家。” 庄散戛然没了声音，半晌她说，“我去见你，你会出来吗？” 姜行晶家的楼层很高，楼下就是万家灯火，长长的车流交织成一道，柳如昼毫无预兆想起来，以前没有搬家时，自己也是住在很高的楼层里。 那时她低头看，庄散只是众多点点的一个，直到她抓着电话奔下楼去，女孩才在她眼里慢慢放大，成为视野里唯一的一个。 她义无反顾奔到她怀里。 而现在，她早就没有这种坚定了。 柳如昼沉默了很长时间，在庄散又重复了一遍要去见她时，轻轻叹了口气，“阿散。” 庄散兀得停住，呼吸都放得很轻。 “你之前说过，你最讨厌死缠烂打的人了，”柳如昼轻轻道，“我当时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庄散握着电话的手微颤，她挂了电话，突然，将手机大力扔到了墙上。 她慢慢蹲下身，有眼泪控制不住地从掌缝流出来。 …… 在她挂掉电话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姜行晶收回眼神，体贴地没多问，“要上床睡觉吗？” “嗯。”柳如昼上了床。 两人同床异被，关了灯，姜行晶在昏暗中眨眨眼。 原来她也有说话那么温柔的时刻，不是分分秒秒都高不可攀，她也为了某个人炙热过，庄散并不是一厢情愿。 姜行晶轻轻翻了个身，理智告诉她听个八卦看乐子就行，对自己没影响。 但现在，她忽然有种轻微的嫉妒。 她嫉妒庄散，曾经也折过名为柳如昼的花。 ……. 可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姜行晶被这个疑问困扰着，稀里糊涂睡了觉，不知什么时候，她被悉悉索索的动静吵醒。 柳如昼又翻了个身，看到自己还是将她吵醒了，姜行晶开了灯，摸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晚上姜行晶给自己夹的菜，柳如昼几乎都吃了，现在就遭了报应。 “胃有点儿痛，家里有胃药吗？”柳如昼隐忍道。 “稍等，我去找找。” 姜行晶披了睡袍下去，在客厅放置的药箱里找了半天，由于她是模特，药箱里最多的还是跌打损伤，没有胃药。 她倒了杯热水返回楼上，对柳如昼说，“你先喝点水，我下楼给你买。” 柳如昼小口小口抿着水，没等她说话，姜行晶就下去了。 很快，十五分钟的光景，姜行晶抱着一堆药回来，“你先看看有没有你常吃的药，没有的话我带你去医院。” 柳如昼挑了两颗吃了，缓了缓痛劲儿过去了，她软绵绵趴回床上，“谢谢。” “不用，多睡一会儿吧，我替你请个假？”姜行晶说。 “我就是老总，不用请假。” 姜行晶，“…….” 好吧，你牛。 之后姜行晶便没怎么睡熟，时不时睁开眼看看，以至于隔天早上柳如昼醒来一动，姜行晶就醒了，只不过醒的不太彻底，她侧过身面对她，含含糊糊道，“胃又痛了吗？” 柳如昼顿住。 姜行晶手开始摸索，也不知道在胡乱摸索什么，柳如昼冷静地看着她手穿过了自己的被子，直到攫住了自己的手腕，便不动了。 姜行晶眼睛还闭着，就着这个姿势，“走，我带你去医院。” 柳如昼，“……” 在梦里去医院么？ 柳如昼原本没有翘班的打算，她试着掰姜行晶的手指，没想到半梦半醒的人力气极大，将她的手腕扣得极紧。 她最终放弃，给包子发了个微信便重新躺回去了，睡了个回笼觉，等她再醒来，身边已经空空了。 柳如昼在浴室里洗漱好回来，就见姜行晶端着做好的早餐送到卧室来，“你醒了？来吃早餐吧，刚做好的。” “这样不太好，我下去吃。” “别啊，妈妈听说你胃痛，特意让你不用下来，我家没那么多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 柳如昼没再拒绝，姜行晶给她拽了个凳子，然后就站在旁边，那架势好像要伺候她吃饭。 “…….”柳如昼说，“你要喂我吗？” “可以啊。”姜行晶欣然。 柳如昼感到一丝不自在，“我是胃痛，不是瘫痪，而且现在已经好了，你忙自己的事情就行。” “好。”姜行晶下楼前给她体贴地带上门。 柳如昼喝了口南瓜粥，余光里那一兜子药还放在床头柜上，她看了眼那家药店的名字，随手搜了下药店距离这边的距离。 这边药店不少，但24小时营业的药店距离最近的也就这一家，车程至少二十分钟，可姜行晶来回加上也才十五分钟。 柳如昼慢条斯理喝完了粥，拿着碗盘下去收拾时，看到客厅里季女士正在给姜行晶的腿侧涂药膏。 “你说你，成年人了走路就不知道稳当点？” “太晚了当时，我没看清，就被树枝刮了下。” “你走路慢点不就行了，这么急干什么？” “怎么能不急啊，人家还痛着呢。” …… 柳如昼端着碗盘站在楼梯台阶上，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该不该出声，直到姜行晶先发现了她，将自己腿收起来，动作中带上点慌张。 柳如昼将碗筷洗漱好，抽了张纸巾擦手，随后站在姜行晶面前，“妈我来吧。” 其实也就快涂完了，季女士还是将药膏塞给了她，特意强调，“刚刚涂得不好，你再细心涂一遍。” 柳如昼坐在季女士刚才的位置，姜行晶目送着季女士远去，简直无语。 “差不多也涂好了…..”姜行晶道。 “伸腿。”柳如昼不废话。 姜行晶犹豫了几秒，乖乖伸了过去。 她甚至都没将力气都压在柳如昼腿上，刻意地减少两人的直接接触，柳如昼垂眸，沾着药膏的指尖轻轻涂在受伤的肌肤。 她指尖本就微凉，姜行晶吸了口凉气。 柳如昼，“怎么这么不小心？” 姜行晶坐着，这样的姿势让两人距离不过咫尺之间，她乖乖认错，“我太粗心了。” “……..” 姜行晶在经历最初的不自在之后，便开始发挥脸皮厚的本性，光明正大地打量她。 她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柳如昼睫毛很长，眼尾偏长，冷淡的气质褪掉，便会显出原本的纯净无害，清晨的日光一照，软绒而清纯。 柳如昼将药膏盖子拧好，放在旁边茶几上，而后抬眼，直勾勾地对上姜行晶视线。 “看够了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没呢，”姜行晶恬不知耻，甜甜道，“你真好看。” 柳如昼没吭声了。 姜行晶勾唇，耳朵又红了。 柳如昼给她涂完药膏，盯着她的伤口，淡淡道，“会留疤吗？” 说是伤口，其实也就是两道轻微的血痕，过两天也就自愈了，姜行晶娇气，对自己非常宝贵。 “不会，这个药膏就是防止留疤的，很好用。” 柳如昼闻言起身，姜行晶动作敏捷地将腿收起来，她看着对方往卧室走，“你要再睡个回笼觉吗？” “不是，”柳如昼说，“我换个衣服去上班。” 姜行晶说，“你带衣服来了吗？” 柳如昼上楼梯动作一顿。 姜行晶忍着笑，来之前没考虑过在这里过夜，于是柳如昼除了礼品什么也没带，昨晚洗澡的睡衣连同内衣裤穿的都是她的。 这会儿，她迎着柳如昼投过来的视线，想着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先开口。 良久，柳如昼极淡地抿了下唇，准备开口。 季女士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还恰巧听到了两人刚才对话，她哎呀了声，“小昼你没带衣服来吗，这样，阿姨有好几套新的衣服洗了还没穿过，正好你挑几件，阿姨审美也不差。” 这话是真的，打眼一看任谁都不会觉得季女士是个逼近五十岁的中年人，精致地像个小年轻。 柳如昼没意见，点点头，“谢谢妈。” 季女士眉开眼笑，“来，阿姨带着你去挑。” 姜行晶额筋蹦了蹦，她霍然起身，动作太大膝盖直接顶到了茶几边缘，清脆的一声响。 两人都停住，同时看向她。 “…….”姜行晶顾不得疼，保持微笑，“妈你的衣服太花哨了，人家要穿去上班的，不如让柳如昼穿我的吧，我衣服也多。” 季女士，“……” 卧室里，柳如昼再次看了眼她的腿，“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随便挑吧。”姜行晶指着衣柜说。 柳如昼以随意的目光看了眼，表情木然。 这里边的衣服，放在商场里她看都不会看一眼，要么少布料，要么就长长地坠在地面上。 “这都是品牌送的衣服，有些是我在秀场上穿过的。”姜行晶说着，发现柳如昼若有所思盯着件黑蕾丝裙子，当即拿出来，“你想试试？” “不了，”柳如昼拿出件淡粉色的裙子，米色长风衣，“就这个吧。” “我送你去公司？”姜行晶说。 “不用，”柳如昼看了眼她的腿，“助理会来接。” “行。” 包子看到她发来的地址，心里多少有数了，再一看见姜行晶坐在沙发上，唇角笑容愈发猖狂。 “你很开心？”柳如昼问。 “接老板上班当然开心啊，”包子开心道，“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走吧。”柳如昼手抄进大衣兜里，走之前看了眼姜行晶，姜行晶也正好在看她。 这次没有故作恩爱的演戏，但包子还是读出了点依依不舍的情绪。 嗯。 今天又是磕到的一天。 …….. 在前一晚，姜行晶脑子还思索着，这次回家怎么也得想法呆十天半个月，最好永远不要回去那个“婚房”，但仅仅过了一晚，她想法就被彻底颠覆了。 甚至连季女士主动提起来，“要不要在家里多住一天？不着急回去。” 姜行晶内心细微地挣扎了下，一向嘴毒的季女士说出这话，那就是真的想她了。 姜行晶说，“我问问她。” “嗯，多住一晚应该不会介意。” 姜行晶发完信息就将手机放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机，毫不在意的模样，实际上余光一分钟瞄了八十次手机，偷偷希望柳如昼能强硬一点，绑也得把她绑回去。 柳如昼：【多呆几天都没关系】 季女士：“哎呀，我就说小昼懂事嘛！” 姜行晶，“…….” 姜行晶报复回：【好，那我下周五回】 距离今天整整一个星期，柳如昼无所谓：【嗯，没问题。】 姜行晶重重打字：【再见】 柳如昼神色微顿，从这两个字读出了点儿不那么美妙的情绪，这时候有员工拿着方案进来，她来不及细究，便放下了手机。 “……..” 姜行晶磨了磨牙。 刚开始那两天的确很逍遥自在，有工作的话就去跟着叮叮拍摄串场，其余时间都在家里悠闲自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季女士难得宠溺了她一次，没有老是吐槽她。 反倒是姜勇韬忙得很，早早就出去谈生意，深夜才回。 “你俩结婚后，好多谈生意地上门，你说咱们家一个收藏古董的，能有多忙，”季女士说，“我觉得，你和小昼结婚对柳家倒是没什么帮助，好处全落咱家了。” 姜行晶，“是吗？” “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总之大致意思没错，”季女士犹疑，“你说小昼为什么跟你结婚？总不会是喜欢你吧。” “那怎么就不可能呢？” “我承认你也不差，但是，可能性很小。” “…….” 姜行晶有点儿忧郁。 这期间柳如昼没给她发过任何消息，连个标点句号都没，白天时候还好，但人总容易在深夜里冲动，姜行晶看着空白很久的聊天框，眉尖微蹙。 柳如昼朋友圈也干干净净，姜行晶看见自己指尖打字输入：吃过晚饭了吗？ 删除。 姜行晶：最近在干嘛？ 删除。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将手机摔在床上，闷在枕头里，忽然手机叮咚一声，她满怀期待拿起来看。 包子：女神，在吗？ “…….”姜行晶兴致缺缺：有事？ 包子：催催老板下班呗，她不下班我们也不敢下班 包子：哭哭 姜行晶一愣，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 姜行晶：你们还没下班啊？ 包子：对啊，最近柳总疯了似的天天加班，以前她都是最先走的，虽然她没有明确要求我们加班，但她还在公司我们哪敢走啊。 包子：现在一堆兄弟姐妹都在工位上点灯熬油呢 包子：你跟柳总说说呗 她发了个讨好的表情。 包子发完忐忑不安等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姜行晶发了个ok，她瞬间松了口气。 姜行晶正愁找不到话题开口。 办公室里，柳如昼浏览着客户发来的资料，她有些心不在焉，密密麻麻的字也没有看进去。 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片刻后接了起来。 姜行晶，“现在在干嘛呢？” 柳如昼，“待着。” 姜行晶，“在哪待着？” 柳如昼嘴唇动了动，撒谎道，“家里。” “是吗？”姜行晶勾唇，“我怎么听说你在公司加班啊，柳总这么热爱工作的吗？” 柳如昼，“谁跟你说的？” “承认了对吧？” “…….” 片刻后，柳如昼收拾好东西，出了办公室后，眼神波澜不惊地扫了眼在座的人，最后眸光停留在包子身上，盯住。 包子假装认真工作的模样，狂敲着键盘，心中忐忑，不会女神把她供出来了吧？ 最后，柳如昼什么也没说，表示大家可以下班，并且明天放一天假。 众人欢呼。 回到家，柳如昼摁开了灯，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结婚不过短短一个月，她已经不习惯回家时灯是暗着的。 刚才电话里，姜行晶说，“赶紧回家吧，不知道最近加班猝死的人有多少吗，我可不想刚结婚就丧偶。” 柳如昼坐在宽亮的沙发里，刚才有个瞬间她竟然希望姜行晶就出现在公司楼下，然后把自己带回家。 她有点…..想她了。 ………… 京都某个偏僻的菜市场里，林年间背着个gucci包包，跟卖西红柿的大妈讨价还价，“两块钱四个是不是有点儿少，而且都是小个的，能再多添一个不？” 大妈不耐烦道，“不行啊，这个价我们是不挣钱的，而且姑娘你看着也不缺钱啊？” “我…..”林年间露出了悲伤难过而自抑的表情，抿了抿唇，“好吧，四个就四个。” “咔——完美！”导演喊道。 林年间赶紧冲到自己小助理面前，拿过驱蚊水对着自己狂喷一通，她穿的少，就那么短短的一场戏被蚊子叮了不下五个包。 她今天戏份拍完了，跟导演说了声就走人了，上了房车后发现后座上还有个人。 那人戴着帽子口罩，悠闲地玩手机。 “哟，稀客啊。”林年间说。 姜行晶叹气，“在家呆的要发霉了。” 那咱们去酒吧？”林年间不假思索。 姜行晶亮了亮戒指，“已婚了。” “怎么了？已婚剥夺你去酒吧的权利了？” “还是少去吧。” 两人最终买了两张音乐会的票，这个乐队估计没什么名气，卖出的票寥寥无几，意外的是歌居然还不错，姜行晶听了一会儿，旁边突然坐下个人。 对方戴了个墨镜，姜行晶无意间瞄了一眼，这人的气质太眼熟，她一眼就认出。 谁也没有先说话，快到音乐会的末尾时，庄散平静开口，“姜行晶，你是怎么骗她跟你结婚的？” “如果说，”姜行晶偏头，“是她家先给我家提出的联姻，你信么？” “我信不信不重要，你们领证了吗？” “领了。” “怎么样才能离婚？”庄散说，“你不喜欢她的吧？” 姜行晶笑了，声音压得很轻，尾音微扬，“如果这个问题放在一周之前，我或许还能和你联合起来好好研究这个问题。” “但现在，好像不太行。” 庄散偏过头看她，眼神在问为什么。 “现在，”姜行晶唇角微勾，“我好像有点儿喜欢她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 13 章 庄散的表情难看至极。 她从不会觉得花心女人的喜欢是什么奢侈品，只有那些廉价的人才会觉得能被姜行晶这样的人喜欢是荣幸，姜行晶根本配不上她的小昼。 但，她知道姜行晶的性格，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喜欢，她也会紧紧抓住，直到厌烦了再扔垃圾似的甩掉。 “你配吗？”庄散轻飘飘道。 “她能让姜家和柳家联姻，你觉得配不配？”姜行晶说。 “联姻，总有逼不得已的成分在。”庄散说。 姜行晶暗暗咂舌，难不成现在在庄散眼里，柳如昼像个任人摆布的小白兔，被迫和她这个花花女人结婚，从此掉进深渊不见天日？ 喂，这脑补得也太离谱了吧？ “我说过很多遍了，是她先提出的和我结婚。” “那就是柳父柳母那边强迫她，”没等姜行晶回话，庄散拎着包包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总之你记住，别觊觎她，我会想办法让她和你离婚。” 在庄散转身要走的那瞬间，姜行晶噙着笑，慢悠悠的声音飘到她耳边，“如果我偏要觊觎呢？” …….. 姜行晶看着庄散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畅快又解气，音乐会结束后，趁着人群散场之际，林年间问，“刚刚跟你说话那人是谁啊？” “庄散，一个企图当女小三的人。”姜行晶说。 林年间笑着说，“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她喜欢柳如昼喜欢得要疯了，”说到后边姜行晶不自觉皱了皱眉。 林年间，“是吗，不过你媳妇那么优秀，有人喜欢多正常啊，你媳妇对她什么感觉啊？” 她说完，姜行晶用一种含情脉脉堪称恶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林年间，“有病？” “这个称呼不错，以后可以保持，”姜行晶勾着笑，“我媳妇当然对她没什么感觉啦，她最讨厌死缠烂打的人。” 嗯，感谢庄散做了个错误示范，她绝对不会对柳如昼死缠烂打。 “你这么开心，你喜欢她啊？”林年间说。 “不行吗？” “行是行，”林年间说，“不过她可没有你以前那些女朋友好拿捏，金钱、陪伴这些打动不了她，你所有赖以自信的东西她都有，虽然我只见过她一面，但总觉得，她不是你能降得住的人，高岭之花不是谁都能摘得。” “除非…..”林年间瞥她一眼，点到为止，“你能有几年前的耐心和足够的喜欢才行。” 姜行晶点头，没说什么。 …… 姜行晶原本预计周五要走，可她隔天吃完午饭就回去了，一方面自己想回去，另一方面在家呆的久了，季女士开始看她不顺眼了。 她熟练地刷指纹进门，刚进去还以为进入了什么洞天暗地，随后发现是客厅厚重的窗帘掩得严严实实，沙发上一个鼓起的小包。 姜行晶轻手轻脚走过去，拧着眉尖看了一会儿，这人脸都在被子里，睡午觉能透得过气么？ 她掀开点被子，柳如昼睡得安熟，蜷缩成长长一条睡在窄沙发里。 姜行晶犹豫了三秒，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把她放在了卧室的软床上，拉上窗帘。 随后她出了房间关上门，轻轻呼出口气。 又不是第一次抱人。 怎么这么紧张……. 卧室里，原本该熟睡的柳如昼睁开了眼，眼底清明。 她再没有了困意，脑子里某根神经有点兴奋，想玩手机奈何手机留在了客厅，就这么静躺了半个小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起床。 她出来后姜行晶正在厨房里煮饭，柳如昼对着这幅场景诧异了五秒钟。 柳如昼，“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在家呆的没意思。”姜行晶慢条斯理将煎蛋摆在盘子上，“你是不是没吃午饭？我这几天跟着季女士做了几道菜。” 柳如昼嗯了声，余光看到摆在客厅地毯上的几幅画，不假思索问，“你把画从家里带回来了？” 姜行晶抽出纸巾擦手，走过来问，“你怎么知道画是我画的？” 柳如昼偏开头，“猜的。” 明明是狡诈的商人，她却不善说谎。 姜行晶体贴得没有追根究底，解释道，“反正以后也不常回家了，就把画带到这边来了，都是大学的作品，画的不太好。” “工作后没再画了吗？”柳如昼问。 “很少。” 很少人知道姜行晶在大学学的是画画，她擅长感情色彩浓烈的油画，出过她手的优秀作品至今还被摆在m大艺术学院的走廊墙上，至于她为什么毕业后选择模特，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止这个，姜行晶跳舞钢琴以及其他乐器都是样样精通。 “对了，你说你大学也是在m大上的，有没有见过我？”姜行晶说。 “你猜呢？” “我猜…..应该是没有，”姜行晶笑，“不然我肯定能记住你。” 柳如昼弯了弯唇角，她们见过很多次。 在大三的圣诞节晚会上，m大的会堂上早早便聚满了人，在这些打扮奔放、性格张扬的外国女孩里，柳如昼是不起眼的一个，她被叶礼从宿舍里拉出来，“难得有热闹就去看看嘛，论文什么时候不能写？” 会堂里灯火辉煌，缀满了圣诞节相关的挂件饰品，舞台旁边有两颗巨大的发光圣诞树。 没多久晚会节目开场，这比中国式那些死板的节目要有趣很多，有几人现场演起了一小段莎士比亚话剧，还有些表演拉丁舞蹈，还有好莱坞巨星登台演唱，将气氛推到了高峰。 这本应是个拍照发朋友圈的时刻，柳如昼可能天生就是个死板的人，非常平静地看完了所有，准备离开之际，叶礼说，“别走啊，还有几个表演呢，下一个是咱们中国人。” 柳如昼便耐下心来。 然后她看见了姜行晶拿着大提琴登场。 她很难形容那短短五分钟的感受，就好像平静无波的春日里，闷头灌下一整瓶烈酒，脑部神经达到了高潮，偏偏面色还是微醺。 她不得不承认，有人的吸引力对自己而言是天生而来，哪怕这个节目在别人眼里也就如此，但对自己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她难得主动问叶礼打听一个人。 叶礼笑着晃了晃手指，“难得你开窍，但这次你可能要失望了，她喜欢女的，和女朋友在一起很久了，不出意外的话，毕业就结婚了。” 不出意外的话……. 柳如昼抬眼，看着面前来回晃的姜行晶，没忍住笑了下。 当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这个意外。 不过也不太准确，她没有做任何坏事。 姜行晶看着兀自陷入自己情绪的柳如昼，表情又笑又透着微微的心虚，伸出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柳如昼攫住了她的手腕。 柳如昼抬眼，“怎么了？” 姜行晶就着这个姿势，指尖顺势捋了下她耳边的发丝，温声道，“有点乱了。” 现在不是两年前，再也不是她坐在台下遥望她的距离，此刻两人离得极近，仿佛下一秒就会贴上来，柳如昼握着手腕的指尖开始发烫，触电般似的收回手。 “抱歉。”柳如昼说。 姜行晶心跳得也乱，“没事，要吃饭吗？” “要。” 姜行晶勾唇，“行，等着。” 柳如昼看着她的背影，慌乱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她暗恼自己，总是在喜欢的人不善掩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你今天不上班？” “给员工放了一天假。” “柳总竟然愿意给员工放假？”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柳如昼淡道，“主要担心你丧偶，给我自己也放假。” 姜行晶一口米饭噎在喉咙里，连连咳了几声，她没想到柳如昼这么记仇。 姜行晶渴了几口水，由于咳白皙的脖颈泛起了绯色，她抱怨似的说，“你怎么总记住一些不好听的话，我夸你的都记不住吗？” 这时外面下起了雨，滂沱雨声给屋内添了几分嘈嘈切切和潮湿，姜行晶把窗户关上，依旧逗弄她，“柳总，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柳如昼，“你夸过我？” “当然啊，我夸你漂亮贤惠，还说过你可爱。” “谢谢夸奖，”柳如昼说，“你也可爱。” 姜行晶笑了。 她是真的喜欢她了。 两人在饭后准备挑部电影看，姜行晶说了很多部欣赏的电影，并问她喜欢什么，柳如昼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是《喜羊羊与灰太狼》 柳如昼抿了下唇，“都行。” 于是挑了部欧洲爱情片。 姜行晶体贴地找了个毯子，在这种温暖夹杂着雨声的环境下，困意极易袭来。 余光里女人脑袋一点一点的，即将倒去，姜行晶伸出手，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她注意力很难放在电影上了，但没关，即便柳如昼睡着了，姜行晶也没有肆无忌惮，只是克制地将目光停在她眼底下的那个痣上。 看了良久……. 柳如昼再次醒来，睁眼便是姜行晶脖颈的肌肤，她半个身子都压在姜行晶上，毯子褪到了两人的腰间，毯子以下腿交.缠在一起。 活像在沙发上进行了一场不可描述。 柳如昼懵了一下，没有立刻起身，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就距离看了姜行晶一会儿。 没想到姜行晶就这么醒了过来，语气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偷看我啊？” 柳如昼大惊，慌乱下差点儿跌在沙发下，姜行晶眼疾手快伸手捞住她，她整个人被摁在姜行晶怀里。 唇角擦过了姜行晶的耳尖。 一瞬而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 14 章 时间静止在此刻。 唇边擦过的陌生触感明显，心脏在这一刻鼓动声清晰而快，柳如昼抿了抿唇，不敢对上她的眼。 姜行晶也愣住了，没有立刻出声。 一股暧昧难觅的氛围盘绕。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彼此呼吸间的气息和肌肤起伏的线条都清晰可见，柳如昼不自在地动了动，姜行晶本能一凛，更紧地把她贴向自己。 “乱动什么？” 柳如昼稍稍退后距离，避免自己的鼻尖碰到她下巴，“我想起来。” 姜行晶低着眼和她对视，没出声。 “你的手，要一直抱着吗？”柳如昼故作镇定。 姜行晶笑了下，小心翼翼撤开手。 在她松手的那瞬间，柳如昼赶紧从沙发起来，胡乱地整理下发丝，随后快步去了卧室。 背影看着有些慌乱。 电视还在播放着电影，柳如昼做好心理准备出来后，姜行晶已经收拾好混乱不堪的沙发，看着像什么都没发生。 “抱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姜行晶温声道，“还要接着看电影吗？” 明明是她先睡着的，这人偏要揽在自己身上。 柳如昼说，“不看了。” 姜行晶关了电视。 姜行晶开始收拾从业家里带来的东西，足足有两大箱子，一个箱子是她曾经画的画，还有一个箱子是她的乐器，曾经在礼会上表演的大提琴就在这里面。 柳如昼拾起不经意间掉落的照片，正好是姜行晶表演时的照片，她淡淡道，“那天圣诞节，我也在台下看过你表演。” 姜行晶讶异，“是吗，原来那天你也在，那天表演有些小失误，没有发挥出全部水平。” “我是外行人，听不出来失误，在当时我觉得表演得很好。”柳如昼说。 “谢谢，”姜行晶揶揄，“改天单独给柳总弹一曲，不知道柳总愿不愿意赏光？” “现在不行吗？我只有现在有空。”柳如昼不按套路出牌。 姜行晶愣了下，不是不行，只不过她太久没弹很生疏了。 “可能会有很多失误。”姜行晶说。 “无所谓，反正我也听不出来。” “……” “好，”姜行晶将大提琴缓缓地擦拭干净，调了一下音，余光里柳如昼一直看着自己耐心等待，她感受到许久未见的紧张。 就连在万人前表演时，她也都是从容不迫的。 却在柳如昼面前，心里打起了鼓。 她选择了自己最拿手的一曲，弹完之后表情不太好看，失误简直太多了，如果不是柳如昼看着她甚至都不能完成整个表演。 有一瞬间，她想起了那个许久未见的“老师”，如果是那个人在现场，估计说的话难听而刻薄。 而她只会难堪地垂着头默默听着。 姜行晶将这幅画面甩出脑海，调整了个好整以暇的表情，吊儿郎当得，“怎么样，还不错吧？” “很好听。”柳如昼答得简短。 “那我继续收拾去了？” 柳如昼嗯了声，躲进自己卧室给叶礼拨了个电话，对方接起后，她说，“刚刚那谁给我弹大提琴了。” “…….所以？”叶礼说。 “她单独给我一个人弹的。” 沉默两秒，叶礼挂了。 ……. 姜行晶收拾屋子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她看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当初怎么也不会放在这个房子里。 才短短两个月不到，就变得不一样了。 隔天她背着大提琴包去了公司，蒙姐以为她想通了之前剧本的事儿，没想到姜行晶只是过来寻个清净的地儿练琴，顺便把剧本还给了她。 “我想了想，我不适合演戏，还是算了吧。” “确定了？”蒙姐问，“片酬不低呢。” 姜行晶，“我像是在意片酬的人吗？” 蒙姐想起她的出身，点头，“行吧，我不勉强你。不过你怎么突然开始练琴吗，以后要往这方面发展啊？” “想什么呢，只是太久没练了，手痒。” 这些年公司签了不少新人，姜行晶找了一圈没找到空练习室，都有新人在里边儿健身或者锻炼，她感叹这些新人的努力，推了扇门进去。 里边儿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像高中生。 姜行晶弯了弯唇，“不介意我在旁边吧？” “不、不介意的姐姐。”小姑娘说。 姜行晶挑了挑眉，将大提琴放在角落的某个位置，随口问，“怎么不和其他人在一块儿训练？我看都是你这个年纪的，应该有共同语言。” 小姑娘说，“我是昨天刚来的，还不太熟。” “高中生？” “姐姐，我大一了。” 这小姑娘长得好，是某个电影学院的学生，入学成绩据她来说还不错，是个小学霸。网上一搜还能搜出来她的相关信息，名字叫积荧。 姜行晶没深聊，积荧下午还有课，她走了后，姜行晶自顾自练了一会儿，再抬眼便是黄昏。 柳如昼应该下班了。 姜行晶发了个朋友圈。 姜行晶：｛练琴到现在，太久没弹了，手指还破了个口子｝ 但凡对姜行晶有点儿了解的人都知道，她不擅长也不屑于卖惨。但只要她做出这类行为，那一定是为了吸引某人的注意。 林年间私聊她：【收手吧别骚了】 林年间：【你现在追人手段怎么这么恶心了】 姜行晶：【又不是给你看的】 林年间：【懂，我赌那位柳总不吃这套】 姜行晶：【赌注】 林年间：【一顿日料】 半个小时后，林年间没收到任何回复。 林年间：【我赌赢了吧】 顺带发了个得意的表情。 林年间想，柳总跟姜行晶大概还没熟到那份上，不明白这条朋友圈纯属就是在钓她，可就算知道，按着柳总那冷冷的性子，大概不会给任何回复。 姜行晶：【嗯，你赌赢了。】 林年间给她发了个心疼的表情包。 姜行晶回完信息，扯上安全带给自己系上，看向驾驶座，“饿了吗，要吃什么？” “光新路那家日料店还不错，去吗？”柳如昼说。 “好。” “我们先去趟药店吧，买个创口贴，”柳如昼打着方向盘，“抱歉，来的时候没看到那条朋友圈。” 姜行晶心口甜滋滋的，勾起唇角，“没关系，我不是特意发给你看的。” 柳如昼哦了声，“那你是发给谁看的？” 冷意忽然从脚底蔓延全身，姜行晶唇角笑意凝固，“我就是习惯性分享下生活，不是特意给别人看的。” 柳如昼嗯了声，也不知道信不信。 在药店里，姜行晶结完账后，期待地看着柳如昼，柳如昼疑问，“不贴上去吗？” “……”姜行晶保持微笑，“好。” 姜行晶自个儿给贴上去了，“走吧，去吃饭。” 日料店里她们选择了一楼靠窗的位置，柳如昼夹起一片三文鱼刺身，不经意间看向窗外，窗外是宽敞的马路，临近夜晚，路灯都亮起。 密集的车流交织成一条闪烁的亮线。 在这家日料店周围，有个穿黑t，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倚在树边。 柳如昼转头的那一秒，他迅速垂着头，装作看手机的模样。 柳如昼漫不经心地转回头，思索着自己谈生意时都招惹过什么人，这不想不知道，一想似乎还挺多的。 博威集团的李总，上次为了和他竞标同一块地皮，用了些小手段，还有上次那个客户蔡某，由于要求贼多且龟毛儿，直接放弃和他的合作。 或许还有某个公子哥儿，由于对她出言不逊，于是她找人秘密打了他一顿，被发现了报复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而且跟踪跟得也太差劲了，不像是专业的。 很快柳如昼发现了这个人的可取之处，虽然跟踪技术差了点儿，开车技术倒还不错，好几条街自己都没甩开他，大概是个经常玩车的赛车手。 柳如昼打着方向盘转弯，拐进一条幽密的窄道，这条道连着错综复杂的小道，后面跟着的那辆车一个没注意，就让猎物在眼前消失了。 这人纳闷极了，给自己雇主发消息：【卧槽，这女人竟然还会飙车？！】 不仅他惊讶，副驾驶的姜行晶手心里也都是汗，柳如昼重新驶入宽阔的柏油路，歉声道，“不好意思，有人在跟踪我们，你没受伤吧？” “没有，”姜行晶心口狂跳，好久才找回声音，“你开车技术挺好的……” “谢谢，大学时候和朋友玩过几年，”柳如昼看她表情不对，解释说，“现在早不玩了，刚刚是突发情况。” “你刚刚说有人在跟踪，是冲谁来的？” “应该是我，不过也说不准，”柳如昼说，“明天我让爸爸给你派几个保镖保护你。” 姜行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抓着安全带的手指缓缓放松，打量起驾驶座的这个女人。 刚刚飙车的时侯她就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表情，现在依然是。 姜行晶忽然冒出个没头没尾的想法。 如果她真和柳如昼在一起了，她不会是受吧？ ……. 好像也不是不行。 车子忽然停在了路边，晕黄的路灯光稀稀落在车顶，柳如昼忽然解开安全带，倾过身来。 姜行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下巴被指尖轻抬起，随后柳如昼的眸光落在脸颊一侧。 柳如昼定定看了一会儿，指尖摸了摸她的耳尖，随后松了口气似的说，“我看你这里特别红，以为出血了。” 她的声音轻轻低低，似是在喃喃自语，“所以为什么这么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 15 章 整个过程，姜行晶就像个僵硬的木偶，血液都凝固似的，动弹不得。 直到柳如昼退回去，姜行晶才得到一丝喘息之际，她擅长做猎手，主动去撩别人，但反倒自己被撩时往往也能从容自如。 唯独这次……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回到家姜行晶依旧没从这场兵荒马乱中回过神，余光里柳如昼在跟别人打电话，眉眼严肃冷淡，是在谈论保镖的事情。 姜行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她发现自己远远不了解柳如昼。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家族小姐，她不单纯不软弱，遇事沉稳有决，能轻轻松松甩掉跟踪狂，车技一流，说不定除了赛车外还玩过其他危险行动。 自己远远小看了她。 而姜行晶或许作为旁观者遇见过作恶的行为，但从来没遇到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事，她就像瓷罐里的漂亮娃娃，无忧无虑，虽然季女士一直吐槽她，但从小到大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 她脾气很好，自认没有生死之仇的敌人，如果那个跟踪狂是冲自己来的…….那可能是某个前女友派人来的。 可她也都是好聚好散，应该不至于。 柳如昼打电话的时间比较长，姜行晶懒懒靠着流离台，趁机好好打量着她。 越看越觉得…..有安全感。 心动。 柳父，“我明天派几个保镖去保护你们，你有想出来到底是谁做的吗？” “想到几个人，不过都不确定，明天我…..”柳如昼声音停了停，感受到某个人肆无忌惮的目光，舔了下唇角。 柳父，“嗯？怎么了？” 柳如昼说，“没事爸爸，明天我去打听一下，那个跟踪狂水平很低，应该不会是高层的人派的。” 柳父，“总之还是注意安全吧。” “知道了爸爸。” 挂断电话，柳如昼看向姜行晶，姜行晶笑得散漫，“柳总，你平常得罪的人很多吗？” 柳如昼想了想，“不少。” “有没有结过生死之仇的啊？” “没有。” “怎么办，我有点害怕，”姜行晶装的很认真，“你说那个男人今晚不会监视着我们吧？” “不会，他进不来小区。”柳如昼温和了语气说，“你如果害怕的话，把窗帘拉上睡觉就好。” “我怕黑呢。” “那可以半掩着。” “不行，”姜行晶楚楚可怜，“我今天真的被吓住了，晚上我睡不着。” 柳如昼盯着她，似乎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假，姜行晶扯着她的手晃了晃，“真的。” 半晌，柳如昼叹口气，“那你要怎么办？” “柳总今晚能不能看着我睡着，然后再回到自己房间里？”姜行晶说，“我一般入睡很快，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柳如昼点头，算是答应了。 晚上姜行晶刚从浴室里出来，就见柳如昼已经搬个小凳子坐在床边了，手里还翻着一本书。 是本心理学相关的书，姜行晶打了个冷颤，已经想像出日后她怎么玩弄客户于股掌中，真可怕。 “不吹头发吗？”柳如昼低头翻了一页书。 “吹。”姜行晶给吹风机插上电。 吹完，她麻利地上床，闭上眼睛，从睁开的眼缝中偷偷看女人看书的模样。 “需要讲睡前故事再睡吗？”柳如昼问。 姜行晶将眼睛闭紧了，“不用了。” 柳如昼原本想好的故事卡在喉咙里，沉默着点点头，她垂着头翻了几页书，一行字也没看进去，直到耳边传来轻稳的呼吸，她才敢抬眼。 柳如昼盯着她的睡颜，弯了下眼睛。 姜行晶说她害怕，是在说谎。 在国外某个奢侈品商场里，柳如昼和朋友在逛街，遇到黑人持枪劫持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试图抢劫的场景。那个黑人又高又壮，脑袋裹着黑色丝袜，情绪很激动，手腕紧紧地扼住小姑娘的脖颈，另一手拿着枪不停挥舞。 这个场景吓坏了不少人，她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包括柳如昼。 直到黑人去柜台把钱财和奢侈品统统装入布袋时，人群中突然有把细长柄的透明雨伞直直地戳在黑人的腰上，像个飞出的箭矢，力道不大却足以制造反击的空隙，趁此机会，人群中几个男子扑上去把他的枪踢走，控制住了这个黑人。 兵荒马乱中，柳如昼看着高挑的女人走过去拾起那把伞，她戴了顶鸭舌帽，摘掉帽子的那刹那，露出的侧颜令她熟悉而心动。 而后，姜行晶弯下腰，将帽子轻轻戴在那个小姑娘头上，语气温柔地说着什么。 窗帘半掩着透出微弱的光，柳如昼从回忆里回神，忍不住探出手，姜行晶耳尖的触感非常好，她想再摸摸。 然而手伸在脸颊旁最终克制地收住了，柳如昼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出去了。 走前，她看了眼自己留在软凳上的书，没有带走。 以后说不准，还会再来。 ……… 柳如昼从来不是乖乖女，在国外就跟叶礼经常混迹于赛车场，开始时就看，久了自己上手玩，有一次刹车失灵她差点儿从山边滑下去，侥幸捡回一条命后，柳如昼就很少玩了。 但赛车的那圈人脉还在。 叶礼就是她赛车的狐朋狗友之一，她托叶礼问了问，结果还真打听出来了。 “黄东，家里有点儿小钱，在本地一个专科院校上学，这是他照片，”叶礼说，“他的那些好哥们都说他最近交了个学霸女朋友，不停朝他们显摆，你猜是谁？” 柳如昼盯着那张照片，“谁啊？” “胡子匀，”叶礼说，“姜行晶前女友。” “她不是在读研究生么，怎么和这种人扯在一起？”柳如昼放下照片，抬眼，“报复？” “应该是，但不是冲着姜行晶，而是冲你。” 柳如昼啧了声，“她知道吗？” “姜行晶吗，她大概不知道。”叶礼悠悠喝了杯咖啡，“这事你要怎么处理？要我说你根本用不着出手，任她再牛也翻不出多大风浪，再说了，归根结底都是姜行晶自己欠下的情债，让她处理得了。” 柳如昼唔了声，“行吧，我再想想，这次谢谢你了，我请你吃饭。” “我不想去外边吃。” “那你想怎么样？” 叶礼促狭道，“去我家吃呗，你下厨。” 柳如昼想了想，“好，没问题。” 柳如昼做的饭称不上精致，属于能吃，在国外叶礼没少蹭她的饭吃，等饭做好后，叶礼从酒柜里挑了瓶红酒。 “喝点吧，等会儿找人送你回去。”叶礼说。 柳如昼没拒绝，叶礼动筷前习惯性拍照发了个朋友圈，再抬眼就看见柳如昼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牛逼，”叶礼尝了口菜，随口道，“我知道黄东平时在哪玩，要主动找他吗？” “找他做什么，你有证据说人家跟踪你吗？”柳如昼说，“等等吧，等下次他再来。” 叶礼嗯了声。 “你有胡子匀的课表吗？”柳如昼问。 “干嘛，你要找她啊？”叶礼皱眉，“我倒是能帮你打听出来，但你去找她干什么？情敌间的battle吗？她跟你根本不是一个level的好吧。” 柳如昼轻笑了声，“我没有想怎么样，就是…….想把她拉上来。” “她还年轻，没必要为了这点儿情感上的事儿自暴自弃，你说不是吗？” 叶礼沉默了下，竖个大拇指，“以后就叫你圣母姐姐。” ……. 晚上九点，柳如昼偏头看着破落小巷尽头的那家酒吧，问叶礼，“你确定她在这里？” “嗯，”叶礼点了支烟，“她宿舍姐妹说，她男朋友把她带走了，估计就是来这儿，这个酒吧是他们常来的地儿，别看位置不好，里边儿鱼龙混杂，脏得很。” 叶礼，“要不要明天再来？” “不用了，”柳如昼解开安全带，“你在这儿等我吧。” “嗯，随时电话联系。” 这家酒吧位置偏僻却深藏不露，刚进去柳如昼的脑子就被炸裂的动词打次的电音轰得眩晕，她轻晃了下头，若无其事般到吧台点了杯水，随后眸光在酒吧里逡巡。 “小哥，这家酒吧有几楼啊？” “一般都是在一楼活动，二楼都是些客人的包厢。” 酒吧人有人掩饰版的偷偷瞧她，也有人光明正大打量她，更有甚者冲她吹了声流氓口哨，在这种靡靡氛围下，柳如昼终于看了到胡子匀。 她的肩膀被男人搂着，整个人微垂着头不发一语，对面是几个跟黄东一个类型的混混，在他们起哄声中，胡子匀肩膀微颤了下。 黄东推了杯深蓝色的酒到她面前，“尝一尝？k哥新调的。” “别怕，无非就是几种酒混在了一块儿，味不错，你放心吧，没掺别的东西。” “喝点嘛嫂子。” “对啊，别拘着嘛。” …… 胡子匀眉目间闪过一丝厌恶，正要端杯，有个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声音冷冷清清，如山涧流水，与这肮脏混乱的酒吧不是一个世界。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我今晚找胡女士有点儿事情要谈，能不能把她让我一晚上？” 黄东很快认出了这是他不久前跟踪的人，眉头一皱，这片角落瞬间没了任何声音，死寂一般。 片刻后，他们才回过神，黄东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视着，开口，“你愿意跟她走吗？” 胡子匀犹豫了几秒，点头，“可能有急事。” 黄东冷笑了声，“她是我女朋友，要想把人从我身边带走，除非……..” 他眼神看向桌边的酒，“把这酒喝了。” 这酒里边儿有什么他一清二楚，喝完这酒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带人走。 柳如昼轻挑了下眉尖，干净利落地把酒喝了，随后稳稳当当把人带出了酒吧。 就连胡子匀都惊讶了，上车后她问，“你…..身体没事吗？” 柳如昼往下落了点车窗，吹拂着晚风，叶礼皱了皱眉，“你喝他们给你的东西了？” “一杯莫吉托而已，”柳如昼指尖在车窗边缘轻敲着，缓缓道，“胡子匀。” 胡子匀打了个冷颤。 她直觉，此刻比酒吧里更危险。 谁料柳如昼轻轻道，“我不喜欢和人结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刚刚那杯酒，算是赔罪。” 这时有人给她发了张照片，表示已经办妥，柳如昼将照片发给了胡子匀，“如果觉得诚意不够的话，加上这个怎么样？” ………. 姜行晶洗了澡出来，瞄了眼时间，家里那位还没回来，按道理早就应该下班了。 她担忧地想，拨了个电话过去，还没拨通，玄关处有了声响。 柳如昼换了鞋子，随后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姜行晶关心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隔了好久，柳如昼才回，“公司加班，我先去洗澡。” 姜行晶看着她的背影，蹙了蹙眉尖，她无论动作还是语气都缓慢，仿佛大脑神经有延迟，而且姜行晶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有点不对劲，喝醉了吗？”姜行晶不放心地跟着她，一直到了浴室前，柳如昼停住脚步回过身，伸出根指尖，轻轻抵住姜行晶的肩。 “我现在意识不清醒，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事。” 酒里春.药的劲儿越来越强，柳如昼眸光里添了份楚楚动人，指尖顺势拨开姜行晶的浴袍，沿着白皙肌肤轻轻下滑，声音撩而媚，“如果今夜不想失身的话，就别跟进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 16 章 暧昧感在两人之间缠绕，空气间是危险即将来临的寂静，只差丢个火种子引燃。 柳如昼半眯着眼，指尖不受自己控制地慢慢下滑，最深处的欲.望在此刻疯长，她眸光向上，盯着姜行晶的唇，有种不顾一切吻住的冲动。 在她的指尖即将滑过危险位置时，姜行晶突然攫住她的手腕，语气很温和，“进去洗澡，我在外面守着你。” 浴缸里的水泛着冷光，柳如昼闭着眼趴在里边，呼吸或重或缓。 黄东给她的酒不是经典的莫吉托，里边儿掺杂了药性很烈的□□，大概有什么顾忌，份量不太多，她也才得以支撑到现在。 冷水渐渐消褪她的欲望，柳如昼再睁开眼，眼珠清明，只有指尖还很烫。 姜行晶果然一直在浴室外守着，见她出来，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问，“还好吗？” 柳如昼点头，“没事。” “谁下的药？” “之前跟踪我们的那个。” “你单独见他了？他为什么下药，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是柳如昼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不加掩饰，有些狼狈，仿佛被设计的那个人是她。 “你很担心我？” “当然了！” 柳如昼眸光微微一动，“我没事，我是故意喝下酒的。” 柳如昼简短解释了下事情起由，听到胡子匀找人跟踪的他们，姜行晶有些意外和心虚，再听到柳如昼故意喝下那杯酒，姜行晶差点气得蹦起来。 “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她就是这样，越是气疯了，越能轻描淡写，仿佛无事人一般，只有眉眼间深沉得可怕。 柳如昼说自己是真的不怕，就算她喝了酒，跟着自己的两个保镖能随时冲进来，再不济还有门外的叶礼，虽然叶礼不会打架，但她会耍无赖。 话到嘴边的那一刹那，柳如昼还是改了口，“有点儿怕，我下次不会了。” 她自认语气很真诚。姜行晶眉目间没有缓和，绷着脸，“说到底，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插手。” 柳如昼，“…….” 在柳如昼泡冷水澡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胡思乱想了很久，想过很多种可能，潜意识里她最害怕是由于自己的拖累才造成这样，偏偏现实就是如此。 “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姜行晶说完站起身，说，“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这次柳如昼是真的愣在那儿了，她以为自己做好一切姜行晶会高兴，她不想让姜行晶处在危险和麻烦中，更不想让她和前女友藕断丝连。 余光里柳如昼发丝还湿着，滴答滴答洇在地毯里，而她手边的毛巾就这么垂在身侧忘记擦，无声无息静站在那里，表情全是不解。 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姜行晶心突然软成一片，她拿过毛巾轻轻擦过女人的发梢，“抱歉，我刚刚语气太凶了。” “我现在生着病，你别跟我吵架。”柳如昼蹙眉。 “嗯，不吵。” 姜行晶替她吹好头发，把人团进软和的被子里，掖好被角，温柔道，“你是需要我在这里守着你，还是在外面？” 柳如昼眼神看向自己身侧。 姜行晶懂了，抱了另一床被子在旁边，钻进去。 “你别误会，”柳如昼抿唇，“我担心这个药会有副作用，保不准深夜里会复发。” “我知道，”姜行晶像个小媳妇，体贴道，“睡觉吧。” 窗帘缝里透出点微弱的光，落在女人脸上，映出她睫毛鼻梁和唇形的轮廓，安静而温和。 四周静谧下来，姜行晶感觉到旁边人渐渐睡去，看见她手搭在被子外面，于是抓着她的手，给她塞回到被子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把手收回去。 姜行晶勾着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不久前这只手的主人还唯恐天下不乱，克制而疯狂，神志都不清醒了，还在学狐狸精撩人。 学得一点都不像。 好在姜行晶还是清醒的，那个时刻她甚至没有产生顺势“失身”的想法，但她不知道这份清醒还能保持多久，她很明白，自己在一点点地陷落。 姜行晶抽回手，闭上了眼睛。 …….. 隔天姜行晶的车子停在京都大学门口，叹了口气，她自认是个很绅士的人，对于任何一段感情都有始有终，从不会把场面弄得很难看。 分手后做朋友在她这里是成立的，胡子匀是个例外，她对自己有很深的敌意。 姜行晶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分，她借口说来超市买东西，十一点前必须回家。 太晚的话，柳如昼会起疑。 姜行晶直觉，她不会容忍自己和胡子匀见面，不只是胡子匀，包括任何一任前女友。 不然柳如昼不会自己去处理这些事。 想通这点的那瞬间，姜行晶当即就把微信里七七八八的前女友联系方式删掉了，只剩个胡子匀。 姜行晶轻呼出口气，抬脚进了校门。 柳如昼慢条斯理翻着锅里的鱼，玄关处有了声响，姜行晶拎着从超市买来的东西搁在桌上。 “超市人很多，排队收银就花了不少时间，”姜行晶说，“我来吧。” 由于昨晚的事情，姜行晶怎么也不肯让她去上班，只说呆在家里休养半天，柳如昼说，“蚝油其实不放没有多大影响，不用特地去买。” “想尽善尽美一点，最近可能没有机会下厨了，”姜行晶点开自己微信，指尖将手机推到她那边，“我今晚的飞机，去美国。” 是很久之前就订好的行程，最近姜行晶的心思全被柳如昼吊着，等叮叮提醒她时，她只来得及订今晚的机票过去。 柳如昼眼睫动了动，“去几天？” “不确定，十天半个月吧。” 柳如昼喝了口汤，觉得寡然无味，她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 姜行晶有点失望，她看着她说，“我今晚接你下班，然后我去机场，你自己开车回来，或者我直接去机场，选哪一种？” 柳如昼垂着头慢悠悠喝汤，没立刻回话，姜行晶就耐心地等着，期间往她碗里夹了点菜。 柳如昼终于开口，“晚上几点的飞机？” 姜行晶唇角翘起来，“九点。” …….. 柳如昼傍晚五点半下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会准时下班，偏偏现在办公室里有个头疼的人。 一个留着地中海啤酒肚的西装男翘着二郎腿大咧咧坐着，他仗着自己手里有点儿柳氏的股份，越发肆无忌惮没有节制，前几天还传出出轨女职员的丑闻，不少项目从他手里流产。 “小昼啊，我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矛头可不能对准我啊，我可是你老爸白手起家的兄弟，多少江山都是我帮着他打下来的，本来呢，这家分公司就是我在管，现在我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你，已经算退让了，可别卸磨杀驴啊。” 男人笑眯眯的，温和的语气裹着软刺，柳如昼没什么耐心听，她走向玻璃窗前，垂着眼往下看。 这里是七楼，底下人流拥挤，其中有个瘦挑女人倚着白色奔驰，她一头长棕发，勾着唇漫不经心的模样，漂亮而散漫。 男人受不了她把自己当空气的行为，皱眉，“喂。” “杨叔，有什么事明天上班再说吧，不过这份合同你可以考虑考虑，有什么条件你提，只要不太离谱，我尽量满足，”柳如昼提着包，微微一笑道，“我和爸爸不一样，他重感情，舍不得让兄弟伤心，而我只看重利益。” “杨叔，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为公司利用的价值吗？” ……… 姜行晶指尖勾着车钥匙，百无聊赖地荡着，无视旁人投过来的眼神。 没多久，柳如昼从大楼里出来，姜行晶看见她和心情很好地说了几句话，笑着迎上去，眼前忽然一道风，和一道白光。 等姜行晶再次看清楚，发现那道白光是刀的折射，而那把刀此刻正挥向柳如昼，姜行晶没来得及反应，快速冲向持刀人身边。 她身手不弱，奈何所有一切都是突如其来，周围响起一阵喧嚣，柳如昼下意识闭上了眼。 她再次睁开，便是姜行晶近在咫尺的侧脸，女人眉心紧紧皱着，看着保安冲上来把凶手控制住。 姜行晶今天穿了件白色丝绸衬衫，柳如昼低下眼，看见女人手臂处染出了血色。 医院里，姜行晶看向不远处的人，黄昏浅黄色的光将女人眉眼映照得很清晰，衬得一片冷漠，平缓的语气间是杀伐决断的攻击性。 “别乱动，”医生仔细地给她缠好绷带，柳如昼听到这话转过头，片刻后摁断了电话。 柳如昼问，“医生，她身上还有别的伤口吗？” “没有，只有胳膊上这一处刀伤，刀划得不深，不用担心。”医生说。 等医生处理好走后，柳如昼说，“我之前找人花钱买了黄东手里胡子匀的照片和视频，裸.身的那种，要走了备份，刚刚电话里我才知道他有两份备份，所以剩下哪一份，是你买的？” 姜行晶说，“不算，胡….趁他家没人带着我去搜了搜，那个备份就在电脑里，我直接给删了。” 姜行晶现在有些不伦不类，受伤的那截直接剪掉，伤口处缠了圈白色绷带，隐隐有血渗出来，长发微微凌乱，面容仍是精致的，反倒衬出种诡秘的漂亮。 柳如昼听完眉眼更显阴沉，轻轻道，“所以今天不是超市人多，而是你是偷偷见她了，对吗？” 姜行晶哑然了一瞬，说，“不会有下次了。” 柳如昼盯着她，忽然倾身，姜行晶坐在病床上，在她的逼近下迫不得已身子缓缓往后靠。 直到柳如昼单腿膝盖撑着床面，墨黑的眼底深沉，暗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姜行晶，我对你没有任何防备，如果你想，你可以随意拿捏我，”她顿了顿，“但不要欺负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 17 章 姜行晶把飞机票改签了，在电话里跟叮叮解释了下，她没说自己被刀子划伤的事，只说临时有事儿，叮叮爆炸了，受不了她这不负责任的态度。 比起合作者，两人关系更像无所顾忌的闺蜜，叮叮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她知道姜行晶一向脾气好，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可旁边的柳如昼听着脸色越来越冷。 姜行晶还在赔笑，柳如昼直接把电话夺了过去，“如果她给这次的工作造成什么损失的话，报给我，我会偿还。” 叮叮瞬间闭嘴。 柳如昼见她没再说话，便挂了电话，姜行晶笑得懒洋洋，“你吓到人家了。” “你脾气真好，她这么说话你也不生气，如果是我…….”柳如昼说到一半便没再说了。 姜行晶饶有兴致道，“如果是你就怎么样？嗯？” “没有这个如果，”柳如昼说，“怎么不直接告诉她你受伤的事？” “这点儿小伤没必要让人家为我担心，很快就好了，”姜行晶刚说完，就见护士小姐姐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姜行晶不解，“这点儿小伤还需要住院吗？” “嗯，”护士看了眼柳如昼，道，“想要快速疗愈的话，建议是住院观察几天。” 姜行晶眉眼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去，她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的安排，待护士小姐姐走后，她光棍地说，“我想回家住。” “不行，”柳如昼拒绝得很干脆，“我不会照顾人，在医院你恢复得很好。” “在医院不自在，我就要回家。” “……别耍小孩子脾气。” ”不行，我在医院呆的不舒服，我就想回家住，”姜行晶就耍小孩子脾气，甚至不要脸地开始撒娇，“柳总，柳如昼，昼昼～～” 柳如昼偏开头不理她。 直到姜行晶喊了声宝贝儿，还连着喊了好几遍，柳如昼忍无可忍，伸手堵住了她的嘴，有些拿她没办法的无可奈何，“你乖一点行不行？” 柳如昼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只要姜行晶想，她可以随意拿捏，没几个人能凭几句腻歪歪的称呼就能让她轻易妥协，曾经的庄散也不行。 可姜行晶就可以。 姜行晶嘴巴被温热的掌心堵着，眨了下眼睛，氛围忽然被一些暧昧的东西渗进来，柳如昼后知后觉撤开了手。 暧昧仿佛加剧地缓缓淌进来，宽敞的病房此刻竟显得逼仄，她们都彼此困在这方寸之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姜行晶忽然开口，尾音是微微扬着的，却不显轻挑，“我今天不是故意骗你，我说过要自己解决这件事，也怕你不高兴，就自己找个时间去见她了，我现在微信都把她删了。” 柳如昼嗯了声，语气淡淡的。 姜行晶有个备忘录，上面记录了各种app以及银行卡的密码，甚至包括手机屏保的密码，她直接截图发给了柳如昼，“你现在也是拿捏我了。” ……… 伤口不能碰水，姜行晶只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擦自己的身体，她沾湿了毛巾，叹了口气。 刚刚就怎么那么冲动呢？！ 都不确定人家是不是喜欢你，自己先把底牌掀了，姜行晶你可真行。 就连她最亲近的季女士，都不知道她的银行卡密码，自己刚刚就这么轻轻松松给了柳如昼，消息已经发出超过两分钟，不可能再撤回。 柳如昼做了什么吗？好像没有，只是说了句话而已，自己又是挡刀又是给密码的。 简直是被鬼迷心窍了。 此刻姜行晶的手机大咧咧放在客厅茶几上，柳如昼盯着看了会儿，如果她想，她可以知道这个手机里藏着的任何秘密。 她鬼使神差拿过来，这时候姜行晶从浴室里出来，刚好看到她把玩手机这一幕。 柳如昼看她静滞在那里，眉尖轻挑了下。 “如果你后悔告诉我，撤回消息是来不及了，但是你现在可以去重置所有密码。”她说。 姜行晶绕过沙发把绷带递给她，“帮我缠一圈干净的，重置密码太麻烦了，我懒得去。” 柳如昼把旧的绷带小心拆掉，低垂的眸认真，“你以前就是靠这个追女朋友的吗？” “怎么可能？你当我在普度众生吗？”姜行晶勾唇，“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很久没追人了，都是她们追的我。” 说完，她吸了口气，笑道，“轻点可以吗？” 柳如昼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将动作放轻。 ……. 姜行晶在家里养了一天半，期间柳如昼也搁家里“照看”她，说是照看，就是单纯地看着。 她不太会照顾人，很多时候想凑上来帮忙，碍于什么又默默放下手，于是很多时候柳如昼只是看着。 姜行晶揶揄道，“你再盯着我看我就脸红了。” 柳如昼盯着她，“你还会脸红？” “当然，尤其是被你这种大美女盯着。” “……”柳如昼偏开眼。 原本计划是休养一周，后来姜行晶终于呆不住了，自己偷偷订了机票，直到上了飞机前她才告诉柳如昼自己走了这件事。 这次国外的工作行程不算紧密，除了拍摄广告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品牌新店的开幕仪式。 仪式就定在明天，她作为这个品牌的代言人，必须到场，是最基本的礼仪，届时也会有国外的大咖明星汇集，也可以帮她打开国外知名度。 柳如昼收到消息时，正在和柳父在家里茶室品茶，茶室是偏日本居酒屋式的装修风格，她跪坐在蒲团上，热雾缭绕间，抿了口杯中的茶。 “怎么样？”柳父问。 “像白开水。” 柳如昼不善品茶养生之道，给出的品茶评价很直白，柳父倒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光听这话还以为你是个男孩儿呢。” “我不懂这些，琴棋书画也不精通，”柳如昼搁下茶杯，“确实像男孩。” “没关系，没有人说女孩必须要学会什么，爸爸希望你开心就好，”柳父笑道，“听说你处理了你杨叔？” “对，”柳如昼自若道，“我准备收购他手里的股份，公司已经不需要他了。” “如果他不肯，你怎么办？” “起诉，他这些年挪用公款谋取私利，数目不少，足够坐好几年牢了。” 柳父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惊讶得不是杨叔这件事本身，而是她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能将把柄搜集得这么齐，叫人没有翻身之地。 “他和爸爸以前一起打拼过，没有必要的话，不需要做的那么绝。”柳父缓缓道。 柳如昼嗯了一声。 “你做的很好，辛苦了，到时候找个机会来总公司吧，在分公司呆着实在大材小用。” “谢谢爸爸。” 柳如昼从茶室出来后，才看到姜行晶的消息，对方发来几条简短的语音，她耐心地听完了。 她删删减减，最终只发出四个字：注意安全。 美国那边的气温比这里要低，姜行晶去的时候穿的是长裙，出来已经套上了大衣，而且当地还下起了绵绵细雨，导致她当天呆在酒店没出门。 人一闲得慌，就容易找事儿。姜行晶登上了许久未登的微博，看到了自己不久前和庄散拍的广告已经出片了，在商场里都铺上了地广。 姜行晶浏览着，在热门里看到了庄散的采访，看造型就是前不久。记者问起了庄散的感情生活，庄散沉默了一会儿，表示自己有个爱而不得的初恋。 庄散也是个小有成就的明星，采访引起了不少热议，主要是因为以前她对自己的感情方面闭口不谈，现在却落落大方谈起，透露了很多细节，好像是释怀，也好像是不甘心。 “我跟她是高中同学，前后桌的关系，”庄散说，“她成绩很好，一直有很多人喜欢，她在我心里就像仙女一样，不，就是仙女。” 记者问，“你喜欢的是女生？” “对。” “那…..对方喜欢你吗？”记者又问。 庄散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我不知道，我们谁都没有主动挑明，在外只说是好朋友的关系，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在上学，高考之后我跟她表白了，她没有答应。” “为什么呢？”记者八卦的心思很明显。 庄散笑了笑，“因为我当时没有能力，和她上同一所大学，所以就错过了。” 姜行晶将这个采访看到了最后，庄散云淡风轻地，仿佛只是在分享过去的某个故事，但她的最后一句话姜行晶记得很深。 “爱而不得是常态，但是我还是很遗憾，为什么偏偏是我。” 姜行晶不确定柳如昼有没有看到这个采访，不管庄散出于什么目的分享这个采访，她都不想让柳如昼看到，一丁点儿都不想。 脑海深处有个声音说：如果看到了，她心软了，她回心转意了怎么办？ 那你又算什么？ 她试探性地发了个消息：你玩微博吗？ 柳如昼估计在工作，很晚才回复：偶尔。 姜行晶：嗯嗯，没什么事，你休息吧。 结果柳如昼直接回：你介意庄散那个采访？ 姜行晶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哦，我在热门刷到了，担心你会受影响，于是就来问问你。 对方没回。 姜行晶盯着聊天框，指尖攥着手机边缘，在庄散和柳如昼之间，她仿佛才是个第三者，她不知道这两人的任何过往，想开口都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柳如昼回了两条语音。 她语调淡淡的，语音的末尾含着几分微扬的笑意，“担心什么呢？担心我和她旧情复燃吗？” 姜行晶紧接着点开第二条。 “你放心好了，永远没有这个可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 18 章 姜行晶将这两条语音收藏，等着下次庄散找她挑衅的时候放给她听。 她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松，按着庄散在采访里的描述，大致也脑补出了两人的关系，没有在一起过，充其量也就是暧昧过。 她甚至想象出了几个场景，窗帘微微撩动的教室里、阳光迷眼的操场、跑步后汗珠在秀挺鼻梁上滑过、少女端坐在树下看书的身影…… 随便某个都充斥着流年和回忆，无疑是青春年少里的白月光，难怪她能惹庄散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可柳如昼说，她们永远都没可能。 姜行晶暗喜，又有些对庄散的唏嘘。 她的心比想象中的要硬。 柳如昼拾起桌上温水抿了一口，看着良久没有动静的手机屏幕，不明白屏幕那头是什么想法。 终于，屏幕再次闪动，姜行晶说自己要去工作，自觉终止了刚才的话题。 柳如昼眼神微暗：嗯。 这几天的相处给了柳如昼一种，她们很亲近的感觉，可一旦人不在眼前，凭着干巴巴的文字，她想象不出来对方什么神情，又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来旁敲侧击试探她。 是单纯好奇，还是不屑于自己的婚姻被旁人玷污，亦或是嫉妒…… 应该不会是最后一种。 办公室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杨叔捏着合同进门时，捕捉到女人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失落，有些纳闷，不过下一秒柳如昼又是那冷冷清清的模样，“杨叔有事吗？” “这份合同我仔细看了，没什么问题，”杨叔的态度比上次要恭谨许多，他洋洋洒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临走前盯着柳如昼看了很久，显露出几分先前的嚣张姿态，“小昼啊，你还是太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很多事情是不公平的，你拼命表现得再好，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抬手的事儿，就像你现在打压我一样。” 人离开后，柳如昼静静坐了一会儿，捏着杯子想去倒杯咖啡，然后就看见业务部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低头看着什么。 包子也在其中。 柳如昼不动声色走过去，从几个人中寻了个空隙，也跟着垂头看着，旁观的人根本不敢出声，于是手机里庄散采访视频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啧啧，这样合适吗？”其中一个小姑娘皱眉道，“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缅怀自己初恋，完全不在意自己妻子的看法了是吗？” 柳如昼瞄了眼她的工牌，叫李甜甜。 李甜甜继续说，“太败好感了，亏我还好感过她呢，没想到对婚姻这么不忠。” 另外一个小姑娘附和，“你说咱们柳总知道这事吗，我看她跟往常一样哎。”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去把这视频甩柳总脸上，让她看看自己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李甜甜激动得站起来，包子连忙去扯她，想告诉她这是个误会。 结果刚刚还咋咋呼呼的工位突然安静了。 包子寻找安静的源头，连忙闭紧了嘴巴。 柳如昼眸光淡淡地扫视了众人一圈，最终落在还在播放的采访视频上，李甜甜虽然很想当场撞死自己，但还是眼疾手快摁灭了手机屏幕。 片刻后，柳如昼在一片死寂中开口，“你们觉得她是我妻子？” 这回换众人傻眼。 啊？ 难道不是吗？ “不是，你们误会了，”柳如昼说，“以后这种谣言不要出现在公司里，很荒谬。” 说完她便错身离开，众人屏着呼吸看她慢悠悠接咖啡，又慢悠悠走掉，直到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他们僵硬的肢体才慢慢放松。 众人回过神，将包子团团围住，严刑逼供，“说吧，当初不是你说她就是老板娘的么？” 包子简直冤枉，“我哪有！我对天发誓我没说过！” “那你肯定知道老板娘是谁，快说。” “我哪敢啊，柳总没说，我才不敢主动说。” “……..” “行吧，柳总长柳总短，终究真爱不是我们，”李甜甜故作伤心，“今天出大糗的是我，往后还不知道怎么被柳总穿小鞋，咱就一普普通通打工人，工作丢了可怎么办啊。” 包子于心不忍，她抿唇，“我偷偷给你们说，你们别大肆宣扬，不然死的就是我。” “行，你快说吧。” 包子给她们看偶像的照片，美滋滋地，“就是她，怎么样，比庄散要漂亮吧！” 这是所有人都没办法否认的，庄散五官不差，更多的是气质加分，而姜行晶则是面容极为明艳漂亮，眉眼间仿佛氲着一汪春水，勾心摄魄，眼尾间总是含着几分浅淡笑意，也因此总有人说她脾气好，不易动怒，富贵家庭出身，气质更不用说，礼仪教养都是顶尖的好。 “是比庄散要漂亮，”众人表情古怪，“可是，听说她很花哎，女朋友交了好多个。” “都是莫须有！以讹传讹！”包子作为姜行晶的元老真爱粉，当即站出来给偶像发声，“你们不要被营销号的话洗脑了，她谈过的女朋友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很多都是莫须有，连个亲密照片都拿不出来，证据都没有的造谣！” “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我为柳总老婆发声。” “…….” “而且你们想，如果她真的这么劣迹斑斑，柳总真的会和她结婚吗？” 对啊。 不相信她，还能不相信柳总的眼光吗？ 众人瞬间想通，李甜甜连忙将电脑手机壁纸等等都换成了姜行晶，还主动打印了张姜行晶照片，裱在相框里。 下午，她包揽了包子的活儿，给柳如昼办公室送了呗咖啡，并且为之前的事道歉，柳如昼嗯了声，抬眼便看到了她捏在手里的扇子，上边赫然是姜行晶的大头照。 李甜甜见柳如昼盯着扇子看，心中忐忑。 这是刚才包子给她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是姜行晶撑着脑袋打盹儿的照片，故意加了滤镜和贴片把人物弄得很可爱，下面还有几个卡通大字：姜行晶绝世好老公 柳如昼意味不明盯了几秒，将扇子私藏了，李甜甜离开前，她淡声叮嘱，“将你那些壁纸和照片都换了，那是我老婆，不是你的。” 公司厕所里，李甜甜将柳总的话一字不变说给了包子，语气模仿得都很像，下一秒女厕里传来声压抑地尖叫，“啊啊啊啊啊磕死了！！” …….. 姜行晶这几天行程连抽转，先是参加了品牌举办的酒会，觥筹交错间，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聊上两句，她外语很好，游刃有余的在一众大咖间串场，累了就在角落里歇会儿，全程酒杯没离手。 然后是探店，无非也就拍拍照说点宣传话，接着便是在摄影棚里呆了两天，摄像机拍的都要冒火。 其实没必要非要将行程安排得这么紧，他们的时间足足有一周，可以说是很充裕，姜行晶私心还有另外的事要做，等她终于缓下来，便换了身便服去了m大。 总说她和柳如昼在一所大学，姜行晶此刻抬眼看着矗立的校门，抬脚进去，想要寻找些关于柳如昼在这里的痕迹。 但她进了商学院那栋楼的大门，这里面的人都在抱着电脑或者书在看，他们拥有全世界顶尖的商业头脑，说的名词姜行晶一个也听不懂。 他们和柳如昼有相同的气质，永远冷静，永远自持，似乎从来不会有头脑发热那一说。 这里的信息更迭得很快，别说离开一年，就算离开两天也可能看不到留存的痕迹。 但姜行晶还是打听到了，是个很热情的印度女孩告诉她的，说柳如昼其实在同学间是佼佼者，考试成绩年年都是a+，论文也优秀，没毕业就独立完成了几个国际贸易的项目，由于个人能力出色，被不少老师当面表扬等等。 “你和她是朋友？”印度女孩问。 “不是，我们结婚了。”姜行晶说。 “恭喜！”印度女孩说，“以前我们还讨论，她会喜欢什么样的，毕竟大学几年没有见过她和谁谈恋爱。” 姜行晶愣住了，“没有人追她？” “一开始挺多的，后来就慢慢少了，可能是知道她比较难追。” 姜行晶微妙地“噢”了声。 “对了，这是她曾经落在我这里的，我还以为没有机会给她了，正好你在，”女孩说着给了她一个白色的斜挎包，“里边应该东西不多。” 姜行晶拉开一看，里边有个钥匙和一个笔记本，笔记本是崭新的还没用过。 “这应该是图书馆柜子的钥匙。” 印度女孩还有事儿，说完就拎着包和友人离开了，姜行晶坐在图书馆的角落，和某人打过去个视频，这会儿那边是晚上，而且还没到柳如昼睡觉的时间。 果然，柳如昼很快接起来。 “猜我现在在哪？”姜行晶卖关子。 柳如昼坐在梳妆台前将手机放远，她大概刚洗完脸，眉尖上还挂着水珠，她慢条斯理地擦干，露出的眉眼清晰干净而漂亮。 她瞥了一眼背景，“m大图书馆？” “猜对了，你真聪明。”姜行晶夸她。 柳如昼说，“不是在工作么，怎么去那里了？” “找你啊，”姜行晶托着脸颊懒洋洋道，“我发现为什么我们见不到了，光是商学院这几栋楼就大得要死，我逛完腿都酸了。” 柳如昼温和了语气，“回酒店休息。” “我不，”姜行晶拎着钥匙给她看，“这是你之前同学给我的，说是你在图书馆柜子里的钥匙，我刚刚去问过管理员了，她不确定这个柜子有没有被别的同学占，你还有东西放在柜子里吗？有的话我帮你带回来。” 柳如昼想了想，“没有什么，好像就一本书，你打开帮我拿回来吧。” 姜行晶点头，就这么举着手机没挂断视频，顺着楼梯到了三楼，一直走到相应的柜子前，慢悠悠用钥匙打开。 里边确实就一本书，不过从书里掉出张相片，姜行晶弯腰捡起来，柳如昼忽然想起什么，表情微微一变，出声阻止，“等等…….”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金色海滩上，柳如昼穿着比基尼泳衣回眸的照片出现在两人视野里。 “…….” “…….” 双双沉默。 “不用带回来，烧了吧。” 说完，柳如昼就把视频挂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 19 章 柳如昼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脑子抽了，把这种照片夹在书里，还非得放在图书馆里。 她磨了磨牙，找出拍摄这张照片的罪魁祸首，发了一系列暴打的表情包。 姜行晶再拨过去视频通话，那边死活也不肯接了，直到第三个视频邀请才接起来，那边是一片黑暗，显然是将手机扣在了桌上。 姜行晶等了一会儿，见她一言不发，轻轻笑了声，“害羞什么？你要这么想，幸好是被我看到了，如果柜子租给了其他同学，那不就更不好了。” “一张照片而已，有什么不好。”她嘴硬。 “好啊，那我现在随机逮一名路人，欣赏欣赏。” “你敢。” 姜行晶当然不敢，也不想给别人看。 照片背景是一片湛蓝无际的大海，阳光迷人眼，柳如昼穿着浅蓝色的比基尼，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肌肤白的发光，赤足站在海滩上，可能是拍摄的人突然喊了她一声，她闻声回眸，眉眼间放松而惬意。 柳如昼，“怎么突然不说话？” 姜行晶笑，“在看你啊，身材真不错。” “……烧了，我没开玩笑。” “多好的照片，烧了多可惜，”姜行晶勾唇，“你如果觉得亏了，我也有很多穿内衣或者泳装照，你想要多少我给你看多少，行吧？” 柳如昼僵着的脊背缓缓放松，她往脸上涂着护肤品，嘴上装作不在意，“我才不要看，你的那些照片放在商场里，早被好多人看过了。” “有独家的，没被别人看过，要不要？” “…….” 一想到姜行晶会盯着她这种照片看，热气止不住往脸上涌，柳如昼用被子蒙住自己，片刻后太闷，只得掀开冲始作俑者发火：我明天要去揍你。 叶礼：？？？ 叶礼：我哪惹你了？ 柳如昼继续自闭。 她的自闭持续到睡觉之前，被姜行晶发来的一段视频治愈了，她随口说烧掉，没想到对方真的烧掉了。 酒店暗色的房间里，姜行晶仅仅穿了条黑色吊带长裙。长裙勾出她极瘦的腰线，深刻的锁骨，一颦一动间都是成熟风情。 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那张照片，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放在烟灰缸里静静看它燃烧，忽明忽暗的火光为她添上一丝神秘而美丽的感觉。 最后她冲着镜头俏皮地笑了笑，说，“已经遵从柳总的吩咐烧掉了哦。” 柳如昼前前后后将视频看了三四遍，忽觉口渴，抓着杯子抿了几口水：什么时候回国？ 姜行晶：想我了？ 下一秒她便撤回了。 柳如昼眸光动了动，静静等着她的回复。 姜行晶：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只是国外的一些朋友邀请我吃饭，她们都是我大学同学，不好拒绝，估摸着后天能回去。 柳如昼：嗯。 姜行晶上学时人缘一向不错，她赶到餐厅包厢时就见十几个人围坐着谈笑风生，见她进来气氛更是哄高了一截，直接有人端着一瓶红酒哐当放在她面前，“喝不完不准走。” “好啊，”姜行晶脱掉大衣，高领毛衣裹着匀称身材，微晃着酒杯，“但是你得给我倒酒。” 那人乖乖倒酒，姜行晶勾唇喝尽，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聊，聊事业、聊艺术、聊爱情。 很快话题便引到她身上。 “前几天在新店看见你了，你现在事业蒸蒸日上，真替你高兴，不过我们都没想到你会去做模特，还以为你一定会当个画家或者艺术家，哪怕是教乐器的老师呢。” 姜行晶弯腰给酒杯里倒酒，“我现在这个职业不好吗？不累，偶然还能出国玩玩。” “哎，你在国内名气大吗？粉丝多不多？” “不多，几乎没有，我是模特又不是明星，”姜行晶抿了口酒，“这样正好，没有狗仔和粉丝天天盯着我，自在极了。” “真好，不像我，天天愁自己的画什么时候卖出去。” 有人笑道，“你还愁啊，听说你一幅画一百万高价呢，这还叫愁？” “当然，同行都卖出三百万一幅了，前几天还办了画展，这种我怎么比得上？” “谁啊，这么恐怖？” “你忘啦，就是白…….”那人忽然想起什么，瞄了姜行晶一眼，识趣地改口，“哎呀没谁，来继续喝酒！” 众人见姜行晶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暗暗感叹，直到有人提起来，“对了晶晶，我听人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 姜行晶唇边浮起一丝笑意，“真的，都结婚半年了。” “怎么也没跟我们说过，真不够仗义，新娘子好看不好看，你的眼光一定是顶好的。” 氛围重新热络起来，那一瞬的尴尬仿若不存在，姜行晶晃着酒杯笑，“当时结的比较匆忙，婚礼也没办，到时候补办婚礼，请你们来喝喜酒。” “快让我们看看新娘子什么样？！” “稍等。” 姜行晶笑着翻手机相册，她相册里关于柳如昼的东西日益增多，在很多个不经意的瞬间拍到过她，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或者精致的侧脸，不管露出什么都极其迷人。 最后姜行晶给他们看柳如昼做三明治的照片，也是偷拍的角度，女人长发挽起来，晨曦落在她白皙耳尖上，添了丝居家的温婉，系着围裙的腰肢盈盈一握。 “她很美吧？”姜行晶挑眉。 她孔雀开屏的模样太得瑟了，众人捧场，“特别漂亮，这次出国她没有随行吗？” “等下次吧，她想要来的话，我带她来见见各位。” “好啊，一言为定。” 姜行晶这晚喝了不少酒，被人扶着上了车，晚风吹散了她的长发，酒劲儿也消散了些许。 密集的车尾灯光交织成线，她靠在后座里眸光迷离，不由自主想起往事，有点儿想吐。 于是车子停在了路边，姜行晶弯腰对着垃圾桶，干呕了半天，之后身体顺着树干慢慢滑下去。 她抱着自己膝盖，脸埋进去，看样子似乎就想这么在垃圾桶旁边睡着，司机是个好人，上前轻轻晃醒了她，用英文问：“还坐车去酒店吗？” “去。”姜行晶又清醒了。 她回到酒店，刚洗完澡，酒接到了柳如昼的电话，姜行晶忍住倒头就睡的困意，弯了弯唇，“喂？” “你现在在哪个酒店？”柳如昼问。 姜行晶愣了一瞬，“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刚下飞机。” 姜行晶这次更懵了，她呆呆地说完了酒店的名字，然后便握着挂掉的电话坐在沙发里。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柳如昼也在这里，柳如昼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她的声音混杂着风声，如同高悬月光般淡凉，“我到了酒店楼下。” 柳如昼说完便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还有开门摁电梯的声音，没到一分钟，她面前就出现了这个人，就是来得太快了，连衣服都没换，披着酒店的白色浴袍，踩着酒店的拖鞋。 在走动时浴袍显得更松散了，露出了漂亮锁骨和大片肌肤，酒店一楼大厅的男士纷纷朝她看，姜行晶却只盯着柳如昼看，细细地喘气，“你怎么来了？” 柳如昼眉心拧着，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大衣，严丝合缝，什么也没露着。 姜行晶注意到这是她曾经借给柳如昼的大衣，“怎么还穿着这件？” “没钱买。” “你要是没钱，那就没有有钱人了。” “家里破产了，”柳如昼见姜行晶怔愣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 “…….” “我们要站在这儿一晚上吹风吗？”柳如昼说。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姜行晶做什么事都后知后觉，慢半拍的模样，那人带进房间后，她就开始良久地盯着，视线始终跟随着。 在垃圾桶旁边快要睡着时，迷糊间听见有人喊她，那一瞬间姜行晶想：如果是柳如昼就好了。 如果柳如昼在就好了。 然而是司机。 但是奇妙的是，柳如昼现在真的在。 姜行晶没法形容这一瞬间的感觉，在柳如昼狐疑地探她额头时，她忽然将人拉近，想把人抱进怀里。幸好没有醉得彻底，她在最后松了手。 “做什么？”柳如昼低低斥道。 “我喝醉了。”姜行晶乖觉道。 柳如昼缓了缓过快的心跳，就着这逼近的距离，嗅到她身上的酒味，“喝了多少？” 姜行晶勾唇，“两瓶。” “就这酒量，怎么醉死在街头的都不知道。”柳如昼说。 “柳总酒量高，我等自愧不如，”姜行晶语气轻佻，盯她看的眼神又显得深情，“不瞒柳总说，回来路上差点就在垃圾桶旁边睡着了。” “…….” “但是柳总放心，在外好歹我还顶着柳总妻子这个名分，怎么也不会太过狼狈，会维持好柳总形象的，不给柳总丢脸。”姜行晶还是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柳总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柳如昼原本想好的借口，在她这种眼神注视下莫名卡了壳，她终于想起来要从姜行晶怀里退出去，然后去开行李箱，避开和她的眼神接触。 “来这边见个客户，顺便听说最近这里有祖国的文物拍卖，想凑凑热闹。” 姜行晶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点点头。她看着柳如昼从行李箱里有条不紊地拿出毛巾、浴巾和睡裙，最后动作很快地抽出了条内裤。 姜行晶忍不住笑了声，懒懒地，明知故问，“我还以为是想我了，特地来见我的呢。” 