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首辅今天又当贤臣了吗》 第1章 第 1 章 雍历二年冬。 已是新皇登基的第二年了。 今日已经是立冬了,外面正飘着细雪,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 可一进入这暖阁还是温暖如春。 当今首辅的身体不好,就连熏香都是些药物,驱散了冬日本该有的寒意。 沈玉清半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乌发松松挽着玉冠,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衬得那张脸愈发昳丽。 许是觉得无聊,青年垂下胳膊,把玩着手中的暖玉,身上所盖的狐裘随着青年的动作微微垂下。 “宿主,你知道我们该干什么吗!” 系统暴跳如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现在应该靠近皇帝!当贤臣!不是在这里睡觉!” 闻言,沈玉清打了个哈欠,将葡萄送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这能怪我吗?原身可是先帝的心腹,你觉得现在的皇帝能信任我吗。” 系统沉默,系统后悔。 系统不应该图速度就随便找了灵魂绑定。 (T▽T) 比起系统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沈玉清就表现的懒散多了。 他是在死后被系统以复活为条件带过来的。 原本还没想过会是什么难事。 直到他看了剧情,还是残缺的剧情。 至于为什么是残缺的,据不靠谱的系统说,是因为之前的世界重启过一次了,所以丢失了一部分。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穿过来的人是个奸臣啊!还是个暴虐皇帝的心腹。 虽然他穿过来的时候还没当上奸臣,而且现在新皇推翻暴君了。 但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以后会被男主鲨了啊,还是那种“商鞅”式杀法。 而且因为剧情的丢失,他现在都不知道原身后面是干了什么被男主杀的。 反正早晚都要死,不如现在活的快活。 沈玉清是快活了,但系统就难受了。 “宿主,你当心男主……”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敲门声。 “大人,太傅大人前来拜访。” 沈玉清挑了挑眉,看看飘在半空中的系统,随口吐槽道:“啧,你的男主来了,看看他今天杀不杀我。” “让他来暖阁这边。” 说着青年坐直身子,随着身上的狐裘滑落,露出一身月白色衣衫,只是能看得出眼前人并不怎么会穿衣服。 一身苏缎的衣衫穿的松松垮垮,坐在暖榻上,刚才还批在身上的狐裘被他随意丢在一旁。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头也不抬,只是看着桌面上的奏疏。 秦淮安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副样子。 他也没说话,身后带着凛冽寒风的门早在他进来的瞬间便被关上了。 像是习惯了沈玉清这书房没有下人伺候的样子。 在熟练的将自己的大氅挂好后才走过去。 沈玉清原本是存了不搭理这人的心思,可听见脚步声靠近,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 这一看倒是把他惊到了。 说起来他每日早朝也不是不见这人,可现在。 往日里清风霁月的一个人。 此刻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料子是上好的云锦,却皱巴巴的,像是好几日没好好打理。 他墨发未束,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随意挽着,几缕长发垂在胸前,遮住了部分脸颊。 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带着几分冷意。 尤其是那双眼睛,本应是温润如泉,此刻却布满了红血丝,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霾,像是藏着一头蛰伏的猛兽。 秦淮安身形颀长,总是端的一副温润君子之态,可今日。 那周身的气息太过颓丧,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戾气。 尤其是现在,站在他的身旁,倒有几分让人觉得危险的意味。 但很快,青年就反应过来,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 可还没开始动作下一瞬手腕便被人狠狠拉住,带着他整个人往一旁倒去。 哗啦。 一桌的奏疏落了一地,连带着桌面上的毛笔砚台都滚落了下去。 “秦淮安,你怕是疯了不成!” 周边已经传来下人们的询问声。 沈玉清气愤到了极点,这个狗崽子,东西不用他收拾就使劲霍霍是吧! 但随即在沈玉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秦淮安握着匕首就那么直挺挺的压了下来。 闪着寒光的匕首在眼前闪过,下一瞬就被砚台狠狠砸到一边。 