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异能是智与障的我要如何求生》 分卷(1) 《(综漫同人)异能是智与障的我要如何求生》作者:咸鱼炖鸽 文案: s穿最尴尬的是什么? 碰见原主翻车啊! 更尴尬的是不小心把正主挤走了。 我,饭团,费佳,或者说是陀总,因为(除了智商外)各方面都跟某个大火作品里的好心的俄罗斯人过于相像,被基友拉着一起出了s。 顺便一提基友也是(除了智商外)各方面都跟原作哒宰特别像,甚至连绷带浪费装置这一点也一样,s得毫无任何违和感。 然后我们一起穿了,缩水也是一起缩的。 为了保证世界不崩,我们两个弱小可怜又无助还能吃还能咕咕的鸽子精被迫走剧情,好在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剧本,勉强还能苟得过去的样子。 陀思:你的异能是什么? 哒宰:「人间失智」,你呢? 陀思:好巧啊我的是「智与障」。 某个没有异能世界里的咸鱼陀总和因为从小跟陀思长大思维能在同一频道上没那么黑泥的哒宰穿原作 两个导演凑一起写剧本 这俩都是好孩子吧,大概,但搞事能力一等一 你们以为这只武侦宰从良了其实他老早就跟魔人混一起了还在天人五衰兼职哒!!! cp定了就是陀太 内容标签:综漫异能异想天开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绷带浪费装置┃配角:没有剧本的一堆人┃其它:陀思,陀总,哒宰,津岛修治 一句话简介:智与障与人间失智 立意:爱是最澄澈的感情,能让两个孤寂的人携手走向光明 作品简评:远在欧洲下棋的魔人与绷带精,因不明原因被丢到了现实世界。身体缩水到三岁,记忆全部清零,曾经是不死不休敌人的两坨人形黑泥,这一世手拉手一起在阳光下长大。二十年后,大学毕业的两人再次回到曾经所属的世界。面对这个可以肆意放纵的巨型游乐场,导演们摩拳擦掌,准备以坑爹剧本迫害整个世界。只不过他们的异能似乎出了点小小的问题?本文角度新颖,切入点巧妙。以从良后的大反派魔人的回归历程为主线,讲述他如何在担负着维护剧情任务的同时,与恋人编写千层剧本,在世人面前上演一出盛大舞台剧。而两位戏精的假身份是本文亮点,四重马甲真实关系扑朔迷离,让无数剧中人误以为的四角恋背后,实则只有两人存在,为剧情增添了无尽乐趣。(2020年年终盘点优秀作品) 第1章我叫费佳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提问,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要怎么跟熊搏斗。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边建议躺平装死呢[狗头.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然后被一巴掌呼死是吗,原来如此。 人形自走绷带精:换我了,身中三枪要如何逃离战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啊是这个时候。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呢,我这边可是很头痛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就玩着文豪迷犬等着被不知从哪飞来的子弹爆头吧,正好最近梅雨角色复刻,该坐下来好好肝一把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诶我才不要肝森先生。 人形自走绷带精:唉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交给你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等我 【您的好友人形自走绷带精已下线】 那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孩。 面色苍白的男孩裹紧身上保暖用的破旧披风,在这片雪原上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不时的根据地面上残留的战时痕迹改变自己前行的方向。 费奥多尔研究着脑内突兀出现的面板,那是以他所在的世界的科技水准无法实现的技术,完全依靠自己的思维操控,甚至不用现实中的他动用一根手指。 很像网络快餐文学中常见的系统。 关闭掉私聊界面,费奥多尔研究了一番面板大致功能,其中含纳了过多他所熟悉的要素,【主线任务】、【日常】、【工会】、【好友】,这些要素混搭一起只可能是一个答案。 这就是个单纯的游戏界面。 大部分按键都是灰色,显示暂时无法使用,按照常规游戏流程他现在还处于无法自由操作的新手引导阶段,被迫跟着系统指引完成某些新手教学。 【新手任务:生命值清零前离开战场(进行中) 奖励:安全的临时据点(01)】 只有穿越能解释现在的情况。 那个自称人形自走绷带精的人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被领养也好,上学也好,大学之前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么远的距离。 同伴的名字是津岛修治。 二十年前被路过的探险家发现他们被丢弃在欧洲的某处深山老林里,浑身上下只有过于宽大连体白衣。要是再晚送到医院一会,这俩身体都不太好的小孩子恐怕熬不到天明。 后续检查中发现他们体内都被植入了感知器,待身体好转后动手术取出,他跟津岛修治不得不隐瞒自己才能的日常便开始了。 当年也不知是哪位电影看多了的人起的头,认为他们两个一定是从某个极其隐蔽的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实验体,体内的感知器就是证据。这么小的孩子又不可能是从什么监狱逃出来的重刑犯,这背后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 那段时间他们作为揭露社会阴暗面的证据狠狠火了一把,各种媒体犹如闻到肉香的饥兽蜂拥而至,将当年年仅三岁的他们推向风口浪尖。 这背后少不了追逐利益的人的暗中操作。 他跟修治一个比一个会装自闭儿童,任凭你怎么想在他们身上挖爆点都一无所获,饶是如此,这也让紧攥着他们不松手的某些贪婪的大人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善款。 比起身体孱弱到几乎下一秒就会当场去世的自己,修治身上那么多旧伤更能赚一大波同情分。尤其是贯穿他身体的枪伤疤痕,放在三岁孩子身上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是个正常人都会流露出同情的神色,顺带恶狠狠骂一下凶手。 费奥多尔,扭头盯着身边的某只卷毛。 津岛修治,面无表情回看。 然后相视一笑。 没多久将他们当做赚钱机器的人就倒了大霉,一辈子都得待在牢中度日,他与修治自此也被更为靠谱的人家收养。 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勉强落下帷幕。 有了过于张扬的开头,他们的生活注定无法清净。 在政府时不时派来人员的慰问下,他与修治十分顺利的以优异成绩完成学业,大学更是根据自身推测的曾经国籍一个跑到东京大学,一个去了莫斯科国立大学,试图查清自己的过去。 十多年的隐藏沉淀,足以让当初过分关注他们的人失去兴趣。若此时有人在网上询问当年那两个被虐待的孩子如今怎么样了,儿时地狱般的经历会不会对一生有影响? 知情人的回答会是这样他们很好,还变成了御宅族。 没错,就是御宅族。 自从某天他发现自己一个俄罗斯人的声线跟日本著名声优石田彰相同,津岛修治的声线与宫野真守相同后,他们便在某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自此两个脑子跟人类不在同一纬度的家伙开始了他们的御宅生涯。 文豪野犬作品面世后他们更是不放过其中的任何信息,毕竟里面的太宰治简直就像是将津岛修治这一存在搬进漫画里了一般,意料之中的,晚出场许多的费奥多尔d也跟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修治对小说中的织田作之助很感兴趣,也就手游里氪保底强娶的程度,毕竟现实中遇不到相同的存在,他们这种脑力派对天然系最没辙。 大学的假期期间费奥多尔曾前往日本找修治,两人汇合后又去横滨圣地巡礼,穿着高定s服逛了个遍。除了没有港口黑手党的五栋大楼以外,其余地方倒是跟原作差不离。 当然路上没少被原作粉拦住希望合照的。 费奥多尔跟津岛修治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将世界比作一场游戏,那他跟修治就是从先天开挂的bug级存在,无敌的同时没多久便会失去游戏的兴趣,只有彼此能给对方造成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可以想像如果不是有自己这个同级的存在一直在身边,津岛修治恐怕早就陷入名为孤独的深渊之中无法脱身,大概会像那个本名一样的日本文豪一半,早早离开这个氧化了的世界。 当然氧化了的世界是他本人的原话。 由一个绷带成精,天天蒙着右眼疑似在封印邪王真眼,怎么看怎么像中二病晚期的人口中说出的话,常人会当作胡言乱语无视掉,但费奥多尔知道他是认真的。 这就是他们的区别所在。 费奥多尔真情实意的爱着这个世界,刻意展露在阳光下的善也好,隐匿于黑暗中常人无法触碰的恶也罢,这一切都如同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珍宝,如此的难得可贵。 他爱着那个没有异能存在的平凡世界。 所以他十分厌恶现在的处境。 之前跟津岛修治短暂的信息交换足以让双方确认很多事,这种说的话跟真实想表达的东西没有丝毫关系的交流方式,也只有他们两个能顺利无障碍的交谈下去。 这里是文豪野犬的世界,时间线是异能大战末期,大致原作十五年前,距离战争结束约一年左右。他在俄罗斯,津岛修治身处日本,貌似比他更倒霉一点,被卷入战争不说还身负重伤昏迷。 修治那边的信息不足,不能很好的确定他在那边的处境。但能在远程连线的情况下被逼到做出前往俄罗斯的决定,只能是某些以他们目前的手段处理不了的糟心事。 是跟太宰治同一张脸的缘故还是因为他就是太宰治? 费奥多尔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比较麻烦的是他们彼此都无法确认存在于此世的身份是什么,是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还是费奥多尔d和太宰治?不同的身份会影响他们之后的一切行动,关系着他们能否回到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 是的,他想回去。 比起超能力背景游戏,他更喜欢在纯日常游戏里挂机。 那个有着跟作者比命长的漫画的世界,有着让他猜不到下一个音的aliproject的世界,是这个需要净化的世界无法比拟的。 三小时后,费奥多尔终于走出这片被大雪掩盖的战场遗骸,找到了最近一处被遗弃的营地。以他体弱的人设,连续三小时极端环境的长途跋涉足够将他逼到极限,更何况如今的身体才七岁,远远比不上成年时。 没瘫倒当场去世就不错了。 靠着营地里找到慌乱之中撤离时残留下来的零碎物资,费奥多尔默默等着罐头加热,手握着废弃的战略地图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的基础跟他生活的地方相似,或许是因为原作者是日本人的缘由,整体大事件都以日本横滨为舞台,其余国家的情报没有过多涉及。 就连最基础的异能者战争到底是在映射二战,还是在那之后的又一次战争他都无从得知。 无法再从残破地图上获得更多信息,费奥多尔随手将它扔入火堆当作燃料:战时吗最麻烦状况果然是惹上政府的人,正常线路无法使用呢。 太宰治在被森鸥外捡到之前的过去一片空白,他们所处的这个时间段正是空白之中,可操作的余地很大。 以他对津岛修治的了解程度,他能惹出的麻烦尽量往大想准没错。 没有情报来源没有手下还一穷二白,想要在莫斯科救你真的人很难啊修治。费奥多尔无奈叹息似的轻声嘀咕着,拿过加热均匀的军粮罐填肚子。 难吃。 将剩下的饼干巧克力塞入口袋,把本体毡绒帽跟披风一起放在火堆旁烘烤,费奥多尔抱膝坐在角落休憩,注视着明明灭灭舞动着的火舌吞噬这不大一片空间的寒冷与黑暗。 距离莫斯科城镇还有五小时的路程,在这个电脑普及率低到令人绝望的年代,黑客手段作用十分有限。 他习惯性的咬着拇指指甲思考。 啊。费奥多尔动作一顿,睁大眼。 作为基友,他对津岛修治的脸很有信心来着。 第2章我的基友 再次接到津岛修治的私聊已经是三日之后。 彼时费奥多尔已经十分顺利的抵达城镇,挑起了隐藏在莫斯科阴暗处某个小组织的内战。之后他饶有兴致地吃瓜看看戏,看几个浑身上下都是纹身的肌肉壮汉一枪一个小朋友痛击我方队友。待最后一名成员失血过多咽气时,这才拍拍披风上的灰尘,全盘接受了他们的遗产。 他不过是很随意的离间了小组织内几人的心,谁想到黑帮这么疯狂,仅仅是心中的怀疑就能让他们做出杀死同伴的选择。 费奥多尔只是个普通的体弱大学生,怎么会沾染上属于里世界的血腥呢? 手动狗头保命。 他跟修治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生活在阳光下也只是顺势所为。但是他喜欢那个世界,所以愿意站在守序的一方,愿意被框架所束缚。 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所以玩游戏开红名,多正常的一件事不是吗? 那是条人迹罕至的破旧小巷,阴暗逼仄到即便是正午也没有一缕阳光愿意垂怜,只有紧挨着墙根飞速窜过的老鼠发出的吱吱声让这条小巷不至于一片死寂。在角落有几个随手扔掉的罐头壳,上面依附着的残留食物也早被老鼠啃食殆尽,这至少昭示着附近有人类居住。 费奥多尔托腮趴在电脑桌前,手指缓慢拖动着鼠标滚轮,将屏幕上的情报一股脑倒进脑海里。 老式电脑屏幕的光亮成了这间格外破败的安全屋内仅有的光源,将费奥多尔的脸衬的一片惨白。 嗯绯纱号、海洋瑰丽号、命运号、海洋女神号明面上会在日本停留的邮轮不多。他整合完最新一批的情报,在桌前摊得更平了点。 他在脑中划掉了许多名字,统统打上【没用】【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的标签,嘀咕着:这些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费奥多尔向来不怎么在乎居住环境的好坏,更何况这只是个随时可抛弃的小据点,有地方让他窝着就行,不挑。 问题是这的老鼠总啃他的电线,就很气。 啃就啃吧,看在它们勉强是同类【x的情况下不是不能忍,就是能不能别把自己啃得电死的同时断他电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 还是说自己已经成功从老鼠退化成咸鱼,不是同一物种了所以格外苛待他??? 他长叹一口气。 津岛修治,救你好烦。 老式电脑速度慢到令人绝望,费奥多尔等待着页面缓慢加载,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顺手抹掉生理性的泪水后又拿了块味道寡淡的军用饼干往嘴里塞。 头好晕。 身体缩水后他的贫血更加严重了,这几天的情报搜集工作比起现代难做的多,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如今俄罗斯的夜晚比横滨更加黑暗。 苏联解体导致的各种历史遗留问题,经济动荡通货膨胀乱七八糟一堆事挤一起,整个俄罗斯的氛围就很萎靡。再加上黑帮的崛起,更是让这一切乱上加乱。基于现有的一切,异能这个最大变数最让费奥多尔头疼。能让黑帮之间普通的火拼变成牵扯进更多无辜之人性命的大乱斗,哪怕一个最弱的异能者都能改变战局,这让习惯了非魔幻现实的他十分不适。 这些天光是统计莫斯科本地的黑帮情报就是个大工程了。 横滨那边是选高濑会还是kk商会呢,真难抉择费奥多尔轻咬自己的指节,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横滨非法组织如今尚且不是港口一家独大,那个长胡子的干瘦老头还稳稳坐在首领的位置上,要过些年才开始发疯。 毕竟修治以后还要入职,港口可不行。他又唰唰唰划掉几条航线。 费奥多尔大学时期曾在莫斯科生活过几年,以优等生的身份过着朴实无华的日常,除非刻意寻找,他通常不会接触到本土黑帮的存在。 毕竟都0202年了,政府打压得这么狠,哪个憨憨还敢头顶我是黑手党几个大字招摇过市? 又不是真的傻。 在他思维跑偏之际,电脑页面中间速度宛若龟爬的进度条终于到了100。 费奥多尔看到破解出信息的瞬间眼眸一颤,半晌后,他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您有一条来自人形自走绷带精的新消息】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满血复活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顺带还点亮了技能树开锁lv.1,手铐的话完全不是问题~ 失联三天的津岛修治终于给他发了信息,短短两句话包含的信息量让费尔多尔也为之一愣。 他跟修治目前都处于新手引导期间,未激活异能,津岛修治没有人间失格,能满血复活只可能是治愈系的异能力。 七岁大的孩子,被追杀,治疗期间被严格看管嗯。 费奥多尔可疑地沉默了一瞬,想到了某些对这个世界不太友好的事。 好吧,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干。 津岛修治,救你真的好烦。 他打开脑内私聊界面,将自己这边的信息告知对方,顺便试图垂死挣扎一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点亮的是黑客lv.1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居然被政府抓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逃避现实,你明明知道的[饭团的凝视.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要我没听见就是不存在[不听不听,修治念经.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拿到书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听不见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拿到书了!【大声逼逼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宣布你被放生了 费奥多尔唰地关掉私聊界面,按照两人间的习惯绝交三分钟。 偷渡一个普通的太宰治跟偷渡一个带着书的太宰治难度完全是两码事。 书是一部空白的文学作品,在上面写的事情会悉数成真,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重要道具。文豪野犬的故事,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重心就是围绕着这本书展开的。 但是这样仅存其一的ur级别世界道具,对于他跟修治而言没有太多价值,拿着格外烫手。 他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神停留在屏幕上的那份资料,若有所思。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传输文件【目标人物资料.zip】 人形自走绷带精:哦呀,我还以为你会让我被卖到俄罗斯呢,那样还能轻松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反正都是要来,不如选利益最大化的方式,不是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让我看看 津岛修治暂时没有回复,他传输过去的文件数量繁杂,光是阅读下来都得费一阵时间。其中含纳了他筛选出来的日方部分高官的个人信息,未来的日程安排,连某些见不得光的癖好、隐疾也有标明。 原本他打算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将津岛修治偷渡来。高濑会、kk商会等横滨非法组织有着各自独立的走私线,莫斯科这边鱼龙混杂的黑帮手下有着庞大的人口贩卖产业链。他只需要在俄罗斯向个别人透露一点消息,说有上面的人对黑色卷发的亚裔小男孩很有兴趣,再详细一点就是鸢色眼眸的黑色卷发小男孩。修治那边再在特定区域晃悠一阵,没多久就会被绑上横滨近期准备驶往俄罗斯的走私船。 他只要在这边做好接应的准备就好。 让他改变主意的是最新破解出来的机密文件。 那是一份被破译出的计划书,某个北美的异能力者的将会携带某样东西,搭乘海洋女神号途径日本前往俄罗斯,时间就在三天后。 所携带的某样东西,本质是类似龙彦之间宝石的异能结晶体。 费奥多尔盯紧资料里附带着的照片,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那是个相貌平凡的男人,丢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常见身型,一身裁剪妥帖得当的西装勉强将他衬得精神几分,领口下方有着不自然的突起,似乎是某种需要贴身佩戴的饰品。 那个大概率会是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麻烦啊,费佳你故意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相信你的脸 人形自走绷带精:呵 人形自走绷带精:要去诱引秃顶中年大叔的又不是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受死吧崽种.jpg] 费奥多尔没有理会这些看似愤怒的话语,毕竟他知道在得到全部资料后津岛修治会做出什么选择,这就是他们相似的地方,无需怀疑。 他拉开脑内面板,看到了这三天中解锁的新功能,沉默一阵后又一次回到私聊界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要加入死屋之鼠吗 【您已成功创建公会死屋之鼠】 【您已邀请人形自走绷带精加入死屋之鼠】 【人形自走绷带精已同意】 【人形自走绷带精邀请您加入公会梅勒斯 同意or拒绝】 梅勒斯?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作为历史上文豪太宰治难得风格明朗的短篇小说,专门研究过这些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用这个名字建公会,是想立于阳光之下吗,修治? 对你来说可真难得啊费奥多尔微勾起嘴角,点下了同意的按钮。 【您已加入公会梅勒斯】 第3章但是他 费奥多尔回想了一下文豪太宰治所著的《奔跑吧,梅勒斯》大致内容,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整个人蜷在嘎吱作响的破旧椅子上,继续一心多用搜集情报。 单纯正直的主人公梅勒斯铲除杀人如麻的国王失败,被捕后与国王打了个赌。梅勒斯缓刑三天得以去举办妹妹的婚礼,条件是他的挚友赛利奴第乌斯留下来当人质。若三天后梅勒斯没有按照约定回来赴死,赛利奴第乌斯便会代替他死去。 当然结局是梅勒斯展现出来的诚心感动了国王,与挚友也达成了和解。而使用这样一个正面角色的姓名作为公会名,津岛修治看来不打算让他的公会涉足太多的暗处但这不会是他想说的全部。 跟定位明确的死屋之鼠不同,以太宰治作为首领的梅勒斯本该是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势力,日后要如何发展,对世界线是否有影响还是个未知数。 费奥多尔咬着指甲,想到了他们刚定下来的行动计划,所有线索串联到了一起,这才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别扭啊修治。 不过也是,我信任你这种煽情又直白的话,他会害羞到说不出口。 梅勒斯还有一层意思,是在暗喻费奥多尔。 津岛修治的处境跟赛利奴第乌斯相似,他将亲自前往国王身边作为人质,倘若作为梅勒斯的费奥多尔营救不及时,他大概率会折在海上的那艘移动牢笼中。 那微渺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存活可能性只能是津岛修治跳太平洋不死,成功飘流到岸边。 明明互相知根知底,单纯正直此类正面的形容词跟他们挂不上任何关系,平日里相处的日常也是你坑我我坑你,互相套路互相预判。但真到关键时刻,他们又不会辜负彼此的信任,那是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只能意会,从未挑明过。 这么明目张胆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对津岛修治而言已经是十分大胆的行为了,不怪费奥多尔没及时反应过来。 确实很出乎他意料。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点开了突然响起提示音的聊天系统,就在三秒钟前他被津岛修治拉进一个新建群聊,紧接着就看着明显陷入无聊状态的津岛修治在里面瞎逼逼刷屏。 【梅勒斯公会群】成员数(22) 【群主】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个世界的文坛以及亚文化前景太令人感到绝望了! 【群主】人形自走绷带精:至少把虚拟歌姬给我吐出来啊!我还想继续当野生o! 费奥多尔咀嚼了两遍修治抱怨似的话语,大致理解了他的愿景。 好的,破案了,他知道梅勒斯会是个什么样的势力了。 【管理员】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首先你得学会修风琴 【管理员】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顺带一提你现在不是野生的你就是o 语气这么跳脱代表着津岛修治如今还算安全,看来是成功甩掉追捕他的人了。 他端起凉到可以下口的红茶轻抿一口,加了白兰地的红茶味道甘冽,正适合用来暖身子。 这种喝法总是被修治吐槽像感冒冲剂。 按照他们的脑回路,津岛修治想把目前仅他们两人的公会梅勒斯变成这个世界的雅马哈,往明面上正而八经的公司方向上靠拢。可以预想到未来梅勒斯的发家史会是多么画风清奇,很可能比起参考对象还要来的过分。 吐槽说让修治造风琴,也是因为雅马哈奇葩的发家史始于一台坏掉的风琴。这公司奇葩到修风琴修出经验后开始造钢琴,钢琴都做了连吉他也顺带捎上,连带着制造了一堆乐器后又开始搞电子乐器。但是其中的元件太贵,想省钱又学会了数字信号处理技术后续又衍生出造家具造房子修螺旋桨造发动机造船造车谁还记得这公司最初是修风琴的? 费奥多尔陷入沉思。 这事让修治来做的话,大概会是最开始梅勒斯是做蟹肉罐头的,单做蟹肉罐头赚的不多,各种海鲜罐头很快会被安排上,然后衍生成做猫罐头,搞宠物用品,又绕道电子方面一圈下来后,梅勒斯最终会变成怎样的庞然大物? 他从不怀疑津岛修治的手段,那个人平时看起来懒懒散散不着调,殊不知隐藏在伪装下的真实是多么的深邃而迷人。 毕竟是世界上唯一能理解他的存在啊。 费奥多尔笑笑,将杯中的红茶饮尽。 津岛修治的最终目的是将这边世界的a亚文化圈打造成他们熟悉的样子,毕竟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至于修治为什么对这方面执着那是一段久远的黑历史。 时间是他们被收养后的第五年,他跟修治按部就班进行该有的学业,就读于附近一所风评不错的小学。那时的修治终于点亮了他被封印许久的固定被动技能爱好自杀,三天两头顶着一身伤回家,没少让养父母担惊受怕。 