柳如昼动作一顿，抱着那堆东西站起来，极轻地瞥了她一眼，“也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 20 章 姜行晶倏然愣住，“你说什么？” 她懒散的笑意僵在唇边，黑眸一瞬不瞬盯着柳如昼，眸光意外温和也意外热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听清就算了。”柳如昼抱着衣物去浴室，看到浴室门的瞬间顿了顿，不像磨砂玻璃那般防窥，人进到里面都会被外面一览无余。 姜行晶看出了她的迟疑，笑道，“我就在沙发坐着，不偷看你，你放心洗吧。” 她说的话柳如昼从不怀疑，便坦然进去洗澡。 浴室的水声清晰而轻缓，水珠顺着肌肤砸在地板里，缓缓淌进出水口。 姜行晶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没动，垂头刷着手机消息，微信里显示有个新朋友添加，她盯着新朋友发来的验证消息，蹙了下眉尖。 她当做没看见，退了微信界面，想起身倒杯水喝，想到浴室里的某人，便钉在沙发上没动。 直到柳如昼从浴室里出来，姜行晶给自己倒了杯水，添了点冰块，余光里柳如昼一直盯着自己，她挑眉，“怎么了柳总？” “你现在发着烧。”柳如昼说。 姜行晶随口扯道，“刚刚量过，已经不烧了。” “…….”柳如昼转头拿吹风机，“随便，你烧死我也不管。” “……..” 姜行晶默默放下了冰水。 姜行晶体质一向不错，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当初被黄东划过的刀伤两三天也就好了，想起黄东，她问，“黄东怎么样了？” “罚款拘留，现在还没有放出来，加上不经当事人同意拍摄私密影片，可能会被判刑，”柳如昼说，“警察在他电脑云盘里还找到了其他女孩的影片，不知道涉不涉及□□罪。” “啧啧，这种人真十恶不赦啊，”姜行晶说，“幸好已经把他抓起来了，不然还不知道祸害多少姑娘。” 柳如昼嗯了声，偏开话题，“你这几天好像过得很潇洒。” 何止是潇洒，简直就像公费度假，除了正儿八经工作之外，其余时间要么是逛街玩乐，要么就是和老朋友聚会喝酒，明天还有游船赏玩、海上冲浪……. 曾经在姜行晶“回娘家”那短短几天里，柳如昼就在无人处想过她几次，算不上频繁。 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姜行晶在外面呆的时间更长了，虽然她知道后天会回来，但柳如昼看了看那天的天气不好，航班可能会延误。这样一来，更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回来。 柳如昼不喜欢将心思全部放在别人身上，时刻被别人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她又开始了高强度的工作，经常加班，员工被迫也跟着她加班。 直到她发现包子在茶水间摸鱼追星，偷偷看姜行晶的出玩vlog，柳如昼没有说什么，回到办公室室沉思了会儿，想寻个正大光明的由头去国外。 于是她临时签了个新项目，项目负责人就在美国，然而来了又后悔。 她喜欢将自己心思藏着，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又渴望别人能看出来。 等她看到酒店唯一的被子，悔意达到了顶峰，两人之前同床，却没有同被过。 “我现在让服务员送个被子上来。”柳如昼说。 “这么晚了，就别麻烦人家了，”姜行晶勾住她手腕，眼里都是笑，“怎么，柳总还担心我晚上对你做什么吗？” 柳如昼沉默以对。 “放心吧，我要想耍流氓早就在那晚耍了，更何况我现在发着烧，没有那个心思。”姜行晶说。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响起道闷雷，紧接着豆大雨珠开始往下砸，很快便连成线，在地上积成水滩一片。 “柳总可能不知道，我特别怕雷，”姜行晶晃着她的手臂装可怜儿，“你要走了我一个人肯定睡不着。” 柳如昼将信将疑，晚上躺在床上，两人距离仿佛隔了道天堑，可能是坐了长途飞机的缘故，即便打雷下雨，柳如昼也很快睡着了。 姜行晶趁此一点一点往她那边挪，正挪着，怀里滚进来一人，睫毛闭紧，呼吸匀长。 这可是你自己过来的啊。 姜行晶心里这么想着，小心翼翼伸手轻抱住她，然后盯着她的表情，生怕她醒来。就见柳如昼睫毛轻颤了几下，睡得依然很香。 姜行晶松了口气，没有胆子再进一步亲密了，就这么松松拥着她，蹭了蹭她的额发，便也跟着睡着了。 窗外的雨不歇，下了一整夜。 柳如昼醒来时先听到的便是这淅淅沥沥的雨声，她习惯性闷进枕头里缓了一会儿，感受到不属于枕头的温度，顿了顿，随后发现这是某人的颈窝。 柳如昼冷静地看了眼被子里面，她和姜行晶的身体相贴，自己的手还搭在姜行晶的腰上。她正好惦记姜行晶的腰窝很久了，轻轻摸了几把，手感确实很不错。 姜行晶还在睡觉，一无所知。 柳如昼唇角翘起，偎在她怀里没动。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姜行晶才慢悠悠醒来，她对两人这亲密的睡姿不太意外，君子的拉开距离，轻手轻脚下床。 在她去浴室后，柳如昼才“醒来”。 叮咚～ 叮叮站在门外耐心地等着，随着门从里面打开。她看见了一张不属于姜行晶的脸，以为是自己走错了，下意识道歉，“不好意思—” 她刚走了几步，又满脸疑惑地回去，是这个房号没错，那为什么…….. ……..哦，原来是姜行晶老婆啊。 什么？ 柳如昼怎么会在这儿？！ 叮叮知道她们是有名无情，现在两个人齐齐整整出现在她面前，叮叮一阵恍惚。 “进来坐。”柳如昼把人放进来，就去浴室洗漱了，留姜行晶来招待她。 叮叮小声问，“怎么回事啊你俩？” “她来国外有事儿，正好就凑一块儿了。”姜行晶说。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收拾收拾吧，咱们待会儿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嗯，你先走吧，我很快就来。”姜行晶说。 叮叮懵了一瞬，想说车就在楼下等着你呢，可姜行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搭着她肩膀就把人推出去了，“我很快就出来，你能给我多少时间？” “最多半个小时。”叮叮想了想。 “没问题。” 柳如昼洗漱好后，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最终看向正在挑衣服的姜行晶，“你助理呢？” “先下去了，”姜行晶挑出件红色长裙，在身上比划，“这件怎么样？” “挺漂亮的，你怎么没有和她一块儿下去？”柳如昼问。 姜行晶又给自己拿了件风衣，闻言看向她，“我想和你一块儿吃个早餐再走。” 她看向她的目光和昨晚一样，温和而热烈，柳如昼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便偏开眼。 姜行晶笑了笑，“柳总不赏这个光吗？” 柳如昼看她，“赏。” 两个人在酒店用过早餐，然后分别去忙，柳如昼去见那个神秘的国外客户，姜行晶则是赴品牌的约，去游船赏玩。 就是两人都心不在焉。 对柳如昼来说，这个项目就是她来见姜行晶的借口，至于这个项目最终能不能成，她不是特别在意，放在以往这个项目她不会去碰，因为耗费的成本大利益小。 客户是个金发男子，口才和气质都不俗，他认为柳如昼专门跑这一趟，十有八九是稳了，于是抿了一口咖啡，温文尔雅地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我们的条件在合同上标得很清楚，其余的我们不会满足。”柳如昼说。 窗外有棵树盘枝错绕，绿意盎然，上面结满了红彤彤的苹果，柳如昼看了一会儿，现在临近冬天，苹果在这个季节生长？ “那棵是假树，有个流浪艺术家做的，”金发男子说，“看他做得很漂亮，店主不仅没有哄人走，还给了他一笔钱，苹果树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有很好的寓意，福气吉利、平平安安。” 这棵树高大而逼真，柳如昼看了好一会儿，“这种算是艺术品吧？很难做吗？” “那我不知道，我向来不跟艺术打交道，只对钱感兴趣，”金发男子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向店长问问那个艺术家的联系方式，不过听说他四处流浪，现在不一定就在美国。” ……… 姜行晶倚靠着船上的栏杆，吹着海风，这条游艇豪华而壮观，不少人举着摄像机在拍船、拍人、拍脚下的大海，热闹而喧嚣。 叮叮她们去吃游艇的零食，姜行晶独自一个人享受着海风，糊的好处就在这儿，没人跟她搭话，她自己自由自在。 不过很快她就被打脸了，有个红发大波浪站在她旁边，姜行晶认出这是品牌总裁的亲女儿。 “史密斯小姐，幸会。” 两人碰了个杯。 “叫我碧里卡就好。” “看见南边那座小岛了吗？”碧里卡说，“待会儿我们就会在那里玩，那里有座别墅，花园泳池游戏房什么都有，还会有一场全球直播。到时候你会被很多人看见，开心吗？” 姜行晶关注点歪了，“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当然要在小岛上住一晚，明天再回。” 姜行晶面露犹豫，碧里卡说，“怎么，你不愿意？” “不瞒您说，刚刚我爱人就在催我回去了，比起在小岛上玩，我还是更愿意回去陪陪她。” 海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姜行晶抬指将长发挽至耳后，露出漂亮精致的脸蛋，唇角稍弯，“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碧里卡看她气质不俗，是个尤物，才上前主动搭话，没想到看着像个渣女，却是个深情种。 “好吧，您请随意。”碧里卡说。 不巧的是，天公不作美，姜行晶回去时又下起了大雨，她联系了柳如昼，对方给了她个地址。 那个地址特别偏僻，到达后才发现是个桥洞，周围肮脏混乱，污水在脚边流淌，柳如昼套了件白色大衣，围着浅灰色的针织围巾，清清冷冷站在桥洞下。 姜行晶撑着把透明雨伞，朝她走过去，乌云沉沉压着，天地间都是一片混沌与黑暗，她一袭张扬红裙翩飞，像黑夜里绽放的玫瑰，是此刻唯一的亮色。 她站在她面前，遮去风雨。 柳如昼抬了抬眼皮，“不冷吗？” “有一点。”姜行晶揉了揉鼻尖。 柳如昼表情无语，她摘掉自己脖颈的围巾，见姜行晶无动于衷的模样，淡声提醒，“低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第 21 章 姜行晶顺从地弯腰，柳如昼将围巾囫囵给她套在脖颈上，姜行晶又给自己理了理。 “有这个时间，我们早就在车上了，”姜行晶说，“柳总你不觉得吗？” 雨还在噼里啪啦地下，柳如昼淡定插兜，“我想，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对着柳总怎么能说不可以。”姜行晶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人撑着伞走进雨幕中，很快上了车。 柳如昼瞥了眼她被泥点飞溅的裙摆，“这条裙子多少钱，我赔你。” “一百万吧，”姜行晶打着方向盘，没有将围巾取下，看着有些不伦不类，“先说好啊，我不要现金，也不要转账。” 柳如昼问：“那你要什么？” “没想好，等我想到价值一百万的东西，再朝你要可以吗？” “可以。” 雨天里街上路人寥寥，却不显匆匆，撑着伞慢悠悠往前走，柳如昼偏头看窗外落下的雨点。唇角稍稍弯起，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我忘记问了，你怎么去桥洞下见客户？”姜行晶说。 “我们见面是在咖啡厅，之所以去桥洞，是临时见了个别人。”柳如昼没瞒着。 “谁啊？”姜行晶好奇心被勾起。 “一个脏脏的老爷爷，我看他挺可怜的，买了点东西给他吃。” 姜行晶意味不明“噢”了声。 她直觉柳如昼这话是骗她，因为这个女人不会善良到去这种肮脏的桥洞救济流浪汉，至于她为什么非要去见面，姜行晶不清楚。 也没打算追根究底。 正值傍晚，姜行晶没有直接回酒店，问柳如昼吃什么，这个时候叮叮打电话过来，说团队回国前一块儿吃个晚饭。 团队里有化妆师摄影师，包括叮叮这种随行的助理，在国外出玩一趟，吃的都是工作餐，还没有正儿八经聚过。 “游艇上的蛋糕没吃饱吗？”姜行晶逗她。 “哪有，那么多人呢，我们根本没吃几口，”叮叮很兴奋，“你家那位是不是也在，一块儿来呗。” “我问问她。”姜行晶挂了电话，侧头问柳如昼，“团队要聚餐，你要跟着去吗？不想去也可以，我先把你送酒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柳如昼唔了声，低头看了眼今天的打扮，姜行晶仿佛知道她所想，勾唇，“这样就很好看了，柳总天仙之姿貌美如花，穿什么都是极品。” 柳如昼耳尖慢慢红了，她安静片刻，纡尊降贵地点头，“行吧，那就一块去。” 她们去了一家当地小有名的烤肉餐厅，加上团队那几个总共坐了一大桌。 姜行晶分别介绍了下双方，叮叮率先举起杯果汁，“柳总不好意思，我那天跟姜姐说话没过脑子，不知道她受伤了，您别和我计较。” 柳如昼和她碰了下，温声道，“没有，都是为姜行晶考虑。” 她不喜热闹，不代表她不会为人处事，柳如昼将这之间的分寸拿捏得极好，在座的人可以和她谈笑风生，却无人敢随意开她玩笑。 服务员送餐过来，柳如昼捏起一串滋滋冒油的烤肉，姜行晶温温柔柔夺过去了，“它这个很辣，你不能吃。” 说着推了一碗芝士意面到她跟前，“吃这个吧。” “姐姐，我可以吃，我能吃辣的。”突然有个人出声，姜行晶认出了这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我叫积荧，姐姐你忘了吗？”积荧说。 “抱歉，好久没见了，”姜行晶给了她另外一串，“这个我刚才碰过，你吃这串吧。” “谢谢姐姐。” 柳如昼知道她为什么招人喜欢，不止是漂亮的皮囊。更重要的是从内而外散发的细心体贴温柔，在富庶家庭出身的教养，具有很强的吸引力，上至八旬老人，下至青涩小姑娘。 柳如昼刚才听她介绍，积荧是公司新来的模特，目前还在上大学，安静而乖，胡子匀也是这种类型。 难道她喜欢这种乖妹妹？ 姜行晶莫名感觉后颈一寒，循着感觉看去，柳如昼已经垂下了眼，专心致志和她的意面纠缠。 她没太在意，转过头继续和叮叮她们说话，片刻后耳边突然有一股热气，震得她浑身一麻，“我就想吃这串烤肉。” 柳如昼说，“偶尔吃点没关系。” 姜行晶妥协，抬手要了杯清水，将烤肉一粒一粒撸下来，在清水里涮了涮。 “现在可以吃了。”姜行晶说。 柳如昼吃到最后一个摇摇头，她想说吃不下了丢了吧，没想到姜行晶犹豫了几秒钟，自己吃掉了。 在座的人皆沉默了一会儿，都知道姜行晶有轻微的洁癖，别人用过的吃过的她极少会碰，对自己的女朋友也不例外。 也是在类似的某个饭局，只不过那时只有叮叮姜行晶和胡子匀三人，胡子匀的那杯饮料喝了两口便喝不下了，又舍不得扔，想让姜行晶帮忙解决掉。可当时姜行晶……. 叮叮想了一下。 她连犹豫都没犹豫，温温柔柔拒绝了。 …….今时不同往日。 眼前的人也不是当时人。 叮叮抓着杯子抿了口果汁，没醉，眸光却显得迷离。她想：没有任何原则是一成不变的，只不过没有遇到让你甘愿改变原则的某个人。 很显然，姜行晶遇到了。 不仅是烤串，柳如昼那盘只动了几口的意面也被姜行晶解决了，柳如昼撑着下巴偏眸看她，唇角有若隐若现的笑意，“你不是有洁癖吗？” 姜行晶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 “我观察出来的，好歹同居这么久了。”柳如昼说。 “柳总好眼力，但是柳总的东西我哪敢嫌弃。”姜行晶看着擦不干净的手指，蹙了下眉尖，将纸团丢进垃圾桶，“我去趟卫生间。” 等她再回来，待了没多久便散了，姜行晶开车拐去粥铺买了份热粥，然后才回酒店。 “你不是今晚没吃多少吗？”姜行晶说，“猜你更喜欢清淡点的。” 柳如昼盯着那碗热粥，忽然说，“姐姐？” 姜行晶攥着方向盘的手指倏然一紧，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有些惴惴，“柳总，你发什么疯？” 柳如昼没搭理她，自顾自地说，“你蛮招小姑娘喜欢的。” 姜行晶，“……..” 她想说你至于吗，她和积荧又不熟，又忍不住心里一喜。她看着柳如昼波澜不惊的眉眼，弯了弯唇，“对啊，大学我就招学妹喜欢，现在也是，可能是我比较会照顾人吧，那些小妹妹有什么困难来找我，我基本上都会帮忙，叫我姐姐不是应该的么。” 她每说一句，柳如昼眉眼就冷几分，后来都想把她的粥扔了。 即便她后来老老实实把粥喝了，也没和姜行晶说上一句话。 她们买了隔天回程的机票，叮叮她们买的是同一趟航班，柳如昼心情平缓时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张冻脸，更别提不高兴的时候了，释放的冷气方圆十米内都能感觉到。 叮叮小声问，“惹人家不高兴了？” “生理期。” “哦，你不是说你俩是同居的舍友么，连人家生理期什么时候都知道？”叮叮表情促狭。 “想知道就知道了。”姜行晶囫囵说了句，便坐到位置上，伸手朝空姐要了张毯子。 柳如昼看着铺在自己腿上的毯子，“拿走。” “盖上会好一点。” “我说了拿走。” “你这性格真别扭，闹了一天还没好啊？” 就因为这句话，柳如昼连离婚协议书怎么拟定都想好了，她朝姜行晶笑了下，捏着毯子盖在自己腿上。姜行晶本该松一口气，可那个笑容怎么想怎么诡异，弄得她心思飘忽不定。 事实证明，柳如昼真的很记仇。 说是记仇，其实并没有多大改变。柳如昼依旧每天准时上下班，晚上回屋睡觉，若碰到加班回提前跟姜行晶说，姜行晶打电话她接，发微信她回，一切和从前好似无多大改变。 只不过，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热络，也极少会在姜行晶面前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不管是喜也好，愁也罢，委屈或者难过，她统统不会跟姜行晶说。 真就应了姜行晶曾经的玩笑话，两人就是个同居舍友的关系，止于点头之交。 一晃两个月过去，时间逼近晚冬。 姜行晶也很奇怪，先把人惹恼的是她，掘着不肯破冰的是她，后来耐不住主动哄人的也是她。 她特地做了顿精致的晚餐，都是柳如昼爱吃的菜，启开一瓶昂贵的法式红酒，烛光晚餐目前不适合两人关系，于是便没准备蜡烛。 当晚柳如昼下班后，她将能讲的、低声下气的话全说了，“柳总，我那天就是太得意了，说的话没仔细考虑，惹你生气了，我跟你真诚道歉，咱们重归于好行不行？” 柳如昼眸光动了动，“我们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 姜行晶唇角笑意僵住，“……..” 姜行晶也是第一次碰到，心比石头还硬的女人，她之前哄人的招屡试不爽，在柳如昼这里却碰了壁。 当天晚上她难得失了眠，在卧室阳台里抽了几支烟，烟光在指尖里明明灭灭，姜行晶孤清一人，仰头看着浩瀚清澈星空，沉默了良久。 她看着温和好相处，实际向来没多少耐心，实在哄不好就算了吧，大不了就分开。 放在以前她会这么想。 而此刻，她想起不久前柳如昼那疏离客气的模样，眉眼沉了沉，前所未有的后悔和难过袭卷了她全身。 她好不容易亲近了她一点，就因为那几句话，前功尽弃了。 姜行晶曲起两条腿，脑袋抵在膝盖上，眼眶慢慢红了。 真没出息，她骂自己。 都多久没为别人哭了。 姜行晶放纵自己默不作声流眼泪，而后抬起脑袋，指尖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慢吞吞爬起来想去客厅倒水喝。 她开门那一瞬间，就被客厅暗橘色的光刺了下，当场便想回去，然而已经被客厅的柳如昼看见了，再回去有点欲盖弥彰。 姜行晶抿了下唇，大大方方出去倒水，柳如昼眼神跟随着她，探究中带着疑惑。 她好像看到姜行晶哭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直到她真切看到姜行晶那微微红肿的双眼，柳如昼没忍住偏过头。 “你笑什么？”姜行晶语气还带着微弱的哭腔。 柳如昼勉强抑制住上翘的唇角，咳了一声，抿了口水喝，“我没笑。你是哭了吗？” “对啊，不允许成年人深夜emo？” “允许，那你继续，我先回去了。”柳如昼说。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姜行晶出其不意攫住她细细的手腕，在柳如昼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她紧抱在了怀里，她力气极大，任柳如昼怎么扑腾都没用—— 她的声音楚楚可怜，像是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猫。 “怎么做才能不生我气？”姜行晶说，“你再和我冷战我就要疯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第 22 章 温热的鼻息浅浅落在耳边，柳如昼渐渐在她怀里安分下来，一时间没有吭声。 她听出了姜行晶的紧绷和无措，甚至还有微不可察的委屈，她放低了所有姿态，语气低声下气，想要柳如昼给她一个回应，但柳如昼知道自己没办法说。 “你先放手。”柳如昼说。 姜行晶听出了她声音的缓和，缓缓松开了她。 “我没有想和你冷战，”柳如昼随意拿起旁边的透明杯子，抿了口水，喝完忽然意识到这是姜行晶刚刚喝水的杯子。 她顿了下，舔了下唇角，若无其事把话说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其实她知道，她就是吃醋吃昏了头。 高中时候就是这样。 她不善交际，高中生大多住宿，而她上学期间每天有司机来回接送，总之由于性格和家境的双重原因，她没有很好地融入班级，真心朋友寥寥。 直到庄散坐在了她的后桌，庄散性格也高冷，但偏偏对着她仿佛有说不尽的话题和趣事，渐渐两人关系越发熟捻，也滋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高中早恋不鲜见，暧昧无处不在，它仿佛像一条细细的线拉扯着两个人，不管长短、不管远近，她们心里都有彼此的一席之地。 庄散彻底认清自己那天，是在某个燥热难耐的午后，她看着柳如昼趴在课桌上安静睡着，忽然生出来吻她的冲动。 她慢慢地朝她靠近，即将双唇相贴之际，庄散如梦惊醒般，慌慌张张往后退。 那之后，庄散身边多出了班级其他的女同学，她性格高冷，可一旦热情起来，很受同学的欢迎。 在此之前，庄散的身边除了柳如昼之外没有任何人。 柳如昼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背叛。 在姜行晶侃侃而谈自己有多少好妹妹喜欢时，她感受到了第二次。 对柳如昼而言，不是她的东西她不碰，是她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动。她占有欲特别强，曾经的庄散、现在的姜行晶，在她心底都默认为自己的了。 柳如昼知道这显得霸道，但她不会改。 她也知道，在结婚后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之间，姜行晶可能对她产生过或多或少的好感，可这份好感不是长久的、不是坚定的牢不可摧、非她不可的，那这份喜欢她宁可不要。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对姜行晶疏离而客气，不动声色的疏远她，企图磨灭姜行晶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感，然后再体体面面地提分开。 她就是这样，只要你有一点不坚定，她就可以干净彻底的离开。 哪怕她喜欢你。 可她对着眼睛泛红的姜行晶，忽然说不出心硬的话，心底仿佛被尖锐的东西扯了下。 柳如昼在满室暖光中，沉默了几秒，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多大了还哭。” 她不这么说还好，姜行晶眼底又有了湿意，她将脸蛋凑过去，视线朦胧地瞅着她。 柳如昼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哭了的女人，想当年庄散也被她冷了很久，都没这么凄惨地哭过。 “我……明天有个宴会要参加，你要一块儿去吗？”柳如昼说，“是博威集团的大公子和女朋友的订婚宴，也是家族联姻。” 姜行晶说，“你是在哄我吗？” 她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无端让人心底发热，柳如昼习惯性想说拒绝的话，对视了一眼后便鬼使神差改了口，“是。” “那你再抱我一下。”姜行晶得寸进尺道。 柳如昼没动作。 “你之前欠我一条一百万的裙子，还没赔我，”姜行晶说，“现在你抱我一下，就算抵消了。” 柳如昼眸光动了一下，安静片刻，在姜行晶温柔安静的注视下，倾身过去抱住了她。 她身上有浅淡的烟味，柳如昼并不介意，唇角浅浅弯起，“你要抱多久？” 姜行晶想了想，“一百万，至少也得一百分钟吧。” 柳如昼没忍住笑了下，一百万对她而言就是个小数字，真有这一百分钟的时间，她早就谈完了上千万的项目。 姜行晶挑了下眉尖，“不行吗？” “行，”柳如昼纵容道，“不过我现在困了，想去睡觉，可以先抱五分钟的吗？剩下95分钟我慢慢还。” 姜行晶求之不得，愉悦道，“行。” ……… 博威集团公子的订婚宴声势浩大，邀请了不少名门望族，曾有传言这个公子哥儿有个相恋多年的女友，可硬生生被父母拆散，才有了现在这桩联姻。 “听说柳总刚回国那时候，不少人家想跟你们联姻，”姜行晶说，“好像就包括这个博威公子哥儿。” “好像是有吧，我也忘记了。” 当时柳家客厅被堆积的礼品弄得几乎没有下脚地，都是各个想要联姻的人家送过来的，似乎其中也有博威集团，具体的柳如昼不清楚。 柳如昼漫不经心剥完鸡蛋壳，捏着煮熟的鸡蛋忽然朝姜行晶走过去，轻轻摁在她还略微红肿的眼，“敷一下。” “谢谢，”姜行晶后知后觉感到丢脸，不过她也不亏，换来了一百分钟的抱抱。 “出发之前我能再抱抱柳总吗？”见她看过来，姜行晶语速很快地说，“我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有点儿紧张，抱一下会安心很多。” 柳如昼面无表情。 装可怜装上瘾了？ 博威集团的老总对这次订婚异常重视，选了京都最昂贵的酒店，最华丽的设计，长长的红毯蔓延，大厅每处角落都显示着高贵不俗，还邀请了国外知名的摄影团队，对此次订婚全程跟踪拍摄。 晚上九点，邀请的宾客陆陆续续进来，管家开车，柳如昼在后座闭目养神。 忽然，她的手被人牵住。 姜行晶还把牵着的手晃了晃，“待会儿我们是不是应该这么走？” 柳如昼睁开眼，路灯的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细长的眼弯里，显得温和无害，“牵手也行，我挽着你也行，随你。” “怎么不是我挽着你？” “……你更攻一点。” 姜行晶勾了勾唇，和她十指相扣。 柳如昼默许。 车子到达酒店门口，姜行晶牵着柳如昼下车，这是她们结婚之后，第一次合体参加宴会。 在外人眼里，这场联姻门不当户不对，姜行晶属于高攀，不看好她们的有、不甘心嫉妒姜行晶的也有，可当两人站在一块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当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般配。 柳如昼穿了条极衬身材的黑色鱼尾裙，腰臀线条勾勒清晰，摇曳生姿，柔韧纤细的脖颈坠了条细细的项链，姜行晶则是穿了套闷骚的白色西装，v领内衬敞出大片锁骨，鼻梁挂上副冷棕色细框眼镜，压了几分眉眼间的妖冶。 美人对美人，确实般配。 今晚的主角站在门口迎接，除此之外还有博威的几个董事：“柳总，来这边请。” 座位都标着自己的名字，她们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柳如昼看向交缠的手，“可以松开了。” “好。”姜行晶照做。 她俩刚才牵着手走了一路，在座的人几乎都看到了，坐在位置上没多久，就有不少人过来敬酒，笑着说她们多么恩爱云云。 柳如昼眉眼舒展，看起来心情不错，凡是来敬酒的她都给面子喝了，姜行晶替她挡了几杯，那些人也不至于没有分寸。 片刻后，订婚仪式开始，姜行晶看着那对新人缓缓走着红毯，偏头冲柳如昼说，“我们，好像还没举办过婚礼。” 柳如昼松散靠着椅背，“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离婚吗？” 姜行晶舔了下唇角，那是她最初结婚时的想法，现在自然不是这么想。 “哪有啊柳总，”趁着所有人注意力在新人身上，姜行晶软软靠过去，跟个妖精似的，“我巴不得和你白头到老呢。” 柳如昼浑身骨筋一麻，就在这时灯光忽然暗下来，柳如昼抬起手指，毫不留情地捏了下女人软软的两颊，“你是不是喝醉了？” “……..”姜行晶磨了磨牙。 这女人真的一点都不懂浪漫！ ……. 在所有人听着新人深情款款告白时，二楼女生洗手间所在的走廊深处，几个人靠墙围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姜行晶没想到上个厕所也能听到八卦，其中还涉及到不少豪门的隐私，不过她不感兴趣，正要抬脚离开，其中一人话锋一转，提到了柳如昼。 “看到柳家那位二小姐了吗？真是风光啊，回国后所有人都在绕着她转，听说她手段也挺狠，让杨总都栽了个大跟头。” “哪个杨总？前不久进去的那个。” “对，柳如昼收购了他的股份，又把人整进去了，一点情面都没留。” 有个女人哼笑了声，“等着吧，她没几天好日子了，据说柳家小儿子要回来了。” “柳家还有个小儿子？” “一直有，只不过从来不露面而已，原先一直在国外呆着，你们不懂，柳董事长实打实疼得可是他小儿子，等那个小儿子回来，柳如昼本事再强，也不会把家产全部给她，你们可以等着看。” “不至于吧，柳如昼挺受宠的。” “受宠？受宠会找一个卖古玩的姜家联姻？别人都说是姜家高攀，我看根本是柳如昼不配……..” 说话的那个人忽然停了声，因为眼前有个女人缓缓朝她们走来，高跟鞋咚咚的声音不急不缓，由于戾气缠绕，显得有些惊悚，像死神来临的前兆。 姜行晶没给她一点反应时间，直接掐住了那个女人的脖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拇指在她脖颈动脉处缓缓摩挲。 周围还有两个男士，却无人敢出手，只睁大眼睛恐慌地看着。 姜行晶弯着唇，声音轻而温和，仿若春风细雨。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议论她？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30 第23章 宴会上的新人开始给各位敬酒, 柳如昼弯起唇角和他们轻轻碰了一杯，订婚的女方扫了一眼道，“我怎么没有看到晶晶呢？” “她去洗手间了, 还没有回来。”柳如昼说。 “好, 那柳总吃好喝好，我们先去看看别人。” 没过片刻，姜行晶回到座位上, 她眉眼间还残存着未消的戾气, 在看向柳如昼时尽数融化, 仿若冰雪消融, “不好意思, 久等了吧。” “去了这么久，”柳如昼关心道，“身体不舒服？” “没有，”姜行晶慢慢道，“无意听到几个背后随意议论你的话，不堪入耳，顺手收拾了他们一顿。” 说是收拾有些片面，毕竟姜行晶没有真的做什么, 充其量就是放放狠话, 不可能也不想现场打起来，一则女人间拉扯纠缠很不体面，二则这是别人的订婚仪式, 闹得太大对谁都没好处。 柳如昼哦了声，“他们议论我什么了？” “无非是攻击你的外貌身材, ”姜行晶说，“都是嫉妒你的话罢了。” 柳如昼弯唇, “那你是怎么收拾她们的？” “我说，我的老婆胖了丑了高了瘦了，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姜行晶舔着唇角笑了下，“柳总，我这么说没问题吧？” 柳如昼听到那两个字顿了顿，她还记得曾经姜行晶的态度，和现在截然相反。她安静片刻，主动牵起了姜行晶的手，“谢谢你维护我。” 姜行晶怔然片刻，后知后觉地感到心疼。 她听到那些人议论柳如昼的那些话，最初是疑惑不解，后来是愤怒，可现在她被柳如昼牵着，满腔涌起的只有心疼。 “遇见的人越多，听到的声音就越多，不用管她们说什么。”姜行晶说。 柳如昼看着她，“嗯，我知道。” 当晚回去后，柳如昼接到了个电话，她瞥了眼接起来，对面声音低沉，“柳总，柳如海可以下地走路了，他这段时间复健很积极，李维也在这里，大概过不久就要回国了。” 李维是柳家的管家，深受柳父信任，凡是他出面，必是柳父的意思。 柳如昼慢条斯理地擦着湿发，眉眼间看不出多大情绪，“知道了，你继续盯着吧。” “柳总，他如果真的回国了，你准备怎么办？”那人问。 柳如昼没有说话，那人便说，“我知道了，那我继续忙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 柳如昼翻开抽屉拿出吹风机，某个瞬间她抬了下眼，想起不久前姜行晶遇到的事，猜测到，姜行晶听到的那些流言流语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大概也听到了关于柳如海的事情。 柳如昼攥着吹风机的指尖倏然一紧，闭了闭眼，片刻后她睁开，眉眼间是惯常的波澜不惊。 她本来就不是外人眼里的风光无限前途无量，姜行晶听到了也好。 她们现在是站在一条船的人，是柳如昼当初强行和姜行晶结婚，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她所有的勇气冲动和不理智都用在了结婚那一天，现在的她胆小怕事又懦弱。 所以她后悔了。 如果柳如海永远没有站起来的那一天，柳如昼勉强能维持和和和美美的假象，而现在，她后悔将姜行晶牵扯进来。 但她不打算主动提，至于姜行晶何时想下船，由她自己说了算。 …… 明天是个周末，柳如昼开车去了京都大学，按照叶礼的指示进了她的宿舍。 她的宿舍只有两个人住，舍友昨夜一夜未归，这会儿只有叶礼在，她对着镜子补妆，“随便坐。” “昨天宴会你怎么没来？”柳如昼找了个椅子坐下，抬眼看她。 “我忙着约会呢，哪有时间，”叶礼说着给她看了看照片，“新男朋友，帅不帅？” 柳如昼瞥了一眼，长腿宽肩，精致漂亮，没有那么多的男人气儿。 “你怎么看上这一款了？”她问。 “偶尔换换口味嘛，最近男明星就流行这一种，昨晚我们约会，还有个星探给他递名片了，”叶礼往脸上扑粉，“虽然昨晚我没去，但是我也听说了，你和姜行晶破冰了？” 她俩闹别扭这几个月，叶礼原本不知情，渐渐也看出来了，她自诩了解柳如昼八分性格，在她看来，柳如昼不幼稚，但凡她决定将某人推远，那是绝对没有和好的可能。 所以她这会儿正等着她俩离婚证呢。 没想到昨晚还牵着手出席宴会了。 “我脸打得有多疼你知道么？”叶礼说，“谁先服的软？” “她，但我也哄她了。” “怎么哄得啊？” 柳如昼抿唇不说话了。 叶礼笑了，搁下化妆刷子凑到她跟前，“你俩不会上床了吧？” 柳如昼无语，“…….没有。” “真可惜。” “你再八卦我就走了。” “别啊。”叶礼忙说，她三下五除二收拾好，随后一块儿去了空手道馆。 自从上次柳如昼被袭击那件事，叶礼也有些惶恐不安，连忙报了个空手道班，自己练不行，还非得拽柳如昼一起。 原本柳如昼没想来，后来她和姜行晶冷战，满腔情绪无处发泄，索性就跟着叶礼一起。 当初赛车也是叶礼拉着她进入这个圈子，然而短短时间柳如昼赛车技术比叶礼都游刃有余，空手道也一样，两个月时间她已经能撂倒两名一米八大汉。 两个人换上了空手道的道服，叶礼装模作样练了一会儿便屁颠屁颠去找男朋友，留下柳如昼独自坐在墙边的塑料椅上，玩着腰上黑色的系带。 台上有人在比赛，柳如昼专心致志看着，视野里忽然出现一瓶水，抬眼便看到庄散的脸。 “这段时间妈妈生病了，我一直在医院照看她，”庄散坐在了她旁边，“听说你们吵架了？” “没有，”柳如昼说，“是我单方面耍脾气。” 庄散深吸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柳如昼问：“阿姨在哪个医院？我想去看看她。” 高中时候庄散不少次带她去家里吃饭，和阿姨关系也很好，虽说大学后很少有往来，但长辈病了按理说是应该要探望一下。 庄散面露喜色，“在京都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说实话，妈妈还朝我问过你。” 柳如昼点头，“我会找时间去探望的。” “那来都来了，我们切磋一下？”庄散说。 “不了，待会儿公司还有事。” 说完，柳如昼便要起身离开，庄散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柳如昼没挣，“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庄散松开手，“回去注意安全。” “嗯。” ……. 姜行晶所在的公司里，蒙姐叉着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见她推门进来，指着手机说，“自己去看看热搜，你都上热搜第一了，难得有这么红的一天，可惜是黑热搜。” 关于这个，姜行晶早就看到了，“我知道，我这么糊还有人黑我呢。” “你肯定是惹了什么人了啊祖宗，自己好好想想。”蒙姐说。 姜行晶在热门里刷了一遍，这次黑通稿是有备而来，对她全方面进行了深刻严厉的批判，包括外形业务能力以及私生活。 在热门里她还看到了一张脸，姜行晶觉得有点儿眼熟，回忆了下，似乎就是那天宴会上自己警告过的女人。 “她啊，路桥，新起来的流量小花，”蒙姐问，“你惹到的就是她？” “准确来说，是她惹得我。”姜行晶说。 姜行晶一向脾气好，遇事也经常秉着事不关己的原则远离争端，能将她惹到肯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儿。 “但我提前跟你说好，路桥是锋海娱乐的人，他们的人脉和资源不是咱们这种小作坊能比的，我只能尽力将热搜影响降到最低，但如果想彻底息事宁人，最好你和路桥联系一下。” 蒙姐说得很委婉，大致意思就是那样：公司没有能力管，想撤热搜最好就是跟路桥道个歉，企图对方原谅。 不过蒙姐深知姜行晶个性，她不惹事，惹了事就是彻彻底底你死我活的程度，道歉绝没有可能。 很快姜行晶经纪公司发布了相关声明，评论下路人都不认账，拿着黑通稿的截图质疑姜行晶种种，比如耍大牌、机场影响路人，甚至还有质疑她为什么变胖等等。 姜行晶：“…….” 她通通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些实质上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她本职是模特不是流量明星。 她任由网上腥风血雨了好几天，自己微博评论变成什么样儿也没管，期间柳如昼还问起过，姜行晶浑然不在意，“无所谓，网友就是看风是风看雨是雨，闹腾一会儿就消停了。” 姜行晶这几天还招惹了狗仔上门，拍到了她晚上和柳如昼一块逛超市回家，狗仔将全程视频发到了网上，配文：【任尔纷纷扰扰，姜行晶照样悠哉悠哉闲逛，旁边女伴也很美丽，不知是不是新任女友？】 姜行晶和柳如昼虽然结婚了，但没有大规模举办婚礼，也没有张扬秀恩爱，以至于除了她们的那个圈子里，网友们不知道她们真实关系。 狗仔这条微博发出后，或许还有了路桥暗中的推波助澜，广大网友很快扒出了柳如昼的身份，不扒不知道，原来是MK集团的继承人，分公司的总裁。 网友沉默了一阵，声音渐渐转变。 【既然能吸引到这种优秀的人，想必姜行晶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差吧。】 【相信美女的眼光！两人站在一起养眼死了！】 这段时间龟缩在壳里不敢出声的姜行晶粉丝们，颤颤巍巍站出来：【姜行晶五官毋庸置疑，你可以说她任何缺点，唯独不能说她不好看！】 【我家老公只是不爱澄清，其实她很温柔的，特别善良，路上碰到小狗都不敢大声说话的！！】 【顶起，不能可着老实人欺负啊】 看到这条新闻的姜行晶蹙着眉尖，再不见往日的松散惬意。 她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但她不想把柳如昼扯进来，不管网上的声音是好是坏。 姜行晶叹了口气，在通讯录里翻找，拨出了个某个号码，“叔叔，帮我个忙。” …… 不到半天，网上关于柳如昼的图频删得干干净净。 第24章 姜盛, 姜勇韬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从小就对互联网感兴趣，如今在互联网公司里当董事, 姜行晶的那些黑通稿就是发在他公司旗下的平台上。 姜盛此人没有结婚, 更没有儿女，姜行晶算是姜家唯一的独苗。他待姜行晶如亲闺女，当时姜行晶结婚, 他送了辆法拉利, 姜行晶嫌弃开出去太骚, 他又改成了红包。 除了逢年过节外, 姜行晶没有必要是不会去麻烦他的, 这次事情有些棘手，姜盛干净利落解决后，在电话里问她，“我看网上有好多骂你的，需要叔叔帮忙吗？” “不用了叔叔，我好歹算半个公众人物，被网友议论也没什么，”姜行晶说, “就是柳如昼她不是圈里人, 还是别扯上她。” “行，你俩感情挺好，叔叔挺放心的。”姜盛说。 姜行晶甜甜道, “改天我请叔叔吃饭。” “行啊，看我哪天有空吧。” 这把操作也吸引了蒙姐和路桥的注意力, 蒙姐目瞪口呆，捧着手机连忙问姜行晶：“怎么回事啊？狗子啊那视频删了, 你给狗仔钱了？” “给了，”姜行晶说，“怎么了？” “删了干嘛，好不容易风评好转了一点儿，你删了这不是故作弥彰么，更何况你接下来肯定还会被狗仔跟着，难得狗仔爆一次你就删一次？” 这话倒是提醒了姜行晶，她想想自己的小金库着实不够这么花，“拍我没关系。” “你真是…….”蒙姐拧着腰叹了口气，“随你怎么办吧，你这段时间先别出来了，避避。” “哗啦—-” 路桥将办公桌的文件扫落一地，大声尖叫，“继续发啊！买水军骂她啊！这个时候停了干什么！！” “差不多得了，你没发现我们请的水军发的内容全被屏蔽了吗，人家后边有人撑着，”经纪人弯腰将文件捡起来收拾好，“过犹不及，如果她要反击起来，我们也不会全身而退。” 路桥仰头，给他看脖颈的浅淡红痕，“这就是她弄得，她都这么欺负我，你觉得我能忍着？” “忍不了也得忍，我们后边有电视剧，有综艺，现在是你上升期，最好别惹事。”经纪人安慰她，“更何况姜行晶已经被骂这么多天了，差不多就行了。” 路桥没有打算忍气吞声，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姜行晶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神。 “我去找李总，让他给我撑腰，”路桥说完，突然接到了个陌生电话，她昏了头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路桥吗？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姜行晶微扬好听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别白费工夫了，你就算让网友把我骂个十天十夜，我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最多就是心里不太爽，我又不吃流量这碗饭。” 路桥握着手机的指尖在发抖，咬牙切齿，“你张狂什么？” “我没有张狂，我只是劝你适可而止，在娱乐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必要撕破脸是不是？”姜行晶弯唇道，“不过你非要坚持下去的话，我也可以奉陪到底。” 路桥磨了磨牙，经纪人忽然对她说，“路桥，你上热搜了。” 路桥差点两眼一黑，热搜标题明晃晃的：路桥夜店约会男模，疑似一夜情！ 姜行晶高价不仅买的是柳如昼视频下架，也从狗仔手里买了这个爆料，流量小花的绯闻永远具有热度，各路粉丝牛马纷纷上场，热闹极了。 她听着电话那边的兵荒马乱，心情无比愉悦，“祝你玩得开心，挂了。” …… 柳如昼这段日子发现自己的小助理情绪不对劲，先是干活儿的时间迷迷糊糊似乎没睡醒，然后碰见她在茶水间啪嗒啪嗒掉眼泪，时不时还狂敲键盘仿佛要敲出火星子。 毕竟是自己的贴身助理，柳如昼抽了点时间和她谈谈心，“最近失恋了？” “没有，”包子蔫嗒嗒的，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柳如昼说。 包子鼓了鼓勇气，“柳总最近没看热搜吗？姜……她被骂得好凶。” 柳如昼最近心思在柳如海那里，确实没怎么关注网络，更何况她本来就不经常上网。 上次她问了问姜行晶，对方信誓旦旦跟她说没事，柳如昼便没再关注，“看了，怎么了？” “你都不生气的吗？那些人说话太难听了，”包子说，“我昨晚就跟他们对着骂了一晚上。” 柳如昼抬了抬眼，“所以这就是你工作犯困的原因？” 包子忽然毛骨悚然：“我知道了柳总，我这就去好好工作。” 人出去后，柳如昼指尖在办公桌轻轻敲击着，拿出手机看了看热搜，有些意外。 现在挂在热搜上的是其他明星，由于一夜情被激烈讨论，路人忙着鞭笞，粉丝忙着澄清，相关明星的微博已经沦陷了，关于姜行晶的新闻已经没多少人关注了。 柳如昼不知道这是不是娱乐公司之间的竞争，看着是很腥风血雨。 她也看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确实是很难听，脑海里想起那天姜行晶的神情，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不知道是不是演的。 柳如昼想着安慰安慰她，晚上下班后路过花店，买了两枝娇艳欲滴的玫瑰，订了个餐厅。 然而家里空无一人，她等了好久也不见姜行晶回来，推开卧室发现姜行晶常用的行李箱不翼而飞，衣柜里也空了一半。 柳如昼懵了几秒，四肢在这一瞬间变得僵硬麻木，联想了无数种可能。 直到她电话忽然响起来，柳如昼眼珠缓慢地动了下，盯着来电显示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起。 “下班了吗？”姜行晶在电话里说，“我这段时间被狗仔盯上，就不回家住了。” 柳如昼默了几秒问，“为什么？” “狗仔拍我倒是没关系，我担心会把你拍上，进而影响到你，”姜行晶耐心道，“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但是看多了听多了难免会被流言侵蚀，就像我那天，我嘴上说着不介意，实际心里特别不爽。” “我不想你也这样。” 柳如昼这些年见多了把她往外推的人，出事了挡在前面是常事，从小到大她也都习惯了，包括庄散之前的采访视频，就算庄散指名道姓说出她的名字，她也不会大惊小怪。 被人强摁在背后不露面，这还是第一次。 柳如昼牵起唇角，“在外面这几天，注意安全。” “嗯。” 柳如昼看着手里两枝玫瑰，在扔与不扔之间犹豫着，片刻后找了个花瓶插上。 …… 姜行晶在外边也有不少房子，她拎着行李箱挑了一套隔音好的住进去。 蒙姐让她这段时间别露面，安安静静等风声过去，姜行晶便拿了以前用过的乐器和画板，她大学时经常会练习这些，工作后反倒很少弄。 期间她请姜盛吃了顿饭，姜盛和姜勇韬只有眉眼间有三分相像，一般人看不出来他们是兄弟，更何况两人不是一母所生，来往没有亲兄弟间那么频繁。 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偶尔见一面，去年姜行晶爷爷去世，两家人便更少见面了。 “叔叔，你什么时候找个人结婚，单独一个人不会孤零零的吗？”姜行晶说。 姜盛夹了口菜吃：“最近好多人都在催我，甚至我公司的那些员工还以为我有什么难言疾病，实际上我觉得结婚很麻烦，很束缚，你不觉得吗？” 姜行晶：“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你现在也结婚了，叔叔也想问你，结婚感觉怎么样？相处得好不好？” 她的婚姻没有实际参考价值，姜行晶说，“挺好的，反正我觉得挺好。” “可是结婚后你连酒吧都很少去了，我不太行，”姜盛说，“我受不了别人管着我。” 姜行晶也没指望三言两语改变他的想法，吃完饭开车送人回去，半道上姜盛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小晶，去一趟中心医院吧，我前几天坐了个体检，体检报告现在应该出来了，顺道去取一下。” 姜行晶在医院外面找了个位置停车，姜盛解开安全带独自进去，她手撑着窗沿，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信息，余光里忽然瞄到个熟悉的人影。 她抬眼定睛一看，是庄散。 就见庄散唇角稍弯，看着心情很不错，庄散下车后很快绕到副驾驶，绅士地打开车门，姜行晶正想着是哪位大人物能让庄散肯弯腰低头，随后便看见柳如昼拎着鲜花和果篮从副驾驶里出来。 姜行晶的表情僵住。 两人低声交谈了什么，庄散主动接过柳如昼手里的东西，自然得像是以前做了无数次。然后并肩一道进去医院里面。 时间正值晚冬，天气比较冷，两个人都穿着长款羽绒服，庄散半道中忽然将柳如昼帽子给她盖上，柳如昼似乎不乐意，摘下来，庄散笑着又给她戴上去，并且还说了什么。 柳如昼偏头看她一眼，似乎默许了。 姜行晶冷冷看着。 明明车窗严丝合缝，可她感觉晚冬的冷气渗入了她的五脏六腑，冻结了血液和肢体。又仿佛胸腔里燃起一把无名火，冷热交替间，她整个人定在驾驶座上，不知道此刻做什么才合适，只能执拗冷淡地看着两人渐渐远离的背影。 第25章 她们推门进去病房的时候, 阿姨悠哉悠哉躺在病床上翻着杂志吃水果，杂志封面还是庄散。 见有人进来，阿姨放下手里东西, 眸光落在了柳如昼脸上, 盯着看了好久，终于瞪大双眼。 “阿姨，”柳如昼主动友好打招呼, “我是昼昼, 听说您病了, 特地来看您。” “昼昼, 快过来, ”阿姨把她召到了床前，仔细端详她的眉眼，“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散散，快给小昼椅子。” 庄散将果篮鲜花搁在床头边，搬了两张椅子在床边，两个人并排坐着，阿姨的眼神不停在两人脸上扫着, 满脸欣慰, “这是，又碰一块儿了是吗？” 庄散表情微滞，片刻后笑着说, “前几天偶遇到了，昼昼听说你身体不好, 就说着来看你，她工作比较忙, 今天才抽出点时间。” 顿了顿，她补了句：“不是你想得那样。” 阿姨失望地“噢”了声。 当初，庄散三天两头带个漂亮姑娘来家里吃饭，口口声声说食堂的饭不合口味，后来她逐渐明白，这个小姑娘富贵家庭出身，却不受重视，父母经常不在家，连好好吃饭都不能保证。 相处久了这个小姑娘惹人怜爱，除了不能吃辣也不挑食，那段时间她经常变着花样给两个孩子做饭，脸蛋都圆润了许多。 也能察觉到两个孩子关系的不一般。 可当初她并不看好，一方面正值高中，学业是这个年纪的首要任务，其次便是两个家庭经济差距太大。 庄散是单亲家庭，从小爸爸因为意外去世，家里只有她撑着，而柳如昼出身自不用说。 综合各种因素，她们都是不被看好的，幸好两个孩子都有理智，没有在那个年纪挑明。 可是现在对于两个人而言，都正正好，庄散年轻有为，在经济上虽说没有太富足，至少也不会落个“配不上”的名声，柳如昼也是个优秀的孩子。如果两个人互相惦记着对方，还留有年少时的旧情，在一起也算一桩美事。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哪有那么多正正好。 遗憾才是常态。 阿姨万千思绪，最终也只能遗憾地叹口气。 “妈，吃个水果吧。”庄散转移话题。 “好。” “我来吧。”柳如昼拿过水果刀，低眼缓慢地削着，“阿姨这个病严重吗？医生怎么说的？” “不严重不严重，我就是走着走着摔了一跤，然后就到这里了，”阿姨心态很好，“如果不是散散非要我在住一阵观察，我早就回家了。” 柳如昼笑，“还是多听阿散的比较好，她工作忙，在没有彻底痊愈前，在医院里好歹有人照顾你。” 庄散忽然偏头看向她。 柳如昼表情不变，“这段时间多听医生的话，多吃饭多睡觉，我还想吃阿姨做的饭呢。” 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好好，都听小昼的。” …… 从病房出来后，庄散伸出手，想把她羽绒服拉链拉上，被柳如昼挡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庄散顿了顿，收回手，若无其事笑道，“刚刚在病房里你喊我什么？” 柳如昼将拉链拉到顶，白皙的小脸埋进竖着的领子里面，“我那么喊，是不想阿姨觉得我们生分。没有其他，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谢谢你，我很开心。”庄散蹦蹦哒哒往前走，是真的挺开心，“待会有事吗？我们一块吃个饭，或者我送你回去。” 她们说着就来到了医院门口，柳如昼刚要张口，余光里看到某个熟悉的人影，一瞬间忽然忘记要说什么了。 ……. 两个小时前，姜盛拿着体检报告从医院里出来，刚上车就关心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没有，车里太闷了，我在外面站了会儿，”姜行晶启动车子，“被冷风吹了会儿。” “那要注意，别感冒了。” “好的，知道了叔叔。” 姜行晶把他送到公司，自己在车里待了会儿，想了想，又折返回医院门口。 她没有进去，就在外面安静耐心地等着，大约两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两个人交谈着走出来，氛围看起来很不错。 姜行晶从车里出来，懒懒倚着车门，垂头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直到柳如昼视线落在她身上。 三天，还是四天？柳如昼快忘记是多久没见了，按道理她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躲狗仔，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这里还是医院。 柳如昼心脏猛然一紧，以为她像上次那样，被别人突然袭击了。 然而姜行晶模样慵懒随意，不像是受伤，零下几度的天气她只穿了件薄薄的浅色大衣，高领白毛衣，长发散着，像是从韩剧出现的女主角。 她们的目光穿过了人流交汇。 柳如昼脚尖朝前动了动，手腕忽然被人攥住，庄散眉眼间不大高兴，执拗道，“我送你回去。” 姜行晶的眸光顺势下滑，落在两人接触的肢体上，又抬起眼。 她终于没能隐忍住，插着兜大步走了过去。 “庄散，好巧，”姜行晶站在柳如昼旁边，面带微笑，随后弯腰对柳如昼说，“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柳如昼不动声色躲开庄散的手，眸光动了动，“嗯。” “那你先上车，我进去拿点药。”姜行晶说。 “什么药？”柳如昼问。 “感冒药，不小心在冷风里站久了，”姜行晶说，“我很快就回来。” 等姜行晶拎着药出来，柳如昼已经在车里等了一会儿了，她正欲走过去，被庄散忽然叫住，“你说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黑热搜挂了好几天，怎么去保护她？有点儿良心就赶紧离婚吧。” “劝人离婚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姜行晶挑眉，“我跟你不一样，难道全网昭告她是你的意难平，才算保护好吗？” 庄散：“…….” 她们俩站的地方并不隐蔽，刚好对着柳如昼所在的那辆车，姜行晶露出个微笑，远远一看还以为两人谈笑风生，“我也劝你，网上腥风血雨，你如果真喜欢她，不要把她随便牵扯进来，她不是你作秀的工具。” 庄散：“…….” 等姜行晶拎着药回到车上，副驾驶的柳如昼懒懒瞥她一眼，“你们说什么了？” “你真的很想听吗？”姜行晶挑眉。 柳如昼和她默默对视几秒，偏开眼，“算了。” “去哪里？公司还是家？”姜行晶问。 柳如昼想了想，说了个空手道社的名字。 姜行晶按着导航往前走，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眉眼侧脸都显得很冷漠，但当柳如昼看向她时，她又会带着往常那般温柔的笑。 柳如昼：“你不开心？” 姜行晶摩挲着键盘，看了她一眼：“有点儿。” “因为庄散吗？” “嗯。” 柳如昼坦荡解释：“庄散妈妈病了，我去探望了下。” 姜行晶隐忍地看了她一眼，思绪万千，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声。她想问的东西太多，一时间反倒不知从何问起，而且依两人现在的关系，她没有资格过多去问相关隐私的问题，至少现在不行。 车子停到空手道社门口，柳如昼轻车熟路去了二楼，上次叶礼忙着谈情说爱，把书包忘在这里的储物柜了，叶礼上课没时间，拜托她帮忙送过去。 柳如昼拿过书包，在手上还没拎着没过一秒钟，书包自动被姜行晶挎在肩上，她顿了顿，“塞了什么东西书包这么重？” 那个瞬间她的表情很精彩，柳如昼笑了笑：“应该是书，怪不得她一直让我给她送回去。” 姜行晶：“她怎么把书包忘在这，迷上空手道了吗？不过得耐心学才行。她上课应该挺紧张的，有充分时间吗？” 话音刚落，路过的一个人跟柳如昼熟捻地打了个招呼：“又来了？我们切磋一下？” 柳如昼说：“不了，我们要走了。” “行吧，那下次有时间再约。” 柳如昼说完便对上姜行晶垂下来的眸光，姜行晶表情一言难尽：“你也玩这个？很容易受伤的。” “刚开始确实会，现在不会了，”柳如昼老老实实地说：“我现在一个人能撂倒三个。” 她表情淡淡地，微微飞扬的眉眼透露着炫耀邀夸的心情，姜行晶想也没想摸了下她的脑袋：“柳总真厉害。”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 柳如昼抬了抬眼，姜行晶搭在她脑袋的手感到无处安放，片刻后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走吧。” 柳如昼垂眸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想牵，上次牵手还是在别人的订婚仪式上。 却找不到由头。 直到出了道馆，由于注意力不集中，姜行晶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防止被疾驰而过的车撞到。 “看路。”姜行晶指尖下滑，牢牢牵紧她的手。 柳如昼唇角翘了翘：“嗯。” 柳如昼路上接到了个电话，应该是公司那边临时有事，挂掉电话后柳如昼说，“你自己可以送去吗？我有事需要走一趟。” “可以，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姜行晶说。 车子停在了路边，柳如昼解开安全带下车，想了想，她指尖搭在了敞开的副驾驶车窗，弯腰对着驾驶座的姜行晶说，“今晚回家住吧。” 姜行晶愣了一瞬。 “过去了这么多天，网络的舆论没有什么影响了。”冬天凉薄的日光落在眉眼鼻尖上，衬得她极为好看。 柳如昼说完把羽绒服帽子戴上，整张脸埋在毛绒绒领子里面，像是撒谎前掩饰般的小动作，“而且家里厨房的水管坏了，需要你来修。” 姜行晶：“……” 她会？ 第26章 姜行晶从小娇生惯养, 哪里会修水管这种活儿。 可她对着柳如昼这张脸，别说修水管了，就算修马桶修下水道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今晚回家看看。”姜行晶说。 柳如昼点点头, 心满意足离开了。 姜行晶随后驱车来到了京都大学校门口, 跟叶礼打了个电话，对方声音压得很小，告诉她现在正在上课。 “我还有十分钟下课, 如果你不着急的话, 可以先在天鹅湖旁边的凉亭等一会儿, 我下课后就过去。”叶礼说。 姜行晶说：“好。” 天鹅湖是京都大学的著名景点, 环境清雅, 不少小情侣在这里散步约会，姜行晶戴了个黑色口罩，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就见叶礼快跑着过来。 她冲对方招了招手，叶礼跑过来坐在她旁边，“谢谢你专程送过来，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小昼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她临时有事去公司了。”姜行晶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东西送到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叶礼眼神奇异地盯着她, 姜行晶不太理解，“怎么了吗？” “没什么，”叶礼笑了笑, “就是忽然发现，你不像网上说的那么举止风流。” 对着不熟的人, 没有特地花心思去熟捻，反倒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和柳如昼比较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呆久了的原因。 “哎，我有个事一直挺纳闷的，”叶礼饶有兴致道：“之前你们两个吵架，你怎么把她哄好的？” 姜行晶挑眉：“她很难哄吗？” “当然了，你不知道当年庄散惹她生气…….”叶礼说到一半，见姜行晶很感兴趣地听着，卖关子道：“想听啊？” 姜行晶点头：“想听。” “你既然想听，说明你不知道，也说明柳如昼根本就没告诉你，”叶礼摆摆手：“算了，你俩关系还没到那份上。” 姜行晶伸了伸腿：“最新款的香奈儿包。” 叶礼说：“我是这种人吗？” 姜行晶：“加一条高定礼裙，款式品牌随你挑。” 叶礼：“成交。” 叶礼高中时期和柳如昼不是一个班，由于高考后都要上同一所大学，在高考后的暑假才慢慢熟悉起来，对于柳如昼和庄散的事情不是百分百了解，但也能说出个六七分。 “柳如昼家里多有钱你也知道，而柳如昼不仅有钱成绩还好还漂亮，就相当于老天把所有buff都叠在她身上了，一般这种人越优秀越没人敢靠近她，所以柳如昼高中时候没几个朋友，也只有庄散敢巴巴地凑上去。” “总之，经过庄散同学的不懈努力，终于成功摘下了柳如昼高岭之花。” 姜行晶：“……” 叶礼继续说：“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庄散抽了什么风，身边有了其他女同学，柳如昼整整一个学期没搭理过她，后来靠庄散死皮赖脸才把人哄回来的。” 说着，叶礼瞥她一眼：“她爱吃醋，或许表现得不太明显，但是我奉劝你一句，最好别拿吃醋当情趣，你信不信，你俩冷战那个时候，她离婚协议书都打好了。” 姜行晶眉眼动了动，感到一阵庆幸。 沉默片刻后，她说：“她和庄散关系好像还可以，仍然有联系。” “是吗。”叶礼漫不经心道。 “是啊。”姜行晶说。 叶礼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对劲，笑得开怀：“没有这个必要□□星，你信不信如果你和庄散现在掉水里，柳如昼会紧张谁？” “谁？” “这么说吧，柳如昼游泳学得特别差，很少下水，但是如果真遇到了这种情况，她肯定毫不犹豫地救你，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叶礼说。 姜行晶随着她的话设想了那个场景，心脏快速跳了跳，她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你怎么就这么坚信呢？” “因为…….”叶礼想了想说：“她既然选择和你联姻，说明你对她有价值，所以她肯定在二选一之间选你。” 姜行晶：“…….” * 姜行晶回去的时候家里没人，一切如旧，她走到厨房检查了下，确实水管不漏水了。 她松了口气，既然柳如昼还没有回来，她回忆着路上看到的修水管的小广告，指尖快速拨动着上边儿的号码，刚要拨出去。 玄关处有了声响。 姜行晶握着手机警惕地走过去，对上了柳如昼的脸。 两人面面相觑：“……” 那个瞬间，姜行晶闭了闭眼。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她听见自己问。 柳如昼微不可察僵硬了下，在垂头换鞋的间隙回答：“公司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放在以前，姜行晶能看出她这话半真半假，眼神都是闪躲的，可现在她没有心思注意这些，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让她从阳台跳下去死了算了。 死了总比在柳如昼面前丢人强。 柳如昼回来这么早原因一方面是她刚刚说的，还有一个是她想提前回来，确认下厨房水管到底有没有真的坏。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弄坏了，但总不放心。 所以这会儿两人聊完，柳如昼快步去了厨房，发现水管是真的坏掉，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然后，她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姜行晶看：“坏掉了，你来修吧。” 姜行晶：“…….” 柳如昼问：“你不会？” 呵呵。 在柳如昼面前她能说出不会？ “不瞒你说，以前家里坏掉的东西都是我来修的。”姜行晶说着，装模作样拿出了一整套工具，钳子锤子甚至还有电钻：“有这些就行。” 柳如昼点点头，看起来完全信任她的样子。 姜行晶见她不打算走，便说：“你看会儿电视吧，最近有个偶像剧挺火的，看完我就修好了。” 柳如昼没动，姜行晶搭着她的肩把她摁在沙发上，低着眼深情地看着她：“相信我。” 柳如昼：“…….” 事实证明，姜行晶的手不仅可以绘画弹琴，修水管也不在话下，前提是忽略她偷偷求助场外人士，在别人的指导下一步步完成的。 “还可以吗？”姜行晶展示完自己的劳动成果，随后坐在柳如昼旁边，看着柳如昼拿起颗草莓吃。 白齿咬开草莓果肉，唇上便沾染了几分红，姜行晶眼神暗了暗。 察觉到视线，柳如昼偏头看向她。 姜行晶敛起眼中所有欲.望，一如往常般，对她笑了笑：“我也想吃。” 柳如昼眼神示意了下面前的果盘。 姜行晶挑眉：“我刚洗了手，湿的。” 柳如昼盯着她，没说话，电视里的配乐成了整个世界的话外之音。 这个时候柳如昼大可以让她洗干净手再吃，或者干脆不理她，这是她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但姜行晶在赌，堵一个意料之外的可能。 叶礼跟她说：你在柳如昼眼里是有价值的。 情绪价值也好，亦或者联姻带给她的助益也罢，不管是何种价值，姜行晶想，至少此刻她在柳如昼眼里。 果然，几秒后。 姜行晶听见女人低低地叹了口气，随后指尖拈起一颗草莓，送到她唇边。 姜行晶勾唇，张口咬住，“谢谢柳总。” 柳如昼：“还要吗？” 姜行晶定定瞧着她，启唇：“要。” 就这么喂了两三个，柳如昼便收回手，专心致志地看电视，姜行晶收拾自己行李。 她回到自己卧室，意外发现阳台窗沿上有两枝插在透明瓶子里的玫瑰，水质清澈，就是枝叶显得有点蔫。 姜行晶拿着瓶子走到柳如昼跟前，勾着唇角，柳如昼抿了抿唇：“我不会养。” 姜行晶凑近她：“专门买给我的啊？” “没有。路边看到随手买的，不小心养坏了，就放在你屋里了。” 姜行晶拖腔带调地“噢”了声，眼神揶揄，在柳如昼即将恼羞成怒之际，她忽然一本正经道：“你如果喜欢，可以学怎么修剪、怎么养花。” 柳如昼淡淡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会就够了，”姜行晶说着环顾了圈客厅：“确实家里没有花花草草，我一会儿买一些回来，每天修剪。” 柳如昼说：“你怎么什么都会？” “嗯？” 柳如昼掰着细长的手指数：“画画、弹琴、侍弄花朵，还会修水管，做模特做的也很好，好像天生就是什么都会的样子。” 姜行晶轻笑了一声：“也不是什么都会。” 柳如昼仰头看她，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比如？”姜行晶想了想：“不会飙车？” 柳如昼唇角有短暂的笑意。 “我对飙车也挺有兴趣的，奈何我不会，有空的话，柳总可以教教我么？”姜行晶状若自然地坐在她旁边，偏头看她，琥珀色眼眸里有温和笑意：“我很听老师话的。” 第27章 柳如昼倒不认为她会喜欢飙车, 上次她只是稍稍加快了车速，这人就死拽着安全带不撒手，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如果真要在蜿蜒山道上行驶, 她魂估计都得吓出来。 柳如昼弯了弯唇：“你真想学？” 姜行晶点点头：“当然。” 柳如昼眯了眯眼, 半晌后说：“行吧，有空的话我带你去。” “你不要乱画饼，具体是什么时间？”姜行晶问。 柳如昼顿了顿, 没过一个月就是跨年, 跨年前员工都要放假, 那个时候也不会天天都忙着工作。 “跨年吧。”柳如昼说。 姜行晶笑：“行, 那就说好了。” ……. 晚上两个人照常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来，柳如昼下意识找了圈，随后姜行晶把她手机递到眼前：“在这里。” “谢谢。”柳如昼拿过来。 她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瞬间顿了顿，下意识瞄了姜行晶一眼，随后去卧室接了电话。 这个公寓隔音一直不错，姜行看听不到她说了什么，也没深究，只是暂停了电视剧的进度。 片刻后, 柳如昼回来, 姜行晶将暂停的电视机点了播放，全程什么都没问。 柳如昼眸光微低，什么也没说。 刚刚那个电话说的是柳如海的事, 说他一改往年消沉颓废的心态，最近一直在积极恢复, 并且希望可以早点回国继承公司。 还给柳如昼发了个十几秒的小视频。 视频拍摄的角度比较低，看出来是偷偷拍的, 就见在高级私人疗养所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坐在轮椅上，胡子拉碴额发遮眼，可是能看出来很有精气神儿。 柳父站在旁边，低着头满脸温柔地看着他，说：“早点好起来，公司还等着你。” 柳如海问：“小妹不是大学毕业回去管理公司了么？” 柳父笑着说了什么，可视频在这里截然而止，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那人道：“我担心被发现，没敢录太长时间。” 柳如昼晚上回到自己卧室，将那条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问：“视频最后，爸爸他说了什么？” 那人沉默了好久，才回：我记不清原话了，但大致意思是他希望家里公司还是由男人来继承比较好。 半晌 柳如昼：知道了。 想得多了就不容易睡着，当晚柳如昼后半夜才睡着，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她洗漱好去客厅，餐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餐，柳如昼意外地挑了挑眉，环顾了圈发现某人不在。 她低头喝了口粥，忽然后知后觉地再次看向阳台那个方向 原先阳台放着些许杂物，现在已经清理一空，摆放着几盆多肉和几株肆意绽放的花，甚至好看。 阳台窗沿还放着一本日历，跨年的那天被特地用红色水笔圈了起来。 能看出来圈着的人对这一天很期待。 柳如昼弯了弯唇，很莫名。原本她们只是做了一个约定而已，像往常随口而出的任何一个承诺，可现在她也有些期待这个约定的实现。 在这一个月里，那本日历不停地挪动位置，刚开始是阳台，后来是茶几，再后来被姜行晶以借吹风机的借口，趁机将日历放在她的床头柜。 恨不得放在她的眼皮底下。 …… 临近员工放假前几天，包子趁着给她送文件的间隙，眨巴着眼睛问：“柳总，我们有没有团建啊？听说其他公司都有团建，我们一次也没有过。” “快放假了，”柳如昼快速将文件翻了几页，随后洋洋洒洒签上自己名字：“你们不回家过年吗？” “过年前也可以先去玩玩啊，这两者不冲突的。”包子说。 柳如昼想了想：“那你做个问卷调查，看看其他人想出去吗？” “好嘞。”包子说。 不出半天，包子的问卷调查结果就房放在她办公桌上，几百号人的公司，想出去团建的不到十人，有几个还是包子硬逼着签着同意。 包子挺慌，害怕柳如昼因为人少就不出去玩，没想到柳如昼沉吟了两秒：“那就这几个人去吧。” 包子欢欣鼓舞。 她兴奋地进一步问：“那，可以带对象来吗？” 柳如昼意外地好脾气：“可以。” 包子：“柳总也带着对象来？” 柳如昼顿了顿。 半晌，她淡淡道：“再说吧。” ……. 柳如昼这段时间和姜行晶的关系突飞猛进，晚上一块做饭，吃完饭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是常态，从外人角度来看好似就是一对恩爱的妻妻。 所以团建这事儿，柳如昼旁敲侧击问了下。 “我当然有空啊，”姜行晶在手机上跟叮叮说着取消行程，抬眼说：“去哪里团建？我提前准备下。” 柳如昼下意识看了眼日历，距离那天还有一周左右：“不着急，你想去哪里？” 姜行晶想起那天看到的泳照，眯了眯眼：“海边？” 柳如昼面无表情：“现在是冬天。” “温泉？”姜行晶说：“现在这天气适合泡温泉。” 柳如昼没泡过温泉，想也知道不会穿得很紧密，她默了默：“不能换个别的？” 姜行晶笑：“我喜欢这个。” “好。”柳如昼答应了。 柳如昼自己挑了个地儿，包子临时建了个团建群，柳如昼往群里发了个地址。 柳如昼：订去这里的机票吧，我报销。 群里众人默不作声。 半晌包子瑟瑟发抖地问：国外啊？ 不带玩这么大的。 柳如昼：不行吗？ 包子：行！ 李甜甜：特别行，我还没出过国呢！ 陆家：谢谢柳总 鲤鱼：柳总大气 他们连着刷了一排跪谢的表情包，柳如昼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要刷屏。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柳如昼闻声看去，就见姜行晶笑眼弯弯：柳总的员工都挺有趣的。 柳如昼：“以前没发现他们有这么吵。” 姜行晶：“他们也没发现原来柳总这么大气。” 柳如昼看她：“不是说你想去？” 姜行晶挑眉，慢条斯理道：“那他们原来是沾我的光了？” 这话有点自恋的成分，谁料柳如昼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轻轻嗯了声。 姜行晶讶异了一秒。 这段时间她差不多摸清了柳如昼的性格，外冷心热，不喜欢别人猜透她，又怕完全没有猜透她，有什么事不喜欢说，喜欢憋着。 就算她给你一个糖，也得是你先来说你想吃糖。 扭捏，又矛盾的一个人。 所以这会儿姜行晶以为她会否认。 没想到她坦荡承认，愣神了一秒，没忍住轻轻笑起来。 柳如昼：“你笑什么？” “没什么，”姜行晶眼里含着笑意，“笑你很可爱。” “……有病。” “嗯，最近精神不太正常。” 团建当天，柳如昼到机场后，包子一行人已经到了，一行人拎着大包小包行李在机场里很好人，看见柳如昼朝她热烈地挥着手。 柳如昼：“……” 见柳如昼旁边还有个高挑的美人儿，李甜甜不确定地问：“那个不会就是…….” 她转头看包子，包子已经一脸幸福死的模样。 包子姨母笑：“是的，就是她。” 李甜甜：“……” “柳总好，这位是？”陆家懵懂问。 姜行晶冲他们笑了下，没说话，等着柳如昼介绍，柳如昼看了眼她，眉眼淡定：“她是我的妻子，姜行晶，你们应该听说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 包子内心的小人跳起了舞！ 这个年过得真不亏。 众人尴尬笑了笑，他们当然听说过这个人物，只不过在热门的黑通稿里。 当着柳如昼的面，他们选择求生，对姜行晶夸赞：“我侄女特别喜欢你，说你特别好看！” “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我也想要我也想要！” 眼见他们要在机场闹起来，柳如昼蹙了蹙眉，淡声道：“注意场合。” 瞬间安静下来。 姜行晶默默竖了个大拇指：“柳总真威武。” 到了登机时间，一行人推着行李往前走，两人慢悠悠落在后面。柳如昼将她手指摁了下去，低声道：“你也注意场合。” “好的柳总。”姜行晶乖觉道。 …… 他们几个座位挨着很近。 柳如昼一坐长途飞机就容易犯困，这次也是，她一上飞机就歪头睡过去了，还做了几个混乱不清的梦，其中一个梦境她很清楚，自己和姜行晶在一片金色的沙滩上，明明有好几张沙滩椅，姜行晶偏要跟自己挤一个。 肌肤相贴下，又热又湿。 姜行晶还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随后整个人凑上来，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来。 柳如昼惊恐紧张以及伴随着微不可察的期待等等情绪堆积之下，给了她一巴掌。 姜行晶原本低头看飞机上自备的杂志，肩膀靠着睡熟的女人，女人不安分地动了动，呓语着什么，她偏过耳朵去听，突然女人的手高高扬起来，精准无误打在她的脸上。 “啪——” 挺清脆的一声。 飞机上所有人闻声看过来。 姜行晶：“……” 第28章 飞机里安静极了, 偶尔有点儿书页翻过的沙沙声，柳如昼这一巴掌挺清脆，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包子和李甜甜就坐在她们的斜后排, 余光里两个小姑娘张着嘴巴惊恐地瞅着。 姜行晶：“……” 她闭了闭眼。 不远处空姐连忙走了过来, 直直地走向她们这边，听到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打架事件：“请问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姜行晶笑了下。 她的脸有点红，空姐盯着看了几秒, 眼神又看向旁边睡着的柳如昼, 不放心地问：“真的吗？” “真的, ”姜行晶手掌遮了遮柳如昼的脸, 问：“可以送一瓶水来吗？” 空姐说：“好的。” 柳如昼扇完那一巴掌, 梦里姜行晶脸色冷了下来，从她的沙滩椅上退了出去，自顾自地往另一边走，有个高挑的美女迎了上来。 两人笑着说着什么，朦朦胧胧，听不真切，柳如昼沉默地看着，指尖掐着掌心, 就这么把自己疼醒了。 醒来之后, 她四处看了看，然后就看见姜行晶拿着瓶冰水贴着自己的脸。 姜行晶察觉到，温声道：“醒了？” 由于刚刚的梦, 柳如昼淡淡地嗯了声，从她的肩头起来, 疑惑道：“你干嘛拿着冰水？” 姜行晶：“…….” 目睹了一切的包子很自觉，向前略微倾了倾身子, 声音小得只有柳如昼能听见：“柳总，你刚刚睡着了，扇了…….扇了嫂子一巴掌。” 柳如昼表情空白了一瞬：“你说什么？” 李甜甜补充：“确实是，我们都看见了，声还挺大。” 包子偷偷掐了掐李甜甜大腿，笑了下：“可能柳总做噩梦了吧。” 柳如昼：“…….” 她明白过来了，刚刚梦里的那一巴掌可能是真真切切扇到了当事人脸上，柳如昼默了默，抬了抬眼睫，对上姜行晶垂落下来的眸光。 “…….不好意思，”柳如昼也只能老老实实道歉，由于梦境产生的不愉快瞬间消散，仔细瞅了瞅她的脸，巴掌印还挺清晰。 “我不是故意的，”她说：“做了个梦。” 她说着主动拿过那瓶冰水，然后贴在姜行晶的脸上。 姜行晶突然觉得这一巴掌挺值，她没有表现出来，眉眼波澜不惊：“梦见什么了？” 柳如昼看了眼她，想了想：“梦见个女流氓。” 姜行晶笑了，压低了声音：“你梦见的那个女流氓，不会就是我吧？” “不是，”柳如昼眼神闪躲了下：“比你丑。” 姜行晶盯着她看了几秒，半信半疑：“行吧。” 一直到下了飞机，柳如昼都还在举着冰水，她似乎是真的觉得很抱歉，语气都敛起了往日的漠冷和疏离，加上她本来的声线就不锋利，听起来就很软。 眉眼都显得很乖。 像是个犯了错事乖乖认错的小孩。 她们下了飞机回酒店，姜行晶豪气的租了个三层的大别墅，阳台游戏房健身房温泉什么的应有尽有。 姜行晶让他们自己挑房间，二层的主卧给两人留着，里边儿放了两张床。 柳如昼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姜行晶刷卡进门：“如果我们订的不是一间，是不是也挺奇怪的？” 好像也是。 柳如昼收回眼，跟着她进去，随后冲她勾了勾手：“过来。” 姜行晶顿了下，走过去了。 柳如昼坐在床上，为了配合她，姜行晶弯了弯腰，柳如昼仔仔细细端详她的脸，皱了皱眉：“好像消了一点儿，需要买点药吗？” “不用。”姜行晶说：“一会儿就好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耽搁整个团队的行程，本来定好一块吃海鲜的。 柳如昼眼神不同意，她从来没打过人，更不会照顾人，不知道这种巴掌印怎么样才能消得更快，正当她搜索附近的药店时，姜行晶摁住了她的手：“真的用不着，以前也是不到两个小时就消了。” 柳如昼闻言顿了顿，表情有点冷：“以前有人打过你？” 姜行晶哑然了一瞬，笑道：“我妈，以前没提前打招呼在同学家里住了一天，回去就被季女士打了。” 柳如昼：“…….” 她那一巴掌不重，所以过了一会儿，再加上扑了层粉，打眼一看看不出来什么。 她们短暂休息了会儿，便一块儿吃晚餐。 包子她们以前从没见过亲眼见过姜行晶，包子私下见过几次，但不熟，李甜甜对她的了解更是简单：老板的女朋友。 这会儿她们聚在一块吃饭，李甜甜颠覆了认知，发现姜行晶能跟谁都聊得来，什么话题都能说上两句，有两个男同事在聊足球，她也能跟着聊两句。 重要的是还会照顾人。 柳总面前那一盘虾肉没有一个是她亲自剥的，全都是姜行晶剥好了放她碗里，其他海鲜也是。 见他们饶有兴致地打量，柳如昼耳尖热热的，低声说：“我自己来。” “行，你自己来。”姜行晶说。 “嫂子，”她们几个默认了这个称呼，对姜行晶：“做模特是不是挺累的啊？时刻要健身什么的。” 姜行晶抿了口饮料，抬眼：“你想当？” “没有没有，”李甜甜说：“我有一个小学妹，之前跟我说进了家模特公司，具体我也不知道是哪，我看她发朋友圈，成天半夜才睡觉。” 姜行晶勾起点兴趣：“学妹啊？多大了？” 李甜甜今年大四，在柳如昼公司里实习，她掰着手指数了数：“她刚上大一。” “你问问她在哪个公司，被年纪小被人骗了。”姜行晶说。 李甜甜点点头，低头点开积荧的微信。 在座的又向姜行晶问其他的问题，往日不敢问柳如昼的，此刻统统都抛给了她，姜行晶倒也不冷场，问什么便答什么。 后来问题越来越尖锐，问当初她们谁追的谁，还有看两人结婚照的，姜行晶应付不来。 她求助地看向柳如昼，就见女人低头专心地和掰蟹钳子，半天也没掰开。 姜行晶拿过来，指尖灵巧地剥开。 柳如昼盯着她的手指看了几秒，抬了抬眼：“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要看结婚照是吗？” 她表情和语气甚至能称得上温柔，被她盯着的那个人瑟缩了下：“没有，我们在吃饭呢，吃饭呢。” ……. 一行人吃完饭后，没有立刻回别墅，在一些饰品店里闲逛着，姜行晶陪着柳如昼挑了一会儿，期间在店里的镜子前驻足。 她盯着自己的脸，眸色暗了暗。 季女士从来没有打过她，也不知道，曾经有人甩过她一巴掌。 “你表演得这么差劲，怎么好意思登台？” “画得太糟糕了，重新画。” “不行，全都不行。” “你怎么这么差劲” ……. 姜行晶闭了闭眼，将涌上来的回忆从脑海里甩干净。 这家饰品店以可爱风格为主，包子和李甜甜挑得兴奋，柳如昼随手捏起个软萌的狐狸耳朵，没看两秒就放下了。 “不试试吗？”姜行晶问。 柳如昼犹豫了一秒：“不适合我。” “不戴怎么知道不适合？”姜行晶说着把狐狸耳朵给自己戴上了，脸凑到她跟前：“好看吗？” 柳如昼盯着她看 真心实意地夸：“好看。” 姜行晶拿起另外一个，试图给她戴上。 柳如昼瞥了眼不远处的包子她们，觉得戴上有损于自己的老板形象，摇了摇头：“你戴着就好。” 