胳膊受伤的秦淮安闷哼一声,手上的力气依旧没有松懈,哪怕匕首没了。 他还有牙,带着极致的怨恨的一口,狠狠咬在青年的肩膀上。 沈玉清的眼睛睁大,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后知后觉的痛楚传来。 此时什么君子礼仪都顾不上了,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死了。 等到好不容易挣脱开秦淮安。 他那本就松垮的衣服被扯下来一块,雪白的肩膀上有了个牙印还往外冒着血。 秦淮安呢,就更惨了,脑袋上被他用砚台开了个洞。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露出来一个笑容。 像是终于做了什么满足的事情。 唇瓣轻启,好像说了些什么。 在下人们终于砸开门的惊呼声中。 他没有听清那句话是什么。 但他知道的是,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 府医已经来看了又看,个个都说这人没什么毛病。 倒是秦淮安带来的那人,小心翼翼的说了点什么。 彼时的沈玉清刚敷完药,肩膀上的伤口几乎被咬下去一块肉,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这么一折腾,跟丢了大半条命没什么区别。 因此,那小厮来的时候,沈玉清正拿着小刀比划秦淮安的脸。 仿佛下一刻那刀子就会落在秦淮安身上一样。 比起沈玉清身边嘘寒问暖的仆从,秦淮安的小厮就淡定多了。 先是行了个礼就直截了当的说这里人太多。 等沈玉清让人都退下后才解释。 “回大人的话,我家大人昨日夜里突发恶疾,不仅将自己关在门内不吃不喝,更是在清醒后第一时间便骑马来了您这边。” “哦?这么说的话,你家大人得的怕不是疯病…” 说着沈玉清手中的匕首已经凑近了秦淮安的肩膀,只是轻轻一碰,便留下一道血痕。 那小厮依旧没有作为,只是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又开口道:“求首辅大人开恩,我家大人只是一时冲动,……” 话音未落,床上的人终于醒了。 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秦淮安就感受到了冰冷的刀子。 可这人不仅没有在意,反而将视线落在了沈玉清的肩膀上。 那里被他撕咬下一块皮肉,现在哪怕被包扎好了,也依旧可以闻见淡淡的血腥味。 秦淮安的牙开始痒了,报复到沈玉清的感觉让他格外痛快。 毕竟谁能想到,他已经是重生过一次的了呢。 要是在之前,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的。 可如今,他是经历过一次,甚至可以说,是重生过一次的人了。 上一世,他一心为国为民,在皇帝表示希望收服沈玉清后。 他便一直忙前忙后,计划着如何才能获取这人的信任。 可这件事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原本他是以为这人天生冷情。 可谁知! 这人,私底下在进行那样骇人的事件,可惜等他察觉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最后被凌迟的痛处仿佛还在身上,驱使着他,让他杀了沈玉清,现在就杀了他! 想到这里,秦淮安只觉得头越发痛起来,只有闻到这人身上的血腥味才让他稍稍好受一些。 沈玉清早早便让人将秦淮安捆了起来但此时看着他的表情心底还是有些发怵。 可也只是一瞬间,毕竟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对付过暴君呢。 这样想着,手中的匕首在男人的脖子上又近了几分,皮肉已经被刺破,鲜血染红了他的指尖。 “怎么秦大人,不发疯了?” 闻言,秦淮安反而笑了起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沈玉清。 原本他是想直接杀了这人的,可现在,他觉得留着这人折磨也不错。 “沈大人,您怎么能说我得了疯病呢,我这分明是中了蛊啊。” 瞧瞧,这人多么会找理由啊,三言两语便把自己的病变成了别人陷害的结果。 沈玉清冷笑一声,完全不像相信的样子。 “好啊,那咱们上书一封,让当今圣上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疯病。” 说这话时,沈玉清也笑了起来,可那笑声却莫名让人有些害怕。 闻言,秦淮安反而更靠近了沈玉清,逼的他不得不将匕首往后收回了几分。 却被男人狠狠抓住了胳膊。 “沈大人,我可是被人暗害了,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这样说着,可男人的眼神哪有半分示弱的样子,分明充满了笑意。 “是吗,那我是不是还要同情一下你?” 刚说完,沈玉清手中的匕首就挥出,瞬间,秦淮安的胳膊上就出现一道极深的血痕。 做完这一切,沈玉清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吩咐道:“送你们大人回去。”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系统跟在身后,好不容易可以说句话了。 “宿主,你怎么了,不会真的疯了吧!” 