他俩本就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悲惨过往被严密关注着心理状态,修治的状态终于引起了养父母的警觉,没多久就被压到心理医生那里接受治疗了。 当时费奥多尔十分没良心的笑出声,却没预料到津岛修治早有预谋,将他一起拖下水。隐晦的告状说什么费佳看到我流血一直在笑,让养父母担心费奥多尔是反社会人格。最终结果是俩小屁孩整整齐齐进了心理医院,住院好久才被放出来。 那之后津岛修治再也没有自杀过了,毕竟后果过于惨烈,各方面被看管的特别严格,饶是他也不愿尝试第二遍。 爱好被彻底否定的修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精神,隔三差五的还要被带去看心理医生,就很烦。 最终解决办法是津岛修治做出步入中二期的假象,开始用绷带缠住右眼,旁人问起就说在封印邪王真眼。时间一久,什么二次元、中二病的标签终于死死贴他身上取不下来了。修治也习惯了混迹在这片圈子中,那是他最为浓厚的伪装色,除了费奥多尔以外,还没谁能看清这层伪装下他真实的模样。 总之以后他再有什么异常,锅都丢给中二就行。 虽然在费奥多尔看来他还挺乐在其中的,自己时不时也跟着瞎胡闹。 那着实是一段很欢乐的过往。 不再分心回忆他们的过去,费奥多尔继续跟远程连线交谈。这个时间倘若他计算的准时,修治那边的计划就要开始了。 【梅勒斯公会群】成员数(22) 【管理员】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是o,然后我是你的御用pv师野生石头是吗? 【群主】人形自走绷带精:你也不是野生的你就是石头[嫌弃脸.jpg] 【管理员】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了停一下,这不是你想要建造商业帝国的借口。 【管理员】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整个k的jungle出来倒也不错。 【群主】人形自走绷带精:嘁,你跟绿之王除了生日外有一毛钱像的吗? 【管理员】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完全相反呢 【群主】人形自走绷带精:好,打住,我要忙了 【管理员】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就蹲到了?效率不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 【管理员】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今晚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床睡有没有新衣服穿就看你的演技了 【管理员】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男孩子在外记得保护好自己 【群主】人形自走绷带精:噫费佳好过分 津岛修治用附近文具店里买来的白纸将这本关系到整个世界命运的书随意包裹起来,遮盖掉封皮上的starydogs几字。他将包好封皮的书抱在胸前,书也如同虚化一般很快便融入他体内。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跟被丢在雪原上冻的瑟瑟发抖的费佳不同,津岛修治最开始是被痛醒的。贯穿身体的枪伤让他醒来时几乎喘不上气,肺叶烧灼似的疼痛,紧贴他胸口染上艳丽色泽的书本却毫发无伤。 硝烟的气息格外浓烈,隐约还有尸体被烧焦的臭味混杂其中。子弹出膛的声音在他醒来后不曾停歇半刻,不时还有紧贴他面颊飞过的子弹在他脸上划过一条过长的红痕。 他闷哼出声,涣散的视线勉强聚焦,津岛修治来不及看清那本放在战场上格外违和的书本,注意力率先被脑内浮现的游戏面板吸引住了。 眼前的一切太过超现实,对于生活在和平年代普通的大学生而言,战争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东西,他甚至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落到这个地步。 强撑着跟远在俄罗斯的费佳对完答案,看到远处面色不愉的西装人士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赶往自己的方向,津岛修治艰难的扯动嘴角,露出带有些许嘲讽意义的笑来。 自己如今的处境是真的麻烦。 在失血过多昏阙的前一秒,他终于分出一丝注意力给了紧贴他胸口的那本书,却发现它字面意义上的不见了。 那时的津岛修治有种奇异的直觉书实际上就在自己体内。 之后几天的治疗和审讯让修治更确定了,那本突兀消失的书正是本世界最为重要的道具,足以改变现实的存在。这些严密看守他的人救他也只是为了最后关于书的情报,哪怕他外表是个尚且稚嫩的孩子,也被这些人用面板化的态度对待着。 是政府那边的人,又不完全是。 津岛修治颇有些无聊的想着,将它束缚在病床上的手铐被扯的咔咔作响。 他昏过去之前的判断是对的,自己继续呆在日本会有生命危险,近些年需要隐姓埋名躲起来才不至于被追杀致死。 嘛虽说他对死亡是有那么点小期待啦,但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费佳更重要一点。 修治清醒后接受过审讯,那是足以吓哭他这年纪正常小孩子的态度,被问及名字的时候他抽噎着说自己叫一之濑时矢,却被对面点明了他在撒谎,明确说出了他的名字是太宰治。 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太宰治存在呢,麻烦大了。 津岛修治有些庆幸他尚未觉醒【人间失格】,太具有辨识性的异能若是暴露会让他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虽说现在已经很糟糕了,但是比起彻底撕破脸的敌人,还是让他们处于坚持做足表面工作的状态要好一点。 毕竟这些审讯他的人,是某方势力潜伏在政府的卧底。 书的丢失会是最高级别的危机,而作为最后接触书,疑似藏匿书的他,更应是需要严加对待的角色。但是他作为太宰治被监视的时间内,除了最初找到他的西装男以外,没有更高级别官职的人来见自己。 太宰治是书最后的接触者一事被隐瞒了,这些人的目的是赶在被发现之前率先夺得书。 之后的事情就更简单了,确认这些人是间谍后,津岛修治定好计划逃离了这家看守他的医院。那些人再怎么警惕也没料到这个躺床上的男孩开锁方面无人能敌,硬生生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安全了第一时间就是跟费佳对剧本。 最终他们一齐决定按照全新内容来执行计划。 新内容危险程度只高不低,但成功后或许能解决他跟费佳如今的困境。 他看着不远处从轿车上下来的中年秃顶男人,油腻外表与过于肥硕的身材让修治感到一阵恶性。他扯乱了紧绑在大腿上的绷带,任其拖拖拉拉垂到地面。又将过于宽大不合身的衣服解开了最靠锁骨的扣子,露出缠满白色绷带的脆弱脖颈。 津岛修治维持着衣衫不整的模样脚步蹒跚着晃到男人面前,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对方显然被吓一跳,有些手忙脚乱的试图扶起这个跌倒在眼前的小孩,语气带有一丝伪装出来的慌张:小朋友你没事吧?你的家人呢? 他迷茫地抬起头来,将这张即便绑了绷带也无法遮掩姣好面容的脸彻底展露在男人面前,鸢色的瞳眸中隐隐约约有水光闪现。 我不知道。津岛修治攥紧扶住他的男人的西服袖口,低声呢喃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上带有数字编号的红色腕带,为了让男人看得更清楚,他还刻意在他面前撩起了头发。 津岛修治听到对方突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扯出一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笑,正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叔叔,你可以帮帮我吗?他这样说道,那笑容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让人无法拒绝。 第4章基友光靠脸 姑且称眼前的男人为金谷先生好了。 他是这个年代盘根错节的腐朽官僚中的一员,表面功夫做足的背后是常人难以触及的黑暗面,具体可见费奥多尔给他的资料中那份长到触目惊心的名单。那是跟各种不正规孤儿院交易得来的年幼孩童的姓名,最后有没有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不过既然费佳都没能查出来他们最后的去处,那些孩子大概率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单纯的让津岛修治接触金谷风险极高,这种时候就要靠他伪造的腕带来确保金谷会忍不住对他下手。 腕带是豪野犬世界的进程跟原世界有着大部分重合,刨除文豪集体转职异能者的部分,原作未说明的情报是可以沿用他们世界内容的。 比如让俄罗斯政府无比头疼的黑帮。 跟完全杜撰的港口黑手党不同,俄罗斯的黑帮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是名为战斧的组织,猖狂到倒卖核武器的事都曾发生过,更不用说手下的国际化人口贩卖、贩du产业链了。 恰好费佳整理出来莫斯科本地黑帮信息资料里,战斧位列第一位。 津岛修治伪造的正是战斧麾下最大地下拍卖会的商品标签。 拍卖会举办点位于俄罗斯本土,其中贩卖的物,宠物也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带有红色标签的他是起拍价最为昂贵姿色极品的货物。 正如津岛修治预料的那般,金谷看到他手腕的红色腕带后震惊到连呼吸都失了序,名为狂喜的情绪瞬间将他吞噬。他下意识的攥紧津岛修治的手,面露贪婪的仔细打量着男孩的容貌,发出一声诡异的惊笑。 金谷曾了解过这款腕带代表的意义,那是他曾看中的一个年纪轻轻就展露美貌的孩子,却不曾想半路被人截胡,没能得手。他追查过敢从他手中拦截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最终得知了战斧地下拍卖会这一存在,那是他绝对不敢升起任何反抗心思的对手,只能咬牙记恨这群可恶的俄国佬贩卖人口的范围之广。 眼前这孩子是从那边逃出来的商品,比当初没能得手的那个更加精致。 你弄疼我了!男孩痛呼出声,用力抽出被捏红的手腕,眼角瞬间覆盖上一层水雾。 他面露些许畏惧的神色,小心翼翼裹紧身上过大的衬衣,试图让安全感包裹自己。 津岛修治颤抖的声音问道:叔叔你是坏人吗? 不是!不、我是说,叔叔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男孩沉默地盯着他,神色间依旧带有警惕。 金谷活动了一番脸上僵硬的肌肉,扯出一个再虚假不过的笑,熟练的哄骗着眼前这个像猫一样紧绷身体的男孩。 你看啊,叔叔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大人物怎么会骗你这种小孩呢? 津岛修治犹豫地踢着鞋根,在原地踌躇着,本就松散绑在身上的绷带因为这一动作逐渐滑落。男孩慌乱的将垂落在地沾染上灰尘的绷带捡起,眼里写满了无措。半晌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着下唇吞吞吐吐嗫嚅着声音回答。 如果你给我买一瓶波子汽水我就相信你。 津岛修治十分顺利的被男人带到附近酒店,连带着买了不少质地精良的衣物,让他摆脱了被迫穿着不合身衬衣到处走的窘迫现状。 他装作不喑世事的孩童,摆出一副收到新礼物的欢喜模样,笑容甜蜜的接过男人递给他的波子汽水。 可惜这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哪怕让津岛修治立刻送他下地狱也不会犹豫。只要再靠近一点,他就能抽出绑在腿间的小刀,轻而易举划破那人的咽喉。 但这枚棋子暂且有用。 他坐在床边晃着悬空的小腿,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半瓶汽水,余光瞥向紧挨着他坐的金谷,露出一个不带任何阴霾的笑。 金谷问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叔叔要怎么称呼你好? 我还记得我叫时矢,全名是一之濑时矢,叔叔的话叫我时矢就可以了。他舔舔被碳酸饮料润湿的嘴唇,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玻璃瓶,看里面无数紧贴在壁面的气泡逐渐上浮。 时矢(tokiya)? 名字好听吧,但是叔叔不可以笑我幼稚哦,妈妈说我有这么好听的名字一定能成为大偶像的。修治赌气似得鼓起脸颊,稚嫩的面容配上撒娇似的语调轻易便能达成双倍暴击:笑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男人顺从的表示自己才不会笑,他又隐晦的问道津岛修治来这里之前在什么地方,听到他早就编造好的答案后满意的点点头。 显然,金谷不认为一个孩子的谎言能轻易骗过自己。 说起来,时矢为什么要离开那里? 那些人说能找到我的家人,可是他们把我关起来好久还不给我饭吃。男孩的声音逐渐变得委屈,他撅着嘴皱眉抚摸着后颈:那些人还往我的脖子后面打针,很痛的! 这样啊金谷若有所思。 那很可能是用来调教货物的药。 叔叔白天还有工作,晚上再来找你好不好呀?他继续披上伪善的表皮,安抚着不安的孩童,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男孩迟疑的点点头,十分乖巧的抱紧枕头,注视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门关闭的瞬间,那张被天真填满的脸瞬间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就连瞳孔也变得幽暗深邃。 这绝不是能出现在7岁孩童身上的眼神。 津岛修治厌恶的甩着手,冷着脸点开了系统消息。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向您发来三条私聊信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直播直播,快点,让我看直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要看性感修治在线坑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敲桌等投喂.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闭嘴,没有直播 费奥多尔自然知道修治不会如他所愿开直播功能,让远在俄罗斯的他吃一口大瓜,这只是他们之间习惯性的互坑互相伤害而已。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比较好奇你用的什么名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锥生零还是新世界的卡密? 人形自走绷带精:[核善的微笑.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就应该是歌之王子殿下了 考虑到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吃饭撑不了多久,金谷离开后十分贴心的替独自一人留在套房里的小修治准备了极为丰盛的饭菜。 津岛修治豪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昏迷的几天内光靠挂水撑着他也快到极限了,如今有免费饭票送上门,正好能让他好好休整一番。 当然了,那碗加了料的味增汤他是一口没动,全部贡献给了抽水马桶。 如今准备工作已完成,闲的无聊的津岛修治开始骚扰远在莫斯科的费佳。他在鹅绒大床中间摆出了最舒适的姿势,伸完懒腰后,将自己埋入绵软的被褥之间小憩。 这一觉他睡的很不安稳。 津岛修治向来觉浅,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从梦中惊醒。熟悉的环境尚且如此,更别说身处虎穴狼窝的如今了。 掐着点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修治听到走廊内逼近的脚步声,他放缓自己的呼吸心跳,伪装成深度睡眠的模样。随着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一同出现的是携带着一身酒气的金谷,他十分满意的看到床铺中间因为药效还在昏迷中的顶级货时矢,迫不及待的来到床边开始脱衣服。 津岛修治不为所动,装睡的十分专业,脑内疯狂连环call费佳。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恶心好恶心,真是太糟糕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有盆你要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呕 人形自走绷带精:为什么这个梯奥尼斯这么油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浑身上下写满了危字呢,修治 梯奥尼斯就是《奔跑吧,梅勒斯》中的残暴国王,如今铡刀即将落下,人质修治急需费奥多尔的帮助。 要是晚一步他就得执行b计划了,用刀划开金谷的咽喉后再想办法逃离。 面对多重追捕,饶是津岛修治也会感到几分无力,所以他尽可能的避免这个局面发生。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基友第一次给一个异世界的炼铜老男人你就搞快点[疲惫的微笑.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的马上 费奥多尔办事效率自然是高。 他答应的语句刚发出去的瞬间,远在日本的某家酒店的总统套房毫无征兆地跳了闸。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 津岛修治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听到好事被打断气急败坏的金谷不断骂骂咧咧,不禁扯出一个嘲讽意义的笑。 下一瞬间,整间屋子所有的通讯工具齐齐发出声响,不同的铃声交织混杂在一起便成了格外刺耳的噪音,在一片漆黑之中过于毛骨悚然。 简直是闹鬼标配。 金谷暴躁的将手机摁掉一遍又一遍,铃声却总是在他拒接的下一秒重新响起。他直觉不能接这个电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可是在他拒接多次无果后,浑身冰凉的发现他的手机居然不受自己操作了。 一只看起来格外疯狂的老鼠图案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从中传来明显用变声器转变过的无机质声音更是让他吓到连最后一丝温度也失去了。 金谷颤抖着被迫听到他最为惧怕的一句话,连呼吸也一同离他而去。 【金谷先生是要同我们战斧宣战吗?】 第5章不像我 津岛修治在一片黑暗中缓缓睁开眼。 跟骤然失去光源什么都看不清的金谷不同,从他进门前就闭眼假寐的自己已经习惯了黑暗,细节尚且不论,金谷在屋内的大致轮廓还是能看到的。 男人正宛如石像一般杵在床角,僵硬着胳膊举着手机,脸色一片灰白。他用尖锐到变调破音的急促语句回应着手机的另一边,似乎这样就能逃避现实。 你是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还以为金谷先生是个聪明人。】自听筒传来低沉沙哑的嗤笑声毫不留情打破了金谷的幻想。【你眼前的男孩,是这次拍卖会已被内定的最顶级货物。】 男人的心脏瞬间似乎失去了跳动的能力,最为可怕的猜想成真,他大口喘息着,犹如一条离开水的鱼在濒死挣扎。金谷的手死死捂住手机送话器的小孔,不敢让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传到电话另一边分毫,生怕惹对方不愉。 是了,那孩子有说过被关的时间内后颈打过针,原来那不是什么药物,是定位器一类的东西吗。 男孩赌气般的话犹如走马灯般在金谷脑海不断闪现,那些被自己敷衍过去孩童的天真话语此刻却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每一句话都昭示着他距离死亡更进一步。 金谷现在有万分的后悔与苦楚也说不出,他早应该想到的,战斧能放任这么贵重的货物逃出,肯定留有后手。自己当初为什么被这孩子的面容迷了心智,认为能从扎根于黑暗的庞然大物手中抢走猎物? 叔叔你回来了?男孩稚嫩的声音打断了金谷的思考,津岛修治似是被他先前的歇斯底里惊醒,这会正迷蒙着眼,跪坐在床上揉着眼角向他询问。 心弦紧绷的金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脆弱的神经此刻无法经受任何刺激。他脸色狰狞,未经大脑思考的呵斥脱口而出:闭嘴!吵死了!! 津岛修治被吼得想要凑近的动作有了停顿,表情一片茫然。 【】 听筒那边清浅的呼吸声也诡异的停顿了一瞬。 不、不是的、我 金谷满头冷汗的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吼出声的,时矢的声音太小也太远了,战斧的人听不见,肯定会认为是他在违抗。他不是很清楚俄罗斯的黑帮如何对待敌人,但是横滨的非法武装势力他不幸曾了解过,疯起来不管是敌人还是无辜路人,一个个都会变成弹药下的亡魂。 日本本土组织尚且如此,民风出了名彪悍的俄罗斯恐怕只会更为严酷残忍。 对不起!请原谅我请原谅我不等金谷再向电话另一头解释些什么,男孩尖叫着瞬间瑟缩成一团。他抱着头,小心翼翼漏出一只溢满泪水的眼偷看金谷,一旦对方有什么动作,他会继续将自己缩到保护壳里。虽然这一切都是徒劳,他一个年幼瘦弱的孩子没有丝毫力量能反抗的了成年人。 时矢会当个好孩子的,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所以请不要弄疼我 津岛修治用他带有哭腔的声音恳求着,见金谷没有更多想要伤害他的意思后声音逐渐变得微弱,到最后只剩微不可查的泣音。事实上,被他挡在胳膊后面的脸面无表情,眼泪早就在遮住脸的那一刻起不再溢出,只有通红的眼角与尚未干涸的泪水证明男孩方才的哭泣并不是假象。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向您发来一条私聊信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录下来了(笑) 这个(笑)就很欠揍很灵性了。 津岛修治内心叹了口气,随手关掉聊天面板,继续窝在床上装自闭。 好吧,他就知道。 很显然,费奥多尔差点没缓过气的原因是憋笑憋岔气了,在听到自己出声的瞬间就能猜到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提前走流程先哈哈哈一下,跟金谷的突然的爆发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金谷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正在心急如焚的解释着自己刚才的失态,想尽一切理由不愿让战斧更进一步记恨自己,电话另一头长时间的静默只让他愈发惶恐。 【三天后,将货物完好无损的带上海洋女神号邮轮,做不到的话,现在就可以替自己和你远在埼玉和北海道的亲人选择墓地了。】 【嘟】 通话在这之后便被对方主动挂断,金谷这才敢放任自己过于沉重的呼吸声于房间内响起,他甚至不敢再看一眼让自己陷入绝境的男孩一眼,自然没能察觉到自称一之濑时矢的男孩正在用玩味的目光注视着他。 津岛修治撇着嘴,安静等待着金谷离开,这样他才好去隔壁房间销毁定时装置。 事实上,远在俄罗斯的费奥多尔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时代背景的限制在那,注定了他空有一身高超黑客技术也没有什么机会施展。他所做的部分是查清金谷的信息资料,假扮成负责拍卖会的战斧高层成员,卡时间电话威胁远在日本的金谷罢了。至于套房突然停电跳闸,是因为津岛修治在隔壁书房做了一个简易的定时装置。根据费佳传来的资料计算出金谷回酒店的具体时间,卡点让剩下半瓶波子汽水泼到插座里。届时漏电保护装置会自动跳闸,配合着费佳的电话伪造成战斧远程操纵的假象,而被吓到失了理智的金谷自然不会有心思去书房检查什么。 金谷,虽说他做了许多禽兽不如的事,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人性上的弱点。贪恋权贵畏惧怕死是其中最主要的一点,除此之外他剩余的那些微不可查的良心,大概只有他在北海道的父母和偷偷养在埼玉的私生子能分到。 将重视的一切押上赌桌,为了不让自己输到一无所有,在结果出来前金谷不敢擅自离开。 叔叔见金谷久久站在床前不曾移动半分,津岛修治抱紧枕头瑟缩到离他更远的地方,声音带有一丝颤抖地呼唤着他。 金谷的眼睛也习惯了缺少光线的环境,更何况还有着细碎月光透过纱质窗帘倾洒到地毯上,不至于让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他看到男孩紧绷的身体正在止不住的发抖,即便如此,他也不曾移开过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那双鸢色的眼眸中失去了白日的光泽,犹如将人神智尽数吞没的黑洞一般,失去了孩童特有的天真澄澈。 那是双被黑暗真正浸润过的眼睛。 你也要像那些人一样弄疼我吗?男孩问道。 明明是相同的声线,金谷却无法从这句话中找到丝毫跟白日时撒娇的语句相似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不愿再跟津岛修治待在同一空间一分一秒。 直到房门关闭后,那份让他感到如芒在背的视线才被阻隔。金谷瞬间脱力跪倒在走廊上,再怎样竭力呼吸也缓解不了几近将他逼到极限的窒息感。从丝毫不屑于掩饰的粘稠恶意中逃脱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已被冷汗打湿了衣衫。 房门另一边,津岛修治重新倒回床上,抱着枕头来回打滚。 他将脸整个埋在枕头里,笑声悉数被枕头吸收,不至于传到正在门外努力处理崩溃情绪的金谷耳中。 这个也太好玩了噗 【系统提示:视线内暂无目标,被动技能[高光消除]已失效】 他真的只是单纯试试系统新解锁的技能,没想到效果比预想中还要好。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实话跟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在床上扭动得像条蛆? 人形自走绷带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还挺想看对修治抱有那种心思的国王结局会是什么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修治这么可爱,被不入流的杂碎染指就糟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爱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要吐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吗?要不我干掉国王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牧羊人又不止你一个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唔确实 海洋女神号,明面上不存在的邮轮,只接受会员引进制度的海上销金窟。