姜行晶温和道：“好。” 现在时间不早，这家店地处市中心繁华地段，一条街满满当当都是人，夹杂着起起伏伏的嘈杂声。 姜行晶懂几句这个国家的话，通过路人的嘴里大概听出来，似乎有个节目在这条街上录综艺，不少粉丝专程过来看自己的偶像。 她们去结账的时候，姜行晶跟老板随口聊了两句，老板说这个综艺很火，明星都是顶流，粉丝多很正常。 姜行晶点点头，看见店里有卖防止小孩丢失的手链，也买了一条。 柳如昼全程听不懂她们的对话，买完后她问：“你刚刚跟老板聊什么呢？为什么还买这个？” 姜行晶走到店门口，给她看外面挤挤攘攘的人群：“人特别多，看到了吗？” 柳如昼说：“看到了。” “所以，”姜行晶扬了扬手链，挑眉：“手腕上戴上这个，家里小朋友就不会走丢了。” 第29章 柳如昼抬了抬眼：“谁是小朋友？” “我, ”姜行晶很快说：“我是小朋友。” 柳如昼低下头，微不可察笑了笑。 “所以这位大姐姐，看好我别让我走丢了。”姜行晶说着, 把手链的一端绑在自己手腕上, 随后她拽着另一端，看了眼柳如昼。 柳如昼伸出纤细的手腕。 姜行晶将另一端戴在她手腕上，她指尖温暖, 肌肤相触间仿若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柳如昼眸光动了动, 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眼睫毛。 姜行晶弯了弯唇：“绑好了。” 柳如昼收回眼, 也跟着弯唇。 包子李甜甜也在这时挑好了东西, 走到收银台准备付账, 看到这一幕双双静默。 她俩跟着柳如昼工作时间也不短，还没见过老板这么温柔过。 李甜甜：“……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觉得呢？” 包子满脸我磕到了的表情：“对啊对啊，我们再去挑挑。” 两人刚准备走，姜行晶余光已经看到了她们，抬手招呼她们，导致柳如昼手也跟着抬了抬。 姜行晶：“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尽早回去吧, 明天再出来玩。” 包子：“好的。” 两人去付账, 李甜甜瞥见，咦了声：“这是什么？” “外面人很多，你们柳总担心我走丢了, ”姜行晶见柳如昼脸皮薄，自己先开了口。 包子她们可担不起“你们”这两个字, 啊了声，附和道：“柳总就是会关心人, 又顾家又贤惠，谁娶了她那真是积福积德三生有幸…….” 柳如昼越听越听不下去，打断道：“你们也去买一条。” “买，必须得买。”包子火速get了一条，连接她和李甜甜的手腕。 店老板热情地推荐了其他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最后付款的时候两人都听不懂语言，包子只得对老板用手比划，姜行晶上去跟老板简单交流了下。 回去的路上，包子炫耀地说：“早就跟你说了，我偶像全能，脾气又好又温柔。” 李甜甜真心实意附和：“确实。” 这条街很热闹，路上店铺缀着一连串的晕黄色灯笼，小摊上的烟火气飘得很远，有几个摊位围满了人，还有人举着摄影相机在拍。 虽然是团建，其他他们都是各玩各的，几个男同事组团去了当地的网吧，包子和李甜甜也回去了别墅，她们两人还在这条街上慢悠悠地走。 手垂在身侧，被一根长长的蓝色链子勾着。 姜行晶脑袋上还戴着那个粉色的狐狸耳朵，随着她的走动耳朵也一动一动。 柳如昼边走边盯着看了会儿，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下，姜行晶眼疾手快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撞她的那个人头也没回就走了。 姜行晶想追上去，柳如昼拉住她：“不用，他应该是有急事。” “那也应该跟你道个歉。” “他跑得很快，你如果想追上他的话，也要跑，我也要跟着你跑，”柳如昼淡淡道：“我不想跑步。” 姜行晶想象了下那副画面，有点儿想笑：“说起来，我还没看过柳总跑步。” 柳如昼扭开脸，低低道：“不喜欢跑。” 姜行晶眼底含笑，没等她说什么，柳如昼轻轻拽了拽链子：“往前走吧。” 姜行晶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晌，她舔了舔唇角：“嗯。” 柳如昼看着满大街的日文，看她：“你为什么会日语？之前来过这里吗？” “嗯，来到这里演出过，”姜行晶说：“但不是我演出，我只是作为副手打理道具。” “演出什么？” “大提琴。” “你大提琴也弹得很好，为什么不是你上台？”柳如昼偏过脸问。 姜行晶脚步顿了下，停下来看她。那双微挑的眼睛里盛满了路灯映出来的光，却莫名显得很冷淡，和抗拒。 柳如昼愣了下：“不想说就算了。” 半晌，姜行晶弯唇：“没有不想说，就是那个时候我大提琴水平不行，没资格上台，不止是我，任何一个伟大的音乐家都是从点滴做起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是音乐家，而是做了模特？ 柳如昼摁在心里没问。 她大抵能猜出来原因。 可她也不想再提。 周围热闹而喧杂，她们忽然间氛围变得安静起来，姜行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找个话题，可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没开口。 不知不觉间，她们走到明星所在的摊位，远远便听见了明星夸张的夸赞声。 姜行晶忽然笑了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果然没认错。 她没打算打扰，不料即将转身之际明星本人也注意到了她，蹭一下冲她跑过来。 明星周围的粉丝也跟着过来。 她们被团团围住，有点懵。 明星叫秀安，惊喜地问：“你来这边玩了？” 姜行晶笑：“对啊。” “这位是？”秀安看了眼柳如昼。 姜行晶说：“我妻子。” 秀安表情空白了几秒钟，表情中诧异可惜又混杂着几分了然，最后祝福她：“挺好的。” “你继续录节目吧，我们先走了。” “行，有空我去找你玩。” 走远之后，姜行晶解释道：“这是我之前演出时结交的朋友，他是玩乐队的，最近很火。” 柳如昼点点头：“嗯。” 半晌，她没忍住道：“你朋友很多，天南海北的都有。” “可是我们都不常见的，如果不是这次出国，我们基本不会见面，”姜行晶说：“我天天能见到的人，好像也只有你。” 良久，柳如昼绷着脸嗯了声。 姜行晶笑了。 她怎么这么别扭，又这么可爱的。 她们逐渐走离了那条热闹的街，柳如昼走得有点儿累了，步伐越来越慢，姜行晶往前走了几步，又被绷直的手链往回扯了扯，这才意识到女人已经停下不走了。 柳如昼：“我累了。” “前边是个餐厅，我们可以去歇歇。”姜行晶说。 柳如昼看了她一眼，不想动。 姜行晶伸手：“那我背你？或者抱你？” 柳如昼默了默，大步往前走：“不用，我还行。” 姜行晶勾着唇角笑了笑。 前边是个音乐餐厅，有驻唱在上边唱歌，唱得是很激烈的摇滚，柳如昼抿了口水，眉尖皱了皱，觉得很吵：“我们休息一小会儿就走吧。” 姜行晶：“不喜欢听？” 柳如昼嗯了声。 姜行晶：“那你喜欢听什么？” 柳如昼想了想：“慢一点的吧，太快了我受不住。” 她说完，就见姜行晶诡异地安静了好几秒。 柳如昼：？ 姜行晶甩掉脑子里不干不净的想法，起身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去，一分钟左右，她取代了驻唱的位置，在钢琴旁边落座。 狐狸耳朵戴久了有点硌，她揉了揉，没有取下。有些紧张地活动了下指尖。 她很久没弹了。 爆炸摇滚音乐临近尾声，姜行晶调整了下钢琴上的话筒，用日语说：“这个曲子送给我妻子，希望她休息的这几分钟也能开心。” 她轻轻呼吸，指尖落在琴键上，缓缓弹奏一首安静的钢琴曲。 灯光也配合得落在她身上，狐狸耳朵衬得她面容莫名妖孽，指尖的曲子却安静而平缓。 她没有特意望向柳如昼的方向，大概也知道柳如昼不习惯被人直勾勾地注视。 所以这会儿，柳如昼淡定地抿了口水，她深吸了口气，竭力抑制住想触碰她的冲动。 她想抱她。 想亲她。 就现在。 姜行晶可能不知道自己站在台上是多么耀眼，不管是作为什么身份，模特也好，音乐家也好，她在柳如昼眼里一直都是温柔而强大的人。 无所不能。 姜行晶弹完后，回去的路上问她：“刚刚，我弹得还可以吗？” 她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车窗刷过的灯光明明暗暗，柳如昼想了想说：“我不懂乐理，在这方面是个白痴，你就算随便弹弹糊弄我，在我眼里，也是听到过的最好的。” —-“你怎么这么差劲！” —-“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 两种声音透过不同时空交叠在一起，姜行晶愣了愣。 “不同人有不同人的看法，声音这么多，你每一个都要听，是不是太累了？”柳如昼说。 姜行晶默了默，笑：“我以后只听你的，不管别人。” 柳如昼唇角微不可察翘了翘，又问道：“你今天弹曲子之前说的那句日语，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日语。” 姜行晶手撑着窗沿，懒洋洋地看着她，零碎的光落在她眼里，是往日的恣意张扬。 “我说，刚刚那首歌太难听了，不配入耳，我现在随便一弹都能比他唱得好听。” 柳如昼挑眉：“你这么说话不会被打么？” “可能吧，不过，我是小朋友啊，”姜行晶说着凑近她，眼尾微弯，轻声细语：“小朋友不是都有大人罩着么？” 第30章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 流光变幻中，两人在后座默默对视着。 柳如昼被她这么看着，有点受不了。 原本偃旗息鼓的冲动再次躁动起来。 想抱她、亲她。 姜行晶的漂亮很有冲击性, 她眉眼间惯常带着温和的笑意, 所以往日不显，可当她这么直勾勾盯着你的时候，仿若有什么魔力在勾着你, 忍不住靠得更近些。 柳如昼眸光下移, 落在她的唇上, 又克制地移开。 她鬼使神差伸出手, 在女人脸颊上一划而过, 最后只是轻轻捏了捏狐狸耳朵：“挺可爱的。” 姜行晶凑得更近，方便她摸得更舒服。 柳如昼又摸了两下。 “可爱是说谁？”姜行晶问。 柳如昼没上当，垂眸：“当然是耳朵。” 姜行晶脸皮厚，她直接笑着问：“我不可爱吗？” 柳如昼说不出“不”字，更说不出准确回答，便保持沉默。 姜行晶像是随口一问，没强求她必须要有回答，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柳如昼看着两人重新拉开的距离, 没说话。 她们回去时候, 其他人等都已经在别墅里休息了，李甜甜住在一层，出来喝水的间隙看着她们, 惊讶道：“柳总你们回来得这么晚？” “嗯。”柳如昼简短答：“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便径直上去，她走了一下午加上坐了挺长时间的飞机, 特别累现在。 姜行晶也跟着她上去，李甜甜想起什么, 咬着杯口叫住了她：“嫂子。” 姜行晶含笑回头：“怎么了？” “我那个朋友说她在EM公司，”李甜甜认真问：“这个公司好不好啊，正不正经？” 姜行晶表情微微一变，弯唇：“你是不是不太了解我？” 李甜甜：“啊？” “我就是这个公司的，放心吧很正规。”姜行晶问：“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李甜甜说：“积荧，积水的积，萤火虫的荧。” 姜行晶挑了下眉尖：“你们关系很好？” 李甜甜嗫糯了一会儿，“以前我给她当过家教，没想到考上大学就没影了，小没良心。” 她说完，就见姜行晶以一种浓浓八卦的眼神看着她，李甜甜脑子没转弯似的蹦了句：“我是直的。” “嗯，”姜行晶笑着说：“我知道了，你是直的，积荧我认识，会关照她的。” 李甜甜感激地看着她：“谢谢嫂子。” 这个称呼他们几个喊了一整天，姜行晶至今有点儿接受不良，觉得将自己喊大了几岁。 她回到房间，有两张床，一张床有个小小的山拱，脑袋蒙在里面，严严实实什么也露不出来。 已经睡熟了。 还挺爱睡。 姜行晶将她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脸，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后，她低头在阳台看手机。 床上的人呓语了声，她顿住，偏头仔细听了听，但什么也没听到。 姜行晶关掉手机，走到她床前，不敢太放肆，只是弯腰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晚安。” ……. 包子算是当代年轻人中可以挣扎着早起的那一批，她七点钟揉着眼睛出来，然后就看见她的偶像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 “妈妈，”她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做梦……” 晨曦给女人踱了层温柔的滤镜，姜行晶淡妆，唇色是原有的红，有种水嫩嫩的漂亮。 “你也醒了？”姜行晶瞥见她：“我在煮早餐，你要吃吗？” 包子连连点头：“要！” 等早餐的间隙，包子连着咔擦咔擦给偶像的背影拍照，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 好半天，她才找到语言：“偶…嫂子，你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你们柳总挺累的，”姜行晶慢条斯理煎蛋：“早上吃个早餐会好一点。” 昨晚、挺、累、的。 包子十年的阅片经验，联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忍不住给自己偶像鼓鼓掌。 原来偶像真的全能，在那方面也… 特别棒！ 包子甜滋滋地：“可是我记得，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嗯？你怎么知道？”姜行晶将煎蛋放在餐桌上。 “实不相瞒，嫂子你一直都是我的偶像，”包子声音越来越小，害羞得不敢看她：“我很久之前就关注你了，家里好多你的周边和代言，还特地追去看你的秀……” 姜行晶挺惊讶，她本人名气很糊，微博评论点赞过千都很难，更别说有真爱粉了。虽然身上有两三个代言，可也是以模特的身份拿的，不属于流量。 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包子的场景，小姑娘就很害羞，不敢抬头直视她。 她竟然还能有真爱粉。 人间奇事。 “谢谢你，”姜行晶弯了弯唇：“我一直认为自己黑粉比较多，毕竟名声不太好。” “那都是他们造谣！”包子说：“我一直都相信你，我最喜欢你了！” 柳如昼下楼，就撞见这一幕“表白现场”。 “…….” 她眼皮抬了抬，继续抬脚顺着楼梯往下走，姜行晶率先发现了她，表情空白了一秒，随后反应很快地说：“谢谢你的爱，我作为公众人物一定不会辜负粉丝们的。” 她将粉丝两个字咬得很重。 包子捂着心口，追星人生赢家除了自己还有谁！ 柳如昼倒了杯水，淡淡抿了口，姜行晶走到她旁边，低声说：“怎么起得这么早？” 见包子看过来，姜行晶笑：“你继续吃。” 柳如昼看她笑得挺刺眼，放下杯子往卧室走，想睡个回笼觉，姜行晶亦步亦趋跟着她：“不吃个早餐吗？” “不了，我要睡觉。”柳如昼说。 “吃一点再睡。”姜行晶说：“我给你端上来。” 柳如昼没吭声。 姜行晶于是下楼将早餐装在盘子里弄好，又端上去，伺候祖宗似的：“还可以吗？” 柳如昼：“不太好。” “哪里不好，我下次改正。” 柳如昼看她一眼：“也还行。” 吃完，姜行晶替她擦了擦唇角，柳如昼重新窝在被子里：“我想睡觉，你出去。” “嗯，我不吵你。” “我想吃c家的慕斯蛋糕，你帮我买回来。” “好，我洗完碗就去。” 在姜行晶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柳如昼又说：“算了，我又不想吃了。” “……” 姜行晶也不恼，拽着个小凳子坐在她床边，温和道：“那你继续睡吧，我看着你。” 柳如昼蹙了蹙眉尖，姜行晶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仿佛是个任她拿捏的软包子。 柳如昼说：“我是故意的，你没看出来吗？” “没关系，”姜行晶替她掖了掖被角，勾着唇慢慢道：“我可以随便被你玩弄。” …… 把人支走后，被子蒙住冒着热气的脸，柳如昼觉得自己应该是坏了。 听到她说那两个字，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些黄色废料。 甚至还延伸了不同的场景。 床上、浴缸，洗手台…… 柳如昼手掌轻轻拍了拍脸，好半天才将脸上的热度降下去，她自认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大学时国外那么开放的环境，她对这方面没怎么产生过兴趣。 偶尔听叶礼以及其他朋友聊一些私密的话题，比如尺寸、时间、感受等等，她都没有共同语言。 也不太在意。 现在不一样。 随便一个带有流氓色彩的词，她都能想到那方面。 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是姜行晶的问题。 嗯。 柳如昼自我说服，片刻后下楼，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姜行晶，顿了顿，调整了下表情。 “其他人呢？”她问。 姜行晶闻言看向她：“都出去玩了。” “人生地不熟的，没问题吧？” “没事，”姜行晶温和道：“刚刚你的小助理还跟我报备去看什么漫展了，玩得挺开心的。” 柳如昼问：“那你怎么不出去？” 姜行晶自若道：“出去玩，哪有呆在柳总身边舒服？” 柳如昼顿了顿，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噢。” 姜行晶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柳如昼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姜行晶挑了下眉尖，没有强求：“晚上什么安排？” 柳如昼：“你定吧。” 她不喜欢旅游做计划，喜欢大大方方出钱，要她具体规划什么她觉得累，主要是懒。 “我们可以去附近公园逛逛，风景还可以，晚上泡温泉，地点我已经看好了，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话，别墅的温泉也可以。”姜行晶说。 柳如昼忽然默了默，原本她觉得泡温泉没什么，泳衣或者比基尼这种东西也不是没穿过，可那个时候她对着姜行晶还不是满脑袋的黄色废料。 现在……. 她难保不会对姜行晶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是难保，是一定。 姜行晶表情看着很单纯：“有什么问题吗柳总？” “没，”柳如昼垂眼，不自觉重复道：“没有问题。” 原本计划是晚上，柳如昼想得很好，晚上光线昏暗，视线被遮挡得很好。 不料包子李甜甜等人下午便兴致冲冲回来，她们直接冲向私场温泉，试了试水温。 李甜甜想法很简单，千年一遇能看见两位大美人身材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尤其是柳总，谁不想看看美人老板的身材曲线。 将水温调好，两个女孩子率先走了进去，随后便跟着小鸭子似的冲她们招呼：“柳总，嫂子，水温特别舒服，快下来啊！” “快下来快下来！” “不要害羞哦！” “嫂子我不清楚，但柳总绝对不会是害羞的人！” 柳如昼：“……” 她没什么表情：“我去换衣服。” 姜行晶脸皮比她厚多了，换上了红色的深v型泳衣，胸口处有个小圆圈，衬得肌肤腻白，过短的腿根将她的长腿展露无遗，性感风情尽显。 她轻轻拨了下长发，慢慢走进水里，懒懒地趴在水池边，旁边搁着两个红酒杯。 在她的鲜明对比下，包子李甜甜浅色的连体泳衣仿佛就像个青涩的大学生。 虽然见过偶像这方面的广告大片，但这么直观地看还是第一次。 包子差点儿捂住了鼻血。 李甜甜也目不转睛，戳了戳包子：“哎，不愧是咱们柳总看上的女人。” “你们要喝酒吗？”姜行晶还以为她们在盯着酒杯看。 包子点点头：“要。” 偶像同款，她必须要get。 “那我去给你们拿酒杯。”说着，姜行晶从水池边起身，忽然间顿了顿。 因为柳如昼出来了。 在此之前，姜行晶设想了很多种她会穿的泳衣款式，保守的暴露的狂放的闷骚的？ 没想到人家根本没穿泳衣。 柳如昼穿了件白色的丝绸衬衫，不算特别宽大，衬衫的衣摆刚好能到腰际，搭了个特别短的黑色jk裙，长长的黑发散着，整个人看着很清冷又格外吸引人，让人挪不开眼。 就是除了腿之外，看不出来特别明显的曲线。 但这也够了。 在三人直勾勾的目光下，柳如昼自若地走进水里，姜行晶原本半起的身子又懒懒趴回去，对包子说：“酒杯就在一楼酒柜里，你们能找到的。” 包子听话得起身。 姜行晶又说：“那个酒柜的门好像很难打开，甜甜你去帮帮她吧。” 李甜甜点点头，也跟着走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柳如昼抬了抬眼，对上姜行晶微暗的眸光。 柳如昼张了张嘴，忽然忘记要说什么。 下一秒，姜行晶缓缓靠近她。 她表情平静，眉眼间惯有的温和笑意消失不见，唇角微微抿着。 “你，怎么了？”柳如昼忍住不往后靠，然后感觉水下飘起的衬衫衣摆被温柔得往下扯了扯，遮挡住暴露出的一截细瘦腰线。 姜行晶语速很慢，眼神微暗：“刚刚她们在看你这里，我不喜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她语速缓慢, 有种莫名的侵略和危险。 就连她轻拽着衣角的指尖，都似乎发着烫。 柳如昼默然，嗯了声。 姜行晶抬了抬眼, 又垂落下去。 水下她将柳如昼露腰的部分严严实实遮挡, 腿太长，遮也遮不住，她最终放弃。 她忽然后悔趁着这次团建泡温泉了。 她本身身材就很好, 由于是模特, 见惯了别的女人的身体, 露胸露腰露腿的, 她见惯不惯。 即便她喜欢女人, 可不会见到谁就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曾经也见过柳如昼裹着浴袍出来的模样，当时只是眼前一亮，要说多么具体的感觉，也没有。 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点儿…口渴。 姜行晶将视线从她身上挪走，慢步走到了水池边儿，捏着酒杯。 她刚要喝，柳如昼问：“你很渴吗？” 姜行晶默了默：“对。” “还有酒吗？我也有点渴。”柳如昼说。 刚好包子李甜甜拎着红酒和酒杯快步走过来, 扑通扑通进入水中。 没等两人说话, 柳如昼拿起旁边的开酒器，开了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开酒的动作干净利落, 熟练地像是做过无数次。 姜行晶挑了挑眉尖。 包子问：“柳总你经常喝酒吗？” “以前，偶尔的时候。”柳如昼答。 “我以前大学期末压力太大, 晚上失眠睡不着觉，半夜里也试过喝酒助眠, ”李甜甜问：“柳总也是这种情况吗？” “不是。”柳如昼说。 几人顶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可能是温泉的水太舒服，柳如昼惬意地抿了口酒，难得有问有答：“第一次喝酒，是在酒席上误喝的，我以为那杯白色的是饮料，没想到是酒。” “醉了吗？”姜行晶问。 柳如昼看了眼她，说：“醉了。” “不过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从不发酒疯，”柳如昼垂眸，静静看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后来去了国外读大学，喝过的酒更多了，慢慢也锻炼出了一点点酒量，不至于一杯就倒。” 她弯了弯唇，有种孔雀开屏的炫耀。 她说的话没有什么问题，可值得八卦得很少，只有姜行晶趁着无人处，轻声问：“为什么大学，就要喝很多酒？” “被叶礼带坏了。”柳如昼说。 “一次也没有喝醉过吗？”姜行晶问。 柳如昼沉吟两秒：“也有。” 姜行晶蹙了蹙眉。 “被弄出了点儿印子。”柳如昼淡定道。 姜行晶倏然抬眸。 柳如昼靠近她，水下的腿也顺势靠近她，带着暖暖的温度。 由于被温泉蒸着，她整张脸漫着水汽的红，声音有点儿轻，似是少女轻吟：“你想知道是怎么弄的吗？” 姜行晶看了眼旁边已经空着的酒瓶子，大部分酒都进了她的肚里，轻声提醒：“柳总，你好像喝醉了。” “我没醉。”柳如昼弯唇，又向前一步，腿直接和她的磨蹭在一起。 姜行晶一僵。 柳如昼捏着她的下巴，拇指摁了摁她的唇。 姜行晶眼神微暗：“那个人亲你了？” “嗯，”柳如昼说：“亲出了个口子。” 有一瞬间的寂静。 姜行晶问：“是不经你同意亲的吗？” 柳如昼嗯了声，看着有点委屈：“嗯，它很暴力。” 姜行晶扶着水池边的指尖紧了紧，眉目冷了一瞬，下一秒她语气是往日的温和：“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告诉你有什么用？” “她欺负你，我帮你教训她。” 柳如昼低眼看着两人水下交.缠的腿，她喜欢姜行晶的身体，腰窝、长腿，脸蛋都喜欢。 刚刚见到她穿泳衣的样子，她就想蹭蹭腿。 姜行晶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这里，一心想揪出那人是谁，柳如昼便宜占够，便后退了一步。 “是条猫，喝醉后不小心被它抓伤了而已，”柳如昼想了想：“应该是只野猫。” 姜行晶：“…….” 她微笑：“那就好。” ……… 李甜甜发誓她原本就想来泡泡温泉，顺便欣赏下美女老板和美女夫人的绝美身材，但没想到还有额外福利。 这个温泉池子很大，她们四个人两两分对占据一条边的两个角。 余光里，柳总朝夫人靠近，唇角带笑。 夫人定着不动。 下一秒，柳总上手了，夫人愣住了！ 李甜甜还以为她们要进行什么温泉play，下一秒便听到微不可察的一句。 ——“你想知道是怎么弄得吗？” 这、竟然是柳总的声音。 冷面如她，也能发出这么娇柔的声音。 李甜甜嘴巴张大，三观似乎被什么东西很很冲破碾碎，都说柳总人如其面，冷言冷语不解风情，没想到还有这么少女的一面。 刚刚那句是撒娇吗？ 应该是吧。 啊啊啊啊啊啊！ 李甜甜心里的小人在跺脚！ 同事群里滴滴叭叭地响，有人在分享最新动态，也有人问他们团建状态如何。 李甜甜随便挑了两件去说，刚刚偷看的那一幕她决定放在心里谁也不说，自己慢慢品味。 大概泡了一个多小时，几人陆陆续续从温泉里出来，用毛巾擦着身子，沐浴着晚风。 柳如昼是最后一个出的，她起身带起了一片水，眉眼鼻尖也挂着水珠，面容清透漂亮。 衬衫经过水泡恢复不了原状，湿湿地紧贴着肌肤，身体曲线便被勾勒得一览无余。于是这件原本平平无奇的“泳衣”，不显山不露水，在出水后，山水皆可看。 柳如昼不爱锻炼，身材却不差，就是特别瘦，属于揽腰便能将她抱个满怀的那种。 女明星追求的瘦、比例好、长腿等等，在她身上都有完美的体现。 见两人视线紧紧盯着，姜行晶快步走过去，用宽大的浴巾遮住了她，“擦一擦。” 柳如昼湿漉漉的眉眼看着她：“嗯。” 姜行晶顿了顿，眸色幽深。 柳如昼已经擦过她往前走。 她浑然不觉自己有多么诱.人，裹了裹浴巾，自然地躺在水池边的躺椅上，双腿优雅地交叠。 她躺上去后，发现躺椅上有温度，包子指指说：“柳总，那张刚刚是嫂子躺过的。” 说完，包子就觉得不对劲。 人家两口子，躺一个椅子怎么了。 包子笑笑找补说：“对哦，躺一个椅子也没关系。” 躺椅总共有四个，正好一人一个，柳如昼刚想起身，姜行晶走过来轻摁住她的肩：“躺着就行了，一会儿要不要吃晚饭？” 柳如昼点头。 姜行晶又问了那两人的口味，便拿出手机点餐。 但她没去仅空的那张躺椅上，而是就着自己的躺椅坐在了边边。 柳如昼缩了缩腿，尽力不靠近她。 姜行晶垂着头，慢条斯理地擦发，指尖在手机上慢慢滑着，昏暗的夜色落在她睫毛上，显得又长又翘。 姜行晶点完餐，侧过脸，刚好对上柳如昼未偏过去的眸光。 姜行晶忽然倾身过去。 不知为何，柳如昼莫名想起了那天在飞机上做的梦，也是在两人挤在一个躺椅上，姜行晶来索吻。 柳如昼双眸睁大，想也没想就躲过去。 姜行晶的手一空，愣了一瞬。 下一秒，她手顺着原方向，轻轻拂去柳如昼脑袋上不知何时落下的雪花：“好像下雪了。” 柳如昼回神，慢慢点点头：“嗯。” “那我们回房间吧，头发还没干，”姜行晶勾了勾唇：“柳总放心，我不是那种轻薄非礼的女流氓。” 姜行晶慢悠悠地说：“如果我想亲近你，会和你提前打好招呼的，你有充分的时间考虑。” ……… 在日本呆了两三天时间，几人便回程，他们中的男同事要么吃要么玩，也泡过温泉，还拍了不少照片发到了同事群里。 【你们团建去了日本？？出国团建？】 【弱弱地问，机票什么的是你们自己掏钱吗？】 【当然是花得团建费用，就是柳总掏钱，租的别墅也特别大，生平第一次享受到这么大的游戏房！】 【还有露天游泳池，都蛮好玩的】 【这次团建你们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呵呵，我不信。】 【同意，想象不出来和柳总这么冷的人在一块有什么好玩的】 …… 几人下了飞机，姜行晶在叫车，积荧看见她眼前一亮，又看向她旁边的李甜甜。 “学姐，”她乖乖叫：“行李我拿着吧。” 李甜甜说：“我拿着就行，”说完，她想介绍下柳如昼和姜行晶，没想到转头积荧就对着姜行晶喊了声姐姐。 默了几秒。 李甜甜觉得不对劲：“叫姐姐干嘛，这是我们老板夫人，叫嫂子或者前辈就行。” 积荧懵懵懂懂点头：“前辈。” 告完别，李甜甜积荧上了一趟车，打开手机便看到同事群的话，李甜甜直接语音连环发送。 “你们是不知道柳总对我们多好，关东煮吃了，富士山看了，温泉也泡了，你们觉得这些很不重要吗？不！一点都不！” “重要的是！” “我看到了柳总的腿！又长又白！” 她说得起劲，积荧沉默地看着她，半晌，笑了笑说：“学姐这几天是不是很开心？” “对啊，”李甜甜扭头看她：“我问了柳总夫人，她和你是一个公司的，我拜托她多多照顾你。” 积荧眨眼：“学姐干嘛对我这么好？” 李甜甜皱眉：“你之前是我的小学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还有，不要没事总往公司跑，学业上不能落下，我会检查的。” 积荧点点头：“好。” 李甜甜摸她头：“乖。” 说完，她注意力又回到了群里，这次编辑了一段文字： ——不懂柳总腿的人永别了 ——-没品位的东西 她附赠了个贱兮兮的表情包，发完就见刚刚还热热闹闹的群里没人吱声，疑惑着，忽然血液一僵。 柳如昼：？ 见她整个人都呆住，积荧偏头看了看，笑着提醒说：“学姐，你发到有老板在的大群里了。” 第32章 李甜甜一时间忘了呼吸。 积荧提醒：“学姐, 是不是应该要撤回？” 李甜甜如梦初醒，幸好两分钟时间还没过，她火速撤回了消息。 只剩下柳如昼发的问号孤零零地站岗。 李甜甜怔怔了几秒, 忽然呜咽了声, 手遮住脸靠在了积荧的肩膀上。 女孩浑身一僵。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李甜甜脖子根都红了：“这我还怎么去上班，怎么面对柳总？她看我不会像看个变态吧, 啊啊啊啊啊啊一世英名毁于此！！我不活了！！！” 积荧不动声色地呼出口气, 手掌僵硬地抬起, 片刻后轻轻放在她的后背上, 安慰道：“没事的, 就是个误会，你老板每天那么忙，不会计较的。” “她没看见还好，她还看见了！我好社死，”李甜甜捂着脸：“我现在就想辞职。” 积荧第一次见她这么丢脸，有些新奇：“没事的，学姐你不是说你老板很好吗，她不会在乎的。” 李甜甜闷闷道：“真像你这么说的就好了。” …… 另一边, 柳如昼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 耳边传来姜行晶声音：“怎么了？工作上有事情？” “不是，”柳如昼摁灭屏幕：“看到了群里的玩笑。” “他们可以当着你的面开玩笑？”姜行晶讶异。 “所以刚刚都撤回了。”柳如昼说。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因为车子停在了柳家别墅的门口, 管家迎了上来。 “二小姐，小姐夫人。”管家温文尔雅道：“刚下飞机二位可能很累, 先去房间里休息吧，保姆已经打点好了。” 柳如昼颔首：“麻烦了。” 管家将两人行李提到了楼上, 放在柳如昼卧室门口，没有进去：“有别的事情尽管吩咐我。” 管家退走后，两人推着行李进了卧室。 这是柳如昼原本的卧室，本来就很大，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装修以温暖色调为主，墙上挂着精致画框，床头柜上有柳如昼小时候照片。 严格意义上，这是姜行晶第一次进柳如昼的卧室，结婚时她们两家只是凑在一块吃了顿饭，晚上她们回的婚房睡觉。 没在柳家常住过。 这次是因为新年，柳母想着既然两人结婚，新年必然是要在两家都待一阵子，就先在柳家待着，大年三十再回姜家。 “介意我看看柳总的照片吗？”姜行晶指着床头柜的照片，很有礼貌地说。 柳如昼瞥了眼：“不介意。” 这张照片约是在六七岁时，那个时候女孩还未长开，脸蛋有点肉肉的，唇红齿白，被养得极好，眼尾有颗小痣。 她坐在钢琴旁，细白的小短腿晃荡在半空，指尖落在钢琴键上，冲着镜头看过来，眉心微微拧着，不大高兴的模样。 姜行晶欣赏了几秒，缓缓勾起唇角。 皱着小眉头都这么好看。 可爱得她想亲几口。 她看着照片的笑容愈发“变态”，柳如昼默了默，看她的眼神像个女流氓。 姜行晶察觉到，调整了下表情，笑着问道：“这张照片你好像不太开心。” “嗯，因为我学不会钢琴。” “就因为这个吗？” 柳如昼看着她，忽然说：“像我们这种出身不错的人，尤其是女孩子，总被要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我是个笨蛋，除了学习，艺术方面的东西永远都学不懂。” 姜行晶张了张口，她做不到对柳如昼感同身受，因为她恰好和柳如昼相反。 除了对学习不感冒，其他东西学得都很快。 她一时想不出安慰的话语。 “不过后来，我就算学不懂也没关系，因为不需要学了，”柳如昼说：“我只需要做个可以掌管公司的总经理就够了。” 半晌，姜行晶笑着说：“柳总，你发现了没有，”她指指自己：“我们正好互补呢，听说互补的夫妻往往走得更长久，白头到老不是问题。” 柳如昼：“…….” “我不懂商业，但我会琴棋书画，你不会的正是我擅长的，”姜行晶甜甜道：“这世界上找不到比我更般配你的人了。” …… 除了保姆管家那一群人，家里只有柳母在，惦记着刚下飞机，柳母让她们先在房间里休息。 卧室里仅有一张双人大床，两人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姜行晶很快睡着，柳如昼躺在她身侧。 一人一个被子，规规矩矩的。 临近晚饭时间，柳如昼醒过来，整理了下便下楼。 偌大的客厅里光线有点儿昏暗，保姆弓着身子擦拭茶几，厨房推拉门前柳母和柳父低声说着什么。 柳父：“小昼回来了？” “嗯，刚从日本回来，”柳母说：“孩子最近瘦了很多，公司那边的事情，你不能给她太大压力。” 她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心疼。 柳父嗯了声：“是她自己想做好。” “她从小就骄傲，”柳母抿了抿唇：“算了，小海是不是要回来了？” 默了默，柳父低声说：“快了。” “那他如果回来，你对小昼…….” 柳如昼站在楼梯边，表情漠然，她忽然不想再听下去，缓着步子下楼。 调整了下表情，她主动找招呼：“爸爸、妈妈。” 柳母循声转身：“睡醒了？” “嗯，我有点饿了，”柳如昼问：“晚饭做好了吗？” “好了，你叫小晶下来一块吃饭吧。” ……. 姜行晶上次和柳家人一块吃饭，还是在两人的婚宴上，姜柳两家聚在了一起，不至于不自在。 现在，柳如昼轻瞥了眼她，见姜行晶坐得端正笔直，呼吸都刻意放轻，一举一动皆是礼仪。 “不用紧张，当成自己家就好。”柳如昼小声说。 “我紧张了吗？”姜行晶微笑：“我没紧张。” “……” 柳家人都不是喜欢在饭桌上说话的性格，纵然姜行晶在家里多么随和放肆，在这里也得跟着安静吃饭。 柳母大概觉得氛围不合适，便关心道：“小晶，在日本玩得怎么样？” “特别开心，”姜行晶斟酌道：“我们看了很多风景，买了很多好玩的，和一些同事一起泡了温泉。” 柳母点点头：“你们每个人工作都很忙，趁着这段时间就应该好好休息，四处逛逛。” 姜行晶笑着应：“是。” “小昼性格比较闷，有什么事不爱说，如果她不开心了，你就多开导开导她。” 姜行晶点头，认真道：“我会的。” 柳如昼：“……” 她就知道妈妈会说一些有的没的。 餐桌上气氛还算和谐，寡于言辞的柳父也唠了几句，中途管家过来，对柳父耳语了几句。 柳父表情玩味：“他真这么说的？” “对，他说想趁着这次新年回家看看，然后就去总公司里锻炼。”管家小声道。 “还知道念着家，”柳父笑：“不过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算了吧。” “嗯，那我这么去回复。”管家说完便走了。 柳父心情看着比刚才要好，他夹了几口菜，唇角笑意很浓：“小海要回来了，他这段时间腿疾恢复得不错，虽然脱离不了轮椅，但至少能站起来了。” 柳如昼将筷子轻轻一搁。 姜行晶看了她一眼，也放下了碗。 “咱们都知道，过去几年他一直在国外养病，但也看了不少商业贸易的书，有专业的老师教导着，”柳父借着这次契机正式宣布：“我想，等他回来让他进公司锻炼锻炼。” “哪个公司？” “当然是总公司。”柳父笑。 这下，就算不懂这里面的纷纷扰扰的姜行晶，也明白了过来。 想当初，柳如昼风光回国，也仅仅是在分公司里锻炼，用了大半年的努力才得到去可以总公司的承诺。 这男的比她还风光。 氛围凝滞下来。 “小昼，爸爸之前说让你去总公司的事情，不如先搁置一段时间，小海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你做姐姐的让让他，等他都弄明白了，我再把他外派出去，总公司这边还是你过来掌管。” 柳如昼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你相信爸爸，爸爸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好吗？”柳父是这么说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要等着她的答案。 餐桌下，姜行晶忽然捏住了她的手。 柳如昼眸光动了动。默了半晌，她点头：“好。” 晚饭结束后，柳母单独找柳如昼，说了些安慰的话，柳如昼随后去了房间。 姜行晶抱着个平板，屏幕上是柳如海的名字。 度娘百科上的内容简略，显示他1995年出生，从小成绩优异天之骄子，但由于是早产儿，身体羸弱，高三不幸发生了车祸，自此双腿不能站立，需常伴轮椅。 从车祸到现在，也有将近十年的时间。 竟然还可以医好。 看见她过来，姜行晶关掉了平板。 搜到的信息有限，也不知道柳如昼和柳如海到底关系好坏，姜行晶这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柳如昼关上门，静静看着她：“新年之后，我要去平芷，那里也有个分公司。” 平芷地方很小，距离京都十万八千里，沿着海边，生活节奏安逸舒适，适合养老。 姜行晶：“决定好了吗？” “嗯，”柳如昼问：“爸爸刚刚在餐桌上说的话，要我回总公司那句，可能要等很长时间才奏效，也就是，我要在平芷很久很久。” 姜行晶：“这期间不回来了吗？” 柳如昼说：“偶尔会的吧。” 姜行晶静默下来，柳如昼垂了垂眸，又抬起，良久之后她说：“你的事业很好，我不想耽误你，如果你想离婚，可以随时跟我说。” 姜行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很想我走吗？” 柳如昼和她对视：“我说了，我不想耽误你。” “而且我们的婚姻本来就不作数，是我当初绑着你和你结婚，你当初就不愿意，现在……现在你可以走，”柳如昼表情很静：“你刚刚看到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受宠，等那个人来了，我就———” 没等她说完，姜行晶笑了：“你就什么？就低人一等了吗？” 柳如昼抿着唇，脸色难看。 “如果你是不想看见我，我会走的，我现在比较自恋，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不想看见我，”姜行晶弯唇：“柳总，在很久之前，我就认为我们的婚姻作数了。” 她向前一步，浅浅弯腰，凑近她脸侧：“所以，既然当初是你绑着我结婚，也请以后的日子做好准备。” 柳如昼抬眼。 姜行晶慢条斯理：“做好我死皮赖脸跟着你的准备。” 第33章 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 姜行晶发现她很爱说违心的话。 明明也不想自己走，偏偏每一句话都是在推开她。 姜行晶还没有自恋到，认为柳如昼喜欢自己, 但她敏感地看出来, 柳如昼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坚定地选择她。 可以无条件永远站在她那一边，无论什么原因。 一般情况下，能出现这种心理的人, 大概就是从小就不受重视, 导致心思格外敏感。 通过晚上的谈话, 以及刚刚柳如昼说的话, 差不多也印证了这一点。 姜行晶说完那句话, 柳如昼沉默了很久，片刻后才像是终于回过了神，后退了一步。 姜行晶伤心：“不让我跟着吗？” 柳如昼盯着她，企图从她脸上看出有一丝一毫不情愿或者哄骗的意思，可惜没有。 “你前途大好，真的没有必要。”她强调。 “其实当初大学毕业后，我没有做模特的想法，这个职业是一时兴起, 就算丢掉不要了, 我有那么多才艺傍身，不愁吃喝的。”姜行晶说。 柳如昼表情不赞同。 姜行晶说：“而且就算我找不到工作，柳总不是会养我吗？” 柳如昼无语：“我说过要养你？” “没有, ”姜行晶甜甜道：“可是你也不会放着我不管的吧？给你一秒钟时间拒绝，好, 时间到。你没否认，那就是会管着我。” 柳如昼：“……….” 她怎么不知道这人能这么不要脸？ “你没有必要为我担心, ”姜行晶正色道：“我怎么样都可以顾好自己，但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担心没有人陪着你。” 柳如昼眼睫动了动。 姜行晶温和，近乎乞求：“我可以跟着你吗？” 沉默半晌。 柳如昼避开她的眼神：“如果你真的愿意，那就跟着吧。” 她轻轻地说。 “谢谢柳总，”姜行晶向前一步：“我可以抱抱你吗？” “……”柳如昼漠然：“不行。” 姜行晶笑着提醒：“你还欠我95分钟的抱抱。” “………” ……. 柳如昼晚上单独跟柳父提出自己要去平芷这个要求，平芷那个公司管理层混乱不堪争权斗利，项目频频出问题，还上过当地的社会新闻。 即便后面被压下来了，但在当地民众心里，对公司印象很差。 种种因素缘故，总公司外派的人都不希望去那里，柳如昼主动提出来，柳父有点儿惊讶。 惊讶过后，他抿着茶说：“没有必要，在这里不挺好的吗？” “还是说，哥哥要回来了，你不喜欢看见他？”柳父说。 “不是的，爸爸，我想既然哥哥要回来，我干脆退出京都所有市场，让哥哥更大胆地发挥，”柳如昼说：“我也很喜欢平芷那个城市。” “行晶呢？” “我们一起走。” “真的想好了？那里不好管。” “想好了。” “行，那就去吧。” ……. 她们在柳家呆了一天半，之后便去姜家呆了几天，像瓜田里乱窜的猹。 不知为何，大概是家庭氛围的缘故，柳如昼觉得在姜家呆着比在自己家还要舒服些。 姜家的别墅顶层的风景很好，由于大年三十晚上的天空都是噼里啪啦的烟火，季女士推荐她们去顶层的天台看。 柳如昼是第一次来这里，天台上的布置很好看，有亮着小灯发光的漂亮帐篷，摆着几张干净的桌子椅子，旁边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露天游泳池，烟火的灯光一照，水面波光粼粼。 柳如昼多看了几眼，便寻着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抬头看天上的烟火。 后边有脚步声，她没有回头。 随后身上被披了件毛绒绒的毯子。 “不要着凉了。”姜行晶温声叮嘱，抬眼看着她：“我可以坐在旁边陪你一块看吗？” 柳如昼说：“这是你家。” 意思是，你随意。 “谢谢柳总。”姜行晶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一缕晚风倏然溜过。 “我可以往你那边靠点吗？”姜行晶很有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只带了一个毯子。” 柳如昼将毯子张开，漆黑的眼珠看着她。 姜行晶会意，拖着椅子往她那边靠，直到肩膀挨着肩膀，柳如昼将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谢谢柳总。”她又是一句。 柳如昼忍不住道：“不用道谢。” “好的柳总。” “…….” 看着她无语又无奈的小表情，姜行晶又想笑了，她对烟火没兴趣，只是偏头看着她。 烟火炸出五颜六色的光，噼里啪啦响个不听，光明明暗暗映在女人精致秀气的脸上，睫毛很长，眉眼间凝结着淡淡的忧郁。 “你一直看着我，”柳如昼忽然说：“我没办法专心看烟花了。” 姜行晶下意识扭过头，下一秒又猛的看向她。 在她看向她之前，柳如昼伸出只手贴在她脸上，把她的脸扭过去了。 “…….”姜行晶笑：“我只是想问，要不要许个新年愿望？” “我没有愿望。”柳如昼面无表情。 “好吧。” 今年是大年三十，按习俗需要守夜，至少也要等十二点过后才睡。 柳如昼忽然说：“我现在想睡觉。” 姜行晶轻轻啊了声，想说那我们回卧室。 还没说出口，柳如昼轻轻打了个哈欠，自如地靠在她肩膀上。 姜行晶笑起来：“睡吧。” 柳如昼眼睛清明，她并没有很困，只是想靠一会儿姜行晶的肩膀。 她身上的气息让自己觉得安稳。 纵然不困，柳如昼也闭上了眼睛，耳边是烟花的爆炸声，她始终没有真正睡着。 过了不知多久，她感觉自己脸侧被人轻抚了下。 今年的烟花很盛大，是她们过得第一个新年。 希望以后还会有很多个新年一起过。 姜行晶微微垂睫，看着近在迟尺的柳如昼的睡颜，她睡得很乖，没有一点动静。 “新年快乐，宝贝儿。”姜行晶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希望你每个新年都有人陪。” 顿了顿，她弯唇补充：“陪你的那个人，如果每年都能是我，那便是最好了。” 世界仿佛静止在此刻。 柳如昼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连人带毯子被抱起来，姜行晶的臂弯很有力量，下楼梯也特别稳当。 柳如昼假装呓语，放任自己脸埋在她颈窝之间，眼睫动了动，眼底一片清明。 某个人表面正儿八经，柳总柳总地叫着，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竟然这么叫自己。 宝贝儿。 原来她喜欢叫自己宝贝儿。 姜行晶把人平稳放到卧室的床上，意外发现女人耳尖有点红，她探了探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 姜行晶没再打扰她，裹了裹被子：“晚安。” 察觉到她要走，柳如昼没有继续装下去，细白指尖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姜行晶以为她刚刚被吵醒，耐心道：“我今晚不睡觉，守岁。” 柳如昼松开了手。 姜行晶又跟她说了一遍：“新年快乐。” “你也是。”柳如昼说完阖上眼睛。 ……… 这一觉睡得很沉，早上也没有人主动来叫醒她，临近十点钟她才醒，有些不好意思。 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 不知道姜家有没有亲戚来串门。 柳如昼洗漱好，没有直接出房间，而是用了姜行晶在梳妆台的化妆品，化了个淡妆。 在挑选口红时顿了顿，选择了看起来不常用的那个，浅浅涂了涂。 等她终于收拾好下楼，果然在客厅里看见有人在，季女士在沙发里和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聊着天，姜行晶在旁边，和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在玩。 姜行晶坐在一张矮凳上，看着小女孩趴在地毯上搭乐高，已经拼成了粉色城堡的雏形。 女孩看着零散的其他小块，又看了看城堡的顶，不知道选哪个好。 小女孩撅着嘴巴，抬眼看着姜行晶：“姐姐。” 她软糯糯地喊。 姜行晶指了指蓝色的那块。 小女孩搭上去，契合无比。 姜行晶勾唇：“下次见面，不能再叫我阿姨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姐姐。” 柳如昼没忍住弯了弯唇，贵妇模样的人先发现了她，掩嘴笑道：“这就是你家的儿媳妇吧？真是漂亮啊。” “对对，是我家儿媳妇，”季女士笑着说：“别看年纪轻轻的，是家公司的大总裁呢！” “那真是年轻有为。” “哈哈哈对啊。” 柳如昼跟两位长辈打了个招呼，姜行晶抬眼，冲她招了招手，柳如昼走到她旁边。 姜行晶：“会搭吗？” 柳如昼看着她，表情写满了“你觉得我会玩这种弱智游戏？” “我上楼一趟，你先陪她玩会儿，可以吗？”姜行晶问。 她一夜没睡，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神色是掩饰不住的疲倦，眉眼间却很温柔。 柳如昼心脏莫名一紧，默然着点头：“去吧。” 姜行晶上楼洗脸卸妆，余光里阿玛尼的口红放在梳妆台上边，她记得自己是把它放在抽屉里的。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柳如昼嫣红的唇色，勾了勾唇。 等她再下楼，便看见柳如昼和小女孩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面前都是一堆乐高积木，柳如昼已经拼完了，小女孩面前只拼了个火车的底部。 小女孩快要哭了：“姐姐我比你小，你怎么就不能让让我？” 柳如昼：“是你说要比赛的。” 小女孩抿着唇：“好吧，但是你拼得太快了，我有点儿不开心。” 柳如昼墨黑色的眼眸意外温柔，注视了她一会儿，轻轻问道：“那怎么样你才能开心？” 小女孩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大姐姐很漂亮，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她喜欢跟她一块玩儿。 “姐姐，你给我录个新年祝福吧。” “好。”柳如昼说：“你叫什么名字？” “池雨晶。” 柳如昼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录视频模式，将女孩揽到自己怀里，很亲昵的模样。 趴在二楼栏杆的姜行晶，也拿出手机，镜头放大，只对着女人的侧脸。 柳如昼没有注意到姜行晶的存在，想了几秒钟称呼，眼眸稍弯：“祝，晶晶宝贝。” 姜行晶的眸光一顿。 视频里，她听见女人慢条斯理又温柔地：“每一年都健康快乐，平安顺遂，常伴爱意。” 第34章 姜行晶将这条不足十秒的视频收藏, 好让自己反复观看。 她不要脸地将“晶晶宝贝”代入自己，权当这句新年祝福是柳如昼跟自己本人说的。 晶晶宝贝。 女人眉眼微弯，说这四字时悦耳又好听。 柳如昼录完祝福视频便把手机还给了小女孩, 自己从地毯上爬起来, 想去洗个手。 等她站起来，余光忽然注意到趴在二楼栏杆的姜行晶，她身子一顿。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那四个字……. 柳如昼眸尾轻抬, 悄悄地观察姜行晶的神情, 随后和姜行晶直勾勾的目光对上。 “…….” 柳如昼舔了下唇, 收回视线。 贵妇带着小女孩稍稍坐了会儿便走了, 临走前, 小女孩扬着手要柳如昼抱，柳如昼慢条斯理擦干手，才弯腰将她抱起。 池雨晶搂住她脖子，亲了口她的脸。 很响亮的，啵的一声。 柳如昼表情空白了一瞬。 池雨晶红着脸蛋：“晶晶也祝姐姐，新年快乐。” 柳如昼还没反应过来，池雨晶就从她身上下去了，朝她挥了挥手, 随后被贵妇牵着回家。 柳如昼弯了弯唇, 不期然对上姜行晶的眼神，愣了一瞬。 她唇间还带着惯有的笑意，此刻并不真实, 显得有些虚假，眉眼间清晰很淡, 盯着小女孩离开的背影，仔细看还有深深的羡慕和嫉妒。 “你怎么了？”柳如昼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有, ”姜行晶说：“我只是有点儿嫉妒。” “嫉妒什么？”柳如昼看着小女孩背影：“她很乖的。” “……” 姜行晶暗暗磨了磨牙。 这个小兔崽子。 认识不到二十分钟就又亲又抱的，长大还得了？ 姜行晶深吸了口气，表情恢复一贯的温和，她指尖戳了戳自己的脸：“我嫉妒这个。” “……”柳如昼想了想：“她现在还没走远，不然你把她喊回来，让她也亲你一口。” 三秒后。 “大过年的，就不麻烦了。”姜行晶微笑道。 ……. 新年过后，柳如昼照常去上班，虽然决定了要去平芷，但要等总公司派来交接的人之后，她才可以走。 不知为何大家的开工热情都很高，她踩着点来公司，就看见了一排整齐的脑袋，坐得端正，神情专注。 柳如昼轻挑了下眉，在员工区多逗留了一会儿。 她在观察员工的同时，员工们也在偷偷瞧她。 由于团建后李甜甜在群里的爆炸发言，许多人都对柳总的身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柳如昼的脸固然是漂亮的，但由于上级的压迫力，和她平日清清冷冷的性格，总是让人忽略她的外在。 柳如昼今日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搭了件浅色的厚厚长大衣，白色的GUCCI小板鞋。 她几乎没有穿过西装，这个装扮混入人群中仿若是韩剧女主角，但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叱咤商界的总经理。 李甜甜望着她瘦挑的背影，满脸爱心泡泡。 短短十几天不见，她们柳总好像长胖了一点点。 嗯，嫂子养得不错。 柳总真漂亮啊。 嘿嘿嘿……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柳如昼转身，李甜甜瞬间切换面无表情的打工人模式，沉着冷静地浏览着电脑上的文件。 柳如昼在朝她走来。 李甜甜敲着键盘，心中的小兔子，想象着一会儿柳如昼喊她，她该以什么样的表情迎接。 柳如昼不知道她这么丰富的内心活动，只是站定在她面前，微微俯身，李甜甜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味。 “以后不准在群里发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轻声提醒。 李甜甜正经道：“好的柳总，我记住了，类似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犯。” 趁着柳如昼走远之前，李甜甜变态似的多嗅了几下，接着上网搜是哪个香水品牌，企图get同款。 柳如昼回到办公室，静静呆了会儿，总公司派来的人几天后便到，那个时候她得打包行李去平芷。 第一次，她突然有点儿舍不得这里。 她想了想，约叶礼出来吃饭，饭间，她淡淡地提出来这个消息，叶礼一副猝不及防的样子：“干嘛那去那个小地方？不管是环境还是为了未来的发展，留在京都才是最重要的吧。” “更何况，你在平芷无亲无故，连个认识你的人都没有，我也不可能天天去那里陪着你，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叶礼说。 柳如昼抿了口茶：“不是我一个人。” 叶礼：“…….” 果然，柳如昼说：“有姜行晶在。” 叶礼一副“我真服了”的表情，她怀疑柳如昼的理智在看到姜行晶那一刻就停机下线，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她喜欢你，对你说甜言蜜语，是无比正常的一件事，”叶礼郑重其事地说：“你这样的人，善良又单纯，哪个老油条相处久了都会喜欢上的，不是稀奇事。” “可是小昼，不是我说她坏话，我希望你认真想一想，姜行晶她对你的喜欢能保持多久？你们都是很体面的人，新鲜感褪去后，那时分不分手你们都很难受，说到底，我当初就不同意你们结婚。” 柳如昼抿抿唇：“那当初你怎么不说？” “我说了你会听？”叶礼没好气地说。 柳如昼默了默：“我现在后悔了，觉得自己耽误了她。柳如海要回来了。” 叶礼噎了下，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走，半晌后道：“她说要跟着你一块走？” 柳如昼点点头。 “我觉得，她还会回来，你想啊，她那么心高气傲才华横溢的一个人，能忍受在小城市里沉寂吗？肯定不可能，”叶礼漫不经心地说：“小昼，我玩得比你花多了，但我从不谈结婚，你比我要勇敢，但不要被骗。她说过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哪一句是真是假你分得清吗？” 叶礼向前倾身，漆黑的眼珠盯着她。 “如果她不要你了，你就回来，姐妹给你介绍更好的。” 叶礼在国外第一次遇见柳如昼，是个下雪天，女孩子裹了个羊毛围巾，长大衣，露出一截细瘦的白袜裹着的脚踝。 当时女孩蹲在树下，有只灰白英短的猫卧在树下，她轻轻拨开猫身的雪，触碰了几下。 顾忌到身上凉，她没有抱起猫。 树枝压着厚厚的雪，就在她头上，随着树枝颤颤巍巍，大片的雪就要砸下，柳如昼若有所感地抬头，在雪落的前一秒，将围巾解开披在了猫上。 自己被雪落了满头。 叶礼当时在远处看着，噗嗤就笑了出来，她前去搭识，女孩子举动善良温柔，可性格冷冷的，不易接近。 但无所谓，叶礼在心底认定了柳如昼就是个宝宝，面冷心热，善良还单纯。 也很好被骗。 所以她第一开始，就不赞同柳如昼和姜行晶。 “你听我的准没错，我会经常去找你的，”叶礼戳着她的脑袋：“不要受欺负，听到了吗？” “听到了。”柳如昼温顺回答。 “来，妈妈抱抱。”叶礼母爱泛滥。 柳如昼：“……” 晚上开车回家，柳如昼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吹着微凉的晚风，独自在车里待了一会儿。 忽然，半露的车窗被人很有礼貌地敲了敲。 柳如昼落下车窗，映出柳如海的脸。 柳如昼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柳如海有个标志的鼻尖痣，小小的一颗，以前他经常抱怨这颗痣长得位置不好看，像柳如昼一样长在眼尾就漂亮极了。 但这会儿，他所有的抱怨、耍小性子、桀骜不驯的画面流水般刷走，只剩下眼前这个穿着得体西装，拄着钢杖，彬彬有礼的男人。 男人鼻梁驾着副细银框眼镜，气质温文尔雅。 “妹妹，好久不见。”柳如海笑道：“我刚刚下回国的飞机，听说你住在这里，还听说你已经结婚了。” 柳如昼说：“哥哥。” “哎，还能听你再叫我一句哥哥，真好啊，我在国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过家，也不知道你变化这么大。” “变化很大吗？”柳如昼说。 “很大，”柳如海观察她：“以前你讨厌我，我还能看出来，现在我倒是看不出来了。” 柳如昼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她看了眼柳如海的身后，空无一人：“没有人陪着你一起吗？” “他们已经回家了，我想先来见你，”柳如海抬头看了眼小区建筑：“我可以去你家坐坐吗？” 柳如昼点点头，从车里捞起外套。 柳如海说：“正好见见妹夫。” 柳如昼轻咳了几声，温声提醒：“哥哥，我结婚对象是女的。” “哦，”柳如海不意外：“那就妹媳。” “…….” 柳如昼不确定姜行晶有没有回家，等电梯期间她发了个消息给那人，对面没有很快回复。 柳如海拄着钢杖，走得很慢。 柳如昼在很多瞬间想伸手扶他，被他默默回绝了。 “不用，医生说我坐着的时间太长了，走一走有好处，我也不喜欢被人搀扶着，不要把我当成当成残疾人。”柳如海笑着说。 柳如昼盯着他看了几秒，收回了手。 上了电梯，柳如海还在闲聊：“你另一半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柳如昼在手机里找到姜行晶的广告大片。 柳如海端详几秒：“我好像在哪见过。” “她是个模特，你可能在一些品牌宣传照张 上见过。”柳如昼收起手机。 柳如海八卦：“你们谁追的谁？” “……”柳如昼说：“我追的她。” 柳如海挑眉。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家门口，柳如昼输入指纹，客厅里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工作不定时，偶然不会回家。”柳如昼弯腰拿起拖鞋，放在男人面前，看着他动作缓慢地换上拖鞋，之后便去给他倒水。 这些时间客厅被姜行晶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墙上挂着精致的画框和两人的合照。 两人除了结婚证那张照片，没有拍过传统意义上的合照，姜行晶自己p了一张。 她p图技术还不错，乍一眼看过去像是真的。 柳如海盯着两人的合照。 他定定看了好几秒，缓缓道：“我好像，确实见过她，但不是在宣传照上。” 水突然洒落了几滴，柳如昼抬眼：“你说什么？” 柳如海眉眼舒展，似是终于想起：“我在我心理医生那里见过她。” 第35章 柳如昼将水杯放在他面前。 柳如海：“谢谢。” “不用谢。”柳如昼随后抽了张湿巾, 轻轻按在自己手背上，被烫水溅到的那一处。 她低眸，看着肌肤上烫的红色渐渐浅淡：“哥哥, 你刚刚说, 在心理医生那里见过她？” “你不知道吗？”柳如海挑眉；“我的医生除了我，还有很多个患者，她是所有患者里最漂亮的那一个, 乍一眼看以为是什么女明星。” “不过也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柳如海慢慢道：“所以刚刚看她照片, 才想起来。” 柳如昼蹙了蹙眉尖。 姜行晶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心理疾病这件事, 也没有明确表现过, 她自信温柔强大，无所不能，没有人能看到她时，会想起心理疾病这四个病。 “你们结婚很久了，她没有告诉你吗？”柳如海说。 见她沉默，柳如海笑了：“那看来，你们之间有秘密。” 柳如昼不在意他的嘲讽，她张了张口, 想说些什么, 忽然间侧卧的门被推开。 姜行晶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揉着眼睛从里面出来，发丝乱糟糟的, 仿佛刚睡醒。 柳如海循声看去，柳如昼表情微变,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快步走到她面前。 那瞬间，姜行晶还要以为她要亲自己。 她条件反射捂住自己嘴巴, 因为刚睡醒，还没刷牙。 柳如昼有一瞬间的疑惑，压着，低低的说：“回卧室换身衣服。” 换衣服？换什么？ 蕾丝？情趣？还是半裸…… 姜行晶觉得自己挺清心寡欲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脑子黄色废料统统涌了过来。 柳如昼见她还没彻底睡醒，直接推着她进到卧室里面，关上门说：“我哥哥来了。” “哥哥？” “柳如海。” 姜行晶表情空白了一秒，眸子微微瞪大。 她终于彻底反应过来，边拉开衣柜挑衣服，边有闲心逸致地问：“你们两个不对付，你说我是穿得淑女点，还是后妈风格看着不好惹的那种？” “……”柳如昼微微沉默：“正常穿就可以，不用紧张。” 姜行晶点点头。 她挑了件中规中矩的卫衣和长裤，和一件干净的内衣，余光里柳如昼站在原地盯着她看，她轻挑了下眉尖。 “柳总，”姜行晶轻举内衣：“你要看着我换吗？” 柳如昼如梦初醒似的，红着脸扭开了眼。 但她没有走。 姜行晶说：“你如果想看也没关系。” 柳如昼快步走了，背影看着像落荒而逃。 姜行晶轻轻笑了下。 柳如海弓着腰坐在沙发上，衬衫勾勒出他极瘦的腰身，瘦的有点营养不良，皮肤是病态的苍白，眼镜框遮住的眼神晦暗不清。 看她出来，他唇边浮起笑意：“妹媳呢？” 柳如昼觉得他笑的很虚伪：“在换衣服。” 接着柳如海就见证了堪为奇迹的一幕，在不到短短十分钟时间内，刚刚那个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女人，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卫衣长裤，气质干净清爽，还画了个精致的淡妆，肤白如雪。 “哥哥好。”姜行晶跟着柳如昼的称呼，自我介绍。 姜行晶对这个又瘦又病态的男人没有丝毫印象，她观察着，觉得柳如海更像柳父的长相。 在交谈过程中，姜行晶发现这人说话语气温和，不显攻击性，对柳如昼更是没有敌意。 但也不像亲兄妹间熟络。 柳如海起身要走的时候，没注意趔趄了下，柳如昼扶了下他的手臂，这次柳如海没有拒绝，他沉默半晌，笑笑说：“谢谢了。” 他实在太瘦了，薄薄的一片，柳如昼扶起他那一秒还在担心他手臂会骨折。 柳如昼替他打了辆车，嘱咐司机安全送他回去。 在车开走前，柳如昼说：“你应该多养一段时间再回来。” 柳如海摇摇头，笑：“我等不及了，不过我没有要和你竞争的意思，我听说你要远走，去个没听说过的小城市，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柳如昼转移话题：“回去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柳如海颔首。 前几天下过一场小雪，外面的风还残存着雪沫，特别凉，姜行晶提议回家。 柳如昼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你刚刚怎么在睡觉？” 姜行晶见状，便把她的手揣在自己的卫衣外套兜里，轻捏着她的手腕：“看了会剧本，看困了。” “剧本？” “嗯，”姜行晶神色有些无奈：“离合同解约还有一年，但我暂时不能按着公司安排的行程工作，商量了下，公司给我接了个在平芷拍摄的戏。” 柳如昼挑眉：“你会表演吗？” “不会，”姜行晶皱了皱眉：“我是真不会。” 当初大学毕业后，她放弃了一切和乐器相关的东西，摆在她面前仍然有很多条道路，由于她形象气质均属上佳，当时收到了不少星探递来的名片。 这些星探吹嘘自己的辉煌史，说着圈内哪哪个明星就是他发掘来的，并保证姜行晶如果签到他的公司，会有多么多么好的待遇等等，可说来说去，他们目的无一例外就是让姜行晶当演员，上综艺，进而当流量明星。 姜行晶没多犹豫就拒绝了。 由于出身的原因，她见过很多公众里光鲜亮丽的明星，背地里委身的屈辱和不得已，她不喜欢这样，也看不起这样。 而且那个人也看不起这种身份。 她不想成为她看不起的那种人。 “没事的，”柳如昼从她衣兜里收回手，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你学习能力那么强，做什么都会很好。” 姜行晶问：“你想看我演戏吗？” “挺想的，没见过你演戏。”柳如昼随口答。 姜行晶点点头。 她喜欢，那就够了。 别的都不用在意。 他们公司以培养模特为主，能接到的好剧本有限，蒙姐借着自己圈里的人脉，在电影剧组积极推荐姜行晶，由于姜行晶没有任何拍摄经验，最终只得了个电影的女三号角色。 姜行晶倒是很满足。 她随手将剧本的一角发到朋友圈，林年间看见了秒回复：你竟然要去拍戏？ 姜行晶：不可以吗？ 林年间：没，就是有点儿恍惚。 林年间这些时间刚杀青了电视剧，即便是个配角，当初她进娱乐圈，姜行晶还各种不同意，没想到现在倒是和她一样。 林年间这些年配角演得勤勤恳恳，某几个角色在网站上小火出圈过，也能算得上会演戏。 林年间：这么剧本？我替你看看。 姜行晶把剧本发给她。 林年间：靠！你这个人设超难演的，对你这种没演过戏，还从小天之骄子的人特别有挑战。 这个剧本是青春爱情片，讲了几个男男女女从高中到社会的故事，友情占据了相当的篇幅，女三号戏份不多，人设相对饱满。 她是个很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子，备受瞩目，心理却很自卑，觉得自己这一切都是从姐姐身上偷来的。 哪怕她做的再好，都不过是姐姐的替代品。 林年间说得委婉，姜行晶这种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根本不懂什么是自卑，什么是终力而不得。 姜行晶：没关系，我会尽力试试。 林年间无奈：导演那边是怎么说？ 姜行晶：他说很期待我的表现，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表现成什么样子，想找个表演老师教教我。 林年间：咳咳 姜行晶：？ 林年间：我刚杀青，最近时间很充足 姜行晶盯着这条消息，试图理解她的意思。 余光里有道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等姜行晶看过去，柳如昼很快收回打量的眼神。 姜行晶莫名其妙：“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柳如昼想起柳如海的话，眼睫动了动，状似不经意地说：“你接的那个角色，是个有心理疾病的人对吧？” “嗯，”姜行晶点点头：“怎么了？” “你有想好怎么演吗？” “没有，我也正在请教呢。”姜行晶眼眸微弯，笑得散漫：“毕竟我也没有真正见过有心理疾病的人，更没有真实感受过，在这方面是空白的。” 柳如昼盯着她的眼，缓缓点头。 “那就好。” 她对自己说。 …… 隔天，柳如昼正常上班，刚坐到办公室包子就推门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敲。 柳如昼皱了皱眉。 包子焦急地问：“柳总，所有部门都在传过几天你就走了，是真的吗？” “……”柳如昼：“你怎么知道的？” 这算是变相承认。 包子表情空白：“因为…因为今天有总公司的来这里视察，聊天时候告诉我们的，你干嘛要走呢，自从柳总你来了咱们这个公司氛围特别好，业绩也蹭蹭涨，项目完成得越来越好。” 她说的真心话。 柳如昼从来不会要求她们加班，对她们摸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还会发些福利。 包子欲哭无泪：“你走了，我的下半生可怎么办？” 柳如昼：“…….” 不仅包子，李甜甜她直接率着一众小姐妹杀到了柳如昼办公室，哭哭噎噎，看她们实在伤心，柳如昼抽纸巾边给她们擦眼泪，边轻言安慰：“不用哭，我是走了不是死了，还会回来的。” “柳总，你真的还会回来吗？”李甜甜眼里含着泪花。 柳如昼违心地点点头，“看工作安排。” ……. 姜行晶是第一次进到她们公司里面，之前都是在公司楼下等。她提了下柳如昼名字，前台小姑娘热情地给她指路。 她按电梯上楼，不知道柳如昼办公室在哪，却发现员工区的人个个无精打采，安静极了。 也没人在意她这个不速之客。 她边给柳如昼发消息，边往里走，耳朵里传来点声音，姜行晶找到声音的来源。 柳如昼办公室门是敞开的，里面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围成个圈，期期艾艾哭哭啼啼的，柳如昼站在圈里，表情前所未有的温柔，给哭得最凶的那个姑娘擦眼泪。 活像个皇帝安慰后宫一众妃子。 姜行晶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如昼和底下员工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她面无表情盯着柳如昼给别人擦泪的指尖，冷笑了一声，自己站在门口这么久也没人发现。 终于，姜行晶敲了敲门，眉眼微弯：“不好意思，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第36章 办公室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目光望向她, 姜行晶眼睛弯起，笑意不达眼底，她轻轻看了眼哭得最凶的那个姑娘, 姑娘忽然感觉一股冷意从脚底窜起。 一、二、三。 在她说完那句话, 足足过了三秒钟，柳如昼才撤回擦眼泪的手。 姜行晶面露微笑，磨了磨牙。 很好。 柳如昼神色未变, 她低眸看了眼手表, 浅浅弯了下唇角：“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在家里呆得也没事, 就想着早点来, ”姜行晶眸光转了一圈, 不认识的模样：“这些妹妹都是？” 柳如昼觉得她以往的聪明劲儿都跑了个干净，简单介绍说：“这都是我公司的员工。” 顿了顿，补充：“不是什么妹妹。” 姜行晶声音含笑：“噢，我刚来，看见一群小姑娘对着柳总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还以为柳总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呢。” 柳如昼默了默。 就算她脑子再迟钝，也察觉出来姜行晶语气不对劲。 她是不是吃醋了。 柳如昼怀疑地看着她, 想着应该不至于。 她不清楚, 作为旁观者的包子看得明明白白，作为姜行晶多年老粉，偶像是真的开心还是故作开心她能一眼看出来。 刚刚姜行晶阴阳怪气那一波, 明显就是吃醋了！ 包子满脸磕到了的幸福泡泡，脸红红的：“嫂子好。” 见过姜行晶本人的不多, 本来其他小姑娘还在纳闷这人和柳总的关系，这话一出瞬间就明白了。 哭得最凶的那姑娘恐慌的后退了几步, 连忙和柳如昼拉开距离。 然后磕磕巴巴地跟着包子打招呼：“嫂、嫂子好。” 柳如昼：“……” 她淡淡道：“你们先出去吧，记得关上门。” 不到十秒钟，现场人走得干干净净，办公室只剩她们两个人。 姜行晶懒散靠着门，也不走近，眼神颇为冷淡。 她忍不住想起新年那天，柳如昼抱着池雨晶亲密的模样，小女孩就算了，现在对着成年女人也……成何体统？！ 她俩结婚这么久，除了偶尔牵手拥抱，再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了。 醋意翻涌上来，姜行晶唇角抿直。 柳如昼的办公室很大，除了有办公的区域，还有个面积不小的休息间，她偶尔在这里午休。 因为没多久便要离开，姜行晶过来帮忙将她休息间的衣物搬回家里。 柳如昼拖出个行李箱，见姜行晶不动，疑惑道：“你怎么了？” 她察觉到姜行晶不开心，但不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柳如昼很直白地问：“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我吗？” 姜行晶：“…….” 她打直球，姜行晶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说，索性也直白点头：“对。” 柳如昼张了张嘴：“那你……” “我是看到你给别人擦眼泪，有点吃醋，”姜行晶看了眼时间，温和道：“最多三分钟，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柳如昼：“…….” 她觉得姜行晶吃醋很奇怪，也很新奇，代入了自己，如果看到自己看到姜行晶给别的女人擦眼泪，那她可能会直接选择离婚。 所以她深深理解了姜行晶，站在原地等待了她三分钟，然后姜行晶上前来帮她收拾行李。 姜行晶没让她插手，自己全程给她收拾好，前前后后跑来跑去，运动量很大。 柳如昼安静看着，在收拾结束后，她没忍住指了指她的额头：“都有汗了。” 姜行晶：“有纸巾吗？” 柳如昼扯开抽屉，顿了顿，将里面的纸巾拿出来，快速关上了抽屉。 姜行晶抽了张，压在自己额头上：“这里有镜子吗？” “没有。”柳如昼说。 姜行晶表情为难：“算了，也没关系。” 柳如昼定定看着她，很浅地叹了口气，她抽了张新的纸巾：“来，我给你擦。” 姜行晶挑眉：“这样不太好吧？” 柳如昼疑惑。 “被公司其他人看见了，不会也以为我是柳总的哪个好妹妹吧？”姜行晶扭捏道：“柳总的好妹妹那么多，不知道我能排第几？” 柳如昼忍了忍，无语道：“算了。” 姜行晶又把脸凑了过去，她本来就没出多少汗，干净明艳的一张脸猝不及防出现在柳如昼眼前，纯纯颜值暴击。 姜行晶盯着她：“不能算了。” 柳如昼慌乱地眨了下眼睛，她这一刻的表情很生动，弄得姜行晶想笑，但她绷住了。 柳如昼恢复淡定的神情：“那你想怎么样？” 姜行晶垂了垂眸，抓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 她带着她的指尖在自己脸上缓缓游移，眉眼、鼻梁、脸颊，最后到唇角，定住不动。 柳如昼懵懵懂懂，直到指腹轻轻按着女人的唇，她如梦初醒，下意识想收回手。 姜行晶顺从地放开她。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钟。 但也足够了。 她不贪心，以后时间还很长。 姜行晶轻轻笑起来：“这样就算是你哄我了。” 柳如昼抬眸看她，很快垂落下去。 她轻轻嗯了一声。 姜行晶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耳朵，眼神微暗：“柳总，你耳朵红了。” …… 很快，她们收拾好了去平芷的行李，临走前柳如昼对员工们简单告了个别。 她平日清清冷冷，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没想到临走前还能收到很多舍不得。 接替她的总经理一脸黑线，他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对柳如昼说：“柳总想送送你。” “柳总？” “柳如海。” 柳如昼轻轻啊了一声：“他在哪？” 没多久，他推着坐在轮椅的柳如海来到机场，柳如海面色相比几天前又苍白了几分，唇毫无血色，裹了很厚的外套。 他轻咳了几声，将滑落的眼镜扶好，温和道：“听说你今天的飞机，哥哥特地来送你。” 柳如昼淡淡道：“今天风很大，还是早点回去吧。” 柳如海嗯了声：“我妹媳呢？” “她先去了，工作上的事。” “行，”柳如海推着轮椅向前滑了滑，仰着脑袋看她：“哥哥会接你回去的。” 飞机上时，柳如昼扭头看层层叠叠的云雾，神情有一瞬间的疑惑。 刚刚他那句话，不像谁骗人的。 可她和柳如海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 她记得当初第一次见柳如海，这个少年长得很高，经常打篮球，很结实也很嚣张，成绩单也经常名列前茅，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耀眼。 他太耀眼了。 不经意的回眸便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诗。 柳如海对柳如昼这个便宜妹妹，也没太多好感，不亲近也不疏远。 他自小站在顶端，眼高于顶，极少能有人站在他的眼里，被他记住名字。 如果不出意外，他本该有光明前途，可现在他只能缩在轮椅的一寸空间。 连站起来都困难。 柳如昼闭了闭眼，她对柳如海没有太多同理心，只是对他刚刚的话觉得奇怪。 想了半天没有思绪，飞机在这时落地。 机场里有几个特别显然的人，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站的规规矩矩一脸冷酷。 看见柳如昼推着行李出来，其中一人勾掉鼻梁上的墨镜，低声问：“是她吗？” 另外一人将柳如昼真人和照片比对了下，点头。 于是西装男统统迎了上去，柳如昼被他们挡住了去路，皱了皱眉。 “柳总，”为首的人语气恭敬：“我们是鸣阳集团的人，听说您今天来到平芷，特地来接您。” “现在您是回家还是直接巡查公司？”他们问。 “不用了，”柳如昼看了眼手机，“我自己走。” 几人互看了一眼。 “有问题吗？”她有点儿没耐心。 “没问题，”西装男说：“需要帮您叫个车吗？” “不用。”她冷淡道。 由于刚刚的插曲，柳如昼被不少人偷偷注视，她翻出墨镜戴上，拨出了姜行晶电话。 几乎拨通那一瞬间，她就看见姜行晶出现在机场。 “我刚刚到，应该没来晚吧？”姜行晶眸光转了一圈：“你在哪呢？” 柳如昼说了个自己的方位。 下一秒，姜行晶视线定在她身上，弯着眼睛朝她走过去。 “我刚刚在收拾新家，等很久了吗？”姜行晶自觉拎过行李箱，歪着头问她：“走吗？” 柳如昼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归属感。 这个城市她第一次来，陌生、不知所措、甚至见到西装男的一瞬间还有一点点的慌张，可所有混乱情绪在看见姜行晶那一刻都消失了。 前所未有的安心。 “新家，是什么样的？”柳如昼问。 姜行晶唔了声，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是城市，其实是个悠闲自得的小镇，红色的矮栋建筑充满年代气息，也有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混合在一起有种繁华和老旧的割裂感。 她们的新家不是小区里面的公寓，是个两层的独栋小楼房。 从柳如昼提出要到平芷发展，姜行晶偶尔来过几次，挑来挑去选了个这个楼房，全款拿下。 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大改装修，只能先短暂的小修一下。 地理位置很好，距离公司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小镇没有地铁，风景宜人，海浪来袭时，甚至能感受到海风的气息。 有个精致的花圃，看得出以前的主人精致呵护，种满了各种好看的花。 但柳如昼都叫不上来名字。 姜行晶一一给她介绍，说：“我猜你应该很喜欢花，还可以再养一只狗，对了，你喜欢狗吗？” 柳如昼没说话。 “你的卧室和以前的一样，但是以前挂在你卧室墙上的那幅画，我忘记带过来了，所以自作主张换成了我的画，你会介意吗？”姜行晶问。 “你画得什么？” “我临摹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姜行晶说：“没经过你的同意，我不敢挂上我自己的画。” 柳如昼微微挑眉。 姜行晶坦然和她对视。 片刻后，柳如昼先败下阵来，她指指行李：“我想收拾一下。” “我给你搬到楼上？”姜行晶说。 她们的卧室都在楼上，面对面，一人一间。 柳如昼进到卧室，看到了墙上的画，如果不是姜行晶提前说过，她甚至都看不出来这是临摹的。 那幅画本来也没有多名贵，作装饰用的。 柳如昼敛眸，拉开行李箱，将衣物一件一件挂在衣柜里，最后在行李箱底层拿出个扇子。 这是当初她从李甜甜手里没收的姜行晶应援物，可能是脑子抽了，莫名其妙她给带到了这里。 柳如昼盯着上面的Q版人物，不懂粉丝觉得可爱的点在哪里。 可、爱、吗？ 柳如昼不知不觉看了很久。 忽然，耳边传来很轻地“啧”一声。 柳如昼一顿，抬头。 姜行晶端着杯咖啡，懒懒倚着卧室的门框，低着头，也不知道看她多久了。 柳如昼忽然一僵，将扇子藏到身后。 下一秒，她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果然，姜行晶懒懒地，含着笑意的声音：“柳总，你盯着我的照片看这么久。” 她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我了。” 