沈玉清步履匆匆,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疯子,一直跟在身后的管家挥退其他人,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主子,这件事我们要不要……” “不可,先不说我是先帝前臣,他是当今陛下的心腹,便是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府上,他若是真的疯了,那之前都没有显现出来,突然到我这里就疯了,我也拖不了干系,这件事不许传扬出去。” “是。” "行了,你下去吧。" 伴随着最后一个仆从的退下,系统才出现。 “那什么,宿主你没事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沈玉清就要气死了。 “我快被这个剧情逼疯了,这个男主有病吗!莫名其妙过来咬我,剧情有他中蛊毒这件事吗!” 一连几个问题砸到系统头上,系统也很无奈。 只能摇摇手里的剧情书。 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过宿主可以用积分来兑换东西整蛊男主。 说着系统拍了拍琳琅满目的商城。 沈玉清看了看自己一个积分都没有的口袋。 感觉更生气了怎么回事。 流泪猫猫头jpg. 沈玉清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他或许该正大光明的表态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府便传来太傅被人暗害的事情,不仅引得朝堂议论,还让皇帝亲自带着御医问候。 听到这事的时候,沈玉清正和系统思考怎么表忠心。 现在的皇帝和之前那个暴君虽然是兄弟,但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先帝的人被杀的,被贬的,几乎没有多少人还在朝堂上了。 只有他一个,剧情里据说是原主惊才绝艳,现在的皇帝过于惜才,才保留了原主。 但同时也给予了最信任的心腹,也就是男主与原主相同的地位,以此来压制原主。 “唉,系统,我真想杀了你。” “嘤嘤嘤,不可以哦宿主,人家是电子设备,嘿嘿嘿,你揍不到的哦。” 系统欠揍的声音听的沈玉清的头大。 殊不知,接下来会有更头大的事情。 被来人以太傅邀请的名义叫到秦府时,沈玉清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原来他和男主是邻居?! 第2章 第 2 章 沈玉清真的非常非常不想来看秦淮安。 但不能落的个漠视同僚的名声。 想想自己还疼着的肩膀,沈玉清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一脚踹开了房门,打算看看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后就看见里面那明亮的颜色。 原本要脱口而出的狗东西,瞬间滑跪变成了参见陛下。 万幸皇帝不计较这些,还夸赞他踹门有劲,比之前病恹恹的样子好多了。 沈玉清不敢说话,这是他之前跟着暴君养成的反应。 在对方没完全表态之前,最好什么也不要说。 雍帝今年才三十二岁,正当壮年,算起来比他们两个人都大。 更别说天潢贵胄,自然有与众不同的气势(主要是沈玉清怕被砍头) 他没说话,还躺在床上的秦淮安说话了。 这人还是那副死欠死欠的模样,笑呵呵的。 说道:“多谢陛下关心,沈大人如今的身子骨可比之前硬朗多了。”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沈玉清的眼皮跳了跳,那是他那天给秦淮安开瓢的地方。 沈玉清刚要开口,就见眼前的陛下一巴掌打在秦淮安的伤口上。 “闭嘴,别找事,朕问你了吗!” 瞬间,秦淮安就不说话,不过沈玉清觉得他可能是疼的。 打完秦淮安,雍帝又转头看向沈玉清。 这一看给沈玉清吓一激灵,一副你打了他就不能打我的样子。 看的雍帝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平时太凶残了。 想像之前在军营里的那套,拍拍沈爱卿的肩膀,结果看了看,发现这人实在是瘦弱,好像都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雍帝头一次犯了难,想了想,看着那明显高了一块的肩膀,最后干巴巴来了句。 “肩膀怎么了?” 一说到这个事情,沈玉清的眼睛就不自觉往秦淮安那边看,这一看不要紧,偏偏两人还对上眼了。 各自眼里都是心虚的模样。 看见这一幕,雍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两玩意分明是又背着他打架来! 雍帝的嘴角抽了抽,尽量维持自己的天子威严。 “怎么,打架了!” “没有!” “没有!” 雍帝感觉自己有点头疼。 沈玉清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他今天已经见识到了雍帝对秦淮安可以说完全就是好友的态度。 他就更不可能去告发了。 秦淮安呢,他的视线落在青年的肩膀上,又想起那天细腻柔软的触感,真是让人牙痒痒。 但不能杀,毕竟雍帝是真的想要收服沈玉清。 沈玉清此人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当官却是一等一的厉害,要不然雍帝也不会如此想要一个先帝旧臣。 