最为出名的便是占据三层空间的巨型赌场,有资格流连其中的人,无一不是随意一个举动便会牵扯数千万流动资金的存在,光凭借这点足以令无数人趋之若鹜。更何况能在战时的公海航行,这本就是一种实力的表现,背后定有人保驾护航。 只不过这次在日本短暂的靠岸补给,船上来了一位年龄并不合适的小小姐。 并不是没有富贵人家带小孩来见世面,但那多半是有过良好教育有了一定判断力的青少年,而不是一个没有任何大人引领的稚龄儿童。 负责验证客人会员身份的管理员不经意多看了她几眼。 那是个一身黑红相间哥特风小洋裙的女孩,自来卷的黑色头发中编入了几根丝带,半张脸被黑纱遮住,只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即便如此也足以从气质方面判断出她是个难得的美人。女孩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也不感到被冒犯,只是抬头抿起嘴回应了一个甜美的笑。 悉心挑选过的唇釉色泽也很称她。 津岛修治踏着五厘米高跟的厚底靴,用金谷消耗大半存款才办下来的会员卡顺利登船。 女装对他跟费佳来说不是什么困难事,早在去漫展时就互坑穿过无数次了。虽然以两人的身高s时不用戴硅胶假胸的角色不多,但一个人穿女装或许有点羞耻,两人一起好像就没什么问题了。更别说这次还是形势所迫,装成哥特萝莉遮住脸并不会令人感到奇怪,还能模糊自己的真实性别,风险降到最低。 毕竟知道他脸的人越少越好。 金谷躲在暗处目送着津岛修治上船,直至他彻底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这才松了口气。这三天他过得胆战心惊,不时地接到战斧的指令办事,在他被命令给一之濑时矢买一套哥特装的时候男孩表情很奇怪,但他最终只是嗫嚅着嘴,没有说什么。 金谷很庆幸男孩不是什么事都会说出来的类型,这让不愿与对方纠缠更深的自己少了很多麻烦。 他也很庆幸战斧那边的人做出承诺,只要成功将货物完好无损送上邮轮就可以对他既往不咎,毕竟货物的出逃本就是那边管理出了问题,对方也想将这件事掩盖下去。 他是大出血了一番,但好歹命保住了,只要活着钱还能再赚,至于猎物以后还是继续找孤儿院比较安全。 金谷这样自我安慰着,试图不再心痛损失的钱财,从堆满杂物人迹罕至的阴暗角落扭头离开港口。 呃!! 后心突兀传来的剧痛让他的思维空白一片,金谷余光瞥到袭击自己的人,逆光的情况下完全看不清对方模样,只能根据身形大小隐约判断出是个瘦弱的青年。 战斧还是要杀他灭口吗? 随着染上殷红的刀刃抽离,紧随其后的第二刀、第三刀毫不留情的将金谷刺穿。迸溅开来温热的赤红浸染了他的眼角膜,染红了大地,染红了眼前的一切。 他的意识正在抽离,伴随着彻骨疼痛的是那人癫狂的笑,哪怕躯干已经被捅成一片血肉模糊的肉酱,那人依旧不知疲惫的一下又一下摧毁着他的尸体。 就像是疯子一般。 弥留之际金谷最后的想法是这不可能 远在俄罗斯东三区的费奥多尔掩嘴打了个哈欠,手中把玩着一枚最普通不过的白色象棋兵,迟迟不肯落下。 三天时间足够费奥多尔换一个更舒适的据点,他本人是不太在意住所是否舒适,但是基友要来的话果然还是换一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合适。 顺带修治喜欢的蟹肉罐头也囤了不少。 他将视线挪回棋盘,手中白色小兵的斜对面正是孤立无援的黑色国王。 比起看不惯国王的正直牧羊人,果然还是被国王害死了血亲,被仇恨占据心智的牧羊人更适合当刺客呢。费奥多尔将棋子重重落在棋盘上,离它最近的黑王受到冲击倒下,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小兵斜进一格,黑王将死。 他重新窝回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抵住下颚,低声呢喃着。 这样知道修治来俄罗斯的人就没有了。 津岛修治早在碰到金谷之前就见过刺客了,那是个外出找工作几个月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青年,就在他拥有了稳定住所和收入后准备回孤儿院接出相依为命的妹妹时,却得知妹妹已经被富贵人家领养。青年几经波折才打听到妹妹的下落,最终见到的却只有被金谷玩弄丢弃后的不成型的尸体。 是修治告诉了他金谷将会出现的时间地点。 费奥多尔轻声叹气。 自己不过是单纯的查到了金谷祸害过孩童的名单背景,修治不过是将金谷出现的时机随意透露给了一名心中有恨的路人而已,这件事就是这么简单。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魔鬼。 第6章我俩合伙 黑白监控中的哥特小萝莉跟着邮轮上的服务员来到了预定好的房间,她手中紧紧攥着一瓶放在眼下场合过于廉价的波子汽水,十分乖巧的收下房卡,闪身进入房间。 以金谷的财力和人脉只够买到最低档次的船票,房间规模不大却装潢的极其用心,不注意去看窗外无际的海面的话,或许会错以为这是哪的一晚上几十万的奢华酒店。 津岛修治踢掉除了增高和藏匕首外没更多用处的小皮靴,随手将空掉的汽水瓶放到鞋柜上,之后便直直扑向房屋中央的大床。预料中的惬意并未袭来,他僵着脸重新坐起,动作回归了在他人面前的乖巧,优雅地拉开窗边的躺椅坐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 那种优雅怎么看都不情不愿。 津岛修治苦着脸点开费佳发来的信息,一边用手不断揉着腰。 小饰品挂多的后果是这衣服不是一般的硌。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情况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里绷带,已成功潜入目标建筑物,重复一遍,已成功潜入目标建筑物!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协助者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够凑一桌麻将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知道这是废话,但是修治,记得小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放心好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想要的东西会被亲手送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那还真是令人心安 费奥多尔将地图打包发给修治,这份临时解析的透视图在未来几天能帮到他再好不过,毕竟接下来几日自己要赶路,没法替独自跟三方势力周旋的津岛修治提供更多帮助。 走廊还是有不少监控画面没有拍到的死角,而客人的房间内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不过这些足够费奥多尔制作出邮轮的三维透视图了。 海洋女神号邮轮毕竟是这年代最为奢华的邮轮之一,服务对象是各路权贵,自然是各方面都要做到最好。也多亏这种为顾客提供最好体验的理念,得以让费奥多尔轻而易举的入侵了邮轮上的监控系统。 这个年代监控普及率很低,有也多半是同轴传输的模拟监控系统,但海洋女神邮轮采用的是对于这个年代而言先进得多的数字监控,一旦涉及到互联网,想要入侵就变得犹如逛自家后花园一样简单。 别处监控中又出现了几张最近才在资料中看到的脸,隶属于两个不为常人所知的官方机构,正是他们拟定计划中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工具人协助者。他们跟修治同批上船的话,代表着自己伪造出的假资料已经完美完成了使命,足够将海洋女神号这趟水彻底搅浑。 最初的目标人物只是个负伤半退休状态的美国特工,他的真实姓名及特殊的人际关系让费奥多尔注意到了这个看似普通的存在。结合在原世界下功夫了解过的文豪信息与这边世界的大走向,不难推测出这位名为弗瑞德里克亨利的特工此行的目的。 哪怕推测的准确性只有80,也足够成为他们以身犯险的理由了。 费奥多尔与津岛修治来到这边世界的时间点很微妙,异能者大战还有一年才会结束,全世界都在战争的漩涡里熊熊燃烧,没有谁能幸免于难,而作为大战末期的主要战场常暗岛如今还未在太平洋出现。常暗岛的特点是无国籍、只有夜晚、电子机器在附近会被极光破坏这几点,放在拥有异能者存在的世界中,最大的可能性是它是某种异能制造的产物。 在这个连莎士比亚都被丢到战场上发光发热的世界,异能者的实力、地位、出场戏份等某种意义上是跟原型文豪的知名程度挂钩的。虽然这种说法并不完全准确,但考虑到原作者以及作品舞台是日本的缘故,这项准则用到日本以外的文豪身上准确性又会上升几成。 零散信息于他的记忆宫殿中汇聚。 【常暗岛是大战末期出现在太平洋上的岛屿】 【常暗岛大概率是异能制造,疑似原作中出现的超越者】 【海洋女神号邮轮航行路线横跨太平洋】 【美国半退休特工弗瑞德里克亨利携带某种异能结晶乘坐海洋女神号】 【特工弗瑞德里克亨利出自《永别了,武器》,作者欧内斯特海明威】 【迷惘的一代(lostgeion)作家代表人物】 【主战场、异能者、电磁干扰、只有永夜的常暗岛】 【】 答案很明显了不是么。 他跟津岛修治不可能全盘相信穿越后出现在脑内所谓的系统,哪怕就目前而言它只是单纯的操作面板,背后不具有人格存在,这也不足以让他们毫无芥蒂的使用它。 更何况,他们都察觉了系统发布的任务极其隐晦的将他们往原作方向上引导。 两人的新手引导和日常任务完全不同,与其说是教他们如何在这边世界生存,不如用教他们如何快速融入费奥多尔d和太宰治角色来讲更合适。 这种感觉在死屋之鼠与梅勒斯成立后更为强烈。 自己的死屋之鼠在创建成功那刻起自动划分到了混沌阵营,之后多了项长期公会任务面板,最简单的便是搜集某某势力情报,与任意人或势力达成一次交易。难度稍大的还有长期任务让死屋之鼠扬名暗世界,甚至有达成交易后坑客户这种意义不明但自己真的会干的事。 发展方向跟原作中真正的死屋之鼠完美重合。 反观津岛修治的梅勒斯,光明阵营是手动选择的,哪怕在确定了公会发展要复刻雅马哈的路线后,公会任务公会成就这些面板也没有丝毫要出现的迹象。即便自己转了手头一半黑吃黑坑来的资金到梅勒斯,让它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理念,真正运作起来后也不行。 不管世界如何,至少存在于他们脑中的系统不承认梅勒斯,哪怕这个公会本身就是依托于它创造的。 是因为原作中并没有梅勒斯的存在,还是因为太宰治不应该跟港口武侦以外的势力有所牵扯? 如果不是那份破解时机恰到好处的绝密文件,这个问题或许会困扰他们许多年,直到太宰治真正加入港口后才能有答案。但眼前恰逢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跟津岛修治怎么可能舍得放过? 弗瑞德里克亨利所携带的异能结晶体大概率就是常暗岛的原型,这座在原著中明确提到过的岛屿是大战末期突兀出现在太平洋上的,也是他们已知情报中唯一在这个时间段能影响世界走向的重要信息。 所幸的是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津岛修治都足够疯。 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让本该出现的常暗岛消失,彻底扰乱所谓的剧情。 之后系统反应如何,世界又会以怎样的方式脱轨,能否迎来新生,这些事情亲自经历一遍不就知道了吗。 这件事唯一的难度在于如何在特工眼皮子底下盗走异能结晶体。 无论如何,身体年龄被限制在七岁没有异能的津岛修治绝无可能干的过受过正统训练的特工,哪怕这位特工因伤半退休也不行,更别说对方还有异能傍身,正面碰上就是送死。 没有机会只能想办法制造机会。 感谢碟中谍给他提供的完美思路,感谢超前这世界十多年的过于欺负人的黑客技术,足以让费奥多尔顺利搭建他们计划中的基石。 弗瑞德里克亨利此行的目的是在特定地点将异能结晶体放置,创造出看似公平实则对己方有利的战场,也就是常暗岛。任务虽简单,保密级别却是最高等级,甚至他本人都不清楚那枚结晶体的真面目是什么,这恰恰方便了费奥多尔篡改所谓的真相。 他故意留下破绽,盗取了美方潜伏在俄罗斯内部的异能者和卧底名单,并且伪装成内部叛徒偷取的假象。同时在美国俄国两边十分隐晦的放假消息,确保官方的情报组织努力过后能顺利破解到。 内容是这份名单已经找到了买家,对象是隐藏在俄国暗处意图颠覆政府的某个势力的头目,交易货款数额高到难以想象。附带的还有交易大致时间,只要双方官方人员都不是白痴,完全可以逆推出来卖家将携带货物乘坐海洋女神号邮轮前往俄罗斯。 无论是哪一方的官方机构,绝无可能对此事置之不理。 费奥多尔并没有单纯的将款项汇入弗瑞德里克的账户中,栽桩陷害太过明显的话很容易被人嗅出整件事其中的不妥。他伪造了一个虚假账户挂在弗瑞德里克的亡妻凯瑟琳名下,明面上不会有人发现这个账户的存在,以这个时代政府的能力彻查后能发现的程度隐藏着。之后再在后台篡改时间,根据资料中近些年美方因卧底泄露消息蒙受损失的时间,分批次将款项汇入这个账户中,足以将弗瑞德里克亨利伪造成潜伏多年的卧底。 毕竟人们总是过于相信自己思考后得到的信息是有价值的。 所有信息并没有直接摆在他们面前,都是经过努力过后才能得出的结论,让他们对自己所触及的真相深信不疑。 之后他要做的就是拦截所有美方给弗瑞德里克的通讯,让他彻底坐实卧底的身份即可。 双方派出新的特工想要将情报在海洋女神号上拦截,唯一能以不引起他人警惕登船的方式只有邮轮在日本停留的短短几小时。 想要率先拦截获得交易名单的俄方、需要处理卧底同时不让名单泄露的美方、身处风暴中心却毫不知情的弗瑞德里克亨利、以及知晓背后一切目标是异能结晶体的津岛修治。 确实能凑一桌麻将。 水已经足够浑浊,之后就看修治如何操作了。 嗯修治那边顺利的话,我这边也该动身了。 眼见着津岛修治成功入住目标隔壁的房间,费奥多尔退出监控画面,将这些天修改好的黑色披风摊开铺到桌上。他将最近通过各种渠道得来的小工具在一旁排列好,挨个塞入披风的暗袋里。淬了毒的匕首、伪装成袖口或者打火机的微型炸弹、以及简易的窃听装置将暗袋塞得满满当当,其中炸药分量足够他炸沉一艘捕鲸船。 费奥多尔并不满意自己搜罗的装备,更不满意的是自己必须靠这些小玩意才能自保。但时间毕竟紧迫,太过高端的精密设备他一时半会无法入手,身体年龄又是目前最大的短板,眼下只有这些零散物品可以动用。 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不抱有任何怀疑,木仓是不可能带的,问就是作死,光是后坐力就足够如今的他喝一壶的了。 将刻意做旧的披风披在肩上,费奥多尔颇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这间被他妥善改造过的基地,尽量选择安全度高的方式向东北方向前行。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如今的俄罗斯都不是适合他乱逛的好时机,不得不登船在特工眼皮子底下演戏的修治也是同样。 他们的所作所为比在刀尖上起舞还来的过分,分明是在刀尖上720度托马斯回旋加空中转体360度还要完美落地。 不过目标值的让他们将自身置身于险境,这就足够了。 第7章结果基友他 独自一人的哥特风萝莉压紧裙角,无视掉不时路过的客人充满探究性的目光,小心翼翼抓紧精细打磨过的大理石台边缘。女孩斜着身坐在喷泉池边,目光追逐着池中肆意摆尾的观赏金鱼,犹如细碎钻石散落般溅起的水珠倒映在她鸢色的眼眸中,氤氲了一抹雾气。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池水的瞬间又瑟缩着收回。 女孩紧紧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池水,身体逐渐前倾,几乎下一秒就要失去重心跌落进喷泉里去。 这位小姐,需要什么帮助吗? 温润的询问声打断了她往喷泉里摔的动作,女孩的动作有了一瞬明显的停顿,她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僵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缓慢回头看向向自己搭话的服务员。 她的神色难掩慌乱,干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席卷而来,努力深呼吸让自己的心跳逐渐平稳,这才抿紧嘴唇小声回答着:没什么 女孩将视线从喷泉上挪开,但那动作充斥着不情愿,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牢牢吸引着她的注意力,无论如何都不愿轻易离开。 可是小姐看起来很困惑,有什么需要的话还请不要觉得麻烦,我会尽可能帮助您的。服务员十分尽职尽责,试图替客人排忧解难。 唔女孩面露犹疑,纠结的神情来回在脸上切换,手指不断搅着荷叶边裙角来缓解内心的挣扎。 我的玻璃珠掉进喷泉了。她猛地低下头,低声说道。 女孩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似乎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一般,被薄纱挡住的面颊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爸爸妈妈不让我碰这些贫民才会用的东西可是波子汽水真的很好玩,我背着他们偷偷藏起来了一瓶。 但是但是好不容易取出来的玻璃珠掉池子里了,我捞了半天也没找到 回去的话,又不能随意出门了。她的声音逐渐颤抖失控,被压抑的哭腔让人感到心碎。 一旦有了开头,难以向他人吐露的话语瞬间失了枷锁,顺着内心撕扯开来的缝隙急不可耐的抖落。她仰头看着眼前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人,明明只是位长相平平无奇的服务员,此刻却犹如救济她的天使般,自带美化滤镜。 很辛苦的!她尖叫出声,发泄般的不断数落着过往生活的不适,眼中的水雾早已凝结成形,不断在眼眶中打转。 每天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课业,还有莫名其妙的新娘修行,可是我不想结婚,不想嫁给奇奇怪怪的外国人说什么要有贵族小姐的样子,可是插花也好礼仪也好,这些我都不想要! 所以我离家出走了不想让爸爸妈妈找到。 女孩抽泣着打了个哭嗝,假装没有注意到服务员眼中并没有被迫倾听陌生人自我剖析的尴尬感。她发泄完毕后勉强恢复冷静,似乎将自己悲惨的过去揭露给别人看,就能将纠缠自己的痛苦分摊出去部分。 睫毛上仍旧挂着泪珠,鸢色眼眸中带有名为希冀的光,女孩就这样静静凝视着他。 过多了解到顾客的家务事对于在游轮上工作的员工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船上客人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一方巨擘,想要处理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员工再容易不过。所幸的是眼前的客人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叛逆小孩子,被保护在象牙塔中长成的公主,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服务员只是假意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挽起裤腿到喷泉内替她寻找丢失的玩具。 我帮你把玻璃珠捞出来吧,这的水对小孩子来说太深了,很危险。 女孩瞬间破涕为笑,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她声音轻快的感激着说:谢谢大哥哥! 与热心的服务员道别后,将裹满水滴的黑紫色玻璃珠举到眼前,女孩不经意间流露出蜜糖般甜美的笑容。她将玻璃珠对准大厅中央璀璨闪烁的水晶吊顶,透过这层好似雾霭笼罩的滤镜注视着世界。 那是光明不存在的世界。 将弹珠塞回灌满新饮料的玻璃瓶,再将盖子牢牢扣紧,津岛修治心情很好的一蹦一跳迈着小跳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葡萄汁中来回滚动的玻璃珠碰撞到瓶壁,发出沉闷的响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 被颜色过深的饮料包围着,从瓶外已经很难看清那枚卡在瓶口处的弹珠原本的模样。 屋内并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自己留在抽屉和各种地方的小陷阱也没有触发,至少证明这个房间如今还算安全。 津岛修治将存放于房间床头柜上的手套戴好,从裙摆边缘开始一处处探查着,最终在挂在腰间的银质装饰链条上发现了体积小到很容易让人忽视的发信器。他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地将这个不足米粒大小的小工具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确定了没有窃听功能后将它重新塞回挂饰缝隙里。 果然单纯的演戏无法让特工轻易相信他是无辜的。 刻意装扮成服务员的模样来试探他,是因为突然出现在叛徒隔壁的自己过于可疑,需要知道这个遮住脸一身谜团的小女孩是不是弗瑞德里克的同伙。 毕竟他们同批次上船,却发现目标人物隔壁的空房间不久前刚被预定,并且查不到预定人的任何信息。 得想办法让那位亨利先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才行呢,就算已经半退休了这反应也太迟钝了点。津岛修治喃喃自语着,盯着墙上昂贵到令人咂舌的装饰画,这幅画背后的房间就是弗瑞德里克的所在地,那位除了必要的伪装以外从不外出的特工先生。 海洋女神号背后的暗涌常人并不知晓,被牵扯进来的几方势力所掌握的信息量也不尽相同。 弗瑞德里克并不知晓自己已被打上叛徒的标签,潜伏在游轮上的几名美方特工随时准备将他抓捕,又因为顾虑到各个方面无法立刻出手。而俄方特工掌握的信息过少,在确认存有机密名单的磁盘所在之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仅仅能隐约猜到对方的存在,想要找出敌人一时半会不可能,短时间内局势会这般僵持着。 费奥多尔制作的邮轮地图跟系统的兼容性很好,脑内地图上闪烁的红点在二层停了下来,正是那名好心替他捞玻璃珠的工作人员。 那颗看似普通的玻璃珠上涂抹了某种放射性元素,亲自替他捞起的话便被做了标记,在地图中显眼的犹如大半夜头顶聚光灯的存在。 就像是所有人都是系统随机游戏名,就你一个人秀,非要带上duang满特效五彩斑斓的称号。 这几天还是乖乖待在屋里好了。 津岛修治,消极怠工中。 毕竟他藏在喷泉中的微型炸弹会在明早弗瑞德里克路过的时候引爆,威力不足不至于闹出人命,用来打破现有的局面足矣。 津岛修治托腮乖巧坐在吧台旁,面前摆有一碟跟酒吧画风不符的巧克力蛋糕,这几天从不离身的波子汽水被他放在一旁,里面盛满了向调酒师特意要的无酒精饮料。他有一搭没一搭拿着花纹精致的叉子戳着最上方色泽暗沉的樱桃,将原本精致到足以称得上是艺术品的蛋糕破坏得一团糟。 酒吧里只有零星几位客人,大部分人因为这些天邮轮上的躁动安静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只是这其中不会包括某个伪萝莉,也不会包括身处风暴中心的半退休特工。 【系统提示:c26、c31、b27失去连接】 【系统提示:c12、c08失去连接】 摄像头一个接一个失去讯号,枪声逐渐逼近,脚步声混杂着什么人负伤的喘息声在走廊上响起。津岛修治把戳的看不出原型的蛋糕随手推开,将汽水瓶捞到怀里抱紧,目不转视地盯着大门。 费佳并没有操作,纯系统提示还真便利。 【系统提示:c05失去连接】 以及这个速度差不多快到了。 弗瑞德里克这些天很不好过,他退休前的最后一份任务是个没多少危险性的简单差事,只是负责将伪装成挂坠项链的某个东西随身携带,到达指定地点时将其扔入海中即可。不用跟敌人周旋,不用费尽心思潜入什么难以攻破的设施,只是这样一份谁都做的来的工作机密级别却是有史以来最高的。 一切在邮轮短暂停靠后改变了。 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他口袋里的神秘磁盘,针对他的各种暗杀袭击,来自两种不同势力的人的暗中接触,以及怎样都联络不上的上级。 起初他还以为任务暴露,有他国势力想要抢走那枚不明用途的结晶,这段时间不眠不休的对峙却让他意识到了这跟结晶体没关系。针对他的人至少有两波,也多亏不是一路人,得以让他在双方斗一起的同时休整片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沾满血的肩膀猛地撞开位于邮轮三层小酒吧的大门,弗瑞德里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持木仓,他看到坐在吧台边的女孩表情被恐惧填满,她下意识的抓紧了汽水瓶,僵硬到连最简单的尖叫声都发不出。 计时器的声音嘀嗒嘀嗒在耳边响起,弗瑞德里克来不及多想,一把拽住女孩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抡起后夹在腋下,带着这个在错误时间出现在错误地点的倒霉孩子逃离。 他的目光止不住落在女孩紧攥在手里的汽水瓶上,特殊构造的瓶颈足以卡住玻璃珠防止其跌落到下半部分,这种廉价饮料本不该出现在海洋女神号这种高档邮轮上,却被眼前的女孩视若珍宝。 必须要隐瞒结晶体的存在。 爆炸的轰鸣声与热浪夹杂着火焰将这片不大的空间吞噬,警报声响起,自动喷水装置的运作暂且控制住了火势。彻底被淋湿的弗瑞德里克看向自己随手救下已经被震晕过去的女孩,下定了决心。 津岛修治伸直手臂,满意地欣赏着将他胳膊从头裹到尾的绷带,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佳作。 我说了,想要的东西会亲自送到我手里呵。 几天来从不离身的汽水瓶被人贴心的放在床头柜上,确保这位不幸被爆炸牵连的小姑娘醒来后扭头就能看到,不至于慌乱到哭泣的地步。 事实也确实如此,装睡的孩童在看到自己珍爱的玩具完好无损的瞬间放下所有警惕,瘫软成一团窝在医务室病床上,十分配合的回答着医生的各种问题。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到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说实话一点成就感也没有,亏我还满心期待着能有阿汤哥的水平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身为幕后boss居然没多少出场戏份,哎,大失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碰见伊森亨特然后等着翻车吗,醒醒,我们现在都是战五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出场戏份多了才有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只不过是稍稍用炸弹和空磁盘诈了一下,谁知道他们那么胆小,怀疑有内鬼内斗差不多全打出gg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作为一个被陷入绝境的主角托付临终之物的路人甲,我真是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 原定计划,这个时候走投无路的弗瑞德里克会将他真正的任务目标掩藏,他会自愿接过所谓的卧底名单,以此来吸引敌人的全部注意力,这一切都是为了彻底隐瞒异能结晶体的存在。至于想要找到结晶体的藏匿地点,对他或者修治来说绝非什么难事,完全可以让自己在幕后待到可以摘取果实的一刻。 