第37章 氛围是微妙的安静。 柳如昼还保持着蹲在地毯上收拾行李的姿势, 那个小扇子被她藏在身后，以姜行晶居高临下的眼神一眼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柳如昼闭了闭眼，有点儿不想面对现实。 尤其是刚刚姜行晶说的话。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放在姜行晶面前, 任由姜行晶赤.裸裸的打量。 躲无可躲, 藏无可藏。 经过了几秒钟的慌乱，柳如昼冷静下来，轻声开口：“我只是不明白, 为什么她们会觉得这个很可爱？” “她们？”姜行晶稍稍歪头。 “助理, 李甜甜, ”柳如昼老老实实道：“从她们手里没收的。” “介意给我看看吗？”姜行晶说。 柳如昼顿了顿, 将扇子递给她。 姜行晶仔细打量, 仿佛看的不是自己，一字一句地念着上面的字：姜行晶绝世好老公。 她每说一个字，柳如昼耳尖就红一分。 柳如昼慢腾腾从地毯上站起来，竭力保持平面的淡定，声音轻轻低低：“毕竟是你的应援物，你如果喜欢就拿回去吧。” 姜行晶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应援物，新奇了一阵，抬眼看她：“可是你不是喜欢么？” 柳如昼差点儿绷不住：“我喜欢？” “不然, 为什么会私藏这么久？”姜行晶疑惑。 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 仿佛就是在真诚发问，可实际上就是给柳如昼挖坑。 柳如昼伸手：“那你不要算了，还给我吧。” 姜行晶笑了下, 将扇子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我可以冒昧问一下，柳总收起来是想放在哪里？”姜行晶说了几个地点：“抽屉、床头还是洗漱间？” 柳如昼淡淡道：“放在垃圾桶。” 嗯, 我也觉得这个不太好，主要是形容词不太贴切我本人, ”姜行晶忍着笑，状似正经地提议：“我觉得，应该把姜行晶绝世好老公这几个词换掉。” 柳如昼嘴角抽了抽。 这几个字她可以不要再重复了么？ “嗯……”姜行晶沉思了会儿：“就叫百变美女姜行晶——可一可零无缝切换。” 柳如昼表情微微裂了下。 “这个比较贴切我，”姜行晶轻笑道：“你觉得呢？” 柳如昼：“…….” …… 柳如昼觉得这话题好像自己长了脚，狂奔向某个不可描述的那个方面，而现阶段俩人的关系显然还不适合深入聊这个。 关于姜行晶到底在那方面是什么属性，柳如昼不投入过多的关注，她连自己是什么都闹不清。 应该…… 柳如昼看了眼自己纤细的手腕，叹息一声。 应该不会是出力的那一个。 反之姜行晶体力很好，拎着沉重的行李箱徒步走楼梯轻轻松松，经常做锻炼，似乎还有几块腹肌，就是不知道摸起来手感如何。 综合来看，姜行晶在床上应该是1。 柳如昼思绪渐渐放空，不自觉盯着女人纤长的手指。 手指漂亮是漂亮，但是……. 她不禁想。 姜行晶谈过那么多女友，是不是在床上也很风流，花样也多？ 联想起她和其他女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柳如昼眯了眯眼。 她自觉自己没有什么感情洁癖，可想到这点她抑制不住的有怒气上升。 姜行晶：“…….” 柳如昼的目光很直白，她指尖蜷了蜷，有些轻微不自在，半晌，她捏着剧本站起来。 随后，对上柳如昼幽幽怨怨的目光。 姜行晶愣了下：“…….” 柳如昼淡道：“要去干嘛？” 姜行晶回神，扬了扬剧本：“我去屋里看剧本，明天剧组有剧本研讨会。” 柳如昼嗯了声，仍盯着她。 姜行晶微笑：“柳总还有事？” 半晌，柳如昼说：“没事。” 可明显就是有事。 姜行晶耐心道：“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柳如昼喜欢什么事都憋着，可遇到姜行晶就有点儿憋不住，尤其对方耐心温和。 好像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感到任何冒犯或者不开心。 犹豫半晌，柳如昼试探开口：“你、在、那个方面、是不是、还….挺有经验的？” 姜行晶耐心等她说完，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缝：“嗯？” 柳如昼语速很快：“你没听清就算了。” 姜行晶：“…….” 姜行晶没想到自己随口调侃本人的一句话被误解成这样，随后一想也没问题。 自己这些年风流名声在外，谈过很多女友，别人对自己有这个想法很正常。 可，如果柳如昼也这么想，姜行晶有点儿受不了。 姜行晶有必要给自己正正名：“我其实有轻微的洁癖。” 柳如昼：“？” “很难忍受别人的唾液，接吻都很少，”姜行晶说：“所以，我虽然交过很多女朋友，但不是和每个人都上床。” 柳如昼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嗯，你回去看剧本吧。” 姜行晶盯着她，迟迟未走。 她不知道柳如昼是不是在介意自己的过去，可是她不敢问，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 半晌，姜行晶点点头，温声：“嗯。” ……… 回去房间，姜行晶迟迟看不进去剧本，半晌，她靠在椅背上，剧本摊开盖着脸。 有些苦恼。 以前，她不在乎身边的“女友”身份，谁能让自己开心，她便喜欢和谁在一起，也不在乎自己名声如何，风流成性这四个字贴在她身上，她也毫不介意。 由于第一段感情，她有些抗拒肌肤和唾液间的亲密接触，会有恶心的感觉。 所以这些年，基本都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她也很享受这种精神的交流。 但要说她本人多么纯洁无暇，倒也不是。 姜行晶据这段日子的相处猜测，柳如昼应该没有谈过恋爱，不仅没有，甚至连暧昧过的人都只有庄散一个。 她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和自己简直是云泥之别。 姜行晶久违地，生出了些许自卑的心理。 隔天剧组的研讨会，公司给姜行晶派了个小助理，名字叫于微。 小姑娘刚毕业不久，第一份正式工作就是姜行晶助理，还是平芷本地人，对附近一带很熟悉。 这次的电影名字叫做《逃向晴空》，是个纯纯的文艺片，导演名声不响亮，男女主人气不高，由于存货有爆的希望，被列入了待爆影帝影后行列。 姜行晶是几个主要戏份中，唯一不是科班出身。 于微在碰面便将整理好的合作对象的资料给她，很详细清楚，一目了然。 于微扶着八百度的眼镜：“姜姐，这几个人都多少有些粉丝体量，虽然在圈里不算顶流，但我们跟他们还是尽量少起冲突为好。” 姜行晶：“我很温柔的，不经常脾气。” 于微笑了下：“那就好。” 姜行晶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先歇会儿吧。” 于微：“谢谢姜姐。” 剧本围读是在个敞亮的房间进行的，所有重要人员全都到齐，导演是个逼近四十的男人，他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讲着人物间的情绪转变和故事梗概。 姜行晶记着笔记。 最后，导演拉了个群，说两天后正式开机。 在演艺圈里，姜行晶只能算末流小辈，她给剧组一些人带了些小礼物。 价值不低，也没有太高。 何婉灵笑了笑：“谢谢你啊，我没有礼物准备给你。” “不用，”姜行晶说：“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林年间见到姜行晶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凑近她面前，啧了声：“我知道你进娱乐圈没什么经验，但也不要伏低做小这么卑微好吗？” 姜行晶挑眉：“这叫卑微吗？” “你当然可以舔人，但是何婉灵不至于，她去年才出道，算起来你还是她的前辈呢。” “…….”姜行晶说：“当朋友也不行么？” 她想表达的是，自己给别人带礼物不是完全出于目的性，只是单纯为了以后友好往来而已。 林年间：“当然可以啊，可以你家那位同意么？” 姜行晶沉默了：“…….” 半晌，她问：“我现在收回礼物还来得及么？” 如果被柳如昼知道她送给别的女人礼物，不管价值大小，摆在她面前的大概率就是一张离婚协议书。 姜行晶深信不疑。 林年间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好笑：“不是，你这么怕她干嘛？” 姜行晶看她：“你不知道上次我哄她哄了多久。” “你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有没有那个什么？”林年间色里色气：“有那个啥了吗？” “没有，”姜行晶说：“你别问了。” “怎么？” “我现在在追她，但我又觉得，我配不上她。” 林年间皱眉：“胡说！你怎么会配不上谁，别是她对你KTV了吧。” “没有，”姜行晶沉默了几秒：“我就是觉得，我以前我以前谈的恋爱挺多的，但她大概没有谈过。” 林年间恍惚：“现在这年头，还有女人26岁没谈过恋爱？” 姜行晶郑重：“她连暧昧都是1v1。” “……”林年间：“好吧，那你的担忧是对的。” 姜行晶：“…….” 作为最好的姐妹，林年间没有一味打击她，她能看出来姜行晶对这段感情跟以前不一样。 “唔……你觉得她有喜欢你吗？”林年间问。 “应该有一点点。”姜行晶说。 剧组的人来来往往，姜行晶跟导演告别后，便上了自己的车。 车里，林年间说话毫无顾忌：“那你身材这么好，试过色.诱她吗？” 于微捧着咖啡猛咳了几声。 “不好意思，”她脸都咳红了：“你们继续。” 林年间挑眉：“这是？” “我的新助理，于微，”姜行晶沉吟几秒：“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能不太适用，我穿暴露的泳衣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是吗？”林年间她：“可是你俩不是蹭腿了吗？” 姜行晶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跟我说的啊，大半夜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做春梦了，”林年间眯了眯眼：“不过，你不是觉得肌肤接触很恶心吗？那她碰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躲？” 姜行晶恍惚：“我…没躲？” ……. 临近晚上十一点，柳如昼才从公司里回来。 姜行晶在客厅里等她，剧组群里很热闹，几乎不间断地在斗表情包玩梗，她想设成免打扰，想了想作罢。 见她回来，姜行晶抬了抬眼。 柳如昼眉眼略显疲惫，她抓起客厅茶几上的温水，抿了一小口。 姜行晶问：“不喝了吗？” “我想要烫一点的。” 姜行晶敛眸，给她倒了杯烫水，掺了点凉白开。 柳如昼踢掉高跟鞋，窝在沙发里，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喝完。 杯沿上有浅浅口红印记。 “回去休息吧。”姜行晶温和道：“晚安。” “晚安。”柳如昼说完，回去卧室。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滴答，滴答。 时间安静地走。 姜行晶盯着杯沿的口红印。 良久，她倾身，指尖捏起刚刚柳如昼用过的杯子，往里面续了点热水。 她将唇印在口红印上，慢慢抿了一口。 她能感受到柳如昼残留的气息。 但她没有任何抵触的感觉。 余光注意到某个人的身影，姜行晶缓缓放下杯子，侧眸看过去。 柳如昼已经换上了睡衣，领口无意识敞得很开。 “不去睡觉吗？”姜行晶问。 柳如昼说：“你刚刚用的是我的杯子。” “其实，这本来就是我的杯子。”姜行晶说。 柳如昼：“…….” 姜行晶温声道：“杯子暂时不够用了，我明天出去买一套。” 柳如昼：“…….” 她没说什么，嗯了一声，便折身返回。 姜行晶叫住了她：“柳总。” 柳如昼回头：“嗯？” “你可以再像之前在温泉里的那样，轻轻蹭我几下么，不要隔着衣服的那种。” 她慢慢道：“因为上次，我没有仔细品味，自己的心态是排斥，还是想要更进一步。” 姜行晶眼神很暗，带着别样的潮湿：“所以，你可以对我再做一遍那样的事吗？” 第38章 客厅陷入别样的寂静里。 原本因为长时间工作而昏昏沉沉的大脑, 此刻更混沌了。 柳如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姜行晶盯着她。 好半天，柳如昼才听懂她什么意思。 她表情有有一瞬间的空白。 再、做一遍、那样的事？ 柳如昼舔了下唇角，当初在温泉里, 她趁着姜行晶分散注意力的间隙偷偷蹭了蹭。 原本以为她没发现, 抑或者不在意。 没想到她只是反射弧比较长。 这都过去多久了…… 柳如昼保持平静：“你不是，很抗拒肌肤接触吗？” “是的，所以我想再试一下, ”姜行晶慢慢道：“想确认一下, 自己是不是好了。” 柳如昼沉默, 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姜行晶：“你可以帮帮我吗？” 柳如昼有点儿受不了她可怜巴巴的语气和表情, 看着很让人有破坏欲, 想把她弄坏。 姜行晶听不到回答，眼睫垂了垂，“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早了。” 她说完，就见柳如昼动了动，径直朝她走来。 姜行晶定住不动，注视着她。 两人都洗完澡穿着轻薄的睡裙，柳如昼膝盖抵着沙发, 凑上前来, 指尖覆上她的腿。 姜行晶瑟缩了下。 柳如昼垂着眸，她指尖冰凉，所过之处仿若有微弱的电流, 酸麻一片。 柳如昼慢慢道：“我记得，我们之前一起睡过, 当时你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反应。” “什么时候？”姜行晶喉咙艰涩，声音有点儿哑。 柳如昼抬眸看了她一眼, 冷静道：“美国，我去找你的那一晚，在酒店里我们盖着一张被子。” 姜行晶顺着她的话回忆，虽然那晚没做什么，可是拥抱在了一起。 按着她的“病情”，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姜行晶皱了皱眉。 她已经很久没看过心理医生了，以前对于自己这个毛病特别在意，很担心康复不了，吃过很多药试过不同方法，可后来慢慢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或许，你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不知不觉康复了。” 柳如昼平静地得出这个结论，指尖顺着她的脚踝慢慢上移，眸色很暗：“你现在觉得很恶心吗？” 时间仿佛随着她的动作放缓，姜行晶身体的某根弦绷紧，全部感官都被柳如昼轻而易举地挑动，她注视着自己身体被轻柔抚摸。 那股熟悉的感觉没有涌上来。 反而，姜行晶拢了拢腿。 柳如昼立刻停止：“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姜行晶眼里含着潮湿的水光：“很舒服。” 柳如昼：“…….”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强.暴她了。 姜行晶在某个瞬间，不合适宜地将柳如昼想象成那个人，仅仅过了一秒钟，想吐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痛苦地皱了皱眉，攫住柳如昼的手腕，独自缓了很久。 “姜行晶，”柳如昼居高临下看着她：“以前是不是有人欺负过你？” 姜行晶感觉血液再次活动：“没有。” 她抬起头，目光温和：“时间不早了，柳总回去睡觉吧。” 柳如昼没动。 “今天谢谢你，我感觉自己确实相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不会那么抵触，同床共枕还是可以的，这点柳总放心。”姜行晶说。 柳如昼：“……” “但是，好像痊愈得不是很彻底，”姜行晶沉吟了两秒：“所以以后，能不能还是麻烦柳总？” 时针指向十二点，晚风吹得很厉害，将花圃里的花折了几枝。 柳如昼看着落在地上的花，漫不经心道：“姜行晶，你把我当什么了？” “消遣？玩物？还是治好你病的工具？” 她是这么说的。 温和的笑意僵在唇角，姜行晶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有些想抽烟了。 半晌，她轻声：“我可以抽支烟吗？” 柳如昼敛了敛眸，弯腰从茶几抽屉里摸出女士香烟和打火机。 夜色给她罩上一层朦胧的暗色光晕，她取了支烟，冷淡地递在姜行晶面前。 姜行晶看着她，用嘴衔住。 噌— 柳如昼拨开打火机，暗蓝色的火苗闪烁，点燃。 姜行晶缓缓抽了一口，随后指尖虚虚夹着：“我有时候压力大，会想抽烟。” 柳如昼嗯了声。 “我有一些以前的秘密，没有告诉你，”姜行晶仰头，说：“我会全部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柳如昼耐着性子：“那是什么时候？” 长时间的沉默后，姜行晶掐灭了烟。 “我的秘密，连季女士都没有听过，只有我知道，”姜行晶忽然站起来，理了理睡裙的下摆，走到她面前：“我只对我女朋友不设防。” 柳如昼顿了顿。 “我这个人比较保守，要先谈恋爱再结婚，”姜行晶说：“所以，我们还缺恋爱这个流程。” 浓郁夜色下，她身上带着微弱的烟味，和本身幽淡的气息混合，让人无端发醉。 “我喜欢你，柳如昼，”姜行晶说：“如果你现在答应做我女朋友，我的秘密一个不落全部告诉你。”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姜行晶唇角微勾：“反正我都坚定地跟着你到这儿来了，也自然不会被你甩掉的。” ……. 柳如昼熬到了很晚才睡觉。 她已经很久没失眠了，当晚她特别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姜行晶给她“治病”，又为什么非要知道她的秘密，导致出现如今的局面。 她非常清楚，两个人结婚可以不需要任何感情，但谈恋爱不可以，必须要两情相悦。 而现在，她和姜行晶似乎也符合这个条件。 可，让她跟姜行晶谈恋爱？ 柳如昼陷入了一时的茫然。 她擅长发号施令，擅长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硬地握在手里，可当别人主动朝自己奔来，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她也很喜欢姜行晶，特别喜欢，但要说到谈恋爱，她暂时还不想。 隔天早上，姜行晶看见柳如昼特别明显的黑眼圈，挑眉：“昨晚没睡好吗？” 柳如昼含糊地嗯了声。 姜行晶将早餐放在她面前：“如果是因为昨晚我说的话，那我很抱歉。” 柳如昼抬了抬眼。 姜行晶慢条斯理喝了口粥：“你不需要焦虑，我随时等你的回答，不会逼迫你的。” 柳如昼感觉心里的担子放下一些，点点头。 “要不要再睡一觉，请个假再去上班？” “不用了，”柳如昼声音懒懒的，“公司事情很多。” “那我送你。” 柳如昼顿了顿，“不用。” 姜行晶温和道：“我要去剧组，正好路过你的公司。” 柳如昼瞅着她，半晌：“好吧。” 一路上柳如昼没什么精神，半阖着眼睛打哈欠，没什么骨头地靠着车门。 姜行晶后知后觉涌上了一丝愧疚，和一丝诡异的窃喜。 原来，自己的表白，在她那里不是可以无动于衷的存在。 车子停在公司前，姜行晶没有叫醒她。 差不多十几分钟过去，她轻声喊：“柳总。” 柳如昼呼吸浅浅起伏。 “柳总，到了，该醒了。”姜行晶耐心。 就这么喊了好几遍，柳如昼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姜行晶挑了下眉尖，慢悠悠地说：“你再不醒我就要亲你了。” 下一秒，奇迹发生。 柳如昼软趴趴的身子坐直：“到了？” 姜行晶忍着笑：“嗯。” 柳如昼瞥了眼公司大门，整理了下表情，是不怒自威的模样：“那我走了。” ……. 几天后，《逃向晴空》正式开机，官博发布了几位主角的开机照片。 由于主角都不是大红大紫的人，官博也才可怜的一万粉丝，这部电影开拍首页都没有任何营销号推荐。 后来蒙姐看不下去，给姜行晶买了个低位热搜。 结果这个热搜被广大路人顶到了前排，因为姜行晶前一阵子被大规模黑，转头又去拍电影，不少睿智网友认为她这是巴结上了金主，靠着讨好金主才得到现在的资源。 【可是，这个电影看着配置一般啊，怎么也算不上好资源吧。】 【那得看对谁而言，对顶流当然算不上，但对姜行晶一个没演过戏的绰绰有余好吧】 【可是你们不觉得她很漂亮吗？】 【同感！整个剧组开机照就她最显眼！不愧是模特，身材和颜值都是一流】 【姐姐我舔】 【呜呜呜想做她的狗】 …… 姜行晶只画了淡妆，为了更贴近演绎的角色，整个人的气质透着淡淡的忧郁。 在剧组时极少说话，大多数时间低着头看剧本，第一场戏便是她探望医院里住院的姐姐。 林年间这几天没什么事，全程跟组，开拍前她给姜行晶打气：“想想你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待会儿你就能演出导演想要的效果。” 没多久，导演喊开拍。 饰演姐姐的演员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两只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这场戏没有台词，姜行晶只是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导演看着监视器的画面，沉吟两秒，喊过。 姜行晶松了口气。 于微递了杯水。 “演得不错啊，”林年间也被她惊喜到了：“你不是说你不擅长演戏么，是不是谦虚了！” “哪有，”姜行晶慢慢喝了口水：“我只是按着你的方法，想了想很难过的事情。” 林年间好奇道：“什么事？” “现阶段最难过的事，”姜行晶说：“就是被柳总拒绝我的告白。” 于微表情细微的变了变。 林年间差点喷出来：“什么玩意儿？你告白了？” 周围四面八方来往的人，姜行晶蹙着眉尖，嘘了声：“别这么惊讶。” “那柳总，回应你了吗？” “没有，她还在考虑中，”姜行晶说：“说实话，昨天不是告白的好时机，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我被她拒绝了……” 姜行晶忽然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林年间捂住胸口：“干什么？！我可是直的！”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姜行晶深情脉脉对她说：“如果我被拒绝了，记得时刻查询我的精神状态，我保不准哪天就会疯掉。” …… 开机这天是剧组最热闹的一天，外边儿来了不少粉丝站姐，给自家哥哥姐姐拍照。 一群拥挤的人里，姜行晶竟然发现有举着自己手幅的，零散的两三个。 那几个粉丝见她望过来，更加激动地挥手幅，姜行晶便朝他们走过去。 是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姜行晶给他们签完名字后，小姑娘说：“姜老师，我们是刚巧这几天来平芷玩，也是才知道你在这里拍戏，明天我们就要回学校啦，能在回去之前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谢谢你们，”姜行晶弯唇：“我也很开心。” “姜老师，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我们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们。”说话间，姜行晶送了她们几份小礼物：“回去注意安全。” “我们可以拍张合照吗？” “当然可以。” 几个小姑娘走后，姜行晶想了想，给柳如昼发了条微信消息：【刚刚和几个小姑娘送了礼物，拍了合照，虽然不是大事，但还是报告一下，这是在合理的距离和分寸内的互动】 十分钟后。 柳如昼：“…….” 柳如昼：“不需要什么都告诉我。” “还是需要的，”姜行晶发了条语音，温声道：“如果被你误解了不该有的误会，我会很难受的。” “毕竟，”她慢慢道：“我现在是在追你。” 第39章 姜行晶慢条斯理说完那句话, 聊天框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鸣阳集团总部办公室。 白领模样的男人在对着屏幕念着ppt，报告最近开发的项目近况，会议上的人被他没有起伏的声调弄得昏昏欲睡。 柳如昼抽出手机, 看到姜行晶发来的语音。 她没有将语音转成文字的习惯, 随手点了播放。 “毕竟，我现在是在追你。” 温润好听的女声透过话筒传来，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清晰的回荡。 原本眼皮子打架的各位, 脊背不自觉挺直, 好奇的目光看向她。 柳如昼唇角抿了抿, 淡定的关掉, 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眉眼间情绪波澜不惊。 开会的经理们疯狂地眼神交流。 【什么情况啊这是？】 【哇哦，我就知道新来的总经理不简单！】 【淡定淡定，咱们柳总这么美丽，有人追很正常吧。】 【emmmmmm，弱弱问一句，柳总不是已婚吗？】 【吃瓜】 【吃瓜+1】 【吃瓜+n】 …… 柳如昼笔尖在桌面轻轻敲了几下，冷冷的眸光一一扫过。 众人注意力又被会议内容拉了回来。 会议持续了十几分钟，结束后, 柳如昼再次拿出手机, 品了品姜行晶的话语。 刚刚在会议上，她没怎么集中精神听。 柳如昼戴上耳机，自己单独听了两三遍, 心底深处泛出一小股微妙的愉悦和恍惚。 当初她强硬地霸占姜行晶时，从来没有想过怎么样和姜行晶以正常的模式去认识相处, 进而博取她的好感。她只是，疯狂的占有欲作祟。 她只是, 不想看姜行晶和别的女人亲昵。 至于她自己怎么样正常的去谈恋爱，她是茫然的。 这些年她孑然一身，从来没有人真正地走进她的心里，对于恋爱这方面她没有任何经验。 所以这会儿，她很想问姜行晶准备如何追她，很快她就克制住。 她隐隐地也在期待。 姜行晶的“深情告白”在晚上十点才得到了回应。 柳如昼：【今晚不回家吗？】 柳如昼：【已经很晚了。】 姜行晶这部电影戏份很少，她今天的戏份早就拍完了，男女主有个夜戏，她也跟在导演身边学习。 姜行晶：【不需要等我，我在剧组里。】 姜行晶：【你先睡。】 半晌。 柳如昼：【给你留着门。】 姜行晶读懂了她的意思。 这是让自己尽快回去。 这晚的夜戏需要巨大的暴雨，随后男女主在暴雨中纠缠拉扯，剧组准备了降雨器，随着工作人员一声令下，如瀑布般的雨狠狠砸了下来。 男女主站在雨里，顷刻间被淋湿。 姜行晶身上也被溅湿了几点。她看着监视器里穿着校服的两人拥在一起的身影，想起来自己也有一场雨戏。 “导演，”姜行晶翻出剧本那场戏：“我拍这场戏，当天的雨是不是也要这么大？” “看当天天气情况。”导演说，“我记得过两天就有雨，那时候拍估计就可以。” 姜行晶点点头。 “不要紧张，”导演对她起了点兴趣：“我记得你不是在国外读的大学吗，还是艺术系毕业的？” “是吗？姜行晶竟然这么厉害么？”何婉灵裹着暖和的毛巾，她被雨淋的透彻，头发湿湿的。 姜行晶笑笑，不置可否。 导演看着监视器的回放，对刚刚拍的那条很满意，示意剧组今晚可以收工。 男主白槐赶最近的航班，连夜出发去隔壁的城市赶通告，何婉灵回去前，想起来问：“姜行晶，你怎么不去剧组的酒店？” 姜行晶：“我家就在这里。” 何婉灵：“你家？” 姜行晶嗯了声，没多解释。 何婉灵便以为她是平芷本地人，嘟哝了句：“那你运气真好，我羡慕都羡慕不来。” 何婉灵没什么架子，也没什么名气，这几天她和一个有流量的小花因为同款造型上了热搜，粉丝战斗力不足，被单方面屠。 导致她这几天郁郁寡欢，拍好几条才能过。 何婉灵临走前，问她：“你皮肤怎么保养得这么好？我现在总长闭口，黑眼圈也很重。” 姜行晶徐徐说完，何婉灵意外地发现她本人没有网上评价得那么不好，回去她便搜了下姜行晶微博。 姜行晶微博都是广告，很少发日常，大半年前还有很多自己发的照片。 酒吧、夜店、五光十色的灯光里，她端着酒杯游刃有余，红裙妖冶，唇角微勾的模样十足渣女。 何婉灵回忆了下这几天的姜行晶。 温和，耐心。 和身边的同性异性保持适当距离。 跟这些照片展现的形象完全不搭边。 像是，被夺走了放肆荒唐的灵魂，甘愿伏于某个人的脚底，只做她一个人的信徒。 ……. 姜行晶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林年间的电话，对方明显喝醉了，喊她来接她。 姜行晶：“你在哪里？” 林年间说了个酒吧的名字。 等姜行晶走到吧台将烂醉的林年间扯起，林年间朦朦胧胧瞅着她：“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导航花了点时间。” “不会吧，你能不知道酒吧在哪？” 姜行晶慢慢道：“结婚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酒吧了。” 林年间对她抱了抱拳。 姜行晶观察着她：“你自己可以走吗？” 林年间意识不清：“肘子？什么肘子？” “…….”姜行晶无奈将她半扯起，放在后座。 启动车子前，林年间忽然诈尸：“姜行晶！咱们还是不是好朋友！我喝的这么醉！你扶我一下怎么了！！” 姜行晶无奈：“我担心身上沾染你的气味。” 林年间：“？” “回头在柳总那里不好交代。” “……” ……. 幸好柳如昼已经睡着，姜行晶换下了衣服，隔天就在闹钟之前醒来，做好了早餐。 柳如昼醒来，沉默了下：“你不是喜欢睡懒觉么？” “你怎么连我这个都知道？”姜行晶抬了抬眼：“难道你偷偷注意我睡觉？” “……”柳如昼说：“刚结婚时，你每次都醒来很晚。” “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 柳如昼都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没有接着问，果不其然，姜行晶弯了弯唇：“现在不是在追你么？” 柳如昼慢条斯理喝粥。 “给心仪对象准备热腾腾的早餐，是作为追求者最基本的标准。”姜行晶说。 柳如昼被呛到，猛咳了几声。 姜行晶拍背给她顺气，很温柔，一下一下的，笑道：“倒也不用反应这么大。” 柳如昼缓了过来，问：“你以前都是这么追人么？” 姜行晶注视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柳如昼挑起眉尖。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没有主动追过某个人，都是她们追我，”姜行晶唇角微勾：“我现在也是第一次追人，没有什么经验。” “所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她眼睫微抬，语调慢慢：“看在我们结婚这么久的份上，多多包涵。” …… 柳如昼原本觉得这个人还算含蓄内敛，自从摊开后越来越直白，也愈发暴露本性。 她有些不知所措，想求助情感大师叶礼，又羞于被她嘲笑连这点攻势都应付不来。 姜行晶把她送到公司，下车前，柳如昼随口一问：“拍戏还顺利吗？” 姜行晶笑：“你是在主动关心我吗？” “…….” “还可以，”姜行晶正经了下：“有空的话，你可以来剧组参观，导演说了可以带亲属来。” 柳如昼随口答应。 姜行晶饰演得是个乖乖女形象，她到了剧组便换了上蓝白色的校服，长发染成了黑色，温顺垂在身后，戴着栗棕色的眼镜，怀里习惯性抱着几本书。 而且，特别容易被欺负，喜欢哭。 林年间昨晚大醉，姜行晶只能请教导演以及其他主角，询问怎么掉眼泪。 有位主角直截了当说滴眼药水。 导演略好一些，当她全身心代入到角色里，体验角色的情绪，等真正浸入到角色，对角色感同身受，便能自然而然哭起来。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 姜行晶花了很长时间代入角色，等到真正开拍，虽然ng了多次，但还是哭了几滴眼泪。 她倒在地上，书零散落了一片，眼镜都掉了。 脸上几个巴掌印。 漂亮白皙的脸蛋有几滴泪珠滑过。 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属于男人看了想保护，女人看了想骂绿茶的程度。 于微真情实感评价：“姜老师，你很适合装可怜，我看了都很心动。” 姜行晶面无表情擦掉泪珠：“装可怜？” 于微：“是的，可能观众会觉得很绿茶，但仅从美貌来欣赏的话，看着就…….” 姜行晶歪头：“就什么？” 于微：“就很想让人欺负。” 此刻导演看了遍回放，说了句“再来一条”，姜行晶点了点头，随后小声对于微说：“我一会儿再演绎一遍时，你拿手机录一下。” 于微：“为什么？” “录个几秒钟的画面就可以，”姜行晶发丝微乱，眼里含着水光，脸上浅红色的巴掌印很清晰。 她唇角微微弯起：“说不定某人看到了，也会很想欺负我。” 第40章 于微：“…….” 她不用想也知道“某人”指的是谁, 只是没想到姜老师竟然是这样受虐倾向的人。 等她举起手机录完视频，姜行晶欣赏了一遍，将视频保存好：“谢谢。” 于微受宠若惊：“不用。” 与此同时, 导演说这条可以过了。 姜行晶蹲下身子, 慢慢拾起散落的书本，在剧组化妆间里，看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这印记自然不是被人打的, 是化妆老师画出来的。 很逼真。 好像她真被欺负了似的。 姜行晶沉沉盯了一会儿, 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在通讯录里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 “医生, ”姜行晶开门见山：“我好像好了很多, 可以接受和人触摸拥抱和亲密。” “那很好啊，恭喜你终于痊愈了。” “只是，在想到那个人时，我还是很恶心。” “你们畸形的恋爱关系给你带来不可逆的影响，如果你彻底放下了她，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医生平和的声线传来：“你现在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了吗？” 姜行晶抿出丝有孩子气的笑：“我现在在追她。” “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专注于当下, 希望你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医生说：“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姜行晶应了声。 医生顿了顿，说：“前几天有人朝我打听你，作为医生我有责任保护患者的个人隐私, 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姜行晶挑眉：“谁？” “柳如海。” “？” 医生说：“我只是告知你这个情况, 至于你们两人什么关系或者有什么矛盾，最好自己去解决。” 姜行晶回神, 笑：“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 姜行晶指尖轻敲着桌面，陷入沉思。 她对柳如海所有的认知全都来源于柳如昼，因为兄妹两人关系很紧张，她和柳如海也没有过多接触。 不知道这人调查自己做什么。 莫名其妙。 中午，姜行晶在剧组里吃饭。 剧组盒饭挺丰盛，两个冒着油光的大鸡腿，红烧茄子还有绿油油的蔬菜，营养均衡。 姜行晶把鸡腿拨给了于微，吃着青菜。 几个主演都坐在一张桌子吃饭，白槐瞅见这一幕，不得其解：“你已经很瘦了啊，怎么就吃这么点儿？” “没演戏前是模特，每天都要控制饮食，不然上镜会特别丑。”姜行晶漫不经心道。 “明星啊，就是要在身材这方面辛苦点儿，”导演说着拿出个丰盛又漂亮的爱心便当，幸福地说：“这是我妻子早上给我准备的。” “羡慕。”白槐说着叹息：“我什么时候结婚也可以这么享福就好了。” 导演哈哈大笑：“你小子还早呢！” 说着，白槐忽然哎了声，转头看着姜行晶指尖上的婚戒：“姜老师，是不是也结婚了？” 何婉灵也顺势看过去。 姜行晶婚戒没有刻意掩饰过。 他们能这么想在意料之中。 姜行晶嗯了一声，挑眉：“怎么？” 本来就是饭桌闲聊，更何况姜行晶还没有多少粉丝，白槐完全不怕惹恼她似的，笑着打听到：“你家那位，也是圈里人吗？” “不所以，她很少上网。”姜行晶说。 “我听说你家就在这里，怎么中午不回家里吃饭？” 姜行晶咽下米饭，慢悠悠地说：“我家那位太忙了，中午吃公司食堂就够了。” 说完，她抽出手机，礼貌地问：“导演，介意我拍张你的便当吗？” 导演笑道：“随便拍。” 姜行晶拍完，加了个滤镜，看起来更美味，发给了柳如昼。 【导演夫人给导演准备的爱心便当】 【原来已婚人士这么幸福】 厨房里，柳如昼不紧不慢将做好的意面倒在碗里，端在餐桌上，然后习惯性看了眼手机。 柳如昼：“……” 柳如昼：【你现在是单身】 姜行晶发了张她俩结婚证的照片。 姜行晶：【呵呵，我不信】 柳如昼：【那我们可以先离个婚，既然现在你要追求我，我们保持已婚的关系好像也不合适。】 柳如昼越想越觉得对。 柳如昼：【你觉得呢？】 姜行晶没犹豫：【不要，你想都别想】 柳如昼笑了一声。 她刚吃了口面，又有消息蹦了出来，还以为是姜行晶，没想到是柳如海。 他给她发了个压缩的文件夹。 柳如海：“你不是想知道她的秘密吗？我都查出来了，包括她上课睡觉被发站这种小事。” 柳如海说：“现在，你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了。” 柳如昼面不改色地吃着意面，吃完，她才回复了柳如海：我是要对你说谢谢吗？ 那个文件她并不打算打开，她更想听姜行晶自己说。 想了想，她对柳如海说：“离姜行晶远点儿，不准再调查她，我们俩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她语气冷淡，含着淡淡的警告，柳如海沉默了下：“哥哥希望你找的人是真心对你好的。” “她真不真心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掺合。”柳如昼面无表情：“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 柳如海深吸了口气：“好吧。” 柳如昼想了下，给姜行晶打了个电话。 对方几乎是立刻接起，姜行晶将餐盘的食物倒进垃圾桶，肩膀顶着手机：“喂，柳总？” 柳如昼沉默了一会儿。 姜行晶倒完，将餐盘放好，手举着手机，低笑道：“想我了？” 声音很撩，透过耳膜传来，柳如昼指尖莫名有点儿麻：“我想问问，最近你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人？” 姜行晶唔了声：“奇怪的，人？” 柳如昼嗯了声。 “有吧，还挺多的，”姜行晶说：“你具体指哪一个？” “莫名其妙开始打听你的。” 这还真有。 刚好就是您的哥哥。 姜行晶也猜出来这通电话的目的，她想了想，语气有些纠结：“倒是也有，不过有两三个呢，你指得哪个呢？” 柳如昼没说话。 姜行晶望着天：“不如，柳总您亲自来剧组看看？” 半晌。 柳如昼说：“好。” …… 鸣阳集团在前年被柳式收购后，员工里还遗留着大量之前的纨绔，柳如昼大刀阔斧改革了一番，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意 但也只能悄悄抱怨，谁也不敢对柳式总裁的亲女儿只能对着干。 柳如昼提携了一批没什么背景，但工作比较积极的有志青年，他们都比较年轻，也比较亢奋。 这天，公司里有两个人直接大打出手，旁边很多人在拉架，柳如昼赶过去时，整个茶水间已经一片狼藉。 不知道谁的咖啡倒了一地。 其中有个穿黑卫衣的男孩特别抗揍，正当他抡起膀子，柳如昼冷冷的声音传来：“闹够了吗？” 办公室里，柳如昼没什么表情，看着黑卫衣和另一个穿着蓝色西装文质彬彬的男子。 “为什么打起来？”柳如昼抿了口咖啡，淡淡道。 黑卫衣说：“柳总，他诋毁你。” 柳如昼挑眉。 “他说你，”黑卫衣顿了顿，说：“说你水性杨花，明明都结婚了还在钓着其他男人，我说你不是这种人，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蓝西装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憋了半天说：“我没有！” “放屁！你特么说得可难听了，”黑卫衣指责他：“瞅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心思这么脏！” 蓝西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 柳如昼想了想，应该是那天公司开早会，姜行晶那条语音被她不小心公放，然后就被一些人误解了。 员工谈论领导八卦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没想到这两人闹到了台面上，还弄得这么难看。 柳如昼靠在办公椅上，抬起眼睫看着她们，眉眼淡漠。 两个人渐渐停止争吵，后知后觉感到一丝恐惧。 恐惧自己将要面对的后果。 “如果我想，你们现在可以干干净净离开公司，公司不会给你任何赔偿，反过来，你们还要赔偿公司公共设施的损坏的费用。”柳如昼慢慢道。 两个人抿着唇角。 柳如昼没什么表情地睨着他们，气场很强，压得两个人一句话不敢说。 办公室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柳如昼接起来电话。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听不清，柳如昼也只是简短地应了几句，眉眼略略舒展。 她回应的声音很轻，跟小猫似的。 和刚刚气场全开的大老板完全不一样。 两个鼻青脸肿的人互看了一眼。 ……. 《逃向晴空》有相当多的戏份是高中校园的故事，剧组直接扎根于平芷实验学校，这个学校有两个校区，他们在老校区里拍摄。 姜行晶有时候会跟着导演学习，有时候会在学校里转悠，也觉得很有趣。 看着高中学生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她穿着校服走在里面毫无违和感。 甚至路上还不知道被哪个男同学偷偷摸摸塞了纸条。 对方语气生涩紧张，问她是几班的人。 姜行晶哑然失笑。 学校拨了间教室专门让剧组用，由于晚上还有些戏份，所以这会儿教室里坐满了临时演员，穿着校服假扮同班同学。 姜行晶坐在第三排，指尖翻开一页书本，神情温柔恬静。 “OK—-！”导演大声说。 姜行晶松了口气，身子懒懒趴着，刚刚好学生的模样无影无踪。 她脸枕在手臂上，侧向窗户那一面，眼镜由于姿势松松挂在秀挺的鼻梁上。 拍了一天戏，她有些累。 也有点儿困。 她在喧嚣热闹的教室里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差一点儿就要睡着。 然后，她的眼镜被人从鼻梁上轻轻拿走。 姜行晶蹙了蹙眉，有些被人打扰的不悦。 她潜意识里以为是于微，没多在意，姿势稍微动了动，嘟哝道：“于微，等导演说开拍了再叫醒我。” 周围莫名安静了一些。 姜行晶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直起身子，半眯的眼睛睁开，对上柳如昼垂落下来的眸光。 柳如昼瘦长的指尖把玩着她的眼镜，半晌，她稍稍弯腰，墨色的眸子深不可测。 “于微是谁？”她说着，边把眼镜轻轻给姜行晶戴上了，看着眼前的乖乖学霸，柳如昼稍稍弯唇：“让你睡着也能想着她？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咫尺的距离, 柳如昼的浅淡鼻息洒落在她脸上，姜行晶心跳停了一拍。 教室温柔的灯光落在女人墨色的眸子里，含着别样的情致, 姜行晶轻而易举便陷了进去。 柳如昼的眼睛很好看, 右眼尾的泪痣衬得人清冷寡淡，可是，在外人见不到的隐秘之处, 又显出楚楚可怜。 姜行晶对着这双眼睛怔了几秒。 柳如昼直起腰来, 居高临下看着她。 姜行晶穿着蓝白色的校服, 长卷发也被拉直, 温顺垂着, 整个人透着青涩温润的漂亮。 很符合高中生活的乖乖学霸形象。 仿若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形象，柳如昼新奇地打量了好几秒。 姜行晶回神，笑着解释：“于微是我助理。” 在都是穿着校服的临时演员的教室里，柳如昼一身精致长裙和风衣显得格格不入。 不少人偷偷打量这里，包括白槐何婉灵。 姜行晶忽然想起来：“你怎么进来的？剧组安保很严密的。” 柳如昼没有回答，眸光垂落：“你很困么？” “嗯，刚刚有点儿，”姜行晶眉眼勾起：“不过现在看到你就很精神了。”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遮掩, 姜行晶的小同桌闻声看了一眼, 很快转回去。 柳如昼淡淡挑了下眉尖。 她不习惯被很多人当热闹看着，姜行晶提议：“我们去外面。” 外面也有很多人，摄影组和道具组的工作人员, 各人忙各人的事情。 幸好姜行晶没事就在学校里转悠，将她带去了一间空教室, 长久无人打扫，椅子有些脏。 姜行晶毫不介意将自己昂贵的外套垫在椅子上, 对她说：“你先坐一会儿，我还有一场戏要拍。” 柳如昼随口问：“不能看着你拍么？” “可以，”姜行晶笑着说：“但是被你看着，我会很紧张。” 柳如昼：“…….” 姜行晶折身回去。 教室里氛围已经重归热闹，很多人回过神来，导演笑着问：“小姜啊，刚刚那位是？” 姜行晶：“我朋友。” “噢，我还以为——”白槐拉长了调子，没接着往下说，意思全在里边儿了。 姜行晶笑笑：“她怕生，也不想打扰我们工作，所以就在旁边等着我们拍完戏。” 所有人没再说什么，毕竟时间不早了，拍完最后一场早点收工。 姜行晶效率格外高，本来这场戏需要多种情绪转变，隐忍、脆弱、楚楚可怜。 她拍了一条就过了。 姜行晶拍完，面无表情擦掉脸上的眼泪，欢快地朝外走。 她没走两步，就对上柳如昼的身影。 柳如昼站在拍摄场地不远处，隔着教室玻璃能完整看到刚才的拍摄场景。 她将刚刚安安静静流眼泪、背后神情满脸冷漠的人，和现在眼前冒着傻气的人，怎么都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姜行晶有点傻眼：“你刚刚看到了？” “嗯，”柳如昼想了想：“你演技不错。” 姜行晶：“…….谢谢。” “你怎么到处乱跑？”姜行晶说：“不是让你在那边儿等我？” 两人说着并肩走。 柳如昼淡淡道：“我本来就是来看你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在空教室里怎么看？” “…….也对。” 柳如昼忍不住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她可能是天生的衣架子，丝毫没有设计感的校服被她穿得也像个国际牌子，还……挺衬身材。 柳如昼视线看向不该看的地儿，很快挪走。 姜行晶没注意：“所以，你现在碰到可疑的人了吗？” 正说着，于微拎着姜行晶的包还有其他行李快走到两人身边，她扫了柳如昼一眼，被小小惊艳了下，然后把包包递给姜行晶。 “姜老师，”于微说：“明天有个临时行程，需要拍摄代言广告，在京都。” 姜行晶：“好，我知道了。” “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一大早去机场，”于微推了推八百度的眼镜，露出个微笑：“今晚姜老师早点睡。” “你也是，”姜行晶温和道：“不早了，快点回家休息吧。” 于微点了点头，临走前看了柳如昼一眼。 姜行晶介绍：“这是我经常说的柳总，柳总，这是我助理，于微。” 于微的神情在一瞬间微妙起来。 姜行晶确实经常提柳总这两个字，可是每次提起的神情都很苦恼，苦恼于怎么取悦她、怎么能让她更喜欢自己，甚至想着怎么样让自己变得更可怜，好让柳总欺负自己……. 于微自从成为姜行晶助理，每次上班固定两点一线，剧组和家。 从来没有去过姜行晶家，更没有见过传闻的柳总。 于是，在这些天姜行晶的熏陶下，她自动脑补了下柳总的形象，根据姜行晶的反应，柳总应该是个攻。 姜行晶本身就很高，那柳总至少得180往上，眉眼还得更英气些。 气质应该是霸道总裁的类型。 而且，能被姜行晶这个大美女如此迷恋，柳总应该长得也万人迷。 现在看来，除了最后一条符合，其他所有的设想都和事实严重不符。 眼前的人，眉目如画，气质淡冷，眼尾并不狭长，安安静静也让人忽略不了她的存在感，仿若凌晨时分扑面而来的一缕海风，冷冽而干净。 她刚好比姜行晶小半个头，不存在多么高大威猛的形象，深黑眼睫很长。 柳如昼将她微妙的神情捕捉在眼里，微微眯眼。 于微反应过来：“柳总好。” 柳如昼颔首：“你好。” 和姜行晶天生含笑的模样不同，她声音也淡淡的，整个人透着不可靠近的疏离感，可是手的肌肤温度却很温暖。 姜行晶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短暂握了握便松开，见状，姜行晶抬眼，微微弯唇：“别太晚回去了，早点睡。” 于微点点头离开。 “我们要不要去散散步？”姜行晶提议道。 柳如昼收回眼神，瞥了眼她的校服：“你可以先去换衣服吗？不然我以为我在和高中生散步。” “谢谢，我年龄本来就不大。”姜行晶说。 柳如昼：“……” 姜行晶换上自己的衬衫和阔腿裤，外套松松挂在手肘，很随意地拨了下耳后的长发。 瞬间从青涩高中生变成了轻熟御姐。 两个人远离剧组，来到了无人的操场上，姜行晶踩着表面的小石子：“公司那边，还得心应手吗？” “还可以。”柳如昼抬了抬眼：“今天公司有人打架。” “为什么？” “他们在八卦我的感情生活，然后起冲突了。” 姜行晶挑眉：“八卦什么？” “说我水性杨花，养了很多鱼，仗着好看为所欲为，”说这话时，柳如昼极轻地瞥了她一眼，咬着重音：“喜欢玩感情游戏的渣女。” 姜行晶没忍住笑：“这说得不对吧？” “哪里不对？” “柳总鱼缸里不是只有我一条鱼么，还有别的鱼吗？”姜行晶眉眼略弯：“也很喜欢玩我。” 夜影憧憧，风溜在两人耳边，将发丝吹得凌乱，柳如昼将耳边碎发挽起。 她觉得自己听懂了姜行晶的话，抬眼：“你是觉得，我在钓着你吗？” 姜行晶摇头：“不是，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我没有逼迫你，你考虑多久我都可以接受，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她走在柳如昼前面，倒退着看她：“其实，你就算故意钓着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操场的路灯灯光偏暗，飞虫萦绕，灯光透过交错的树影间隙落下来，将她的神情映得格外温柔：“你不讨厌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所以，你对我做任何事情，我都很喜欢。” “包括你钓着我，”她语速慢慢：“只要你愿意，我随时上钩。” ……. 姜行晶身上仅有两个代言，经历了上次大规模的黑，两个代言商还是坚定不移地在她身上下注，后来她才知道是季女士的缘故。 姜行晶本人不怎么在意网络言语，季女士平时挺喜欢上网，知道她被黑也没安慰什么，只是把本来要溜走的代言品牌又拽回来了而已。 姜行晶先回了趟家，和季女士进行友好交谈。 于微见到她家的大门便惊了，越往里走越说不出话。 以前她只是觉得姜行晶是个糊糊的小明星，没想到家里这么有钱。 怪不得气质、教养都是那么好。 季女士被她勒得脖子都红了，费劲吧啦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干什么！我刚敷得面膜！” “谢谢妈妈。”姜行晶黏黏糊糊地说。 季女士朝她身后扫了眼：“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还在公司忙着呢，”姜行晶招呼于微坐着，从冰箱里端出盘水果，随口问：“对了，妈妈，你知道柳如海吗？” “知道啊，”季女士说：“最近柳如海回国接掌柳氏公司的事弄得圈子沸沸扬扬，是个人都知道，还有传言说柳总要退位，我说的是小昼的爸爸，好像是要把公司给那个病怏怏的儿子继承的意思。” “那柳如昼呢？”姜行晶说。 “她被派遣去平芷了啊，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柳总对两个孩子更重视谁。” “……” “只不过那个儿子确实身体不太好，前几天参加个酒宴，他不是拄着钢杖么，上台阶不小心摔倒了，连夜送去了医院。其实根本没什么事，但他老爹很紧张他。” 季女士看了她一眼，勾唇：“你不是当初非常反对结婚么？你现在想不想离婚？想的话我亲自带着你爸跟柳总去说，我相信他也没理由拒绝。” 姜行晶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我如果是这么想的，就不会跟着她去平芷了。” “行了，我先去忙了，”姜行晶对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我晚上回家里吃饭？” 季女士：“想吃什么？” “都行。” 季女士思索了下：“你过几天不是生日了么？过完生日再回平芷吧。” 姜行晶沉默看着她：“妈妈，我想和老婆一起过。” “要不要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现在就是纯有个证，谈感情还早着呢。” “………” “你可以先问问，她想不想陪你过，如果人家不愿意，你就在家里过完再走。”季女士说。 姜行晶纠结：“我怎么问？” 季女士：“这你还需要问我？” 刚巧林年间拨电话过来，质问她为什么不在剧组，姜行晶简单解释了下。 林年间：“你怎么能这么抛下我不管！我可是专门来平芷找你的唉！我还打算给你过个生日。” “不好意思，不然我给你订张来京都的机票，我可能要在京都过生日。” “行。” 随后，姜行晶给柳如昼拨了个电话。 柳如昼顿了顿，让办公室其他人离开，随后接起电话：“喂？” “我可能要拍得广告比较久一点，大概三天左右回平芷，你介意吗？”姜行晶说。 柳如昼说：“没关系，我没有什么可介意的。” 对面莫名安静了几秒。 柳如昼：“怎么了？” “没事，”姜行晶温声：“那我先挂了。” 忽略掉内心冒出来的一点小失望，姜行晶抬眼，拎起包包对于微说：“我们走吧。” …… 生日当天。 姜行晶人缘向来不错，不管是在哪个圈子里，从零点开始，手机就不停冒出了持续不断的新消息，满屏都是在祝她生日快乐。 她很有耐心地一一回复。 林年间直接问她生日当天的安排。 姜行晶：【陪季女士。】 林年间：【？】 姜行晶：【？】 林年间：【不去蹦迪？】 姜行晶：【年纪大了，蹦不动了。】 林年间：【……你行】 以前她生日都是想着怎么高调怎么来，现在心态有点儿不一样了，吃了碗季女士做的长寿面，蛋糕没买，朋友圈也没发。 但挡不住有人热情高涨。 林年间纠集了一批爱凑热闹的，拿着各种各样准备的生日礼物聚集在她家。 林年间拿了瓶昂贵红酒：“既然你不想出去，那我们来你家里总可以吧？” 姜行晶都懵了，半晌笑了笑：“好吧。” “我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妻管严属性啊？结个婚不至于酒吧都不去了吧？”有人调侃。 “怎么不至于？相处稍微亲密些都是要被判处死刑的，”姜行晶眉眼流露淡淡的不赞同：“更不要说酒吧这种浪荡场所了。” 她们这几个人中，流连酒吧这种浪荡场所最频繁地就属姜行晶了。 众人：“……” 第42章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季女士换了身新衣服, 满面春风地拎着包准备出去：“晶晶，妈妈先出去玩，你们几个玩得开心。” 姜行晶：“不是说要我陪着你过生日么？” 季女士啧了声：“你朋友都在, 我在多碍事啊。行了, 我和小姐妹约好做美甲了，你们几个年轻人自己好好玩。” 门咔哒一声。 季女士走了。 整个别墅剩下她们几个年轻人，几个人瞬间坐没坐相歪在沙发上。 林年间嘲讽：“你可得了吧, 说这话也不显脸红！” “我也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你的不要脸。” “浪、荡、”顾轲里轻轻重复了这两个字, 弯起眼睛：“是在说以前的你么？” 姜行晶勾唇：“是吧, 你们给我带什么礼物了？我现在可以拆开看看吗？” “可以, ”顾轲里将自己买的项链给她看：“T家新款, 你一直喜欢这个牌子，要不要戴上看看？” 姜行晶戴上试了试：“好看吗？” “好看。”顾轲里说。 林年间笑了声：“你就算戴个狗链子，顾轲里都会说好看，他最会说好听话了。” 顾轲里扭头看她：“年年也漂亮。” 林年间挤出个微笑：“谢谢顾大博士。” 谷梦送了条昂贵的裙子。 王玉则是拿出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姜行晶想要打开，被她神秘兮兮阻止：“晚上你再看吧。” 这些人都是从小到大的交情，除了林年间，其他人都是高中同学, 毕业这么些年还存在联系。 谷梦点了点手机, 抬眼：“晶晶，你现在是在拍戏吗？” 林年间笑眯眯：“惊讶吧，她, 一个从来看不起拍戏的，竟然也要为爱拍戏。” 顾轲里：“为爱？我记得你家那位不是公司老板吗？” 姜行晶：“对, 她不是圈里的。” “那你俩，有共同语言吗？” “没有啊, 你们喜欢吃什么？我最近厨艺见长，”姜行晶在厨房里摆弄，叹气：“我每天绞尽脑汁找话题很累的。” “那，她跟你说工作的事情吗？”谷梦说。 “说了我也听不懂，”姜行晶晃了晃手里的勺子：“商战太高级，上班已经很累了，回家干嘛还要说这个？” “对了，那位人呢？不陪你过生日吗？”谷梦单纯地问。 姜行晶回头幽幽看她一眼：“我劝你别问。” 林年间：“怎么，吵架了？” “总之，别问。”姜行晶说。 家里冰箱没有那么多菜，林年间自告奋勇去超市买，她环顾了一圈，发现沙发边边还有个人。 于微全程不说话，存在感极低。 “小微微，走啊，去超市买东西。”林年间笑得阴险，姜行晶弯起唇角：“可以不要逗我的助理吗，她社恐。” “知道啦，还挺护犊子。” 见状，谷梦笑：“感觉晶晶越来越温柔了。” 王玉：“结了婚就是不一样。” 顾轲里：“谁能想到，高中最嚣张跋扈的，现在竟然是个妻管严呢？” 王玉：“对了，你现在拍的什么戏？” 姜行晶笑：“不巧，就是个青春片，我演天天被校霸欺负的小可怜。” “啧啧。” 谷梦：“有没有感觉，演戏也挺有趣的？” “还好。”姜行晶：“不会的我请教谷老师。” 谷梦：“可别。” 谷梦大学毕业后也进了娱乐圈，和林年间这种大小姐体验明星生活的不一样。 她是实实在在的从底层做起。 圈里水深，谷梦长得漂亮，收到了不少暗示，但她拒绝了这种方式获取资源。 所以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 前不久姜行晶出事后，谷梦曾公开发声支持她。 导致为数不多的真爱粉也跑了好多。 谷梦开玩笑：“谷老师称不上，我还等着你们做大做强了，可以带我一把呢。” “放心，”姜行晶安慰：“你还年轻，机会多得是。” 晚上，她们做好了饭菜，顾轲里买了个精致的小蛋糕，点燃了二十六根蜡烛。 配合她们的起哄，姜行晶换了条淡色的露肩长裙，戴上皇冠，闭着眼睛许愿。 王玉配合地拍照。 姜行晶吹灭蜡烛。 林年间笑容狰狞地往她脸上抹蛋糕，王玉也加入战争，姜行晶没防备，脸上被抹得像花猫。 顾轲里温声：“这蛋糕好贵呢，都浪费了。” 说完，他眼镜就被抹了厚厚一层。 “你们真是……”顾轲里摇头叹息。 十几分钟后，姜行晶去洗手间里洗脸。 这个时候，她放在沙发的手机响起来，林年间替她接起：“柳总？” 柳如昼静了一下。 柳如昼：“你和姜行晶在一起？” “啊对，”林年间笑眯眯地：“我们在给姜行晶过……” 话没说完，手机被人夺走。 姜行晶脸上的水珠都没擦干净，顺着眉眼往下淌：“柳总。” “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电话，”柳如昼顿了顿：“刚刚你朋友说，她们在…” “我们只是好久不见，聚聚而已。都是好朋友。”姜行晶语速很快地说。 静了半晌。 柳如昼嗯了声。 “你吃饭了吗？”姜行晶温柔了眉眼。 “吃了。” “吃得什么，可以发张照片给我看看吗？” “…….” 挂断电话后 姜行晶扭头，看见刚刚还热闹得扭打在一起的几人，僵着眼睛看着自己。 姜行晶弯唇：“这么看我干嘛？” 顾轲里露出自己胳膊：“看到了吗？” “？” “一层鸡皮疙瘩。” 王玉咬着蛋糕叉子：“太吓人了。” “柳总，”谷梦喃喃道：“你们怎么看起来不熟的样子？” 林年间：“那当然了，她在追人家。” 王玉叉子掉在了地上：“姜行晶追人？是她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顾轲里：“柳总到底是什么神仙？” 姜行晶在看柳如昼发给她的照片，很简单的粥、菜，和几个小笼包。 握着筷子的指尖，纤细而干净。 “当然神仙了，”姜行晶低头给柳如昼发消息，边勾着唇角说：“我天天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呢。” 众人：“…….” …… 谈恋爱发骚的人她们见过很多，但是，还没真正谈就精神发癫的人，姜行晶算是头一个。 谷梦不禁想起高中时的姜行晶，明媚阳光，不拘小节，举止有礼，很有分寸地保持距离。 从来没有黏黏糊糊腻歪过人。 果然，对待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 夜深，几人散场。 姜行晶将客厅收拾好，拆开王玉送的小盒子，里边儿的东西让她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 姜行晶：“你确定送给我这个？” “很实用啊，”王玉说：“对你这种时刻发.情的女人正好用得着。” 姜行晶：“？” 王玉：“哦，想起来了，你还没追到人。” 姜行晶：“拉黑了。” 王玉：“别，等追到了再用，实在不行自己解决。” 她还贴心地送了好几个款型，姜行晶将它们收进了床头柜里。 现在谈论这个还有点早。 剧组的微信群里也滴滴答答地响，姜行晶剧组人缘不差，里边儿也是祝她生日快乐。 姜行晶没有说过自己生日，纳闷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微博啊，刷到你生日应援了。”白槐说。 姜行晶：“我？生日应援？” 白槐甩在群里一条微博链接。 是姜行晶官方后援会发的一条应援公告，公告上说他们包了五百二十架无人机，在上海外滩天空上空组成了姜行晶三个字。 除此之外，他们还包了不少3D大屏，灯光秀等。 仿佛是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姜行晶：“…….” 她想起自己全网不到十个的可怜真爱粉，哪有这个能力做这么牛逼的应援。 而且，这个应援还上了热搜。 她百思不解地登了微博，在自己的小群里看到粉丝们在欢欣鼓舞，也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劲儿。 看到姜行晶上线，她们更疯狂了。 【啊啊啊啊啊啊宝宝！】 【老公你终于来了！我们的应援牛！不！牛！逼！】 【虽然内娱很多家都做了，但都是顶流，比起去年两个可怜兮兮的立牌，我们可真是太豪了】 【来吧，我准备接受老公的夸奖】 【宝贝，生日快乐】 …… 据粉丝的描述，说是粉丝里来了个超级大富婆，姜行晶点进富婆的主页。 主页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相关内容，两年前就更新她的动态，她被疯狂黑的那几天，富婆还在反黑站打卡。 这次的应援大部分都是富婆出的钱。 姜行晶想了想，给她单独发了条消息。 【谢谢你喜欢我，也感谢你支持我！但是！我这人一向不注重形式，这次的应援太破费了，钱包还是留着自己手上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要保证自己的生活开心为前提，对我说句生日快乐就很感激了，简简单单一点也很好。】 她觉得自己说得挺诚恳，过了十分钟，姜行晶收到了富婆的回应。 【嗯，我知道了。】 【那我花了这么多钱，有没有私人的粉丝福利？】 看吧，果然还是有所图。 姜行晶反倒放下心来：【你想看什么？】 另一边，柳如昼捏着小刻刀，动作很慢地刻着姜行晶的眉眼。 瞥见手机动态，她慢条斯理擦掉手上的泥巴，想了想。 【可以发几张私人浴照吗？可以看清马甲线的那种。】 第43章 姜行晶对着这条私信沉默了五秒钟。 她没想到这个富婆的癖好也很大众。 姜行晶：【这个不太行】 富婆：【为什么？之前你经常分享健身照片, 现在怎么不行了？】 姜行晶：“………” 之前她为了保持身材，经常锻炼，健身的照片也会分享出去, 特意露露自己的肌肉曲线和马甲线什么的。 也会在满室水汽的浴室里自拍。 现在, 好像就是不太行。 除了柳如昼，她不想别人再看到自己的身体。 姜行晶：【你换一个吧】 富婆：【那，露个腿？】 姜行晶怀疑对面是不是个痴迷花季少女的彪形大汉。 姜行晶：【这个也, 不太行】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 平芷, 柳如昼将姜行晶的眉眼刻好, 远离了几步欣赏了下, 发现还是有点儿不太逼真。 她看着手机上姜行晶的自拍, 在某些细节作了轻微的调整，一时半会儿没有顾上姜行晶。 姜行晶等了好半晌，对面还是没有回复。 正当她耐心耗尽时，富婆终于回应她了：【可以看看你今天吃的蛋糕吗？】 姜行晶将蛋糕的照片发给了她。 照片里，姜行晶戴着生日皇冠，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面前的蛋糕精致小巧。 周围是暗色的，可是也不难看出旁边朋友的存在, 有林年间, 还有其他她认不出来的人。 氛围很热闹，很开心。 本来就该是这样。 柳如昼在空荡荡的，满是泥巴和碎屑的屋子里, 低眼看着这张照片。 她喜欢姜行晶的明媚阳光，她的朋友大概也跟姜行晶本人一样, 都是很有意思的人。 反观自己，无趣呆板, 偶尔还会冒出很偏执疯狂的想法。 和姜行晶一点儿都不搭。 富婆：【生日快乐】 姜行晶：【谢谢】 柳如昼熄灭手机屏幕。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半人高的雕像，她还没有彻底完成，只来得及雕成姜行晶的半个身子。 在美国的流浪汉艺术家告诉她，这个需要耐心，也需要时间。 她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在生日这天做好送给她。 “生日快乐。” 她对着虚假的雕像，轻声念着。 ……… 姜行晶本来计划过完生日就回去，因为某些原因推迟了。 因为她听说，之前的心理医生来到了京都。 趁着这次机会，姜行晶跟他约了个时间，通过聊天得知，医生是被柳如海请来的。 前几天，柳如海参加晚宴摔了一跤，柳父直接给他上了全身检查，包括心理方面。 姜行晶：“那他还好吧？” “还好，比前几年好多了。”医生说。 姜行晶漠然地转了转杯子。 医生：“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有点。”姜行晶说。 她不喜欢的表情很明显，医生挑了挑眉毛，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很年轻，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分不清真实情绪，喜怒不辨。 极其偶尔的时候，她会进行长久的发呆。 医生欣慰地弯唇：“我一会儿要去医院，你要不要顺道去看看他？” 姜行晶不想和他打交道：“我想想。” 医生：“好吧。” 姜行晶跟柳如昼打了个电话，请示了她的意见，柳如昼原话是：“你想去就去。” 不去怎么看都于礼不合。 于是，姜行晶拎着果篮来到了特护病房，病房外边儿居然还有几个保镖，进去后柳如海半坐在床上，低头翻着公司的文件。 见她过来，柳如海惊讶。 姜行晶：“我是替柳如昼来的。” “谢谢，”柳如海：“她现在在平芷还好吗？” “还好，不劳费心，”姜行晶将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也没坐着，居高临下看着他，弯唇：“听说您在打听我？” 柳如海微微愣了一秒，点头：“是有这事。” “都打听到了什么？”她漫不经心道。 “没有什么，”柳如海合上文件，目光温和：“我是害怕妹妹受到伤害，没有别的意思。” “伤害，”姜行晶无声念了两遍：“你觉得我会伤害她？” 柳如海微笑：“不是吗？你看着就很花的样子。” “………” “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介意你们之间的事了，”柳如海说：“妹妹她已经警告我了。” “………” 警告。 姜行晶突然有点儿无法，将这两个字和柳如昼联系在一起。 “你们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柳如海无奈地笑：“真正厉害的是妹妹，要不是我现在病着，能被特殊看护，不然……” “——她一只手就能把我捏死的。” ………. 平芷，鸣阳集团办公室。 关于柳如海住院休养的消息，柳如昼在当天就知道，她的人还给她发了不少柳如海的照片。 看起来伤得不太重。 柳父对他的病情非常上心，给他整个京都最先进的医疗团队，还特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表示这个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 灰白色的小野狗趴在路边，瘦的可看见筋骨，柳如昼蹲在他旁边，掰着面包丢在它面前。 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传来人声：“最近柳如海很看重南沥那个项目，现在公司没多少人信服他，如果他真谈成了，可就不一样了。” 路过的大爷对她说：“小姑娘，这些流浪狗身上都有病，还是离它们远点吧！” 风撩起柳如昼长发，她轻轻弯了下唇角：“我知道了。” 而后，她淡淡地对耳机里的人说：“他们谈到哪一步了？” “才刚开始，但他很看重，原本要在那次晚宴见对面的负责人的。” 柳如昼眉眼淡淡：“这么看重，那这个项目更不能停了。” 面包掰成细块，丢在狗狗面前，柳如昼直起身，拢了拢白色大衣。 “把负责人联系方式给我，我去见一面。” “好，”对面说：“你要亲自去见吗？” 柳如昼笑：“当然了，我亲自去见，哥哥才放心。” 她笑起来唇角有个小小的梨涡，冷清的气质也被融化了些许，显得温柔而恬静。 有个年纪不大的男生走到她面前，腼腆地说：“你也是平大的么？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么？” 柳如昼这才发现周围几百米处就是平芷大学。 她摇了摇头：“抱歉，我已婚了。” 男生一脸震惊。 …… 飞机提前落地，姜行晶拎着行李回家。 沙发上有个小鼓包，灰色的毯子盖着，厚重的窗帘遮住白日的光。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午睡。 柳如昼睡得发丝微微凌乱，卸去了平日的淡漠，显得安静而柔和，长腿缩在窄窄的沙发上。 姜行晶看着她。 想不到看起来小小的人，能和杀伐果断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她放下行李，手臂穿过她的膝弯，熟练地抱着她准备去卧室。 柳如昼睫毛颤了颤，慢吞吞睁开眼。 “……” 尴尬了一秒钟，姜行晶将手放下。 柳如昼裹着毯子慢吞吞坐起来，半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声音含着睡意：“回来了？” 姜行晶嗯了声：“你怎么总是爱在沙发上睡觉？” 柳如昼揉了揉眼睛，毯子松松垮垮，露出睡衣的圆领，粉色的，像个小朋友。 “沙发比较舒服，”柳如昼歪了歪头，瞥见她后边的行李箱：“你收拾吧，我再睡会儿。” 说完，她打着哈欠裹着毯子倒下。 姜行晶将行李收拾好，女人再次睡熟了。 她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低头滑着手机，旁边柳如昼睡姿不是特别乖巧，时不时翻翻动动。 某个瞬间，姜行晶抬眼看向她，灰色的宽大毯子已经褪到了女人的腰际，脸蛋冲向沙发靠背那一边，细瘦的脚踝露出来，发丝散落在锁骨上。 姜行晶盯了一会儿，指尖握住她的脚踝，慢慢塞进毯子里。 她似是嫌热，脚又伸了出来。 姜行晶又给塞进去。 如此几次。 最后一次，柳如昼似乎是生气了，在姜行晶再次试图将她的脚塞回被子里，她出其不意蹬了一下，姜行晶脑袋偏了偏。 姜行晶：“……” 柳如昼觉得自己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梦里她坠落在水里，水底深处仿佛有什么引力，不停地拉着她往深处扯。 她不断挣脱，奋力往上游。 最后她猛地往上冲，莫名感受到肌肤的温度，同时她也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的脚，贴着姜行晶的脸。 “………” 柳如昼瞬间清醒，连忙裹着毯子往后退了退，缩在个沙发角落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仿佛自己才是被霸凌的那一个。 姜行晶又气又无奈：“你躲什么？” 柳如昼回过神：“我是不是踢你了？” 姜行晶目光温和：“没有，只是抽搐了一下。” “…….” 晚上，姜行晶在卧室看剧本，她戏份着实不多，就算在京都玩了几天，耽误的进度也不多。 还有一个月就要杀青，比较难以演绎的就是她饰演的角色在某次舞蹈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家里庆功宴上父母却如何如何说着大闺女更优秀，直接导致角色心里崩溃吵了起来。 然后，小太阳女主角安慰她。 何婉灵饰演的就是女主角。 姜行晶抿了口咖啡，指尖翻着剧本。 门被敲了敲。 姜行晶：“进。” 柳如昼推门进来。 她逆着光站在门口，模样和平日无多大变化，只是眉眼间不多么清冷，甚至显得柔和。 加个她主动敲门这个行为。 姜行晶在她身上看到了两个字：讨好。 “在忙？”柳如昼说。 姜行晶说：“不忙，刚刚在看剧本。” 柳如昼关门，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余光里剧本被她写了满满当当的笔记。 气氛很安静，她怀着愧疚的心情，冲动之下敲了门，却没想好进来要做什么。 柳如昼随口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有，”姜行晶指着剧本上的其中一段，真诚地看着她：“可以麻烦柳总，提前帮我对对戏吗？你念台词就好。” 她没有将剧本拿起来，柳如昼只能凑到她旁边去看，一眼就看到了女主角对姜行晶角色的称呼。 宝宝。 柳如昼眉眼微敛，无意识地轻声念了一遍。 姜行晶嗯了一声。 柳如昼一顿，低着眸看她。 姜行晶弯唇，轻言细语道：“刚刚那句话，不是在叫我吗？” 第44章 狭小温暖的卧室里, 桂花味儿的香薰蜡烛静静燃烧。 姜行晶慵懒靠着椅背，仰着脸看她，对上柳如昼自上而下垂落的眸光。 模样看着……就很不要脸。 柳如昼轻挑了下眉尖, 不置可否。 下一秒, 柳如昼再次看向剧本。 除了女主角叫她的称呼比较腻歪，整体的台词并不幼稚，从某个角度还挺有深意。 这场戏是在天台, 女主角安慰受伤的同学的戏份, 姜行晶的台词很少, 从始至终都是女主在温柔地安慰。 姜行晶看着她：“柳总, 可以吗？” 柳如昼瞥了她一眼。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 柳如昼拿起剧本, 坐在她对面。 盯着台词，她开口：“你要相信自己是最好的。” 姜行晶：“……” 柳如昼：“有话就说。” “我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姜行晶尽量保持表情的平静：“语调可以有起伏一点呢？” 柳如昼看她两秒，妥协，再次念了一遍：“你要相信自己是最好的。” 姜行晶忍着笑，摇头：“还是不够温柔。” “…….” 柳如昼静了几秒，用出自己平生最温柔的语气, 缓缓又将台词念了一遍, 在姜行晶耳朵里依旧里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朗读。 姜行晶笑了声。 柳如昼抿了抿唇，面子有些挂不住：“你笑什么。” “笑你真可爱。”姜行晶觉得她这辈子大概就跟温柔两字无缘了，不过她自己脾气好, 正好互补。 “这样，我先念一遍, 你可以听听看，”姜行晶不忘给她打气：“柳总学习能力这么强, 说台词这种小事肯定轻而易举，我们慢慢来就好。” 柳如昼勾了勾唇，刚刚消耗殆尽的耐心莫名回来了一点儿。 她懒懒看着姜行晶，姜行晶在她的注视下莫名也有点儿紧张，清了清嗓子。 “宝宝。”姜行晶说。 柳如昼眼睫颤了颤。 “你要自己是最好的，你不知道你在舞台上跳舞，聚光灯打在你身上的那一刻，你有多么漂亮。” “你有没有听过史铁生的话，丰满的灵魂，z牵系着博大的爱意，你在发光的那一刻，已经收获了很多很多的爱，我很羡慕你。” “如果，你觉得你自己在父母那里，永远比不上姐姐，那其实，在我眼里，你永远是第一顺位。” 姜行晶的语气温柔，好似温暖的风在耳边徐徐吹过，抚平压抑的折痕。 她说完，房间有点儿安静。 姜行晶轻轻喊了一声，柳如昼回过神，很安静地看着她。 “我说完了，”姜行晶把剧本给她。 柳如昼接过，默了默：“你的这个角色人设…” “怎么了？” “没。”柳如昼舔了舔唇：“那我开始了？” 姜行晶点了点头，指尖点着宝宝两个字：“友情提示，台词是从这里开始的。” “………” …… 柳如昼脸皮薄，假装没听到她那句特别提醒，对着剧本也算是艰难对完了戏。 临走前，姜行晶问：“明晚还来吗？” 明明两人只是正常地讨论剧本，她的语气仿佛柳如昼来找她专门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应该不来。”柳如昼说。 “好，晚安，”姜行晶弯唇：“谢谢你，我今晚会想着你睡觉的。” 柳如昼顿了顿，对她的甜言蜜语没设防。 她揉了揉耳尖。 《逃向晴空》在接近两个月的拍摄顺利杀青，杀青当天，来的粉丝比开机那天多很多。 因为白槐在这期间演的一个配角剧播出，吸了不少粉丝，对着白槐疯狂地拍拍拍。 晚上剧组的杀青宴，白槐由于通告繁忙没有参加，唯一有点儿流量的人不在，整个杀青宴还算比较平静。 何婉灵指着老白干：“你能喝吗？” 她问姜行晶。 姜行晶摇摇头：“我不喝酒，一会儿要接人下班。” “谁啊？”何婉灵：“是当初来剧组探你班的那个女人吗？” 姜行晶笑着，点点头。 “我很想认识她哎，她最近怎么没来探你班？”何婉灵想着柳如昼的脸：“可以把她的微信推给我吗？” 姜行晶抿了口水，淡淡笑道：“不好意思。” 何婉灵愣了下。 从进剧组开始时，姜行晶表现得就很平易近人，送礼物什么的也很大方，很少拒绝人。 印象里这应该是第一次。 何婉灵不解道：“认识认识不可以吗？不过她应该不是娱乐圈的吧？” 姜行晶含糊嗯了声：“她就在鸣阳上班。” 宴会基本是圈内制片人导演的应酬场所，姜行晶名气不大，无人多么在意她。 她看了眼时间，对何婉灵说：“我那位朋友要下班了，我先走了，有人问我你就帮我说一声。” 何婉灵比了个OK的手势。 ……… 姜行晶开车到公司楼下，没一会儿柳如昼从里面出来，刚坐到车上就嗅到她身上的酒气。 “今天杀青宴，别人喝酒了，”姜行晶说：“我没喝。” “我知道。”柳如昼。 “你知道？”姜行晶挑眉：“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今天杀青。” 柳如昼默了默。 她今天去姜行晶超话里转悠，偶然间看到的。 但是她不可能说的。 于是她抿了抿唇：“我说的知道，是知道你没喝酒。” 姜行晶点头，没做他想。 路过一家超市，姜行晶想起家里冰箱没剩多少东西，和她商量：“我去超市买点菜，你在车里稍等一会儿。” “我和你一起去吧。”柳如昼说。 晚上十点多钟，超市没多少人，姜行晶慢悠悠推着购物车，不紧不慢地挑选着：“想吃零食吗？” “没有。” “这个呢？”她指着一包奶酪棒。 柳如昼：“这不是小孩儿吃的吗？” 姜行晶笑了下，将奶酪棒放进去：“那我就是小孩。” 中途，姜行晶收到了条微信语音，她脚步停下来，看见是何婉灵发的，点了播放。 “真的不可以推个微信嘛，宝宝？不要这么小气啦～～” 她手机声音不小，姜行晶有些猝不及防，连忙将声音调笑，随后抬眼。 柳如昼在她前方两三米的位置，低头挑着饭团，侧脸被揉出温和的光晕。 姜行晶推着购物车慢慢往前走：“挑好了吗？” 柳如昼看她一眼，挑出个芝士饭团。 结完账，再次回到车上，姜行晶又说了几句话，柳如昼点头或者懒懒掀了掀眼。 冷淡得很明显。 她一定是听见了。 姜行晶想。 夜里流光交织，姜行晶手搭在方向盘上，莫名勾了勾唇角。 “你笑什么？” “我在笑，”姜行晶侧头看她：“你是不是吃醋了？” “…….” 柳如昼表情未变，扭过脸看前边。 “她平时不这么说话的，刚刚那么说纯粹是为了恶心我，”姜行晶忍着笑意：“她想朝我要你微信来着，我没有给她。” 柳如昼眼睫动了动，沉默。 正好是红灯，姜行晶停下车，侧头看着她，对她比了个标准无比的敬礼：“请柳总放心，我对你的喜欢天地可鉴，在追求你这段时间，我绝对不和其他男人女人搞暧昧，杜绝养鱼养备胎……” 柳如昼闭了闭眼，受不了她这不值钱的样儿：“闭嘴，开车。” ………. 《逃向晴空》杀青后，姜行晶回了趟公司。 濛姐在办公室打电话，看见她过来，敷衍了几句将电话挂断，懒懒瘫在办公椅上。 “电影杀青了，接下来什么想法？”濛姐说。 姜行晶摇摇头：“平芷有什么好玩的吗？” “…….你能不能有点儿事业心，别满脑子都是谈恋爱可以吗？”濛姐说：“过几天有个秀，需要你去。” “哪儿？” “米兰。” “又要出国啊，”姜行晶懒懒地，“不去行不行啊，我现在胖了好多斤，衣服都穿不上。” 濛姐不紧不慢道：“减减吧。” 姜行晶从公司里出来，刚巧碰上了顾轲里，男人开着车从某个方向驶来，慢悠悠停在她旁边。 顾轲里：“真巧，上来聊聊。” 姜行晶坐在后座上：“你刚是干嘛了？” “刚刚去公司签订劳动合同，给的待遇不错，一套房和一辆车，不得不说，柳如海真的蛮大方的。” 姜行晶说：“你去的是柳家的公司？” “正是，”顾轲里说：“其实，很久之前他就朝我抛出橄榄枝，不过我一直犹豫着，既然现在决定入职了，以后也会好好干。而且，我这些天还听到了一个瓜。” 姜行晶敷衍地应了声：“什么？” “说是，柳家是个再婚家庭，”顾轲里思考着说：“柳如海是柳总亲儿子，柳如昼是继女。” 姜行晶坐直了：“什么？” “我听到的就是这样，也不太确定。” 姜行晶回忆了下，柳如昼似乎确实和柳总长得不像，和自己妈妈眉眼更相似点。 “如果这些八卦是真的话，”顾轲里好整以暇看着她：“你会不会后悔追她了？” 姜行晶回神，勾唇：“不会。” 顾轲里挑眉。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觉，有这么一个人，当你看到她的时候，便很难再看见别的，她的成功她的苦难和委屈，也自动美化成一种滤镜，”姜行晶说：“听到你刚刚的话，我只是很想保护她，根本没有想过别的。” 顾轲里想起那位在商界翻云覆雨的那位大佬，没想到她还能让人产生保护欲。 “那你不止喜欢，应该是爱上她了吧。”他随口道。 ……. 没多久，《逃向晴空》电影正式官宣。 