但那是他前世的想法。 现在…… 他只想跟沈玉清看看他们谁先玩死谁。 接收到秦淮安不怀好意的目光,沈玉清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顺便跟系统吐槽:“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会我已经做了什么触发他杀我的事情了吧。” “那你还不赶紧做任务!没积分你真噶了我都救不了你!!!!” “哦……” 在一阵沉默后,雍帝终于意识到,自己最想要的两个臣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被沈玉清率先开口了。 一上来就是一个大表衷心。 这下给雍帝开心的,瞬间就忘记刚才在想什么了。 开心的非要以御医一起照顾更方便为理由。 硬生生的要把两人凑一起住。 至于要谁搬家。 英明的皇帝陛下让他们猜拳。 秦淮安这狗输了 沈玉清望着不断搬进来的东西。 明明是大冬天的,为什么他感觉心里有一股热气呢。 绝望jpg. 他现在是万分后悔自己那天为了积分当众表衷心。 系统戳戳背包里那金灿灿的十个积分非常满意。 “知足吧宿主,你现在有积分就不错了。 多攒点,咱们说不定还能报那天你被咬之仇呢。” “闭嘴啊,我不想去和那个狗东西一起住!” 抱怨归抱怨,该住还得住,毕竟谁也不想违抗皇命。 为了让他们“培养感情”皇帝甚至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风光了四分之一辈子的沈大人弯腰了。 实在是不弯腰他怕再被咬一口。 眼看着秦淮安东西真要搬进他的暖阁了。 沈玉清连忙叫停。 “你们秦大人不和我一起住,搬到别院去。” 话音未落,秦淮安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站在自己的东西身旁。 “陛下说了,要咱们相亲相爱呢,怎么能不一起住啊,搬进去!” “谁敢!” 此言一出,下人们立马就不动了,等他们两个吵完架再搬。 “怎么,沈大人想要抗旨不成?” “秦大人说笑了,这我哪敢啊,只是我有洁癖,这么多粗人可不能进我的屋子。 你秦大人想要什么,就自己搬进去!” 秦淮安都准备好更多的话了,结果就这,就让他自己搬进去就行了? 沈玉清是不是傻,他以前做武官的,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是手拿把掐。 沈玉清自认为秦淮安一个一品太傅,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屈尊纡贵去搬东西。 可他没想到,这人本身就是个混不戾的,再说了,重生过一次人哪还在乎那么多。 比起什么降贵,他更在乎能哪天悄无声息的把眼前这人杀了。 眼看着秦淮安当真去搬东西了。 沈玉清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暗骂一声莽夫。 转身就进了暖阁。 第二日上朝时,或许是因为沈玉清表了衷心。 在涉及如何处理云安水灾导致的流民时,雍帝破天荒的询问了他的意见。 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瞬间噤声。 尤其是主张暂时在京城铺设粥棚救济的李大人。 原本李大人想着,沈玉清虽是那暴君手底下的人,但也不至于提出什么烂点子吧。 没想到这人还真是口出惊人。 “回陛下,臣以为,京城不可收留这些流民,若是想要救济粮,也应当付出相应的劳动力……” 沈玉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人打断了。 对方像是格外气愤。 “沈大人这是何意,这些流民已经失去了家园,现如今却连救济粮都没有!” “李大人误会了,救济粮当然是要给的,不过是需要这些流民重新修建所受涝灾的云安方才可以……” 闻言,众臣眼神顿时奇怪起来。 这种观点简直是闻所未闻。 但很快,这种气氛被还皇帝打破了。 退朝后,皇帝带着几位高位大臣去了内阁。 离开的臣子则开始议论纷纷。 尤其是李大人,正和同僚吐槽着。 这沈太傅当真是是个疯子,哪有这种救济流程的。 怕不是想要以此贪污,简直就是个奸臣! 不只是他一人,大多数官员都是这样想的。 一个暴君的心腹,能是什么好人,肯定是尽会进些谗言的奸臣。 与此同时,“奸臣”沈玉清在内阁倒是得到了皇帝的“好评” 云安水患本来就消耗了不少银子,更别提安置流民了。 雍帝登基不过两年,更别说还要处理之前那个暴君留下的烂摊子。 国库空虚。 但是,皇帝要仁爱,是不能表现出任何厌弃流民的想法。 也正因此,沈玉清的法子虽然罕见,但却是最好的方法。 甚至是一个极为符合雍帝心意的想法。 既能安置流民,又能重建云安。 还减少了国库的压力。 就连秦淮安也少见的没有说话,甚至有意无意的推举沈玉清的方法。 两个狐狸想的很好,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自然在提出建议的沈首辅身上。 尤其是秦淮安这个狐狸,他可是巴不得沈玉清的声名狼藉呢。 但他万万没想到,雍帝用完他就丢弃。 打着让他们处理事情的建议,强制他们休假改善感情。 原本一个放沈玉清正好的暖阁,现如今突然加了东西,让习惯了宽松环境的沈玉清不免有些难受。 总是时不时踢到什么东西,偏偏他从前一个人用的桌子。 现在变成两人一起用了,奏疏都乱成一团了。 气的沈大人直接出门了,干脆放弃了他最爱的暖阁。 