那修治怎么会跟他在这种时机见面 不,不对。 仍在赶路的费奥多尔动作微微一僵,原本懒散倚靠着车窗的身子不自觉坐直,酒红色的眼睛中划过一丝冷冽。 他知道津岛修治跟自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很早以前他就有着追寻死亡的倾向了,不过碍于现实的各种阻碍才不得不将这部分自我隐藏起来。 如今失去了所有能管束他的枷锁,自杀这个爱好终于又一次破土而出吗。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同意过让你用自毁的方法达成目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嘛嘛小伤而已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这么做的话,想得到常暗岛的异能结晶可没这么容易,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也知道的不是吗 无意义的伤痛本可以避免的。 费奥多尔这样想着,并没有将这段话发出去。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的罐头没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qwq!!!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是你最爱的宝宝了吗?! 那你应该很清楚一件事,修治。隐约含有一丝怒意的正太音响起,现在我们没有洗碗机,据点也没办法雇保姆,也就是说你养伤这段时间碗都得我洗。 所以麻烦你安分点。 骤然听到基友声音的津岛修治一愣。 确实是费奥多尔年幼时的声线,对于早就成年的他们而言,已经有十多年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了。 远程语音?还是心灵感应? 跟只有文字出现的聊天面板不同,津岛修治迅速拉开两人的私聊界面,并没有看到费佳有发来新的讯息,聊天面板最后一条消息还是自己假装撒娇实则恶心人的话。 如果是利用系统的语音通话,聊天界面应该会出现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语音]类似的字眼才对。但费奥多尔的声音是直接传达到他脑海里的,并且没有动漫中加上回音效果的心灵感应表现手法,不仔细辨别会错以为费佳就在他身边,亲自说出一般。 医生医生,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津岛修治扭动着小脑袋,向坐在外屋的医生询问着,得到了一脸茫然的人否定的回答。 还真是心灵感应。 他沉默了半晌,想通一切后露出了然的表情。 有点意思啊这个。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魔鬼的声音。津岛修治艰难的动了动缠满绷带的胳膊,那套质地精良的小洋裙早在爆炸中毁了大半,后续为了清理伤口更是被脱下丢置在一旁,沾满了灰尘与血迹。 如今他身上套着的是游轮上替客人准备的简易白浴袍,早就预测到会发生这种事而特意穿的泡泡裤完美遮掩了他的性别证明。 津岛修治扯动仍旧刺痛的嘴角,摆出一副意义不明的笑容。 他刻意压低声线,像是在转述魔鬼曾在他耳边低语的内容,声音中没有夹杂任何多余的感情,只是简单地平铺直述。 那个声音说伪装成神的罪孽啊,重新坠入地狱吧,本就生存与此的你不该逃离,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医生的表情也略微扭曲,想笑又不敢笑,不知该对突然犯中二病的孩童说些什么好。 我死了居然要下地狱吗?好过分啊。津岛修治声线回归正常,撒娇似的拖长了尾音,我这么可爱明明就该去天堂的说。他啪嗒啪嗒甩着缠满绷带的手,撅起嘴,十分不满的在病床上扭动,全然不在乎刚缠好的绷带散落开来。 医生不敢对船上的贵客有所抱怨,只能维持着颇为僵硬的笑脸,重新替不断呼痛的孩童包扎伤口。 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津岛修治不再作妖,待医生离开后,将瓶中外观跟普通玻璃珠没什么区别的结晶体拿出,紧紧握在手里,感受彻骨的凉意逐渐将他的体温侵蚀。 藏匿于他体内化作虚无的东西,某个瞬间似乎有着微不可查的波动。 很快一切重新归于死寂,连泛起的波纹也一并消失,仿佛一切都只是孩童的错觉。 第8章成功汇合后 津岛修治,或者说是太宰治,比起人形自走绷带精,费奥多尔觉得人形自走麻烦制造机这个称号更适合他。 眼前停靠在港口的邮轮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海洋女神号,这艘全球数一数二的奢华邮轮在他几日兢兢业业的疯狂造作下,成功将一船权贵人士的精神逼到极限。多亏船上有异能者保驾护航,才不至于让这艘搭载了无数掌握世界命脉之人的倒霉邮轮重蹈泰坦尼克号的覆辙。 当然了,泰坦尼克号是撞冰山,海洋女神号纯粹是倒霉载了个满脑子搞事的津岛修治。 他那藏了一身的自制炸弹没少挑战乘客脆弱的神经。 费奥多尔强撑着不断打架的眼皮,试图抵抗纠缠了他多日的睡意。他侧倚着长椅靠背,手中紧紧抱着一身跟自己同款的衣物,将脸整个埋在披风的茸毛边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不远处正踏着小碎步装萝莉的某只绷带精。 既然早就预料到了衣服会被爆炸毁坏,津岛修治自然准备过备用服,还是跟先前哥特风完全不同的甜美系洋装。边缘绣有蕾丝的长袖完美遮掩了他缠满绷带的胳膊,也不知道具体伤得多严重。 嗯实话说只要不去想这只萝莉本体是津岛修治,其实还蛮可爱的。 安全抵达啦。 费奥多尔凝视他还带有婴儿肥的脸几秒,确保眼前这只笑得一脸灿烂、外貌跟儿时津岛修治一致的人是正主,毕竟他内在欠揍的一逼这种气质旁人模仿不来。 他轻声叹气,猛地将手中的厚重披风抡到津岛修治身上,试图糊他一脸,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修治,来我给你加个保暖buff。 不要。津岛修治拖长了声音回答着。 穿上,那边更冷,我可不想照顾感冒的你。 费奥多尔语气看似懒散,实则强硬到让听得懂的人无法拒绝的地步。津岛修治显然明白这一点,撇着嘴极其不情愿的抱着衣服到就近的小胡同里替换,一边冻的瑟瑟发抖一边将昂贵却单薄的小洋裙扯下,露出身上一圈圈还在渗血的绷带。 他是真的不想接受费佳的照顾,同样的,要是病倒在床上的是费佳,自己也会想各种法子折腾人。 简称,来啊互相伤害啊。 呀费佳的同款披风。津岛修治将黑披风高高举起,任凭冷风将它吹的随风飘荡,眼神pikapika闪着光,感慨道:死屋之鼠宰真好嗑,横滨完了。 天人五衰宰更好嗑,世界完了。 费奥多尔满意地看着一身跟自己相似打扮的基友,他原地转着圈,颇有几分兴趣的跟快要拖地的披风斗智斗勇。 啊,亨利被抓了。时刻注意着三方势力动向的费奥多尔轻呼出声,地图上几个显眼的红点叠加在一起,显然其中之一并没有逃脱的机会。 换回男装的津岛修治随意将小洋裙揉成一团,顺手塞入垃圾箱中,质地精良的布料与各种脏污混杂在一起,变得臭不可闻。他全然不在意这条花费了金谷不少钱的昂贵衣裙被舍弃的凄惨结局,说到底只是工具而已,没用了自然是毫不留恋的抛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 他嘟哝着嘴将披风上的褶皱理顺,眼神中满是淡漠,语气颇为遗憾地说道:真可惜,亏我还特意留了个会爆炸的假玻璃珠在汽水瓶里,不是阿汤哥果然没那么厉害。 都说了真是阿汤哥会翻车。费奥多尔反驳道。他默默回想了一遍《碟中谍》内容,尤其是里面于常人而言过于夸张的打斗戏,再将里面的人物替换成津岛修治他沉默许久,扭头盯着跟自己并排走的基友,正面迎上了对方的鸢色眸子,语气十分认真地说:不过修治你要是努把力的话,应该能达到那种水平吧。 他停顿了半晌,慢吞吞补充了一句,在梦里。 欸津岛修治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走吧,这边时间很赶。费奥多尔扶了扶头顶有些歪的毡绒帽,脚步虚浮着晃晃悠悠往前走,整个人几乎在飘。 出于对基友的关心,津岛修治虚扶了把下一秒就要飞升成仙的费佳,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担忧。 身体撑得住吗,黑眼圈都出来了,完全没休息的样子。 跟你做朋友被坑是日常,相比起来还是当妈轻松点。费奥多尔眯着眼回答道。 唔哇,费佳你刚刚好像若无其事地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我有说什么吗?啊,好像是说过要克扣你的蟹肉罐头了。 不,拜托你忘了这件事吧。 为了赶时间,这几天费奥多尔横跨了大半个俄罗斯,在火车上跟各种算不上多厉害却跟苍蝇有的一拼烦人的劫匪对峙,颠簸许久才赶在邮轮靠岸前抵达。 他跟津岛修治的降落地点都不太友好,被丢到莫斯科附近的他十分头秃。计算过为了接基友必须跨过的距离后,费奥多尔甚至产生了让他自己自生自灭管他去死这样的想法。 毕竟路途远到他看一眼地图就懒得动的的地步。 我真的超累的!津岛修治在冰冷刺骨的冰面上摊平,大声抱怨着。 就没有暖宝宝吗? 很可惜,并没有。费奥多尔声音沉闷地回答道,将披风提了提,试图将裸露在外的脖颈一同捂住,不至于冻到脖子麻木。 离开海洋女神号后,两人连短暂休憩的时间都没有,马不停蹄赶到了秘密停留靠岸的一艘隶属战斧的破冰船上,没多久便进入了北冰洋区域。 如今他们正在北冰洋的某处冰面上艰难逃生。 异能结晶体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将其浸泡在大量海水的环境中静静等待便可。早在两小时前,这枚津岛修治千幸万苦坑来的结晶体就被他们丢到了海里。但此处毕竟是海面常年结冰的北冰洋,能让他们顺利丢下去的地方只有破冰船才破开没多久的部分。 至于停留在原地的破冰船会如何谁管它呢。 费奥多尔回头看向如今只剩一个小点的破冰船,计算着两者之间的距离,之后眼神死的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在修治旁边坐下休息,我觉得我们跑不掉。 用孩童的身体两小时根本跑不远,想要彻底逃离常暗岛波及范围不太可能。 躺在冰面上装死的津岛修治翻了个身,紧紧扣住费奥多尔被冻到通红的手,凝视着满脸写满疲惫的基友,开口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更何况船也会被炸唔哇!!! 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语被几乎要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吞噬,两个固执牵着手的孩子被轰飞,随即重重落回冰凉刺骨的冰面上,打了几个滚勉强卸力后才停下。 津岛修治感到喉头一阵甜腥,他脸色十分难看,吐掉满嘴鲜血后慌忙查看费佳的状态。 知道自己身上有伤,所以刚刚那一下费奥多尔替他挡住了大部分冲击,但真论身体素质,自己还是比体弱的基友好上不少。 所幸的是对方并没受什么致命伤,即便如此,费佳还是紧锁眉头,咬牙忍耐着遍布全身的钝痛,本就因体弱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全无。 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 咔嚓 他们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面前虚空中突兀出现了一条裂缝,隐隐有着某些让人感到焦虑不安的东西在缝隙另一边翻滚涌动,随时准备透过这些缺口将这边的世界吞噬殆尽。随着常暗岛的能量爆发,裂缝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随之而来的便是清脆的碎裂声,一寸寸蔓延开来。 能将世间万物吞噬的黑暗喷涌而出,直冲津岛修治的面庞袭来。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呆愣在一旁费奥多尔的手,却不想黑暗于他们无可奈何,能做到的只是将周身的一切吞噬抹消。 冰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 就连津岛修治也被眼前超出常识的一幕震惊的不轻,哎呀呀,这还真是 嗯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的转身,环顾着这片虚空,语气十分肯定的说:我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景象。 嗯?修治猛地抬头,捂着被撞疼的腰的同时不忘掩饰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 焰魔。 哈? 爱的战士。 啊,那个啊。津岛修治像是被噎住一般的呻吟起来,捂脸遮掩住他想要翻白眼的表情。 费奥多尔指的是《魔法少女小圆》剧场版中晓美焰成魔的片段,用所谓的爱改写了整个宇宙,其过程跟他们所经历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比如世界破裂的方式。 篡改跟毁灭不一样吧。津岛修治的语气逐渐失去了所有感情,他注视着眼前分崩离析的世界,一切绚烂转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低声呢喃着:这边的世界,可是不会有未来了。 【警告!】 【警告!】 【检测到世界线崩坏,是否开启修正模式,回溯至未崩坏时间点】 【确认】【否】【自选时间】 系统终于不是只存在于他们脑中的虚无,昭示着情况紧急的窗口铺天盖地的弹出,鲜红色加粗体感叹号覆盖了他们眼前能看到的一切。 就像是垂死挣扎着也要保护这个世界的什么东西。 如此不堪一击。 津岛修治收起了时常挂在脸上嬉笑的面具,目光追随着眼前触及得到的每一处皲裂,欣赏着犹如破碎的镜子般的世界四分五裂。 很美啊。 费奥多尔点点头,赞同道:像肥皂泡一样。 只不过是被人细心呵护的幻影,一触即碎。 蜘蛛网般的细密纹路自他们脚下逐渐蔓延开来,攀附上可触及的一切,生物也好,死物也罢,没有任何事物能逃离。万物皆由遍布各处的裂纹缝隙处皲裂,消散至虚无,留不下任何存在过的证明。 虚无再次破裂之后,看到的便是此世之外的真实。 人们无法接受毫无征兆降临的末日,甚至连终焉的展现方式都无法理解。不是洪水,不是陨石,不是曾经预言过的任何东西。 凄厉的哭嚎声自世界各处传入他们耳中,陷入绝望的人们涕泗横流的向所谓的神下跪,献上自己仅有的尊严,却无法让神回应他们的卑微乞求。 毕竟,将这个世界推入毁灭深渊的就是所谓的神啊。 他们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十指相扣。 太可悲了。 嗯。 存在仅仅是依附于上位世界之人的幻想,如同书中人那般,按照既定路线上演着一场场傀儡戏,取悦来自世界之外的观赏者。 你看,只是抽出一块微不足道的积木而已,整个空中阁楼便全面坍塌了呢。 第9章对不起 孩童静默注视着世界的坍塌,眼里除了能将一切吞噬的黑暗之外一无所有。 寓意着毁灭的白色蛛网般的裂纹遍布整颗蔚蓝星球,在一切生的气息消失殆尽后,挟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恨汹涌着冲出银河系,将整个宇宙卷入名为终焉的浪潮中。 早在地球消失的那一刻视觉便转换了,费奥多尔凝视着那颗靠核聚变释放着热度与光亮的完美球体,眼珠感受不到丝毫被灼伤的痛感,津岛修治也是同样。 太阳在无声的消亡,像是颗从内里开始迸裂的脆弱玻璃珠,失去了所有它本应有的光泽。回过神来的时候,连仅有的些许细碎残骸也无法挽留。 眼前的一幕过于震撼。 能亲眼见证宇宙之美的生物寥寥无几,光芒透过无数星辰罅隙映入虹膜,万籁俱寂的广袤摇篮中,无尽星火明灭闪烁着,沿着自我运行轨迹起舞。这绚丽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景象,却被疯狂蚕食着万物的毁灭意识无情吞噬。 只余下永无边境的漆黑。 他们无法看到彼此的存在,只有来自手中的温热柔软互相昭示着自己的所在。 津岛修治凝视着黑暗中的某物,没有肉体,没有形态,但祂确实存着,在毁灭了一切之后逐渐趋于平静。 他轻声低语着,如同引诱夏娃摘取禁果的蛇,在这片连时间都失了感念的虚无之中引导着什么。 还不够,这不是全部。 名为毁灭的某物重新开始躁动。 费奥多尔勾起嘴角,轻笑出声,替祂指明最后的目标:还剩下最后一样东西,去吧。 将屏障打破吧。 那股能量突然迸发,在虚无之中仅剩的两个生命体的指引下肆意蔓延着。祂毁灭了所有物质,毁灭了所有灵魂,还余下最后一样东西没能毁灭一切消失后的虚无。 这个世界存活在神明的玩具箱中,谱写出怎样的未来都逃不过神的掌控,所有的挣扎反抗不过是上演滑稽的舞台剧罢了。 毕竟从诞生起就在笼中的鸟儿,甚至不知自己身处牢笼。 虚无也有了边界,这层最后的禁锢在毁灭的全力进攻下终于败下阵来。黑暗被撕裂,零碎光芒沿着细小缝隙坠落,照亮了两个孩子的面庞。 囚禁世界的牢笼被打破了,那背后是他最为熟悉的画面。 费奥多尔有一瞬间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看到了身穿死屋之鼠首领s服的自己躺倒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本体毡绒帽正被裹满绷带一身黑西装的津岛修治戴在头上。修治同样不是清醒状态,正枕着他的胳膊蜷缩在一侧,刻意缝在肩膀上的西装大衣正好充当被子。两人就这样滚在一起在酒店床上沉睡,置换下来的日常衣物散落一地。 是他们穿越之前在现实世界中的样子。 赶漫展之前提前在酒店试新定做的s服,还没来得及自拍几张发推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来到了这边世界。 屋内钟表并未走动,两人的胸膛没有起伏,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要回去吗?津岛修治跟他交握的手微微用力,将难得愣住的费奥多尔思绪拉回,眼神晦暗不明。 费奥多尔沉默许久,并未正面回答。 修治要是想继续玩的话,我没意见。 你很讨厌这个世界。 你有想见的人。 又是一阵气氛僵硬的沉默。 最终是津岛修治率先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像是又一次放弃抓住唾手可得的什么东西,说道:费佳,不用迁就我。 不是迁就。费奥多尔回答道。 过往十几年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同隐瞒彼此异于常人之处,一同伪装平庸融入芸芸众生之中。这世上,只有彼此能看见对方眼中的风景,能站在同样的高度互相拥抱,在仅有他们两人的世界中依偎着取暖,驱散了几近将自我吞噬殆尽的孤独与绝望。 哪怕他们曾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连简单的坐下来聊天也难以做到,表面和平的背后有无数混杂着腥风血雨的暗流涌动。 如今却是互为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我们都清楚彼此究竟是谁,也清楚原本的我们绝无可能像现在这样互相信任。他松开紧握着津岛修治的手,转为双手扣住对方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 两人目光交汇,鸢色瞳孔在那双酒红色双眼的注视下轻颤,不给他留任何逃避的机会。 能有现在这种结果,是意外,也是奇迹。 我追寻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但是你呢,太宰? 称谓是太宰,不是叫了十多年的修治。 毕竟最初的他,确实是作为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存在着。 一切早有征兆。 起初只是讶异《文豪野犬》太宰治的形象与津岛修治过于相似,引起了分外无聊两人的兴趣。在等到费奥多尔d出场后,随着剧情展开,动画化声优确定,事实被指向了一个过于荒谬的可能。 监狱,天人五衰事件中关押他们的地方,位于欧洲极其隐蔽的某处。以及纯白色的囚服,植入体内的生物感知器,除了身体莫名其妙缩水以及记忆丧失以外,简直像是两位在监狱中下棋对弈的导演从漫画中活了过来一样。 从虚构的世界中脱离,来到创造出他们之人的世界。 所以说,可悲的不只是这个依附于幻想的世界,还有本属于这里却因未知原因逃离牢笼,越界到神明所在世界的他们。 我很高兴自己能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但是这不够。不足以让你心甘情愿永远滞留在这个世界,停驻在我身边。 费奥多尔轻抵上津岛修治的额头,过近的距离能感觉到对方带有些许慌乱的吐息落在唇边: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他的声音轻到只余些许气音,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足够让修治听清,逐渐染上绯红的耳尖昭示着看似无动于衷的津岛修治内心的混乱不安。 双唇间仅余下极其危险的距离,无论谁向前试探着迈出一步,都足以将两人间多年来不可视的薄膜捅破,重新定义二者间的关系。 费奥多尔露出一个笑来,眼中深情不再,或者说先前的一切都是精湛的演技。而津岛修治因为对他有所求被迫陷入不利境地,没能第一时间察觉他直球背后隐藏的戏谑。 他说:毕竟我是继中也和国木田之后你的新任妈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 津岛修治: 不要男妈妈!他高声抗议着,一把推开满脸奸计得逞坏笑的基友,从费奥多尔并没有用多大力气的禁锢中逃离,捂脸蹲在地上缩成一团,费佳你也没少坑我吧。 行吧,不逼他了。 费奥多尔转过身去,不再看那面属于现实世界的光幕,跟修治肩并肩蹲坐在一旁,凝视着空无一物的虚空。 系统的提示框早在宇宙湮灭的那一刻一同消失不见,连同刺耳的警报声一起。它的存在仅仅是为了维护那个世界的真理,守护之物不复存在之后,它也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必要。 理论上来说,在这应该能看见其他同等级世界才对。费奥多尔看似随意的转移话题,提出的问题却是很严肃的现实。 《文豪野犬》能以下位世界的方式存在,那么其他作品也能以同样的方式在某处运作着。 如果说现实世界是唯一的上位世界的话,其中被人们创作出的无数作品应该会像《文豪野犬》一般,以下位世界的身份存在于某处。但是他们打破屏障之后却看不见这些本应该存在的世界,不符合常理。 津岛修治歪了歪头,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最常摆出的那副面貌,仿佛先前短暂的窘迫没发生过,他认真回答道:嗯,有的大概只是本源同为漫画的存在吧,真人版的不行呢。 所以说是什么力量将其余世界隐藏起来了吗?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侧耳倾听两人的对话,在某个概念被提出之后,将一切遮掩住的帷幕被看不见的手拽落。万花筒般绚烂的画面喷涌而出,令人眼花缭乱到难以分辨每一幅画面是什么。这对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们能记住每一个光幕所展现的内容,无一不是曾经追过的番剧场景。 啊,刚说着就出现了 隐瞒并没有用呢哈哈。津岛修治笑道。 两人互相倚靠着一同观赏着眼前的一幕,谁都没有开口,维持着这片世界之外的未知空间的静谧。每个光幕都像是一颗星辰,光亮或许微弱,或许夺目。它们汇聚在此处,如同银河般的缎带围绕着两人起舞。 世上不曾有人见证过眼前的一切。 费奥多尔久久凝视着这幅画面,空无一物的眼中久违的燃起了名为期待的火焰。 修治,我的话并不是谎言。他说。 能观测就能干涉,能干涉就能控制,总有一天我们能解决掉世界之间屏障的问题,自由地在各个世界穿梭吧。 他站起身,贪婪地伸开双臂,似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纳入怀中。 这将是只属于他们的游戏场。 等,暂停一下。津岛修治闻言抬头,脸上带有几分迷茫。 刚刚那句话应该是丘比的台词吧?总觉得像是什么黑恶势力一样。 费奥多尔笑着:黑恶势力刚刚毁灭了一个世界。 啊确实如此。津岛修治拍拍披风,动作懒散的一同站起来。 那边世界究竟怎么回事,修治也猜到了吧。他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要赌一把吗? 当然。 双手再次交握。 费奥多尔在虚空之中稳稳一划,本该消失的系统被这个简单的动作再次召唤出来,只是遍布各处的雪花噪点与不时闪烁的面板昭示着它存在于此的艰难,几乎下一秒就要消散。 【检测到滋线崩坏,滋开启修正模式,回溯至时间点】 他与修治是这世界最后的遗物,只要两人不灭,这个世界就有重启的可能。 【确认】 【嘀系统正在抓取时间滋稍作等候滋】 瞬息间,万物回溯。 第10章但是我们 阿嚏! 津岛修治被灌入脖子的冷风冻得打了个喷嚏,脚下光滑的冰层让他重心不稳,腿一弯就要重重摔在冰面上。所幸的是费奥多尔仍旧紧握他的手,基友的突然跌倒将他拽得个趔趄,挣扎半晌后最终艰难地站稳,不至于让两个冻到瑟瑟发抖的孩子摔成一团。 他眼神死的捕捉到了附近唯一的不和谐物,在一眼望不着边际的冰层之中有艘破冰船,孤零零的停留在那儿。 这个时间该说果然么。费奥多尔语气飘忽,眸间罕见的带有些许震惊,似是有什么事超出他的预料,下一秒情况危急到就要原地升天一样。 果然不该对系统抱有太大期望。 两人凝望着远处,计算出破冰船与他们大致的距离后,一阵无语凝噎。 回想起不久前才将他们轰飞的冲击波,在冲击下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痛楚,津岛修治颇为崩溃地抱紧胳膊,大声嚷嚷着:系统也太憨了吧! 距离长暗岛出现还有不到三分钟。 他放弃站起身,干脆利落的一屁股坐下,捂嘴嘀咕:虽然早就知道它对世界线崩坏的定义有些问题,没想到居然能蠢到这种地步。 结晶体早已沉入深海之中,这个时间点,饶是他也无能为力。 只在意结果吗费奥多尔喃喃自语着,之后释然一笑,忍者凉意跟修治并排在冰面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破冰船的所在,准备欣赏常暗岛出现的瞬间。 我都做好了再跨越俄罗斯一次的准备了,也算省了不少事儿吧。 被判定崩坏之前回溯这个能力完全用不了。津岛修治皱起眉头,颇为自暴自弃的在冰面上摊平。他打开系统面板,翻来覆去把已解锁的部分看了个遍,到处都没有读档一类的字眼。 将这一切当做游戏来看的话,他跟费佳属于没走完新手引导任务就自己浪的玩家,异能大概是完成新手任务之后才有的奖励。他们就这样连白板装备都没有,混进了高难度世界背景级别副本,避开所有副本小怪后,直接把关底boss偷了出来。 后果就是毁坏了世界线,导致游戏后续主线剧情无法接上。 津岛修治拽过基友半拖在身后的披风,十分不客气地盖在自己身上充当被子,抱怨道:好痛的,完全不想再来一次了。 身上的伤也会被回溯,忍忍吧。确认过之前为了保护修治受的伤尽数消失不见后,费奥多尔安抚性的揉了揉他的一头卷毛,并没对修治二十多岁的人装嫩一事发表意见。 冲击波如同预想那般袭来,费奥多尔这次不再躲避,强忍住刀割般的疼痛,顶着满脸伤痕死死盯着远方直奔天际的黑色异能波动。他感到修治拽住自己披风的手攥得更紧,也多亏对方的死不放手,自己才不至于再一次被冲击波轰飞。 世界又一次在他们面前破碎,不同的是这次两人都有了经验,轻车熟路的屏蔽掉了被迫见证末日人们的哀嚎,颇为无趣的等待着系统警示框的出现。 哇啊虚无空间再次降临,津岛修治拖长声音,意思意思给个面子震惊一下。 别叫了,棒读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修治很快闭嘴,揉了揉受冲击波影响酸涩刺痛的肩膀,瘫着脸随手捞来一块提示面板,径直选择了【自选时间】按钮:这种景象看一遍就够了,两遍会审美疲劳的。 