电影放了张两版海报，一张男女主深情对视的氛围感海报，还有一版是所有主要演员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版海报。 姜行晶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校服裙，戏份少，在海报里也是个镶边的位置。 刚开始官宣氛围还和和美美，不过很快有营销号挑事，由于电影里女演员比较多，又穿着统一的高中校服，营销号直接拉了个比美投票。 投票本来是路人随便投投，可能有团队推波助澜，送上了热搜，将投票的参与人数直接搞到了十万以上。 电影的关注度也异常高涨。 姜行晶登上微博看了看，粉丝群里正在进行截图接龙，不到百人的小群里，粉丝们发着自己的投票截图，并留言：【已投】 在几十张截图里，姜行晶敏锐地发现了之前那个富婆，因为这个富婆的ID很鲜明。 微博名字就叫—-姜行晶粉丝的微博。 就看到她也发了张截图，留言：【已投】 同时，包子近水楼台，直接给她在微信里发了截图，还非常兴奋地告诉她：“我让柳总也投票了，本来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她竟然也投了！” “呜呜呜你们两口子别太甜了！” 下一秒，包子将这句语音撤回，并且发了张柳如昼投票的截图。 不知道怎么着，姜行晶看着这张截图莫名有些熟悉。 她将柳如昼的，和富婆的对比了下。 发现连右上角的5G信号强弱都一样。 姜行晶：“！！” 第45章 姜行晶对这个投票没怎么在意, 她在意的是，为什么柳如昼的截图和她那个富婆粉丝的截图一模一样。 富婆。 柳如昼多有钱就不用说了。 粉丝。 这两个字套在柳如昼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如果她直接拿着这两张截图去问柳如昼, 姜行晶都能想象到她面无表情指责自己自恋。 可不问, 一直耿耿于怀。 姜行晶抛了个硬币，正面。 她决定委婉一点儿，敲了敲柳如昼微信, 发了个腻腻歪歪表情包：【在干嘛呢？】 半晌, 那边回：【上班。】 姜行晶：【哇, 柳总竟然上班摸鱼！】 柳如昼也有心情和她贫嘴：【怎么, 你难道想扣我工资吗？】 姜行晶：【小的哪敢, 柳总财大气粗，和我那个富婆粉丝有的一比。】 柳如昼看到这个称呼默了默：【富婆？】 姜行晶：【特别有钱，应该是家里有矿，我大部分的应援都是她做的，又费钱逼格又高的那种。】 被正主亲自这么夸奖，柳如昼挑了挑眉。 姜行晶：【审美还特别好，放映在大屏的图都把我拍得很好看。】 柳如昼弯了弯唇：【哦】 姜行晶以为她表情很冷漠，越来越觉得自己那个想法很离谱：【我本来想找机会认识她一下, 毕竟本来就没多少粉丝, 但是……】 她戛然而止，三秒后收到回复。 柳如昼：【但是什么？】 姜行晶：【他应该是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抠脚大汉。】 柳如昼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柳如昼：【何以见得？】 姜行晶甩给她一张两人曾经的聊天截图。 姜行晶：【要么看马甲线，要么看腿的, 哪家的小姑娘能这个德行啊！】 姜行晶单纯和她吐槽这个富婆粉丝，没再将柳如昼想成这个富婆本人。 富婆本人：“………” 姜行晶：【柳总请放心, 出门在外我会保护好自己，除了你, 我不给任何人看。】 默了默，柳如昼：【嗯】 …… 一周后，柳如海出院。 他心里头最惦记的还是南沥那个项目，谁知出院便发现被人半路拦截了，截他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和对面的负责人联系后，说是本来停滞的进度在柳如昼监督下正在有条不紊进行着，合同也早就签好了。 对面还连连称赞着柳如昼：“柳总，你这个妹妹真是不得了，知道你住院，自己主动帮你担下这个项目，我本来看她年轻，没想到人家是年轻有为。” 柳如海笑着，点了点头：“是，年轻有为。” 他这事儿吃了个哑巴亏，也没主动张扬，但公司接触这个项目内部的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都知道柳如海回国后唯一看重的项目流产，比不过自己的亲妹妹，渐渐地也传进了柳父的耳朵。 当晚，柳父给柳如昼打了个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柳如昼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姜行晶坐在她旁边，手指有意无意触碰着她的。 柳如昼被撩得指尖痒，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想都没想倾身接起。 柳父似乎很生气，声音很大，哪怕没有开着免提，姜行晶在旁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小昼，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连你哥哥的项目也敢抢！你不知道你哥哥身体不好，在公司也无根基，正是需要建立威信的时候，你偏偏趁他住院往他痛处里戳，你可真是我养得好女儿！” 柳如昼唇角的笑意淡下来，漠然道：“是哥哥跟你说的吗？” “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你让你哥哥的脸往哪放！！”柳父暴跳如雷。 印象里，柳父总是不怒自威的模样，喜欢喝喝茶养养生，总是风度翩翩的形象。 从来没有这么愤怒狼狈的时候。 虽然不懂柳家的家务事，光是听着，姜行晶都觉得心寒。 柳父眼里光有那个哥哥了，柳如昼做的成就他是一点儿看不见。 柳如昼捞起抱枕，懒懒抬起眼：“爸爸你别生气了，我给哥哥道个歉，把项目还给他，好不好？” 柳父：“………” 过了一会儿，那边声音窸窸窣窣，电话被柳如海拿着，轻咳了几声：“不好意思，今天是爸爸情绪失控，这事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南沥那个项目放在你手里也会发挥更大的价值。” 柳如昼嗯了一声，挂断。 她偏头，对上姜行晶的眼神。 姜行晶神色慵懒靠在沙发里，把玩着一个模样精致的钥匙扣，看着她没说话。 被人狗血淋头骂了一顿，柳如昼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也不想袒露心迹。 她眨了眨眼，忽然说：“你那个病，还要不要治？” 姜行晶：“什么病？” 柳如昼舔了舔唇，直勾勾注视着她。 半晌，姜行晶想起来那个隐秘寂静的夜晚，也是在沙发这一隅之地。 姜行晶莫名尴尬：“现在要治吗？” “不试试吗？”柳如昼说。 “好，”姜行晶勾唇：“那我换个衣服？” “不用，这样就挺好的。” 柳如昼说着倾身过来。 姜行晶觉得眼前一暗，接着自己白色衬衫的衣摆就被人撩了起来。 冰凉的指尖在自己腹部游移，停留在了腰窝处。 姜行晶几乎是一瞬间紧绷起来。 她低垂眼睫，看到的是柳如昼的脑袋顶，她克制地抬起手，放在她后脑勺上，将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 无声地纵容。 以前压力大或者不开心的时候，柳如昼通常选择看书平心静气，或者跟着叶礼出去飙车。 现在，她有了特别的解压的爱好。 那就是，触摸姜行晶。 柳如昼指尖越发放肆，还有心思评价：“胖了一点点，马甲线不明显了。” 姜行晶：“我一会儿就去练。” 柳如昼弯了弯唇：“会不舒服吗？” “没有，很舒服。”姜行晶声音有点儿哑。 柳如昼一顿，抬头，对上姜行晶晦暗潮热的眼神。 氛围忽然变得紧仄，指尖仿佛也沾染了欲的味道，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紧密地缠绕着。 柳如昼眼神单纯无辜，仿佛干坏事的不是她，姜行晶有点忍不住，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柳如昼忍着惊呼，居高临下看着她。 姜行晶抱得紧，眼神湿漉漉的，很缓慢地说：“我能不能摸摸你？” “我不会太过分的。” 说着，她摸向柳如昼细瘦的指尖，顺着指节缓慢地捏，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柳如昼在刚开始的无措，也逐渐适应起来。 因为姜行晶只徘徊在手腕以下，即便想亲密的欲.望已经滔天，可她依旧保持克制。 姜行晶嗅着她身上幽淡的味道，呼吸压抑而迷乱，捏着她指尖的动作也从缓慢变得快而重。 “疼。”柳如昼很轻地说了句。 姜行晶茫然地抬头，眼里都是沉沉的欲.望，她哑声说：“对不起。” 姜行晶手用力。 柳如昼毫无防备带到她咫尺之间。 下一秒，她的耳骨被人轻咬着。 姜行晶啃噬着，仿佛要通过这种途径发泄，喃喃道：“一会儿就好了。” …… 柳如昼觉得自己不该主动招惹她。 明明说着自己不能被碰，结果仿佛生怕别人碰不够，而且很敏感。 反击得也很霸道阴暗。 柳如昼看镜子里自己的右耳，昨晚的印迹犹存，姜行晶对着那处厮磨了很久。 她记得自己昨晚回房间前的场景。 电视剧的声音还在播放，已经自动切换到下一集，可无人在意。 姜行晶只是疯狂而着迷地，嗅着她，咬着她。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姜行晶眼尾还潮红潮红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仿佛被欺负的人是她一样。 柳如昼垂下眼睫。 她没办法对姜行晶的行为作出任何指责。 因为，先招惹的是她，在姜行晶失控的过程中，想不管不顾迎合的也是她。 这样的话。 接吻就不远了，她们滚到床上也完全是迟早的事。 柳如昼叹了口气。 谈恋爱，就要承受对方的坏脾气、吃醋、以及要负责提供多方面的情绪价值。 她还没心思谈恋爱。 和姜行晶搞身体方面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但是姜行晶又是保守的人，大概不赞同这种行为。 柳如昼兀自纠结了一会儿，刚好叶礼在朋友圈分享又钓到个奶油肌肉男。 柳如昼回复：【和之前的分手了？】 叶礼：【当然了，之前的小哥哥喜欢撒娇，但动不动就爱吃醋，和其他男人对看一看都要不开心，哄不过来。】 柳如昼：【那和这个恋爱感觉怎么样？】 叶礼：【没恋爱，只是约一下。】 柳如昼：【……】 叶礼：【知道你不屑于和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为伍啦，不过这个小哥哥真的技术很好！】 柳如昼想了想，单独私聊她：“叶礼我想问问，怎么样可以和对方只谈身不谈心啊？” 叶礼：“和谁啊？不会是姜行晶吧？” 柳如昼：“嗯。” 过了几秒钟，叶礼爆发了近乎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我就说吧！我之前带你玩你连眼神都不赏一个，现在高岭之花也要下凡了吗！姜行晶这种好身材的我朋友圈可多，听我的姐妹，1vn才有趣！那都是怎么描述来着，翘臀玉腿什么的，绝对不输姜行晶！！” 说完，叶礼还给她发了一串美女秀身材的照片。 柳如昼：“…….” 忽然，卧室被人敲了敲。 柳如昼忽然有点儿心虚。 差点儿忘记姜行晶就在客厅。 刚刚叶礼声音那么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姜行晶来提醒她早餐做好了。 柳如昼坐在餐桌旁，扫了眼，都是她爱吃的。 姜行晶将干净的筷勺递给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姜行晶吃得快，她吃完看了眼手表，然后眉眼微挑，懒洋洋地看着柳如昼咀嚼的模样。 她问：“好吃吗？” 柳如昼点头：“嗯。” 姜行晶视线落在她的耳骨，声音带着歉意：“昨晚，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柳如昼一顿，抬眼：“没有。” “那就好，”姜行晶说完，眼神变得茫然：“那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姜行晶眉眼微垂，狭长的眼尾勾出一丝失落的意味：“不然，你为什么想要抛下我去找别人？” 第46章 柳如昼刚刚抿了口水, 听到这话她咳了好几声，姜行晶绕到她旁边温柔拍着她的背。 边拍边说：“别喝太快。” 缓了会儿，柳如昼抽了张纸巾擦唇。 姜行晶回到原位置。 沉默几秒。 柳如昼表情保持着平静：“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姜行晶说：“我听到你和叶礼的谈话了。” 顿了顿, 她补充：“不好意思, 我没有想偷听。” 柳如昼说：“你误解了。” 柳如昼简简单单解释了下，重点部分藏着没说，面不改色将所有东西推到叶礼身上。 姜行晶听完, 勾了勾唇：“原来叶礼是喜欢走肾不走心, 也很有个性。” 柳如昼意有所指：“你赞同这种行为吗？” “不赞同, ”姜行晶说：“以前我经常去酒吧, 但不会和酒吧里认识不到半小时的女人相拥着去酒店, 我有洁癖。” 柳如昼：“那如果认识很长呢？” “那可能走心不走肾，”姜行晶说着看向她，懒洋洋地勾唇：“柳总喜欢哪一种？” 柳如昼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叶礼那一种。 “不管是哪一种，前提是对我的话，我都很喜欢，”姜行晶眉眼温顺，一副任她蹂躏的模样：“柳总对我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 “………” 她这副模样，柳如昼反而罪恶感更重。 ……. 鸣阳集团看着难办, 其实是旧势力根深蒂固, 柳氏派来的人天生被他们排斥。 柳如昼进公司这么久，还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难题，至少她想做成什么项目还没有多大的阻碍。 上次两人打架的事, 柳如昼也没有过多计较，看着两人黑着脸色握手言和, 她淡淡道：“理解你们年轻气盛，下次想要打架出去打, 喜欢被人围观我用无人机拍摄，投到当地电视上去怎么样？” 两人讪讪：“不敢了。” “出去帮忙带上门。” 两人出去了。 办公室门刚关上，下一秒被人敲了敲。 柳如昼还以为是两人又回来，不耐地抬眼，对上叶礼笑吟吟的脸。 “怎么到了平芷气性还这么大，”叶礼勾上门，看了圈她的办公室：“啧啧，小里小气的，可比不上京都的那个。” “你怎么来了？”柳如昼问。 叶礼：“我想看看高岭之花堕落到什么程度了啊。” 她倾身，饶有兴致瞧着她：“怎么样，姜行晶床上技术还好吗？” “…….”柳如昼：“来问这个的话，你可以走了。” “我抛下我的小哥哥专门来看你的，”叶礼半坐在她的办公桌上，随意翻着她的文件：“我果然不是做金融的料，这玩意儿我都看不明白，晚上要不要出去玩？” “去哪？”柳如昼说。 “平芷有座山，有个赛车俱乐部在这里，听说过吗？”叶礼说。 赛车俱乐部就安在半山腰上，到了那里发现这个俱乐部是公司的某位经理和几个兄弟合伙开的。 经理叫李漓，他看见柳如昼过来，茫然了几秒才走过去：“柳总，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儿？是我那个项目对接的有问题？” “不是，”柳如昼说：“我朋友想赛车。” “朋友？”李漓看向旁边的叶礼。 叶礼八齿微笑：“租两辆。” 柳如昼看她一眼，半晌又转回来，点头：“两辆。” 柳如昼来平芷时间也有两个多月，李漓只知道她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拉，将乌烟瘴气的公司管得也挺好，这本来就不符合她的形象。 没想到她还热衷这个。 平时来这个俱乐部的都是精神小伙儿，或者职业车手。 就这时，大堂角落就有几个男孩子在打牌。 听到动静偏头看过来。 叶礼租了辆轿车，柳如昼则是一辆摩托。 她本来就没想玩，是陪着叶礼来的。 叶礼穿了身黑色皮夹克，戴着墨镜，山路蜿蜒狭长，路灯昏暗看不太清，叶礼慢悠悠兜了两圈，下车时还不忘给旁边的帅哥个媚眼。 “爽了吗？”柳如昼问。 叶礼懒洋洋甩了甩长发：“还好，年纪大了，得惜命。” 柳如昼靠着黑色的摩托，晚风温柔拂起她的长发，眉目如画。 白裙子衬得她气质安静而柔和，仿若跌入夜晚的仙子。 她低头看着微信，在和姜行晶聊天。 两人的聊天界面，往往是姜行晶发的文字密集又频繁，柳如昼只是简短回了哦或嗯。 叶礼看着她弯起的嘴角，啧道：“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 柳如昼抬头：“？” “人家都这么热情了，你就不能也热情点吗，”叶礼跟个操心的老妈子：“你不是老早就喜欢她吗，现在她是不是在追你？追你你就大胆回应啊！” “没想好。” “啊？” “没想好要不要热情。” 叶礼洗耳恭听：“展开说说。” 柳如昼动了动唇：“算了。” 李漓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小型头盔，他笑着说：“我挑了好久才看到的，平时这边儿都是大男人，这个头盔我擦干净了，柳总放心戴。” 柳如昼道了声谢，接过，熟练地给自己戴上。 夕阳沉落，阴云轻轻移动，很快遮住了大部分天空，整个世界混沌一片。 叶礼抬头看了看天：“别浪太晚，快要下雨了。” 柳如昼嗯了声，她跨上摩托，风衣衣摆被吹起。 叶礼抱臂靠着墙，看着车子发着轰隆沉重的呼啸声，在黑夜里长声嘶鸣，看着李漓掏出手机对着远去的人录像，勾了勾唇。 “拍完发我一份。”叶礼问。 “好，”李漓难掩激动：“冒昧问一下，你就是柳总传闻那个女朋友吗？” “不是啊，”叶礼说：“就好朋友。” 李漓没多问：“好。” 柳如昼跑了两圈，回来的时候雨滴落在她的肩头，她取下头盔，脚尖抵着地面，拨了下额前的发丝。 黑夜将她的轮廓染上层神秘和鬼魅。 她稍作休息，问叶礼：“你这几天住在哪？” “当然是住你家。”叶礼说。 柳如昼一顿。 “怎么，不欢迎啊？”叶礼说。 “没有，”柳如昼拿出手机：“我先给姜行晶提前说一下，虽然这几天她不在。” 叶礼说：“我不能和你住在一个房间吗？” 柳如昼：“………” 叶礼：“我是直的，你怕什么？” 柳如昼垂下眼，一副不可商量的态度：“那也不行，她会多想。” …… 米兰，下午时间两点钟。 姜行晶闭目养神，化妆师拿着刷子在她脸上勾勾点点，于微在旁边刷手机。 忽然，于微惊叫一声。 姜行晶懒懒睁开眼：“怎么了？” 于微一脸忧愁：“姜老师，咱们又被流量粉撕了，特别疯，都冲到你的微博下骂人了。” “给我看看。” 起因是营销号发了个娱乐圈女明星同款对比，原来这种大杂烩鉴赏是没有姜行晶的份儿。 因为她本质上不能算女明星。 现在她参演了电影，比之前关注度要高些许，所以这次营销号带上了她。 她和路桥都穿了某品牌的春夏高定，路桥是经典的流量花，粉丝猛且战斗力强。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姜行晶模特出身，对比之下，要更胜路桥一筹。 路桥粉丝不乐意了，在评论里各种阴阳怪气，本来这事慢慢的也就这么过去。 但是路桥对这事发了条微博，明面说要专注自家，却配了个绿色植物的表情包。 暗指姜行晶绿茶。 粉丝便冲到了姜行晶微博下，骂声不堪入耳。 于微叹了口气：“姜老师，咱们就是人善被人欺，那个路桥明明没有什么演技，长得也不如你，更别说身材，那一身高定被她穿得像只野鸭子，还好意思跳出来丢人现眼。” 姜行晶被她逗笑：“我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说话挺好玩。” 于微：“姜老师，咱们努力变红，变成顶流，这样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姜行晶唔了声，安慰：“网上这种东西，看看就过去了，不要气大伤身。” 于微叹气。 老板没有事业心可怎么办。 “你还是脾气太好，我还没有见过比你脾气更好的女明星了。” 姜行晶弯唇，随意捞起手机看。 有两条消息，分别来自柳如昼和叶礼。 柳如昼：【今天叶礼来陪我，晚上会住在家里，希望你不介意】 叶礼则是贱贱地给她发了张图片，是叶礼歪歪扭扭倒在柳如昼床上的自拍，表情得意又挑衅。 仿佛说：你再不回来你老婆就被我抢走咯！ 姜行晶：“……” 她忽然转头，对于微说：“其实，我脾气也没有那么好。” 于微：“怎么了？” “没什么，”姜行晶深呼吸了下，竭力保持平和的心态，回复柳如昼：“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半晌，柳如昼：【嗯。】 姜行晶：“…….” 她发了个朋友圈，是个表情包。 [保持微笑是我一生的宿命/] 下一秒，叶礼点了个赞。 …… 在米兰出差两三天，回国的机场碰巧偶遇到了路桥，可能是私人行程，路桥捂得严严实实，周围除了助理没有别人。 她也看见了姜行晶，切了一声。 这人是拿机场当红毯？穿得这么招摇也没几个粉丝拍她，不还是糊的一比。 路桥这么想着，面前忽然站着个人。 姜行晶笑吟吟的：“好久不见，这是要去哪里啊？” 她比路桥高半个头，路桥不得不仰头看她：“……关你什么事？” 很奇怪，路桥可以在网上作威作福，一旦到了只有两人的空间，直接面对姜行晶，那股被扼住脖颈指尖发麻的恐惧再次涌上来。 路桥后退了几步，挺直了腰看着她。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姜行晶挑了下眉尖。 她费解又好笑：“紧张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有这么大的敌意，当然，如果你非常讨厌我，建议在阴阳怪气我的时候，直接艾特我的微博，不然不明真相的路人都不知道你内涵的是谁，顺便还可以给我涨涨粉。” 先把于微送到家，姜行晶独自回了家。 门是锁着的，客厅黑漆漆，房子没人。 坐了长途飞机，姜行晶精神疲惫，回到卧室睡了一觉。 她睡得并不沉，迷糊翻身间听到微弱的声响，防若是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姜行晶揉着眼出了房间，看见叶礼和柳如昼两人低头收拾倒下的花瓶碎片。 碎片沾了点花瓶里面的水，叶礼坏笑着将指尖往柳如昼脸蛋上抹了几道：“我发现你最近吃得不错，姜行晶把你养得挺好？” 姜行晶在一旁冷淡看着。 等着柳如昼发火。 结果柳如昼只是无奈地擦了下脸，想了想说：“可能是吧，她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叶礼啧了声：“这还拿不下你啊？” 柳如昼笑了下，没说话。 笑了下。 姜行晶开始回忆柳如昼对她笑的次数，超过两位数了吗？ 她忽然觉得，在叶礼面前，自己似乎是个局外之人。 叶礼：“对了，你没问姜行晶什么时候回国？你不是想接她来着？” 姜行晶倏地抬眼。 柳如昼说：“嗯，一会儿问问她。” 刚刚冒出头的失落瞬间消失，姜行晶勉强压抑了下上翘的唇角，轻咳了一声。 客厅里两人这才发现有第三人在。 姜行晶弯了弯唇：“我已经回来了。” “……” 有一瞬间的寂静。 姜行晶直勾勾注视着她：“听说，你想来接我？” 柳如昼下意识说否定的话。 叶礼比她嘴要快一步：“对啊，你出国这几天她每时每刻惦记着你，很早就说要接你。” 柳如昼：“……” 她默默看了眼叶礼，眼神交流：我有每时每刻？ 叶礼眼神回复：是夸张了点，但一天12个小时肯定是有了 柳如昼：…….那你能直接说出来？ 叶礼：姐妹，相信我，如果你又要拒绝她的话，她一定会哭出来的。 果然，姜行晶听完就像个受到鼓励的小孩子，甚至脸都隐隐发烫。 她直接无视了叶礼的存在，直勾勾看着柳如昼，很直白地说：“我也很想你。” 第47章 柳如昼和叶礼刚从外面回来, 看着风尘仆仆的，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得知姜行晶还没吃饭，她们便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注意到玄关鞋柜上放了个黑色头盔, 姜行晶举起它盯着看了一会儿：“叶礼, 这是你的吗？” “你老婆的。”叶礼说。 柳如昼无声地横了她一眼，叶礼慢悠悠改口：“是小昼的。” 柳如昼收回眼，看了姜行晶一眼。 姜行晶原本是松松举着, 听到这话挑了下眉, 指尖细细抚摸, 探进去感受头盔的温度。 柳如昼：“………” 叶礼也看不下去了, 说出心里话：“你干嘛动作弄得这么变态, 头盔有什么好摸的，直接摸真人不好吗？” 柳如昼洗着菜，假装没听见。 姜行晶弯唇，放下头盔：“我只是在想柳总赛车的英姿，还没有亲自见过。之前跨年的时候柳总答应要教我，可惜被公司的事耽搁了。” 注意到叶礼的眼神，柳如昼慢条斯理说：“是有这个事。” 叶礼想说跟柳如昼学赛车完全没必要，柳如昼技术顶多算是比较快的兜风, 压弯漂移等等技术都很烂。 但一想, 姜行晶是真的想学赛车么？ 叶礼笑了笑，从手机上挑出个视频：“诺。” 姜行晶疑惑着接过来。 “这是我之前录的一段，你实在想看可以看看。” 姜行晶：“谢谢。” 说完, 姜行晶便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 柳如昼趁着切菜的间隙看她一眼。 女人刚睡醒的模样，眉眼间还带着浅淡的困倦, 白色的贴身毛衣，衬得她轮廓极为柔软。 姜行晶低头看得聚精会神, 指尖来来回回拨着进度条，不知道将某个镜头看了多少遍。 柳如昼轻声：“你给她看的是哪段视频？” 叶礼说：“就是前几天的视频，你穿白裙子的那天。” 姜行晶将进度条再次拨打柳如昼停车那几秒。 视频里，天空阴云密布，柳如昼一袭白衣，黑色头盔，摩托车减速，人和车距离镜头越来越近，在近在迟尺的距离停下。 随后，柳如昼一只脚尖点地，将头盔取了下来，长发飘散，如眉如画的一张脸映衬得阴雨天也别有格致，眼神淡漠。 在看了第三十遍后，姜行晶不期然抬头。 撞上一双墨黑的眼。 柳如昼偷看她被抓包，抿了抿唇，表情挺淡定：“什么视频需要看这么久？” “你的视频，我总是想一直看，”姜行晶甜甜道：“你真帅。” “……….” 厨房里不经意听到的叶礼：“………” 吃完饭，叶礼去洗澡，借用的是柳如昼卧室的卫生间。 姜行晶：“她要住多久？” “不知道，看她安排，”柳如昼眼皮轻抬：“你不喜欢她吗？” “没有，我还想让她多待一会儿。”姜行晶说。 毕竟叶礼很会撮合，比柳如昼这个闷葫芦强得多。 柳如昼会错了意，眼神扫视她两遍：“你喜欢她？” 姜行晶差点儿被呛住：“怎么可能？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柳如昼慢条斯理收回眼：“不知道。” 姜行晶：“我喜欢不爱说话，凶巴巴的。” 柳如昼蹙眉：“我凶？” 姜行看勾唇：“我说是你了？” “……” 叶礼澡洗得有点儿长，柳如昼打了个哈欠，按照生物钟她这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 姜行晶看了眼时间：“困了？” 柳如昼眯着眼点点头。 姜行晶：“那还看电视吗？” 柳如昼摇头。 看她就要倒在沙发上，姜行晶耐心提议：“去我房间里睡觉吧，等叶礼洗好出来我再叫醒你。” 柳如昼瞧着她，思考着可行性。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休息不好是不行的。”姜行晶循循善诱。 最终，柳如昼点头，打着哈欠走进她房间里。 柳如昼想直接倒下，嗅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我先去拿衣服洗澡。” 姜行晶比了个请的手势。 不到十五分钟，柳如昼洗完，小猫一样窝在她的被子里，临睡前说：“叶礼洗好了，你叫醒我。” 姜行晶点点头：“你放心睡。” 姜行晶关上了灯，只留了一盏晕黄的落地灯，稀弱的光线将轮廓衬得半明半暗。 安静了良久，客厅有微弱的声响。 应该是叶礼洗完了。 姜行晶忽地站起来，走在柳如昼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视线晦暗。 她弯腰，一点一点挨近她的脸侧，轻轻喊道：“柳如昼。” “柳如昼。” “小昼。” “昼昼。” ……. 无论叫什么柳如昼都没反应，睡得很熟。 姜行晶弯了弯唇，唇角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她的脸颊。 ……. 隔天，柳如昼发现自己是在姜行看房间里醒来，有点懵。 而房间的主人则是可怜兮兮睡在沙发上。 叶礼吹着咖啡的热气，啧啧：“一大早的，小情侣又在玩什么把戏？” 柳如昼很纳闷，看她：“我不是说让你叫醒我吗？” “我叫了，”姜行晶收拾着沙发的毯子，表情无辜：“你可能是太累了，没有醒。” 叶礼咬着重音：“太、累、了。” 姜行晶温柔：“昨晚睡得还好吗？不知道习不习惯我的被子。” 叶礼拖腔带调：“哦～，柳总原来睡得别人的被子～～” 柳如昼有点儿听不下去，姜行晶慢悠悠抿了口水：“不要这么说话，我和柳总只是好朋友。” 叶礼点点头：“嗯，领了一张结婚证、睡同一张被子的好、朋、友。” 姜行晶一脸“我解释了但她还是误解，我又有什么办法”的无奈。 柳如昼：“……” …… 四月底，《逃向晴空》进入宣传期。 这本来是个小成本青春爱情片，制作时间短，出品方特地挑了个五一小长假的假期，准备博博票房。 几个主演跟着电影剧组全国各地进行路演。 时隔几个月不见，剧组各人变化不大。 何婉灵早上五点下飞机，马不停蹄去了路演现场，见到同样面色苍白休息不够的姜行晶。 两人打了个招呼。 何婉灵：“你说咱们这个票房能有多少亿？” 姜行晶无精打采：“五十亿？” 何婉灵一副“你可别闹了”的表情：“能有五亿就不错了，咱们就可以脱离娱乐圈小透明了。” 姜行晶笑笑，没说别的。 五月一号，正巧也是柳母的生日。 柳如昼从平芷回到京都，车子到达柳家别墅门口，管家平静地站着。 管家替她拉开车门：“小姐。” 柳如昼嗯了声，从后座拎起礼物：“妈妈在吗？” “都在。” 今天家里没有外人，玄关堆积了很多精致的礼物盒子，柳如昼瞥了一眼，看向客厅众人。 柳父和柳如海低声谈论着什么，柳母和保姆在厨房里忙活，见到她回来，气氛凝滞了一瞬。 柳父没什么好脸色：“还知道回来？” “别这么说，”柳如海笑着说：“妹妹是来给妈妈过生日了，本来就应该要回来。” 说完，他想拄着钢杖起身。 柳母立刻从厨房里赶来，按住他肩膀：“好好坐着吧，医生不让你多动。” 柳如海顿了顿：“好。” 柳如昼收回眼，凑前：“妈妈，生日快乐。” 柳母笑着接起：“谢谢女儿，我去放到我卧室。” 和堆积到玄关的礼物对待不一样。 听到这话，柳如昼弯了弯唇。 由于今天是个好日子，家庭氛围没有那么剑拔弩张，餐桌上，柳父问到了姜行晶。 “她怎么没有跟着回来？” 柳如昼说：“她工作很多，没时间抽身，礼物已经拜托我送到了。” “我上网刷到过，好像是她的电影要上映，”柳如海切了一小块牛排，慢慢送到口中：“话说她不是模特吗？什么时候也进攻影视了？” 柳父闻言面色不太好看，问：“是真的？” 柳如昼：“是的。” 柳父：“小姜做之前的工作就挺好的，演戏什么的我建议还是算了，咱们这个阶层的，做人做事还是尽量低调点。” 柳如海点头：“对，而且似乎她没什么人气。” “……” “妹妹，你说她流量高就算了，关键人气几乎没有，被人扒了黑料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保护你？”柳如海温和建议：“还是让她退出这一行吧。” 柳如昼看了眼柳母，如果不是有她在，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半晌，她吃完放下筷子，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擦嘴，抬了抬眼：“哥哥，你对我指手画脚就算了，有什么资格对姜行晶也这样？” 柳父面色冷下来：“会不会好好说话？” “不会，”柳如昼面色平静：“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无权干涉，如果爸爸和哥哥对她的工作不满意，可以直接跟她说，没必要借我的口。” 柳父拍了下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柳母连忙拉了拉他：“小昼，快跟你爸道歉。” 柳如昼靠着椅子上，漠然勾了勾唇：“我结婚时间不长，珍惜她还来不及，不会为了这件小事跟她吵架，如果你们实在看不惯，自己去跟她说。” 说完，她拎着外套去了卧室。 晚上，柳母来到她房间。 柳母端详了她很久，柳如昼弯了弯唇：“我脸上是有东西么？” “不是，”柳母说：“就是觉得你长大了，以前你都不敢跟你爸爸叫板，大概是结婚了有底气了。” 柳如昼给手机充上电，看了眼手机的消息，不紧不慢地回：“以前，你也不会对哥哥态度这么好。” 柳母表情懵了一瞬。 “你以前跟我保证过，他不是你亲生的，他之前桀骜不驯还羞辱过我们，你对他永远不会像亲儿子那样，可现在你不也是变了么？” 柳母：“……你吃醋了？” “对，”柳如昼平静道：“既然你说过的话不作数，那当初用就不要说。” “我只是看他太可怜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必须得有人照顾他才行。”柳母说。 柳如昼点点头，说：“我明天就回去了。” 柳母无奈道：“你非要这样吗？家里和和气气的不行吗？你哥哥现在脾气也改了，对你多么好，而你偏偏这么不懂事……” 耐心听她说完，柳如昼看了眼时间：“妈，我想去洗澡。” 柳母会意起身，边嘱咐边往外走。 临走前，柳如昼再次对她说：“生日快乐，妈妈。” ……. 洗完澡后，柳如昼去楼下带了瓶酒，刚巧这时候姜行晶来了电话。 还是视频电话。 柳如昼接起，镜头对准自己的脸，随后漫不经心地启开红酒，倒进杯子里。 卧室没有高脚杯，她拿出自己的保温杯。 柳如昼：“刚刚工作完？” “嗯，怎么大半夜喝酒？”姜行晶凑近了屏幕一点儿：“在家里受委屈了？” 柳如昼捧着杯子抿了口酒：“没有。” “骗人，嘴巴都往下瘪了。”姜行晶笑。 她似乎是刚结束工作，此刻在酒店里，眉眼间还算精神。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脸心情似乎也没那么差，柳如昼慢悠悠地说：“那你哄哄我？” 姜行晶一噎。 柳如昼抿着唇角笑了笑：“你连哄人都不会，我怎么跟你谈恋爱？” …….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 柳如昼再次接到了姜行晶的电话。 电话那边是轻忽的风声，姜行晶说：“睡着了吗？我在你家楼下。” 她声音含笑：“来哄你了。” 第48章 柳如昼穿着外套下楼, 碰到了管家在外面抽烟。 管家踩灭了烟头，问她：“小姐要出去？” 柳如昼嗯了声：“叔叔怎么还不睡？” “儿子太淘气，深更半夜打电话跟我吵架, ”管家讪讪笑了一下：“不说这个了, 我看外面停着辆车，应该是小姐的朋友。” 柳如昼眸光动了动。 别墅门口，姜行晶抱臂懒懒倚着车门, 半张脸埋进黑色薄围巾里, 闭目养神, 轻风吹散她的长发。 柳如昼站在她面前, 稍稍抬了抬眼, 专注地看着她。 她一无所觉，路灯映照下她的眼睫清晰分明，浓密而长。褪去了温柔的表象，此刻反倒有些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柳如昼伸出指尖，碰了碰她的眼睫。 姜行晶眼睫动了动，慢慢睁开眼。 她保持着姿势没动，眼神扫过柳如昼的眉眼、脸蛋、全身，随后弯了弯唇：“还要碰吗？” …… 发送车子前, 姜行晶随手扯掉脖颈上的围巾, 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 柳如昼不禁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 姜行晶为数不多的粉丝里，梦女占多数, 柳如昼偶然登微博便能看见她们对姜行晶身体的遐想，还写了这个那个的同人文。 柳如昼偶然间点开过一篇。 文里, 是个吸血鬼横行的世界，万物凋零, 路过皆是荒芜。梦女将自己代入吸血鬼，在偏僻的房子里发现了蜷缩在床上的姜行晶。 女人美目长发，脖颈纤细，味道极美。 原本饿到极致的吸血鬼，见到她的那一刻反倒不急不忙，她用锋利的牙齿慢慢咬破姜行晶脖颈的血管，汲取着温暖的血液……. “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吃了。”姜行晶忽然说。 柳如昼心虚地收回眼，暗恼同人文害人。 车灯交织成绚烂的光流，看着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柳如昼忽然想起：“你不是不在京都吗？” 姜行晶嗯了声：“过高速来的。” 她一整天路演辗转了两个城市，临近夜晚又驱车来到了这里，柳如昼疑惑：“你不累吗？” “还好，”姜行晶说：“如果不来见你，不就谈不成恋爱了吗？” 柳如昼：“…….你来见我也不一定可以谈。” “我知道，我在一点点靠近你。”姜行晶。 车子辗转几个狭窄小巷，最重要停在了一家猫咖，外面装修很不起眼，里面很温暖。 临近十一点，猫咖还没有关门。姜行晶带着她轻车熟路走进去，上了二楼。 二楼有个戴着夸张纹饰、染着红色海藻头发的女人，见到她跟见到熟人一样，从笼子里抱了只猫放在她们面前。 那只猫是个灰白色英短，身子胖乎乎的，慵懒地趴在地上等着主人临幸。 柳如昼见它眼熟，撸了它几下，猫便敞开肚皮任她蹂躏的模样。 “这只猫，跟我送叶礼的很像。”柳如昼说。 姜行晶点头：“之前叶礼在我们家住，临走前把它托付给了我，说自己没有时间养。” 这只猫是M大的流浪猫，她曾经喂过它几次食物，从此以后猫便寸步不离跟着自己，连上课都紧跟着。 柳如昼便开始觉得烦，也没有能力照顾好它，于是把它托付给叶礼。 叶礼带它去宠物医院，治好它身上的疾病，从瘦骨嶙峋变得胖胖的一只。 现在，它又被移交到了姜行晶手里。 某个瞬间，柳如昼觉得这只英短挺可怜的，被很多人捡起，又被再次抛弃。 哪怕它在新主人手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待得长久。 “我觉得它挺可爱的，”姜行晶说：“听叶礼说它之前特别黏你。” 柳如昼表情很淡：“现在不也是忘了我么？” 姜行晶：“它只是一只小猫，不要对它太苛刻，这么久不见，忘了很正常的。” 柳如昼：“所以你也觉得是我不懂事？” 她表情漫不经心地，仿佛随口一问。姜行晶愣了下，随后把猫塞进她的怀里。 “柳总，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儿矛盾么？”姜行晶看到她那一瞬间无措的模样，勾了勾唇：“对它冷淡，抛弃它，又希望它能矢志不渝地爱你，它一只小猫能做到这些么？” “如果你想让它离不开你，首先得让它知道你喜欢它，得给它点甜头。”姜行晶说。 柳如昼眸光动了动。 “抱紧它，抚摸它。” 柳如昼忍不住照做。 猫咪在她怀里舒展筋骨。 “亲亲它。”姜行晶说。 仿若被她的话彻底蛊惑，柳如昼顿了顿，蜻蜓点水亲了亲猫咪的头顶。 猫咪舒服的呼噜几声，主动也贴贴她。 姜行晶笑：“你看，它这不就记住你了么。” ……. 柳如昼和猫咪渐渐熟捻，撸猫的时候感觉一整天的疲惫减少了很多。 余光里姜行晶支着脑袋睡着了，老板和姜行晶关系不错，给了张薄被让她盖着。 盖完，老板径直下楼了，背影显得特别冷酷。 柳如昼：“……”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姜行晶面前睡着，现在有机会角色发过来，柳如昼凑过去。 姜行晶行程连轴转，又深夜开车来找自己，柳如昼安安静静看着她。 如果和她谈恋爱，似乎很不错。 长得好看，会哄人，在意自己，□□也很完美。 但是，柳如昼在意的是，她会不会一直喜欢下去。 当初她被柳母牵着来到柳家，偌大的房子和奢侈的生活，所有一切都是陌生的。 柳父不苟言笑，柳如海桀骜不驯，看不起任何人，对待她们就像来家里打扫的保姆阿姨一般，那时她身边能依靠的，只有柳母一个人。 很多个深夜，柳母会偷偷进入她的房间，看她睡觉踏不踏实，帮助她慢慢习惯这里。 在她的在意和照顾下，即便有柳如海的嘲讽和挖苦，柳如昼也觉得没什么。 后来柳如海出了意外，发疯变得暴躁易怒，弄得家里鸡犬不宁，当时柳如昼刚高考完。 她之前和庄散约定，一块报考京都最好的大学，由于柳如海双腿残疾，她被柳父安排出国留学学习根本不喜欢的金融。 好以后继承柳氏的公司。 而现在，柳如海病情稳定，她又如弃之敝履，远在平芷也无人在意。 就连之前最亲密的柳母，现在也不会站在她身边。 只会说她不懂事、工于算计斤斤计较。 没人会一直在她身边。 庄散不行，姜行晶大概也不会做到。 柳如昼指尖缓慢地摸着猫咪的毛。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执，如果她愿意，她完全可以和庄散和好，也不会对柳母说出刚才那些咄咄逼人的话。 爱情也好亲情也好，她总是擅长搞砸某些感情方面的事，更不善于开口补救。 以至于错过很多。 叶礼跟她说要试着热情点，姜行晶也跟她说要想别人爱你，首先自己要表达爱。 柳如昼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儿作，钓着人，不给明确的机会，仗着姜行晶的喜欢肆意妄为。 她甚至有点儿享受这种话感觉。 这种，被肆无忌惮惯着的感觉。 除了姜行晶，她以前的人生中，没有遇到对自己这么温柔、这么惯着她的人。 窗外夜色浓郁。 猫咪在她温柔的动作下也趴在她怀里睡着。 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个清醒的人，柳如昼无意识叹了口气，轻喃：“怎么样能改掉别扭的性格就好了。” “改掉什么？” “别扭……”柳如昼说完忽然诧异抬头，就见姜行晶懒懒坐着笑吟吟地看着她。 姜行晶挑眉：“嗯？谁敢说我们柳总别扭？” 柳如昼惊讶了一瞬，迅速恢复往日淡冷的表情：“你怎么醒了？” “睡得不踏实，”姜行晶瞥了眼旁边呼呼大睡的猫，弯唇：“你摸摸我，我也能睡好了。” “…….” 姜行晶还在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这只猫，能被你抱抱亲亲，我做梦都不敢想。” 柳如昼被她的厚脸皮整得无语：“……” ……. 两人在猫咖里眯了一会儿，临近凌晨姜行晶开车带她来到了附近的海边。 很少人来看京都的海，更没有人凌晨来看京都的海。 这会儿，空茫茫的海边没有多少人，海水扑浪间夹杂的海风吹得人发抖。 姜行晶从后座拿上厚大衣，给柳如昼披上。 她们没下车，姜行晶说：“刚刚于微来了电话，我六点钟的飞机，现在四点半，打算陪你看个日出再走，你心情好点了吗？” 柳如昼点点头：“好点。” 姜行晶笑：“那就好。” “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姜行晶洗耳恭听的模样：“我以为你不想说。” “没有不想说。”柳如昼简短说了下事情的大概经过，刻意忽略了自己说的不想和姜行晶吵架那句。 姜行晶：“你们竟然为了我吵架？” 柳如昼瞥了她一眼：“对。” 姜行晶受宠若惊：“柳总原来这么喜欢我，在家人面前这么维护我的吗？” 柳如昼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好了，我知道了，”姜行晶勾唇：“原来我在柳总心里地位这么重要，为了我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家庭。” “……” “那我一定要好好表现，嗯…就先定个小目标，拿个金桂影后吧。不能让柳总因为我丢脸。” 柳如昼：“……别吹牛了。” 姜行晶笑笑。 五点十分，空茫茫的天空突然浮现一丝日光，接着大片天空慢慢被日光所染，变成浅薄的金色。 柳如昼：“你什么时候去机场？” “五点半，”姜行晶说：“还有二十分钟。” 柳如昼心里有点儿舍不得：“你的电影上映票房成绩还可以吗？” “还好啊，我刚刚看已经破亿了。”姜行晶说。 柳如昼沉吟了两秒：“那我送你个礼物？” 姜行晶懵了一瞬：“你要，送我礼物？” 柳如昼点头。 之前给姜行晶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个雕塑品，但是在生日当天没有完成，之后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正好就趁着现在。 “我现在没有拿，我给你地址，礼物就在那里。”柳如昼舔了舔唇：“也是你的生日礼物。” 姜行晶看着她：“我生日不在今天。” “我知道。”柳如昼说：“你生日已经过了。” 姜行晶忽然笑了：“没有过，今天就是我的生日。” “以后，你什么时候送我礼物，就当那天是我的生日。”她眉眼认真。 柳如昼被她盯得无措：“……那也好吧。” 姜行晶勾了勾唇，拉开车门：“那我得去许个愿。” “没有蛋糕。” “我对着日出许愿。” 日光渐渐浓郁，映照着大片大片的薄云，太阳缓缓在眼前升起，雾蓝的海面落满了金色光点，波光粼粼。 姜行晶踩着海滩朝海边走去，站定，双手合十。 背影都显得虔诚，高挑而动人。 等她折返，柳如昼降下车窗，脑袋探出去：“你许的什么？” “许愿，能成为柳如昼怀里的猫，”姜行晶后知后觉：“说出来是不是就不灵了？” 柳如昼盯着她。 心里不断重复。 热情点、热情点。 表达爱、表达爱。 下一秒，她鼓足勇气般，朝姜行晶勾了勾手。 姜行晶不明所以过去，脖颈被纤细的手臂轻轻揽过去，柳如昼半截身体前倾，透过车窗和她挨近。 姜行晶有一瞬间的愣神。 柳如昼像对待猫那般，鼻尖贴了贴她的鼻尖，脸颊无声相贴，随后眼神暗了暗。 唇吻上了姜行晶的脸颊。 “说出来的愿望，也是会实现的。” 第49章 A市, 《逃向晴空》路演现场。 主演和导演站成一排，手里拿着话筒，面对观众席的提问, 导演缓缓发言。 对于这次电影宣传, 各方团队出了很多力，导演利用自己的人脉让圈里不少有热度的明星帮忙宣传，此刻观众席坐得满满当当, 无数个镜头对准她们。 姜行晶站在角落处, 面对黑漆漆的一片人和密集的镜头, 表情淡淡的。 有些心不在焉。 她克制着自己不触碰自己的脸颊。 虽然现在人在A市, 思绪一直留在了海边。 凌晨五点二十分, 万物开始苏醒。 潮湿的海风，日光浸染的天空，女人的气息密密环绕着她，幽淡而美好，吻很轻。 一触即离。 姜行晶脑子轰得一声，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柳如昼已经松开了她。 直到上了飞机、落地、来到路演现场，接受媒体的提问, 直到这个时候, 她还沉浸在那个吻里。 手臂被人戳了戳，姜行晶回神，才看到某个媒体小哥看着自己, 现场一片死寂。 “………” 姜行晶回神：“不好意思，可以再问一遍你的问题吗？” 小哥重复了一遍：“我就是想问下姜老师, 您饰演的这个角色在整部电影里非常具有闪光点，不知道您是怎么理解自己角色的呢？” 姜行晶想了想：“这部电影是真正意义上我演的第一部戏, 我理解的她，漂亮敏感很善良，几近偏执，很渴望被人关注，希望从家人那里获得同等的爱。” 小哥笑道：“刚刚看姜老师在走神，是在想什么吗？” 姜行晶：“没有想什么，只是今天似乎有点儿幸运。”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嗯，”姜行晶勾唇：“捡到了一只小猫。” …… 电影上映后，评价有褒有贬，豆瓣评分及格分以上，票房在好档期的加成下很快达到了五亿的小目标，总体来说非常不错。 导致这几天的宣传工作特别频繁。 终于在一周后的某天，她们巡演的城市到达了平芷。 平芷是电影的拍摄地，也是路演的终点。 渐渐习惯了这种工作强度，游刃有余地回答完媒体提问，结束的当天晚上，姜行晶按着之前柳如昼分享给她的地址，朝那个方向走去。 车子停在一家不起眼的雕塑工作室门口。 姜行晶纳闷了一瞬。 工作人员看见是她，带着她往楼上某个房间走去。 这个房间黑漆漆的一片，窗帘紧闭着，进去还能嗅到轻微的灰尘和碎屑的味道。 工作人员打开了灯。 白色的灯光下，一尊近乎1.8米的银色雕塑出现在姜行晶眼前，漂亮剔透。 姜行晶眸光微动，忍不住上前细看。 雕塑底部是个巨大的圆形舞台，舞台上是个穿着半身裙的长发女人，坐在个高脚椅上，脚尖点地，怀里抱着大提琴，在空旷的舞台上神情认真陶醉地演绎着。 灯光映照下，女人与琴仿佛自成一个小小世界，哪怕没有观众，也能感受到她对舞台的热爱。 那个女人…… 姜行晶眯了眯眼，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她心里一动，问旁边工作人员：“请问这个雕塑是她亲自制作的吗？” “对，就是那个姓柳的客户。” 姜行晶点头：“谢谢。” 工作人员笑了下：“她做这个得有好几个月了，下班后就会来这边，弄个一两个小时再回家，我还偷偷拍了她工作的照片儿。” 说着，工作人员翻出手机相册。 姜行晶凑过去看。 原相机拍摄下，细微的灰尘都清晰可见，柳如昼长发扎成个低马尾，白色的松垮衬衫零散沾了泥点，她将袖口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认真刻着雕塑女人的眉眼。 姜行晶：“可以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 工作人员：“好呀！” 姜行晶颔首：“谢谢。” 工作人员发完照片，从善如流退了出去，留给她自己观赏的时间。 姜行晶关上门，独自欣赏着这件巨大的艺术品。 她盯着女人的眉眼，如果让她镌刻自己的眉眼，都不一定有柳如昼的像。 联想起工作人员刚刚的话。 姜行晶靠着墙，抬眼看着“自己”，从心脏最深处涌出大股不可言状的情绪，汹涌疯狂地将自己淹没。 灯光调暗，她皱了皱眉，用力按了按心脏。 指尖不可抑制地轻微颤抖，姜行晶脱力般慢慢顺着墙滑下去，轻轻呼吸着，仿佛临靠岸的鱼。 在过去这些年里，她收到过很多珍贵的礼物，她知道收到礼物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心情。 这种，被沉甸甸压着的、不舍得肆意拾起放下的感觉。 一直以来，姜行晶总以为自己在单方面的追逐，追逐一个不开的花、不融的山，不流的水，如果说一周前的吻是她收到过为数不多的反馈之外，这个雕塑让她意识到，原来花可以绽放，山川可以融化、水可以长流。 缓了会儿，姜行晶拿起手机：【收到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了。】 她盯着屏幕十分钟。 然后那边回：【嗯】 姜行晶笑了笑：【你现在在平芷吗？】 柳如昼：【怎么了？】 姜行晶：【距离你上次亲我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我想见你】 柳如昼：【………】 半晌。 柳如昼：【在加班，晚点回】 姜行晶：【我在家里等你】 ……… 收到消息时柳如昼刚好要拎着包下楼，然而看到姜行晶这么说，她犹犹豫豫坐回去了。 她第一万次想起那天海边的凌晨。 无人的办公室里，柳如昼耳根红得特别明显。 柳如昼觉得自己那天大概是脑子抽了，又或者一时被姜行晶的美色迷惑，做出了这种不可挽回的事情，导致她整整一周没敢跟姜行晶说话。 现在，她也打算躲一会儿。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磨磨蹭蹭收拾好，从公司出发回了家。 家里客厅是暗的。 柳如昼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难道姜行晶不在家里等自己？ 她似乎忘记了之前故意拖拉的事实，冷着一张脸，试图打开灯。 然后发现家里停电了。 这个时候，姜行晶举着个燃烧的蜡烛，五指松松护着，从卧室里出来。 微微飘动的烛光将她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柳如昼眼睫眨了眨。 姜行晶小心翼翼护着蜡烛，固定在茶几上，抬了抬眼：“家里刚刚停电了。” 柳如昼嗯了声。 一周没见，此刻面对着她，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非礼完人的难堪羞耻等等情绪再度裹挟了她。 昏昧的烛光下，姜行晶看着两人天堑般的距离，勾了勾唇：“柳总，不会亲完人就不负责了吧？” 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对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柳如昼眯了眯眼，指了指自己的耳骨。 意思是你也亲过这个地方，两人算扯平了。 姜行晶挑了下眉，慢悠悠地说：“如果这么说的话，柳总还摸过我，腿、马甲线、手腕……差不多全身都被柳总摸遍了。” 柳如昼：“…….” 仿佛突如其来一口大锅，扣在自己头顶上。 可细细想，似乎确实是这样。 对视着，柳如昼率先败下阵来，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姜行晶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柳如昼犹豫了一秒，磨磨蹭蹭地坐过去。 烛火明明暗暗，姜行晶点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对她说：“我刚刚去看了生日礼物，特别漂亮，把我刻画得非常完美。” 柳如昼弯了弯唇：“你喜欢就好。” 姜行晶侧眸：“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柳如昼没瞒着：“之前去美国出差，遇到过流浪的艺术家，找他取经学习的。” 听着她的话，姜行晶想起来之前美国的那天，柳如昼站在肮脏的桥洞下，宛如凭空坠落。 她当时还不理解，为什么柳如昼会出现在这种好场景，现在，似乎一切都能想得通。 可是，那个时候，姜行晶也只是对她有好感而已，远远还达不到现在的程度。 在那个时候，柳如昼已经开始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柳如昼奇怪地看向她，不明白她又在憋什么坏水儿。借着烛光和手机屏幕散发的荧光，她很清晰地看到姜行晶眼眶泛着微红。 她懵了几秒，愣愣地瞧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去抽纸巾，纸巾盒在茶几的对面。 柳如昼起身去拿，奈何灯光太暗，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下，重心不稳即将摔下去之际。 姜行晶稳稳捞住了她，手没松开，直接把人放在自己腿上。 “想干嘛？”她闷闷地问。 柳如昼：“……拿纸巾。” “拿纸巾干嘛？”姜行晶说。 “你好像哭了。” 姜行晶嗯了声，调整了下姿势，方便她坐得更舒服点儿，两只手臂都紧紧环着她。 是占有欲很强的姿势。 柳如昼瞥了眼，没挣脱。 黑暗间，轻微的呼吸都细微可闻，姜行晶额头贴着她的肌肤，不动，缓了会儿，才问：“为什么那么早就给我准备礼物？” “没有为什么，”柳如昼眸光动了动：“你是我挑中的结婚对象，准备礼物是基本的尊重。” 姜行晶：“那你当时为什么挑中我？怎么不是别人？” “别人没你好看。”柳如昼随口道。 姜行晶：“你为什么能把我雕刻得这么像？是不是偷偷看了我好几百次？” 柳如昼：“……天赋。” 姜行晶笑：“所以柳总是天生就会雕塑，还是只会雕刻我一个人？” 她一连串的发问，让柳如昼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回答。半晌，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嗯，我不会多想，柳总对我，只是出于对合作的结婚对象的尊重，”姜行晶说着，松开她，和她拉开了君子的距离：“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你以前说过，关于艺术这方面，自己无暇顾及，所以此刻我很庆幸。” 姜行晶站起来，微微俯身，贴近她的耳际：“自己能成为你的第一个艺术品。” ……. 刚好这时候家里来了电，客厅灯光大亮。姜行晶吹灭了蜡烛，然后去卧室收拾了一番。 没过多久，她拖着行李箱出来。 柳如昼微愣：“你要出门？” “嗯，最近行程有点儿多，”姜行晶看了眼时间，弯唇：“明天还要去跑宣传，不能在家里久呆。” 柳如昼觉得荒谬，也觉得无力，她看着姜行晶拖着行李箱离开，忽然冷冷道：“当初是你坚持要来平芷陪我的。” 姜行晶顿了顿，回头：“是。” 柳如昼冷淡执拗地盯着她。 姜行晶解释：“可是我现在有工作，不得不走，我承诺，有空闲时间肯定会回来的。” 她的语气真诚至极，可柳如昼仍然会忍不住产生偏执的念头。是不是自己刚刚的反应太冷淡、藏得太深，导致姜行晶连多呆一晚的耐心都耗尽了？ 她是真的行程很忙，还是攒够了失望迫不及待离开自己？ 情绪变幻间，她的脸色愈发难看，姜行晶走到她旁边，蹲下来注视着她：“你在想什么？” 柳如昼没说话。 姜行晶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想我今晚不走，留下来陪你？” 好半晌，柳如昼点了点头。 “那你说出来嘛，说出来我当然就不走了，”姜行晶果断地取消了晚上的航班，抬眼：“在我这里，任何工作都没有你重要。” 她温柔的语气，坚定的动作，让柳如昼顷刻间卸去了心防，柳如昼抿唇：“其实，我刚才的话是有偏差的。” “对你做那些事情，不仅仅是出于合作对象的尊重，也还有别的。” 柳如昼睫毛颤了颤，说得缓慢：“姜行晶，我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你的。” 完全没预料到那般，姜行晶整个人都停滞住，对上柳如昼墨黑的眸，心跳停了一拍。 半晌，她艰难地吐出口气，保持着仅有的冷静和平和，弯着唇道：“可以再说一遍吗？夜晚容易冲动，我害怕明天早上起来你又要赖账。” 柳如昼疑惑：“什么叫又？” “之前你亲了我，然后就没再联系我，今晚你骗我说是在加班，其实是在躲着我，这难道不叫做赖账吗？”姜行晶有条不紊点开录音，温和地请求：“所以，可以再清晰地说一遍吗？” 柳如昼低眼。 很奇怪，之前难以启齿的东西说了出来，反而比想象中的轻松，而她也能清晰地看到姜行晶眼底的情绪，开心中掺杂着巨大的不安和紧张。 她的情绪由她勾起。 想到这里，柳如昼莫名愉悦，她姿态更加随意放松，丝毫不介意的那般，对着姜行晶按着录音的指尖，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姜行晶。” 姜行晶松开指尖，录音保存完整。 连着听了两遍告白，她心脏有点儿承受不住，砰砰砰地乱跳。 她平静了一下：“所以，柳总今晚是打算给我个名分吗？” 柳如昼：“什么名分？” “女朋友、老婆、宝宝、宝贝儿，哪一个都可以，”姜行晶慢悠悠地说：“我不挑的。” 第50章 深夜十一点, 姜行晶临时跟导演以及濛姐请了个假，表示自己明天的行程没有办法参加。 同时，于微也收到了休假通知。 于微：“姜老师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问题严不严重啊？” 半晌, 姜行晶：“不严重, 有点儿心率不齐。” 于微轻轻啊了声：“那要不要去看个医生？” 姜行晶温和道：“不用啦，休息几天就好了。” 于微：“好，那你好好休息, 那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听到这句话, 姜行晶微微偏头, 看向柳如昼。 “你觉得, ”姜行晶勾唇：“我在家里陪你多久比较好？” 柳如昼愣了下：“你现在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姜行晶点点头。 念及她工作稍有起色, 柳如昼沉吟了一秒：“一两天吧。” 明亮的灯光下，姜行晶不动声色靠近了点，眼尾微微下撇，像只委屈的小狗。 柳如昼：“怎么了？” 姜行晶失落地说：“可是我一秒钟都不想跟你分开。” 她话猝不及防，柳如昼指尖绞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答，还不适应两人关系的转变。 姜行晶看着她紧张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弯了弯唇。 想了半天, 柳如昼干巴巴地回：“工作还是很重要的。” “没你重要。” “可是你得养我。” 姜行晶陷入沉思：“说得也是。” 讨论完, 姜行晶回复于微：“后天工作正常。” 于微发了个OK的表情。 察觉到时间不早，柳如昼从沙发上起身，低眼看着她：“回去睡觉吧。” 姜行晶抬头：“好。” 走到自己卧室门前, 余光里姜行晶非常自然地去了另一个卧室，柳如昼：“…….” 她记得刚结婚时, 她就对姜行晶说过，如果有那方面的需求, 可以随时来找她。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姜行晶循规蹈矩，任何亲密接触都是小心翼翼的，反而衬得她自己是个天天想那种事儿的女流氓。 柳如昼脸一红，自我反思。 看她站着不动，姜行晶微微歪头：“怎么了？” 柳如昼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恋爱是什么样子的，她总觉得姜行晶过于克制了。 她咬了咬唇，伸出手臂：“不抱一下么？” 姜行晶微愣，松开门把的手，走过去将她抱住。 她拥抱的力气很大，紧紧地拥着她，柳如昼反而觉得很踏实，她贪恋地汲取着女人身体的温暖，希望这个拥抱的时间无限制延长。 “我可能今晚太兴奋了，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份，”姜行晶松了点力气，指尖顺着她的长发：“我一想到从今天以后，我可以和柳总牵手拥抱亲吻，我就觉得很开心。” 柳如昼闭了闭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骚话这么多。 她耳尖绯红，试图推开她：“好了。” “不要，”姜行晶说：“还没抱够。” “…….”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摆脱了姜某人的纠缠，顺利回到卧室的大床上。 洗澡时，柳如昼无意间瞄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唇角竟然是弯着的。 她愣了下，回想了遍今晚发生的事情，情不自禁笑了笑。 可能是姜行晶的名声不太好，顶着一张渣女的脸，叶礼也经常劝她谨慎，也可能是柳母的影响，最亲近的人都在慢慢远离自己，柳如昼下意识觉得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 也没有能力，能将某个人，一直抓在自己身边。 关于感情也常以警惕的状态，但凡某个人说了什么真心的话，她下意识便会逃避。 导致她虽然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喜欢姜行晶，却没有坚定地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样。 收到礼物时姜行晶红红的眼尾，她看向自己眼底的紧张和无措、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表明。 自己在姜行晶那里是特别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 那就试试吧。 即便以后姜行晶变心，那也是以后的事。 至少现在，她在被姜行晶爱着，那就行了。 调整好心态后，柳如昼舒舒服服洗个个澡，睡觉前收到了姜行晶消息：【明天我送你上班？】 柳如昼：【好。】 姜行晶发了条语音：“晚安，女朋友，我会在梦里想你的。” 柳如昼凑近耳朵听了好几遍，弯着唇角甜甜地回：“晚安。” …… 隔天早上，柳如昼睡觉被敲门声弄醒。 她顶着乱糟糟的长发，穿着睡衣下床，拉开了门面色不善，姜行晶瞅见她的模样愣了下：“快到上班时间了，不然就迟到了。” 柳如昼硬邦邦地回：“迟到就迟到。” 仿佛是第一次见她无理取闹的样子，姜行晶新奇地看着她：“好，那你回去接着睡？” 柳如昼敷衍地点了点头，关门。 她直接趴在床上，无意间在梳妆台镜子上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整个人静止了一瞬。 头发很乱，睡衣皱皱的，还没有化妆，满脸起床气。 难道，她刚刚就是这么出现在姜行晶面前的？ 柳如昼面色平静，内心已经极度崩溃。 她昨晚刚谈的女朋友……. 厨房里，姜行晶将熬好的虾粥盛出来，余光里忽然见到柳如昼从卧室里出来。 她穿着浅色的毛衣，化了精致的淡妆，唇红赤白，清冷又漂亮。 和刚刚爆发起床气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怎么又醒了？”姜行晶问。 “饿了。”柳如昼简短答。 两人在餐桌旁边坐好。 早餐都是两人爱吃的，烧麦、小笼包、虾粥…… 柳如昼：“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昨晚没睡着。”姜行晶将蒸饺放在她碗里。 柳如昼疑惑：“那你昨晚干嘛了？” 听到这话，姜行晶调出昨晚的手机录音，上面显示已经听了两百多次。 姜行晶弯唇：“昨晚一直在听这个。” 柳如昼：“…….” … … 车子停在公司门口，柳如昼伸手解开安全带，跟姜行晶告别后，拧开车门要走。 姜行晶忽然说：“女朋友，你耳环掉了。” 柳如昼抬手摸了摸，果然掉了一个。 “刚才出门的时候掉的，我捡起来了，”姜行晶从口袋里拿出泛着微蓝色的小巧耳环，倾身靠近她，指尖摸上她的耳垂。 柳如昼微颤了下：“我自己来吧。” “别动。”姜行晶语速缓慢，车内昏暗的光线，狭窄的空间里，她呼吸的鼻息洒在柳如昼肌肤上，暧昧的气氛加剧，柳如昼指尖发紧，克制着动作。 过了不知多久，姜行晶温和道：“好了。” 柳如昼习惯性地：“谢谢。” 姜行晶流连忘返地再度摸了摸：“女朋友，上班的时候可以抽空想一想。” “？” “晚上去哪里约会。” 收到这句指示，柳如昼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偶尔看看时间，迫不及待地想要下班。 就连她公司的员工都看出来了。 以往开会结束，所有人安安静静等着挨批，今天柳如昼破天荒地笑了下，还夸了他们：“工作做的不错，今后继续努力。” 出了会议室，员工们还都是懵懵的：“李经理，今天柳总是不是挺开心的？” 李漓沉吟两秒：“应该是。” 自从柳如昼光临过李漓的赛车俱乐部几次，开车的模样不仅被李漓看见，也被其他员工看见过几次。有人还偷偷拍了小视频，发到同事小群里。 柳如昼给他们多印象本来就不佳，呼风唤雨雷厉风行，一个眼神能把人冻死，没想到私底下的爱好也这么…彪悍。 更加加深了不敢惹的印象。 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脾气还挺好？ A说：“我想起来了，我今天看见柳总从一辆奥迪上下来，应该是有人送她上班。” B：“我记得，追求柳总的人应该挺多的，是不是有人已经得手了？” C：“嘘——，还敢聊就行八卦呢？忘了上次孟恬跟人打架那事了？” B四处望了望，确保五十米之内没有柳如昼出没：“没事，据我猜测，肯定是个女人。” 这时候，李漓捧着咖啡路过，幽幽地冒出了一句：“柳总都结婚了。” “啊？结婚了？”A前不久刚入职，对柳如昼了解甚少：“和什么样的人结婚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李漓笑了下：“人家的老婆，能是你想见就见的？” “那她老婆会不会接她下班？” “说不准呢。” …. ….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点儿，柳如昼拎着包下楼，余光里注意到了什么，折返回去，冷淡地看着围着透明落地窗往下看的一圈员工们：“你们在干什么呢？” 员工：“…….” 他们当然不敢说好奇接她下班的人是谁，摸了摸鼻子：“我们想加会班，为公司做建设。” 柳如昼：“加班要趴着窗子加班？看什么呢你们？楼下有东西？” “没有，我们就在看外卖有没有到，对，外卖。” 柳如昼半信半疑，再次下楼了。 柳如昼到了楼下，张望了下没有看到人，刚想打个电话，后边传来笑吟吟的一句：“在找我吗？” 她往后看，唇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今天没开车来，”姜行晶走过来，自然而然牵住她的手，柳如昼看着交握的手，唇角弯了弯。 下一秒，柳如昼若有所思地往上看。 就看见趴在落地窗的一排脑袋瓜，瞬间往回缩。 柳如昼：“…….” 姜行晶循着她的目光，瞬间明白：“柳总，你员工对你好奇欲很旺盛啊。” 说着，姜行晶想要松开手，柳如昼把她握紧：“不用管他们，还是工作太闲了。” 姜行晶忍着笑：“嗯，柳总说得对。” 公司同事内部小群，此刻群里消息已经爆炸，柳如昼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截图框框往里发，消息瞬间顶到99+ 其中还有人的手机拍照异常清晰，堪比演唱会站姐的长焦镜头，放大很多倍也能清楚看到柳如昼的面部表情，和紧握的手。 【这真的是柳总吗？真的是她吗？不会是被魂穿了吧！！】 【天呐，我就早走了一会儿，错过了什么大瓜】 【同上，今天我为什么要请假…】 【这也太般配了！看见柳总那个笑了吗？毫不夸张，是我入职以来见到的她最温暖最羞涩的笑】 【哦，可惜不是对你】 【李漓请你闭嘴】 【破防了…….】 群里气氛热热闹闹堪比过年，当事人这边慢悠悠散步，姜行晶歪头：“我早上说的，想好去哪了吗？” 柳如昼早就有计划：“去看电影吧，你的电影不是刚好在上映吗？” 姜行晶表情微妙了一瞬，点头：“也好。” 电影院的座位坐了个七七八八，视野最好的位置已经被选走，她们选了个临靠后的位置。 随着电影开场，柳如昼全神贯注，她第一次看姜行晶的电影，抱着期待和新奇，而且之前刷到过某些电影片段，反响似乎很不错。 柳如昼专注地盯着屏幕，某道视线她一直忽略不了。 终于，她忍无可忍转过头：“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姜行晶解释：“这个电影我看过很多遍了。” “那你不是也看过我很多遍了？” 姜行晶弯了弯唇：“我之前看的是柳总，现在看的是我女朋友，这不一样。” “在电影院里看我的女朋友，这还是第一次。”她说。 电影院昏暗的光线里，柳如昼耳尖红了红，她喝了口奶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故作镇定：“那你看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姜行晶试探地问：“那我可以牵着你的手看吗？” 顿了顿，柳如昼回答：“可以。” 指尖被她温暖的掌心包裹，指节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似乎还觉得不够，姜行晶把两人间座椅的隔板抬起来了。 柳如昼瞥她。 “我可以抱着你看吗？”姜行晶保持着牵手的姿势，不动声色靠近，幽淡的气息萦绕着，声音轻轻低低，仿若在蛊惑：“就抱一会会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柳如昼没拒绝她的请求。 就这样, 姜行晶牵着她也抱着她，气息相融，柳如昼可以很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冷柑橘味儿。 她试图专注地看着电影, 可无果, 哪怕姜行晶规规矩矩抱着她，什么小动作也没有。 不过电影此刻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男女主在相遇相知, 试探暧昧, 相亲相爱。 在播放到男女主的吻戏时, 柳如昼听到了点儿细微的声音。 似乎是斜前方发出来的。 黑暗里微弱的光线里, 柳如昼抬眼看向那边, 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对儿小情侣在亲昵，男生手撩到女生后背，女生欲拒还迎。 盯了几秒，柳如昼移开视线。 她平静地抿了口奶茶，随后发现腰间的手在缓缓摩挲。 柳如昼脸腾地烧了起来，她对别人的亲昵可以视若无睹，对姜行晶不行。她不确定姜行晶是不是也想跟他们一样，想要在这个隐秘的空间里做什么私密的事儿。 如果姜行晶提出来, 柳如昼大概也不会拒绝。 “柳总, 你怎么这么紧张，”姜行晶贴近耳边，悠悠地笑：“是不是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事？” 电影里男女主还在接吻, 在校园的日落下，很唯美的画面, 柳如昼舔了舔唇：“没有。” 姜行晶放开了她，把隔板重新放下来。 柳如昼莫名心里一空：“怎么了？” 姜行晶笑：“有点不舒服。” 她皱眉：“哪里不舒服？” 盯着她, 姜行晶温柔地笑：“我的意思是，在这样的氛围下，继续抱着你，会有点儿不舒服。” 柳如昼瞬间懂了，没再追问。 姜行晶还在说：“女朋友放心，我不会在你没同意且光天化日的情况下，对你做任何非礼的事。” “…….”柳如昼点头。 电影还在继续。 好不容易给到了姜行晶的镜头，柳如昼注意力瞬间被拉过去，聚精会神地看着。 此刻还在高中时期，姜行晶穿着合身的校服，长发扎成了高马尾，显得青涩而漂亮，是个很多人暗恋的学霸女神。 而她沉默站在姐姐病床前，又显得诡异冷淡。 她参加了不少舞蹈比赛，拿了很多奖，可是在父母眼里终究不被认可，终于矛盾爆发。 她独自跑出来，女主陪在她身旁，安慰她。 “宝宝。” 听到女主喊她这句话，柳如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 镜头一转，跳到了她们步入社会。 姜行晶饰演的角色成长为了知名的舞蹈家。 关于她的戏份，最终定格在一个巨大明亮的舞台，姜行晶一袭渐蓝色的衣裙，在上面起舞，观众席上只有曾经陪伴她的几个好朋友。 而她，年少时的执拗也终于释怀。 其实柳如昼早就刷到过姜行晶跳舞的路透，路透已经很漂亮了，但远不如电影拍摄的优雅震撼。 柳如昼：“你还会跳舞？” “不会，”姜行晶说：“临时找老师学的。” 这部电影播出以来，光是因为姜行晶跳舞就涨了不下百万粉，柳如昼所在的那个粉丝群也从不到两百个，扩展了一千以上。 群里天天老婆老婆地叫…… 柳如昼糟心地看了她一眼。 姜行晶：“？” ……. 电影上映以来便收获了不少好评，票房也不错，当时的小群还在，群里商量着办个庆功宴。 濛姐说姜行晶好不容易借着这电影有点儿热度，最好不要传出耍大牌的新闻，该去就得去。 收到消息时，姜行晶正在和柳如昼吃饭。 瞅见她的表情，柳如昼问：“怎么了？” “明天有个工作，必须要去，”姜行晶抱歉地看着她：“我忙完很快就回来。” 柳如昼也知道不可能把她锁在平芷这里，淡然接受：“嗯。” 隔天中午，于微开车来接她，当时姜行晶在厨房里洗碗，柳如昼站在她旁边低头看手机。 洗完碗，姜行晶又洗了遍手，坏坏地捏了捏她脸。 柳如昼躲闪不及，没什么杀伤力地瞪了她一眼。 姜行晶笑起来：“你瞪我的样子真好看。” 于微感觉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奈何时间有限，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氛围。 见她过来，柳如昼表情淡淡，姜行晶惊讶：“现在就要出发了吗？” 于微点点头。 柳如昼表情有一瞬间的恹恹：“那你去吧，我睡午觉了。” 说完，柳如昼径直回了卧室。 姜行晶看向于微：“你坐着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顺便哄她睡个觉再出发好吗？” 于微点点头：“好的。”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姜行晶从柳如昼卧室里出来，眼尾微扬：“我们走吧。” 于微在她身边工作以来，慢慢也了解了老板和柳如昼不同寻常的关系，有个结婚证，但还在追求的阶段。 现在看老板的模样，好像是追求成功了？ 那按道理来说，脖子上不应该有草莓什么的么？ 于微好奇的目光太明显，姜行晶勾唇：“看什么呢？” 于微咳了声：“姜老师，你脱单了？” 姜行晶扬眉，不置可否。 “恭喜啊，终于得偿所愿！”于微真诚道：“但是，看你俩好像不太黏的样子。” “她在外人面前比较害羞，”姜行晶弯唇：“刚刚在卧室里，拉着我的手不肯让我走呢。” 于微哈哈：“是吗。” 她莫名直觉，拉着手不肯走人应该是她的老板。 ……. 庆功宴上，导演看着很开心，平时滴酒不沾的人难得也被灌了半瓶。 演员们都坐在一桌，有个男配角起身给白槐敬酒，白槐借口拒绝了，眼里的傲气藏都藏不住。 男配角尴尬坐下了。 何婉灵小声说：“你知道现在白槐多火吗？签到好几十万，上次接机的粉丝都快把机场堵死了，人也飘了，谁也看不上眼。” 姜行晶笑笑，没说话。 何婉灵嘟哝：“不过咱们也不差吧，最近我的行程都挤满了，你呢？” 姜行晶点点头：“我也接了很多工作。” “挺好的，宝宝，咱们顶峰相见，”何婉灵用电影里温柔的语气，含情脉脉看着她：“哎，我明天要去平芷拍广告，能不能见见你那个好朋友？” 姜行晶皱眉：“哪个好朋友？” “就是那天来探你班，贼好看的那个。” 闻言，姜行晶看她：“你喜欢她啊？” 何婉灵之前谈过男朋友，也和女人暧昧过，性向偏双，她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对啊，冷淡御姐谁不爱啊，很想被她踩在脚底下，用看污泥的眼神看着我。” “……”姜行晶有点儿不理解这个癖好：“这个恐怕不太行。” 何婉灵皱眉：“怎么啦，不会谈恋爱了吧？” “嗯，而且她恋爱的对象，”姜行晶指指自己：“是我。” 何婉灵怔了好几秒，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怪不得你之前藏着掖着呢。” 姜行晶笑：“我追了她三千年了。” 听到这话，何婉灵悟了：“行吧，还是你牛。” 想起来柳如昼独自呆在平芷那个小城市，仿佛散发香味的小白兔，遭人垂涎，姜行晶不放心地嘱咐她要保护自己。 柳如昼回复她六个省略号。 可以说很冷漠了。 电影对姜行晶加成很大，这几天濛姐给她接了不少工作，行程安排得很密集，手里也接到了不少好本子，当然其中也有姜盛运作的关系。 递给她手里的本子，就算不是女主角，班底也是很不错的，也是很吸睛的人设。 各种工作和代言纷纷涌来，姜行晶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是刚拍完杂志，下一秒又出发下一个摄影棚拍广告，别说休息，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起初还保持着每天和柳如昼视频，随着任务越来越重，到了酒店她倒头就睡，连卸妆的时间都懒得挤。 不知不觉，一个月时间过去。 某个周五晚上下班，总经理办公室门微微开了条缝隙，同事间讨论周末的行程的谈话涌到柳如昼耳朵里，她签文件的指尖顿了顿。 “这个周末想去隔壁城市旅游。” “你一个人吗？” “不是哦，我男朋友要来看我，我们都约好了！” “你俩是异地恋来着吧？好像异地恋都挺辛苦的。” “哈哈还好啦！我男朋友读研的大学到这儿也就车程两个小时，他一有时间就过来找我，他很粘我的。” “真羡慕你。” … … 柳如昼颜睫动了动，拿出手机看了看。 她们每次的对话都以姜行晶结尾，而且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话：【要去工作了，一会再说宝贝儿】 柳如昼漠然地点开热搜，果然看见姜行晶在上面。 【姜行晶浴室朦胧感大片】 她挑了挑眉，点进去。 热门第一的是营销号发的姜行晶杂志大片，女人长发染成了浅棕色，微卷，穿着深蓝色浴袍，衬得肌肤腻白，松松垮垮系着，赤脚踩着浴缸。 不得不说，美貌是最好的生产力。 她妖冶的容颜，具有温柔的侵略性的眼神，性感的锁骨和指尖，全都被摄影师很有水平地定格下来，其中一张她手里捏着一枝长长的红玫瑰，含笑看着镜头，引得无数粉丝为此张照片尖叫。 这个热搜在很靠前的位置，而姜行晶微博也发了一模一样的内容，配文：【这支玫瑰送给你们】 点赞近五十万，收获了极高的热度。 她的评论全是粉丝在肆意的尖叫，喊着她老婆老公，还有喊她女儿的，总之吸引了各种粉丝，超话热度也被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隐隐有了流量花的潜质。 柳如昼收拾了下，下班电梯中遇到了李漓。 李漓作为公司难得敢和她开玩笑调侃的人，抬手打了个招呼：“柳总好，这周末干嘛去啊？” “在家待着。”柳如昼说。 “啊？”李漓笑嘻嘻地说：“不和女朋友出去玩吗？” 柳如昼看了他一眼。 李漓瞬间被这个眼神冻得冰天雪地。 半晌，柳如昼冷漠启唇：“她瘫痪了，过不来。” ……. 晚上，姜行晶打来视频电话，柳如昼拒绝了。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在加班】 姜行晶：【那我可以看着你处理工作吗？我只是看着，不会发出很大动静吵你】 柳如昼没回答。 姜行晶：【我想你了，我只想看看你】 她姿态放得很低，柳如昼心软答应了，视频接通后，姜行晶背后是长而宽阔的街道，身后是长长的车流，霓虹灯光在她脸上变幻。 她戴着鸭舌帽，露出来的眉眼温柔，似乎是看柳如昼身边没有文件，她几乎笃定地问：“宝宝，你是生我气了吗？” 柳如昼没回答：“你现在在干嘛？” “在酒店楼下散步，”姜行晶重回刚才话题：“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没有好好陪你？” 柳如昼没有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理性上来说，作为女朋友的她，看到自己的伴侣事业越来越好，应该是为她感到高兴。 可柳如昼反而有着强烈地不安感，和浓浓的扭曲的嫉妒。 不安在于她刚刚抓到手的东西，又要离她远去。 姜行晶随着电影大爆，仿若鱼入大海，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她、喜爱她、狂热的迷恋她，而她也对这些喜欢有求必应。 在她那个充满诱惑和侵略的浴室大片里，这些日子积压的扭曲的丑恶的心态达到了顶峰。 柳如昼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看到那些照片。 她不想看见姜行晶对别人穿成这样。 露出这样温柔的眼神。 说出那样宠溺的话语。 坦然接受所有粉丝对她亲昵的称呼，以及对她身体的遐想。 柳如昼一点儿都不想看见。 她只想把姜行晶藏在身边，牢牢藏着，一点儿都不想放出来，曝光在日光下。 可是这些偏执的疯狂的想法，她根本没办法对姜行晶说。 姜行晶：“宝宝，你怎么不说话？” 被她专注温和地盯着，柳如昼无所适从地挪开眼：“刚刚在，想事情。” 姜行晶：“在想什么？” “在想，你今天发微博的照片，挺好看的。” “你觉得好看吗？”姜行晶散步似的，慢悠悠地往前走，闲聊般地开口：“其实还有独家的，没有发到公众平台上的，要不要看？” 柳如昼：“那你给别人看过了吗？” “没有，只给你看。” 说完，姜行晶把照片发过去了。 只有一张。 女人半躺在浴缸里，深蓝色浴袍如海藻般分散在腿下，一双白皙长腿一览无余，领口很直白地大敞，堪堪遮住隐秘部位，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散落在胸前。 看向镜头的眼神靡乱而色情，仿佛是个几近脱光了，等着主人来临幸的漂亮宠物。 这种大尺度的照片，如果主角不是姜行晶，柳如昼还以为是什么色情片的海报。 她怔了几秒，脸一阵爆红。 脖颈都泛着绯色。 姜行晶通过视频观察着她的反应，满意地勾了勾唇，趁着两分钟时间还不到，她撤回了。 