全京城又不是只有那一个暖阁,哪个喝酒的地方没有暖阁。 梨花楼三楼内,炉火生的正旺,就连脚下都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沈玉清半躺在榻上,觉得这可比家里好多了。 看了看周围,如果没那么多人就好了。 本来他是不想带这么多人出门的,但临出门时管家怕他多喝酒,被欺负了。 这不,门外六个,门内六个,可以说是把他看的严严实实的。 滴酒不能沾啊。 原身是极为爱喝酒的,但沈玉清不喜欢,比起烟酒,他更喜欢甜食。 眼下梨花楼的点心饭菜才更和他的胃口。 只是才吃了几口,楼下便传来叫嚷声,不免让人觉得被破坏食欲。 梨花楼到底是开在京城的,处理事情已经是手拿把掐,不过片刻,外面就没了动静。 沈玉清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热闹,热闹就没了。 想着明日该上朝了,得早点回去睡觉。 沈玉清便提前结了账单出门。 一出门便被风雪糊了脸,身边的小厮立马关上房门,给沈玉清穿戴大氅。 这一耽误便和其他人出门的时间撞在了一起。 沈玉清可不想在皇帝那边听见,他被迫请假和同僚处理感情的时间里,还跑出来喝酒。 便又回了房间,打算等雪停一停再走。 等了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下是真的几乎没什么人了。 就连梨花楼都在准备打烊了。 外面的风雪声渐渐小了起来,别的声音便不能再被遮掩了。 “救命,救救我!” 一声声的,跟猫叫似的,若不是仔细听都听不见。 沈玉清制止了下人的动作,示意仔细听。 这还真有人听见在什么位置。 几个小厮一顿扒,才在大雪立马抛出来个姑娘。 瘦瘦小小的,看着不大,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沈玉清随身带着府医,现在也没地方开门了。 只能先把小姑娘抱到马车上让府医看看。 到了明亮的地方,沈玉清这才发现些不对劲出来。 第3章 第 3 章 虽说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破烂,但手指却一看就是没做过粗活的。 许是哪家走丢的一等丫鬟? 但看向露出胳膊小腿,却又都是淤青,胳膊上都是些掐痕,小腿上的面积就更大了,也能明显看出来是被什么打的。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丫鬟,竟然这么狠心。 出于男女有别,又没有别的马车,沈玉清干脆站在下面等府医和丫鬟们整理好小姑娘再上去。 这阵子风雪已经没那么大了。 却渐渐有阵马蹄声靠近。 是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身后跟着一大群侍从,最中间簇拥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 几个少年手里拿着长矛正刺向路边的雪地里。 沈玉清的眼皮跳了跳,感觉自己好像惹上麻烦了。 为防止沈玉清被冲撞,几个小厮已经上前与那些人交涉。 远远的对视了一眼,为首那人立马骑着马上前来。 朔风卷着碎雪扑在玄狐大氅上,大氅披在美人身上,墨发被风掀起几缕,贴在他瓷白的下颌线,鼻尖冻得泛着薄红,偏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格外漂亮,睫羽沾着细雪。 他抬手拢了拢大氅领口,鎏金扣环相撞发出轻响,华贵的玄色料子裹着清瘦却挺拔的肩背,偏偏那眉眼间还透着股艳色。 “呦,哪里来的美人,生的这般娇艳,不出现在本大爷的床上真是可惜了。” 这话便是存了恶心人的意味了。 青年的眉眼间冷了下来,到更是衬托的他惊艳。 几个小厮挡在沈玉清身前,解释这人真是当朝首辅大人。 可为首的青年反倒是笑了起来。 “放屁,老子早就知道那什么首辅回家了,你们当老子在这里没有眼线吗?” “没事。” 沈玉清拦下了要出手的几个小厮。 主动往前几步询问道:“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是你们萧家在京城安插眼线了?” 少年闻言翻了个白眼,毫不避讳的说道:“安你大爷的,老子是这地方的主人,要用得着安眼线?” 听到这话,沈玉清倒是心下一惊,这梨花楼可是有名的销金窟,如今这些地方,竟然是萧家的。 看样子这萧家背后的产业不小啊。 听见这话沈玉清也不恼怒,反而笑了起来。 灯下看美人。 更别提还是个冲你笑的美人。 少年更激动了,操控手中的马停下。 沈玉清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一直拿矛戳雪啊?” “害,是我们买了个小姑娘,跑出来了,正找她呢,美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看看啊,我家里还有……” 知道这少年不是什么好脾性,沈玉清心下了然,不是好东西,可以揍。 话音未落,沈玉清猛地抽出小厮准备的长鞭。 一鞭子下去,几个少年可以说是人仰马翻。 沈玉清再怎么不行,原身还是学过的,有点手段在身上。 一个翻身便抢了一匹马,追着人抽。 不管是谁,先抓到抽一顿再说。 一时间街上到处都是惨叫声。 更别说沈玉清的鞭子是特制的,一鞭子下去完全就是血肉横飞。 少年们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厮看见了,立马就要冲上来。 