系统在他接手后终于停止了疯狂刷存在感的行为,警鸣声暂且停止,不再迫害两人的耳膜。 费奥多尔抹去脸上的血迹,凑过来看着面板展现出来极尽详细的时间轴,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 津岛修治也点点头:已经可以确认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某个时间点。 这个世界对所谓的崩坏定义很有趣。 按照正常轨迹,常暗岛本该是在弗瑞德里克亨利顺利完成任务之后出现。海洋女神号上没有妨碍他的人,没有突如其来的爆炸,自然不会有某些不安定因素阻碍他将结晶体扔入太平洋。 费奥多尔最初的干涉是在穿越后的第4天。 他着手伪造假资料,给这位一无所知的半退休特工冠上叛徒的名号,拦截了所有上级给他的通讯,使他成为了一个孤立无援的任务者。单单是这一点,已经跟世界该有的发展截然不同,但是系统却判断这一切没问题。 如果说这些不足以阻碍他的任务,后续前来抓捕他的特工会继续让常暗岛顺利出现,那么津岛修治的全盘干预已经将一切扰得一团糟。 制造出常暗岛的异能结晶体十分特殊,是名为欧内斯特的北美异能者的遗留物,弗瑞德里克所携带的是仅存于世上的最后一块。如若丢失,美方不可能再有机会制造出第二个常暗岛。 他将本该在太平洋释放的结晶体夺走,亨利任务失败,同时还要面临着将他视为叛徒的曾经同僚的拷问,也不知他能否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修治不可能好心到费力气再将结晶体送回,它错失了在太平洋释放的唯一机会,常暗岛绝无现世的可能。 直到这个时候,系统的判断仍旧是正常。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两人同时睁开眼。 与北冰洋上彻骨的寒风不同,咸涩的海风吹拂着面颊,说不上多温和,却比几乎将他们所有温热吞噬的冰面强得多。 他们回到了海洋女神号停靠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口,津岛修治刚将小洋裙扔进垃圾箱的时间点。 费奥多尔瞥了眼四周环境,大致确定了方向,准备带着基友前往此地的据点:很遗憾,我也是匆忙赶到勘察加州的,这边的安全屋比不上莫斯科,没有蟹肉罐头。 津岛修治平日总是一副摸鱼为上不靠谱的模样,正经起来却是不可多得的好搭档。如今的局势不是能让他惋惜吃不上蟹肉罐头的时候,哪怕费佳刻意提起也只是很随意的无视掉。 他随口提到:回去得通知联络人吧,战斧那边的。 费奥多尔点头,表示了解:嗯,可以解除对船长的控制了。 欸津岛修治微微一愣,精神操控系的异能吗,战斧里居然有这种异能者,不可小觑呢。 异能放他身上并没有多大培养价值,但作为傀儡的话就不一样了。 条件很苛刻? 他伸手比划了个数字二,头也不回的轻晃着手腕阐述着异能的缺陷:发动异能的条件是必须跟目标对赌,什么都可以,胜者可以命令败者无条件做一件事,但同时只能操纵一个人。 然后失败的话,反而会被迫听从目标的命令吗津岛修治半托着下巴接下后半句话,表示理解。 常人很难插入两人之间的交流,哪怕无意间听到,也会因为无法理解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含义而感到一脸懵逼。 谈论的话题有点危险,是关于费奥多尔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战斧手里坑来一艘单独起航北冰洋的破冰船的。 那艘专门搭载他们避开了战斧视线的破冰船,早在登船时修治便注意到了船长状态的不对劲。方法很简单,只要活用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只适用于本源是漫画一类世界的真理人物瞳孔是否有高光这一点来判断该人的精神状态,是否被操纵,准确率高达90。 船长的眼神没有丝毫焦距,如同一只灵魂被抽出的木偶,在他们面前的仅仅是空无一物的躯壳,就这样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专心致志掌托将他们送往北冰洋的某处。 在听到费奥多尔的答案后,前因后果已经很明了了。 战斧内部中高层的某个成员被费奥多尔抓住了把柄,大致是捅露出来足以将他视为叛徒处死的事。而他为了毁灭证据顺带灭口,应邀前来寻找费奥多尔,想用自己的异能将一切罪证消灭。 到这里已经可以替这位勇士点蜡了。 他的异能虽是最受忌讳的精神操控系,可惜前置要求过于繁琐,可控制人数也只能有一人,一不小心还会遭反噬。换做给真正脑子灵光之人使用的话确实是效果极佳的异能,可惜世上总是自以为是的人多,比如未来的干部a,他们很残念的是同一类人。 两人赌的是21点,结果毫无悬念,这种无趣到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早八百年都不屑玩的游戏,对方再怎么出千也无法更改游戏结果。 我用他跟其余组织勾结的证据将人引出来,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津岛修治点点头:听从[死屋之鼠]的命令,你这样说的。 只有这样,他才会是两人共同的棋子。 那么,有个问题。津岛修治举手示意,费佳要不要当战斧背后的男人?会很有意思的。 费奥多尔: 说实话,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意料。 费奥多尔考虑到掌管一个黑手党所耗费的精力与所能得到的回报,并没有把话说死:我其实无所谓,看修治你的意愿了。 想要坐到战斧首领的位置对如今的他们而言很难,身体年龄是最减分的因素,但是想要暗中操作,将本就在组织里地位不低的人推上去不是什么难事,需要认真考虑的是这之后的问题。 战斧跟港口黑手党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地盘范围。一个是遍布俄罗斯全境的黑手党组织,一个是主要盘踞在横滨,未来类似黑夜中的守护神一类的存在,管理难度不可同类而论。更何况如今俄罗斯局势并不明朗,接手这个组织等同于全盘接受烂摊子,想将一切处理好耗费的心血不比当总统少。 仔细想想这种情况下还不如直接当总统来的容易。 挥去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费奥多尔把话题矛头扔回给修治:这个世界port首领的位置不能坐,但是在战斧扶持一个傀儡首领,你做真正的掌权人还是没问题的。 嗯好麻烦啊还是算了。 果不其然,津岛修治的性格还是那么怕麻烦,能偷懒的情况下绝不好好干活。 我还以为你有梅勒斯就足够了,不打算踏入光明的那一方了吗?他微微蹙起眉头,问道。 这一点依旧让费奥多尔感到疑惑,一时半会看不透他目前在想些什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 回荡在小巷内的脚步声只余一人。 因为是虚假的。 高楼间的阴影遮掩了最后一丝阳光,仅有的热度也被阴暗处冰冷干涩的空气吞噬。孩童低着头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停下脚步,过长的发梢遮住他的眼睛,没人能看见其中无法掩饰的空洞。 费奥多尔站在阴暗窄小的巷子内,回头看向停下脚步的津岛修治,神色晦暗不明。 他背对着光,踩在光暗交汇的分界线上。 在这里追寻没有意义吧。 那之后两人一路相顾无言,谁都没有打破这份沉默。毕竟双方都清楚现在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只能吐露出苍白无用的话语的话,还不如就这样将事情翻篇。 那么,最后的实验。抵达附近的安全屋后,费奥多尔锁好门,看向情绪低沉萎靡的修治,使用书吧。 用书,创造出新的常暗岛。 津岛修治叹着气,应声召唤出书,坐在桌前将提前思考过的语句誊写在书的空白页上。那枚异能结晶体被他们随意丢在一旁,仿佛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在歪斜的桌面上咕噜噜滚到墙根处停下。 费奥多尔待在电脑前,看到黑入的各国官方机构逐渐察觉到太平洋中心突然爆发的能量,低声说道:稳定下来了。 系统并没有提示世界线覆盖这种话,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发展被认可了呢。津岛修治趴在桌上,随意把玩着那支几秒前刚改写世界的笔,依旧没什么兴致。 书的原理是根据被写上的故事,将与其对应的可能世界召唤出来替换现实。也就是说,在津岛修治落笔的瞬间,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最初的世界了,而是被八千兆亿分之一的某个可能性覆盖后的现实。 神盖上了玩具箱,嘲讽地笑了。 系统竭力维护的从来不是这个世界的稳定。 毕竟上位世界不愿看到舞台背后的戏码,要的只是完美无缺站在聚光灯下的傀儡戏。 无需知晓常暗岛形成的缘由,要的只是它在大战末期出现在太平洋上这一结果罢了。也就是说,只要确保在上位世界面前上演的部分没有异常,这个世界就能延续下去。 我可是很讨厌当棋子的。 费奥多尔嗤笑出声,自电脑桌前站起身,平日里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态度不再,他来到修治身旁抽出书,眼神冰冷。 系统仿佛有一瞬间出现乱码。 虽然不知道当初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我和太宰治脱离了这个世界,越界到上层的现实中 别认为我们会乖乖回来扮演小丑。 津岛修治回望着他,空洞的瞳孔中倒映出费奥多尔难得一见的模样,他并不畏惧费佳暗中仿佛酝酿风暴般愤怒的视线,只是沉默的伸手抓住书的另一侧。 无数人追寻着的世界本源之书,随着刺耳的撕裂声被轻而易举的撕扯成两半,始作俑者却将它弃若敝屣。 他们否认这个世界的真实。 第11章我的异能 随着书的损坏,两人脑内的系统霎时间化作一片乱码,几经闪烁艰难地挣扎后最终消失湮灭。 世界易主的波动并没能引起原住民的警觉,这已经是他们无法涉及的层面了。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翻着手中仅剩下前半部分的书页,原本质地特殊的材质因为被毁坏的缘故色泽黯淡不少,看起来只是本平平无奇的白页记事本。还是本不被主人珍惜,撕扯到仅剩下一半的残破本子。 津岛修治同样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半本书,将先前保险起见裹上的书封撕掉,露出掩藏在底下的真实样貌。在他的操控下,书页随着他的想法改变了样貌,从儿童绘本读物到晦涩难懂专业书之间不断变换着。最终红白相间的书皮逐渐覆盖了被撕扯的部分,立于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使它拟态成了一本全新的书籍。 正是那本被太宰治称作名著的《完全自x手册》。 跟预料中的一样,书、或者说是系统,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源。 啊呀呀。津岛修治的表情带有一丝欣喜,很快这点情绪随着他囫囵吞枣翻动书页阅读的动作消逝,再次回归了无聊状态,继续摊平装死不动弹。 费奥多尔正在尝试着重新召出系统,虽说他们破坏世界本源的举动导致它连续崩坏三次,但不得不说的是,面板里的某些功能真的很实用。 理所当然的,最高权限被掠夺的世界无法拒绝他们的任何要求。哪怕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不情愿,后续内容解锁完毕的系统面板还是再一次出现,甚至为了让操纵者更有游戏的代入感,这次是真正作为出现在现实中的东西漂浮在半空中。 【前置剧情:异能大战(进行中)】 【分支:常暗岛的出现(已完成)】 【前置剧情:青之时代(未开启)】 【前置剧情:龙头战争(未开启)】 【前置剧情:黑之时代(未开启)】 【】 【主线剧情:天人五衰(未开启)】 将面板曾经被锁住的部分浏览完毕,确定了世界未来走向后暂且定制几个粗略的计划,费奥多尔将书随手扔到一旁,坐回电脑椅上托腮沉思。 嗯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呢。 哪怕其他什么人在书上写了什么想要篡改现实,也仅仅是相当于向他跟津岛修治递交一份申请。只要他们任意一人不同意,这份申请便成了废纸,毫无用处,只是徒劳浪费页数罢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书已经没用了。 在修治被森鸥外捡到之前的这些年,大抵会是他们最为悠闲的日子。 保护这个世界需要做的事,真的很简单。 他随口问着失去所有动力,几乎快要阴郁到长蘑菇的基友:内容呢? 现实中93版的那本津岛修治恹恹地回答道,有气无力地挥着拟态后的书。毕竟我只看过那版,若非根据我的记忆拟态的话,它也没办法填入本世界无关的知识吧。 也就是说,这边世界的《完全自x手册》并没有出版。 修治将它拟态成原作中太宰治不离身的那本手册,未尝不是抱着试验新夺得的权限的念头。 书作为这个世界的本源,哪怕惨遭他们两个泥石流的迫害,该有的功能还是一个不落。 伪装成这个世界明确会出现的一本书,按理说它会第一时间抓取本世界已有的样本,先前书曾短暂停留的几种样貌便在此列。费奥多尔余光瞥见了那时书封模样,几本读物皆不在他跟修治的阅读名单上,可以确定是此世界的产物。 之后便是那本他们最为熟悉的手册,为了s太宰治,修治那边囤了不少的道具,连带着费奥多尔手中也有几本。可最终相同的却只有封面而已,内里的拟态内容是储存于津岛修治脑海中,来自于现实93年出版的《完全自x手册》全本,对于早就将这部分内容背的滚瓜烂熟的修治来说,期待着能看到全新内容的心情不低落才怪。 很遗憾,指望着它从现实世界抓取资料是不可能的。津岛修治将书翻到其中一页,举到费奥多尔面前示意他注意页码数。 两张纸边角的页码并不连续,书页之间原本应有的一页被撕下,这才使得前后语句不连贯,缺少了讲现实案例的一小部分。 费奥多尔睫毛轻颤,回忆起当年修治拽着他一起拜读这本著作的时候的事,伸手将书从面前推开。 他记得 这本书是禁书吧。 津岛修治点点头,闷声承认:当年为了找这本书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可惜最终拿到手的书页有残缺。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表示理解。 在现实世界中,缺失的一页修治并没有看过,书拟态后填补的内容只能是存储于他脑海里的东西,那一页自然无法无中生有。 哪怕它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也无法干涉上位世界的东西,想利用书连接现实的文豪百科词条是不可能的,可惜了那么大一个资料库。 费奥多尔不再纠结暂且办不到的事,让面板移到基友身前,简易讲述了后续计划:大方向整体不变,细节部分不出错就没问题。 解锁后的主线剧情简略到看一眼就能明白大概,天人五衰事件作为结尾,原因也很简单,神的舞台上这一幕并未完结。 如此简单的道理无需过多思考便能明白,津岛修治将手册翻开盖在脸上,呻吟着伸着懒腰,抱怨道:完全不想跟着走剧情啊都是看过多少遍的东西,太无聊了。 费奥多尔点头表示认同:好巧,我也没兴趣让狙击手埋伏你。 以上位世界人的身份破坏了此世界的本源,却没任其发展至世界坍塌毁灭的地步。这就相当于他们篡夺了后台权限,将维持这世界的本源力量化为己用。 简单来说,如果将《文豪野犬》比作一场以横滨为主战场的游戏,他跟津岛修治就是从开发商手中夺过运营权的新甲方。作为游戏的运营方,同时也得担负得起更新资料片、日常维护服务器、修复bug打补丁一类的任务。 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更改后台数据,也随时可以关停游戏,让几十亿npc就此失去存在的意义。 我不讨厌这个世界,现在的话。费奥多尔十分突兀的开口,语气中挟带一丝释然。 确定了某些事后,这边世界对我来说只是虚假的东西罢了。 他已经拥有了理想中的世界,何必要跟一个只能依附于现实存活的下位世界较真。 像是srtonle么,这个世界。津岛修治从椅子上跳下,跟桐人一样,暂时无法登出呢。 游戏而已,不管设定再怎么魔幻都无所谓。 那来创造g账号吧。津岛修治突然暴言。 闻言,费奥多尔稍带疑惑的歪歪头。 太宰治和费奥多尔d是玩家号,为了让这个世界运转下去的齿轮而已,身份限制太大。 以这个世界的脆弱程度,在聚光灯照射下万众瞩目的戏份不得有任何差池。哪怕明知自己接下来会身处险境,明知身边交谈的人们不久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也不能有任何干预。 神的舞台不允许ng。 费佳还好,我作为暗线主角需要打卡签到的场景多到懒得数。修治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撇着嘴,装模作样的掰手指细数自己的受伤次数。被先代用镰刀砍,还要挨蛞蝓揍之后得被涩泽捅刀,不过是麻醉毒应该不会太疼,跟横滨一起被炸死一次,挨费佳你的枪子 异议,不是我开的枪。费奥多尔打断他的发言,举手反驳道。 那也是你安排的人,没区别! 哪怕一句台词的错念都会导致世界崩坏,津岛修治并不乐意被束缚在名为太宰治的躯壳中,按部就班走完他早被拟定好的道路。 费奥多尔也是同样。 他回想了一下前期为数不多的戏份,比起三天两头受伤的太宰治,世界对大多数时间隐藏在幕后的自己确实要友好的多。 我只需要装一次草莓圣代就可以去监狱里下棋了,对比下来还真轻松。他语气轻快,有着故意气修治的嫌疑。 毕竟费奥多尔不是主角,在已知剧情中是类似关底boss一类的存在,抛开天人五衰后期队友反水的事,目前为止还没有过多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唯一有资格跟他博弈的人,已经不会同他对立了。 所谓的g号,其实就是将世界的本源实体化吧。费奥多尔解释道:类似产生自我意识伪装成人类的异能,只不过等级更高一些,能做到的事也不同。 津岛修治摊手耸肩:这不是很有意思嘛,而且有用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开挂的话游戏很快就没乐趣了。 一如他们过往的人生。 出于各方面因素考虑,太宰治这一身份确实不该跟其余势力有过多牵扯,毕竟后期要跟世界第一名侦探共事,暴露翻车的可能性太高。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完全独立的存在来处理梅勒斯相关事务,将太宰治全须全尾的摘出去。 相当于开一个马甲号。 那么,互相设定吧。费奥多尔接过那本红白相间的手册,又将被自己丢在一旁的剩下半本书捡回,塞入津岛修治手中,我要信息采集的部分。 是是,知道啦 费奥多尔正在跟年幼版的自己大眼对小眼。 修治给他创造的g账号定位清晰,知道他实际上可能使用的次数不多,索性直接设定成费奥多尔d的伪人型异能,罪与罚中的罚。 平时隐藏于体内,可以覆盖掉自己玩家账号的数据,暂时借用这具躯壳。需要时会实体化,类似森鸥外的爱丽丝那般,只不过没有自我人格,是一具承载他本人意识的空壳而已。 同时在线的话倒也没什么特殊感觉,就是单纯的电脑上双开游戏,双重视觉双重景象,主机带的动也就无所谓了。 毕竟他的异能罪与罚究竟是什么,这一点到现在仍是谜题。 账号主要功能是数据采集的部分,登陆【罚】这一角色的时候,任何人的信息在他眼里都是透明可见的,完整地将人设摆在他面前,没有丝毫隐瞒。哪怕仅仅是盯着照片中的人像也同样适用,只要知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立刻能精确查找出他的实时位置。 确实是最符合他给自己打上的情报贩子标签的能力。 除此之外的便是一键删除数据的能力,以异能的形式表现的话,大致是超越者级别无与伦比的巨大破坏力,开大一发下去毁座城不是问题。 所以说,他的g号【罚】是个拥有看穿虚妄之眼的魔力满点的中二脆皮法师。 另一边,一身暗黄色制服,成年体型的津岛修治颇为不自在的拽着只穿了一边袖子的大衣。 费佳你对魔法少女是有多执着?他压低帽檐,看着紧箍住左手衣袖的某物吐槽道。 罚跟幼年版费奥多尔同时转身,一同开口:用得到,而且很适合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 津岛修治半晌没吭声。 他转动左腕上触感冰凉银白色的轮盘,透过缝隙凝视着里面咬合密切旋转着的齿轮,轻声呢喃着:这可是会很辛苦的呢。 费奥多尔退出了g账号,罚很快化作虚影,融入到年幼版的自己体内。 他停顿半晌,眸中些许难以言喻的情感晕染开,对津岛修治说道:一个坏消息。 我这边也是。同样退出g号的修治抿紧嘴答道。 仅仅是创造出两个g账号就将本源力量瓜分殆尽,剩余部分连重现罪与罚和人间失格都做不到,导致费奥多尔d与太宰治陷入极其微妙的状态。 异能货不对版。 修治。费奥多尔出声问道。 嗯? 你的异能是什么? 津岛修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扭头,露出一个智熄的表情:人间失智,你呢? 好巧啊我的是智与障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两人十分默契的将角色面板一起召唤出,点开异能力部分。 【异能力:智与障 lv.5(满级):【主动技能】凡是会思考的生物,触碰到你后会被迫直面深渊,见证什么才是此世真正的智,从而意识到在深渊面前自己可笑一生的渺小卑微,当场暴毙而亡,给予从这个满地草履虫的世界逃离的救赎。 当前等级lv.1:【主动技能】凡是会思考的生物,触碰到你后会丢掉所有智商变成智障,时效1小时。】 【异能力:人间失智 lv.5(满级):【被动技能】于普通人无效,触碰到异能者后会给对方的异能意识添加失智debuff,从而让异能陷入混乱变成白痴,与异能者本体断联无法使用。 当前等级lv.1:【被动技能】于普通人无效,触碰到异能者后会给对方添加毒蘑菇debuff,使对方失去理智,看到七彩的草履虫。 (注:此能力具备极强的传染性,与携带该debuff的玩家接触后,有50概率被传染。该debuff持续时间约30分钟。)】 费奥多尔: 津岛修治: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第12章正说着 欸 津岛修治表情微妙,拖长声音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费奥多尔在确认了人间失智的效果后,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暗中拉开自己与修治的距离,吐槽道:这个满级前后根本就是两种能力吧。 罪与罚变成智与障他就不说什么了,反正升到满级后表现方式差不多,同样是摸头杀,没必要太计较原理。 麻烦的是人间失智,无论当前的lv.1还是满级,它的被动属性不会有任何改变。也就是说如今的津岛修治完全不能触碰其他异能力者,碰谁谁失智,包括自己也无法避免,无辜躺枪的可能性太高。 吃了毒蘑菇失智的太宰治是名场面没错,费奥多尔也很喜欢文豪迷犬手游里的那只sr毒菇宰,咦哈哈哈笑着扔蘑菇攻击的方式也很可爱。但是,这不代表着他本人愿意向这过分智熄的名场面贡献节操。 人间失智满级后的原理是让异能力这种存在本身掉线,与本体断联,表面效果就是最简单不过的无效化。但是直到满级之前,它添加失智debuff的对象一直是异能者本人。 对于异能者来说,顶着未满级人间失智异能的津岛修治就是个人形自走病原体。 费奥多尔索性不隐瞒自己目前想躲着修治走的意思,干脆迈开步子小跑着到墙角。这个距离哪怕津岛修治突然发难,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触碰到自己。 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异能上,回想起两人异能中期阶段的效果。 【异能力:智与障 lv.4:【主动技能】凡是会思考的生物,接触后(可隔衣物)会被强行降智变成白痴。此效果在该生物脑死亡后解除。】 【异能力:人间失智 lv.4:【被动技能】于普通人无效,触碰到异能者后会给对方随机添加毒蘑菇debuff、殉情debuff、自杀debuff三者其一,持续时间24小时。 注:其中毒蘑菇debuff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殉情debuff与自杀debuff大概率导致宿主死亡,请谨慎使用。】 lv.4到lv.5是质的飞跃。 他们异能出错的根本原因是本源力量的缺损,而本源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值。 这个本就称不上稳定的世界被他们连续毁灭两次,之后作为本源实体化的书还被撕成两半,创造gp清空的世界自然无法将原装的【人间失格】【罪与罚】吐出来。 如果说满级之后的异能是太宰治和费奥多尔d原本应有的,如今玩笑似的异能更像是形式上的补偿。 大概反正现在原装异能发不下来,先意思意思给个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凑合着,等回满后再补发。 瞬死和无效化的前身都是变成智障吗,懂了。远在房间另一头的津岛修治戳开面板详细介绍异能的部分,眼里似乎闪着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费奥多尔能瞬间想清的东西,他自然也能。理解现状后,某些难以言喻的微妙心情飞速消弭于无形,比起中规中矩的人间失格,显然如今这种不正经的异能看起来更合他心意。 简直是搞事必备技能。 蹲在墙角的费奥多尔将手撑在嘴边,做了个呼唤的动作:你懂个泡泡茶壶。 费佳我还什么都没说 这种时候你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所以还是闭嘴吧。 津岛修治表情颇为委屈的乖乖闭嘴,一时半会没吭声。名为低落的情绪自他周身蔓延,很快将整个人笼罩其中,再配合着他那张五官过分精致的脸,很容易让人于心不忍。 费奥多尔依旧冷着脸,不为所动。 两人毕竟一同长大,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互相知根知底熟的不得了,这点装可怜的举动根本无法动摇他。 经验所谈,每次修治做出类似行为的时候,代表着他搞事的心正蠢蠢欲动。 同过往的每一次一样,津岛修治装可怜的行为并未持续太久,毕竟在场的另一人不可能对他有所回应,戏精也没必要继续演下去了。 他顺手将面板关闭,流露出些许苦恼的神色:被动技能麻烦了呢,跟着森先生之前必须满级才行。 幸运的是,【人间失智】和【智与障】升级不靠吃经验,想办法填补本源力量的空缺即可。只要悉心维护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本源力量会逐渐恢复,哪怕他们未曾使用过一次能力,时机成熟时也会蹦到满级。 事实上这免去了很多麻烦,如若升级方式是最传统的熟能生巧,使用多少次能力给几个经验值的话白痴多如狗,智障满地走的世界也太可怕了,恕他们拒绝。 满级能力表面形式倒是差不多,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你异能的真正名字,当人间失格用也没问题。 费奥多尔窝在角落,随意说着没营养的话应付基友,顺手点开面板中的背景设定查看世界进程。他的目光飞速在几排乱码上扫过,眉头紧皱,下意识咬起指甲陷入沉思。 正如他所想,强制撕书夺取权限的行为果然会有不少问题遗留。 另一旁的津岛修治抬起头,仿佛才注意到基友的远去,嘴角勾起了一个不自然的弧度,那种笑怎么看都跟善意挂不上钩。他语气颇为荡漾,一步步向墙角逼近:费佳~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你不要过来,三米安全距离。费奥多尔眼神死的比划了个拒绝的手势,我还不想看七彩草履虫。 可是我想看费佳失了智的模样。 我不想抢你的人设,谢谢。 嘁。津岛修治扭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满的气息。 