柳如昼还没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来，我发现了很多娱乐圈里隐秘的规矩，如果女明星给别人发这种大尺度照片，是在找金主。” 姜行晶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盯着屏幕里的她，面色坦荡地说着羞耻下.流的话语：“柳总，既然你看了我的，那要不要考虑包.养我？” 她弯唇：“我很乖的。” 第52章 姜行晶的话太过于冲击, 挂断电话很久柳如昼还没有缓过来，甚至喝了好几大口冰水。 摸了摸脸，还是烫的。 虽然她害羞, 但没有视频面对面的时候, 柳如昼还挺想再看看姜行晶那张照片，可惜被她撤回了。 当天晚上，柳如昼做了个梦。 梦里她坐在总公司办公室里, 似乎在处理公务, 中途姜行晶带着口罩和墨镜掩人耳目地走进来。 镜头一转, 两人莫名纠缠到了床上, 姜行晶穿的衣服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表情特别乖，一副放.荡又任人采撷的模样。 而她捏着下巴吻了上去。 姜行晶毫无反抗，指尖揪着她的衣角。 朦胧模糊间，姜行晶断断续续叫她的名字。 … … 这个梦过于美好，醒来后柳如昼发现自己唇角竟然带着笑，不仅如此，她摸了摸腿侧，神情一僵。 等她从浴室出来后, 手机上有几条叶礼的消息。 叶礼：【？？？】 叶礼：【姐姐？你和姜行晶搞起来了？】 今天是周末, 柳如昼洗漱完重新窝在床上，反复看了几秒她的信息：“好好说话。” 叶礼清了清嗓子：“小的意思是，你谈恋爱了？” 说到这个, 柳如昼有点儿心虚。她没有几个真正交心的好朋友，叶礼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谈恋爱这种事情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好好告诉她的。 柳如昼：“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叶礼说：“你没看见姜行晶朋友圈？” 闻言, 柳如昼看了眼姜行晶朋友圈。 最近更新的一条是昨晚发的，没有任何配图, 只有纯文字。 姜行晶：【我女朋友真可爱】 柳如昼和她共同好友没几个，看不到很多评论，而姜行晶本人发完就没再说别的，仿佛是个单纯地秀恩爱朋友圈。 可是熟悉内情的都知道，姜行晶终于把人追到手了。 季女士：【微笑/】 季女士：【还挺有能耐】 季女士：【棒棒哒】 柳如昼：“……” 叶礼一脸便秘的表情：“不是我说姜行晶也太骚了，朋友圈都这么明目张胆，私底下肯定更骚。” 想起昨天金主的那个话题，柳如昼点点头。 确实。”前两天我还偶遇她了呢，她身边被粉丝保镖围着，她演的那个什么晴空电影我也看了，”叶礼说：“不是我说，你老婆现在可真红。” 柳如昼：“是吗？” “嗯，当时她好像给什么品牌站台，商场里乌泱泱都是她粉丝，我本来想拍个照发给你看，但是被那些狂热的粉丝挤得头发丝都看不着。” 柳如昼弯了弯唇。 “但是我得给你提个醒啊，”叶礼说：“你知道我之前也追星，娱乐圈塌房的可太多了，很多明星素人时都有女朋友或者对象，一夜爆红后就把对象踹了，说着好听是专注事业，难听点儿不就是嫌对方是绊脚石吗？这可太常见的事了，我就没见过哪个顶流能从一而终，都是花花肠子。姜行晶吧，刚火，你得注意点儿。” 柳如昼默默听着：“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你俩不是有个结婚证吗，不是我故意泼冷水，如果她真的想离开你，一个证根本阻拦不了她。” 柳如昼摇摇头：“我说的不一样，不是指得这个，在答应她时，我就做好了她变心的准备。” 叶礼张口无言：“…….” “所以将来就要她要离开，我也不会措手不及。” “你真是……”叶礼叹了口气：“小昼，你要相信自己是可以被一直爱着的。” “可惜我是直的，不然咱俩凑合凑合过，姐肯定一心一意对你好。”叶礼。 柳如昼也配合她的玩笑：“是，如果你是弯的，其他人我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 叶礼挑眉：“能得到柳氏二公主这句话，鄙人死而无憾了。” 柳如昼：“…….” … … 原本这个周末应该要窝在家里呆着，柳如昼睡觉到一半突然被电话叫醒。电话内容总之就是姥姥由于脚腕骨折突然住院，需要人照顾。 在柳如昼去国外上大学后，便很少见到家里的老人，逢年过节会偶尔打个电话。 自从她回国，并且结了婚，也和姥姥见了几次面，后来她搬到平芷，本就不多的见面缩减到几近没有。 据柳母说，老人是在下楼梯扔垃圾时不小心摔了下去，脚腕骨折，需要住院观察。 柳如昼收拾了行李，订了最近一趟航班，用最短的时间到了医院。 医院里，柳母已经在病房前伺候，柳如昼把行李箱放在旁边，平静道：“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柳母：“晚上要回家睡吗？” “不用了，看姥姥的情况，”柳如昼表情抗拒：“如果姥姥情况很好，我就在外面自己的房子住。” 柳母没有强求，老人现在刚从手术室出来，现在正在睡觉，柳如昼找医生问了问基本病况。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就是需要静养，期间需要有人精细地照顾。 柳母已经高价请了个护工，即便如此，很多事情都是柳如昼上手。 然而，老人见到她第一眼，有点儿想不起来。 柳如昼耐心解释：“姥姥，我是小昼。” 老人有点痴呆，半晌才记起来：“你不是上大学去了吗？” “…….”柳如昼说：“我都结婚了。” 深夜十点，老人再次入睡，柳如昼拎着行李箱打车到自己的公寓。 她在京都的房子挺多，可惜很少住过。 刚到家，手机上密密麻麻一堆消息，柳如昼累的手指都懒得抬，下一秒姜行晶打来了电话。 柳如昼闭了闭眼，接起。 …. … 似乎是察觉她没有在平芷，姜行晶询问她在哪里，柳如昼简短说了下姥姥生病的事情。 姜行晶皱眉，找她要了地址。 发给她之后，柳如昼顿了顿：“你要来找我？” 姜行晶：“当然。” 原本累得想直接睡过去，看到这句话，柳如昼费劲地去浴室洗了个澡。 刚洗完，门铃被摁响。 检查了遍自己的穿着没有过于暴露，神情也算淡定，柳如昼轻轻呼出口气，打开门。 姜行晶站在门外，她的穿着特别低调，黑色的外套和长裙，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一瞬间，柳如昼想起了梦里的场景。 她稳了稳心神，平静道：“进来吧。” 姜行晶轻轻抵住门，指尖抬了抬帽檐，露出那双漂亮的褐色瞳眸，她深深地看着柳如昼，视线仿佛黏在她身上撕也撕不开。 柳如昼在倒水，身后突然陷入了冰凉的拥抱里。 今天天气凉，夜里浓雾重，柳如昼被冰了下。 姜行晶毫无察觉，感受着她的腰围：“最近瘦了？” 柳如昼摸了摸她的脸颊：“嗯，你好像也没好好吃饭。” 姜行晶眷恋地蹭蹭她：“因为每天我都在想你。” 听多了她的情话，柳如昼如今也不会特别容易脸红，她弯唇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这边能做饭吗？”姜行晶说：“我给你做饭。” 累了一天，柳如昼也不想动：“好。” 看着她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柳如昼奇异地觉得满足，偷偷举起手机。 连着拍了三四张，注意到她转身过来，柳如昼心虚地收起。 “食材不够，”姜行晶弯唇：“我只能随便做一点。” 柳如昼：“没关系。” 吃完饭，姜行晶又自觉地去收拾，柳如昼卧在沙发看着她来回忙来忙去。不知过了多久，姜行晶带着一身沐浴露的水汽坐在她旁边，很自觉地揽住她。 “我今晚来得及，没有带很多必需品，”姜行晶说：“所以临时借用了你的睡衣。” 柳如昼嗯了声。 “还有内裤。” “……嗯，没事。” 姜行晶笑了下：“你想我了吗？” 柳如昼没回答，往她怀里钻了钻。 她们身上都是相同的沐浴露味道，气息融合，这个姿势姜行晶低眼便能看到柳如昼后颈的白皙肌肤，她眼神暗了暗，指尖覆上摸了摸。 柳如昼整个人颤了颤，失措地抬眼。 对上她幽暗的眼神。 在之前的某个夜晚，柳如昼见过相同的眼神，那晚姜行晶仿佛失控了般，反复对着她的耳骨厮磨，怎么也不肯放过。 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眼神。 后颈上的指尖从摸变成了轻捏，力道渐渐不那么温柔，氛围仿佛也变了质，姜行晶气息灼热，低头慢慢靠近她…… 柳如昼下意识闭了上眼。 然而，姜行晶只是从她的身后拿走自己的手机，她调出了几句语音，点了外放。 ——“是，如果你是弯的，其他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柳如昼神情一僵。 她和叶礼的话怎么传到姜行晶这儿了？ 没等她想明白。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姜行晶温柔着笑，语气幽幽，仿佛一个温柔的魔鬼：“是不是我晚来一点，你就要跟着别人跑了？” 她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 柳如昼思考着措辞：“我随便说着玩，开玩笑的。” 姜行晶神情无多大变化，仿若刚刚的语音只是她伺机亲昵的一个借口，她的手指从柳如昼后颈渐渐移到后脑勺，压向自己。 连续不断的轻吻落在柳如昼的鬓角、脸侧、眉眼，越吻越乱。 柳如昼被动承受她给予的所有，某个瞬间，她的下巴被女人捏起，被迫抬头看向她。 姜行晶一向含笑的眸子，此刻幽深晦暗，仿若暗藏着狂风骤雨，她的吻落在柳如昼的鼻尖，慢慢下移到唇角，最后轻咬了下她的下巴。 “宝贝儿，张嘴。” 第53章 窗户一边是浓郁的夜色, 一边是客厅明亮温暖的灯光，仿佛将世界切割成两个颜色。 两人窝在沙发上，姜行晶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指尖与她强硬地十指交缠。 她仿佛极有耐心的猎手, 给了柳如昼充足的反应时间，在看到女人睫毛颤了颤，接着乖乖张开嘴巴时, 姜行晶不动声色勾了勾唇。 然后, 唇舌轻而易举地探入。 姜行晶接吻的动作并不急迫, 很温柔地吮着唇, 指尖捋着她的长发, 给予她身体和心理上的放松。 察觉到柳如昼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她顿了顿，舌尖一点一点撬进去，勾住她的舌交缠。 柳如昼睫毛剧烈颤抖，鼻息里都是她身上幽淡的冷柑橘味儿，令人沉醉恍惚。 她情不自禁地攀上姜行晶的脖颈，试图加深这个温柔的吻，可惜她是初学者, 当姜行晶感受到她的主动, 加深吻的力道，柳如昼就开始受不了。 柳如昼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 指尖推了推她。 可她的这点力道在姜行晶眼里反而更像是兴奋挤，她被迫承受着姜行晶迷乱疯狂的深吻, 舌根被吻得发麻，灯光在她眼里变幻扭曲。 她还不会换气。 在彻底缺氧前, 姜行晶放开了她。 柳如昼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瘫软在沙发里, 墨色的眼珠蒙上一层水雾。 姜行晶眸色很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扯了张纸巾，动作轻柔地擦着她的唇角。 被她周到地服务着，和刚刚强硬的仿佛不是一个人。柳如昼眯了眯眼，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姜行晶猝不及防，含着笑意问：“怎么了？” “你吻技很好。”柳如昼幽幽道。 姜行晶表情僵了下：“其实，我正儿八经谈过的恋爱只有一次，跟其他人都是精神方面的交流，俗称柏拉图。” 柳如昼盯着她，似是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她被吻得脸颊发红，这么直勾勾地瞧着人，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让人心神荡漾。 姜行晶指尖抚了下她的唇角：“真的，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片刻，柳如昼低低嗯了声。 柳如昼：“你明天有工作吗？” “没有，来见你前我把工作都推了。”姜行晶说。 柳如昼皱眉：“这样好吗？”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姜行晶表情随意，牵着她的手，顺着指骨往上捏：“我还没有问，你这次来京都是来照顾姥姥的？” 柳如昼点点头。 姜行晶含笑：“你还会照顾人？” “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没有，”姜行晶笑：“那明天，可以也把我带去医院吗？我也想去看看老人。” 柳如昼点头，对她的话没意见。 “问你个事，”姜行晶环顾了圈房子的布局，没看见有多余的卧室：“今晚我睡在哪里？” 关于这个，柳如昼早就想好了，两人完全可以睡在一个房间，甚至一张床。 这是她之前的想法。 可现在两人刚刚接过吻，再睡在一张床，估计不太行。 …….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行。 整理好思绪，柳如昼淡定道：“我们可以睡一起。” 姜行晶看着她：“确定吗？” “如果你想睡在沙发上，也可以。” 姜行晶唔了声，弯了弯眼睛：“那还是床上吧。” … … 姜行晶是抱着柳如昼去卧室的，她将柳如昼放在床上，替她脱了袜子掖好被角，才自己抱了一床新被子。 柳如昼忽然出声：“姜行晶。” “嗯？” “我身上是有虫子吗？” 半晌，姜行晶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让我和你睡在一张被子里？” 柳如昼耳尖红红的，默认了。 姜行晶把新被子放下，和衣躺在了她的旁边，迟疑了几秒，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卧室里仅有的灯光也被关闭，黑暗里滋生柳如昼的勇气，她浅浅闭上眼睛：“我之前说过，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姜行晶花费了几秒钟，理解了她这句话，笑了下，亲吻了下她的发顶。 “你不要勾引我。” 柳如昼懵了下，搞不懂怎么说个话都算勾引她。 姜行晶慢慢地解释：“我猜你对我有点误解，我在那方面没有什么欲望。” 柳如昼：“……” 想了想，这么说话应该不对，以后的性生活还是要保障的，姜行晶改口说：“不是没有欲望，是我太紧张，担心做不好。” 柳如昼表情好看了一点：“你紧张？” “嗯，其实刚刚接吻，我就很紧张，”姜行晶说：“我很在意你的感受，你的眼神、动作、反应，都让我觉得紧张。” 柳如昼：“…….” 她沉默了下：“怎么样你才能不紧张？” “我觉得，我加强练习应该会慢慢变好，”姜行晶慢慢靠近她：“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吧，可以吗？” … … 隔天，柳如昼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体温，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破了个小口子…… 她有点儿弄不清这是昨晚还是今早弄出来的，刚要下床，始作俑者走进卧室。 姜行晶：“想下床？” 柳如昼点点头。 姜行晶替她穿好袜子，抱着她去浴室，挤好牙膏后说：“洗完出来吃早餐。” 都说人总是在追求的阶段表现得最好，得到了反而不珍惜，姜行晶似乎不是这样。 被她这么温柔地伺候，柳如昼担心以后会越来越依赖她，可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吃完早餐，两人收拾去医院，走进老人的病房，这会儿老人正在看着电视上的焦点访谈。 这次姥姥没有忘得那么快，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眉目温和：“小昼，这是你结婚对象啊？” 柳如昼略显拘谨：“对。” 姜行晶之前跟姥姥接触不多，借着这个机会和姥姥聊天，天南海北地聊，她仿佛天生就招人喜欢，陪着老人用完午餐回去后，老人还对柳如昼连连夸奖：“小昼眼光真不错，挑到这么好的媳妇！” 姜行晶一来，老人心情变好了很多，昨天她自己在，病房里仍旧显得很闷。 柳如昼认同地点头：“姥姥您说得对。” 姜行晶表情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了？”柳如昼问。 “你刚刚，是对我表白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柳如昼：“……” 没听到柳如昼的回答，也不影响姜行晶腼腆地笑了笑，慢悠悠地说：“我也喜欢小昼。” “……” 受不了了。 ……. 从医院回来后，两人哪也没出去，就在小公寓里静静待着，享受着安静美好的周末。 姜行晶给于微打了个电话，很快于微送了份剧本出来，简单聊了几句便很有眼力见地退出去了。 “你这个助理还挺细心的，”柳如昼随意地说：“这是什么？” 姜行晶：“自己看看。” 柳如昼随便翻了几页，发现是个都市爱情剧的剧本。 濛姐经过千挑万选留下来的剧本，虽然是个女配角，但主角是今年金鸡奖影后，男主也是大热顶流，可想而知这部剧播出来收视率定然不低。 濛姐给她的目标是，在这种保剧里刷个脸，混个不错的观众缘就可以，接下来一步步来。 而且男女主都是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和他们关系搞熟了也可以帮忙介绍介绍资源。 当初毕业之后，姜行晶进入现在的公司，就是濛姐一手带的她，姜行晶也没说过自己出身以及家里背景，导致在濛姐眼里她一直都是无后台无背景勤勤恳恳打工的底层小可怜儿。 即便放到濛姐办公室的剧本都可以摞成一堆小山，她还天真地认为是姜行晶这次在电影里表现得太好，被各种大导看上。 “这是女二号吗？”柳如昼问。 姜行晶懒懒嗯了声。 “你想演女主吗？”柳如昼沉吟了下：“你想的话，完全可以自己投资，或者我给你投。” “不要，我早就说过对演戏没多少兴趣，”姜行晶指尖在她的后腰画着圆圈：“不过，既然演都演了，总得拿个奖是不是？” 她的话语成功堵住柳如昼所有疑问。 姜行晶含着笑意：“不能让你家里人看不起我。” 柳如昼：“……” 她想说按着你部部配角的演戏流程，拿到影后得是多少年之后的事儿？ 不过她不能直接说出来，怕打击到女朋友的自信心，不管怎么说，有自信总是好事儿。 “那你什么时候开机？” “下个月。” “要拍多久？在哪拍？” “就在京都，大概要拍三个月吧。” 柳如昼还在思考，这样的话两人一个月能见几次面，后背始料未及感到一阵凉意，她瑟缩了下，发现自己的线衫被人撩起。 柳如昼手里的剧本被她随意地放在一边。 “剧本有我好看么？” 柳如昼下巴被女人指尖捏起，微抬，被迫对上她微挑的眼眸。 她发现姜行晶越来越“霸道”和不可理喻，柳如昼顿了顿，乖乖配合她这种小学生的幼稚游戏：“没你好看。” “那你多看看我，看别的东西我会吃醋的。” “…….” 由于明天还要正常上班，柳如昼订得是傍晚的机票，临走前，姜行晶替她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去超市买了菜，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随后姜行晶开车送她到机场，随意找了停车点，她看了眼手表，距离起飞还有半个小时。 想到又要异地相隔，姜行晶心底一片焦虑，可是暂时没有办法改变。 她眉眼压下来，漫不经心地抽出烟盒，咬了根烟在唇里，没有点燃，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咬着烟嘴，仿佛只是单纯解压的方式。 忽然，姜行晶眼前一暗。 柳如昼从副驾驶上艰难地凑过来，慢慢地跨坐在她身上，将她嘴里的烟拿走。 然后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柳如昼不善主动，做出这种举动已经耗费了她极大的勇气，她浅尝辄止地亲吻，似是在安抚。 姜行晶闭上了眼睛。 车外夜色压下来，黑漆漆的一片，所有感官在黑夜里被放得很大，姜行晶张开唇，任由她不太熟练地造次。 过了大概很长时间，柳如昼离开她，紧密的气息倏地分离，她轻声说：“别不开心。” 姜行晶眼神湿漉漉地，仿佛蕴藏了无边的温情，看了她半晌，她身体动了动，和她的距离更近。 柳如昼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姜行晶将她抵在方向盘，舔舐着她眼尾的痣，指尖肆无忌惮地触碰着她腰间的肌肤。 感受到她的颤栗，姜行晶一声又一声，将柳如昼放在清醒和沦陷的边缘。 “到家了给我报备安全。” “嗯。” “经常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会很惦记你。” “…嗯。” “外面很危险，陌生女人找你要微信不要给，包括男人。” “知道了。” 姜行晶停住所有动作，替她整理好，眉眼间的阴郁尽数消散。 她眉眼略弯，不知羞耻地说：“如果女朋友还想做坏事的话，我随叫随到。” 第54章 柳如昼表情裂了一瞬。 看着她极为坦荡的脸, 柳如昼没忍住，毫不留情地扯了扯：“到底是谁下流？” “我。”姜行晶不加犹豫。 柳如昼默了默，收拾好东西下车。 今天天气不太好, 飞机穿破了厚重积压的阴云, 万家灯火被揉缩成小小的一点。 她的旁边儿是一对情侣，女人靠在男人肩头睡觉，柳如昼默不作声盯了一会儿。 她独来独往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这一刻, 这么清晰地觉得, 自己很孤独。 大概是被姜行晶惯坏了吧。 …… 从京都回去后, 柳如昼如约报了个平安, 姜行晶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回复过来。 两人见面时间不长，次数也少，从那之后便无形养成个习惯，姜行晶每天吃了什么发生什么事儿都会跟她报备，两人的聊天框大部分都是姜行晶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柳如昼还以为她不忙，偶然登微博的粉丝号瞅了瞅，粉丝群里关于姜行晶每天的行程事无巨细，这些行程挤压得姜行晶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在密集的工作下, 姜行晶没有搞失踪, 挤着时间和她聊天，柳如昼眸光动了动，也会回复她几句。 某天早晨, 她做好早餐后，很自然地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姜行晶, 看着那边迟迟没有回复的聊天框，蓦然惊了下。 原来习惯的养成是如此自然, 如此简单。 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适应和姜行晶谈恋爱的日子。 等柳如昼到了公司，姜行晶消息姗姗来迟，她发了姥姥在病房里神采奕奕的视频，表示姥姥恢复得还不错。 柳如昼默了默：【其实有护工照顾，你工作那么忙。】 姜行晶：【护工和亲人不一样】 柳如昼挑了下眉尖，这就已经把自己当亲人了。 她懒洋洋地：【行吧】 下一秒，姜行晶给她拨了个电话，她背景的声音喧嚣，可挡不住她含着笑意的声音：“怎么回事，柳总？不承认我是姥姥亲人？” 蓦然听到她的声音，柳如昼咬了咬唇：“我刚刚没有否认。” 姜行晶轻哼：“你就是有。” 柳如昼被她取悦到了：“你别耍赖。” 姜行晶哼哼唧唧，无形中跟她撒娇，还要再说些什么，柳如昼听到那边电话里有人喊：“姜老师，导演说要见见你，请你拿着剧本过去。” 姜行晶顿了顿，淡淡应了声，接着无奈地对电话说：“我现在有事，你多注意休息，别总是加班。” 电话挂断后，姜行晶拎着剧本，敲了敲导演书房的门。 里边儿一声：“请进。” 《浪漫森林》下个月开机，开机前夕，几个重要演员聚在导演家里，熟悉联络着。 姜行晶从书房跟着导演一块出来，沙发角落的谷梦很激动：“我一直不敢信网上爆料，没想到你真的也来了这个组，今后我们可以一起互相照顾。” 姜行晶笑：“还要麻烦谷老师多多照顾我这个小新人。” 今天也是导演生日，来祝福的圈里大咖挺多，很多人碍于工作在身，送了个礼物就走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留了下来。 邓殊，也就是浪漫森林的女主角，在之前就和导演合作过，关系特别不错，将导演房子当成自己家，大咧咧地替她拆礼物。 导演在厨房，姜行晶见状去帮忙，最后饭菜呈上来，邓殊惊讶了一瞬。 “这是姜老师做的？”邓殊问。 她本人虽为顶流，却没什么架子，对圈里一个新演员都能称老师，姜行晶还没说话，导演笑眯眯地：“没想到小姜看着不食烟火，手艺倒挺好，应该经常给家里做饭。” 听到这话，谷梦想起刚刚见到姜行晶打电话的模样，有点不确定地问：“晶晶？” 姜行晶含笑：“嗯？” “你是不是最近在异地恋？” 挺听到这话，姜行晶唇角的笑意一僵：“我现在听不得这三个字。” “什么字？”邓殊问。 姜行晶摇头：“没什么。” 尝了姜行晶做的菜，所有人都觉得很对口味，邓殊还发了条微博，配着一桌饭菜的照片。 导演以及男一号重玉纷纷在下面互动。 这条微博很快上了热搜，谷梦也在下面评论，有网友终于眼尖地发现：【噢，原来是剧组团建！】 【没见过哪个剧组还没官宣，就这么大张旗鼓的（狗头）】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们要出演浪漫了】 【这菜看着好好吃，肯定不是小殊做的】 …. 邓殊回复了最后一条：【嗯？你什么意思？】 接着，邓殊艾特了姜行晶微博：【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吃得最认真，你说是吧厨师本人？】 一般顶流都很端着，微博要么是广告要么是装逼，邓殊这么“走近民情”的，姜行晶见到的不多，她礼貌回复了下，便收起手机。 姜行晶：【邓老师特别捧场】 网友：【原来角落那只手是姜行晶的。】 看到这话，邓殊放大了自己的照片。 右下角确实出现了只手，评论也一直在夸，甚至有不少粉丝认成了是邓殊的手。 那只手修白细长，丝毫不像常年泡在厨房里的手，食指戴着T牌最新款的戒指，不少于六位数。 邓殊托腮，看着姜行晶在餐桌上谈笑风生。 如果不是接了这个剧，她对这个人物没有什么印象，无非是因为电影火了一把，当时听到导演要用她，也没什么想法。 还以为她是穷困艰辛，一步步爬过来的娱乐圈底层。 可是。 邓殊眼神眯了眯。 不是她的错觉，姜行晶举手投足间丝毫不像娱乐圈底层小明星，她唇角含着懒散笑意，静静聆听着旁人的谈话，眉眼间没有怯懦、低声下气，反倒浑身透着股不可侵犯的矜贵。 气质仿佛就像见过无数大世面的世家小姐，对演戏这事儿只是捎带脚产生点兴趣而已。 察觉到邓殊在看她，姜行晶也只是不慌不忙地回视，温声：“邓老师怎么一直看着我？” 邓殊：“看你挺好看的，想着你之前怎么不火？” 姜行晶弯唇：“我这不是慢慢在努力么。” 邓殊点点头：“是，这个圈子，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长得好看可以。” …… 开机当天，由于前期的宣传给力，当天来了很多人，包括乌泱泱的粉丝。 现场基本都是邓殊和重玉的粉丝应援，天气炎热，守候在现场的粉丝热情不减，大声喊着偶像的名字。 邓殊偶尔线上插科打诨，真到了线下还是维持着高冷的人设，她叫来保安维持着秩序，并让经纪人买了几百份奶茶送给粉丝和工作人员。 偶像的逆应援让粉丝纷纷感动，拍照晒奶茶的照片，邓殊在分派奶茶时，不小心被一个大哥撞了下，旁边的姜行晶眼疾手快扶了下她的手肘。 姜行晶：“人多，小心一点。” 邓殊稳住身形：“谢谢啊。” 由于有演过电影的经验，进入到新的剧组，姜行晶适应得更加游刃有余。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 某天柳如昼在办公室坐久了，出来溜达溜达，顺便观察下员工的工作状态。 有摸鱼的、搞小动作的，余光看见她纷纷都收敛起来，假装努力工作的模样，唯有两个女孩儿一无所觉，脑袋靠着脑袋小声兴奋地谈论着什么。 “这也太甜了吧。” “把这张截图修一修，都能当屏保了，水晶灯笼这氛围感真不是盖的。” “不是我说，姜行晶怎么就这么好看啊，好像跟谁都很搭的样子。” “嗯嗯赞同，这剧重玉就是个摆设，和邓殊毫无cp感，我劝导演遵从民选大势水晶灯笼cp，速速搞一部百合剧！” 柳如昼不动声色走到她们身后，居高临下的眸光轻轻扫视着她们的手机屏幕。 就见她们对着一张照片犯花痴。 照片上有两个女人，姜行晶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热闹陈旧的大街上，女人和姜行晶并排走着，抬头瞧着她，姜行晶淡淡和她对视。 没有任何亲昵的行为，可就像她们刚刚说的氛围感，的确如此。 不得不说，姜行晶这个眸子天生风流含笑，看狗都深情。 姜行晶还比那个女人略高半个头，低头看着她的时候，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同事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两个女孩终于意识到什么，转过头。 对上了柳如昼平静的脸。 两人惊惊慌慌道完歉，等着柳如昼的批评。 之前办公室有个宅男被柳如昼抓到上班时间看少女漫，当时柳如昼不咸不淡提醒了几句，没多么处罚，连罚款都没有。 所以，这会儿她们脸上的惊惶，大部分都是表演，因为最近柳如昼的脾气好得不得了。 而且，她们也不知道姜行晶和柳如昼的关系。 柳如昼搬来新公司，员工都知道她已经有了家室，可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那次隔着落地窗惊鸿一瞥，只能大概看到个侧脸。 她们瞥着柳如昼的表情。 柳如昼没什么表情，连淡淡的皱眉都没有，只是很平静，平静得不辨喜怒。 “……” 她们后知后觉，感受到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 新剧开机之后，陆陆续续能看到某些粉丝的应援，姜行晶这天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灯牌。 灯牌不稀奇，稀奇的是灯牌上的文字：【姜行晶好顶】 她视线下滑，看向举着灯牌的人。 包子和李甜甜拼命挥舞着灯牌，烈日下汗水如注，丝毫不影响她们对姜行晶的热爱：“姜行晶，美色撩人！姜行晶！身材爆辣！姜行晶！南波万！” 姜行晶：“…….”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寻着机会，姜行晶丢下剧本找到两人，包子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偶像，险些喜极而泣。 李甜甜安慰：“好啦好啦。” 包子：“偶像最近过得好不？剧组还适应不？” 姜行晶：“都挺好的，你们快回去吧，大热天的吹空调多好。” “我们这次来，是承载着柳总的期望。” 李甜甜有点儿心虚，虽然这么说，实际上是她俩单方面对柳如昼报备，而柳如昼一句话没回应。 姜行晶挑眉：“柳总让你们来的？” 包子脸不红心不跳：“是呀，她让我们多多关心你，多吃饭多喝水。” 包子神秘兮兮地瞅着她：“偶像，我看到你朋友圈了，和柳总谈恋爱如何？” 说完，柳如昼电话就进来了，发现是自己的，包子瞬间就心虚了，偷偷瞄了眼姜行晶，慢吞吞接起：“喂，柳总？” 不知道那边说什么。 包子点点头：“对对，我们来了，你没说话我们就当默认了嘛，偶像挺好的，我们刚刚还说到你们谈恋爱呢。” 听到这句话，电话那边的柳如昼说：“我没在谈恋爱。” 包子：“嗯？” 柳如昼漠然：“我在守寡。” 第55章 说完, 柳如昼便挂了电话。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一片死寂中，包子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歪了歪头, 很单纯地问：“偶像, 柳总的意思是你死了吗？” 姜行晶：“…….” 李甜甜捂眼，无法直视她：“小傻子，看不出来她们吵架了呀？柳总的话明明是在赌气。” 包子没谈过几段恋爱, 仅有的几次都是草草收场, 对情侣间的暗语不太熟悉, 听到这话,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偶像你哄哄她就好了，柳总应该很好哄。” 李甜甜郑重点头：“我也觉得应该哄哄她。” 她俩的表情好像姜行晶做了什么对不起柳如昼的事儿一样，作为当事人的姜行晶满脑茫然。 她并没有对两人过多解释，点头：“我知道了。” 等两人走后，姜行晶抽出手机，像着拨个电话问问，下一秒，远处于微喊了下她, 很焦急的模样。 无奈, 她只能作罢。 …… 另一边，柳如昼挂断电话，满脸漠然地点进了水晶灯笼的超话, 仿佛是在自虐那般，她指尖缓缓滑动着超话的页面, 眼神里都是姜行晶和邓殊的亲密照和同人文。 拍戏这些日子来，水晶灯笼的超话热度不断上涨, 已经挤进了cp超话前二十名，靠着每天为数不多的代拍路透产粮。 邓殊是有官配的，姜行晶剧里饰演得是男主的妹妹，人设是个大学教授，在剧里相当于推动男女主感情线的工具人。 可是从现在流出来的路透来看，邓殊和姜行晶也蛮有cp感，吸引了不少粉丝，粉丝里不少是画手，超话里充斥着她俩涩.涩的漫画。 柳如昼指尖轻滑，点进了某个粉丝很多的画手画得图。 图上，邓殊将姜行晶蛮横得压在墙壁，很标准的墙咚姿势，姜行晶勾唇浅笑，任她胡闹的模样。 画手：【今日份的糖来啦，我们水晶灯笼每天都在甜甜甜哟，今天是墙咚，那大家猜一猜明天？[勾手]】 评论区齐刷刷地磕死我了。 黑暗的客厅，幽淡的手机荧光明明暗暗。 满脸漠冷的女人忽然一声冷笑。 门铃响了响。 柳如昼眼皮轻抬，接近十一点的夜晚，这个时间有人敲门，无论是工作还是什么，她都不准备开门。 柳如昼慢慢走到门口：“谁？” 她的声音冷漠无比，门对面的人似乎愣了愣：“是我呀，小昼。” 花了几秒钟分辨这个声音，柳如昼懵了下，慢吞吞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季女士。 看着她懵逼的表情，季女士笑眯眯地：“没想到是我吧，阿姨刚下得飞机，就来找你了。” 看着柳如昼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季女士挑眉：“不请阿姨进去吗？” 客厅里漆黑一片，柳如昼后知后觉开了灯，季女士走到沙发旁，不经意瞥见柳如昼的手机屏幕。 “？？？”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屏幕上是姜行晶和另外一个女的。 季女士神色复杂。 这俩人不是谈恋爱了么？小昼怎么还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她知道自己女儿什么德行，平日可能没规矩，但出轨这种烂人品的事绝对不会发生。 柳如昼将手机收走，给她倒了杯水。 “阿姨。”她收敛所有的表情，乖乖叫了一声。 “飞机误点了，本来应该下午到的，不过现在也正好，下午你可能在工作，”季女士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一些三明治、甜品、寿司等等，最后掏出了一罐蘑菇酱：“这些是我闲着没事自己做的，惦记着你不吃辣，所有食物都是清淡口，你有时间尝尝看，喜欢吃什么告诉我，阿姨以后经常给你做。” 看着摆得密密麻麻的东西，柳如昼无措：“阿姨，你来平芷就是要给我带这些东西吗？” 季女士说：“对啊，你们小两口搬来平芷后，我还没有来看过，正好最近有空。” 结婚之后，柳如昼跟季女士仅仅见过几次面，知晓她们家和柳家的家庭氛围不同。 姜行晶是独生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季女士虽然总是吐槽她，其实心底里还是溺爱着她，对她从来都很宽和，给予了足够的爱。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将属于姜行晶的爱意，分担一点点。 将季女士送来的食物归列整理好，柳如昼抿了抿唇：“是姜行晶让您来得吗？” 季女士打量着她们的房间布局：“她早在拍戏之前就让我来看看你，你一个人住她说不放心，可惜阿姨这些日子都在国外，忙着拍卖些字画什么的，前两天刚回国，就来看看你。” 沉默良久，柳如昼说：“谢谢阿姨。” “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 晚上，季女士睡在姜行晶房间里，默默吐槽了一会儿。 姜行晶总在她面前吹嘘两人多么多么恩爱，原来还是分居睡觉，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死都不会相信。 她给姜行晶打了个电话。 显示对方正在忙线状态。 对面的卧室里，柳如昼洗完澡对着镜子涂着爽肤水，电话响起来，她慢悠悠地接起。 姜行晶本以为会面对柳如昼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没想到柳如昼看着她的神情意外温和：“忙完了？” 姜行晶：“…….” 她想好的话语全都堵在了喉咙。 “忙完了。”姜行晶干巴巴地说。 柳如昼对她笑了下，接着护肤的流程。 姜行晶莫名觉得惊悚：“…….” 柳如昼的发丝被被一个柔软的小熊发箍拢在后面，露出干净清澈的五官和眉眼。 她不是明艳挂的长相，伏于表面的冷漠情绪此刻全部消散后，反而衬得长相很乖，只是眼尾的浅褐色的痣透着淡淡的妖气。 姜行晶看着她，心头热热的：“宝贝儿？” 柳如昼漫不经心地应：“嗯？” 姜行晶刚要说话，卧室门被敲响，柳如昼瞬间停住动作去开门。 “…….” 姜行晶眯了眯眼。 没一会儿，季女士端着水果笑眯眯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屏幕上的女儿，打了个招呼：“哟，晶晶啊，刚刚结束工作么？” 姜行晶：“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瞧你这话说得，你之前不是让我来照顾小昼吗，我来了你又不愿意了？”季女士看向柳如昼：“小昼，那个房间的床垫阿姨睡着不太习惯，阿姨可不可以在这个屋子里睡？” “可以。”柳如昼没犹豫：“那我今晚去那个房间睡。” “不用不用，”季女士说：“你这个房间床这么大，我们正好可以睡在一起，正好阿姨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柳如昼沉吟了几秒。 姜行晶挑了挑眉，依着柳如昼冷漠的本性，加上她还有点儿小洁癖，大概不会同意这种要求。 没想到，柳如昼没多么考量：“好啊。” 姜行晶：“…….” 临挂视频电话前，季女士还特地凑到手机屏幕前，弯着眼睛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妈妈和小昼也要休息了。” 姜行晶：“…….” “你好好拍戏，争取火一把，这几天妈妈和小昼都住在一起，你不用担心我们。” “…….” 姜行晶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 这几天，季女士几乎是和柳如昼形影不离，白天会跟着她到公司参观，晚上两人一块去超市买菜做饭，其乐融融。 季女士和姜行晶脾气秉性有点儿像，很外向乐观的一个人，话也很多，可以经常把柳如昼逗得弯唇，却不像姜行晶那么闷骚。 当她到公司参观时，有不少人好奇偷偷小声议论，季女士保养得好，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侵蚀，以至于有些人还以为她俩是姐妹儿。 季女士谦虚道：“我是你们柳总的长辈。” “长辈？” 面对员工的疑问，柳如昼难得温柔解释：“她是我妈妈。”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可足够身旁一圈人清晰地听见，季女士神情荡漾，激动地心情堪比婴儿时期的姜行晶第一声开口叫她妈妈的时刻。 她几乎是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姜行晶。 姜行晶：“…….” 季女士在平芷待了三四天，离开的时候柳如昼送她去机场，看着她隐含不舍的神情，季女士抱了抱她：“行啦，阿姨下次有时间再过来。” “和晶晶要好好的，她现在可会疼人了，比前几年性格变好了很多。你们一定要互相珍惜。” 飞机起飞后，柳如昼抬头看着飞机划过的弧线，忽然啪嗒一声，脸颊上落下了雨点。 雨点越下越大。 当天晚上，柳如昼发起了高烧。 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某个瞬间，床垫半陷，有人在俯身看着她，冰凉的指尖探着她的额头。 柳如昼模模糊糊感觉到，费劲地睁眼，小声地叫着：“阿姨…….” 脸颊被人轻抚着：“好好看清，我是谁。” 听着熟悉的声音，柳如昼慢半拍地意识到：“姜行晶……” 她的声音极为细微，姜行晶心疼不已。 姜行晶翻出家里的口腔体温计，消完毒后，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宝贝儿，含着。” 柳如昼半睁开眼。 可能是烧得意识不清，导致视力也有所下滑，听到姜行晶的话，她顿了几秒，凑前。 唇含住了姜行晶的指尖。 第56章 似乎是察觉到不对, 柳如昼松开齿尖，慢吞吞含着口腔体温计。 姜行晶没说话。 扶着她重新躺好，等待体温计显示的期间, 姜行晶抽了张纸巾, 慢条斯理擦着指尖的晶莹。 床上的人一无所觉。 体温计显示38度3 外面还在下着暴雨，姜行晶瞥了眼窗户上落下的雨点，问：“要不要去医院？” 没听到回答, 姜行晶又问了一遍。 “不想动。”柳如昼慢吞吞地说。 生病的人总有点小脾气, 柳如昼也不例外, 蜷在被窝里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姜行晶套上外套, 拾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 刚要出门，忽然听见身后细微声响。 她回头，看见柳如昼赤着脚，蹙了蹙眉。 姜行晶从玄关处拿出一双棉拖鞋，走到她旁边，蹲下慢慢替她穿上：“不担心着凉吗？” 柳如昼盯着她：“你要出去？” “嗯，”姜行晶说：“去给你买退烧药。” 盯着她半晌，柳如昼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 她拉着姜行晶往回走：“外面下着雨, 你出去也会感冒。” 姜行晶眼睫漆黑，看着她拽着衣角的指尖，继续听她胡言乱语：“睡一觉就好了, 你用不着出去，而且家里有药。” 柳如昼扯着她, 从客厅抽屉里翻翻找找，半晌之后找出个儿童退烧贴。 姜行晶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还能用，便把退烧贴贴在了柳如昼额头上。 她不禁弯了弯唇：“挺可爱的。” 柳如昼点点头，重新钻回被窝里。 姜行晶：“睡一觉吧。” 说着她随意拿了本书，坐在她旁边百无聊赖地看，似乎是笃定她不会再走，柳如昼放心地闭上眼。 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柳如昼做了很多纷乱的梦，梦境碎成一片一片，无法连接成线，最后一片梦境是她看着季女士离开的背影。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姜行晶抱在怀里。姜行晶一夜未睡，察觉到她醒来，问：“要不要喝水？” 柳如昼点头：“要。” 姜行晶杯子递到她嘴前，小口喂她喝水。 柳如昼：“天亮了吗？” “现在早上六点，雨已经停了，我们一会去医院吧。”姜行晶看着她，说：“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柳如昼静了下：“有吗？” “有，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 “你说，妈妈。” 姜行晶说完，观察着她的表情。 烧已经退了很多，柳如昼仿佛又切换了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表情没变：“我是梦到她了。” “你还说，不想妈妈走。”姜行晶说。 柳如昼静滞了瞬：“我说这个了？” 姜行晶忍着笑：“说了。” 昨晚后半夜，柳如昼熟练地开始蹬被子，迷迷糊糊间小声说着什么梦话，姜行晶几次三番将被子给她裹好，又被她蹬掉，索性干脆抱住她睡。 近距离下，也听到了细碎的梦话。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柳如昼本来就睡得脸红扑扑的，听到这话整张脸还是不可抑制地变红，她掀被下床，借口去浴室洗漱，背影看着落荒而逃。 姜行晶慢悠悠跟着她，察觉到她的尴尬，她继续说：“我还听见你在梦里喊我名字了。” 柳如昼挤牙膏的动作一顿。 昨晚好像也确实梦到了姜行晶。 姜行晶：“你还说，好喜欢姜行晶，喜欢到不可自拔。” “……”柳如昼刷完牙，终于有空回她：“好了，你别说了。” 姜行晶不依不饶：“你还说了，姜行晶能一直抱着你睡觉该多好。” “…….” 这正是她心底的愿望。 柳如昼闭了闭眼，慢慢道：“别说了。” 姜行晶丝毫察觉不到危险，勾了勾唇：“柳总，这么喜欢我啊？” 似是终于忍受不住那般，柳如昼向前一步，勾住她的脖子往下压，毫不犹豫咬了口她的唇。 姜行晶：“……” … 从医院挂完水，柳如昼状态肉眼可见好了很多，姜行晶一夜未睡，此刻终于有时间睡一会儿。 她睡醒之后，就看见柳如昼和季女士打视频电话，季女士哎呦了一声，一点儿不掩饰自己的心疼：“我怎么刚走你就生病了？早知道我就晚走几天，现在好点了吗？” 柳如昼弯着眼睛：“好多了。””姜行晶呢？快点叫她回来，你都烧成这样了她也不回来，女朋友当得一点都不合格！” “……”柳如昼眸光看向身侧。 对上姜行晶的眼。 柳如昼：“你醒了？” 姜行晶打了个哈欠，爬过去抱住柳如昼的腰，视频里猝不及防出现个毛茸茸的脑袋，季女士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姜行晶？” “在。”姜行晶懒洋洋地应。 “什么时候回来的？” “您走了之后我就回来了，”姜行晶闭着眼睛，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您可以在我女朋友面前说点好听话吗？不要破坏我的形象。”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柳如昼低了低眼。 昨天一整晚都兵荒马乱，直到此刻，才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她，柳如昼默了会儿：“姜行晶。” “在。” “你什么时候走啊？” “…….一周不见，你就盼着我走？” “我就问问，”柳如昼揪着她脑袋上的几根毛，揪了又揪：“我发现你妈妈很好。” 姜行晶：“现在也是你妈妈。” “是，现在也是我的，”柳如昼笑了下：“你不知道，这几天她都和我住在一起，晚上也睡在一起，像回到了小时候。” “…….” “小时候，我妈就经常抱着我睡觉，后来她嫁给了现在的爸爸，就没再抱过我，所以我一直不喜欢柳如海，我觉得是他分走了我的东西。” 柳如昼：“你会不会觉得这个想法很过分？” “不会，你这么想很正常。” 安静了一会儿，柳如昼又说：“可是我现在也成了柳如海那样的人，我把属于你的爱分走了。” 从前，她从来不会讲这些东西，姜行晶松开环着她腰的手，柳如昼眸光顿了顿。 姜行晶看着她，终于窥到了柳如昼的一丝本质，她说：“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我所有拥有的东西，无论是物质、光环还是爱，也都是你的。”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柳如昼怔了怔。 半晌，她油盐不进地说：“你是不是对每一任都会这么说？” “…….”姜行晶：“其他人连季女士的面都没有见过。” 听到这话，柳如昼有种忽然收到了满捧珍贵礼物的无措感，氛围安静之际，姜行晶去客厅里倒水喝，柳如昼顿了顿，跟着她去了客厅。 看着她喝水，柳如昼走到跟前说：“我也想喝。” “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姜行晶问。 柳如昼没犹豫：“你喂我吧。” 昨晚她被姜行晶伺候得很舒服，柳如昼说完看着姜行晶倒了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勾住了她的下巴，慢吞吞地将水渡在她口中。 柳如昼毫无准备，艰难地喝完水。 姜行晶细碎密麻的吻落了下来。 仿若跟她调情，姜行晶吻得很轻很温柔，绵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半晌，姜行晶松开她：“自己喝。” 柳如昼眼里都是破碎的水光：“不喂了吗？” 姜行晶眼尾轻挑：“还要再喂？” “……”察觉到什么，柳如昼红着耳尖：“再喂一口。” …… 八月底，渤津集团的董事长过六十大寿，几乎给圈子里的每一家都发了请柬。 在生日宴举办前一周，柳如昼就收到了请柬，地点定在了京都最豪华的酒店。 之前娱乐圈的某个男明星，花了两个亿给自己举办了世纪婚礼，地点就在这个酒店。 柳如昼提前了两天到达京都，先去大学和叶礼见了一面，叶礼请她吃京都大学的食堂。 “这个盖浇饭看着平平无奇，但他是大学所有食堂加起来最好吃的窗口，”叶礼说：“你尝尝，口味肯定很好。” 柳如昼尝了下，点头：“好吃。” 吃完，叶礼带她逛了逛大学，走到某个凉亭歇脚时，有个男生靠近：“学姐，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以为是在说叶礼，柳如昼没有反应。 男生又问了遍：“可以加个微信吗？” 反应过来是自己，柳如昼摇摇头：“抱歉。” 男生走后，叶礼暧昧地朝她眨眼：“哎，你和姜行晶到哪一步了？” 柳如昼：“什么哪一步？” “别装，有没有那个？她技术怎么样？” “……”柳如昼羞郝：“没到那步呢。” 叶礼表情夸张：“她是不是不行啊？” “…….” 光天白日的，柳如昼不想谈论这种话题。 “对了，”叶礼突然说：“姜行晶不是在拍戏么？有段时间还来我们学校拍了，听说好多人都看见了，我当时在外面，消息还是在表白墙看到的。” 柳如昼轻描淡写：“那都多久前的事了？” “最近好像也要来，我关注我家哥哥行程了，”叶礼说：“今明两天吧。” 柳如昼没说话。 叶礼说忽然叹气，看她的眼神很可怜：“我说不然你就搬到京都吧，平芷那个小地方刚去还有点新鲜感，呆久了真不行，还是大城市好，而且你和姜行晶一周也见不了几次面，异地恋多难受啊，我上任就是异地分手的。” “……” “别和你家里赌气了，你一个国外高材生，在平芷都被埋没了。” 刚说完，就听见周围忽然一阵嘈杂，柳如昼顺势看向热闹的来源。 邓殊站在凉亭的走廊处，身后两个助理和保镖，三五个大学生被吸引过去找她签名，邓殊也挺有耐心的一个个签着。 很快，人越来越多。 保镖开始拦人。 叶礼也看了会儿热闹：“我听说，她和姜行晶还是cp粉呢，你有没有见过？” 柳如昼平静道：“没有。” 保镖松松环着邓殊在往前走，经过她俩的时候，她们听见其中粉丝很兴奋地问邓殊：“偶像，姜行晶没有跟你一块出来么？” 邓殊回答：“她还在车上睡觉呢，一会儿就下来了。” “在睡觉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吧。” 邓殊勾唇：“没关系，我叫她起床。” 人群走后。 叶礼吹了个口哨：“柳总，现在你见到了。” “…….” “现在这cp粉也太猖狂了，不过这邓殊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回复得这么暧昧，故意让cp粉高潮，她是不是对姜行晶有意思？” 听到这话，柳如昼眼睫动了动。 她掏出手机，给姜行晶拨打电话。 那边慢吞吞接起，声音含着睡意：“喂？” “起床。” 姜行晶看了看来电显示，睡意跑走大半：“怎么了？” “你该工作了。” 也没解释太多，柳如昼挂了电话。 没多久，姜行晶从车上下来，走得和邓殊一摸一样的路线，只不过身边只有于微一个助理。 她穿着米白色风衣，戴着细银框眼镜，弯唇浅笑，一副高知分子知识渊博的气质，很快也有人围了上来，虽然没有邓殊的粉丝多，但一时也难以行走。 叶礼笑：“你说工作就工作，她还挺听你话的。” 柳如昼：“她一直都很好。” “行行行，你老婆就是完美。” 下一秒，柳如昼手机叮咚一声。 姜行晶：【我听见了】 姜行晶：【原来你在外面都是这么夸我的】 柳如昼顿了顿，下意识看向她的方向，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周围的零散粉丝还是等着她签名，姜行晶说着抱歉要给朋友发信息，边给柳如昼发一些污言秽语：【你好可爱，我想亲你。】 下一秒，姜行晶收起手机，径直向她走来。 瞥见她周围那么多人，柳如昼想装作不认识她，可惜姜行晶已经跟她搭上了话。 众目睽睽之下，姜行晶说：“女士，你的包掉了。” 果然，自己的包掉在了地上。 柳如昼表情平静地接过来：“谢谢。” 姜行晶勾了勾唇，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柳如昼隐隐失落了一会儿，注意到包包的拉链没有拉紧，她打开看了眼里面。 除了镜子、化妆品、纸巾、各种银行卡之外。 多了一张，她从没见过的，房卡。 第57章 柳如昼：“…….” 叶礼：“啧啧, 不愧是姜行晶。” 柳如昼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将包包的拉链拉好，眼神追随着姜行晶离开的身影。 “剧组在你们学校拍戏, 通常要拍到几点？” “你问我啊？”叶礼说：“我也不太清楚, 你还不如直接问你老婆。反正这个剧组来过我们学校好多次了，很多同学都见怪不怪，很多跑过去合影的。” 柳如昼点点头：“那我们也去看看？” “这种热闹你也要凑？”叶礼懒洋洋地问。 “我觉得, 可以去看看。”柳如昼郑重地说。 叶礼不情不愿地带她去经济管理学院所在的那栋楼, 在侧门处看到了摄像机和零散几个工作人员, 戴着鸭舌帽导演模样的人拿着对讲机, 说了句什么, 工作人员迅速进入状态。 附近围观的人挺多，剧组隔离了一块安全区域，保证演员走戏不被打扰。 在围观群众视线的聚焦点，邓殊和姜行晶面对面站着，短短一小会儿的时间，两人都换了套衣服，一眼便能看出剧组的人设。 现在还没拍摄，于微整理了下姜行晶西装的袖口和衣领, 顿了顿, 特意将里面儿衬衫的领口弄得更大一些，露出锁骨。 最后往她怀里塞了本书。 柳如昼定睛一看—-《西方经济学》 她弯了弯唇。 姜行晶指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唇角浅浅弯起, 看起来仿佛经济方面的高知教授，她站在邓殊面前, 微微低着头看她，温柔而专注的模样。 叶礼欣赏了一会儿, 啧了声：“我发现，姜行晶演戏也挺有魅力的，看起来像个爱情骗子，伪装成温柔表象的爱情骗子。” 旁边的柳如昼没说话。 叶礼碰了碰她：“喂，在发什么呆呢？” 柳如昼回神，视线从姜行晶身上移开：“没有，我在想你刚刚的话。”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爱情骗子，想法设法地靠近你，骗取你的感情，你能摆脱掉吗？”柳如昼问。 叶礼想了想：“我这人很肤浅，他脸长得好看就行，至于骗我，你说我身上有什么可值得他图的吗？” “你漂亮，性格好。”柳如昼说：“而且很有钱。” 说着，忽然觉察到什么，柳如昼抬头，和姜行晶的视线直勾勾对上。 对视三秒。 邓殊也循着她的视线看向柳如昼，疑惑地歪了歪头。 姜行晶扭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导演，我刚刚走神了，再来一遍可以吗？” 重新开拍后，叶礼带着柳如昼远离拍摄地点，叶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怎么感觉，你家那位好像有点儿吃醋了？” “她不会的。”柳如昼漫不经心地说。 叶礼一脸高深莫测：“你最好祈祷她占有欲没有那么强，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前任，还记得吧？我和哪个异性聊天接触他都要管，动了动就吃醋，恨不得让我把眼珠黏在他身上，久而久之真的会让人受不了。” 柳如昼：“…….” 她莫名心虚，感觉这个形容自己也很贴切。 晚上柳如昼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表示不回去了，坐车去到了姜行晶所在的酒店。 她刚乘着电梯到所在楼层，在摸索房卡的期间，就听见电梯又一声响，紧接着脚步声和人语声在后面响起。 声音很熟悉，柳如昼视线往身后看。 姜行晶和邓殊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两人还穿着剧组拍摄的服装，没有镜头的私下，姜行晶反倒把衬衫纽扣扣上了。 这条走廊空荡荡的，注意到她，姜行晶弯了弯唇，快步走到她面前：“怎么不进房间等我？” 听到这句话，邓殊挑了挑眉。 柳如昼淡淡道：“我也是刚到。” 毫不避讳邓殊的存在，姜行晶已经迫不及待蹭了蹭她的脸：“乖，你先进去。” 邓殊还记得她，围观群众的一员，没想到她和姜行晶是这种关系，轻咳了一声：“她是呆一天就走吗？” 姜行晶说：“应该是。” 邓殊表情愈发不自然：“没想到你也……，作为朋友还是想劝告你，还是先在事业上升期安安分分拍戏，不要惹这些花边绯闻，这种肉.体关系很脆弱，万一人家不满直接给你爆料出来，你整个人就完蛋了。” 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姜行晶没有解释，仿佛自己真就是风.流成性的渣女：“我知道了前辈，我会谨记前辈的嘱咐。” 邓殊叹了口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姜行晶毫不在意，进到房间里，将书随意放在一边，解开衬衫的纽扣，从后面抱住了她。 姜行晶先是亲了亲她的后颈，感受到她的颤栗，将人掰正抵在墙上。 不给任何反应时间，唇舌深入地占有她。 刚开始还温柔，后面逐渐加重力道，含吮着时不时地咬她的下巴、耳垂，舌尖，带着强烈地占有欲，从深吻中汲取着她的味道和体温，仿佛要彻底与她融为一体。 将人的意识不断地沉沦与下坠。 被再次咬噬的时候，柳如昼吃痛地嘤咛一声，试图躲掉她的吻，小声喊着她的名字。 姜行晶恍若未闻，依依不舍地欺负她，继续承受了几分钟，柳如昼忍无可忍掌心堵住她的嘴。 “你是不是有病？”她哑着声。 姜行晶亲了口她的掌心：“抱歉，我太想你了。” “有没有不舒服？”姜行晶关心道。 “嘴麻，腿软。” “那我给你揉揉。” 说着，姜行晶把她抱到沙发上，没有做任何过火的事情，体贴地给她揉着小腿。 看着她身上浓郁的人.妻感，柳如昼眨了眨眼，明知故问：“刚刚那个是你同事？” “邓殊，女主角，”姜行晶顿了顿：“她好像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什么关系？” “她以为，我们是肉.体关系。” 柳如昼：“…….” 姜行晶笑：“实际上我们只是单纯接吻。” 柳如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安静间，姜行晶忽然凑近她，暧昧地压低声音，就连揉捏的动作在此刻仿佛都变成了调情：“女朋友，你想不想？” “…….” 反应过来后，柳如昼耳尖微红。 姜行晶继续蛊惑她：“今天夜还长。” 莫名突然一阵紧张，在姜行晶唇越来越靠近之际，柳如昼突然固定住她的脑袋：“那个，你那个病彻底好了吗？不然等彻底好了我们再……” 姜行晶眼睫深深。 几秒后，她如愿撤离：“好，过几天我再去看看医生。” ……. 一直到渤津集团老总过生日前，柳如昼就在酒店里呆着处理工作，晚上等姜行晶下班。 姜行晶也不是天天都那么忙，工作结束就带她出去吃饭，某次还和同组的女演员碰到，她们恰好选得同一家饭店。 谷梦眼神看着柳如昼，从前她只听姜行晶形容的她，姜行晶又一向爱用夸张的词汇描述，所以在她构想里是个很漂亮但性格冷淡的人。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邓殊这才恍然到自己误会了，抱歉一笑：“正好碰到，要不要一块吃？” 姜行晶看向柳如昼。 柳如昼无所谓，点头答应了下来。 姜行晶这才说：“好呀，那我们一块吃。” 选了个较大的包厢，等待上菜的期间，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聊天。 谷梦比较内向，都是在安安静静地听，柳如昼不爱说话，基本都是姜行晶和邓殊以及同形的化妆师和助理几个人在聊。 听到她们聊娱乐圈的八卦，聊着某个女明星隐婚生子，某某明星生图都是精修照，皮肤烂得像月球表面，今年的金鹿奖内定了某某某，明年又会开机什么项目等等。 柳如昼听得还挺有趣，姜行晶给她烫着碗筷，菜上齐后，又往她碗里夹了爱吃的菜。 看到她这么周到地照顾，邓殊自然而然将话题转到柳如昼身上：“行晶，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呀？闲聊而已，冒昧的话也可以不回答。” 柳如昼抬了抬眼：“在公司正常上班。” “什么类型的公司啊？” “房地产公司。” 姜行晶温声补充：“她就是经济学毕业的。” 谷梦惊讶张大嘴巴：“真是看不出来。” 柳如昼浅淡地弯了弯唇，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菜，指尖不小心沾到油渍。 姜行晶要了张湿巾，捉过她的指尖，耐心地一根根擦过。 而柳如昼早已习以为常的模样。 谷梦心里默默淌过：我的妈……. 她和姜行晶年少相识，少女时期的姜行晶有很好的教养，很好的礼仪举止，也有很高的姿态，虽然她明面不说，可是坐在同一个班级里，仍能感觉到她举手投足间都是高高在上的气质。 没有人能让她低头。 可是现在，她现在甘愿俯首，做着服侍的工作，并且似乎乐在其中。 就连她之前的那几任，都没有见她这么用心过。 服务员又端了瓶酒上来。 是邓殊点的，她给自己和化妆师都倒了一杯，最后看向姜行晶：“行晶要不要来一杯？你之前可是欠了我一杯酒，还记得吗？” 是上次剧组聚餐的时候，那个时候姜行晶生理期，没有饮邓殊递来的酒。 姜行晶还记得此事：“好啊。” 说着，她刚要接过酒。 柳如昼：“我来吧。” 所有人都看向她。 柳如昼接过酒：“她今天还要开车，不能饮酒，我替她喝了吧。” 说完，她风轻云淡地一饮而尽。 这点酒量对柳如昼算不得什么，喝完她问了遍：“可以再要一杯吗？” 邓殊呆呆地给她倒了第二杯：“行晶，你女朋友酒量真好。” 姜行晶勾了勾唇：“都是以前她替我挡酒，锻炼出来的，以前我没有名气，在外面很多人恶意给我敬酒，都是她在外面保护我，舍不得我受到一点委屈。” “……” 柳如昼小声：“差不多得了。” 姜行晶自顾自地继续说；“现在我的事业有了起色，再也不会受到以前的冷眼，所以我非常谢谢我的女朋友，给了我特别多的温暖和鼓励。” “……” 一片寂静下，邓殊张了张嘴：“所以，你们其实已经谈了很多年了？” “嗯，”姜行晶略思索了下：“快到七周年纪念日了。” “…….” “……” 柳如昼眉眼微动。 察觉到她们的表情有些不相信，姜行晶蹙了蹙眉：“怎么了，我们是一个大学，大学就在一起了。” 说完，她扭脸：“是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柳如昼停顿了几秒，点头：“是这样。” 第58章 听到这话, 众人才将疑惑打量的目光从两人收回，下意识地就认为两人是个在一起很长时间的贫苦小情侣，甚至还脑补了不少两人惨淡过往的模样。 可是看两人矜贵的气质, 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唯一稍微知道点详情的谷梦, 诡异地看着姜行晶，认识这么久，没想到她瞎扯的能力还是张口就来, 奇异的是柳如昼还愿意配合她。 谷梦摇了摇头。 结束聚餐, 化妆师几个人先走, 助理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柳如昼喝了三四杯, 姜行晶不知道那是什么酒, 看着她微晃站不稳的模样，皱眉：“是不是喝多了？” 柳如昼被她固定住，眼神清亮：“没有。” 姜行晶无语：“早知道不让你喝那么多。” 柳如昼撇开她：“我想去个洗手间。” 洗手间里，注意到姜行晶还要继续跟着，柳如昼顿了顿：“我自己来。” 看着她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醉的，姜行晶捏了捏她的脸，勾唇：“真能自己来？” 柳如昼作势要关门。 姜行晶说：“我在外面等着你。” 姜行晶等了一会儿, 旁边站来个人, 她弯着眼睛看过去，表情僵了僵，淡淡道：“前辈。” “在等女朋友啊？”邓殊说：“刚刚看她喝了挺多酒, 身体可能不舒服。” 姜行晶颔首：“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她。” 邓殊注视着她, 刚要说什么，身后柳如昼从洗手间出来, 在水池下洗手。 姜行晶走到她旁边，温柔拍着她的后背：“有没有不舒服？” 柳如昼：“有点儿想吐。” 几个人从餐厅里出来，姜行晶先把她送到了车上，接着从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瓶酸奶，透过车窗递给了她。 看着她弯腰耐心温柔地跟车里的人说话，任谁看了都知道两人是真感情。 邓殊的车还没到，她和谷梦站在一起，在姜行晶临走前，喊住了她：“行晶，明天我要请个假，我已经跟导演说过了，但是他忘性大，如果他问起来你就帮我再说一遍。” 姜行晶：“行啊。” 说完，姜行晶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眯了眯眼，视线转向某个方向。 靠近树下有一辆黑车，此刻车里的摄像机正对着她们拍。 姜行晶漠然收回视线。 车子扬长而去。 邓殊慢悠悠点开微信的某个聊天框，将姜行晶去便利店买酸奶的背影发给她：【给女朋友买的，特宠，这就是你说得单身？】 ……. 柳如昼连着喝了几杯，有些微醺，懒懒地靠着副驾驶，看着刚刚新加的那些人微信。 她点开了邓殊朋友圈，邓殊朋友圈也是吃吃喝喝，分享点风景照和粉丝礼物等等，倒是很符合她本人的性格。 看了几秒，她关掉了手机，侧着脸吹晚风。 徐徐微凉的晚风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姜行晶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的车流：“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柳如昼茫然地想了一会儿：“没有。” “那我们回去？”姜行晶问。 柳如昼：“再转一圈。” 晚上回到酒店，姜行晶去洗澡，柳如昼无聊地点开微博，习惯性地在姜行晶粉丝群里瞅瞅。 上次看还是好几天前，这会儿消息已经99+，基本都是群里粉丝的闲聊碎语。 她爬了几层楼，没有什么有营养的消息，刚准备关闭，就看见有个姐妹分享个狗仔链接。 狗仔小超超君：【最新拍摄，小超超夜晚溜达消食没想到就看见最近大火的姜行晶和邓殊夜晚聚餐，说说笑笑，邓殊还偷偷拍照，水晶灯笼你们磕到真的了！！】 后面附了两张照片和一个十秒的短视频。 视频里，姜行晶站在台阶下，抬头和邓殊对视，路边的灯光混着夜色拢在她身上，给人一种温暖安心的感觉，邓殊笑着跟她说什么，姜行晶点点头。 姜行晶开车走后，邓殊还看着车离开的背影。 还有两张照片，照片是姜行晶去便利店买东西，邓殊漫不经心举着手机拍她。 柳如昼微醺的脑子艰难想了想，这似乎就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在不久之前。 她点开图片看了看，身后忽然一阵沐浴露味道，柳如昼迟钝地转过头。 对上姜行晶微挑的眼眸。 “看什么呢？”姜行晶眸光偏转，落在手机屏幕上。 盯着看了三四秒，她不甚在意地扯唇：“狗仔哗众取宠，你不用在意。” 柳如昼嗯了声，紧接着听见姜行晶问：“原来你也玩微博啊，你微博是哪个？我正好关注你。” 可能是酒精使人的意识变得缓慢，柳如昼将手机交过去后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要收回，可姜行晶的动作更快，已经攫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姜行晶的力道不重，甚至指尖还挑逗性地抚摸她的肌肤，可柳如昼就是挣脱不开。 盯着微博的主页，姜行晶眼眸微弯，一字一字念出了她微博昵称：“姜行晶粉丝的微博？” 氛围倏然安静下来。 姜行晶：“怎么和我那个富婆粉丝的微博一模一样？” 柳如昼：“…….” 姜行晶好整以暇看着她：“女朋友，解释解释？” … 浴室里水汽氤氲，水珠落下从眉眼慢悠悠滑下，滑过细白的脖颈流向深处。 柳如昼闭了闭眼，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她大脑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无比后悔为什么在刚才的聚餐喝了这么多酒，什么时候犯酒瘾不好，还偏偏犯到姜行晶面前。 她隐藏了很久的秘密，除了叶礼无第三人知晓，在这个时候终于瞒不住。 卧室里，柳如昼的手机静静放在床头柜上，觉得看她的手机不礼貌，姜行晶重新搜了下这个昵称，发现这个昵称蛮多人用。 她点开了柳如昼微博的主页，和她私信聊天里还显示着之前的对话。 富婆：【那我花了这么多钱，有没有私人福利？】 姜行晶：【你想看什么？】 富婆：【可以发几张私人欲照吗？】 富婆：【可以看清马甲线的那种】 姜行晶：【这个不太行】 富婆：【为什么？之前你经常分享健身照片，怎么现在不行了？】 姜行晶：你换一个吧】 富婆：【那，露个腿？】 她冷静地再次阅读了遍聊天记录，将这些流氓对话和柳如昼的脸对上，觉得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她发现自己远远不够了解自己的女朋友。 姜行晶保持理智，点进她的微博，浏览了遍她发布的微博。 柳如昼的风格一如既往，不管是朋友圈或者其他社交软件，基本上不发布任何日常。 不过微博是个例外。 因为柳如昼一共五条微博，前四条是自姜行晶出道后转发的生日博，文案千篇一律，都是祝她生日快乐。 最后一条，也就是她发布的第一条微博。 是祝姜行晶出道快乐。 时间2019年12月1日。 姜行晶怔住。 她本人是个不太有仪式感的人，很多的第一次都不太重视，包括自己出道的日子。 记忆被拉回2019年，当时她大学毕业游荡了几个月，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会很多乐器，也精通画画，曾经想过当乐器老师，抑或者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可由于当时各种牵绊的事情，她一心只想避着某个人，导致她对自己就业无比茫然。 这时，她想起星探曾经给自己递的名片。 没多久，她签上了现在所属的模特公司，接下了第一个广告，是国外某个小众品牌冬季新装的宣传照片。 她以这组宣传照片为出道照，正式作为模特出道。 可惜她本人热度很低，出道引起的讨论几乎为零，就连当时的出道宣传博，转赞评都只有寥寥不过千，一部分还是濛姐请的水军。 而柳如昼，在当时，真诚地祝她出道快乐。 2019年。 姜行晶连柳如昼这个名字，都未听任何人提起过。 两人也从未没有丝毫交集。 时间再往回倒，回到姜行晶听闻自己要和柳如昼联姻的那天，两人约在咖啡厅，她满眼抗拒这个联姻，试图委婉地拒绝这门婚事。 柳如昼的反应，仿佛也只是无辜可怜被裹入豪族联姻的提线木偶。 她说不介意自己之前的花心风流。 她说自己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说自己可以随意拿捏她，但不要欺负她。 再往回，她搬去平芷的前几天，提出要解除联姻，因为不想连累她。 她送了她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生日应援。 送了她连自己都无法雕刻的本人塑像。 … 直到现在。 所有的一切都串成了线。 姜行晶喉咙发紧，脸颊上有温热的感觉，她面无表情一抹，原来是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和柳如昼在一起她总容易流泪。 擦完眼泪，浴室有了响动。 柳如昼裹着浴袍出来，瞥见姜行晶手机屏幕上的私信聊天，浑身一僵。 刚刚在浴室里面故意磨蹭了很久，想了很多种解释，可是忘了自己还说过这种污言秽语。 对视两秒。 姜行晶：“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顿了顿，柳如昼听话地过去，姜行晶试了下吹风机的温度，动作很轻柔。 察觉到她情绪不佳，柳如昼想扭过脸，被姜行晶制止：“别动，不然烫到了。” “你生气了？”柳如昼斟酌开口：“我没有故意瞒你，私信聊天的话，都是开玩笑的。” 没听到回音，柳如昼继续说：“我很早就在大学见过你，所以就关注了下，听说你当时有女朋友，就没有刻意打扰过，在社交平台上也只是简单地转发微博而已，没有频繁地骚扰你。” 姜行晶蓦地心口一窒，吻了吻她的发顶：“别这么说。” 吹风机关掉，柳如昼终于扭过脸，抚了抚她泛红的眼尾：“后来我回国，和叶礼一块参加那个聚会，看见你和胡子匀的互动，可是过两天你们又分手了，我猜想你现在应该对爱情很消极。” “正好那个时候我身边很多人提亲，我又不喜欢他们，干脆就找了你。” 在浴室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本以为会很难说出口，可原来没有那么难，柳如昼语气轻松：“其实还抱着一点私心，如果对你而言，是个人都可以占据你女朋友的身份，那我也想试试。” “我已经都坦白了。” 看着她越来越红的眼眶，柳如昼麻木到面无表情，懒得给她擦泪：“姜行晶，你可以做一个情绪稳定的大人吗？” 姜行晶深吸口气，保持平静：“今晚你自己睡吧，我去外面冷静。” 柳如昼一秒钟站在她面前，阻挡她的去路：“哭吧，我哄你。” “…….” 姜行晶笑了，不知道是气得还是什么：“想和我睡觉？” 问得有些奇怪，柳如昼没作声。 “你之前喜欢我，还能藏这么多年，现在怎么不藏了？”姜行晶问。 柳如昼看着她：“现在你是我女朋友啊。” 姜行晶心里一片酸软。 半晌，她敛了敛睫，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和她对视着。 下一秒，她不由分说堵住她的唇。 姜行晶的吻一向温柔，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样，她的吻来势汹汹，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沉重压抑、还有更多意义上的索取。 她柔软的舌尖探过来时，本就被亲得迷糊的柳如昼，大脑轰的一下炸开，被动承受着她的咬吮。 昏昧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令人脸红心跳的接吻声，窗外夜色静谧而浓郁，衬得两人更加放浪形骸，将所有情绪放纵在彼此的亲密里。 姜行晶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瘦长的指尖牢牢将她的身体固定在这方寸之间，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和退路。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 “不应该让你辛苦藏着那么久。” “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姜行晶说着，吻得便越来越重、越来越深，房间里仿佛被人添了一把燃烧的木柴，越来越热。 当柳如昼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刚要松口气，整个人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下。 她咬唇，眼睫瞬间一片湿润。 姜行晶还在说话，只不过不再是深情的告白，而是随着她的亲吻，变成了不堪入耳的浑话和脏话，柳如昼想让她不要再说，可张口便是蜿蜒扭曲的声调。 一切仿佛失了控。 柳如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一片眩晕下，她感觉自己仿佛夏日里刚打开的冰汽水，瓶身还沁着冰雾，却暴露在炽烈的日光下，在极冷和极热之间颤抖挣扎，偏偏被人牢牢控住挣脱不开，在耀眼日光下升热加温，彻底被搅碎，化成一滩温水。 时间在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漫长。 哪怕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姜行晶病态地想听到更多一些。 柳如昼有很多藏起来的东西，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 比如，她自己一定不知道。 自己叫起来会这么好听。 哭起来也好听。 仿佛一个包装精致多层的礼物，拆掉一层还有一层，永远神秘永远迷人。 时钟指向凌晨一点。 姜行晶终于结束了对她的折磨，唇边还泛着晶莹。 凑到她耳边：“宝贝，你很甜。” 第59章 世界仿佛下了一场潮湿的雨。 街上没有任何行人, 柳如昼没有撑伞，那水滴是黏稠状的，溅到她身上黏腻一片, 很快将她全身都淋湿, 她躲到任何地方都无法避开这一场雨。 黑沉沉的天空有模糊的声音传来，仿若温柔的恶魔在她耳边低语，恶魔是召唤这场雨的凶手, 是作弄她的源头。 可她找不到任何办法应对。 她逃离、惊慌失措、呜咽的表情全部被恶魔看在眼里, 津津有味地欣赏, 丝毫受不得恶魔的怜爱。 雨下得越来越大, 柳如昼全身都被浇湿, 她无助地缩在角落，承受着这个不知何时结束的暴风雨，直到她奄奄一息浑身力气都散尽，风暴才慢慢散去。 …. 姜行晶把她抱去浴室，进行仔细地清洁，给她换了身干净清爽的睡衣，重新换了床单，这才抱着她安然地睡去。 明日, 姜行晶先她一步醒来, 看着她睡颜良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 姜行晶小心翼翼抽出胳膊，轻声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于微催她赶到剧组。 姜行晶轻言细语：“我今天不去剧组了，待会儿我会和导演请假, 噢，对了, 邓殊也拜托我帮忙请假，导演问了你就顺便帮我说一声。” 于微：“你和邓殊都请假啊？” 姜行晶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注意柳如昼皱起来的眉眼，她伸出指尖缓缓抚平。 于微欲言又止：“你们俩……” “别想多了，我和她又不熟，”姜行晶说：“我纯粹是昨晚睡得太晚，想休息一会儿。” 简短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姜行晶重新窝回被子里。 轻轻将她搂住。 ……. 睡了不知多久，柳如昼眼珠动了动，慢腾腾地醒了过来。 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房间里只有一盏亮着昏黄色灯光，她有些不知今夕是何日。 想拿出手机看眼时间，蓦然感觉浑身一片酸软。 柳如昼：“…….” 安静躺了一会儿，柳如昼最终还是忍着异样的感觉去了浴室，她冷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睡衣没有遮住的肌肤，布满了暧昧的红痕。 顿了顿，柳如昼将睡衣扒开，看着身上陌生的印记，昨晚的一幕幕重新浮现了出来。 她仿佛个空洞的提线木偶，被姜行晶完全掌控着身体和知觉，似乎是她的挣扎很明显，她的手腕以及脚踝还有姜行晶留下来的印记。 除了刚开始的吻比较霸道，后面姜行晶一直都很温柔，也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带给她的只有快乐，即便在她耳边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很多时候还是在尽力安抚她，大概柳如昼第一次，还不太适应。 无数次她意乱情迷时对上姜行晶的眸光，姜行晶是昨晚的支配者，可她的眸光同样迷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褐色的眸子比夜色还幽暗，藏着彻底将她破坏掉的阴暗偏执，可最终她落下来的指尖，也只是轻轻抚走她脸颊的湿发。 落下轻轻珍贵的一吻：“宝贝儿，轻点哭。” … 柳如昼从浴室里出来，正好碰到姜行晶端着午餐进来，两人对视一眼。 和昨晚荒唐地亲密纠缠的氛围不同，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姜行晶将午餐放在床头，仔细打量着她，仿佛在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坏掉。 午饭全是用来大补的，豆腐煲鲫鱼汤、枸杞蒸蛋、菠菜炒猪肝等。 柳如昼吃着午餐，氛围实在过于安静了，她忍不住偷偷抬眼，对上姜行晶迷恋的目光。 她忍不住咳了几声，姜行晶给她拍背：“慢点吃。” 柳如昼胡乱地问：“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请假了，”姜行晶接过碗：“我喂你吃吧。” 柳如昼还想说什么。 “你嗓子太哑了，先吃饭。”姜行晶说。 “…….” …. 晚上要去给渤津集团老总庆生，距离夜晚还有些时间，品牌送了两套高级礼服。 还有化妆师给两人做造型，于微也跟着化妆团队过来，碰到姜行晶在给柳如昼挑礼服款式。 “不要露肩的，尽量少露点。”姜行晶说。 最终挑来挑去，选中了一件淡紫色的旗袍。 还以为是吃醋吝啬于别人的目光长久停留，等到柳如昼换好旗袍出来，于微从高开叉的小腿看到肌肤上星星点点的红痕，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请假。 随意瞥了眼房间里浩浩荡荡的人，柳如昼蹙了蹙眉：“这都是你的团队？” “不要惊讶，这是我的公司能请出来最好的配置，”姜行晶谦虚地介绍自己化妆老师：“我出差都是要带着他们。” 闻言，柳如昼对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们好。”她说。 化妆老师举着刷子：“啊，你、你好。” 她们跟着姜行晶走南闯北，在很多个国家走秀，刚开始化妆技术在圈里排不上名号，以至于姜行晶最初出过不少惨绝人寰的妆容。 只不过去国外次数多了，跟着其他团队学习得也多，在这期间姜行晶对他们不离不弃，技术堪比娱乐圈顶级造型团队。 