但因为马匹受惊,怎么都控制不好力道,有的被甩了下去,有的被马带着跑远了。 几个少年被抽的厉害,有的钻着空子下马要跑被沈玉清的人按下了。 有的马受惊,想跑跑不了,还得挨揍。 等秦淮安听到这件事赶到的时候。 沈玉清哪还有半分刚才哐哐抽人的模样。 正病弱的倒在软榻上,府医正在旁边把脉。 秦淮安皱了皱眉,凑过去问道:“死了吗沈大人?” 差点被沈玉清抽了一鞭子后才老实离开。 再一眼看去,刑部的,都察院的,就连大理寺的都来了。 再看看,呦,这不是喜欢凑热闹的皇上吗 秦淮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点名到了跟前。 “秦爱卿,你对此事如何看待?” “臣……” 秦淮安的话又一次没说出口。 “臣有罪啊!” 御史大夫萧大人,猛然跳了出来。 “那个孽障是臣的族亲,因着臣膝下无子,打算过继一个才叫了族亲过来,是臣有罪,没有看好孩子。 这才让沈大人受惊。” 说着,萧大人一把年纪了还再去踹那少年几脚。 急忙被众人拦了下来。 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无非是萧家女婿和未来弟弟的事情。 说小也不小,被惊扰的是当朝首辅,正一品官员,可是能进内阁议事的人。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要看皇帝怎么说。 底下的官员来的虽齐,可也都在看皇帝的脸色呢。 皇帝怎么想的,他就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打算出来看看他家两位爱卿怎么样了。 结果突然凑上热闹了。 到底是同僚,有人也不想闹得多难看,便主动出来解围。 有人递台阶了,萧大人那立马顺台阶走,让那少年实打实的给沈玉清磕了个响头赔罪。 眼看着事情解决了,大家也都打算散了。 就在这时,秦淮安却突然开口了。 “我想要请问萧大人,这大半夜的,令郎不睡觉,听说是为了找个被买的小丫鬟?” 啧,萧大人快急死了,怎么走了一个人又来一个人质问他。 “秦大人严重了,不过是小儿顽劣,胡言乱语的。” “哦是吗。” 然后就没下话了。 众人原本以为这人突然来一句是要怎么样呢,结果呢,就这? 没有热闹可看了,皇帝自然也就带着众人散了。 不过回宫之前,他还是要巡查巡查这两位爱卿怎么样了。 沈玉清感觉压力山大啊,他马车里还藏了个孩子呢。 眼看着沈玉清迟迟不上马车,众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有人问道:“沈大人可是不舒服?” 沈玉清笑了笑说没事。 皇帝到是来劲了,可能想看看关系培养到什么进度了。 竟然说,若是身体不舒服可以让秦淮安把他抱上去。 不过很快,皇帝老登就后悔了。 秦淮安倒是答应的利索,全然不顾沈玉清那万分抗拒的眼神。 于是在秦淮安戏谑的眼神中,大家就看见。 在太傅大人的一个“手滑”下,眼看着这病弱的沈大人就要摔到地下了。 哦,有点不对劲。 沈大人好像还拉着秦大人的领口。 伴随着斯拉一声。 沈玉清被身边的人及时抱住了。 秦淮安就惨了,好好的一件衣服,现在已经破破烂烂了。 几个大臣看天看地看月亮看星星。 就是不敢看秦淮安。 也就沈玉清,憋着笑,把手中的布条当众塞回了秦淮安的怀里。 “那什么,小心着凉。” “沈!玉!清!!!” 经历过今天的事情,皇帝好像没有了昨天的开心,躺在龙榻上,看着明黄色的帷帐。 龙头惆怅。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玉清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只是上面还是有伤疤。 府医已经尽量找了最好的祛疤药,可面对这样深的伤口,也不能十拿九稳的去掉。 沈玉清为这件事烦的狠,昨天晚上抽了别人一顿倒是解气了。 可问题是这小丫鬟怎么办呢。 管家来禀告萧家小姐来的时候,沈玉清正为这件事发愁。 今日萧家姐妹身后倒是没跟着丫鬟。 沈玉清之前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只见过姐姐萧元霜,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妹妹,萧元夕,看着有点胆小,总是躲在她姐姐后面。 两姐妹倒是直白的很,上来就询问了那天沈玉清是不是救了一个丫鬟。 青年抿了口茶,笑意不达眼底。 “怎么,萧家真丢丫鬟了?一个小丫鬟而已,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听见这话,萧元夕像是想要说什么,探头探脑的,但很快就被姐姐用手指抵着给压回去了。 “实不相瞒,沈大人,那丫鬟是我的贴身婢女,前些日子犯了些错被打骂了一顿,谁知她竟因此生了气,这才逃出家门。 可我又拿她当亲姐妹,她跑了,我担心的很,整天寝食难安的,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说着,萧元霜已经捂着帕子哭了起来。 看见姐姐哭,妹妹竟也跟着哭了起来。 美人落泪,自然是让人心疼无比。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呦,沈大人怎么在这里会见美人啊。” “关你什么事?” 经历过那些事情,两人现在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一见面就掐架。 