好,警报解除。 费奥多尔松了口气,挥。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混杂了少许乱码,夹杂在繁琐背景设定中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两人逐渐靠近,目光在乱码部分来回流连,名为凝重的神情逐渐爬上面庞。 费奥多尔手指在其中一行上划过,示意身旁的人注意此处,跟猜测的一样,撕毁了世界本源后会有部分地方出差错。 嗯近期没什么大事件吧? 不在台前 费奥多尔的话仅仅说了半句便戛然而止,温热柔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仿佛触电一般的传至四肢百骸。显而易见,津岛修治故意趁他放下警惕之时缠上他的手,贼心不死的试图让基友看到七彩草履虫。 一击得逞后,他笑嘻嘻地抱紧费奥多尔的胳膊,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 费奥多尔: 你这人怎么这么狗。 他面无表情地扭头,无声的传达这句未出口的话。 那一瞬间仿佛有冷汗自他额角滑落,津岛修治瞪大眼,缓缓松开手后退,吐着舌头试图萌混过关。 哎呀呀。 修治,你以为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谁?费奥多尔轻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 人间失智确实发动了,只不过对目前的费奥多尔来说没有效果。 早就猜到基友准备做什么的他,提前暗中登录了自己的g账号【罚】。作为世界本源力量化身之一的【罚】,本身优先级就高于所有异能,哪怕是满级后效力同比人间失格的异能,也无法对他产生任何效果。 不过这样可以验证一点。懒得纠结基友的日常一皮行为,费奥多尔虚点着自己的眼睛,【罚】正透过这具身体注视着外界,异能也是有优先级的,而且一般异能对管理员号无效果。 已知的普通异能中,优先级最高的是人间失格,在它的反异能效力之下没有例外,任意异能都无法越过它的阻碍发动。 啊对了。他收回面板补充道,为了防止修治你半夜偷袭,在人间失智满级前我都会登g号。 麻烦归麻烦了点,但只有这样才能平安跟基友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津岛修治撅起嘴,不得不接受自己无法看见毒蘑菇版本费佳的现实,嘟哝着:真可惜 s也好女装也好产同人也好,唯独这点费佳不会陪着他闹的。 将一旁空闲的椅子捞过来,费奥多尔重新窝回椅子中,切换到最舒适的姿势说道:那么继续。 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津岛修治摇摇头,脱离摸鱼状态。 常暗岛解决后,这个时间段只可能是欧洲那边出了问题。他细数现实世界中可得知的情报,手指随意揪着一缕垂到耳边的发丝,是终结了异能战争的【七个背叛者】,还是【壳】? 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缓慢却坚定地吐出预示着他们工作量过大的两个字:两者。 津岛修治: 原著的异能战争本就是个大坑,多数时候都是作为背景设定,偶尔用到的时候拉出来遛遛。迄今为止,只有森鸥外和与谢野晶子的过去细致描写过,除此之外也就欧洲战场粗略提起过两句。他们所知的仅仅是几个名词罢了,终结了异能战争的【七个背叛者】,以及欧洲官方私密研究的异能兵器威力与原子弹相似的【壳】。 按理说需要他们维护的地方并不多。 如今这仅有的两处同时出问题,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撕书的行为给这个世界造成了多大破坏。 或许这就是世界意志的报复也说不定。 津岛修治满脸写着不情愿,活像条被拖拽住尾巴的死鱼,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一下。他慢吞吞起身登录了自己的g第一天就要上班,好烦。 费奥多尔,双手赞同。 几日后,欧洲某处机密研究所内。 一袭研究员白衣的男人动作浮夸,踏着清脆的步伐迈入需过好几份身份验证的房间。 他硬生生将再朴素不过的白衣穿出了戏服的感觉,过长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高高扬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故意穿的披风。男人面戴样式诡异的纯白面具,仅在双眼与嘴巴处涂有三个黑洞洞的圆圈,细看也无法找到缝隙,不知这人究竟是如何视物与换气的。 在场的研究人员即便心有不悦,最多也是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没人敢真向他袒露自己的不满。 毕竟他们的研究已经停滞许久,每日都在疯狂烧着上级拨发的资金,却迟迟拿不出成果,被安插所谓的专员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异能名为逆行,时间操纵类的超越者。 男人举止优雅地欠身,卷曲的黑色发丝在面具后不听话的翘起,自我介绍着:我是上面新派下来协助【壳】的开发的异能者,名为潘多拉亚克特。 他说话时语调在奇怪的地方扬起,像是将即将冲破喉咙的歌剧咽回,整句话扭曲到诡异的地步。 没人知晓男人面具下究竟是什么表情。 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第13章基友他 事到如今,已经没人记得异能战争是如何打响的了。 将天际染红的晚霞终于褪去,硝烟散尽,阳光再一次普照满目疮痍的大地。被迫止战的各个国家默默舔舐着伤口,或为掠夺、或为守护的枪口不再指向敌人,重心逐渐转移到处理战后问题上。毁于一旦的家园可以被修补,内心的创伤却只能依靠时间抹平。 这场战争的结局过于荒唐,超乎所有人预料。 大战末期,出现了被称作七个背叛者的异能犯罪者,替这场蔓延至整个世界的战火画下休止符。他们将被卷入战争的各个国家首脑、最高指挥官诱拐至名为standard的人工岛屿上,强迫他们签下和平协议,让这场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的战争戛然而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 就好比几个平日相安无事的公司闹矛盾,解决方法是职员全体约架出来靠拳头解决。几轮下去已经把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退路却早已断绝,谁最先露怯谁便是败者,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这时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帮人,实力高强,常人奈何不了他们分毫。七人直接从源头干涉这场战争,坑蒙拐骗把几个公司领导层全部绑架,要求全员停战。 当然这种挑衅行为在其余人眼里看起来像是在说你们不要打啦,再打撕票,自己看着办。 顶头上司失踪后,群龙无首的人们一脸懵逼,试图救人还救不出,敌方实力过强去了就是白给,一时间局势竟僵持住了。 最终结果是被绑架走的管理层做了做出决定,停止战争,不得不签署和平协议。 整件事就是这么坑。 撕毁书上任g的第一天,费奥多尔后台登录时就发现近期数据有了大片损坏。具体表现为服务器抽风把七个背叛者抽没了一人,同时异能兵器壳的开发进度停滞,无法在原定时间顺利完成。任其发展下去的话,研发会受各方面影响,最终不了了之。 前者放置不理,最坏的结果是无法顺利停止战争,战火继续蔓延焚尽一切。或是终结战争的变成六个背叛者,与剧本不符,导致一年之内世界毁灭第三次。 后者隐患更大,壳真正登上舞台的时间点远在15年后,威力大到瞬间将横滨这座城市湮灭,甚至连太宰治本人也会在这场夺去了四百万人性命的爆炸中死一次。若是壳这一异能兵器从未研究成功,暗中点燃的引线会在15年后将整个世界引燃,如同它之前被毁灭的两次那般,再次崩塌陷落。 这时候就需要他们亲自打补丁。 费奥多尔开g号加入七个背叛者凑人数,很快混成里面的智商担当,成为了在异能者历史上刻下沉重一笔中的一员。 当然他本人并没有多高兴,比起辛苦掺和这趟浑水,费奥多尔更愿意陪战斧玩玩模拟经营游戏。 与此同时,津岛修治去推动壳的研发,以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同欧洲政府高层交涉,超越者级别异能者的身份让官方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对待他。一番漫长的扯皮拉锯战后,官方以向梅勒斯颁发欧洲版本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条件,换取了潘多拉亚克特的协助。 在潘多拉和威尔斯两位时间操纵类异能者的协同努力下,异能兵器壳顺利研发。只是此时各国高层被抓,大战进入哑火状态,新出炉的兵器还没来得及施展它的威力,便被一纸和平协议打上了无用的标签。 之后政府捏着鼻子给他签了许可证,麾下行业跨度之广的公司梅勒斯很快进入了公众视野,借着战后百废俱兴的时段,飞速占据了所涉行业的大量市场份额。 起初官方还很警惕这个意图不明的势力会用许可证做些什么,时刻监视着梅勒斯的一举一动,生怕它成为欧洲的组合。毕竟潘多拉亚克特此人最擅长的便是在旁人的底线上旋转跳跃,疯狂踩雷,之后还会凑你面前十分真诚地询问,没有半点自觉。 他似乎没有私服这种东西,那张让人看了心生冷意的面具也从未摘下。除了研究员的白大衣之外,旁人只见过他穿一身质地精良的黄色军装,大衣外套总有一只袖子耷拉在肩上,死活不肯屈尊将胳膊伸进去。 正是这身军装让官方高层眼皮狂跳,恨不得揪着领子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又在得到本人的回答后不相信,进一步怀疑他的意图。 毕竟潘多拉亚克特的军服,款式同纳粹过于相似。 没有任何官方记录,他的过往是一片空白,让人不禁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什么从墓里爬出来的余党。 他本人对于执着这身衣服的回答简单到不可思议,以至于没人相信因为帅这种鬼话。 但在几次同首领会面后,负责接洽的专员脑内逐渐被问号填满,官方替他设立的档案内容也愈发迷惑。 原因无他,梅勒斯首领潘多拉亚克特的行为举止过于诡异,整个人仿佛是从歌剧中走出的角色。离开研究室后,他不再隐藏自己的与众不同,言行举止中浸染了名为浮夸的因子。甚至日常对话都以歌唱的形式表达,肢体语言丰富到令人汗颜的地步。 偶尔接待政府专员的时候,他连表面恭敬都懒得装,一副大爷坐姿将脚翘在办工作上。他将面具掀起小半张,露出嘴,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家公司旗下的蟹肉罐头,不时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只有这时候,直面他的人才会产生原来他也是会吃饭的啊这种想法。 这样一个不着调的角色,却能在短短一年半内将梅勒斯从名不见经传蟹肉罐头的小公司发展成如今的庞然大物,没人会怀疑他的可怖手段,以至于潘多拉亚克特在官方常年被标注高危。哪怕他从未利用许可证做些什么,甚至连同其他异能者接触的意愿都没有,也无法消减丝毫官方的警惕。 更何况,向来在欧洲稳扎稳打发展的梅勒斯突然对日本展露了极大的兴趣,这之中预示着什么他们也无从得知。 隐隐有着新的积雨云汇聚。 梅勒斯已经开始制造引擎了,电子产品方面也一直有跟进。津岛修治把玩着手中的样品机,懒懒散散窝在沙发边缘,不时地晃动两只悬空的脚。 如今他跟费奥多尔正在日本东京的某处顶层高级公寓里,当然自己的g账号还是丢在欧洲没动。超越者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官方的警惕,所以潘多拉亚克特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挪窝的。 泛着红晕的夕阳逐渐迫近地平线,霞光映照入房间,替屋内镀上了相同的色泽。这里是目前他们名下最好的一处房产,本来更喜欢阴暗封闭环境的费奥多尔被自己带的习惯了,已经很少找地下室钻,顶多是将所有窗帘拉紧,刻意营造黑暗的氛围。 解决了当年追杀太宰治的官方卧底后,他们这才敢大摇大摆踏上日本的土地。 梅勒斯终于要进军二次元圣地,开始尝试在这边站稳脚跟。 津岛修治显然对样品机很满意,玩死了几关贪吃蛇后心情不错的将它丢到茶几上,起身伸着懒腰嘀咕着:过不了几年就能有智能机玩了,手游产业什么时候才能兴起呢 嗯嗯。费奥多尔敷衍的回答道。 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秋名山车神呢? 唔灵车漂移之神的名号没人跟你抢,别的还是算了吧。 意识到基友的不在状态,连反应速度都比平时慢了不止半拍,津岛修治凑到他面前,颇为关心的轻拍着对方的额角,说起来,费佳最近在干什么?总是很累的样子。 费奥多尔捂嘴打了个哈欠,挥开修治捣乱的手,端起刚烧好的热水倒入壶中,声音萎靡的回答道:泡咖啡。 名声响彻暗世界的死屋之鼠首领,本职居然是咖啡店店长,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津岛修治闻言,猛地弹起来,登录g账号过久的后遗症就是本体的戏精程度不可避免的加深,时不时地突然抽风。 虽然跟平时的他也没太大区别就是了。 嗯,因为无聊。费奥多尔慢吞吞地点着头,来一杯?他端起茶杯,连同底下的小托盘一起递到基友面前。 你泡得这根本就是红茶吧津岛修治嫌弃地看着跟咖啡扯不上任何关系的茶杯,动作还是很诚实的接过。他皱着眉,将红茶放到鼻子底下轻嗅,闻到某些刺鼻呛人的气味后脸色愈发纠结,呜哇都说了红茶兑白酒这种喝法也只有你喝得惯了,真的一股感冒药味。 他苦着脸,动作迟疑地抿了一口热茶,之后立刻吐着舌头假意开始呸呸呸。 津岛修治抱怨着:这里又不是俄罗斯,没必要这样喝吧。 嗯小孩子喝咖啡不好? 不,我觉得这里应该吐槽些什么。他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故意摆出捂脸沉思的姿势,声音猛地拔高:等等,太宰治是这样的角色吗?我什么时候沦落为吐槽角色了?!这不该是安吾的活吗? 费奥多尔: 就静静地看着你演。 嘀嘀。 突兀传来的提示音让他挑起眉头,费奥多尔放下手边的茶杯,捞过电脑点开。一直以来他都有在暗网上安插件,捕捉到某些特殊词汇后会弹出提示界面,方便他过滤掉太多繁杂无用的信息。 自他设置以来,提示已经很久没响过了。 目光扫过内容,费奥多尔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他叫停了基友的戏精行为,说道:修治,有个情报你会感兴趣的。 嗯?说说看。 梅勒斯大张旗鼓的来日本发展,挡了不少人的路呢。 修治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语气逐渐严肃:也就是说 对。费奥多尔揉着太阳穴,缓解着头晕脑胀的不适感,将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马上就能见到了,你的大本命。 津岛修治凑近屏幕,看清内容的瞬间瞳孔紧缩,他端起茶杯的手无意识的用力,指尖逐渐染上了血液流通不畅苍白的颜色。 那是某个极为隐秘的杀手雇佣网站,被电脑的主人随手黑入后台,截取了某条交易信息。 不过是以猎物的身份。 业界称为织田的少年杀手,就在刚才接下了暗杀初临日本的潘多拉亚克特的委托。 第14章我决定 如果你的社交账号头像追杀你,你活下来的几率是多少? 被问到这种娱乐性质的问题,多数人大概一笑而过,或是颇有兴致的加入讨论,并不会真往心里去。毕竟这种仅存在于幻想中的事不可能降临到自己身上,更别说头像是动漫的角色了,纸片人怎么会从屏幕里爬出来呢。 如今津岛修治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他现实世界的社交账号头像真要来追杀他了。 那一瞬间的不自然仿佛只是错觉。 津岛修治垂下眼眸,将只喝了一口的红茶推到茶几上,右手握拳抵在嘴前轻咳一声,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欢脱。 刀之助,是活的刀之助!他猛地向后仰倒,整个人彻底陷在沙发靠垫中,随手捞过一个抱枕开始满沙发打滚,却又在某一刻哑火,停下所有发疯似激动不已的举动。 鸢色的瞳孔映照不出任何光亮。 津岛修治环住抱枕,以一个过分乖巧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歪着脑袋同神色莫测的费奥多尔对视。 我应该开心吗?他问。 费奥多尔: 被问及的对象只是用动作优雅地擦拭着其余茶杯,并未做任何回答。 费奥多尔率先将视线挪开,静默看着反射在精致瓷杯中自己模糊的轮廓。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屋内只有不停歇钟表指针走动的嘀嗒声,以及被掩盖在那之下的两人微弱而清浅的呼吸。 并没有多少真实感。 织田作之助是太宰治的挚友,是他在深渊中不惜将所有伤痕苦楚展露也试图挽留的光,是他永远铭刻在心头的伤痕。可紧握的手中终究是空无一物,哪怕被推到阳光之下,太宰治也永远无法自泥潭脱身。他只是听从着友人最后遗留的话语,跌跌撞撞继续着迷惘的旅途。 所追寻的事物,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这一点,早在他们知晓了自身的真实后便明白了。 失去的记忆无法追寻,不是魔人,也不是什么港口黑手党最年少干部。异能只是庸碌众生的幻想,是不存在于现实之物。津岛修治和费奥多尔成为了两个全新的个体,以上帝视觉注视着他们曾经存在过的世界发生的一切,却永远只能作为局外者存在。 曾名为太宰治的人小心翼翼伸出手,耗尽积存已久的勇气,试图去触碰曾经拥有过的、或许能被称之为幸福的某物,却又惧怕着被这份温热灼伤。 他就是个胆小鬼。 费奥多尔颇为无奈,将擦洗干净的茶杯放回托盘中,随手拉开抽屉,从中翻找出几颗口味不同的水果糖,径直向津岛修治扔去。被砸到头的那人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捂着头将散落在附近的糖果逐一捡起,捏在指尖分辨着口味,末了顶着嫌弃脸将某颗不符合心意的糖果随手扔回桌上。 难得的机会,不比一场? 见修治恢复平时的状态,费奥多尔索性将话题跳过,不再继续。他起身到半开放式厨房,目不转睛地盯着烤箱内逐渐染上诱人焦褐色的甜点,提前戴上隔热手套,准备好托盘等待着,这个时间点,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被夏目老师坑去转职了。 如今织田作之助的年龄14岁,即将碰见夏目漱石金盆洗手,潘多拉亚克特大概会是他杀手生涯中倒数几个的单子。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津岛修治面露难色,将所有糖果塞入口袋后,俯下身去从沙发下面摸出一把手枪。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瞄准了房间另一头挂在墙壁上的装饰画,半天也没扣下扳机。 他眯着一只眼,扯扯嘴角,过长的发梢阻碍了视线,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之后便将没装弹夹的枪放到果盘中,与几个饱满鲜艳的苹果混在一起,语气犹疑地说道:确实很心动但我又不是纪德。 修治你的枪体术完全不过关。 是是,我知道。津岛修治随意地摆摆手,言行举止间写满了无力两字,不过费佳你的标准达不到学姐焰魔枪战的水准都不过关吧。 预测对方行动且拦截弹道什么的太为难人了。 费奥多尔拉开烤箱门,躲避开扑面而来的热气,将新出炉的曲奇饼干夹出,挨个撒上糖霜,以g号的素质,想做到那一点很容易。 津岛修治: 一阵沉默。 我仿佛记得我是个脑力派? 饼干诱人的香气一时间充斥满整个空间,津岛修治鼻尖微动,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满心雀跃地接过费奥多尔递来的托盘。他迫不及待地捏起一块来,一边直呼着好烫一边往嘴里塞,享受这最新出炉的美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 跟沉迷模拟经营专心发展梅勒斯的自己不同,死屋之鼠前期无需投入太多精力,现在也不是这个组织扬名的最好时机。费奥多尔这段时间无聊到快发霉,逐渐发展成了一个生活类玩家,点亮了很多跟他画风不符的技能。 就比如做甜点,他已经成功把基友喂胖一圈,至少看着不再是那副营养不良的瘦弱模样了。 有一个问题。津岛修治咔嚓咔嚓嚼着饼干,伸出一只被绷带裹住半边的手比划着,言语含糊不清,潘多拉亚克特明面上根本没离开过欧洲,悬赏我人头的人为什么会坚信我在日本。 梅勒斯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间尚短,这一年多的时间只是在欧洲逐步发展着自己的势力,根基尚浅,以它过往的风格来看本不该如此冒进。梅勒斯要将产业发展至日本的消息来得突兀,宣传铺天盖地声势浩大,但在这之前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麾下主产业又有些什么。 毕竟这是个蟹肉罐头和洗碗机起家,研发全看顶头老总喜好的奇葩公司。 他是打算在日本发展没错,但欧洲官方对潘多拉亚克特盯得十分紧,这个身份只会坐镇后方,不可能亲自前来实地探查。 这种时候错误的信息来源只能是 好的,破案了。 所以又是被你的假情报骗了么。津岛修治翻着白眼,毫不掩饰地唾弃费奥多尔的耗子行为,拿起又一块饼干,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咀嚼机器。 唾弃基友又不妨碍他吃基友做的饼干。 他苦恼地揉乱了自己本就蓬松卷曲的黑发,嘟哝着:嗯麻烦了呢。 费奥多尔轻笑一声:被本命追的感受如何? 是追杀。津岛修治纠正他。 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而言是最为特殊的存在,永远越不过去的白月光,喂了阅遍文野同人的两人满嘴刀。 失去了过往一切记忆的津岛修治,只能通过小说番剧了解自己的过往,知晓他曾经拥有过的友谊,却无法将自己的感情带入。 他找不回任何有关织田作之助的记忆,在无赖派相聚之前,早已知晓这场舞台剧会以何种方式落下帷幕。 如果我有记忆的话会哭死津岛修治抿起嘴,不知是庆幸还是在遗憾些什么,啊,要不要带一条红围巾应景? 线的首领宰能知晓这份记忆。 哪怕只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影,也好过知晓一切,却无力更改坏结局的自己。 g需要将维护这个世界放在第一位。 费奥多尔默默叼着饼干坐到一旁,打开手中体积过大的便当盒,上层盖子挪开后显露的是遍布摁键的操作界面,样式颇为笨重。他将倒扣在茶几上的几文件拿起,吐槽道:劝你别,这个时期的织田作真的会开枪。 也是呢 津岛修治无力地趴回沙发上,紧贴着边缘扶手,以漫不经心的态度托腮围观者基友的忙碌。 说起来,那个是传真机吗? 将味道好到足以媲美甜品店内摆盘出售的曲奇吃干净,津岛修治意犹未尽地舔掉指尖残留的糖霜,晃悠到在一旁啪嗒啪嗒打字的费奥多尔面前,目光停留在他腿上造型过于奇葩的某物,不经意间挑起眉头,为什么还刻意放在便当盒里? 即便是他们身处的这个年代,传真机也是快要被市场淘汰的产物,更别说还有梅勒斯这种bug级别的存在加紧研发智能机,飞速推动信息时代的发展。用不了太久,这边世界的科技水平便能跟现实世界持平了。 他心心念念的手游、虚拟歌姬等很快便能提上日程。 费奥多尔正在将几份印有他伪造身份的文件塞入,专心操作着传真机,并未正面回答修治的问题,最近看中了一家商铺,准备租下来开店。 之前的曲奇算是正式开业前的试作品,味道已经得到了肯定,也没有多出什么超出现实的功效,至少不会有吃完后失忆的效果。 至于为什么会失忆问就是津岛修治天赋异禀,做出的东西早已超脱常理。 这样啊 津岛修治抽过一张传输完毕的文件,看着上面的文字沉思半晌,若有所思地挤到费奥多尔身边坐下。 费佳,问一个问题。他轻戳着对方的胳膊,将那页文件拿起,神色莫测。 侦探社楼下开咖啡店是什么定律吗? 文件上,那间商铺的地址出现了这边世界不曾存在过的地名。 【东京都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一层】 第15章正在谈着呢 正值初春的清晨,晶莹剔透的露珠凝聚在含苞待放的花蕾上,在穿透薄雾阳光的浸润下,折射出绚丽夺目的光泽。 鬓角过长的头发被別在耳后,皮肤透着些许苍白、身体看似不是很健康的男人手中捏着一张有许多折痕的纸条。他的步伐透露着几分犹豫,似乎并不能确认自己身处何方。 男人的脚步在道牙边停下,伴随着年轻女孩的惊呼声踉跄着后退几步,连带着手中崭新的公文包也坠落在地,惊起几只枝头间啼鸣声清脆婉转的小鸟。 对不起!真的十分抱歉!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急急忙忙冲下楼的毛利兰睁开眼,发现撞到了不认识的人后立刻道歉。 在她即将摔倒的时候,眼前的人恰巧从视觉盲区中走过,不幸撞车。 撞击的瞬间,毛利兰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十分隐晦的闷哼声。 一身藏蓝色西装的男人礼节性的虚扶了一把差点跌倒的少女,并不在意自己被撞到脱手的公文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声线清透,没关系的,您没受伤就好。 他俯身捡起装有重要文件的包,随意拍打掉上面沾染的尘土,视线在眼前的女孩身上停留。之后又抬头望着二层玻璃上的字迹,只是角度问题,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煞白的反光。 行为举止颇有风度的男人面露愁容,将手中写有地址的字条翻转,朝向毛利兰的方向,语调中并没有外国人因不熟练日语特有的腔调,冒昧问一下,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吧? 外国人,还是爸爸的客人? 瞬间的走神后,迎面对上对方询问意味眼神的毛利兰慌乱回复着:啊,是的,事务所就在二楼。 他那双颜色极其罕见的瞳眸中隐隐有着微光流转,隐藏至深处的某些情绪有着些许微弱的波动,很快便彻底消散,连一丝波纹也未能残留。 那么,多谢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微微欠身,转身朝楼上入口走去。 【当前拷贝进度13100】 不远处,一名身穿国中制服以极佳水准颠着足球的男生停下动作,注视着小跑着前来的同级女生。他将球随意夹在胳膊下,面露不耐的抱怨着,好慢啊兰! 目睹了陌生人进入事务所的工藤新一似乎是等候了太久,言语中欠揍的意味过于明显,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那个废柴大叔也有客人吗? 语罢,他十分娴熟的躲避开直冲自己的拳头,迈开步子开始前往学校。 应该是想要租下一楼商铺的客人啦。几击玩闹性质的攻击落空,毛利兰索性不再理会自家竹马故意惹人厌的行为,认真解释着。 之前的花店老板不是回乡下了吗,没想到立刻有人联系爸爸,说是打算长期租下一楼,好像是要开咖啡店。 毛利兰回想起那人的外貌,男人眼眶下隐隐有着常年熬夜造成的青黑,但过于苍白的面容也掩盖不了从骨子里透出的涵养。比起一般人来,他像是自小浸润在某些常人难以企及的环境中,整个人笼罩着一层与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她总结道:是位十分优雅的外国先生,不过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欸 费奥多尔站在门口,空闲的手扣在领带上将其扯松些许,摆出公式化的笑容,轻轻叩响事务所的大门。 毛利先生,我是昨天预约好的石田彰。 懒得编假名的费奥多尔,十分干脆地使用自己声优的名字。 