他们不仅是合作关系，也在很多个深夜彼此聊天八卦，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他们中有些人第一次见柳如昼，明眼能看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 “这就是你说得女朋友？”roy问。 姜行晶点头，忍不住看向旁边。 roy啧了声，手一抖，眼线飞了出去：“姐姐别乱动，人就在那又跑不了。” 姜行晶笑笑。 晚上十点，邓殊挽着黎清的手臂，从一辆价值几百万的奔驰车下来。黎清是渤津集团的项目部经理，今年三十有七，年轻有为，渤津集团主打投资，也涉及娱乐圈的电影电视剧项目，邓殊费了好大力气才搭上他这一条线。 她今天穿了条顶级品牌的高定黑色礼裙，低调奢华，她将这次庆生看得比颁奖典礼还要重要，因为这次庆生宴会上的人物都是她高攀不起的大佬，是她一辈子努力都融不进去的圈子。 在圈里邓殊得被尊称前辈，到了这里她掌心隐隐发汗，黎清笑着拍了拍她手背：“别紧张。” 邓殊弯了弯唇：“嗯。” 人还没来齐，邓殊被带着去给各种人物敬酒，基本都是集团的总裁身份。她酒量不差，可是挡不住喝的酒很多，这期间陆陆续续有人拿着请柬进场，忽然，邓殊听见黎清和别人小声讨论。 “柳家那位公子哥是不是也来了？他腿是不是好点了？” 说着，就见柳如海拄着钢杖，在柳母柳父的陪伴下进场，他气色极为不错，可见这些日子过得很好。 “我听说他这些日子拿下不少大项目，柳氏下一个总经理八成就是他，腿恢复得也不错。” “可惜，始终被他妹妹压一头。” 黎清：“那确实，毕竟人家正儿八经高学历，柳如海这些年养病，和学理论知识的自然不一样。” 虽然柳如海身体有残缺，可自他和父母进场之后，很明显周围对待他们的态度多了丝恭敬和客气，就连这次庆生的主角，渤津集团的老爷子，都主动过去搭话。 下一秒，人群中有了新的骚动。 循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在看清来人，邓殊蓦然一僵。 就见视线的焦点处，姜行晶牵着柳如昼的手大大方方走过来，十指交缠。 柳如昼难得穿着一袭淡蓝色旗袍，身体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得极为明显，长发散落，整个人散发着清冷与温柔交错的气质，宛若民国年代的大学生。仿佛刚□□的花朵，介于成熟于青涩之间。 姜行晶则是一如既往地明艳张扬，将普通款的礼裙穿出了高定的气质，漂亮得不可方物。 两人先去和柳父打招呼。 见邓殊看向那边，黎清解释说：“穿旗袍的那位，是柳家女儿，前段时间从国外回来，牵她的人是姜行晶，两人领证了。” “姜行晶是姜家的独生女，姜家就是我刚刚跟你说过，搞文物的那个，家里很有钱。” 他说的话邓殊都能听懂，就是有点儿接受不良。 昨天还喊着前辈的人。 转身一变成了京圈里的富二代。 明明前几天还在指导她怎么尽快入戏，明明也还在一起吃过饭，饭桌上两人不显山不露水，还表现得之前多么多么艰难贫苦等等。 原来都是骗人的。 柳如昼在房地产公司上班，说得轻描淡写，没想到是个总经理。 而姜行晶也是有背景的人。 邓殊感觉自己跟个傻子似的，看着两人朝自己走来，她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 姜行晶惊讶：“前辈，你也在这里？” 这种场合被她这么称呼，邓殊尴尬一笑：“是啊。” 黎清：“前辈？” “我们最近在一起拍戏。” 闻言，黎清看向姜行晶：“怎么有闲情逸致去拍戏了？” 路过的服务员端着托盘，姜行晶从托盘上取了杯红酒，浅浅抿了一口，随后要喝不喝地把玩着，眼尾微挑，浑身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散漫，配着她那一张漂亮的脸蛋，迷人得紧。 “嗯，随便拍着玩玩。”她说。 跟邓殊这种初来满脸都是局促的表情不同，不管是姜行晶还是柳如昼，在这个庆生宴实则名利场里，都表现得游刃有余，她们仅仅站在那里，不需要刻意敬酒打招呼，自有源源不断的人凑上来，总会有目光停留在她们身上。 尤其是柳如昼，来找她的人大多是商界老总，是黎清这种经理级别比不上的，而这些老总对柳如昼先称呼柳总，再谈论一些听不懂的金融术语。 如果说这个名利场的宾客有三六九等，那邓殊这种没有收到请柬、被附带过来的是最不起眼的，而姜行晶她们则是俯视着在场，这个夜晚邓殊见到很多人谄媚的笑脸、恭敬的语气，迎合的话语，也让她清晰意识到她和姜行晶之间的差距。 对于姜行晶这种天生出生在罗马的人，自己无论在影视上取得多么巨大的成就，恐怕也很难得到对方一个欣赏的眼神，就像她之前说的，演戏对她而言，真的只是富家子弟闲来无趣时的打发游戏而已。 她们高高在上站在顶端、肆意快活。 也只有同样站在顶端的人，才可以配得上彼此。 自己于她而言，只是蝼蚁。 从她见到姜行晶那刻，便对她产生无尽的好奇，从这个夜晚之后，邓殊彻底打消了这份好奇心，毕竟好奇的前方尽头都意味着危险。 而且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已经领证了！ 找了个借口溜进洗手间，邓殊拨了个电话，倒豆子似的将今晚遇见的事情源源不断地说出来：“我听了你的话，以为姜行晶还单身，后来人家有了对象，有就有吧，我今晚推了所有工作参加渤津老总的庆生，你猜我看见了谁？姜行晶和她对象！噢不对，人家已经领证了！” 那边默了默：“领证了？” “对，就是已经结婚的意思！”邓殊激动道：“而且她结婚的那人，姓柳，京都搞房地产的那个柳，姜行晶家里也有钱，搞什么文物拍卖的。” “你告诉我这就是个穷学生？”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她是你最了解的人？” 那边沉默了几秒：“你跟我说的人，会不会是同名同姓？撞了？” 邓殊：“…….” … 由于前几天喝酒的代价太大，导致现在身体还酸软着，晚上柳如昼一口酒都没碰，全程捧着果汁站在一边，乖巧又冷淡。 姜行晶负责给她夹各种好吃的，夹起一块精致的草莓慕斯：“要吃吗？没有特别甜。” 柳如昼抿着的唇微张，姜行晶喂给她一小块。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 两人动作自然得仿佛做了千百遍。 “行晶，”柳如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你这么宠她，会把她宠坏的。” 姜行晶说：“在我家，喂东西吃算不上宠。” 柳如昼冷淡：“哥。” 柳如海看着她：“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明天还是回来一趟吧，爸妈都挺想你。” “有时间再说。” 柳如海又看着姜行晶，温和道：“听说你最近在拍戏，我认识一个美国的导演，最近也在筹备电影招募演员，要不要推荐给你认识？” “好啊，”姜行晶随着柳如昼的称呼：“谢谢哥。” 人走后，柳如昼不满道：“别跟他靠太近，也不用认识什么导演。”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去国外的剧组？”姜行晶懒懒倚着台面，指尖捏着盘蛋糕，勺子挖了一口，继续喂给她，漫不经心地说：“我现在一刻也离不开你。” 第60章 她的声音暧昧地压低, 仿若贴近耳边的轻语，几乎是一瞬间，柳如昼想起了昨晚放纵的场景。 莫名口渴, 她挪开视线。 喝了好几口水, 柳如昼舔了下唇角：“林年间是不是也要来？” “对啊，”假装没有看出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姜行晶顺从地想了想：“大概飞机晚点了吧, 她肯定是要来的。” “她最近是不是也在拍戏？”柳如昼问。 “应该吧, 我没怎么关注。” 听到她这么说, 柳如昼莫名弯了弯唇。 没过多久林年间便赶了过来, 除了少部分人朝她侧目, 大部分人还在自如地交谈。 林年间直奔姜行晶旁边，她今天穿了件拖地长裙，走起路来特别费劲，姜行晶笑了下：“干嘛穿这么隆重的衣服，又不是你过生日。” “哎呀，这不是想着好好打扮，万一渤津集团的几位公子看上我了呢？”林年间整理着精致的发型：“省得我还累死累活出去拍戏了。” 随后她冲柳如昼打了个招呼，又问起姜行晶最近拍戏的近况, 一副娱乐圈前辈的口吻指导她拍戏, 姜行晶敷衍地应着。 邓殊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找寻不到黎清的身影，无奈之下, 她只能参与到姜行晶几人之中。 林年间没有和邓殊搭过戏，但也知道邓殊的名字, 她是个自来熟，聊了几句便嘻嘻哈哈地说：“姜行晶, 我听说你和邓老师cp粉最近挺火的，叫什么名来着，水晶灯笼？还怪好听的。” 姜行晶不是时时刻刻看着手机，之前某个工作间隙听于微谈起过，她没当回事，也没有刻意地关注过，现在有点儿不一样，因为柳如昼也会关注这方面的东西，还是她的资深粉丝。 想起她微博的名，姜行晶勾了勾唇：“你微博名也太实在了，像一个假号。” 柳如昼淡淡：“我想不出好听的名字了。” “没事，现在这个也挺好的。”姜行晶说。 柳如昼嗯了声：“没有水晶灯笼好听。” 姜行晶：“…….” 这话一出，姜行晶就知道这事儿还没过，她装作刚刚知道此事似的，惊讶地看向邓殊：“前辈，咱们还有cp粉呢？他们这么闲得慌吗？” 邓殊喝了杯酒，尴尬一笑：“都是一群无聊的人发神经罢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听她说着，姜行晶登上微博看了看，想看看那群人都在磕些什么东西，随意点开几张图片和动画，咳了声收回手机。 “好像是我的错。”她轻声念着。 柳如昼有些没听太清，耳朵朝她那边靠了靠。 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白嫩耳垂，姜行晶忍着含住的冲动，下一秒，整个宴会会场的灯光倏然全部暗下来，只有一束灯光落在今晚的主角——渤津集团董事长身上。 他举着话筒，笑容满面，说着一些欢迎大家之类的场面话。 趁着这个时机，姜行晶顺势贴近她，轻言细语：“如果我的眼神稍微冷漠一点，她们就不会产生这种误解了。” 闻言，柳如昼漠然：“少对别人放电。” “什么叫放电？我没见识，你教教我？”说着，姜行晶伺机勾住她的指尖交缠，暧昧地轻捏：“这种算不算？” 灯光暗着，她的动作隐晦无人注意，柳如昼莫名有种偷情的错觉，保持平静道：“你这叫耍流氓。” 姜行晶笑起来，笑得格外好听。 “我也只对你耍流氓。” … 可能是不想宴会特别无聊，董事长还请了一些表演团队，其中林年间还上去唱了一首英文歌曲，怪不得她今晚打扮得像个花蝴蝶。 最后，几个公子合力推了一个巨大的蛋糕上来，董事长许完愿，在座吃饱喝足后，宴会便散了。 结束之后，柳如昼被柳如海叫去聊了会天，姜行晶陪在她身边，听着柳如海巴拉一堆毫无意义的客套话语，柳如昼不耐烦的神情慢慢浮现。 柳如海笑起来，反过来看向姜行晶：“看来你把她养得很好，她之前可不会出现这种生动的表情。” 说完，柳如海识趣地离开。 姜行晶好奇地打量她，柳如昼偏开脸，她又凑过去翘，直到柳如昼忍无可忍：“看没看够？” “看够了。”姜行晶听话地适可而止，牵着她往前走：“听你哥哥那么说，是不是你之前喜欢什么事都憋着？” “不然？”柳如昼说：“难道我要跟他分享我的情绪吗？” “你这么不喜欢他，单纯只是他霸占你妈妈吗？” “他长得也不好看。” “…….没想到你还挺看重色相。”姜行晶说。 柳如昼蹙眉：“所以你是觉得我肤浅对吗？” “没有，我是在想，我要把自己保养好，维持住自己的美貌，”姜行晶说：“毕竟外面好看的人那么多，保不准你又看上别人了呢？” 柳如昼耳尖微红：“你已经够好看了。” 正说着，邓殊走到她们面前，略有些局促地说：“抱歉两位，我经纪人的车堵在路上，可以顺便捎我一程吗？” 姜行晶：“当然可以。” 上车后，由于今晚喝了很多酒，邓殊很快便睡了过去，某个瞬间，她身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邓殊睡得太死，柳如昼慢慢将车停在路边，姜行晶弯腰到后座替她接起来：“喂？” 对面停顿了下：“邓殊？” 耳边的晚风倏忽吹过，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隔了这么久她还是能听出来是谁。 姜行晶表情不变：“邓殊喝醉了，我们送她回去，正好我们还没问她家在哪。” 半晌，对面说了个地址。 是个独栋的高级公寓，安保很严密，车子停下门口，远远便有个穿黑风衣的女人走了过来，敲了敲窗，柳如昼将车窗落下。 对方问：“邓殊是不是在车上？” 柳如昼简短答：“是。” 对方看了眼她，轻描淡写又看了眼副驾驶的姜行晶，没多说什么，将邓殊揽起来。 临走前，她盯着柳如昼的脸，特意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车子扬长而去，邓殊也从酒意中醒了大半，她迷迷糊糊瞅着旁边的人：“高斯晚，你怎么在这儿？” “既然醒了，就自己走。”高斯晚松开她手。 邓殊：“是姜行晶送我来的吗？” 高斯晚：“应该是吧。” 她态度很冷漠，邓殊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只能跟在她身后，后知后觉察觉她不怎么开心。 高斯晚忽然脚步一停，闭了闭眼。 “姜行晶，和她对象感情是不是挺好的？”她问。 邓殊回答：“如胶似漆。” 如胶似漆，这个成语放在姜行晶身上，高斯晚有点儿想象不出来，她没有见过姜行晶黏人的模样，以前跟自己在一起，如果不是自己勾勾手主动，她绝对不会站在自己身边。 可她刚刚看得也很真实。 透过降下来的车窗，姜行晶和她眼神对视了一秒，又漫不经心地垂落下去，顺着女人修长的指尖轻捏，仿佛无聊时的小动作。 而等她再次折返回去，姜行晶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她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姜行晶讨厌的一天。 邓殊见她默了很久：“怎么了？对了，你和姜行晶不是挺熟的，刚刚和姜行晶没聊天吗？” “已经不熟了。”高斯晚说。 …… 柳如昼来京都就是要来参加这个生日宴，如今宴会结束，她也要准备回到平芷。 看着她收拾行李，姜行晶眼神很静。 可能是这些天厮混了太久，也可能是看到了高斯晚，她生出了不愿意柳如昼离去的心情。感觉突然一个温暖的拥抱，柳如昼安静了下：“怎么了？” “能不能别回去？”姜行晶说：“我们重新搬到京都？” 柳如昼没说话。 “我有钱，哪怕你现在什么都不做，我的钱也足够养着你，”姜行晶无谓地挣扎：“别回去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柳如昼同样有些心不在焉，她思虑了下，鬼使神差点头：“我明天回一趟家。” “不走了？” “暂时。” 怔了几秒，姜行晶弯了弯唇，她低头朝她的唇角啵了下，又啵了一下。 难得没有躲，柳如昼主动反手抱住她，感受着她肌肤的温度，踮脚吻住了她。 姜行晶没有动，看着她笨拙地亲着，还在怀疑太阳打哪边出来，竟然被她主动勾引。 直到耳边小小声的一句：“姜行晶，亲亲我。” 姜行晶垂眸，对上她破碎的眸光。 毫不犹豫，她低头回吻了她。 刚刚脱离了名利场，此时她们便是最真实的状态，没有任何的克制与装模作样，姜行晶回吻的力道轻重不一，指尖顺着女人的旗袍曲线下滑。 没人对柳如昼说过，她今晚到底有多美丽，当那些打量或欣赏或遐想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姜行晶只想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挖掉。 这些阴暗暴戾的念头，在夜晚无人之处，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尽数而发。 陷进柔软的床垫上，室内的光被摁灭，只有沉进来的皎洁月光，那月光仿佛带着重影，一晃一晃的，朦胧不清。 柳如昼细瘦的手腕搭着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暴风雨，依旧没有撑伞，可这次她适应得很好，甚至在这场风暴中找出了爽感，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意乱情迷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后来，姜行晶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居高临下含笑吟吟地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此时她的眉眼没有忧郁、压抑和心不在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明媚，眼里都是她。 柳如昼看着她眼里的自己，疑惑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说，”姜行晶慢慢道：“姜行晶，舔舔我。” 柳如昼：“…….” 姜行晶等着看她的脸红，她每次害羞都特别可爱，可是这次有些出乎意料。 柳如昼勾住她的脖颈，轻喘，重复：“姜行晶，舔舔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昏昧的房间里, 随着她轻喘的话语，气氛在逐渐地升温，连月光仿佛都滚烫起来。 一直摇摇欲坠的那根弦, 顷刻间砰然断裂, 天地间崩塌旋转。 ——她如愿，被拖入更深的深渊里。 … … 这个夜晚柳如昼任人摆布，意识刚清醒了点很快又坠落下去, 后来在浴室里, 姜行晶帮她洗着澡, 但是莫名其妙又被放在洗手台上。 不知是听话, 还是上了瘾, 柳如昼墨色的眸子都是盈盈水光，她出口的话语都是断断续续的：“你…有没有….看医生？” “还没有。”姜行晶抽空回。 “那你……” “我应该已经好了，”姜行晶抬起头看着她，舔了下唇边的水渍，挑眉：“难道柳总觉得我服侍得不够好吗？” 她再次喊起这个称呼，在水汽朦胧暖热的浴室有种别样的情调，柳如昼对上她的眼，被她游刃有余地调情弄得不知所措, 心脏都跟着颤了下。 半晌, 她评价：“挺好。” 仿佛得到了鼓励，姜行晶又要低下头。 柳如昼若有所思补充：“你应该很有经验。” “…….” 一瞬间，姜行晶仿佛被置于冰天雪地中。 对上她幽幽的眼神, 柳如昼问：“怎么了吗？” 姜行晶慢慢松开对她的禁锢，眼神含着一点被误解的委屈：“我没有对任何人这样过, 第一次是和你，第二次也是和你。” 柳如昼愣了下,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对不起。”她说。 “不要听这个，”姜行晶还穿着晚宴的黑色礼裙，眉眼间沾染着情.欲，更加漂亮动人，天地万物的美好都蕴于其中，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压迫感十足：“以后也不会和别人，只有你。” 柳如昼敛起湿润的眸，下巴被她勾起。 “柳总，还要不要？” “要…….” … … 柳如昼回了趟家，家里柳如海正在跟着医生做康复训练，看着他脱离钢杖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行走的模样，柳如昼沉默了下。 实话说，柳如海除了在她刚进门时有点儿不可一世，对她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对他也没有多么复杂的感情，在他出国治疗那几年，还顺便去看过他。 刚好，柳如海也看见了她：“妹妹。” 柳如昼眼睫动了动，刚想回应。 转眼就看见柳母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视线牢牢定在他身上：“说了多少遍了，要扶着墙，你这身子骨一摔就碎。” “……” 柳如昼脸色冷淡下来。 柳如海笑：“妹妹来了。” 柳母这才注意到她，她光杵在那里真的很容易让人忽略她：“怎么没带晶晶一起来？” “她在拍戏。”柳如昼寻个沙发的位置坐下，柳母凑过来眯着眼盯她半晌，视线下滑，落在她脖颈底处的那个浅色印记，啧了声。 背对着柳如海，柳母小声地说：“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你看看你这黑眼圈，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被她关心着，柳如昼弯了弯唇，诚实地说：“昨晚熬夜了。” 柳母叹气，无奈中表示充分理解：“你们这新婚燕尔的，不对，这都结婚不短了，还是要适当…….禁欲，不然身体搞坏了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柳如昼神色僵了僵。 她眨了眨眼，看了眼旁边偷听的柳如海，看着他的腿，觉得自己一直这么和姜行晶荒唐下去，确实也不太好。 “我记住了。”她点点头。 晚上，柳父应酬回来，柳如昼借了个间隙说了下自己想回京都的想法，没想到之前一再劝她不要走，如今听闻她要回来，柳父也是百般拒绝：“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把我们家族的产业当什么了？玩游戏的资产吗？” 柳如昼也没想过会说服他，说到底自己可以在哪都是柳父一句话的事儿，只是她没想过，也不被允许在他面前任性。 寻思了下，她说：“我会在年前把平芷的所有项目处理好，以及交接完所有的工作。” 柳父纸巾擦了擦唇角，不为所动：“平芷那边的分公司最近表现得很不错，这都是你的功劳，一时半会还是不要回来，我暂时找不到人接替你。” “所以，”没等她说话，柳如海先温润开口：“如果爸爸一直找不到接替的人，妹妹就一直回不来对吗？” 柳父愣了下：“如果你妹妹要回来，那把她安排在哪个位置？” “都行啊，黄总之前不是熬到退休走了吗，他的位置还空着，”柳如海说：“我看妹妹去正合适。” 从始至终，柳如昼没说什么，晚饭结束后，柳母和柳父在书房里大吵了一架。柳母不是傻子，也能看出来柳父明晃晃的偏心，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心里到底还是向着，也不可能接受柳如昼一直窝在平芷那个小地方。 期间听到里面传来的离婚字眼，柳如海叹口气，看着旁边低头聊天的女人，疑惑道：“爸妈在吵架，你不关心一下吗？” “比起我，你关心比较有用。”她说。 “…….” “为什么突然又想回来？”柳如海问。 “忍受不了异地恋。” 听到她这么恋爱脑的回答，柳如海表情出现了一丝缝隙，半晌他说：“看来姜行晶把你迷得不轻。” 看着姜行晶发来的撒娇表情包，柳如昼冷淡地发了个句号，随后抬了抬眼：“是。” … … 听闻柳如昼在京都，包子和李甜甜请假和她约了个饭，见面之后说着她们公司新来的变态总经理，长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做得都是吹毛求疵的事儿。 听着她们描述，越来越和柳如海本人对上号。 李甜甜说到兴起，还模仿起柳如海训员工的神态，柳如昼说：“你们的上司，是我哥。” 两人戛然而止。 半晌，柳如昼说：“没关系，你们继续说，反正我也不太喜欢他。” … 之后又去和叶礼见了面。 两人约在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馆。 柳如昼搅拌着咖啡，有点儿心不在焉，叶礼挺纳闷地瞅她：“怎么了，和你亲亲老婆吵架啦？” “没有。”柳如昼摇摇头：“我明天就要回平芷了。” “噢，那就回呗。”叶礼随意地说：“舍不得的话就在床上大做特做，保证你接下来一个月都不想看见她。” 柳如昼脸微红。 察觉到不对劲，叶礼认真盯着她，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不对，有事，你俩绝对有事。” “来，跟叶姐说说，你俩是不是已经那个啥过了？” 柳如昼转移话题：“这家咖啡还挺好喝的。” “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叶礼突然爆发了一阵高亢的尖叫，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她毫不在意，一心一意扑在柳如昼身上，猥琐兮兮地问：“怎么样啊？你不是特馋她身子的吗？是不是感觉特棒，对了，你们谁攻谁受啊？” 柳如昼抬了抬眼：“能小点声吗？” 叶礼乖乖住嘴，眼巴巴瞅着她。 柳如昼满足她的好奇心，言简意赅：“感觉，还不错。” 叶礼想再次化身尖叫鸡，奈何环境条件不允许，只能隐晦地笑着：“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柳如昼对姜行晶一见钟情后，在喜欢她的那些年里，只有叶礼知道她隐秘克制的小心思。她们其实在大学偶遇过很多次，很多时候柳如昼还特意跑去和自己专业无关的艺术学院看书，只为了能远远看见姜行晶一面。 如果能碰见，那就很好，碰不见也很正常。 可是忘记是哪一天了，那天她们课程少，闲暇时间去了M大的游泳馆。 这里有游泳队的队员在训练，也有闲情逸致的人单纯来游泳，譬如她们，她们那天换好泳衣后，叶礼很快下了水，柳如昼坐在椅子上，手里备着毛巾等着一会儿给叶礼披。 此时才早上九点，游泳馆里人不太多，零零散散的几个，伴着她们游泳的拍水声。 柳如昼坐在上面，百无聊赖地看着叶礼来回游，忽然间她感觉旁边来了人，鼻尖跟着沁入冷柑橘的味道。 很奇怪，明明她和姜行晶没有见过很多次，可她就是莫名其妙记住了对方的味道。 柳如昼几乎是一下子就怔住。 她僵硬地转动眼珠，就见姜行晶穿着一身黑色泳衣，长卷发随意地散在后背，身体曲线被勾勒得极好。 第一次见她这么穿，柳如昼不自觉多看了一会儿。 似乎是察觉到，姜行晶转头。 对上她的视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下。 柳如昼极力保持着淡定的表情，姜行晶没说什么，简单收拾了下便跃入水里，她游泳得技术很好，观赏性很高，肢体舒展像一条漂亮的鱼。 柳如昼视线肆无忌惮落下她身上。 叶礼从水里爬了上来，拿过毛巾，对柳如昼小声地说：“我靠！刚刚那是姜行晶不？” 柳如昼挑眉，点点头。 叶礼坐在她旁边，也看了一会儿，怂恿她：“不然你上去要个微信？虽然她有女朋友，但是要个微信也不犯法吧，良心不会受到谴责的。” 柳如昼：“算了。” 说着，柳如昼又拿了条干净柔软的大毛巾，攥在手里，紧紧盯着水池里的人。 敏锐地觉察到，她今天似乎有点不开心。 等姜行晶游到筋疲力尽，慢慢从水里爬上来，柳如昼犹豫了下，还是上前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 姜行晶瞥她一眼：“谢谢。” 叶礼咬着吸管笑了笑，就知道她忍不住。 然而柳如昼只是递个毛巾，就眼睁睁看着姜行晶离开，瞧着她的背影，叶礼啧啧：“身材真好啊。” “…….” “你看她游泳，体力这么棒，身材又好，她女朋友一定很性.福。” “……” “好想一睹她在床上的风采啊。” 柳如昼冷淡瞥她：“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儿正常东西？” 叶礼笑吟吟：“好的好的，我不能有，只能你有，好不好？” “只能你对她想入非非，行不行我的大小姐？” …. 多年之后，在这个清幽无人的咖啡馆，叶礼将勺子当成话筒，举在她唇边采访：“采访一下这位女士，作为姜行晶的女朋友，你性.福吗？” 过了几秒，柳如昼眼里染上浅淡笑意。 她想了想，说：“很幸福。” 难得见她配合，叶礼得寸进尺地问：“哦？多□□？一晚能用掉多少外套？” 柳如昼诡异地听懂了，以前叶礼跟她说这些浑话她大多都是茫然的状态。 果然，姜行晶害人不浅。 “……无可奉告。”她淡淡道。 第62章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咖啡冒着盈盈热气，有个男人坐在咖啡馆里的钢琴前，随着他弹奏的琴音, 整个世界和着雨声仿佛都陷入了甜蜜的安静中。 柳如昼想起了在日本游玩的那一次, 她和姜行晶在某个餐厅歇脚，当时姜行晶也是上台弹奏了钢琴，冷色聚光灯照在她身上, 衬得她神态漠然, 可偏偏弹出来的琴音温柔又多情。 万众为之倾倒。 柳如昼也不例外。 对面叶礼还在笑吟吟地调侃她, 柳如昼忽然开口：“叶礼, 我之前说过, 我早就做好了姜行晶变心的准备，可是现在来看，这话太过武断。” 叶礼愣了下：“怎么说？” 指尖纠缠了下，柳如昼眼睫微微垂着：“就是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她了。” 叶礼哈哈大笑：“这有什么的，谈恋爱本来就是这样嘛，和对方在一起越甜蜜，越想维持这段关系, 毕竟没有人能在恋爱中保持独美啊, 你有这种心态很正常啊，说明你不是渣女。” 柳如昼若有所思看着她：“可是我看你每次恋爱抽身都很快，从不为每一次分手特别伤心。” “因为我是渣女啊, 这个不行再换一个，你跟我有什么可比的。” “……” 沉默了会儿, 柳如昼说：“我前几天看见……” 她迟疑了下，慢吞吞说出那个名字：“高斯晚？” “高斯晚是谁啊？”叶礼问。 “姜行晶, 在M大的，女朋友。” 听到这个，叶礼想起来了：“她俩当时分手不是闹得很不愉快吗，好像就是两人分手后，姜行晶变得像个渣女，现在她前女友回来了？” 柳如昼嗯了声。 叶礼表情变幻了下：“我靠，姜行晶心里头不惦记她还好，如果还有她，这高斯晚不纯纯的白月光吗？听说她这些年一直在国外，这不经典的白月光回国剧情？” 听到这话，柳如昼表情难看了几分。 察觉她的情绪不佳，叶礼安慰她：“没事啦，正好证明姜行晶什么德行，如果她吃回头草，咱们就不要了呗，如果她对你一心一意，说明姜行晶品行不错，我相信她。” 柳如昼茫然了下：“你怎么这么相信她？” “准确来说，我是相信你。” “？” “你比高斯晚漂亮。” “…….” “身材也不差，除了性格没人家温柔知性外，其他方面都吊打她，真的。” “……” … … 这些时间窝在京都姜行晶所在的酒店，几乎每晚都是荒唐放纵的生活，白天见不到也会想着，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恋爱脑，工作很多都没处理完。 回平芷的当天，姜行晶在剧组请了假，特意来送她。 现在姜行晶也算半个红人，粉丝体量慢慢增大，没有保镖的话不会随意出入公共视野。 她将她送到机场，自己仅仅带了个口罩，露出漂亮多情的眉眼。 分别之际，柳如昼不舍的心情慢慢变涨，她瞥了眼姜行晶的口罩，没说什么。 姜行晶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嘱咐了很多话，像个操心的老妈子，柳如昼听得心不在焉，敷衍地应两声，忽然，她脸颊被人掐了掐。 “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姜行晶说。 柳如昼冷淡的一瞥。 姜行晶挑眉，指尖还轻微用了点劲儿。 “是不是找打？” 她收手。 瞬间安分。 临走前，柳如昼转身，手腕忽然被拉了下，姜行晶摘掉口罩，俯身，快速准确地在她唇上印了一吻。 吻完，她再次戴上口罩，眉眼弯弯：“好了，走吧。” 柳如昼：“……” 察觉到旁人还未收回的目光，她耳尖愈发绯红。 …. 工作不知不觉积压了很多，回到了平芷，在高强度的工作量下，柳如昼又回到了之前工作狂魔的状态，偶尔下班跟女朋友聊聊天。 她在平芷熟人不多，几乎是没有，更没有什么娱乐生活，下班后就在家里窝着，给自己做饭，或者喂喂街边的流浪猫，典型的宅女。 她生活中唯一可以称得上色彩的画面，就是和姜行晶在一起的时刻。 如今她回到平芷，又是她一个人，时间如流水般恍然而过，她只觉这种日子单调而乏味。 姜行晶的剧在月末杀青，临杀青她的戏份越密集，全都是充当男女主感情递进的小火苗，包括连男主要向女主求婚，也是她这个配角布置地场地以及制造机会。 机会指的是，在女主生日宴上，姜行晶饰演的配角上台表演，在表演结束后，男主会在这个甜蜜的氛围下对女主求婚。 正式开拍前，姜行晶拿过白色吉他，为了这场戏她已经提前排练了几天。她指尖轻轻扫过弦，调试着弦音，确认一切正常后，便准备拍摄。 这是她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导演组准备的场地是个空旷冷冽、居于高处的山顶，男女主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在山顶支着几个帐篷，喝酒聊天。 欢乐的氛围感染下，她们玩起了游戏，姜行晶输了一局，被迫无奈进行吉他表演。 现场居然有人带了话筒架，姜行晶今晚穿了套精瘦修身的浅色西装，戴着细细的金丝框眼镜，是她这个角色一贯的穿搭，可是当她抱着吉他，坐在高脚椅上，悠闲地垂眸扫弦时，反差感极大。 对面是主要演员和拍摄团队，乌泱泱的一堆人，确认准备就绪后，姜行晶抬眼，定住。 在一堆工作人员里面，她和高斯晚对上视线。 看她愣住，导演疑惑问：“可以开拍了吗？” 姜行晶收心，淡道：“可以了导演。” 可能是由于高斯晚的缘故，她第一遍没有发挥好，某个音没有弹好。 导演组没有发现，反正这段播出来也是要用真实的歌声配音，姜行晶只是充当音乐氛围背景板而已，但姜行晶要求再来一遍。 “于微，给我瓶水。”姜行晶说。 于微拧开瓶盖：“姜老师，是紧张了吗？” “没有。” 于微拿出手机：“你刚刚表现得就很好啊，说实话我真没看出来失误，一会儿你再次表演时我录一下，难得景色这么好，发给柳总看看好不？” 姜行晶一顿，弯唇：“那你把我拍得好看点。” “知道啦。” 再次开拍。 想到是给柳如昼看的，姜行晶将注意力集中。 她单脚支着地面，扶了下眼镜，对着话筒唱了第一句，接着吉他清脆好听的弦音随着她指尖而流动。 原本那些喧嚣的、吵闹的、游戏间的欢声笑语和觥筹交错的声音统统消逝，耳边只能听见姜行晶英文歌的歌声。 似乎是被震撼了下，隐隐有人小声说：“我发现教授唱歌这么好听，英文歌这么苏。” 邓殊饰演的女主微微一笑：“她就是很优秀啊。” 姜行晶身后是深蓝的、遥而无际的天空，夜色混着颤动的星光落在她身上，将她此刻衬为最璀璨、最耀眼的存在。 她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夜空、高处的山顶，缠绵而温柔、仿佛是在恋人耳边的低语。 “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你就像阳光照亮我的心扉” “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便无法阻止自己沉沦” “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 “遇见你” … … “是的，我要的就是你” “宝贝，我已深陷爱河” “你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一切” 这时摄像机已经对准了男女主，姜行晶的歌声只是成了两人爱情的背景板，她毫不在意，唱完后便收起吉他，导演遥遥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宣告着她这部剧彻底杀青。 结束后，于微小跑着过来，平时都没见她这么激动过：“姜老师看我把你拍得多好看，你刚刚唱得真好听，都能出道当歌手了。” 姜行晶：“我也就会这一首。” 说着，她欣赏了于微拍摄的视频，从头慢慢看到尾，生怕有哪一秒钟自己的形象有损。 这时，身边响起道声音：“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姜行晶盯着视频：“稍等，我先把视频看完。” “这是什么视频？” “发给我女朋友看的。” 说完，意识到不对劲，姜行晶抬起眼。 对上高斯晚的视线。 … 这时男女主的戏份也终于杀青，群演中爆发一阵欢呼，导演和制片人分别给几位主演送上捧花，姜行晶关掉手机，受过副导演送来的花。 “谢谢。”姜行晶说。 副导演摸着头笑：“真没想到姜老师唱歌这么好听，有机会还想多听几次！” 姜行晶弯着唇，“谢谢。” 周围尽是喧嚣和哄闹的声音，还有人拧开彩带筒庆祝，高斯晚在这片热闹里，将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姜行晶看着她，没说话。 高斯晚：“你现在成熟了很多，也更懂事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姜行晶勾了勾唇，仿佛是懒得再说什么，工作人员催她上去合影杀青照，姜行晶抱着捧花就要走过去。 看着她即将去那个热闹之地，高斯晚忽然拉住她，蹙眉：“我只是想和你叙个旧，这点时间都不给吗？” 姜行晶拂开她手：“等我合完影再说吧。” … … 高斯晚名义上是来看邓殊拍戏，实际上也有私心，听说邓殊和姜行晶一起拍戏，她从来没有来看过，在最后一场戏才来了次。 邓殊知道她俩认识，但不知道具体关系，结束后说要请两人吃饭，还有谷梦等剧里的其他主演。 饭桌上，姜行晶几乎很少发言，奈何话题总是频频到她这里，大概是觉得她今晚的表演很惊艳。 她和高斯晚的位置隔着三个人，很多次余光都注意到高斯晚盯着她，姜行晶只能“骚扰”女朋友，转移注意力。 姜行晶：【照片】 姜行晶：【今晚杀青了】 柳如昼回得很快，大概已经窝在了床上。 柳如昼：【辛苦】 柳如昼：【接下来工作忙吗？】 姜行晶：【忙也要推掉】 柳如昼：【？】 姜行晶：【明天回去见你】 姜行晶：【对了，给你看个视频】 她把于微用原相机拍摄的视频发了过去。 足足过了五分钟。 柳如昼：【你穿西装戴眼镜很好看】 姜行晶：【就这？】 柳如昼：【唱得很好听】 姜行晶：【然后呢？】 又过了一分钟。 柳如昼：【嗯，我睡觉了，晚安】 姜行晶笑了一声。 笑完，发现饭桌上异常地安静，众人全都默默地盯着自己看。 姜行晶收起手机，故作镇定：“怎么了吗？” 邓殊笑眯眯：“在姨母笑什么呢？和朋友聊天呢？” “对。”姜行晶说。 “聊啥呢？笑得这么灿烂？”导演纳闷：“对面是朋友还是男朋友啊？” 看着八卦的众人，以及高斯晚投来的眸光，姜行晶大方一笑：“女朋友。” 唯一的知情人邓殊笑眯眯地说：“导演你不知道。她女朋友长得可好看了，两人站在一起天生一对，是吧斯晚，你那天是不是也见到了？” 高斯晚眼睫抬了抬，冷冷道：“是，天生一对。” 第63章 酒过半酣, 直到凌晨众人才散去。 姜行晶一滴酒没碰，看着她们纷纷叫代驾，准备开车独自离去, 忽然身后响起声音：“方便载一程吗？我今晚喝了酒不适合开车。” 她没回头, 拉开车门：“不方便。” 高斯晚手快速伸过去，任凭车门夹着指尖：语气很平静：“很不容易见一面，不可以谈谈吗？” 剧组聚餐的其他人还未散去, 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她俩身上, 姜行晶倚着驾驶座, 任由别人打量的目光落在高斯晚身上, 她脸上那些看似平静实则尴尬难堪的神情毫无遗漏落在姜行晶眼里。 高斯晚一向是万众瞩目的, 被人捧着夸着，她最重脸面，总是一副从容斯文很有涵养的模样，被人在大庭广众看着自己纠缠某个人，也会觉得难堪。 她也会觉得难堪么？ 姜行晶直直看了她很久，结果没等到她主动松手，看着她坚持的模样，说：“上车吧。” 高斯晚松了口气。 仿佛终于结束了光天化日对自己的凌迟。 高斯晚不是个善于主动搭话的人, 她从那些称得上美好的记忆里搜搜捡捡, 用缓慢温柔的语气说给姜行晶听。夜色交织，在姜行晶脸上是明明暗暗的一条线，将她的侧脸衬得捉摸不透。 她絮絮说着, 姜行晶始终没有回。 等红灯的间隙，姜行晶指尖敲了下方向盘, 从烟盒里敲了根烟，咬着, 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现在是在跟我叙旧么？” 高斯晚说：“是。” 姜行晶：“你要去哪？送你回家还是酒店？” 高斯晚说了个地址。 姜行晶咬着烟头，细细碾磨：“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旧可叙。” 车子开得很快，某个转弯处高斯晚差点没坐稳，她抓紧扶手，想说些什么，眨眼间便到了地点。 姜行晶解锁车门，语气平平淡淡：“我已经送到了，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我女朋友知道了会吃醋的。” 高斯晚也没多说什么，反正知道她在娱乐圈工作，以后有的是见面机会。 下车前，她只是说：“我知道你们结婚只是家族联姻而已，没有什么真感情，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姜行晶：“不用，我和女朋友感情挺好的。” 高斯晚一脸不信的模样，她坚信姜行晶故意装出一副很爱女朋友的假象，只是为了刺激自己这个前女友，毕竟自己是姜行晶的第一任。 两人当时分手闹得不太好看，分手后她也偶尔从别人嘴里听说过姜行晶，听说过她对感情很随意，不看对方的身份家世，女朋友这个名号说给就给，看着像渣女，实际上则是对感情心灰意冷。 不知听谁说过。 她这个萎靡不振的模样，更加说明姜行晶对自己这个前女友念念不忘。 高斯晚听着，没说什么，也没有刻意地打听过，只是在后来的某一天，听说姜行晶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斯晚正在自己的演出后台，整理着演出服装，那个瞬间她浑身血液一凉，整个人仿佛冻在原地，后来去舞台表演，也没有想象中的尽善尽美。 等到她表演结束，朋友才姗姗来迟补了句：“不过两人不是自愿恋爱，而是联姻，听说姜行晶可不情愿呢。” 高斯晚舒了口气，冻结的血脉经络重新熟络，弯了弯唇：“原来是这样。” 高斯晚这几年一直在做巡回演出，打造自己的专属名片，演出很成功，在国外小有名气，积累了一小批粉丝，艺术逼格很高，眼光高于顶，从来不接代言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获得了大大小小的奖，知名度仅限于那些上流人士和热爱艺术的群体。 今年回国在国内继续自己的巡回演出。 这次回国后，她本没想和姜行晶有过多接触，可是几年间不见，当时那个幼稚任性的女孩，已经成长为温柔落落大方的女人，越发迷人。 尤其是今夜，她抱着吉他慵懒浅唱低吟时，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轻而易举俘获所有人的目光。 高斯晚无法否认，她再次喜欢上了她。 … … 高斯晚说：“我大概会在国内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会直接定居下来，之前我们的分手不是很愉快，但是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姜行晶指尖撑着侧脸，懒懒看她：“所以？” “我准备重新追你。”高斯晚说。 姜行晶勾唇：“我现在结婚了，能不能明白？你这种行为和小三有什么区别？” 高斯晚坚定：“我会等到你们离婚的那天。” 姜行晶：“……” 以前怎么没发现高斯晚这人道德底线这么低呢。 夜晚的京都仿佛是个瑰丽璀璨的舞台，这个城市的每处角落以及每个灯光都显露着繁华和冷漠，姜行晶独自坐在车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她在京都长大，却在此时对这座城市毫无归属感。 她的小家在平芷，柳如昼在那里。 本想着明天订机票，夜晚容易头脑发热，姜行晶开车前往平芷，大概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防止疲劳驾驶，她买了杯咖啡，然而一路上她都精神奕奕，回到家里时间已近天亮。 姜行晶端着那杯冷掉的咖啡，在暗黑的客厅里慢慢喝完，余光里有个人影慢慢从卧室里出来。 她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揉着眼睛径直走进厨房，将冰箱里的饭团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似乎没发现有别人，做完这一切，她再次回到卧室里。 有些时候她懒得做早餐，便加热一些速食食品，总吃也不太健康。 姜行晶挽起袖口，葱花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青菜，做了一份简单的面条。 等柳如昼再次出来，看到姜行晶在厨房里忙碌，有种梦境的不真实感，半晌，她像以前梦境那般，指尖直接摸上女人紧实的小腹，感受着温度。 姜行晶轻描淡写看了眼：“柳总，大清早就耍流氓？” 是现实的，不是梦境。 柳如昼快速收回手，耳尖微红：“你怎么回来不说一声？” “我说了啊，你睡得太早了，不怪我。” 说着，姜行晶招呼她吃早餐。 … … 姜行晶把最近一周的工作全部推掉，全身心经营自己和女朋友的感情，手机基本处于关机状态，哪怕濛姐替她接的通告接到手软，那也是下周的事情。 晚上两人一起去超市，柳如昼在车的后座发现了精致的耳钉，她举在灯光下打量良久。 确认自己没有这种耳钉。 姜行晶已经从便利店结完账出来，默不作声收好，柳如昼什么也没问。 晚上，姜行晶在浴室里洗澡，柳如昼躺在床边看剧，忽然，姜行晶手机响了下。 她手机没有密码，柳如昼随意瞥了眼，是个好友的添加提示。 盯着备注的名字，柳如昼眼睫沉了沉。 随后又是一条备注：【我的耳钉落在你车上了，你在哪里，方便我去取一下吗？】 无心看电视剧里的内容，柳如昼眸光渐渐发冷，等到姜行晶出来后，她随口说：“你手机有消息。” 姜行晶随意看了眼，无甚表情。 “高斯晚是谁？”柳如昼状如平常的语气：“她的耳钉为什么会落在你车上？” 姜行晶想了想，半真半假：“前两天剧组聚餐，她喝醉了我顺路送她回去，可能是那个时候落下了，不过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真的不重要吗？要不要把耳钉送回去？” “再说吧。”仿若是不想在这个话题说太多，姜行晶说：“你困不困？” “不困。” 她精神得很。 甚至想原地打印一张离婚协议书，扔在姜行晶面前。 理智告诉她需要冷静。 柳如昼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 在很多年以前，她便扮演着旁观者，说旁观者不太客观，其实她更像是，藏在暗处的窥探者。 窥探着姜行晶和高斯晚的爱情，两人无人知道她，她却能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吵架、什么时候和好如初。她总是藏在暗处，见不到光。 也习惯了藏着，将心思都隐秘起来。 和现在一样，她不声不响将心思藏起来，令姜行晶无处察觉，可也想让她察觉。 矛盾极了。 晚上，柳如昼梦见姜行晶出轨，她从梦境中惊醒，借着月光无声地盯着旁边的人。 如果此时姜行晶睁眼，就会发现她的眼神阴森森的。 “……” 白日，姜行晶去健身房，顺道送她上班，柳如昼打量了下她今天的穿搭，冷不丁说：“你一会儿要出去？” “嗯，怎么了？” “穿得很好看，”柳如昼：“是要去勾引谁？” “……” 姜行晶瞥了眼自己的线衫和牛仔裤，失笑：“我只是去健个身，不是去勾搭。” “哦，”柳如昼冷漠：“你要保持那么好的身材，不会是想得到某人的注意力吧？” “…….” 察觉到她话里有话，姜行晶寻思了会儿，找不到答案，柳如昼也不肯直说。 她被柳如昼阴晴不定的情绪弄到无言，最后无奈一笑：“那我就不去了，在家呆着可以吧？” 柳如昼：“万一你偷偷出去见别人呢？我又不知道。” “…….那你说怎么办？” “陪我一起上班吧。” 就这样，在普普通通的一个早晨，鸣阳集团的柳总经理带着一个长相妖冶的女明星，无视旁人的目光，堂而皇之将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 从走进电梯、到路过员工的办公区，一直到办公室前，所有遇到柳如昼的员工都会跟她打声招呼，接着探奇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柳如昼后面的姜行晶身上。 听着那一声声柳总，和齐刷刷目光的洗礼，纵是脸皮厚，姜行晶也略微有点儿不自在。 办公室里，姜行晶坐在沙发上，四处乱瞧。 柳如昼批阅着文件，不时有员工进入办公室汇报负责的工作内容，柳如昼偶尔问几个问题，抬眼看向对方的视线淡淡地，却有无形的压迫感，姜行晶津津有味瞧着。 即便听不懂她们在金融上讨论的问题。 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柳如昼工作的模样，这让姜行晶很有新鲜感。 柳如昼今天穿了衬衫，难得打了条黑色的细领带，汇报工作的员工离开办公室后，她指尖随手扯了扯领带，冷淡的眸光落在姜行晶身上。 姜行晶微愣，眼巴巴瞧着她。 柳如昼蹙眉，半晌，她开口：“过来。” 姜行晶走到她面前：“柳总，有什么指示？” 在带她来上班前，柳如昼心思很单纯，只是想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不让她有机会出去勾搭别人。 现在好像出现点偏差。 因为，感受着姜行晶的目光，她没有办法专心工作，她会忍不住黏在姜行晶身上。 柳如昼沉默指了指脸颊。 姜行晶凑过去亲了一口。 似乎还觉得不够，柳如昼眼睫动了动，平静地征求她的意见：“方便接个吻吗？就现在。” 第64章 办公室的门严丝合缝地关着, 姜行晶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露出为难的神情：“这样好吗？” 柳如昼墨色的眸子静静瞧着她。 不知为何，姜行晶从她眼神里读出了点楚楚可怜、委屈的意味。 姜行晶倒是无所谓, 她脸皮厚被人看见了也没关系, 可是她担心柳如昼的形象崩塌。想了想，她将办公室的门锁上，随后走到她面前。 “现在可以了。”姜行晶笑吟吟的, 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人抵在了办公桌上, 唇齿被人强硬地撬开。 女人幽甜的气息被渡进来, 指尖也被强势地交缠, 姜行晶被挤在这方寸之间，无处可逃。 她稍稍愣了下，便放松地倚靠着，包容接纳了这个强势的吻，感觉唇舌被人含着吮着，姜行晶小猫似的轻哼，换来的是更为病态的咬噬。 姜行晶很喜欢柳如昼主动靠近，无论是什么意义, 哪怕这次亲吻中她感受到疼感, 后知后觉这个亲吻似乎是个报复性质的惩罚。 她空着的那只手抚着柳如昼柔顺的长发，享受着柳如昼给予的惩罚，在间隙中说：“柳总, 能不能轻点咬？” 柳如昼慢慢松开对她的禁锢。 姜行晶指尖摸了下唇：“不亲了吗？” 感觉自己还没发泄完，看着她险些出血的唇, 柳如昼移开目光：“不亲了。” 姜行晶倒不舍得让她走：“不然再亲一会儿？咬我也没关系。” 她眉眼弯弯的，对刚刚遭受的“暴行”毫无怨言, 不知为何，柳如昼心里更堵了：“我要工作了。” “好吧，”姜行晶：“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柳如昼不答，翻起某个文件。 她心情不佳，姜行晶没有再热脸贴冷屁股，眼神逡巡一圈，从书架上拿了某本财经杂志，自觉地到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 尽量将存在感放到最低。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 杂志内容实在过于无聊，主要是里面的内容姜行晶都看不懂，加上这段时间休息不足，慢慢地她眼皮打架。某个时刻柳如昼看过去，女人已经支着脑袋睡着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太阳没有那么热烈。 淡金色的日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浅浅洒在女人的侧脸轮廓，仿佛是电影中那种温柔的镜头，杂志瘫在她的腿上，某一页被翻起，而她一无所觉。 定定看了几秒。 柳如昼走过去，将杂志收好，放在一边。 面对着熟睡的姜行晶，她伪装的冷漠、暴戾统统消逝，剩下真实的茫然和懊悔，和一点点的难过。柳如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曾经克制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可是大概是被姜行晶惯坏了，她想装作不动声色都很难。 柳如昼慢慢蹲下去，指尖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仿佛被这点细微的动静吵到，姜行晶蹙眉把她手拿下来，喃喃：“别吵。” 柳如昼弯了弯眉眼，凑过去亲了亲她。 不像刚才那么暴力，这次很温柔。 不知亲亲舔舔了多久，姜行晶终于被弄醒。 “有休息室，去那边睡。”柳如昼说。 柳如昼偶尔在休息室里午休，被子和床单都是她的味道。 守着她睡了一会儿，柳如昼再次去工作。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天鸣阳集团的员工键盘都敲出了火星子，各种部门的群里八卦了一整天不带停的，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柳总和圈里的大明星还有一腿。 虽然姜行晶现在称不上爆火，至少也是圈里有名有姓的人物，还处在事业上升期，顶着一张光凭美貌就能鲨人的脸，每天的粉丝数量都在涨。 这样一位人物，和他们柳总扯在了一起。 两人在办公室足足呆了一整天。 中途进去办公室的员工，还瞥见她们眉目传情，关系确实不一般。 咔、擦。 是心碎的声音。 集团里不乏偷偷爱慕柳如昼的人，即便之前偶有关于柳如昼感情生活的流言，可对于他们而言都算不得真实，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然而在这一天，他们的梦彻底碎了。 外面世界纷纷扰扰，到了下班点员工陆续离去，姜行晶看了眼表：“要不要去吃饭？” “一会吧，不想挤电梯。” 姜行晶点头，这时微信弹出条信息，她随意看了看，眉眼浮现出不耐烦。 想了想，她给于微打了个电话。 听着她电话的内容，挂断电话后，柳如昼忍不住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昨晚不是说我车子落了耳钉吗，刚好于微还在京都，我把耳钉寄回，拜托于微送过去。” “所以不是你亲自送？” “当然不是，”仿若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姜行晶笑：“我哪有那个空闲时间？” 静了两秒。 柳如昼：“你现在就挺有空。” “我是对你有空，对别人就不一样了。” 听到这话，柳如昼弯了弯唇，压抑的心情终于被安抚好起来。 … … 姜行晶处于休假期间，于微独自呆在京都游玩，收到消息时还在林年间家里等待她化好妆。 一天后耳钉寄过来，于微加了高斯晚的微信，给她送了过去。 高斯晚淡淡说了句谢谢。 将耳钉随手丢在客厅茶几上，高斯晚挽起长发去厨房里，看到这一幕，邓殊皱了皱眉：“谁给你送过来的啊？” “姜行晶助理。” “啊？”邓殊拈起耳钉看了看：“你不是说你挺宝贵这个耳钉的？怎么人家给你送来了随手就丢？不会是故意落在她车上的吧。” “是。”高斯晚淡淡道。 邓殊：“？” 高斯晚冷不丁道：“我在追她。” 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邓殊又问了遍：“你在追谁？” “姜行晶。” “人家有女朋友的好吧！都结婚了！” “她们那是契约婚姻，没有真感情的，作不得数。” 邓殊一脸“你别疯闹了”的神情：“我跟她们接触过那么多次，看得很真切，姜行晶对她女朋友不能说好，简直是宠着的，怎么能没有真感情。” “可是我想试试，”高斯晚一脸油盐不进的神情：“我相信她不会忘了我，而且….我跟她女朋友相比没有多差吧？” 那晚隔着车窗，高斯晚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姜行晶身上，对柳如昼只是短暂一瞥，直至今日她对柳如昼知之甚少。 “你见过她女朋友很多次，你来说说，我俩之间谁更好一点？” 高斯晚饶有兴致地问。 邓殊端详着她，如果论五官，高斯晚和柳如昼不是一个类型的美，两人性格也不一样，高斯晚待人处事温和有礼，眉眼间透着凉薄和冷漠，柳如昼似是完全反过来，气质清冷得拒人千里之外，可偶尔也会掩饰不住内里的柔软。 依着好朋友的角度，邓殊实在地说：“你俩不一样，也没有对比的必要。但是我劝你还是收手吧，外面追你的那么多，干嘛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高斯晚嗯了声。 邓殊：“…….” 敢情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 … 今年的降温很厉害，十一月底京都下起了初雪，顷刻间地面白茫茫的一片，踩起来有嘎吱嘎吱的声响。 当时姜行晶在拍杂志，看到窗外飘雪的画面，摄影师提议拍几个初雪的镜头。 找了块无人的场地，似乎觉得画面太过单调，摄影组又加了各种各样的道具，连续拍了好长一段时间，结束后于微立马给她披上羽绒服。 姜行晶只穿了件修身毛衣，浑身冻得不像样，结束之后她还得连轴去赶下一个通告。 去赶通告的路上，姜行晶摸着暖水袋，低头发消息，于微整理着物品，忽然想起来：“对了姜老师，刚刚杂志方的工作人员给了咱们两张音乐会的票，说是咱们有时间可以看看。” 姜行晶：“音乐会？” “嗯，”于微欲言又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于微没说话，把票放在她面前。 姜行晶拿过来看了看。 —-高斯晚浪漫流萤交响音乐会。 姜行晶：“……” 这期间她工作总是有意无意和高斯晚扯上联系，说实话，分手后她没再关注过高斯晚的消息，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在忙些什么，可是有些消息会刻意地送到她面前。 她安静了几秒。 于微：“姜老师，还要去看吗？” 姜行晶：“最近我没时间，你们想的话可以去看看。” 于微嗯了声，下车的时候随手将票扔进了垃圾桶。 姜行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高斯晚而发生什么变化，甚至都没有刻意地躲避她，遇上了就遇上了，遇不上最好。 从那天过去了两三天，高斯晚的音乐会如期举办，由于她在国内的名气不是很高，地点选了京都的某个容纳千人的体育馆，她一向热爱盛大瑰丽的场面，当晚音乐会便冲上了热搜。 影后邓殊亲自转发微博应援。 雪连着下了很久，姜行晶在深夜里独自去超市，她塞着耳机，边给柳如昼打着视频通话，眼神在红酒的货架上逡巡着。 深夜的超市没有什么人，她戴着帽子，侧脸的线条流畅漂亮，如果能靠近她，便能听见她说着下流话，仿若不知羞耻为何物。 柳如昼：“干嘛要买酒？” “最近失眠了，柳总。” “…工作别太辛苦。” “想你想的，”姜行晶挑着红酒的产地：“如果柳总能喂我喝就好了。” “…….” 柳如昼选择闭麦。 挑完红酒，去柜台结账，路过某片区域姜行晶眸光顿了下，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 屏幕里，柳如昼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睡衣，微微湿润的黑发散在肩头，洇湿了胸口那一块睡衣布料，她专注地看着从公司带来的文件，整个人看着很柔软无害。 姜行晶：“柳总？” 柳如昼抬眼。 等她看清屏幕上的是什么，整个人安静了几秒。 姜行晶拿起其中一盒，最基础的那款，语言挑逗着她：“我记得你过两天是不是要来京都出差？” 柳如昼没说话。 姜行晶意有所指：“到时候可以试试。” 幸好是隔着手机，柳如昼的反应还算淡定：“随你吧，我无所谓。” “嗯，无所谓，”姜行晶想起了什么，把那盒套套重新放回货架上，只拎着瓶红酒结账，淡淡道：“反正每天晚上叫得大声的又不是我。” 柳如昼表情变幻了下，整个人仿佛要裂开，等姜行晶拎着东西出了超市，看着她欠打的模样，柳如昼冷冷道：“我们还是暂时分手一阵子，具体什么时间和好等我通知。” 姜行晶：“别…….” 电话已经被挂断。 挟带着雪沫的冷风刮在姜行晶脸上，冷冻冻的，她裹紧大衣站在大街上，想了想，发了两条语音。 姜行晶：“对不起，我反省。” 姜行晶：“刚刚说错了，叫得大声的是我，叫得最浪的也是我。”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第65章 京都下了一场初雪, 温度降得格外冷。 年底的活动异常多，姜行晶感触最深，前一年她还只是平平无奇的模特, 除了走秀大部分时间在家里闲着, 今年刚到了下雪的日子，各种年底庆典的请帖陆陆续续发到她手上。 十一月中旬，FUDGE杂志年度人物盛典在京都举办, FUDGE是近几年兴起的新潮杂志, 由国内顶尖杂志的前任主编创刊, 自创刊后邀请了圈里影响力甚广的明星拍摄封面, 经过几年的发展, 在杂志届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这次的盛典红毯在前两周就开始造势，届时全程直播，各路粉丝们为了自己姐姐的红毯造型，纷纷艾特工作室的造型师，进行一再要求，务必保证自己姐姐艳压全场。 姜行晶也上过FUDGE的封面，这次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而且可以趁势为即将播出的剧宣传。 自从《逃向晴空》电影爆火后, 姜行晶的粉丝体量也在逐步增长, 听闻自己姐姐也要参与这个盛典，还要走红毯，濛姐的微博评论和私信就没消停过, 不停有粉丝翻出以前姜行晶走秀的漂亮造型艾特她。 请保持这个审美，我们不在意高不高定, 好看就行。 濛姐无奈捏了捏眉间：“你这些粉丝比你还操心你自己呢，红毯得四五天后呢, 这就开始替你张罗呢。” 姜行晶嗯了声，继续给柳如昼发消息，仍然显示拒收。 濛姐欣慰：“我觉得啊，咱们就这样一步一步来，迟早有一天不得红透半边天？对了，年底的活动也要多一些，你这些时间多注意休息。” 姜行晶：“我知道。” “对了，前几天我见到kin主编，她也看到你杀青那部戏的路透了，提议你这次盛典也参与一个表演，她觉得你的吉他弹得很好。”濛姐说。 姜行晶忧郁地撑着脸颊：“盛典还要表演吗？万一没表演好怎么办？可不可以拒绝？” “别紧张，就当是走秀一样，而且你拒绝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这是咱们正儿八经参加的第一场活动，最好不要传出耍大牌的事情。” 姜行晶微微垂睫：“嗯。”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濛姐抿了口茶，终于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怎么了？” 姜行晶：“濛姐你是不是结婚很多年了？” “啊，没错。” 姜行晶微微叹气：“我才结婚不久，有些事想要请教你，请问被老婆拉黑了应该怎么办？” 濛姐微顿：“你俩吵架了？” “也，不是？” “不是人家还能把你拉黑？” 表情挣扎了下，姜行晶诚恳道：“我说了些不可挽回的话，现在她生气了，我真的很后悔。” “你说什么了？” “这个不方便说。”姜行晶唇角微弯。 “说实话，我对你家那位接触不深，不过既然是你有错在先，那就好好道个歉，买点礼物哄哄，还有，”濛姐略有些嫌弃：“治治你那嘴贱的毛病。” 姜行晶一副受教的模样：“我知道了。” … … 周日晚上，FUDGE年度人物盛典如期举办。 盛典首先由红毯开始，进行全程直播，后台有很多个艺人化妆室，娱乐圈的大大小小的顶流、演员和名模导演以及各路大腕全都参加了这次盛典，整个内娱都在关注今晚。 姜行晶咖位不够，和谷梦被安排在同一个化妆间，两人聊了会天，说到红毯环节，谷梦说：“晶晶，咱们一会儿要跟着剧组走一遍，然后再单独走一遍。” 姜行晶：“我知道。” “那我们是不是一会儿得去找邓前辈？” 刚说着，化妆间的门就被敲了敲。 邓殊笑着出现在她们面前，很随意地聊了会天，注意到后面的人，谷梦问：“这位是？” “你好，我是高斯晚。”高斯晚和她握了握手，指尖随即伸到姜行晶面前：“好久不见。” 高斯晚最近巡回音乐会热度很高，被邀请也很自然，姜行晶淡淡勾唇。 虽然不支持闺蜜挖墙脚的行为，但邓殊不禁暗暗替高斯晚捏了把汗。 人家明明这是不想见你的意思。 高斯晚自然收回手，专注迷恋地看着她。 姜行晶坐在化妆镜前，她的发型基本搞定，还剩个礼裙没穿，化妆师此刻正在她脸上扑粉，浓密的睫毛随之颤了颤。 红唇、微扬的眼眸、白皙的颈间，漫不经心的表情，在这些本来的优点被化妆师再次放大后，她站在那里便是夺取目光的存在。 不敢想象她晚上会有多漂亮。 仿若没看到高斯晚恋恋不舍的目光，姜行晶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折腾，邓殊和高斯晚走后，谷梦欲言又止：“晶晶，你和刚刚那个高斯晚，是不是认识呀？” 姜行晶睁眼：“不熟。” “那她刚刚……好像很舍不得走的样子。” “错觉吧，应该是你看错了，”想到从前的种种，姜行晶嘲讽似的：“我们这种普通人，哪配得上人家恋恋不舍？” 一无是处。 是曾经高斯晚形容她的词语。 在姜行晶这种天之骄子面前，从来没听过这种贬低的话，可偏偏高斯晚用这种尖锐的话语形容她，即便她后来做得再好，也永远达不到高斯晚的理想恋人标准。 她幼稚、不懂事、不会照顾人。 她钢琴弹得不够好，大提琴水平也一般，繁琐的小事也做得不够细致…… 就连她出身优渥这一点，也被指责大小姐性格。 那些尖锐难听的话语姜行晶不愿再回想，也觉得没有丝毫意思。 只不过，每当她想起，重逢后高斯晚露出来的深情款款的脸，会觉得极具讽刺意味。 仅此而已。 … … 晚上八点，晚宴正式开始。 晚宴环节先由走红毯开始，在后台稍稍等了一会儿，姜行晶便随着剧组一块走，邓殊挽着男主的手臂，姜行晶和谷梦在二人后面。 下面有小小的欢呼声，姜行晶随意一瞥，发现那些欢呼声竟然是因为自己，密密麻麻的摄像机对准着她，一时间她的风头竟然盖过了男女主。 与此同时，直播的摄像头对准了主演的几人，在清晰的镜头下，尤其是女演员的美貌一览无余，邓殊走过很多次红毯，也艳压过不少女艺人，可是这次遭遇了滑铁卢。 在没有任何滤镜美颜的镜头下，姜行晶美得很轻松，所有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她穿了件露肩的白色礼裙，礼裙上缀着漂亮的花瓣，是G家的特别定制，唇角弯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五官被衬托得更加妖冶漂亮，气质突出得很明显，转身签名的时候，背上那对翩翩蝴蝶骨更是使直播间一众观众流口水。 很快，姜行晶的红毯照被营销号迅速传播，很快冲上了热搜，路人纷纷感叹，内娱小小的被震撼了下，仿若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美人。 粉丝更是自信开麦。 【抱歉啦，轻轻松松就秒了】 【啊？还有人不知道姜行晶是模特出道吗？走个红毯对我老公来说简直小case】 【就喜欢姜行晶红毯上游刃有余的姿态，毕竟是走过米兰巴黎纽约国际秀场的美女呀！】 【姐姐，我舔】 … … 浓郁的夜色里，一辆奔驰车疾驰在路上，柳如昼闭目靠着后座，夜色车流的光不停变幻，切割成明明暗暗的几条线。 副驾驶上，白泱刷着微博，她追星的哥哥也在出席这次晚宴，点进直播观看，此时主持人嘴里还介绍着姜行晶的优秀履历，随后在期待中姜行晶独自走了遍红毯。 她声音一时没收住，直播的声音在车里很清晰。 白泱调小音量，回头看了看。 没吵醒她，松了口气，白泱忍不住偷偷评论：“姜行晶是个大美女哎，和柳总还挺配的。” 司机李漓附和：“嗯，柳总眼光一贯好。” 后座的柳如昼缓缓睁开眼。 白泱：“她气质真好，肯定经常健身，不然不可能有这么细的腰，还有锁骨，啧啧…” 李漓：“嘘。” 白泱朝后瞥了眼，闭紧了嘴巴。 安静了几秒，柳如昼拿出手机看了看微博，刷到姜行晶的红毯照，她视线定住。 随后，指尖轻动，按了保存。 她塞上耳机，也跟着观看了会儿直播，此时姜行晶早已落座，镜头随机扫到座位区，走过红毯的人坐着休息，不时小声交流着。 镜头一直在动，在一个一闪而过的三秒钟镜头里，姜行晶就出现在那里。 柳如昼退出了直播，点开了粉丝群，粉丝果然截了那个镜头做成动图。 她唇角稍稍弯了弯。 下一秒便皱了皱眉。 她好像，看见了高斯晚？ 两人似乎就隔着一个座位？ “……” 刚刚弯起的唇角慢慢抿成一条冷漠的线。 … … 晚宴的会场上，红毯环节正式结束，此时他们面前的舞台上已经有了男团在进行开场表演，曲目很摇滚炸裂，整个会场的氛围都被带动起来。 姜行晶低头，试图发了条消息。 拒收。 高斯晚凑过来，不经意瞥见那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笑：“你女朋友脾气挺大。” “……”姜行晶看她。 “你们是吵架了吗？” “关你什么事呢？” “我只是好奇而已，能让你这么低声下气地哄，对方到底是有什么魅力，”高斯晚见缝插针地说：“跟她分手吧，她不适合你。” 姜行晶冷淡地移开视线。 中途姜行晶去了趟洗手间，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拨打了柳如昼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姜行晶有点意料之外的懵：“柳总？” “嗯。”简短的一声。 “我、我给你送了礼物，你都收到了吗？” 柳如昼：“那一堆首饰吗？在家里放着呢。” “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柳如昼安静了下：“没有生气。”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在看直播，你不是也在吗，怎么都看不到你的镜头？” 闻言，姜行晶愣了下，看了眼腕表：“大概还有五分钟，就会轮到我的节目，到时候就能看到我了。” “你还有节目？” “嗯，经纪人给我争取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 姜行晶挑眉：“怎么了？” 随后姜行晶听见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掺杂着小声讨论的声音，姜行晶：“你现在还在工作？” “刚到京都，见个客户。” “那我结束后去接你？” “好。” 挂掉电话，柳如昼从茶楼的走廊走进包厢，里面李漓和白泱已经和客户相谈甚欢。 她将手机扣在桌面，娴熟倒了杯茶，推到客户面前：“李总，请。” …… 这次的见面很轻松，她和李总之前也合作过数次，闲聊结束简单提了下双方的合作意向，约定了明天实地考察后，李总便先离开了。 紧接着，李漓和白泱也跟着离开，此时夜色已深，白泱：“柳总，你不走吗？” “你们先走吧，我等人来接。” 白泱眨了眨眼。没有多问。 偌大的茶楼包厢里，顷刻间只剩她一个人，柳如昼放松地靠着椅背，想了想，点开热搜。 在刚刚和客户聊天中，不知不觉间姜行晶已经表演结束，此时只有直播的录像，居于热搜高位。 她点开热门视频。 淡蓝色的灯光下，姜行晶坐在白色钢琴前，指尖轻弹，缓缓唱着一首英文歌。她的音色很好听，尾音微微上扬，仿佛含着甜蜜的钩子，配合着如梦如幻的舞台，整首歌温柔而动听，仿若在对恋爱诉说着思念和爱恋。 结束时。她抬手摘掉耳返，那双会蛊惑人的眼眸直直面对着镜头，唇角微弯。 “Make me your priority ” —-让我成为你的至爱 无端端的，柳如昼心跳停了一拍。 纵使作为姜行晶最亲密的人，见过她床上床下的很多面，可她似乎还有深藏不露的东西，随便露出一点点，便足以使人神魂颠倒。 包厢的门被轻轻拉开，柳如昼毫无察觉，直到面前的茶案投落个影子，她才惊觉朝后看。 对上姜行晶微扬的眼眸。 她还穿着表演的衣服，套上了长长的羽绒服，带妆的眼尾还缀着细钻。 注意到她手机上播放的内容，姜行晶弯了弯唇角：“看得这么入迷？” 柳如昼没有否认：“还，挺好看。” 姜行晶沉吟了下：“那你再看一会儿？反正也不着急回去。” 说着，姜行晶坐在了她旁边。 柳如昼：“你干什么？” 姜行晶眸光直对着她，勾人的眼睛微微弯起：“我看你。” 第66章 在表演者本人面前, 尤其是还被她专注地盯着，怎么看怎么奇怪。 柳如昼果断收起手机，提议道：“我们回去？” “不急。”姜行晶拖着椅子, 靠她更近一点点。 “让我好好看看你。” 姜行晶稍稍歪着脑袋, 微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明明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只是距离靠得更近了一点, 却无端让人觉得紧张和心跳加速。 那双漂亮的眼睛, 毫不掩饰里面的爱意, 满得仿佛要溢出来。 刚开始, 柳如昼还保持淡定和她对视, 后来，她忍不住先挪开目光。 “老夫老妻了，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老夫老妻？”姜行晶缓慢念了一遍，笑：“我们结婚还不长呢，不然也不至于才发现——” 说着，她指尖搭上她的椅子，微微用力，将柳如昼拖向自己：“——柳总脾气竟然这么大。” 柳如昼：“……我哪有？” “拉黑我这么久还没有吗？看来柳总对我足够放心, 觉得我不会找别人。” 姜行晶原本戏谑的一句话, 然而柳如昼听到这话沉默下来，蹙起眉尖盯着自己。 完蛋，又说错话了。 姜行晶游刃有余的神色收敛得干干净净, 正经道：“开玩笑的，我不会找别人的。” 柳如昼淡淡：“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好的, 不开，”姜行晶移开话题：“送你的礼物都喜欢吗？” 被她拉黑这段时间, 姜行晶寄回去很多礼物，项链耳环等一些首饰，还有漂亮的衣服，漂亮的丑丑的玩偶看到了也会寄过去。 “家里已经快装不下了。” 想到什么，柳如昼问：“对了，那套衣服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是别的衣服的赠品。” 姜行晶明知故问：“什么？” 柳如昼冷淡着脸色，调出照片给她看。 是一套黑色的蕾丝情.趣内.衣，还配有性感的腿环和颈环，具有很强的视觉刺激。 姜行晶轻轻呀了声：“我好像，只是顺手买了下来，本来没想送给你的。” 柳如昼挑眉：“那你想送给谁？” 姜行晶：“我想自己穿着欣赏欣赏。” “……” “不过既然不小心寄回去了，那柳总改天穿给我看？”姜行晶说。 柳如昼起身：“我们该回去了。” 姜行晶伸手，准确无误攫住她细瘦的手腕，轻轻一拉，猝不及防间，柳如昼坐在了她的腿上，腰身被她手臂环绕着。 “……” “走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喝杯茶。” 姜行晶拿过刚刚柳如昼喝茶的杯子，单手慢条斯理倒了一杯，看着她喝茶微动的喉咙，柳如昼眸色暗了暗。 喝完，姜行晶再度对上她的目光。 对视了一会儿，姜行晶再度提起刚才的话题：“你真的不想穿给我看吗，我觉得会很好看。” 柳如昼眼尾微挑：“只是好看？” 姜行晶语气暧昧：“你懂我意思的。” 柳如昼耳尖微红，小幅度挣脱：“好了，快放开我。””好吧，”姜行晶语气遗憾：“那我只能穿给你看了。” “……” “反正我们谁穿都一样。” … … 出去茶馆后，上车之后看到驾驶座的于微，柳如昼稍稍点头示意，弯腰钻进了后座。 于微：“姜老师，去哪里？” 姜行晶说了京都她们婚房的地址。 柳如昼靠着后座浅寐，身旁姜行晶的味道令她安心，途中经过便利店，柳如昼让车停下来。 车子停在路边，柳如昼下车去便利店买东西，姜行晶笼紧了外套跟着她。 深夜的便利店没有客人，收银员在无聊地玩手机。 柳如昼走到摆放饮料的那排架子，伸手拿了两瓶酸奶，和两个鸡肉饭团，走到前面加热。 “晚上没吃饭吗？”姜行晶问。 柳如昼：“喝了很多茶，没吃东西。” “回家我做给你吃？” “太晚了。” 闻言，姜行晶没再坚持，察觉到她要在便利店用餐，姜行晶出了店门，告诉于微先回家。 趁着她出去的间隙，柳如昼拿出手机，拉着进度条看了看姜行晶今晚的表演，看到高斯晚镜头的那一瞬，眉眼沉了沉。 姜行晶回来，她若无其事把手机收起来。 便利店角落的座位上，柳如昼咬着饭团，姜行晶坐在对面，没玩手机，就这么安安静静守着她。 好像怎么看她也看不够。 柳如昼突然冒出来一种，姜行晶很爱她的错觉。 “我脾气很大吗？”柳如昼突然问。 姜行晶愣了下，笑：“是有点。” “……” “但是我喜欢你对我发脾气，如果你像刚结婚那样，对一切事物都冷冰冰的，我反倒摸不清你想的是什么。” “你会不会因为我坏脾气跟我分手？”她冷不丁道。 “不会，除非你不要我。”姜行晶说。 柳如昼眼睫垂了垂。 她怎么会主动不要她。 余光瞥见店外面停了辆黑色的车，柳如昼看过去：“那是于微还在等我们吗？” 姜行晶顺着看去：“不是，于微已经回去了。” 柳如昼点点头，想了想，她说：“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的坏脾气只是一方面，还有很多我不好的东西，你只是暂时没发现而已，等你认清全部的我后，就不会喜欢我了。” 姜行晶撑着脸颊：“那你这么不好，当初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柳总，你的话有些矛盾啊。” 柳如昼抿了口酸奶：“哪里矛盾？” “明明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还非要说出这么伤心的话，”姜行晶微微倾身：“无论好坏，你只管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出了便利店，沿着路口走了一段路，柳如昼便走不动了，蹲在台阶上。 丝毫看不出来总裁的形象。 姜行晶觉得好笑：“要我背你吗？” 原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柳如昼仅仅思考了一秒：“要。” 几个小时前，姜行晶还是舞台上闪闪发光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她的表演视频现在还高高霸占着内娱热搜榜单，热度居高不下。 一转眼，无人昏沉的路口，她轻轻松松背起了她，柳如昼勾住她的脖颈：“我昨天梦见你出轨了。” 姜行晶笑了声。 “而且出轨的对象特别漂亮。也很优秀，我很生气但我也没有办法。”柳如昼说。 姜行晶：“都是梦。” “我们的工作，没有办法天天都在一起，所以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要去找别的女人，可以吗？”她好脾气地和她商量。 姜行晶叹气：“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如果，你真的受不了外面的诱惑，”柳如昼轻描淡写道：“那我就打断你的腿。” 姜行晶温和道：“好。” 身后的黑车一直慢悠悠地跟着，柳如昼回头看了眼，懒洋洋道：“那是狗仔吗？” “没关系，他们想拍就拍，”姜行晶勾着她的腿弯，将她往上提了提：“现在多背背你，趁着腿还没被打断之前。” … … 昏昧的路面，光影交错，两人慢慢往前走，某个瞬间柳如昼从她背上下来，牵着手一块走。 黑车驾驶座上，助理侧着脑袋：“高老师，还要跟上去吗？” 高斯晚：“不用了。” 助理嗯了声，调头回酒店。 高斯晚突然问：“我今晚在盛典的表演怎么样？” “很棒啊，你的表演今天很多不知道你名字的路人都在夸，夸舞美很高级，人也美，很有才华。” “那她怎么看都没看一眼？” 助理：“…….” 想起姜行晶表演结束便匆忙离开的背影，联想里二人扑朔迷离的关系，她斟酌着措辞：“可能是在…避嫌？” 高斯晚挑眉：“避嫌？” “对啊，你想，姜老师现在也是有妻室的人，而且关系和和美美的，自然要减少与其他艺人的接触，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就不好听了。” “那你想多了，”高斯晚说：“之前她女朋友一天换一个的时候，从没在乎过别人的评价，不可能现在又变了。” 她垂着眼睫，喃喃重复：“不可能的。” 助理沉默，就算没谈过几场恋爱，也能知道，这种转变很大概率是遇到了真爱，收了心。 高斯晚也知道，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 助理：“后天的演出，还要把票送给姜老师她助理吗？我留了几张。” 高斯晚：“送。” “……好。” … … 经过杂志盛典那晚之后，姜行晶的热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时间超过了顶流小花，一时间收到了众多年底活动的邀约。 年底，柳如昼要准备解除鸣阳集团总裁的职务，做好所有后续接手的工作，她频繁地来到柳氏在京都的总公司，和众股东开会。 刚开始，对于柳如昼将来在京都总公司的职务，股东们发出了不同意见，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波是支持柳如昼的，一波则是站在柳父这一边。 柳父的意思，是柳如昼放在不重要的分公司里，继续担任总经理的职务，至于总公司就主要分担给柳如海管理。 柳如昼阵营的股东则是反驳他的意见。 全程几次会议，柳如海很少发表意见，不得已要发言时，也是官方地称尊重妹妹意愿。 那几天，姜行晶趁着参加活动的间隙，不时发个视频打电话，发现柳如昼比她还要忙。 深夜结束工作，姜行晶驱车回到家，看到柳如昼站在卧室的窗前打电话，眉尖微蹙，侧脸很冷淡：“想多了，方鑫虽然以前追随着我爸，是忠心耿耿，但说到底也是为利益驱使的人，他不是一直很想要北沺那块地吗，用来养老，我可以送给他，还有顾轲里…….” 察觉到姜行晶回来，柳如昼扭头，顿了顿，简短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姜行晶：“这么晚了还在忙？” 柳如昼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温和，她紧攥着手机的指尖放松下来：“现在就睡了。” 趁着姜行晶去洗澡，电话再度拨过来，犹豫了几秒，柳如昼摁断了。 “以后谈论工作就在我上班时间，其他时间各自忙各自的。”她这么说。 等姜行晶洗完澡出来，柳如昼已经换上了纯色睡衣，眉眼干净，显得柔软人畜无害。 姜行晶坐着吹头发，就见柳如昼凑过来坐在她腿上，伏在她身上亲亲弄弄，姜行晶被迫将吹风机举高关掉，避免碰到她，无可奈何笑：“别闹。” 柳如昼搭着她的肩膀，直起上半身，自上往下吻着她，姜行晶微微仰头，指尖在她的腰际若有似无撩拨。 “你工作累不累？” 柳如昼在亲吻的间隙说。 姜行晶弄不明白她此刻的想法，是想要，还是单纯的关心问候。 “还行。”她想了想说。 唇微微分开一点点，柳如昼漂亮墨黑的眼珠直勾勾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行晶懂了。 她想要，她没什么不能给的。 将她放在床上，柳如昼将灯关掉，留了一盏昏昧的床灯。两人的身影交叠。 心脏跳动地愈发快，柳如昼咬着下唇，抱住姜行晶的脖颈，眼波盈盈：“我想试试。” “什么？” “你床头柜里的东西。” 第67章 姜行晶赤脚踩在地毯上, 拉开床头柜，取出里面的某盒东西，慢条斯理地拆开。 她的睡裙此刻凌乱不堪, 大片惹人遐想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外, 在昏昧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萎靡，是刚刚被柳如昼揉乱的。 想到这个认知，柳如昼眸色深了深。 