看见有旁人来了,萧元霜便不再哭了,只有萧元夕,或许是因为实在胆小,依旧哭泣。 被姐姐低声安抚了好一会才止住。 秦淮安平常除了和沈玉清在一起不正常,大多数时候都是那副翩翩君子的姿态。 看见姑娘哭泣就转过头去。 等姑娘哭够了再回来。 这副模样看的沈玉清直皱眉。 尤其是这家伙非要和他挤一个凳子。 要不是现在有姑娘,他真想再给他趴下一层衣服,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 或许是觉得在沈玉清这边要不到那个丫鬟了。 萧家姐妹便决定告辞。 就在这时,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管家便匆匆忙忙的来叫沈玉清。 说是陛下有旨意。 第4章 第 4 章 听宣旨,行大礼,接旨,谢恩。 一套流程走完,沈玉清的脑袋还是蒙的。 望着手里明晃晃的圣旨,和身旁神色怪异的秦淮安。 他感觉他要生病了。 萧家姐妹因为要回避的关系早就已经离开了。 这皇帝怎么想的,就算是他提出的建议,但也不能让他去实施吧,而且…… 沈玉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边人。 尤其是还带着这家伙,啧。 比起过于烦躁的沈玉清,秦淮安在一开始的错愕后倒是瞬间有了别的想法。 云安虽说离京城不远,但到底不是天子脚下,若是路上有些什么前朝余孽。 再让这孱弱的首辅大人出了什么事情…… ^_^ 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的沈玉清:“怎么感觉有人要害我。” 安置流民的事情迫在眉睫,皇帝陛下还专门提及了让他们后天就出发。 因此,回到暖阁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收拾东西。 虽说用不着他动手,但青年还是觉得麻烦。 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沈玉清干脆出了门,打算去找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只是还没出门,就被秦淮安以商议的名义骗去了秦府。 秦府虽大,却远没有沈玉清那边布置的舒适。 冷冰冰的,就连会客厅的炉子都是沈玉清来了以后现点的。 青年缩在大氅里,原本就清瘦的身形就算披着毛绒绒的大氅也依旧是小小一团。 缩在梨花木椅上,眼睛盯着秦淮安。 看着受冻的可怜的首辅大人。 秦淮安不但没有半点作为主人待客不周的心虚。 反而还笑眯眯的回看。 “沈大人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我看秦大人生的一副好样貌,自然是要细细端详了。” “那真是多谢沈大人厚爱了,等到我们去了云安,沈大人想要这么端详都行。” 说着,秦淮安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如我们同乘一辆马车好了。” “不行。” 秦淮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玉清打断了。 他只是客套几句,这狗男主怎么还真在那边想上了。 靠! 沈玉清拒绝的痛快,可秦淮安就像是听不懂意思似的。 竟主动靠近了过来。 许是因为这人之前是武将的原因,比沈玉清的身体好多了。 在这个还没被炉子暖起来的屋子里,也依旧穿着常服。 身体靠过来时带着灼热的气息,却也保持着距离。 “为什么啊,沈大人。” 这样说着温柔的话,可秦淮安的眼中分明隐藏着怨恨。 视线不自觉的落在那块肩膀上。 那里还残留着他的牙印。 那一口咬的那样狠,他恨不得生吃了这人。 在搬进沈府的那几天里,他还见过这人清不少大夫来。 据密探的消息,他的咬痕极难去掉。 也就是说,这人的衣衫下,还残留着属于他的牙印。 只是想到这件事,他的牙齿就忍不住发痒。 如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玉清。 “你干嘛那样看我?” 沈玉清是人,还是能感受到身边这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劲的。 身子不禁往后缩了缩,秦淮安的这副样子倒是让他无端想起来那天被咬的情景。 肩膀上的伤口有些幻痛。 “秦大人,我告辞了……” 眼看着气氛不对劲,沈玉清当机立断想要告辞,只是还来不及转身,就被秦淮安压在木椅上动弹不得。 男人的整个身躯都压了上来。 带着不满的声音在沈玉清耳边响起。 “沈大人不要着急啊,我邀请你来这里可是有要事商议的。” “去你大爷的,秦淮安你这个狗东西,放开我!!!” 身下的青年羞愤极了,但因为无法挣脱,只能在他的身下。 雪白细腻的脖颈泛起粉色,就连眼角都带着红晕。 真漂亮啊。 漂亮人儿还那么聪明。 若是前世,若是沈玉清没有做那样的事情。 说不定他们真的能成为至交好友。 但可惜没有如果。 锋利的刀刃又一次落下,这次却是对着桌子捅下,刀刃直接深深的插入了木桌。 直到此刻,沈玉清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他过于天真了,那天他阻止了秦淮安,就觉得这人也不过如此。 但现在的,这人的蛮力,一把小巧的匕首就能硬生生捅穿这厚实的木桌。 他感觉他的脑袋岌岌可危。 顿时,首辅大人的眼睛都清澈了。 “我觉得我们同乘一辆马车甚好,有利于我们交流感情。” 