他的g账号【罚】默认体型是成年形态,只不过平时为了防止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智对自己起作用,一直用g号覆盖本体数据生活着。想要跨越两个不同世界的屏障,被锚定在文野世界的费奥多尔d这一身份做不到,必须是吞噬了本源的【罚】才行。 如今的他,本质上与人型异能爱丽丝更为相像。 正如当初推测的那般,掠夺了文野世界本源力量的他们,拥有了在同级世界中穿梭的资格。只是这份力量并不好掌控,想要成功越界的限制颇大。近期的几次测试中费奥多尔把自己累得不轻,哪怕使用的是g账号也无法减轻疲丝毫惫感。 于此次计划而言,柯南世界是他的最终选择,类比了各个异世界后得出的最优选。 没有工作上门,日常不修边幅的毛利小五郎今天难得刮了胡子。他迫不及待地拉开门,言语中满是见到人形自走钞票的谄媚,石田先生是吧,快请进。 楼下花店老板不再续租后一楼的商铺便空闲出来,缺少了房租进账,日子便变得捉襟见肘起来。这时候诚意满满,预计长期租房的费奥多尔自然成了他最欢迎的角色。 今日他们见面是为了签订合约。 我想租下一楼空闲的商铺开家咖啡店,毛利先生应该已经了解过了。费奥多尔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接过提前放置在桌上的茶杯,直接进入正题。 先前毛利兰动作慌乱,一副快要迟到赶时间的模样是为了上学前替他泡好茶,毕竟她日常不靠谱的父亲通常不会干这种事。 将提前打印好的合同递给一身正装的费奥多尔,毛利小五郎努力找着话题,尝试着跟未来几年的邻居拉近关系,石田先生不像是日本人啊哈哈哈哈,日语真好啊。 我其实是俄罗斯人,不过在横滨生活了很久。对面的人温和地笑着解释。 横滨啊,横滨是个好地方。 费奥多尔看似认真的仔细检查着合同内容,将意味不明的目光隐藏在纸张后,随意开口问道:毛利先生对横滨这座城市感官如何?有什么特殊印象吗? 目前仅仅是辅助作用,对他没有任何约束力的系统界面里,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飞跃着。 【当前拷贝进度54100】 呃突然问这种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毛利小五郎颇为苦恼的挠挠后脑勺,无法理解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向了他不擅长的方面,委婉的希望能跳过这个问题。 万一他的回答无意间惹怒了对方,一气之下不签了,再想找出手如此阔绰,直接付清三年份房租的租客可没那么容易。 没关系的,请随意。 毛利小五郎:呃 他成功噎住了。 对方怕不是个外国人的原因,听不懂自己的推拒。 啊呃,是特别出名的港口城市,好像贸易挺发达的? 别的他也想不出来。 自小就在米花市生活的毛利小五郎,除非任务需要很少前往外地。这些年他作为侦探没多少名气,能接到的委托一般只是本地的寻人寻猫,最麻烦的也只是查外遇,从未接到过来自米花市以外的委托。 对于横滨这座城市,他是真的不了解。 费奥多尔闻言点点头,将合同又翻了一页,似乎很满意他没多少营养的回答,随口说道:横滨的地标建筑很出名,那五栋大楼很气派呢。 毕竟是港口黑手党总部,建设的时间恰好处于异能大战时期,连政府都没多余精力管制。 啊好像是这么回事哈哈哈 不住挠头尬笑着活跃气氛的毛利小五郎内心充满了疑惑,对横滨并不了解的他绞尽脑汁也没回忆起所谓的地标建筑,又不是像东京铁塔或是天空树那样出名。 他小声嘀咕着:有那种东西吗? 有的,是一家航运公司的总部。 本以为自己刻意压低声音的吐槽没被听见,毛利小五郎一阵僵硬,气氛颇为尴尬。 自称石田彰的男人并未在意他的失态,只是维持着一如既往微笑的面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的一个朋友就在那里工作,明明跟我是差不多年纪,已经是很厉害的人物了。 我来这开咖啡店也是想给他一个可以休憩的地方。他眉间似乎染上一抹担忧,将确认完毕的合同放回桌上,拿过一旁的笔开始签署自己的姓名。 毕竟他本人很不愿意管理公司,被迫接手前任老总处理不了的烂摊子,正忙得焦头烂额呢。 【当前拷贝进度82100】 费奥多尔将合同递给毛利小五郎一份,另一份装入方才在门外磕破边缘的公文包里,同时将三年份的租金以支票的形式一同交予对方。 他礼节性的将杯中剩余的茶水饮尽,这才起身微微欠身致意,示意自己准备离开。 合约终于生效,毛利小五郎也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那份小心保管到一档案柜的文件夹中,啊嗯石田先生的这位朋友真是年少有为。 听到夸奖友人话语的费奥多尔似乎心情不错,多跟他聊了几句,这次开店他也有参与,只是现在不方便过来。 石田先生的朋友是? 他叫宫野真守。 活的o,没毛病。 他这些年忙,恐怕不会将重心放在这边,不过等四年后退休就可以一起来了。 费奥多尔停下向外走的脚步,扶在门框处转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毛利小五郎。他犹豫半晌,最终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心提醒着:事实上,横滨的非法组织十分出名,那边的组织很喜欢用文豪名作为代号。 日后还请毛利先生去横滨时多加小心。 【当前拷贝进度99100】 【已完成】 大门关闭的瞬间,费奥多尔身上温和的气质尽数褪去,仿佛一切只是刻意展露给他人的假象。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名为真实的自我才会出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 他嘴角的笑意抹平,眼眸中透露着些许不悦,点开那条因跨服务器有所延迟的讯息。 【人形自走绷带精向您发送一条跨服通讯】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奥多尔妈妈,救命[大哭.jpg] 第16章明明在昨天 时间回到费奥多尔去隔壁世界租店铺之前。 刚吃完一整盘曲奇的津岛修治餍足感满满地倒回沙发上,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本命追杀一事,心态十分平稳。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任由夕阳橘红色的暖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脸上,连发梢间也透着一层光亮,闭着眼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他跟费佳的管理员号拥有当前世界最高权限,最直观的表现不是他们强到足以被称之为超越者的异能力,而是那些在游戏里每个玩家都能使用的常规操作。 世界频道喊话、世界地图、自动寻路、好友私聊最基础的功能转换成适合这边世界的版本,每一项都是极为稀有的异能力。 跟自始至终隐藏在暗处,几乎不作为单独个体出现的【罚】不同,潘多拉亚克特为了给服务器打补丁,过早暴露了超越者的身份。不过他并没有用g账号搞事的想法,顶多就是在这边世界的商界横插一脚,啃几块自己并没多大兴趣的蛋糕,顺便坑了一张欧洲版本异能开业许可证而已。 嗯,只要不杀人放火毁灭国家,其他都不叫搞事。 梅勒斯这一势力,津岛修治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它跟黑暗沾边。 即便潘多拉亚克特表现得乖巧无比,手下产业也逐渐发展成纳税大户,兢兢业业拉高欧洲的gdp。可出于他本身异能的危险性考虑,受到的监管一点都不少。 他对外展露过的时停能力,只能算是超越者级别异能力的冰山一角。名为逆行的异能真面目是什么,除了他本人外无人知晓。 但是梅勒斯的发展过于顺风顺水,从未在决策上出过差错,以至于官方合理的怀疑他的能力能窥伺未来。 津岛修治拖长声音,抿着嘴摆出一副苦恼的模样,犹豫许久后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单手叉腰道:不管了。 反正潘多拉亚克特连卧室门都没出,明面上还留在欧洲,窝在家中犯懒的同时又不妨碍他处理公司事务。只不过是切个地图而已,才不算他偷渡。 他的另一只胳膊抬起,缠满绷带的手举过头顶,动作极其骚包地打了个响指。 还在折腾传真机的费奥多尔立刻眯眼,飞速捞过放置在茶几上的空托盘,动作迅捷到几乎跟他体弱的人设不符,将整张脸挡在后面。 事实证明他的行为十分具有前瞻性,随着清脆的响指声,刺目到几近灼伤虹膜的光亮在屋内亮起,地板上出现了一枚勉强称得上魔法阵的诡异玩意。 强行从褒义方面来说的话,绘制魔法阵的线条歪歪扭扭的十分有具有个性,没有规律到常人无法模仿,看了会san值狂掉。实际上这就是津岛修治在鬼画符,设置传动功能时亲手绘制的特效。 不愧是能吓哭人型异能爱丽丝的画技,除了闪瞎人眼让自己飞速暴露以外没有别的效果。 光亮那一瞬间被定格入画,却又因是无法被捕捉之物,很快散落成星星点点萤火般的碎片逐渐消失不见。一身军装,跟津岛修治摆着同款poss的潘多拉亚克特出现在阵法中央。 瞬间移动,或者说是传送,凡是点亮过的地区可以瞬间到达,切地图功能转换后的效果。 即便有着托盘和眼皮的双重遮挡,费奥多尔也被这阵超乎常理的光亮闪到眼前一片空白的。他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颇为头痛地揉着眼睛。 被【罚】覆盖本体数据的自己同样可以使用这项功能。只是费奥多尔从来没设置过发动特效,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机会使用。 毕竟他又不是那个绷带为本体,浑身上下都是戏的存在。 在睁眼勉强能看清面前模糊的人影后,费奥多尔语气僵硬,一个词一个词吐出完整的一句话:特效、好闪、关掉。 字面意义上的要被闪瞎了。 津岛修治嘴角扬起,坏笑着和被面具遮掩住面容的潘多拉同时疯狂摇头,拒绝意味明显。 将先前基友扔给他的几颗糖果从兜里翻出,津岛修治扯着自己g号的大衣外套,把它们尽数塞到潘多拉的军服口袋中。他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顶着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笑眯眯地踮起脚拍了拍潘多拉的后背。 被迫围观的费奥多尔兀自叹气,不打算再插手基友跟他传说中白月光的事,啃着指甲将最后一份文件传输过去。 细密的刺痛感自指尖传来,猩红顺着被刻意撕扯破的表皮边缘沁出,逐渐汇聚成一颗挂在指甲边缘的血珠。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仿佛毫无察觉,他的瞳孔深处笼罩着一层浓雾,似是在沉思,更像是借由这微不足道的疼痛隐晦发泄着什么。 直到他的嘴角晕染开一抹殷红。 自己确实不该介入,毕竟织田作之助与魔人没什么交集。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舔舐掉指尖的血珠,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跟g号玩得开心的修治,将传真机收好,站起身来扭扭僵硬的脖子,我要睡了。 潘多拉和津岛修治一同回头,望向窗外尚未没入大地的夕阳,在仍有余温的日光下面面相觑,这么早?费奥多尔不该是昼伏夜出的生物吗? 那是老鼠。 津岛修治点点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表示理解,啊费佳现在是咸鱼。 感谢你迅速的理解。费奥多尔打了个哈欠,揩去眼角生理性的泪水,明早要去签合同,今天早点睡回p值不足的话无法顺利跨服务器。 常年靠g账号覆盖原本角色数据生活的他,身体机能跟正常人并不相同。费奥多尔d这一角色被【罚】覆盖数据后,痛感疲惫感都有所减轻,平常睡觉也只是让精神有所休憩。 真正能让他身心疲倦的只有本源力量的消耗。 津岛修治环抱着手臂,歪头注视着拖着疲累步伐的基友慢吞吞往卧室挪的行为,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没必要那么麻烦吧,补魔不就行了? 前往卧室的脚步一顿,费奥多尔狐疑的目光落在基友那张挂着无辜表情的脸上。对方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样子,鸢色瞳眸在夕阳柔和光芒的覆盖下,笼罩上一层暧昧却朦胧的光泽。 费奥多尔轻点自己的嘴唇,指尖无意间划过残留有干涸血迹的部分,暗示意味过于明显:你愿意? 津岛修治: 他开始疯狂摇头,身后行动同调了的潘多拉也跟着一起,速度快到甚至将头顶的军帽甩飞。 不了不了。 这人完全是毫无自觉。 费奥多尔表情不变,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失落。他倚住门框,将全身重量施加在上面,无所谓地摆着手,你比我更需要吧,明天跟织田作见面,账号糅杂了两个他颇有好感的角色,作为基础素体的是潘多拉亚克特。毕竟同为o配音的角色,本身种族能力跟修治的相性就不错,转化成适合这世界的表现形式是易容。他在使用g账号时,可以变成任意生物的模样,只是无法像正版的潘多拉那样同时复制变换对象80的能力。 而被起名为逆行,g号表面上展露的异能力,来源则是魔圆中的晓美焰。说白了就是存档读档功能的异能化,只不过借由左臂上的轮盘施展,并且不牵扯任何因果线,必要时可以将整个世界的时间重置。 梅勒斯首领潘多拉亚克特的能力是纯辅助类,但是在可以瞬发的时停面前,一切敌人不过是活靶子罢了。 除了同为g不受时停影响的自己以外,这世界上唯一的例外只有织田作之助。 跟织田作战斗太残酷了啊呜呜 津岛修治嗷嗷乱叫着一阵假哭,甚至连g账号都登出。放任潘多拉亚克特粒子化消失后,他径直冲到书房中,与翻箱倒柜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他隔着墙壁沉闷委屈的抱怨,我怎么可能对本命开枪! 外界的一切嘈杂都与如今的费奥多尔无关。他仿佛屏蔽了所有萦绕耳边的嘈杂,换好睡衣后爬到大床中央,将被子拉至胸口处闭眼,小声对自己说了一句晚安后便陷入黑甜的梦乡。 隔壁屋的津岛修治似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不再制造噪音,一时间屋内安静到只余下绵长的呼吸声。 直到冰凉坚硬的某物抵上他的眉心。 察觉到那是什么的费奥多尔心跳不乱,他缓缓睁眼,没有丝毫睡意的双眸直面上津岛修治带有一丝病态微笑的脸。 两人的间隔仅仅是一把特制的银色手枪。 我决定了。津岛修治突然开口,拇指轻巧的拉下保险装置,用这把枪,拼尽全力跟织田作打一场。 房屋的书房设计有几道暗门,将几本书以特殊顺序排列后便能打开,背后隐藏的是他们在每一处安全屋都有设置的军火库。 很显然,他先前去书房就是为了找这把枪。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突然轻笑出声,并不反抗,与津岛修治凉薄到无任何感情存在的双眸对视。 他的眼眸中只有自己虚幻到轮廓模糊的倒影,漆黑一片的虚无是滋生绝望最完美的温床,将名为太宰治的个体湮没。 费奥多尔的语气带有些许嘲讽,瞬间理解了他的行为,为了不让自己动摇,先拿我开刀么。 如果我面对费佳能扣动扳机那么对上织田作就不会心软了吧。 他轻声叹气,言语中带有一丝不舍,毕竟对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费佳你啊。 费奥多尔睫毛微颤,那一瞬间似乎有所触动。沉默过后,他释然地阖眼向现实妥协,轻声呢喃着:那我还真是荣幸。 津岛修治笑了,孩童特有的天真与过于残酷的行为交织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谐。 byebye我亲爱的费佳。 扳机扣动。 没有硝烟,没有闪现的火光,也没有四散迸溅血液构成的花朵。 费奥多尔眉头紧皱,用衣袖抹去满脸冰凉的水珠,勉强睁开眼后看到袖口没有染上预想之中的颜色,神情罕见的茫然了一瞬。 居然不是颜料水。 意外吧!我灌的是柠檬香氛!津岛修治心情颇好地甩着水枪,十分满意基友方才的神情,语气中透露着一股过于欠揍的理所当然,我怎么舍得向费佳呲颜料水! 费奥多尔: 他默不作声将衣领提起,鼻翼煽动。过于浓郁的香味对嗅觉器官来说反而成了负担,刺鼻的气味穿透鼻腔直达脑门,刺激的费奥多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脱下睡衣直接糊到基友脸上。 衣服你洗。 哦。 第17章今天就 擂钵街,这个称呼最近才在横滨居民之间流传开来。 那是两年前异能大战的末期,灾难毫无征兆的降临了这片土地。伴随着几乎要刺穿耳膜巨大的轰鸣声,炽热的黑色烈焰瞬间吞噬了四周一切。所及范围内无论是生物还是只能寂静矗立的建筑,都随着剧烈爆炸一同消失殆尽,彻底从这世上抹去。 爆炸给这片土地上留下了巨大的疤痕,随着时间流逝,因战争流离失所的人们在这场灾难残留的遗迹上擅自搭建起了房屋。 他们在这片混乱地域中苟且求生,破旧简易的房屋成为了唯一的栖身之所,就这样逐渐形成了擂钵街的雏形。 而擂钵街,仅仅是属于横滨贫民窟的一小部分罢了。 将面具逆时针调转90度,横着遮住半张脸,悠哉悠哉吃着可丽饼的男人与他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身着高定紫色条纹西服,常人难以驾驭的颜色穿在身上竟意外的合适,像是什么从油画中走出的人物。只是那张过于偷懒的面具破坏了这种气质,五官被简化到极致后剩下的只有恐怖。更别说这上面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换气的孔洞,让人不禁怀疑面具的主人是否不用呼吸便可存活。 男人坐在附近难得干净堆砌在墙角的杂物箱上,细碎阳光透过破损的塑料遮光布落在他身旁,随着些许微风不断闪动着。 他随手丢掉包裹可丽饼的餐纸,舔掉粘在嘴角边的奶油,仰头伸长的手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在送走一大早前往异世界签合同开店的费奥多尔后,津岛修治也不情不愿地挣扎着起了床。他登录了自己的管理员账号,把本体丢在屋内跟基友本体一起挂机,以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来到了横滨。 为了防止被紧盯他的欧洲异能特务官方抓住小辫子,他甚至换掉了款式帅气的默认皮肤,随意穿了身跟面具搭配起来不那么违和的西装,将潘多拉亚克特的特征尽数隐藏。 文野世界的横滨与现实世界最大的区别,在于后缀多了租界二字。 异能大战结束的过于突然,逼迫各个国家不得不做出最糟糕的选择。以至于不少在外征战的士兵惨遭抛弃,甚至连ic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留在横滨本土的人们为了生存,终是将这座城市拉下水,在藏污纳垢的阴暗角落中苦苦挣扎。 嗯果然完全不一样呢。 津岛修治咂咂嘴,回味着可丽饼甜美的香味。他将面具扶正,三个空洞的黑色圆圈取代了眼睛与嘴,遮盖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 他的目光转向擂钵街边缘,目光所及之处是顽固而坚挺矗立在一旁的骸塞。即便外表而言已坑坑洼洼被狠狠摧残过的模样,多年来却始终没有倒塌的征兆。 刨除港口黑手党那五栋过于夸张气派的高楼,整个横滨就数它最为显眼。 津岛修治晃着悬空的双腿,自言自语感慨着,上次来圣地巡礼的时候完全没看见有这种东西破败成这样子还没塌真是奇迹。 他似乎感受不到四面八方传来隐晦却满赋恶意的视线,轻松躲过几位将他视为肥羊的扒手,修长的双腿迈开,逐步朝骸塞方向走去。 大抵是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都练就了逢吉避凶的眼力,几次试探性的出手被躲过去后,没人再敢招惹这个疑似脑子有病的诡异男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疯子,以及被疯子爆发后残害致死的尸首。 混乱无序之地是法律无法触及的领域。 津岛修治脚步轻快地踏过横在路中央的巨大管道,踮着小碎步自各类杂物上掠过,身形轻盈到不像是个身高一米八几的成年人。 特属于儿童的幼稚感放在他身上并不违和,仿佛这个人本该就是这种性格似的,让人心生无奈。 男人的脚步某一瞬间停驻,他摇摇晃晃站在歪斜的垃圾桶上,将手横置在额头前,做了个环视四周的动作。 目光所及之处寻不到半个人影。 哇啊啊!津岛修治忽然惊叫出声,脚下遍布锈迹的垃圾桶无法承受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猛的塌陷下去。连带着他本人也差点栽入垃圾堆中,与腐败变质的食物残渣作伴。 在他身形下陷的同时,一枚子弹紧挨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风压擦断了几根柔软微卷的黑色发丝,令它们自半空中缓缓飘落而下,却没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一阵沉重的嗡鸣声过后,子弹没入他不远处野营房的铁皮中。 津岛修治似乎并没注意到这些,也不知道自己上一秒差点原地暴毙。他肢体语言间充满了嫌弃,飞速后退着远离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勉强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面落脚。 他隔着厚重的面具捂住鼻子,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毫无作用,只能讪讪地放下手。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透过完全不透光的面具视物的,津岛修治猛的低头,抬起一条腿注视着鞋底粘上的污物,语气颇为怨念,啊,鞋子脏了。 又一发子弹紧擦着他的脖颈飞过。 顶着潘多拉壳子的津岛修治似乎终于察觉了什么,他疑惑地直起身,漫不经心的态度褪去,视线若有所思地略过不远处的遮蔽物。 从刚才开始,在附近流窜抢夺食物地盘的流浪儿不见了踪影,蹲在墙根抽着烟神情凶恶的男人也钻入屋内。无形的结界以他为中心笼罩了这片区域,将嘈杂喧嚣隔绝在外。 出来吧。 他静默注视着从掩体后出现的人影,那个拥有暗红发色过于年轻的少年正是此次袭击他的杀手。 织田作之助。 津岛修治将手掌置于胸膛之上,感受着那颗不知疲惫为何物的器官运作时的响动,面具下的嘴角绷直,名为茫然的情绪将他淹没。 心跳并没有预想之中的紊乱,它依旧在那强劲有力的噗通、噗通跳动着,仿佛只是一枚维持身体运转的机械,没有任何承载感情的功能。 他看到少年被一片死寂填满的蓝色眼睛,空洞虚无,从中看不到任何微弱的感情波动。仿佛在黑暗中浸润已久,认命般的沉寂在黑色的摇篮中,不再对光明做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他,跟后期被太宰治称作治愈系的男人是同一人。 差距大到如同将黑时宰与武侦宰对比。 虽说早就从小说的途径知道了杀手时期织田作的状态,津岛修治还是忍不住咬紧下唇。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织田作之助,杀手界少见不隶属任何势力,从未失手的自由杀手。他的声线有着些许微不可查的颤抖,似是在隐忍什么,简单阐述着已知的情报。 其实我应该早点来见你的。 织田作之助握住枪柄的指尖微微施力,并未因对方试图闲聊的态度放松警惕。他浑身紧绷,被细碎刘海遮挡住的眼神逐渐认真。如有必要的话,下个瞬间可以立刻出枪,终结这种过于诡异的和平场面。 如果说能躲开第一发子弹只是巧合的话,第二枪依旧未中目标,他便知道这次的任务目标情报有误。 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绝非雇主给出的信息那般是什么普通商人。能若无其事地避开两发来自视觉死角的子弹,他极有可能是经验丰富的异能力者,早在无数次对战中将警觉刻入骨子。 自己早在潜伏至目标附近时便暴露了。 似乎是察觉到年少杀手的警惕,津岛修治挥挥手示意自己并没带任何武器,自说自话得将他的名字拆分成奇怪的模式,啊请不用在意,我知道我们目前是敌对状态,织田作不会轻易跟我说话的,所以让我来说就好。 他的语调急转直下,低语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话语,比起向旁人解释,更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心中的某些执念。 只是想到,惧怕寻找某个连存在都不能证明的真实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虚假,却还是尽可能拖延揭露真相那一刻的到来的自己 津岛修治深呼吸,让氧气在肺泡中充分与血液结合,缓解了突兀出现窒息般的胸闷感。 有点傻。他这样总结道。 太宰治曾经拥有过一份最诚挚真切,却也铭刻入骨髓的沉重友情。只是这份情谊随着世界线的抹消一同消失不见,名为津岛修治的个体无论怎样追寻,也无法触及到它分毫。 毕竟是连存在证明都没有的东西。 在那之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他注意到了织田作手中直对自己黑洞洞的枪口,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心脏仍在跳动。 银白色的轮盘瞬间出现在左手腕,津岛修治从中抽出那把特制的银色手枪,咔嚓一声拉下安全装置。 空气愈发焦灼。 注意到织田作之助的瞳孔有了瞬间的紧缩,因警惕他未知的异能效果做出了暂不出手的决定,津岛修治轻笑着,觉得能让对方心生警惕的自己十分荣幸,你的雇主情报有误,我并不是普通人。 而我来这里的原因他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装出一副很是头疼的模样,似乎理由真的过于难以启齿。 他拖长尾音,酝酿许久后,才以平板僵硬的腔调快速说着:是被一只掉入醋缸的咸鱼老鼠坑了。 借口。 那家伙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连我都预测不到,所以决定顺着他的愿望,来跟织田作打一场。 骗子。 内心深处的自我唾弃着。 费佳只是过于熟悉他的本质,知晓他面对真正在意之物的被动,永远以逃避的方式躲避那些触手可及、对他而言却过与幸福温柔的感情。 如果没人在身后推动,津岛修治永远学不会主动抓住落入他掌心的光,只会任由它们从指缝中滑落,被他身处的黑暗与绝望吞噬。 仅有的一次声嘶力竭的挽留,结果却是徒劳。 津岛修治直面瞄准自己心脏的枪口,鲜红色的弹道提示自织田作之助手中的枪支蔓延,虚幻的光柱穿透他的躯体。几秒过后,穿膛而出的子弹便会沿着弹道轨迹将他射杀。 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阖双眼,摆出了全盘接受的姿势,等待着那一声宣判的枪响。 因为太宰治本就是这样的生命体。 第18章基友看似翻车 遍布膛线挤压凹痕的子弹出膛,裹挟着火药颗粒与金属粉末疾驰向没有丝毫反抗意味的男人,将刺耳的轰鸣声甩在身后。 金属质感的齿轮转动,黯淡低沉的灰蓝色瞬间覆盖了整个世界。 距离他心脏不足十厘米的子弹超脱了重力的束缚,僵硬停滞在半空中。远处不知哪家的炊烟也凝固住形态不再上升飘散,头顶振翅的鸟雀维持着翅膀张开的模样。一切鲜活的色彩被抽离,余下的只有失了应有光泽的死静。 除了轻抚着轮盘神色莫测的津岛修治,再无能自由行动的事物。 时间停止了。 他侧过身去离开子弹的必经路线,重新灌装完毕的水枪被郑重地握在手里,像是什么杀伤力极大的武器,需要小心谨慎对待。 津岛修治确实很好奇,天衣无缝与被他起名为逆行的伪异能对峙会有什么结果,是否会造成所谓的特异点? 理论上来说,超越者级别的伪异能逆行强度应远超天衣无缝。毕竟一个是预测五至六秒后的未来,另一个却能将这短暂的几秒延长至无限。无论织田作之助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有充足的时间去应对。 