姜行晶：“你怎么知道的？” 女人含着笑意的声音将她唤醒, 柳如昼回神, 盯着她指尖上的东西, 耳尖慢慢红了。 “前几天睡觉前发现的。”她特别小声地说。 姜行晶拉长调子噢了声, 微挑着眼眸, 慢慢地问了一遍：“你真的很想试试吗？” 寻思了两秒，柳如昼问：“难道你不行？” 听到这话，姜行晶将取出来的一盒都放在外面，随后合上抽屉。 她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慢慢地爬上床，冷柑橘的味道缓慢散发，在此刻，月光都摇摇欲坠, 而她宛如世界崩塌之前降临的最后一道光。 一股危险的气息靠近。 柳如昼本能地想往后躲。 忽然, 她的手腕被人折住，腰身被人重重一揽，整个人被姜行晶轻而易举拖到她身边, 姜行晶俯下身，含着她耳垂轻舔：“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今晚，如果哪里没有做好, 还请柳总多多担待。” … … 昨天京都下了一场冷雨，混杂着小雪，整座城市陷入了冷空气中，窗玻璃还有未干的雨珠。 而她们所处的卧室仿佛被隔离在世界之外。 柳如昼刚开始还可以有点儿主动权，没多久自主意识全部陷没，她引以为傲的清醒和理智，在姜行晶温柔的舔吻和抚摸中，尽数丧失成零。 她整个人仿佛被姜行晶点燃，没有哪个员工能想到，她们最冷静、做事雷厉风行、气质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总裁，在此刻软成了一滩水，妩媚得不像话，连眼角那个痣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仿佛一颗刚刚成熟、诱人采撷的水蜜桃。 这个夜晚，柳如昼发现自己也没有足够了解姜行晶，从前她只知道她温柔有才华、对自己无条件纵容，对自己有求必应。 可当柳如昼被迫像个橱窗里的精致木偶一般，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她的抗拒和求饶完全不管效，昔日的温柔仿佛只是个假象，甚至连透明的眼泪都变成了姜行晶的兴奋剂。 最后柳如昼累得没力气，姜行晶还保持着给她洗澡的好习惯，只不过这次是在放满温水的浴缸里，她懒懒趴着，藕白的手臂垂在浴缸外。 过了几秒，她的指尖从后面被人强硬地十指相扣，又是新一轮地开始。 柳如昼半清醒半沉沦，到时候干脆自暴自弃，忍受着这场毫无尽头的甜蜜的折磨，反正今晚这一切都是自己招惹来的，自己应该承受。 最煎熬的是，她还要忍受姜行晶在耳尖的言语，一句比一句下.流肮脏，光是听着便脸红心跳，根本想不到要怎么回应。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回到很多年以前，在那个她对姜行晶一见钟情的圣诞节晚会上，那个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女人，弹奏大提琴的美妙指尖，如今却掌控着自己的身体，搅云覆雨。 柳如昼忽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忽然想，如果世界末日降临在，她们抵死纠缠的这一刻，好像也不错。 迷迷糊糊间，在某一个瞬间，所有的狂风骤雨顷刻消失，只剩下情意绵绵的吻。 她仿佛一个无比珍贵的宝物，被姜行晶珍惜爱怜地抱在怀里。 那种，姜行晶爱着自己的错觉，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甚至，可能不是错觉。 可是，就算是错觉，一想到姜行晶可能也会这么亲密无间地对别人，柳如昼就有些不能忍。 水汽在浴室氤氲，朦胧的光雾中，柳如昼哑着嗓音：“姜行晶，你不能喜欢别人。” “嗯，”姜行晶抚着她眼角的痣：“对柳总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情，我一定会用我的余生负责的。” 第68章 最后一次结束后, 姜行晶独自清理着现场，从浴室出来后，柳如昼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被子褪到了下面, 露出她半.裸的肌肤, 星点的红痕哪怕刻意避开也能一眼瞧见。 时间接近凌晨三点，姜行晶也没想到会闹到这么晚，仿佛被注入了什么兴奋剂, 现在她的脉搏神经还在鲜活地跳动。 念着柳如昼明天还要上班, 最近她都是去柳氏总公司报到, 想了想, 姜行晶给柳如海发了个消息, 替柳如昼请了个假。 没想到柳如海秒回。 看着他发来的微笑的表情，姜行晶：“…….” … … 隔天，柳如昼醒来后，姜行晶依旧为她准备了所需要的一切东西，温毛巾、热热的早餐和温水。 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柳如昼沉默了下。 昨天带来狂风骤雨的是她，今天贴心伺候的也是她，白昼和夜晚仿佛是个清晰的分割线, 将姜行晶两种人格, 温柔和妖孽、顺从和残暴，宠溺和强制、泾渭分明地分离开。 而无论她表现出哪种，无可救药的是, 柳如昼都为此深深迷恋。 仿佛中了某种，名为姜行晶的病毒。 无法修复的那种。 姜行晶丝毫不见熬夜的模样, 反而眉眼间水光艳艳，显出一种温柔的侵略性。 姜行晶：“我替你请假了, 今天你好好休息。” 柳如昼小幅度点点头，抬眼：“你不累吗？” 姜行晶挑眉：“你指的哪？” 柳如昼看向她的手腕。 姜行晶常年锻炼，以前虽然交过女朋友，可经历的情.事还是昨晚的第一次，幸好她以前专门找过相关的片子教学，昨晚表现看来还不错。 至于累不累，她没有在意，不过柳如昼既然都关心了… “一点点。”姜行晶弯唇：“不过你看着更累，你多吃点。” 一副自己完全不重要的模样。 果晩，柳如昼表情有些许的迟疑。 昨晚熬夜运动，加上冬天的空气冷，两人就窝在家里没有出去，姜行晶坐在沙发上看书，没多久柳如昼挨了过来，先是低头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她手里的艺术类的书籍，尝试着阅读了一两行，实在读不懂。 她和姜行晶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毫不相干领域，商界和艺术的书籍也不共通，柳如昼能看懂的书，姜行晶不一定看得懂，反过来也是。 如果不是当初强硬地逼婚，或许两人不会有什么交集。 姜行晶嗅着挨过来的气息，坐怀不乱地翻了页书，窗帘拉开了半截，浅金色的日光映在她的侧脸，明明是个明艳的大美人，却莫名显出一副沉静、淡泊名利的清淡。 盯着她，柳如昼忽然明白，为什么姜行晶的人气日涨船高，却在浮躁的娱乐圈名利场中，还能坚守本心，是因为她见过的已经足够多，所求皆已握于手中。 “你卧室是不是挺多书的？”柳如昼问。 之前两人是分房睡的。 姜行晶侧头，笑：“对啊，偶尔看看。” “和我见过的那些女明星不一样，”柳如昼沉吟了两秒：“她们长得也漂亮，气质也好，可是看着不像闲暇时间会看书的样子。” 听到这话，姜行晶将书放到一边，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对上眉眼：“除了我，柳总还见过哪个女明星？” 她一个商界大佬，从来不和娱乐圈沾边，在哪见到的女明星？ 柳如昼想了想：“邓殊，还有和客户吃饭的时候，偶尔会见到，不过没有邓殊这么有名气。” “哦，都有谁？” “不记得名字了。” 姜行晶眉眼稍稍舒展：“她们很漂亮？” “有些很漂亮，有些是整出来的漂亮，不太一样。”柳如昼说完顿了顿，看着她：“不过。” “嗯？” “都没你漂亮。” 这话一半出自真心，一半出自对昨晚姜行晶付诸劳动力的犒赏。 姜行晶唇吻了过来，从窗边溜过来一缕风，将沙发一角的书页翻得哗哗响，柳如昼被不自觉压倒在沙发上，察觉到姜行晶的动作，她推了推。 “不，不行。” 毫不费力地进去，姜行晶揉了揉：“怎么了？” “过，过两天，现在不舒服。” 姜行晶不再作乱，只是难舍难分地吻着，忽然门铃声响了下，柳如昼躲开她的吻，示意她去开门。 姜行晶起身，先去卧室里找了个大衣，将她严密地裹住，勾唇：“你皮肤真的很容易红。” 柳如昼低头扫了眼吊带裙下的风光，无言。 随后，姜行晶开门，于微走进来。 于微手里捏着两张门票，先是给柳如昼打了个招呼，眼神在她肌肤上遮不住的红痕定格几秒，轻轻掠过：“姜老师，这是高老师送来的门票，明晚又是她的演出。” 姜行晶蹙眉：“你没说咱们不去吗？” 于微轻咳：“这次是高老师亲自塞我手里的，而且没等我拒绝就走了，我想来想去，还是拿过来给你看看。” 姜行晶：“扔掉吧，你想去可以带朋友去。” 于微：“好。” 于微随即攥着门票要离开，柳如昼突然开口：“什么门票，我可以看看吗？” 姜行晶：“…….” “…….”于微脚步硬生生停住，其实她最怕柳如昼开口，半晌硬着头皮给她展示：“就是个，不太重要的音乐会。” “高斯晚。”柳如昼慢条斯理念出口，“我好像有点印象。” “是不是那天，耳钉丢在你车上的那个人？”她看向姜行晶。 氛围瞬间诡秘，于微抿了抿唇，自觉地先离开，随着门轻轻拉上，客厅只剩下她们两人。 柳如昼的醋劲有多大，姜行晶再了解不过，如果只是单方面的追求者还好，但凡被她察觉，高斯晚和她曾经有过一段过往，房子都能被她掀了。 或许有些夸张，可恐怖程度绝对不止于此。 ……. 姜行晶坦然承认：“是。她最近频繁开演出，给很多艺人都送过票。” 柳如昼点头：“那我想去看看。” “别了吧，你不是还有工作？” “一直工作也会累的，偶尔放松一下也挺好，”柳如昼摆弄着门票：“好像是明晚，你陪我一起去？” “…….好。” … … 高斯晚“浪漫流萤”的巡回音乐会定在了京都的中心体育馆，当天便有粉丝早早等候进场，可能由于高斯晚强调的逼格，粉丝也不像其他流量粉丝，携带应援物，只是单纯地举着门票合影。 为了将工作处理完，柳如昼进场略晚，现场已经坐满了人。 高斯晚送的两张是视野听觉享受最好的位置，姜行晶和柳如昼穿着低调，简单的卫衣和羽绒服，带着帽子和围巾。 直到上台，高斯晚才注意到她们。 以为姜行晶还是照常不会来，高斯晚本来习惯那个位置是空着，没想到这次她投落的目光刚好和姜行晶对上，下一秒，姜行晶淡淡挪开。 高斯晚：“……” 前几个音没有弹准，稳了下心绪，指尖才继续弹奏。 不得不承认的人，高斯晚对自己的音乐会足够重视，单场便有十几个曲目，有些是个人演奏，也有演奏团配合演出，极少会唱歌，更多的是纯音乐享受，每首纯音乐都是她自己创作改编。 在结束繁忙工作的夜晚，听上这么一个音乐会，确实很令人放松。 柳如昼懒懒倚靠着，在很多个瞬间，也会被高斯晚的音乐才华所折服，即便两人是情敌。 而在音乐这方面，自己永远比不过高斯晚。 反过来亦是。 “好听吗？”姜行晶低声问。 “还行，”柳如昼微微抬眼：“你觉得呢？” 姜行晶沉吟了下：“我觉得，不是我能达到的高度，我永远也追不上她。” 柳如昼盯着她，此刻全场的灯光照在高斯晚一人，她们处在昏暗之中，看着她模糊不清的侧脸，柳如昼说：“如果你只顾着你们两人的差距，或许你也疏忽了一点，其实你在某些人的眼里，一直都是最完美的。” “在那些人心中，是别人永远追不上你。” 姜行晶侧头：“哪些人？” “你的粉丝们，她们都很支持你。” “还有呢？” “你的爸爸妈妈。尤其是伯母，虽然很毒舌，可是是真的爱你。” “那还有别人吗？” “…….我。” 即便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姜行晶的灵魂随着心脏忍不住颤了下。 盯着她墨黑的瞳孔，姜行晶缓声：“你觉得我很好？” 忍着表白后的羞耻，柳如昼点头。 “哪里好？” “都很好，从内到外。” 几秒后，姜行晶轻轻笑了，趁着四下无人注意，她快速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谢谢你。”姜行晶说：“我以前是个很斤斤计较的人，每次上台都很紧张，紧张自己的音有没有弹准，舞台上够不够完美，其他人在我表演的时候会不会走神，如果走神了是不是意味着我的表演没有那么吸引人？” “甚至，很多时候不敢在她面前表演，大学毕业后选的工作，也和自己学的东西完全无关。” 柳如昼明知故问：“谁？” 姜行晶眼神看向台上，没有瞒着：“高斯晚，她也是M大艺术系，是我的学姐。” “也是你的前女友对吗？”柳如昼漫不经心地问。 这下姜行晶是真的静止在原地，她没有想过瞒着这件事，她想着慢慢道来，找到合适的时机，以一种不冲突不急切的方式告诉她，甚至都想要怎么制造这个时机，当天的措辞等等。 她考虑过很多，唯独没有想过。 柳如昼知道她和高斯晚的过往。 … … 此时台上高斯晚穿着高贵的蓝色拖地礼裙，身量纤纤，气质优雅，正在表演绵长轻缓的轻音乐，恍惚让人沉浸到深海的海底，眼前是慢悠悠游过的白鲸和水母，危险又迷人。 “我之前说过，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柳如昼撑着脸颊：“自然也见过很多次，你和高斯晚相处时的样子。” 姜行晶僵着肢体：“可是，我们两个学院距离那么远。” “因为我是故意去看的，有时是你单独一个人，在画室练画，在枫树下练琴，在长椅上浅眠，有时就是你们两个人。” “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其实你见过。”柳如昼喃喃：“你见过我很多次的，姜行晶，就像我经常见你那样。” “可是，你就是记不住我。” “但是我偏偏就很喜欢，因为，”她停顿了下，弯唇：“你爱着某个人时，眼里就没有别人了。” 所有的声音都隐于世界之外，姜行晶脑海不停回响着柳如昼的话，明明时间过去很久，可是她说得每个场景，她都能想起。 遗憾的是，她没有一个瞬间觉得，那些场景被一个人从始至终，温柔而专注地注视着。 眼眶微微湿润，姜行晶死死抿着唇角。 柳如昼注视的那些日子，正是她状态最不好、经常自我怀疑，以至于压抑厌世到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她不想再回想那些日子，因为只要一想起来，耳边就会浮现高斯晚贬低的话语。 可是，在此刻。 柳如昼说：“我对音乐一窍不通，也不爱艺术这些虚浮的东西，无论你表演得怎么样，在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面前，都是最好的，是我一直都很仰慕的人。” 姜行晶指尖微紧，克制住自己不要失控。 过了几秒，她轻轻吐出口气，故作轻松地说：“原来柳总这么专一，是我高攀了。” “没有高攀，”柳如昼轻捻着她的指尖：“你一直都在我心里最高端的位置，只是我从来不说而已。”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说了？”姜行晶闷闷道。 “因为，”柳如昼冷冷看了眼台上，面无表情道：“我担心你会为了别人丢下我。” 第69章 台上的灯光随着高斯晚的表演变幻着, 白蓝色的光线交织成一个冷淡深沉的海底世界，背后的大屏幕上有只漂亮的鲸鱼恣意游泳。 姜行晶缓着从心底深处冒出来那一股难言情绪，她已经很少在别人的言语中得到安慰, 听到更多的, 是冷嘲热讽，是贬低斥责，是先将她贬到卑微尘埃里, 再朝她伸向来的那只假惺惺的手。 高斯晚是她的初恋, 在此之前她没有谈过恋爱, 也不知道正确的恋爱是什么样子。和高斯晚分手后, 她有一段时间心理是不正常的, 她给自己竖起了很多刺，就算别人想要靠近她，也会被她高大坚固的心墙挡在外面。 后来，她渐渐好转，在之后那些泛泛的“恋爱”关系中，得到的更多是谄媚和虚伪。 她觉得讽刺，可是幸好，她拥有的足够多, 即便不能从恋爱中获取什么快乐, 那她便也不期待。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收到柳家的联姻请求，她也是稍微挣扎了下, 便妥协了。 “我很庆幸，”姜行晶安静了一秒, 哑声说：“柳如昼，谢谢你喜欢我。” 听到她这么正式地喊自己名字, 柳如昼还有点不习惯：“你是不是又要哭了？” 她不说还好。 姜行晶仰着头，微微闭了下眼睛。 柳如昼弯了弯唇：“我还碰见过你们吵架的时候，在图书馆里，她说话不太好听，把你批评了一顿后自己又先走了，留你一个人在那里，也没有见你哭。” 姜行晶：“那怎么能一样？” 安静了一下，柳如昼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给你那张猫猫笑脸的人？” 经过她的提醒，姜行晶的回忆回溯到了那天。 阳光温和的午后，姜行晶练完琴，和高斯晚一起来图书馆准备学期末的论文，当时图书馆里座位已经满了，姜行晶抱着电脑和书本环顾了一圈，在靠窗的角落找到了两个空着的位置。 是一张四人座位的。 “抱歉，请问一下同学，旁边这两个位置有没有人？”姜行晶用英文温和地询问，被她问到的女孩子抬起眼帘，似乎怔愣了一下。 看着那张极为漂亮的脸，姜行晶表情不变，耐心等着她的回应。 女孩的同伴极八卦地戳了戳她，女孩回神，声音轻轻冷冷：“没有人，可以坐。” 意外的，她用中文回答。 姜行晶挑了下眉，没想到在这些会碰到祖国同胞，也倍觉亲切，回头便招呼高斯晚过来，也就没注意，女孩子冷下来的眼神。 图书馆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得轻微响动，临近期末，所有人都很卷。 姜行晶和高斯晚坐在一边，对面便是那个女孩，她没多看，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电脑论文上，蓝色的窗帘不时被风吹起，拂过她的脸颊。 下一秒，一只冷白的手在眼前划过。 窗户被轻轻关上。 姜行晶抬起眼，注意到她的贴心举动，摘掉耳机礼貌道：“谢谢。” 女孩极轻地弯了下唇角：“不客气。” 姜行晶多看了几秒，觉得她笑起来唇边有小小的梨涡，意外地好看。 她没看多久，便重新垂下眼，将注意力放在写了一半的论文上。 没有注意到女孩子悄悄红起来的耳尖。 不知过了多久，高斯晚收到了前几天去香港表演的视频，姜行晶那次和她一道同去，并且担任大提琴的伴奏。高斯晚来来回回看了几次，摘掉耳机不太满意地看着她，指出这次表演的缺点：“你这个音都没有衔接上我的曲，还有1分44秒这个时候，你跑音了，本来应该是D3调……” “下个月的日本巡演你就先暂时不要登台，把业务能力练熟了，至少得到我的认可才可以，我不是对你要求严格，而是作为我的女朋友，你得达到和我同样的高度，我们才会有未来，你懂吗晶晶？” “KeiLim老师刚才约我吃晚餐，我现在得走了。”高斯晚说。 自始至终，姜行晶唇角始终微微牵着，没有因为她的斥责而失落，只是问了句：“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她没有说要我带人去。” “……好，那我等你回来。” “对了，你的论文写好了发我一份，我也需要看看。” “嗯。” … … 高斯晚走后，姜行晶指尖搭在键盘上，半天都没了敲下去一行。 这时，对面女孩的同伴也走了。 她没有在意，察觉到有人长久地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姜行晶抬起眼，直勾勾对上她的眼神。 她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的难过、偏执、疯狂到想要破坏一切的念头，可在对上女孩的目光，所有即将喷薄而发的阴暗想法顷刻间被熄灭。 半晌，姜行晶弯了下唇，用中文说：“别看我了，我又没哭。” 柳如昼垂下眸，随手扯了张粉色便利贴，画了个简单的黑色猫猫笑脸，写下了一行字 ——要开心点 随后指尖将便利贴推到了对面。 看着姜行晶怔愣的目光，柳如昼垂下眼睫，缓慢地收拾东西，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她害怕再和姜行晶这么单独相处，哪怕不说话，她所有的注意力也会被姜行晶轻而易举夺走。 高斯晚高高在上“教导”姜行晶时，或许不知道，她的女朋友，在别人眼里。 是唯一明亮瞩目的所在。 …… …… 想到那个便利贴，姜行晶终于将她和当年对面那个女孩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她微微抿唇：“对不起，我没有记住你。” 柳如昼：“没关系，本来也没有想让你记住我。” 姜行晶：“还要继续听吗？” 高斯晚表演得还不错，如果不是此时的氛围不当，柳如昼还想多听一会儿。 照顾到她的情绪，柳如昼：“那我们走吧。” 她们散步，慢悠悠走出了场馆很久，还能听见场馆中回荡的声音。 柳如昼看了看自己被牵得越来越紧的手，叹气：“你弄疼我了。” 姜行晶微微松开一点。 走着走着，不知走到了哪个路口，柳如昼看见前方有个繁丽的商场，商场上方有个巨大的屏幕，此时正在播放着姜行晶的广告。 她的那张脸，放在大屏幕上，很是赏心悦目。 看到有些许人在路口驻足，掏出手机拍摄大屏，柳如昼说：“我以前也拍过，像她们一样。” “是吗。”姜行晶情绪不高。 “不过现在不用了，”柳如昼牵着她的手晃了晃：“这不是你在我身边了嘛。” 她难得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和动作，姜行晶终于笑了笑，把她抱在怀里。 无视旁人投落过来的目光，柳如昼不安心地问：“高斯晚现在在追求你是不是？” “嗯，我拒绝她很多次了。” 柳如昼默了默：“可是你们都在娱乐圈发展，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很没有安全感。” 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将不安说出来。 姜行晶：“没关系，我现在退圈就可以了。” 柳如昼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注册自己的微博账号。看着她疯狂的举动，柳如昼手比脑子快，夺过了她的手机。 姜行晶懵懵地看着她。 柳如昼：“你先理智一点。” 姜行晶笑：“我很理智。” “…….” 看着她怀疑的目光，姜行晶勾唇：“我没有立场干涉高斯晚的活动，可是如果她的存在让你这么不安的话，我退圈，从此不再和她有任何联系，这样你至少能安心一点。” “你不要事业了吗？” “你指的是演员这个身份吗，不要就不要了。” “那你的粉丝们呢？” “我只在乎你一个。” 柳如昼被她油盐不进的模样弄到无言，她发现姜行晶表现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疯狂。 “那你之后怎么赚钱？”柳如昼问。 闻言，姜行晶垂下眼睫，犹豫了一番：“其实，我手底下有很多财产，之前咱们去过的茶楼，就在我的名下，还有镜东路的那家酒吧，噢，还有一家酒店，都是我爸妈置办在我名下的。以后，哪怕不当演员，这些也够生活了。” “…….” 柳如昼被她的发言震惊到，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财产，一时竟找不到语言反驳。 看着她顽固地注销账号，柳如昼忽然说：“可是，我很喜欢你表演的模样。” 姜行晶突然停下所有动作。 “准确来说，我喜欢你所有模样，无论是弹奏唱跳、还有演戏，我都很喜欢。”她说。 姜行晶：“真的吗？” “当然。” 姜行晶垂下手，重新把她抱在怀里。 忽然，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脸颊，原来是下雪了，柳如昼弯唇：“姜行晶，下雪了呢。” “嗯，下雪了。” “听说下雪是好运降临的前兆。” “听谁说的？”姜行晶笑：“我怎么没听过？” “我说的，不行吗？” “行，”姜行晶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在这片飘飘悠悠温柔降落的雪花中，轻轻吻住她：“柳总至上。” … … 第70章 临近年底, 在圣诞节的前一晚，姜行晶的剧定档，全体剧组人员上线宣传。 她们拍摄了一组圣诞爱愿大片, 姜行晶穿着白色大衣和红色围巾, 手里捏着个糖葫芦，靠着红色的围台，模样姿态而随意。 除此之外, 剧组还安排了cp拍摄。有工作人员想给水晶灯笼拍摄一组, 邓殊看了姜行晶一眼, 倒是很好说话：“好啊。” 闻言, 姜行晶也很配合, 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拍摄了几组照片，收工后，姜行晶在回程的路上，将拍摄的样片发给了柳如昼。 好半晌。 柳如昼：？ 姜行晶：【剧组宣传，不好推掉。】 说是cp照，顶多也就是挨得近一些，没有什么勾肩搭背的姿势，反而柳如昼想起来明天的圣诞节约了客户：【下班后陪我挑个礼物？】 姜行晶：【送我的吗？那不需要挑, 送我什么都可以。】 柳如昼：【给客户买的。】 姜行晶撤回了上一条消息。 姜行晶：【微笑/】 下班后, 姜行晶陪着她去商场，柳如昼径直走向男士售卖区，在服装、皮带、护肤品中, 她最终走向了男士香水区，边走边问：“我没给男人买过香水, 你说买什么比较好？” 以为她是给爸爸买，姜行晶很自然的挑了某一款, 柳如昼嗅了下：“是不是太厚重了？” “他才二十多。”柳如昼说。 “二十多？”姜行晶不动声色放回去，拿了另外一款：“给哪个小鲜肉买的？” 想了下那人的长相，长得确实还可以，但论多么帅气逼人也不至于。 柳如昼：“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姜行晶：“…….” 接过精致的包装袋，姜行晶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不动声色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柳如昼想了想：“不知道，不太关注员工的私生活。” 听到这话，姜行晶弯了弯唇，终于不再追问。 晚上吃完饭回家，刚好碰上姜行晶新剧开播的时间，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柳如昼看电视也没什么表情，跟听报告会议没什么两样，只是姿态更加放松些。 姜行晶瞥了眼压着自己半边身子的人，很嫌弃地推了推她：“柳总，坐好。” 柳如昼：“你很热吗？” “有一点。” 闻言，柳如昼调低了屋内空调温度，再顺理成章地靠着她，姜行晶觉得好笑。 剖白心底最深处的情意后，柳如昼便卸去了一贯的掩饰克制的表面，显露出最真实的情绪，她可以在姜行晶面前无所顾忌，喜欢或讨厌、不安和开心都可以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 剧情是个以女性视角的职场成长剧，姜行晶出场较晚，柳如昼的手也开始不老实，指尖顺着居家裤软绵的布料慢慢向里探，偏偏眼神很纯洁地看着她：“我也给你买了礼物。” “哦？”姜行晶坐怀不乱：“在哪？” “房间里，你一会儿去看。” 柳如昼指尖触到了她的肌肤。 姜行晶没躲，下巴微微扬了扬，提醒道：“出来了。” 柳如昼眼神看向电视，果然看到了姜行晶的身影。 她身子微微坐直，手退了出来，很专注地在看。 旖旎暧昧的氛围随之破散。 除了刚当模特那段时间，磕磕绊绊，弄不懂的东西太多，后来熟练了也能游刃有余掌握，不会觉得多么紧张，她已经很久没有面对作品被验收时的紧张了。 余光看着她安安专注的侧脸，姜行晶有种很奇异地满足感，仿佛自己无论表现如何，都被很珍贵地对待着。 她居家服的衣角被人弄散开，露出一块令人遐想的腰窝，懒散地靠在那里，萎靡而凌乱。 姜行晶很故意地咳了声。 没人搭理她。 姜行晶：“……” 姜行晶：“有那么好看？” 柳如昼终于转头。 前一秒她还是剧里戴着金丝眼镜冷淡克制的教授，下一秒她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有种莫名的刺激感，柳如昼舔了舔唇：“挺好看的。” 姜行晶：“还有一集，要不要接着看？” 瞥了眼时间，柳如昼说：“那看看？” 姜行晶点点头，帮她调到下一集，漫不经心地问：“你明天除了见那个小鲜肉，还有别的工作吗？” “没了。”柳如昼说。 姜行晶拿过水果，叉了块草莓，慢条斯理地：“看完后，剩下的时间，柳总想要干什么？” 柳如昼悟了，她看了眼电视，神色有些纠结：“那你先去洗澡，在床上等我，我看完就过来。” 姜行晶弯唇，宛如一个小媳妇儿：“好的。” … … 柳如昼只看了有姜行晶的戏份便关了电视，去了卧室，身后忽然一股力道将她摁在门板上，冷柑橘的味道慢慢溢出来，轻吻落在后颈上。 姜行晶压着她，把刚刚她在沙发上对自己施展的手段尽数还给了她，她们甚至都没有去床上，半推半就在椅子上就完成了第一次。 之后在各个角落，都有她们的痕迹，凌晨十二点，柳如昼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了。” 姜行晶舔着她的锁骨：“说点好听的？” 柳如昼轻轻呼出口气，在姜行晶长期dirty talk的耳濡目染下，她底线不知不觉慢慢下降，刚刚就说了很多以前备觉羞耻的话语，祈祷她放自己睡觉，可是还不够，姜行晶觉得不满意。 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慢吞吞地说：“姜行晶，我爱你。” 姜行晶顿了下。 整个夜晚都恍惚轻颤了下。 良久，姜行晶勾着她的腿弯，向上托着她，嗓音有些哑：“再晚睡一会儿吧。” “……” “就一会会儿。” … … 由于新剧开播，剧组近期的宣传任务和花样也很多，晚上全组人员在微博上连线直播。 为了防止几位主演冷场，有主持人负责cue流程，先是邓殊几位主演模仿剧中出圈情节，姜行晶偶尔捧场几句，直到主持人说到大结局姜行晶当时弹吉他的路透，这个路透没等正片播出便已席卷热门视频，播放量可观。 主持人玩笑似的，让姜行晶在直播上来上一小段。 姜行晶拿出一个白金色的吉他，弯唇：“献丑了。” 她简单地弹了一分多钟，在几位主演的鼓掌声中，谦虚地说：“不是我弹得好，是这个吉他好。” 主持人上道地问：“这个吉他是很特别的礼物吗？” 姜行晶点头：“是我老婆送的。” “……” “……” “……” 几位主演都愣了下，主持人看着爆炸上涨的观看人数以及疯狂的弹幕，勉强保持着微笑：“哈哈哈是哪一位老婆送的呢？我记得晶晶的粉丝一直都自称老婆吧。” 姜行晶：“是我老婆送的，我们已经领证了。”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直播宣传，没想到姜行晶自曝婚姻瓜，直接把她本人以及剧组直播送上了热搜的最高榜，讨论度居高不下。 更多的人对她的话存疑，评论中一水的都是【不可能吧？】【是不是开玩笑的】【我老公说的是我，真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但随着网友对她的红毯、采访扒料，发现姜行晶右手无名指一直戴着同一个戒指，以前粉丝们都没注意过这件事情，现在解释成婚戒也可以。 姜行晶下播后，也发了自己结婚证的封面。 她的微博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一个很开心的表情，发完微博就下线了。 京都的某一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柳如昼将香水缓缓推到对面男人面前，不疾不徐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你可以来赴约，就证明你已经站在我这一边了对吧？” 顾轲里笑了笑：“你这么说，晶晶听了会误会的。” 柳如昼挑眉：“晶晶？” 顾轲里：“姜行晶，也是我的朋友。” 柳如昼恍然，抿了口红酒。 顾轲里神色无奈：“柳总，我刚来柳氏没多久，也根本没有柳氏的股份，你何必要找我呢？在之后的股东大会上，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你当然可以，虽然说柳氏名义上是个房地产公司，可我更希望柳氏在我的带领下能够拓展更多领域，目前也在慢慢尝试，柳如海不就让你研发芯片吗？”柳如昼捧着面前的热汤，吹了吹，动作仿佛一个稚气的大学生，可出口的话语又很老辣：“不过，等到股东大会结束，柳如海还能不能有多余的款项支持你。” 顾轲里：“你就一定坚信，这次大会你能赢吗？” “我也不知道。”柳如昼抬了抬眼：“但是总得试一试，就算输了也不可怕。” “可是输了的话，你在柳氏就一无所有。” “那也没关系。”柳如昼轻描淡写道。 中途，柳如昼接到了叶礼的电话，叶礼声音激动地仿佛要冲破耳膜：“我靠，姜行晶公开了！！” 柳如昼登上微博瞅了瞅，表情有点儿愁。 她匆忙拿上外套就要走，顾轲里温和道：“柳总，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也理解晶晶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其实就算你不约我见面，我也会选择站在你这一边，不管最后结果如何。” 柳如昼：“谢谢你。” “不客气，请帮我跟姜行晶带个话，”顾轲里：“就说有时间朋友们聚一聚，每次都说要聚，她总说是在陪你。” 柳如昼脸微红：“我会带到的。” …. … 回家之后，姜行晶结束了直播，悠悠地靠着阳台的单人躺椅，长发很随意地挽起，冷淡的光调反而给她踱了一层温暖的光，拨弄着吉他弦，断断续续不成线的音调。 察觉到柳如昼回来，姜行晶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尾微挑：“你是不是见顾轲里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他朋友圈了。” 柳如昼带到顾轲里的话，姜行晶满不在意：“他们平时都很忙，他这么闲，应该给他介绍个对象。” 她的神情仿佛完全不知道、也不在意公开恋情之后的影响，回来的路上柳如昼大致看了眼，从来没有这么直观地看到姜行晶竟然有这么多粉丝，在同一个夜晚齐齐失恋，就连平时自称妈粉的一群人心里也很不舒服。 “为什么要公开？”柳如昼问。 姜行晶：“我只是目前是已婚状态，其他的没有说———” 没等说完，濛姐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就算没摁免提，也能听见她冲破天的嗓音，濛姐生气的是姜行晶都没有商量一下，私自就把这个决定做了，她总自认为是演员，可是她的女友粉比某些男流量都多，她倒是一点都不顾及。 挨完骂，姜行晶叹气：“难道我真有濛姐说得这么红？” “……”柳如昼没有配合她玩笑的心情：“你没有想过你的事业会受影响吗？如果公开对你是不利的选择的话，那我也希望你不公开，理智点。” 姜行晶敛起唇角的笑意，疑惑道：“我没有想这么多，事业、网上的看法，为什么要在乎这些？公开的时候，我只想着你开不开心。” 她的表情很是平静，行为却是疯狂到了极致，有种不顾任何后果的幼稚。 可柳如昼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 因为，她比姜行晶更早明白，越深爱越贪婪，越有冲破一切桎梏的勇气。 “我很开心。”柳如昼说。 姜行晶慢慢露出笑意，朝她伸手。 柳如昼窝进她怀里。 “我知道公开后会失去很多，星光、机缘、粉丝，”姜行晶抚着她的长发，慢悠悠地说：“可是我本来就没有这些东西，也不贪恋。” 柳如昼说不出的安心：“我发现，和你谈恋爱还挺好的，不亏。” 姜行晶捏了捏她的脸蛋：“那柳总可得把我看好了，别让我跟别人跑了，哭都没地方哭。” 柳如昼：“我没哭过。” “是吗？”姜行晶替她回忆：“昨天在床上哭得很凶的不是你吗？” “…….闭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71章【VIP】 第71章 在姜行晶公开恋情, 网上随即掀起了腥风血雨，激烈程度连濛姐也没想到。曾经姜行晶被全网黑的时代已经过去，粉丝们纷纷抛洒热泪, 她吸引的女友粉数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有些神通广大的网友开始扒姜行晶的结婚对象, 他们找出了和姜行晶曾经看起来的亲密的照片，可是仍然找不到最有说服力的那个。 因为姜行晶没有透露任何结婚对象的信息，除了一些知情人, 很快有人在网上爆料。 自称小A。 小A：【我只能说姜行晶的老婆特别漂亮, 两人特别配对, 而且姜行晶是个宠妻狂魔！】 后面配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被放大后的, 有模糊不清的斑点, 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拍摄。 姜行晶的侧脸被拍摄得很明显，就见她举着汤勺递到面前人的唇边，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看着温柔至极，而她对面的女人脸部被挡住，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这张图瞬间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姜行晶在外的形象一贯温和，可是总含着无形的距离感, 很少见到她这么…巴不得黏在对方身上的眼神。 小A：【你们姐姐很幸福, 大家祝福吧！】 个别粉丝释怀，仍有一些粉丝们不甘心不放弃，姜行晶没有工作室, 他们只能炮轰濛姐的私信，濛姐烦不胜烦, 最后直接关闭私信功能。 兵荒马乱中，柳如昼忙着几天后的股东大会, 某次下班后罕见地收到了故人的消息。 庄散：【我看见了，恭喜你。】 柳如昼：【谢谢。】 庄散：【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吗？我过几天就要去国外了，临走前想见见你。】 晚上，柳如昼根据她给的地址来到了某个安静的墓地，冷冽的东风给无人的墓地添了几丝荒凉和冷寂，她一眼就看见了黑色风衣的女人。 “不冷吗？”柳如昼走到她身边，弯腰将白菊放在了墓碑的面前，静静凝视着。 “还好。”庄散轻松地笑笑：“小昼，我没有一个亲人了。” “节哀。” “除了这个，你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吗？” 柳如昼视线从墓碑上移开，看着她，想了很久后开口：“阿散，希望你今后如意快乐。” 在萧萧的冷风里，她的声线意外温柔，墨色的眼珠纯粹而漂亮，仿佛不为世间尘埃所染的圣物。 庄散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顿了顿，又落下去，用玩笑的口吻道：“我想了很久，你是在哪个时刻放弃了我，如果当初填报志愿，我按照你的想法和你一起考进M大，是不是……就不会有姜行晶了？” 柳如昼眼睫动了动，没有回答。 如果时光回溯到高考填报志愿的前一天，少女时期的柳如昼满眼里都是庄散，如果当初她们可以顺利在同一所大学里，那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或许没有姜行晶，或许也有。 可是没有或许。 当时她们年少青涩，谁也不肯退让，庄散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她肆无忌惮去国外，而柳如昼当时也违抗不了柳父的意愿。 墓地方圆几里内鲜有人烟，柳如昼从来的路线往回走，远远便看见了女人懒懒倚着黑色的车门，整个世界仿佛一个冷色调的画面，她低头看着手机，长发被风扬起。 若有所感，姜行晶扭头看过来。 柳如昼不禁弯了弯唇，步伐加快，最后几乎是跑着奔进她怀里的。 “你怎么不在车里等我？外面多冷。”柳如昼说。 姜行晶摸了摸她的手，拉开车门：“快上车吧。” 看着她上车，关上车门，姜行晶绕到另一边，上车前朝后看了眼。 对上了庄散的眼神。 庄散对她微微颔首，在车里驶离视线范围后，她闭了闭眼，脑海里是柳如昼刚才孩子气的一面。 就连两人情感最热烈的时候，她也没有见过柳如昼如此一面。柳如昼总是清冷、矜持、找不到任何错误，完美得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假面具，她只在梦里见过柳如昼对着自己撒娇求抱的模样。 她现实中做不到，所有只能梦里想。 而姜行晶却可以。 姜行晶可以，做到自己梦里幻想的一切。 这大概就是，自己比不过她的地方。 … … 周一，柳氏股东大会九点钟准时开始。 总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陆陆续续股东们落座，谈笑风生，氛围似乎很轻松，过了会儿，柳父带着柳如昼和柳如海从另一侧门里出来。 柳如昼长发挽了起来，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她挽着柳父的胳膊，和柳如海分坐在主座的两侧，表情淡漠得像只高贵的黑天鹅。 柳父坐在主座，理了理袖口，微笑着：“好了，会议开始吧。” 会议的流程较为繁琐，先是说了下近几年柳氏在房地产领域方面的成就，和向外拓展的计划和方案等等，介绍了几位重要股东，柳父偶尔和他们微笑着聊几句天，整个会议氛围不那么紧张。 最后，ppt上放着柳如海的简历，以及进到柳氏后经手成功的项目。 柳父保持着微笑。 他今年已经56岁，自从柳如海回国后，他很少在过问公司的事情，放手大胆地让柳如海去做，偶尔提点几句，看着他优秀的工作履历，柳父唇角隐隐有几丝欣慰。 在座的人都明白，这场股东大会，实际是选取柳氏的继承人，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柳父更属意柳如海这个儿子，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柳如昼。 随着雷动的掌声，紧接着屏幕放映着柳如昼的相关信息，柳如昼抬了抬眼。 她难得穿了套黑色女士西装，整个人显得干练清瘦，侧面看过去薄薄一片，清冷而温柔。 听着秘书助理的介绍语，看着ppt上她的成就，任谁也想不到，回国仅仅不到两年，她已经为集团带来了超出想象的利润，将一个发烂发臭的鸣阳做成现在蒸蒸日上的局面。 秘书下场后，全场静寂，半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柳父承认自己女儿确实优秀，他跟着鼓了鼓掌，笑着夸奖了她几句。 可是随后他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股东们最后的投票结果出乎他意料。 柳如昼以高出柳如海三票的优势，稳稳地当选柳氏新任总裁一职。 柳父脸色很黑，半晌都不肯正式宣布，直到柳如海笑着起身，说：“恭喜小昼了。” 柳如昼抬头，很淡的一个笑：“谢谢。” 会议结束后，柳如昼回到了很久未回的柳家，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了姜行晶的电话。 姜行晶：“告诉你个好消息，濛姐说我得奖了，最佳配角。” 她语气很雀跃，柳如昼真心道：“真好，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庆祝。” “所以我现在在颁奖盛典里，一会儿就要走红毯了，你现在没事的话可以收到电视前。” 柳如昼看了眼前座柳父铁青的侧脸，柔声道：“嗯，我会看的。” … 回到家，柳父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将柳如昼锁在书房里，他的书房很大，墙壁上挂着临摹唐朝时期文学大家的书法作品。 柳如昼跪在那副书画前，她跪得挺直，听着柳父的冷言冷语，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经营多年的公司没有落在理想的继承人手里。 其实在股东大会前，他有留意到柳如昼的动作，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心底里觉得她不会掀起风浪，可没想到他结结实实被打脸。 柳如昼从没见过柳父这么扭曲愤怒的脸，自她进到柳家时，柳父待她也算宠爱，也很温和。 她的手机被没收，也不被任何人允许进到书房探望，柳如昼不声不响跪在那里。 … … 姜行晶收到电话时，在后台整理着妆发，林年间没个正形：“哎呀呀，可真羡慕你，没拍几部就拿了奖，你看我都演了这么多戏，上天怎么就不知道开开眼，看看我这个演戏天才！” 姜行晶勾唇：“别灰心，这样，你让林伯父办个金马金猫金鹿奖，然后内定你，多好。” 林年间：“也是个办法啊。” 这个时候，姜行晶电话响起来，她看着柳如海的名字，沉思了一会儿，接了起来。 与此同时，颁奖台上主持人清晰的声音传进后台：“下面让我们揭晓金象奖最佳女配角，她是初入影视圈的新人，却频频斩获出圈名场面，在逃向晴空的电影中，她扮演备受追捧却心理病态的女高中生…….” 挂断电话后，姜行晶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我现在得走。” 林年间：“啊？是有急事吗？走之前先把奖领了啊，也不差这点工夫！！” 姜行晶已经走了：“你替我领了吧。” 林年间眨了眨眼：“什么？” …. 颁奖盛典是在A市，距离京都至少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姜行晶穿着红毯礼服，蹬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在黑夜里开车狂奔，宛如逃跑的妖精，或者奔向某个含光的尽头。 黑夜里高速上的车也很多，她自认很冷静，码数没有超过120，以前柳如昼就说过她晚上开车很快，不安全。 等到她到达柳家，看着凌晨还灯火通明的别墅，腿软了下，险些没站住。一路上没有管家和别人的劝阻，柳如海看见她，歉疚地指了指书房的位置，察觉书房上锁，姜行晶问：“钥匙呢？” 柳如海：“在爸爸那里。” “他现在在哪？” 话音刚落，柳父慢条斯理从楼上猜楼梯下来，他慢悠悠地说：“带走她之前，问问她考虑好了没有，如果她说没有，那就继续静心想想。” 姜行晶：“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指的是什么，但是今天人我必须要带走。” 柳父眼冒寒光：“小姜，你爸爸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如果您不给我钥匙的话，这扇门我就踹开了。” “…….” 这扇门脆的很，姜行晶踹了不到三下就摇摇晃晃了，开门之后她对上柳如昼懵懵的眼神，轻轻呼出口气：“走吧，回家了。” 她弯腰勾起她的腿弯，轻轻松松将她公主抱起来。 …. 感受到柳如海、柳父还有管家一等人的目光，柳如昼努力将脸埋在她胸口，露出来的耳尖红了一片，直到被安慰放在副驾驶上，她才觉得舒坦了点。 余光瞅着姜行晶冷淡的侧脸，柳如昼清了清嗓子：“我想喝水。” 姜行晶停车，伸手在后座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去家还是去医院？” “家里吧。” “还可以走吗？” “可以，就跪了几个小时。” 姜行晶不说话了，开车看着前方，柳如昼后知后觉打量她的妆扮：“你这是从红毯上过来的吗？” “嗯。” “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不是不开心，”姜行晶压抑地看她一眼：“我是在害怕。” 几个小时前，柳如昼面对着柳父勃然大怒的脸色都可以心如止水，现在面对姜行晶的沉默，她忽觉心里忐忑，不安感涌来淹没。 回到家，她看着姜行晶褪去华丽的服装，一言不发地煮热水，前前后后忙来忙去，柳如昼坐在沙发上，哪也不能去，只能百无聊赖喊她的名字：“姜行晶。” 连着喊了三四遍，依旧无人回应，柳如昼探头去瞧，发现姜行晶眼眶又红了。 她没有见过这么爱哭的女人，明明受伤受委屈的是自己，忍着膝盖的酸痛，柳如昼主动从背后抱住了她，很敷衍地哄：“别哭了。” 姜行晶：“你别管我。” “这怎么能行呢，你刚刚把我救了出来。” “他经常对你这样吗？” “也不是，上一次是在我高考填志愿，他想让我去国外学经济，我不愿意，当时他也是这么惩罚我的。”顿了顿，柳如昼说：“那次，没有人帮我，是他耐心耗尽才把我放了出来，不过后来我也妥协了。” 姜行晶转过头，眼睫垂下，深深地看着她。 “以后不回去了，他对你不好。” “嗯，”柳如昼点头。 书房的门打开，光随着缝隙斜照进来，柳如昼跪着抬头眯了眯眼，一瞬间以为回到了高中，可是这次她看到的不是柳父不耐烦的脸，是姜行晶迎着光的面容。 她朝她伸手。 宛如降落的神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72章【正文完】 第72章 明明受罚的是柳如昼, 被一直安抚情绪的却是姜行晶，柳如昼笑着说：“之前在我家，你不是很硬气吗？怎么现在又害怕了？” 姜行晶抵着她的额头, 很温柔地蹭了蹭：“我害怕你受伤, 害怕你伤心难过。” “宝贝儿，你不是无所不能，你也有很多脆弱无助的时刻, 我希望你能在这些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我, ”姜行晶说：“我会保护你, 无论什么时候。” 柳如昼眼睫颤了下。 “如果柳如海没有跟我打电话, 你是不是要跪很久？”姜行晶看着她：“如果下次他还是要欺负你, 你就跟我说，我们家虽然没有你家那么多产业，但至少也不需要隐忍，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女儿，在我家里你不用受委屈。” 她说的这些话，柳如昼都能听懂。 半晌。她低低点了点头：“嗯。” “嗯什么？我刚刚说什么了？” 柳如昼叹气，听话地重复：“受委屈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 就联系你, 你会来保护我的。” 姜行晶弯了下唇角：“睡觉吧。” 柳如昼往床头走了两步，又折返过来，欲言又止：“你今天得奖的视频, 我想看看。” “我没有领，是林年间帮我领的。” 柳如昼轻轻啊了声：“那我错过了怎么办？” “没关系, 还会有下一次的。” “会有吗？” “当然会，我向你保证。”姜行晶说。 在她睡着后, 姜行晶把今晚的事情简单跟姜勇韬说了下，季女士勃然大怒，怒骂柳父不会养女儿，让姜行晶把柳如昼送到姜家里好好养着，还扬言如果柳父要人，无论什么手段也不会交人。 姜勇韬波澜不惊：“你别这么着急，源头就是小昼太争气了，没多久柳氏公司的柳就是柳如昼的柳了，等着吧，柳家那老头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季女士翻白眼：“他儿子不争气怪谁。” “是啊是啊，所以这事吧，无论柳家老头子怎么作，股东大会的投票已经表决出来，不会轻易更改。他再生气也没什么用。” “…….我不管这个，我也听不懂，这周末吧，抓紧让小昼来家里。” … … 周末，姜行晶带着柳如昼去了姜家，自从两人结婚后，正式和姜家父母见面总共没有几次。 这次显然比上次要轻松多，姜行晶牵着她的手，也没有提着礼物，就当回自己家那样，季女士在厨房里忙活着鱼，姜勇韬负责摆盘。 生活气息很浓郁的模样。 没有那么多规束，他们看到柳如昼如同见到亲生女儿，饭桌上给她夹菜，安慰她，夸奖她，每一个瞬间都是很温暖的模样。 晚上，柳如昼睡在姜行晶的卧室，她洗完澡出来也不见姜行晶的身影，半晌才看见她进来。 “妈妈拉着你说话了吗？”柳如昼问。 注意到她对季女士的称呼，姜行晶神秘地摇摇头：“没有，季女士很早就睡了。” “那你……” 柳如昼没说完，就见姜行晶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外套。 “…….” “…….” “你不要告诉你，大半夜你出去是买这个了？” 闻言，姜行晶靠在门板上，慢条斯理地解领带，她今天穿了件白衬衫，黑色的细领带，低胸款式，随着肌肤的慢慢显露，眼神冷淡地瞧着她，偏偏动作风情外露。 柳如昼喉咙动了动：“去洗澡。” 姜行晶勾唇：“好。” 姜行晶洗到一半，刚准备给自己涂抹沐浴露，浴室的门被人敲了敲：“我可以进来吗？我的u盘落在架子上了。” “可以。”姜行晶闭着眼懒懒道。 门轻轻拉开，她没有回头看柳如昼的动作，仰着脸冲掉泡沫后，似笑非笑道：“柳总，偷看完了吗？” 柳如昼耳尖微红：“我没有偷看。” “没有的话，你怎么还不出去？”姜行晶关掉花洒转身，挑了挑眉尖。 “……这就走了。”柳如昼说。 浴室敞开的门被先一步关上，柳如昼落进个充满水汽的怀抱里，白皙的后颈被人很色.气的舔了舔，惹得她身子颤了颤。 唇被掌心捂住，姜行晶在她背后温柔道：“家里隔音不太好。” … … 股东大会结束后一周，柳如昼正式当任柳氏公司的总裁，她把遗漏在平芷的行李都搬到了总公司，正式在总公司办公。 大年三十这一天，她回姜家过的年。 以前在国外独居时，她总是经常一个人过年，或者和叶礼几个朋友厮混在一起，偶尔回柳家，又总是被拘着，今年感觉是柳如昼过得最轻松最温暖的一个新年。 吃完晚饭，两人在湖边散步，烟花绽放的那瞬间，姜行晶毫无预兆地在她耳边说：“我想去纹个身。” 安静沉寂的一条小巷里，一家装修平平的纹身店，面容清秀的女孩在收拾卫生，看着两个人进来，她愣了一下：“你们好？” “你好，我想纹个身。”姜行晶问：“你们老板在吗？” 女生说：“我就是老板，想纹什么？” 这家店是林年间推荐的，说老板经验丰富，花样多，没想到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问清楚她想要什么后，女孩就开始麻利整理工具，姜行晶在旁边等待，侧头看了看柳如昼，捏了捏指尖：“怎么了？” 柳如昼表情很静：“你别一时冲动，然后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后悔？”姜行晶笑着说：“我身上留有独属你的印记，不好吗？” 柳如昼舔了下唇角：“你已经是我的了。” 姜行晶：“那我也想做点什么。” 柳如昼乖巧坐在一边，看着女孩弯腰将姜行晶衣角掀开，露出瘦白的腰际。 当她对姜行晶动心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强到，别人对姜行晶爱慕的眼神、表白的话语，亲密的接触，都可以让她的理智摇摇欲坠。 不过她很早就知道，如果没有刻意的偶遇，她和姜行晶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姜行晶的生命里，永远不会有属于她的戏份。 所以这一刻。 当她看到姜行晶要刻上属于她的印记，柳如昼恍了下神，听着轻微的嗡嗡声响。 店里有只猫，在姜行晶被纹身的时候，摇着尾巴大摇大摆走过来，给纹身师捣乱。 见状，柳如昼弯下腰将它抱起来，将它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捏着后颈不让它动：“乖。” 小猫呜呜叫。 柳如昼弯唇，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一会儿就好了。” … … 大年初四，姜行晶终于有时间参加朋友们的聚会，只不过看到她旁边的柳如昼，众人暧昧地起哄：“还带女朋友来啊。” 姜行晶笑笑：“年后工作挺多的，没时间见面了。” 众人开玩笑了一会儿，便放过她们，姜行晶带着柳如昼到不起眼的角落坐着。 姜行晶侧头：“要喝杯什么？” 柳如昼：“鸡尾酒。” 说着她环顾了圈这家酒吧，没有那么多肆意脏乱的模样，冷白浅蓝的灯光交织，主唱懒洋洋坐在高脚椅唱着轻缓暧昧的情歌。 姜行晶似乎跟她说过，这家酒吧的老板就是她。 果然，姜行晶走到吧台，吧台的调酒师惊喜地说了句老板，姜行晶弯唇笑了笑，接过她的工作，动作熟练地调了杯鸡尾酒。 看着她游刃有余的模样，柳如昼心脏砰砰跳，接过酒后没稳忍住问：“你连调酒都会？” 姜行晶挑眉：“鸡尾酒刚好会调。” “给多少女人调过酒？” 听着她酸溜溜的语气，姜行晶故作沉思：“数不清了，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个了。” 柳如昼眯了眯眼眸，指尖捏着姜行晶的脸，像姜行晶经常对自己那样，扯了扯。 姜行晶嘶了点：“轻点啊柳总。”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众人扭头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谷梦表情呆呆的，顾轲里咬着酒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林年间最先反应过来：“姜行晶，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 …….骚？ 姜行晶坦荡弯唇：“怎么了，我不能跟我的老婆调情了？” 柳如昼耳尖微红，收回指尖，林年间满脸嫌弃地扭头，顾轲里忽然说：“之前晶晶还是挺正经的一个人。” “是啊，谈了恋爱怎么就这样了？” 林年间见状拿起自己的DV机，趁姜行晶不备给她拍了张照片，得意地笑：“我得拍拍你这不值钱的样子，说起来，你还记得你大学毕业那天说了什么吗？” 姜行晶扭头：“我说了什么？” “你说，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了，结果呢，现在纹身都纹了。” 姜行晶笑：“我没说过。” 林年间捯饬自己的DV机：“我都给你录下来了。” 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林年间手持DV机，漫无目的地录像，有个专属于姜行晶的视频，足足有一分多钟的时长。 视频里，姜行晶穿着M大黑色蓝领的学士服，头戴黑色的学士帽，淡妆，她对着摄像头弯唇浅笑，操场里都是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她慢悠悠地走着，摄像头一直对准着她。 “请问姜行晶同学，毕业后你想做什么？” “没有想法，跟着林前辈行不行？” “那可不行，我还指望着你暴富带带我呢。” 视频还在继续。 林年间：“我明天回国，家里给我安排了个联姻对象，非要我见见，你帮我想想办法？” 姜行晶：“为什么，要联姻的又不是我。” 林年间冷笑：“迟早你也会，你当你能躲得过？” 姜行晶面对着镜头，倒退着往后走，林年间话音刚落，她不小心撞到某个人的身上。 姜行晶回头，说了句抱歉，将她掉落的学士帽捡起来，咦了一声：“这位同学？” 被她撞到的那个人，平静地看着姜行晶，没有说话。 姜行晶捡起一张拍立得，笑了笑：“你刚刚是在拍我吗？” … … 林年间将DV机塞到柳如昼手里，柳如昼看着那段视频，灰暗的滤镜，清晰的话音声，仿佛处在一个老旧的世界里。 她看到自己的脸也被DV机清晰地拍下来，而在姜行晶温柔问完那句话后，她的脸噌的红起来。 “偶然拍到的。”她听见自己冷静地狡辩。 姜行晶并不介意那般：“那要合照一张吗？”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柳如昼沉浸在这个视频里，指尖无意识地捏着，思绪回到了毕业典礼那天，她没有刻意制造见面机会，却在不经意转眸间看见了姜行晶。 那一瞬间她鬼迷心窍，借了同学的拍立得，偷偷拍了一张她的侧脸。 从今天毕业之后。 她们或许再无交际。 或许姜行晶从来都不知道她，然而在M大的这几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存在在她的生活里。 尽管姜行晶一无所知。 可是她还是想通过什么，来纪念一下。 她谨慎地将那张照片放在口袋里，却猝不及防被轻轻撞了下，柳如昼抬眼，对上姜行晶褐色的漂亮眼眸。 她呼吸一停。 她看着姜行晶捡起那张照片，指尖僵硬到极点，紧接着听到她含着笑意问：“你刚刚是在拍我吗？” “那要不要合照一张？”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不好意思，我觉得不必了。” 柳如昼矛盾至极。 渴望被她看见，被她铭记，在机会降临的那一刻，她又忍不住退缩，像个怯懦的小丑。 忽然，酒吧的歌声停下来，灯光尽数暗去。 柳如昼从回忆里回神，周围的林年间、顾轲里还有其他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只剩她一个人在原地，怔楞之际，一束冷蓝色的灯光落在主唱的位置，姜行晶懒懒踩着高脚椅，抬起指尖调整了下耳返。 然后，她温柔地望了过来。 “你好，柳如昼。” “很高兴认识你。” 背后的投影仪播放起柳如昼从高中到大学的纪录片，柳如昼怔怔地看着那些视频和照片，有些时光她自己都快忘了，却在不经意间被人铭记了下来。 她高中课堂犯困的模样、参加竞赛的惊鸿一瞥、在、图书馆里静心学习、吃饭时嘴巴鼓鼓的模样…… 最后，是她21岁生日时，对着蛋糕漫不经心许下的愿望：“我希望，每个黑夜亮起来前，姜行晶都会出现在我身边。” 随即，她吹掉蜡烛，苦笑了下：“不过她注定不知道。” “我知道了。” 姜行晶温柔道。 柳如昼怔楞在原地。 “现在，我来实现你的愿望了。” “柳如昼，要和我结婚么？心甘情愿的那种。” 周围静悄悄地，安静得仿佛只有她们两个人，柳如昼脑子空白了很久，良久，她垂睫。 轻轻道：“能。” 姜行晶弯了下唇。 她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世界黑白，所有灿烂的东西都被毁灭，阴郁深渊中，她放任自己坠落。 直到她来到自己身边，对自己说：“我们结婚吧。” 所有的故事从这里开始，她看见有光从世界缝隙里透进来，在黑暗中张扬的荆棘慢慢枯萎，绵软的甜蜜渗透进来，灿烂的东西慢慢绽放。 她所见之处，阴郁消散，朝气烂漫。 ——她毫无预兆降临，就像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除了你，我别无她选。”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73章【番外一】 第73章 番外一 作为柳氏公司的新任执行总裁, 在正式上任半个月后，柳如昼举办了新闻发布会。 会议上大体讲解了柳氏目前立足的领域，并且计划在接下来几年内要将公司打磨到怎样的高度, 发布会上大咖云集, 京都的富商几乎都聚集到此，大大小小的媒体也都准备好了拍摄，阵仗十足。 晚上六点, 发布会准时开始。 姜行晶由于要赶通告, 赶到发布会现场的时候已经晚了几分钟, 她站在酒店大厅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漫不经心地听着前边两个娱记小哥聊天。 “这…柳氏的新总裁这么年轻？是认真的吗？总不能是来诓我们的吧？” “她就是上任董事长的女儿。” “啊？看着长得不像啊？” “忘了听谁说了, 好像是离异家庭，他有个亲儿子，看到了没有，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就是。” 姜行晶顺着他们的话语，眸光看向第一排的柳如海。 他旁边放着钢杖，坐姿松散，唇角微笑。 娱记小哥：“看到他那拐杖了没有？这个腿估计很难好起来了，这个形象对柳氏多么不好。” “可那毕竟是亲生的啊。”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要怪就怪柳如昼的手腕太硬了, 不然你以为博成是怎么倒的？” “…….” “啧, 不得不说，光看她这模样，还真想像不出来, 长这么漂亮在家里生孩子多好，非要在商场里厮杀。” “是啊, 柳总这身材真不错，不输女明星啊。” 柳如昼今天穿了套女士修身西装, 淡妆，眉眼间的清冷依旧，她微微弯腰，对着话筒淡声说着什么，整个人利落干练，腰身极瘦。 娱记小哥已经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了，满脑子只有她的美貌，啧啧几声：“这个腰，我一个手就能搂住。” … … 发布会流程顺利进行直到结束，所有来宾以及媒体陆陆续续离开后，后台的休息室里，姜行晶跟濛姐打电话，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她仿佛是个人形抱枕，姜行晶见怪不怪，挂断电话转过身，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柳如昼眼睛还闭着，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你再看我我就害羞了。” 姜行晶：“真的吗？” 她故意一直看着她，果然不过多久，柳如昼的耳尖微微红了起来。 姜行晶弯唇笑了下，她忽然觉得特别奇异，刚刚发布会上云淡风轻的女企业家，和现在一逗就脸红的女朋友，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都走了吗？”姜行晶问。 问完，便知道答案。休息室外的走廊还有人声隐约地传来，发布会上的人那么多，一时半会儿走不完，甚至有些人当晚就在酒店留宿。 “没有走完。”柳如昼说。 姜行晶点头：“让我确认一下你。” 柳如昼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话，唇被人温热地含住，不轻不重地吮着，她嘤咛一声，不自觉搂住姜行晶的脖颈，回应着她。 走廊的人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她记得门没关，想要推开她，可姜行晶不许，直到最后关头她急了，直接咬了姜行晶一口。 姜行晶抹了抹唇，弯唇：“门关着的，我刚刚看了。” “…….”柳如昼问：“你跟我接吻还睁眼？” 姜行晶哑口无言：“嗯……” … … 她们是最后出酒店的，光明正大地牵着手，出了酒店的大门发现那两位娱记小哥还在那里，低着头看着摄像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姜行晶跟柳如昼说等我一下，随后扭头往两位小哥的方向走，她站在他们面前，小哥目光才从摄像机里移开，见到她就结巴：“姜、姜、姜行晶？” 谁懂啊！他们只是想着来拍个新闻发布会，没想到还会碰上女明星。 姜行晶自从官宣恋情后，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可大众化对她的讨论度只增不减。 这会儿，姜行晶站在他们面前，手插在大衣兜里，在黑夜的浸礼神秘而矜贵：“你们是哪家的媒体？” 小哥结结巴巴说出口：“我们…我们是网悦八卦的。” 姜行晶想了想：“你们的老板是不是金园园，这次发布会的请柬是他帮忙搞的吧，可他有没有说过，这个请柬是他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小哥瞪大了眼睛，他们只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进入到这个只有十几号人的小公司，这次的发布会算是金老板比较重视的一个新闻点，搞好了也能趁机把公司做大。 小哥：“我们….我们不知道啊。” “请柬上的名字不是你们的，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姜行晶淡淡道。 他们这种小公司，如果被爆出来这种事情，以后都没饭吃，小哥诚惶诚恐：“你怎么知道的？” “打个电话的事情。”姜行晶稍稍走近，忽然笑了一下：“你们不用紧张，我没有威胁你们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 “——盯着别人的女朋友耍流氓，是会挨打的。” 话音刚落，两位小哥几乎是同时闷哼一声，捂着自己下半身颤颤巍巍，站都站不住，扶着墙慢慢蹲下，随后抬头。 ……看见姜行晶蹲在他们面前，慢条斯理拿起他们的摄像机，删掉所有今晚发布会的内容，包括柳如昼的个人美貌照片。然后站起来走到前边，自然而然牵过柳如昼的手，他们之前淫.想的那位柳总，似乎微微挑了下眉尖。 柳如昼：“姜行晶，你干嘛欺负他们？” “是他们欺负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说着，姜行晶眸光落在她的腰身，西装将她的腰掐的很细：“是不是瘦了？” “有吗？”柳如昼追问：“他们说什么了？” 见她很想了解的模样，姜行晶半真半假地说了下。 上了车，柳如昼不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姜行晶给她系安全带。 盯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柳如昼指尖慢慢滑过她漂亮的脸颊线条，慢悠悠地说：“姜行晶，我觉得，给你生个孩子也挺好的。” 姜行晶没当回事：“别闹。” “你长得这么漂亮，孩子一定随你。” 替她系完安全带，姜行晶挑了下眉尖看她：“现在我唯一能吸引你的，只有皮囊了是吗？” “皮囊也是灵魂的一部分。” “好，那我努力保养到五十岁还跟二十一样年轻貌美，这样就用不着生孩子。” 柳如昼笑：“也行。” 回家的路上，柳如昼收到庄散的消息。 她去国外半年多，陆陆续续会寄给她一些零散的消息，不至于杳无音讯。这会儿，是拍了张英国下小雨的视频，短短几秒，意境很美。 庄散：【小昼，这边下雨了，我在利物浦买了个新房子，一切在步入正轨。】 柳如昼：【看到了】 柳如昼聊天没有避着她的意思，无意间瞥见，姜行晶实在受不了她俩腻腻歪歪的称呼，什么小昼，什么阿散的，到了自己这边就是生硬的名字。 “姜行晶，我们晚上吃什么？”柳如昼打字的间隙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阿散是你女朋友呢。”姜行晶嘲讽说着，打开冰箱门挑出两个西红柿，难得冷淡的语气：“今晚柳总迁就点，吃番茄鸡蛋面？” 柳如昼被她这憋屈又傲娇的表情要笑死：“那叫你什么？” 她学着娱记小哥：“姜姜姜行晶？” 姜行晶冷漠朝厨房走去：“随你。” 柳如昼放下手机，亦步亦趋跟着她，逗她：“姜姜？” “行行？” “晶晶？” “宝贝儿？” 一连喊了好几个，姜行晶都无动于衷，就连晚上夜间活动时，她也不给她个痛快，在漫长的黑夜里慢慢折磨着她，不上不下吊着她，弄得柳如昼时而想打她，时而又沉沦进欢愉的深渊里。 在漫长的、近乎惩罚的一吻结束后，柳如昼嗓音微哑，也很甜：“姐姐，想跟你生孩子。” 姜行晶一顿。 论拿捏，没人比得过柳总。 …. …. 本来只是说着玩玩，后来她家真的来了个小孩，就是之前的池雨晶。 一段时间不见，小女孩长高了不少，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她的爸爸妈妈由于工作需要出国一段日子，所以把小女孩暂托给她们照顾。 小女孩贼缠人，有时候生病了就撒娇不去幼儿园，缠着姜行晶陪她玩积木。姜行晶一贯纵着她来，偶尔工作的时候还会带着她一起。 这天接了她放学，回家后辅导她作业，看着她写得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姜行晶拿过铅笔，弯腰写了几个标准漂亮的，给她看。 池雨晶学着写，没一会儿就放下铅笔：“我想看电视。” “不行，写完作业。” “不嘛不嘛。” 柳如昼回到家，就见小女孩趴在姜行晶身上，勾着她的脖子撒娇。 她冷冷看着：“闹够了没有？” 房间里顷刻之间安静下来。 如果说姜行晶看着极易吸引人靠近，那柳如昼完全是她的对立面，当她冷着脸说要辅导作业时，池雨晶整个身子颤了颤，躲到姜行晶身后。 姜行晶好笑：“躲什么？柳姐姐是个学霸，学习成绩特别好。” “呜呜我害怕。” “乖，一会儿就好。” 姜行晶出去接了个电话，忙了一会儿，折返回来后，就看见柳如昼握着小姑娘的指尖，带着她一笔一画地写，小姑娘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等小姑娘学会怎么写了，柳如昼抱着胳膊在旁边，冷冰冰地瞧着她写完。 姜行晶靠着门框，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怎么对孩子这么凶？” 没想到，没等柳如昼开口，池雨晶先说话了：“那还是姜姐姐你更凶。” 姜行晶笑了，指指自己：“我？” “嗯，”小姑娘点头：“因为你让柳姐姐哭了。”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姜姐姐，你昨天晚上也是在教柳姐姐写作业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74章【番外二】 第74章 番外二 小姑娘说完, 柳如昼霍然起身。 就在池雨晶以为自己要被暴打，身子直直往后缩的时候，柳如昼已经快步出了房间, 还剩下姜行晶懒懒靠着门框。 她看起来丝毫不介意, 笑吟吟道：“昨天晚上你不是睡着了吗？” 小姑娘：“我半夜起来喝水，听到的。” 见姜行晶不说话，她仰着脑袋执拗地问：“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虽然柳如昼看着很不好惹, 可她偶尔笑起来的时候、温柔说话的嗓音, 她都很喜欢。 “我没有欺负她, ”姜行晶耐心地说：“我们是在看电影, 是电影里的人在哭。” “是恐怖片吗？” “是喜剧片, 她们笑着笑着就哭了。” 小姑娘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 过了半晌，小姑娘又怯生生地问：“那柳姐姐是生气了吗？” “不是，她是害羞了。” “她……还会害羞？” “嗯，你柳姐姐特别可爱，”姜行晶勾唇：“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 … … 过了一个多月，池雨晶爸妈从国外回来，把小姑娘接走，看着小姑娘依依不舍的背影, 柳如昼长松一口气：“终于清静了。” 她俩已经领过证了, 但迟迟没有办婚礼和度蜜月，刚开始结婚那时候，柳如昼想着姜行晶不情不愿的样子, 就算办了也只是形式，并不能真正高兴。 在姜行晶求婚之后, 这两件事就要提上日程，柳如昼新上任, 手里一堆事儿，可她硬生生给自己排出了一个月的空期。 为此就得提前加班，姜行晶看着她熬了很晚的黑眼圈，心疼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仪式感？” 柳如昼穿着单薄的睡裙，盯着电脑上的文件，揉了揉眼：“和你有关的事儿，我都很有仪式感。” 姜行晶默了默，想起来她送给自己的那个生日礼物，那玩意儿太大了，为了防止今后几十年柳如昼还要送她什么惊心动魄的礼物，她专门买了个房子存着这些。 她坐在柳如昼旁边，翻着书，安静地看。 看着她坐在旁边，柳如昼坐没坐形，懒洋洋地靠着她，换成平板看。 期间口渴了嘴馋了张张嘴，等着姜行晶投喂。 软唇蹭到指尖，姜行晶第五次喂给她草莓后，低头抿了下指尖。 柳如昼靠着她的肩膀，挑了下眉尖，仰着脖颈直接亲了她一下。 姜行晶回搂住她：“不看了？” “看的，还看的。”柳如昼小声地说：“你困了先睡？” “我不。” 柳如昼前几天还跟叶礼见过，叶礼又交了个男朋友，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也是个黏人性格，每天被他烦得不行。 柳如昼却病病地觉得，黏人一点没什么不好。 譬如现在。 “那你等我看完，咱们一块睡？” “好。” 柳如昼摸摸她的脸蛋，姜行晶乖顺地任她揉捏，迷恋地嗅着她的气息。 她大抵觉得自己在被爱与爱的位置上，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她需要姜行晶的爱，可是姜行晶早已深深爱上了她，她已经无形中交出了所有主动权，任由柳如昼拿捏。 现在渴望注视和爱意的，是姜行晶。 她们蜜月定的是欧洲环国旅行，第一站是芬兰。蜜月前的一晚，姜行晶收拾着行李箱，在衣柜里看到了自己很久前买的那件情.趣内衣。 盯着看了几秒，她塞进了行李箱。 对于环国旅行，柳如昼完全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她也不会做什么攻略，所有攻略都是姜行晶做的，包括看什么风景、吃什么美食。然而令姜行晶没想到的是，柳如昼方向感奇差，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某次她俩在意大利的人潮热闹的广场，姜行晶半道去买饮品，让柳如昼在原地等她。柳如昼点头说好，然后被广场上流浪歌手的声音吸引，不自觉走过去听。 周围人来人往，等到姜行晶拨打电话，柳如昼环顾一圈，已经找不到原来的位置。 姜行晶：“你说下周围的标准建筑，我去找你。” 柳如昼看了看周围，此刻是大晚上，广场上各色璀璨的灯光尽数亮了起来，偏偏歌手的位置特别偏僻，没有多少发亮物。 歌手这个时候也收拾着东西，离开了原地。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有点儿慌。 柳如昼：“姜行晶。” 姜行晶耐心听着：“嗯？” “我在…….”柳如昼也说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但姜行晶已经听懂了：“你往北走二十米，然后左拐，能看到一个饰品店。” 柳如昼沉默了下：“你能说前后左右吗？” “……” “……” 最后，姜行晶手里拿着一捧发着光的漂亮气球，举着非常高，在漆黑的夜晚异常夺目，柳如昼抬头瞧见，快步朝她那边走。 潮水般的人流里，她用力挤进她的怀里。 姜行晶摸摸她的脑袋，笑：“小路痴。” 柳如昼咬了下她的脖颈。 姜行晶很受用，偏偏嘴里吊儿郎当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举着那一束发光物实在很招眼，最后姜行晶把那串气球送给了路过的小朋友，看着她弯下腰温柔耐心跟小朋友说话的模样，柳如昼弯弯唇。 她似乎永远都温柔、永远都会爱人，哪怕曾经经历过一段不美好，也会保留骨子里那点温柔涵养的神经，那双眼睛望过来的那一刻，总是忍不住为她心动。 然而，姜行晶也有不温柔的时候。 曾经柳如昼以为白日和夜晚是条清晰的分割线，后来她发现自己小看了，白日里姜行晶也会撕下温柔的面具，露出偏执阴暗的那一面。 她还记得有天下雨，出行计划搁置，俩人就在酒店里，运动了很长时间。 最后替她洗澡的时候，姜行晶看着她身上的红痕，蹙了蹙眉尖：“下次我轻点？” 柳如昼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不用。” 她发丝被水流打湿，唇被吻得很红，眼角的那颗痣都透露出风情，像个浑身湿漉漉的脆弱小猫。 抚着她的蝴蝶骨，姜行晶抬眉：“嗯？” “我喜欢你这样。” 姜行晶勾唇，凑到她耳边，很慢地说：“我担心把你弄坏了。” 忍着脸红，柳如昼勾住她的脖颈，再一次重复：“我喜欢你这样。” 姜行晶无声地笑，忽然话题一转：“那柳总，要不要对我也这样？” 柳如昼愣了下，然后，脸慢慢红了。 姜行晶欲求不满地咬了口她的下巴：“我快干死了。” … … 姜行晶的暗示过于明显，柳如昼默了默。 她自觉不是躺零公主，就连没谈恋爱时梦里梦到的，也是自己在上面。可是做梦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实里她只能被姜行晶压在下面毫无还手之力，像个待宰的羔羊，想反攻也没力气。 不过这事儿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着急起来反倒没意思，姜行晶暗示完也不催着，让她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儿就行。 如她随愿，柳如昼果然时刻惦记着。 有次姜行晶给她送热牛奶，还恰好瞥见她电脑上的画面，注意到姜行晶过来，柳如昼啪唧把电脑关了，故作镇定地看着她。 “…….” 一瞬间的安静过后。 姜行晶慢悠悠戳破她：“这还需要学？” 柳如昼看着她。 “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 柳如昼面子有些挂不住，诡异的长时间安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柳如昼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了起来，还故意走到浴室里接起来：“喂？” 叶礼问：“我给你发的那两条裙子，哪条好看？” 柳如昼敷衍应着：“第一条吧。” “是吗，可是我觉得那个背扣…….” 浴室门外，姜行晶轻轻敲了敲门：“柳总。” 柳如昼闭了闭眼。 叶礼觉察不对劲：“你是不是没勇气说话呢？我怎么听见姜行晶音了，你俩吵架了？” “没有。”柳如昼说。 叶礼语重心长：“不是我说，姜行晶脾气是真的挺好，她惯着你，你顺着台阶下就行了，别太作了，对俩人感情不好。” “闭嘴吧。”挂断电话后，柳如昼深吸了口气，拉开了门。 姜行晶挑眉：“把牛奶喝了。” 喝完，姜行晶伸手，拿过杯子在手里把玩，微挑着眼看着她：“明天要去游泳，今晚早点睡。” 见她要走，柳如昼：“那个……” 姜行晶回头。 她舔了下唇：“晚上要不要教教我？” “…….” 这下反倒姜行晶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再说。” … … 她们的一个月环国旅行，时间过得极其快，不知不觉间已经临近假期末尾，公司那边的人开始不停催促柳如昼回国处理事务，姜行晶这边也搁置着一堆剧本和通告。 最后一站她们回到了M大，两人先去了附近的咖啡馆，有条长长的林荫道，叶子灿烂的黄色，漫落在街边，她们散着步穿过那里，尽头便是一家温馨小型的咖啡馆。 她们没注意到的角落，被人拍摄了几张照片，传到了微博上。 【我靠！我好像看到了姜行晶和她的老婆！】 这条微博时隔几个小时被粉丝们发现，迅速引起了大量讨论，很快便冲上了热搜。 就连那两张照片，都被人反反复复地瞅。 【带围巾的那个是她老婆吗？感觉气质好好啊，是不是也是做模特的？】 【呜呜呜姜行晶你不出现的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能不能多回来看看我们呜呜】 【她和她老婆身高差也蛮好磕哎！】 【话说这届网友不行啊，都这么久了她老婆还没扒出来，狗仔吃干饭的？】 … 她们出国游玩的图在热搜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就在热度即将要落下去，路人甩出了一段视频，将热度顶回了巅峰。 秋日的间隙，树荫遮蔽的大道，姜行晶手里捧着两杯咖啡，走到树下的女人身边。女人黑发长眸，穿了件米白色大衣，红色围巾遮住了下半张脸。 她接过了咖啡，指着不远处慢悠悠飘落的叶子，清清冷冷的气质蜕变成一股幼稚的孩子气。 姜行晶顺着看去，笑着说了什么。 女人喝了口咖啡，皱了皱脸。 姜行晶自然和她交换，喝她喝过的那杯。 【我要！快速！知道！这个女人！的所有信息！】 【啊啊啊啊为什么没有她的正脸啊，好奇心被勾丝了！】 【姜行晶原来可以这么宠…我惊了】 【受不了了，能不能把我送到她俩床上，我们仨一起生活好不好……】 上班摸鱼的包子也看见了热搜，迅速截图发给了正主，很快，姜行晶：“？” 包子：“偶像，你和柳总出去玩了？” 姜行晶：“回大学转了转。” “真好，但是你们上热搜了，”包子：“要防着点路人偷拍。” 姜行晶：“好的，谢谢。” 图书馆里，姜行晶将手机放在大衣兜里，伸手将最高架上的经济学的书拿下来。 柳如昼拿过书：“谁跟你聊天呢？” “你的小助理。”姜行晶说：“说我们上热搜了。” 柳如昼点头：“噢。” 姜行晶：“你不介意吗？网友都很好奇你的长相，如果曝光了会造成困扰。” 柳如昼摇头：“没关系。我的电话他们一般找不到，也不会有机会线下碰见我。” 姜行晶勾唇：“柳总，你好厉害啊。” “是你厉害，”柳如昼淡淡道：“能招这么多人喜欢。” 姜行晶无声地笑了会儿，察觉到四下无人，她忍不住伸手摘掉柳如昼遮脸的围巾，弯腰蜻蜓点水亲了下。 “我最喜欢你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