此话一出,倒是秦淮安先愣了一下。 男人丰神俊朗的脸上带上了笑意。 突然将头靠在了他的脖颈上,说话间沈玉清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 “抱歉了沈大人,我这蛊毒还没好全,若是刚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还请首辅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呸,这狗东西还拿什么捞什子蛊毒当借口,不要脸的东西。 沈玉清在心里把这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是一副关心同僚分外体贴的模样。 “当然不会了,毕竟现在谁都知道,秦大人被人暗害了,这发作的时候便犹如孩童一般呢。” 说着,青年也笑了起来。 青年的肩头被死死扣住,从秦淮安的视角看去,可以看见他愈发伶仃的,雪白的肩颈。 和那因为挣扎而露出的,隐约可以看见疤痕的牙印。 青年没再挣扎,甚至眼神对上秦淮安,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眉峰,唇角勾着轻佻的弧度。 那双漂亮的眼睛分明带着不屑,他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 明明还被他压在身下,明明刚才还害怕极了,怎么能瞬间又嚣张起来呢。 该说不愧是他吗。 秦淮安终于放开了沈玉清,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将沈玉清从木椅上扶了下来。 但沈玉清是什么,堂堂一品首辅,还没被秦淮安碰到,就喊了门外侍候的婢女。 刚才不喊是生怕秦淮安被激怒和他鱼死网破。 现在他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再愿意被秦淮安触碰。 就这样,沈首辅难得来了秦府一次,却连茶都没喝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暖阁,关上门后,沈玉清才脱力般的倒在地上。 穿越之前他生活在法治社会,哪里见过秦淮安这样神经的家伙。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这是男主吗!这是疯子吧! 之前我就和你讨论过男主不对劲的事情,你怎么说的,你说可能就是那个狗东西解释的那样。 你看看现在,都多少天了,就算是中了什么高明的蛊也早该不发疯了,就算真没解,怎么就偏偏冲着我发疯!” “宿主,你冷静一下,我现在就上报,消消气。” “我怎么消气!” 沈玉清是真的生气,他刚刚也算是经历了生死时刻。 “靠!” 青年恶狠狠的踢倒了脚边的椅子,似乎是觉得不解气,看着桌子的奏疏。 直接都推到了地上。 秦淮安“满足”的回来时,看见的便是禁止他靠近的侍从。 可秦淮安是什么人,他可不是外界传言中的正人君子。 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混不戾。 眼看着进不去,就直接在屋外高声呼喊起来。 他就赌沈玉清想要清净。 果不其然,不过喊了几次,暖阁的门便缓缓打开。 里面出来个面容清秀的侍女,和看守的侍从说了几句话后,便放他进去了。 说实话,若是真的打起来,这些人怎么可能是秦淮安的对手。 但他就是想要挑衅沈玉清。 看着青年生气的模样他就高兴。 最好这人能直接气死,那样他还不用自己动手了呢。 因此,哪怕映入眼帘的一大片的,属于他的奏疏散落一地。 秦淮安也心情颇好的自己捡了起来。 暖阁的后面是有个小卧房的。 平常只有沈玉清会去里面睡觉。 秦淮安不用想,都知道这人去了哪里。 只是还没靠近,就被丫鬟拦了下来。 “秦大人,我家大人生病了,还请您先收拾好您的东西。” 话语简练,甚至连点客套都没有。 看着是真的生气了。 那很好啊,干脆气死算了。 眼看着是真见不到人了,秦淮安也不客气,就算明知道沈玉清不舒服,还专门叫了不少侍从来帮忙搬运那少的可怜的行李。 出门的日子来的极快,天气还尚未回暖,两辆马车后跟着侍从和众多侍卫。 沈玉清的马车内暖炉烧的正旺,青年懒洋洋的躺在塌上。 纤细修长的指尖时不时摩挲着小桌上的奏疏。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 “终于!!我们终于可以干点事情了。 等你做完这次的流民拯救情况,说不定咱们还能多拿点积分呢。” (积分与宿主所做的有利于国家的事情大小成正比) 沈玉清就没有那么兴奋了,或许是因为路途颠簸,青年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 墨发垂落在两侧,眉眼低垂,看着小桌上密探传来的消息。 “破系统,你就知道你那点积分,要不要看看我的风评!现在都说我是奸臣!” 系统不解,系统一直挑衅:“你本来就是啊。” 沈玉清:“……” 他感觉秦淮安那个狗东西没气死他,系统就要先把他气死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来了。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大人忘了我们要同乘一辆马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