两人的时间并不对等。 倘若织田作之助知道了五秒钟之后子弹的方向,更改了自己的躲闪路径,津岛修治在他做出动作的瞬间时间暂停,同时修正自己瞄准的方向,这样未来的无限可能性能否被预测? 即便预测到了,又真的能找到所谓的生路吗? 这个问题,津岛修治今天注定找不到答案。 除了闪躲子弹以外,他并没有做多余的事。解除时停后,突兀变化位置的自己就像是瞬间移动那般,很容易让敌人对他的异能做出错误的猜测。 管理员号的角色数值确实远超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但是对于未曾动用过潘多拉亚克特身份正经比拼体术的修治而言,想要跟g账号完全契合还需要时间。 简而言之,撇去异能不用,单纯跟织田作之助对战的话他毫无胜算。 津岛修治语气轻快地伸出一根手指,意有所指地摇了摇,织田作已经察觉了吧,在这个空间中用不了异能这件事。 以他先前所站着的垃圾桶为中心,这片空间逐渐显现出范围颇大的立方体结界边缘。景物开始扭曲,如同水波纹那般不断涌动,让人无法看清外部的真实状况。 名副其实的牢笼。 织田作之助的眼神并未动摇,仿佛陷入绝对不利境地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早在第一枪失手的时候他便隐约察觉到了,这次的暗杀或许是针对他不折不扣的陷阱。天衣无缝没能在第一时间提醒他规避危险,等想主动发动时已经迟了。 他感觉不到自己体内存在任何异能。 是在自己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男人假意将垃圾桶踩塌,趁着相较于其余时间他唯一可能松懈的零点几秒,成功布下专门针对他的陷阱。 这人对他的异能天衣无缝过于了解。 延迟生效的异能与自己的相性很不好,恰好是对付他的最佳手段。对方看似无逻辑的胡言乱语十分有效的拖延了时间,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使用异能,被迫客场作战了。 织田作之助的瞳孔变得更加幽深,剑弩拔张的气氛愈发强烈,枪口却始终没偏离任务目标分毫。 潘多拉亚克特,确实是有史以来暗杀目标中最棘手的存在。 津岛修治晃着戴有轮盘的那只手,言语间毫无顾忌。刚才那一枪足够证明他即便直面子弹也有方法避开,跟异能失效的织田作不同,在这片异能空间内,唯独他不受影响。 制造这个空间的不是我,是异能兵器一类的东西。 那是费奥多尔制作的失败品。 他单手托腮,趁着对方不会轻易动手的这段时间疯狂自曝,我的异能其实是时间操控类的,正面跟织田作的天衣无缝对上,估计会产生异能的特异点。 不过想要证实这个猜测恐怕还要等待一个月。 织田作之助紧盯着他。将自己的异能资料在敌人面前全盘托出是战斗中的大忌,傻瓜都不会做的事,津岛修治却满不在乎。 原因很简单。 带有面具的脑袋轻点,将他们封闭其中的壁垒又有了新的变动,似是在津岛修治的操控下变换了新的模样。硕大的文字出现在二人中间,逐一列举出这片异能空间必须遵守的规则,将脱离方法简洁明了地展现出来。 空间内的人相互厮杀,唯一的生者可以脱离,但是在离开的瞬间会丧失所有空间内的记忆。他低声复述着规则,歪头盯着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可能出手的织田作,突然轻笑一声。 哪怕织田作之助赢了他,离开后也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不会记得在太宰治之前还有一个人曾称呼他为织田作。只能根据损失的弹药量推测出自己刚经历过一场战斗,敌人的异能大抵与消除记忆有关。 这就是他的信心来源。 津岛修治解除了逆行,盾牌状的银色轮盘化作粒子状消散。 全神贯注的杀手不会错过这瞬间。 枪声霎时间响起,关闭g账号攻击提示的津岛修治仿佛早就知晓了子弹走向,闪身动作迅速。呼啸的子弹紧贴耳廓擦过,足以将空气撕扯破的尖锐轰鸣声击打着鼓膜。 一击未中,织田作之助立刻补上第二枪,锁死了潘多拉亚克特的躲闪路径。同时跑动起来,寻找新的掩体,警惕着对方手中那把前所未见型号的枪。 那是把刻有精致花纹,外表花里胡哨的银色手枪,连口径都比主流的9小一圈,却跟现有任意型号的枪支都无法对应。 似乎又是什么异能兵器。 潘多拉亚克特闪避的同时寻找间隙几经举枪,都因织田作之助娴熟的身手与不肯令他停歇片刻的子弹干扰没能成功瞄准。他的指尖只是在扳机上摩挲几下,不得不放弃一闪而过的机会。 来回几次交手后,他的节奏逐渐凌乱,从最初的游刃有余变成了如今的狼狈躲闪,西服也因闪避不及时划破好几道口子。 彻底摒弃了异能的津岛修治在织田作之助手下讨不了好,他空有满脑子应对现状的方法,却因身形未同步,无法发挥全部力量。 有外挂,但是没经验。 津岛修治神情严肃,计算子弹反弹后路径的同时调动肢体让他变得力不从心,单脚踏上与地面呈直角垂直的墙壁,借由脚下施加的力量后空翻躲避着。西装口袋勉强避开的子弹划破,塞入内袋的糖果如同断线的珠子般坠落。 他的动作突然僵硬。 津岛修治踉跄了一下,在半空中试图转身回到先前自己所站的位置,丝毫不顾及形象地飞扑出去,尝试在它们落地之前接住。 又一枚子弹直逼他面门,此刻却无心躲闪了。 颜色各异的糖果落地后反弹了几下,滚落至遍布积水污渍的角落。脏污将折射着五彩斑斓光泽的玻璃糖纸覆盖,看不出它们原本的模样。 被正中头部的子弹冲击力逼退的津岛修治表情一片空白,后脑勺狠狠磕在被踩平压实的板砖地上,一声隐忍压抑的闷哼自喉头传来。 连续遭受双重冲击,连开时停的余裕都没有,意识到已经来不及补救的他干脆自暴自弃的在地面上躺尸。 质地坚硬的面具一寸寸皲裂开,露出背后与成年版太宰治别无二致的脸。 普通玩家无法对管理员造成致命伤,潘多拉亚克特的血条永远不会低于安全线,甚至落在他身上的攻击都要经过层层防御buff,被削弱后只能打出1,1这种没卵用的伤害。 击碎他面具的子弹仅仅在额头中央留下了一块极淡的红痕,甚至连油皮都没能擦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 津岛修治露出了胃疼的表情,双目无神地盯着碧空如洗的天空。 瞬息间,目光所及之处便被类似马赛克的东西吞噬。除了躺尸的自己跟被眼前一幕惊到呆毛竖起的织田作之助,四周景物很快变成了墨一般的漆黑。 他的g账号功能面板健全,只是大部分变成了暂且无法使用的灰白色,对于脱离现状毫无帮助。 不愧是织田作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呢。 津岛修治揉着隐约感到疼痛的额头,动作缓慢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他顶着被迫暴露在外过于精致的面庞,环视着周身被黑暗吞噬的环境,叹着气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放弃吧,我们出不去的。 知晓了此次任务目标难搞程度的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补枪,连子弹都无法对潘多拉亚克特造成伤害,他不认为如今的自己能成功杀死目标。 这是类似复数异能兵器暴走形成的特异点之类的东西,只有制造者本人才能解除大概。津岛修治解释道。 费奥多尔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水果糖。 灵感来被压缩成结晶体的常暗岛,费奥多尔收集过意外死亡后异能者尚未消散的异能意识,修改数据后制造出的一次性结晶。 之所以说是失败品,因为它不能被普通人使用。 普通玩家,无论是否是异能力者,在服用下结晶体的瞬间都会因为无法承受其中过于庞大的能量身亡。即便是身为g的他们,同一时间能使用的也仅仅是一种而已。 倒不是说无法承受更多的力量,而是考虑到文野世界服务器的承载量就那么大,用多了会导致游戏卡顿。 就像刚才那样,服务器瞬间遭到庞大数据量的剧烈冲击,将出于风暴中心的他们华丽丽的卡掉线了。 一切跟计划的一样。 津岛修治嘴角勾起,笑意直达鸢色瞳孔深处。他举起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糊了自己满脸水。 抓到你啦,织田作。 第19章顺便替我 费奥多尔归来时选择的降落地点是一处位于市郊的奢华别墅。 他略过与主屋有一段不小距离的厚重院门,免去了外来者进入的繁琐程序,落地声音极其轻微的径直出现在房门前。 有钱人有着惜命的通病,房屋的主人也不例外。 院内被养的皮毛油光水滑的黑背猎犬察觉到陌生人入侵,狂吠着试图扑向前来,却碍于颈间粗重铁链的束缚只能奋力嚎叫着。它的目光中满是凶狠,矫健的四肢绷紧,似是要将身着藏蓝色西服的入侵者撕咬殆尽。 位于头顶的摄像头捕捉到了突兀出现的男人,被人操纵着调整了拍摄范围,尝试着照清出现在监控中模糊不清的脸。 男人脸上戴着黑白两色泾渭分明的半脸面具,位于眼睛的部位被刻画成了拱起弧度充满笑意的模样,那之下各有一颗与底色呈相反颜色的五芒星。他似乎注意到了监视器背后保安的注视,仰着头勾起嘴角,挑衅似的晃了晃手中直叫人心生警惕的某物。 费奥多尔拿出提前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管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就这样对准门锁处扣动扳机,全然不在乎如此近的距离可能被反弹的跳弹所伤。 他没有点亮修治那种开锁能力,也没兴趣做个飞檐走壁的毛贼。简单点,直接从正门光明正大进去。 在大厅跟情人花天酒地一整晚,脸上挂着餍足笑容的屋主瞬间僵硬。他突然扑向放置在茶几上的内线电话,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被一发差点击穿他掌心的子弹警告。 紧紧裹着一条浴巾的年轻女人尖叫着瑟缩到沙发上,没有勇气去看屋内发生的一切。 虽然很突然,但是能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吗? 费奥多尔将枪管指向屋主人的眉心,优雅迷人的声线带有浸润古典已久的华贵感,温文尔雅地吐露出内容过于恐怖的话语。 训练有素保安的脚步声混杂着犬吠声逐渐清晰,用不了多久便会出现在他们眼前。 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面露怒意,比起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更在意保安的失职。 作为本土的一名大规模企业社长,他并不是什么胆小之辈。 不然也不会仅仅是听闻梅勒斯即将涉足日本,业务发展方向与他麾下集团重合80,即将从他口中夺蛋糕的消息,便毫不犹豫雇佣业内有名的杀手暗杀潘多拉亚克特。 津岛修治需要摈弃所有异能,仅凭借管理员号的身体素质,跟无法预知未来的织田作之助认真打一场。 这是计划中必要的一环,容不得半点闪失。 倘若他出了差错,一切前置准备会尽数作废,后续阶段计划也将全盘推翻,创造出潘多拉亚克特的初衷也会不再。 为了制造出这个条件,费奥多尔把可以阻隔异能力的空间系异能兵器交予了他。考虑到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的重要性,此次行为的翻车系数往上涨了好几个百分点。稳妥起见,将备用计划用的到的其余异能兵器也一股脑取了出来。 这些外表酷似糖果的异能兵器同一时间在极近的距离内爆发,庞大的数据量会将一定范围内的玩家卡掉线。掉线玩家的数据并不会被抹除,而是被关进小黑屋。 即便是身为g的津岛修治面对这种状况都颇为无力。 毕竟掉线断网状态下,他本人短时间内无法主动连接上服务器,管理员账号的功能也无法使用。这种时候只能等服务器自主恢复,或是另一位管理员替他重新拉网线。 预测到这一点的津岛修治提早跨世界发送了一条求救私信。以两边世界跨服务器的延迟速度,等他跟织田作一起被关小黑屋的时候,费奥多尔那边正好能接到讯息,不得不回来救人。 算是对基友把自己卖了,逼着他跟织田作对战的一点不成敬意的回礼。 毕竟祸害搭档是他的天赋技能嘛。 与此同时,费奥多尔拎着被打昏绑架来的某企业社长,站在擂钵街边缘的一处野营房旁,空闲的手将没入铁皮尚带余温的子弹抠出。确认了型号跟织田作之助常用枪型符合后,他随手将子弹丢到一旁,注视着眼前这片过于寂静的空间。 子弹落地之时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这片地段之前被空间系异能笼罩,本就与外界分割开来。津岛修治是在结界的封闭空间内启动剩余异能兵器的,服务器受冲击的范围被框定在最初的封锁空间内,受影响的部分比预料中的少。 有点意外的是,他居然真把所有兵器都浪费了,就为了坑自己回来。 虽然有想过这种可能不如说是果然么,想要顺利实行计划没那么容易。 费奥多尔抿起嘴,伸手触碰面前的虚空,肉眼不可视的只有0与1汇聚而成的数据流在这片空间中飞速涌动着,将两位掉线人士重新拉回现实。 先前禁锢住他们的空间系异能被撤销大部分,仅保留了维持不了几息的消除异能力功能。 跟拥有管理员权限记忆完全保留的津岛修治不同,织田作之助的记忆停留在第一枪失手的瞬间,后续跟潘多拉亚克特战斗的记忆消失不见,只有些许零碎难以拼凑的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任务目标瞬息间变成了这副凄惨模样,盘腿动作乖巧地坐在地上,额前的发丝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水润湿,紧贴在遍布裂纹疑似慌乱中粘合的面具上。他的身边出现了一名身形相差无几的男人,同样带着面具遮掩住真实样貌,嘴角挂着意义不明的笑,手中还拽着一个昏厥过去的中年男人的后衣领。 藏蓝色西服的男人给他带来的危机感远超以往见过的任何敌人,但是天衣无缝并没有提示他危险,还没能从仅余短短几秒的失效中恢复过来。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举枪 费奥多尔随手将手上人型的某物丢出,疾驰向潘多拉亚克特的子弹被突兀出现在弹道上的男人阻拦,轻而易举的将他击穿,扬起一片红白相间腥臭扑鼻黏腻的血花。 津岛修治默默起身,向后挪动几步,哪怕西服早就在先前的战斗中破破烂烂沾满脏污,也不愿被飞溅的血液波及。他的目光转向前来救场的基友,视线在对方脸上跟本人气质完全不符的面具上稍作停留,嗫嚅着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没记错的话,那个面具是素晴里魔王军干部巴尼尔的面具,光是气质就不符合费佳这种咸鱼。 费奥多尔正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就在刚才有人在面前死去,却无法激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仿佛死去的只是微不足道的蚁虫。 费奥多尔是个好孩子,费奥多尔才不会因为无法忍受有人胆敢起歪心思害修治就要把他搞死。 他只不过是手滑没抓住,那个男人会死只是意外而已。 织田作之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瞳孔紧缩,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为罕见的剧烈情绪波动了。眼前的一切仿佛慢动作回放般在他脑内反复,他眼睁睁看着亲自射出的子弹击穿了此次任务雇主的脑壳,男人死不瞑目,重重跌落在地。 子弹数量不对,浑身肌肉的疲累感也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他似乎失去了一段交战的记忆。 霎时间,掉线的天衣无缝开始不间断疯狂警示着他,未来的景象无一不是那个新出现的男人扯着一丝冰冷的笑,以他为中心爆发的巨大能量将一切吞没,比当初造成擂钵街的爆炸威力更甚。被波及的人们甚至连哭嚎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在这片足以将世间一切毁灭的热量中化为齑粉。 五秒过后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仍在飞速闪烁的预知片段内容不变。 织酱~我能叫你织酱吗?津岛修治抱住基友的胳膊,将他当成什么清洁工具狂蹭,十分具有分享精神的将一身灰抹到他身上一半。同时用撒娇时特有的腔调呼叫着织田作,不待被预知内容震惊到僵硬的少年杀手答复,又自说自话的擅自做了决定,好的就叫织酱了! 他像是交到新朋友的小学生,想把熟识的老朋友也介绍过来,这样就能三人开开心心一起玩耍了似的,介绍一下,这位是费列罗米其林洛维奇曼妥思耶夫斯基。 石田彰谢谢。 这是织田作之助,我超喜欢的织酱! 少年杀手眼中的警惕从未散去,异能力疑似抽风般的行为前所未见,冷汗逐渐划过额角,没入被浸湿的衣领内。 劝您放弃现在所想的事。费奥多尔轻点着挂在脸上的黑白面具,并不是很习惯多余的重量压在鼻梁上,告诫道:我跟潘多拉不同,不会对您心软的。 他从来不在乎这边世界如何,留在这的原因也仅仅是为了修治。 一旦织田作之助有丝毫想要离开的征兆,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启用自己g账号的能力,将除了跟他同为管理员的修治以外的一切删除。 伪装成异能的表现形式,是远超修治参与研发的壳的巨大破坏力。 天衣无缝预见的未来将成为威胁他最有利的筹码。 委托人死亡,这样一来暗杀潘多拉亚克特的单子便终止了。费奥多尔指了指躺在地上正在逐渐失温的尸体说道。 织田作之助久久凝视着眼前这个直让他全身神经叫嚣着危险的男人,心神微动,似乎有什么难以捕捉的记忆即将冲出牢笼。他张张嘴,脑内一片空白,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的言语脱口而出。 你是掉入醋缸的咸鱼老鼠? 对面的两人呼吸同时一滞。 费奥多尔: 津岛修治: 为什么这段记忆还保留着?!!!果然是因为没按正常方式解除能力出bug了吗?!!他猛地拔高声音嚎叫着,脸上的面具被他过于激烈的动作折腾到开始往下掉落粉末,要碎不碎的模样颇为滑稽。 费奥多尔扭头看向缓缓捂脸蹲地的基友,被面具遮住半边的脸看不清具体表情如何。 他的语气颇为微妙。 你这样说我了。 呃呜某只鸵鸟呜咽着逃避现实。 费奥多尔若有所指地感叹道:能意识到这点,真不容易。 津岛修治不说话了,持续装死,面具下的脸逐渐染上绯红。 毕竟当前场合不合时宜,费奥多尔没有再进一步紧逼,率先将话题扳回正轨。他注视着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的红发少年,声线平稳地说道:织田先生是自由杀手吧。 只要报酬到位,你不会拒绝送上门的任务。 原定计划失败,如今只能实行步骤繁琐许多的备用计划。 津岛修治捂住面具的双手挪开,原本濒临破碎的假面不知何时恢复如初。他语气如常,仿佛先前的窘迫从不存在,言语间尽是镇重,那么,这是来自潘多拉亚克特的委托。 他深吸一口气。 希望织酱在接下来一个月内,对我进行暗杀。 第20章基友他今天 虽说是雇佣了织田作之助暗杀自己,但潘多拉亚克特这个存在毕竟是世间仅存其二的管理员号,平常人的攻击甚至无法破他防。哪怕织田作之助接暗杀任务的成功率高达100,身手再精湛,面对无法死亡的目标也无能为力。 这是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迫于那个随时都可能将一切炸飞男人的威胁,织田作之助还是接下了这份古怪的委托,毕竟这位叫做潘多拉的男人虽说行为怪异,支付委托费却格外爽快。但是在他同意之后,原定为期一个月连续不断的暗杀,终于在津岛修治坚持不懈的疯狂骚扰,以及辣咖喱的引诱下成功改变了本质。 职业杀手与其徒弟的一对一教学。 潘多拉这一身份无法称呼对方为织田作,所以半途成功以徒弟身份自居的他,开始了每天叫着织田作之助师傅的日常。 津岛修治在这期间难得的认真,一改过往作风散漫的常态,天天握着他的小水枪试图嗞到这位过于年轻的大本命,却总是被经验丰富开枪角度刁钻的织田作教做人。 跟g账号加点法攻,追求极限破坏力,体术方面资质烂到一塌糊涂的【罚】不同。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账号最初设定的就是纯辅助性异能,津岛修治想要活用必须得加强自身武力值,仅凭他大学时加入社团学的那点皮毛根本不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 以费佳的标准来说,就是让他向逆行能力原型晓美焰的实力看齐,至少要能做到完美预测敌方子弹路径,紧跟着开枪拦截子弹的程度才算及格。 这种要求看似无理取闹,纯粹的故意刁难人。但事实上,以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体素质,配合上津岛修治跟正常人不在同一维度的大脑,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的只是几年时间的沉淀而已。 可惜的是,为期一月的魔鬼训练只能让津岛修治将各种场合织田作的应对方法牢牢刻在脑海中。直到最后一天,呲织田作之助一脸水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也没能达成。 尚且年少的织田作之助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坐拥庞大势力之人会对成为杀手感兴趣。但这毕竟是雇主的隐私,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去追根究底。 不得不承认的是,潘多拉亚克特在不久的将来,实力将足以同他比拟。 如何?费奥多尔坐在吧台后方的高脚凳上,不断搅动着手中的红茶,让带有颗粒分明果肉的果酱充分与茶水融合。 相较于成年版的g账号,本体的年幼让他在生活中多有不便。例如现在,垂落的双脚无法触碰到地面,只能随意晃动着。 嗯不到一半吧津岛修治以只有两人才能理解的方式回答着对方寓意不明的问题,露出了颇为为难的神色。他手中把玩着一柄并未填充弹夹的手枪,随手接过递到手边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杯,习以为常的接受费奥多尔的日常投喂,具体怎样果然得靠实践。 这是织田作之助离开的第二天,年少的红发杀手很快便接到了内容正常的新委托。在那里,他即将得到一本将他人生轨迹彻底改变的小说。 此后再无杀手织田,有的只是一个梦想成为小说家的人。 将从潘多拉不离身的面具取下,津岛修治露出那张年龄定格在二十二岁的年轻面庞。他抿了一口温热的饮品,随即动作凝固,嫌弃的意味不言于表。 费佳 费奥多尔头也不抬,随意应和着,嗯。 所以说为什么我用本体的时候你给我红茶兑酒,用潘多拉的时候就是热牛奶,还是加了糖的?他表情微妙地抬头,嘴边挂着一圈奶胡子,将哄小孩似的装满温牛奶的茶杯放回吧台上。 津岛修治闭上眼,鼻翼微微煽动,在扑鼻而来的奶味中嗅到了些许水果的清香。他眼神死的注视着一桌之隔的基友,对方手中的茶杯壁上还挂着不少冷凝后的水珠,几块蒸馏水制作而成晶莹剔透的冰块在其中沉沉浮浮,茶香果香交织在一起,看着十分诱人。 等等,你这不是有做果茶吗? 并不理睬基友的质问,费奥多尔在对方看人渣似的目光的注视下,将冰镇过的果茶一饮而尽。 宣告整点的低沉钟声响起,他随手将茶杯清洗完毕,g账号【罚】从本体脱出,逐渐凝聚成实体。费奥多尔伸手熟练地在虚空中打开一扇门,迈入半只脚,那么我先过去准备,修治你一会就可以出发了。 听我说话啦!被无视的津岛修治不满地拍着桌面。 费奥多尔暂且停下脚步,目睹着进入挂机状态的本体逐步挪到床上,跟一旁下线后连呼吸心跳都没了的津岛修治本体紧挨着躺下。 对了,波洛咖啡店明天正式开张,那之前要不要来喝一杯?他突然提议。 修治正歪着头回望他。 以另一位老板的身份。 一阵天昏地暗。 津岛修治猛地捂住嘴,强忍着酸涩胃液灼烧喉咙的作呕感,额头抵在遍布写满作战计划纸页的办公桌上,等待这阵伴随着呕吐感的眩晕过去。 如果说这就是跨越世界屏障的副作用,那就不难理解费佳每次回来后一脸苍白,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左眼处传来被绷带紧缚的压迫感,尚且模糊的视线隐约能看到一抹红色织物自脖颈垂落。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具身体的疲累,胀痛伴随着不时刺激太阳穴的刺痛紧紧攀附着脑壳,以及自胃部传来延绵不绝的绞痛感,昭示着身体的主人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 津岛修治可以笃定,自己十八岁时的身体绝对比现在这具健康得多。 毕竟那个时候他跟费奥多尔高中还没毕业,两人住在同一宿舍。虽说他们都不是在会意自己身体的类型,但是出于不知是相互照顾还是相互迫害的心理,或多或少养成了还算健康的生活习惯。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怪不得这个世界的太宰治。 太首领! 焦急的声音响起,注意到太宰治失去意识一般的动作,声音的主人下意识地直呼他的名字,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急改口。 是谷山纪章的声音,也就是说是身为港口干部的中原中也。 津岛修治艰难地挥挥手示意自己无事,随手揉摁太阳穴缓解头痛。他重新靠回椅背上,将那枚放置于计划书之间的信封展开。 屋内一片漆黑,自先代首领森鸥外在与ic的交战中去世,干部太宰治紧急顶替了首领一位之后,几扇能俯瞰横滨景象的窗户再没有开启过一次。 身体的主人似是早已习惯了这片黑暗,能毫无障碍的在房内视物。他看着这张足以让港口黑手党牺牲大量人手也要得到的纸张,露在外面的右眼晦暗不明。 异能开业许可证。 虽说文字与样貌都有所区别,本质上却跟他当初为梅勒斯换来的那张大同小异。 他随手将许可证扔回桌上,仿佛它只是什么无关紧要之物。 事实上,这张来之不易、背后浸染无数人骨血的证书对津岛修治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也只有被束缚在首领之位上的森鸥外,与为了守护某物精心筹谋许久的太宰治需要它。 身为首领的太宰治已经同异能特务科完成了交易,对方预付了酬劳,如今是港口黑手党该完成他们义务的时候了。 没有织田作之助的情况下剿灭ic么确实是太为难他了。 通知下去,不用准备了。他指尖随意绕着垂于耳畔的柔软发丝,大致估算迎战ic的作战进行到了哪一步,随即将前置准备已经完成的计划叫停。 在他身侧时刻护卫的中原中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敢相信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是从太宰治嘴里说出的一般。 毕竟自从某天这条青花鱼将绷带换了只眼睛缠绕后,平日里难得会真心嬉笑的那一面便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似是在深渊边坚定前行的决绝。 虽然他还是经常以惹怒自己为乐,但那更像是习惯性的举动,将某些不想被他人察觉的东西掩盖。 这点区别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喂太宰,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抑几欲冲出的怒火,首领刚过世,组织内部人心不稳,这时候你再放弃对抗ic 见太宰治并无反应,中原中也沉默半晌,径直望向那人空洞的鸢色眼眸。最终只是压低嗓音,没能像以往被惹怒那般直接动手。 他紧紧拽住面前一脸无谓神色之人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着没能说完的后半句话:你是打算让港口黑手党就此覆灭吗! 津岛修治并不介意中原中也行为上的逾矩,毕竟作为首领的人不是他。如今港口黑手党处境堪忧,哪怕走错一步都会步入万劫不复之地,这对于早把此处视为家的中也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 棋子已经就位。他将被拽起的衣领夺回,慢条斯理的将新添的褶皱抚平。 不知何时,萦绕在太宰治周身凝重的气氛散去,仿佛这些天来为了应对那些灰色幽灵,不眠不休逼迫自己不断完善作战计划的人不是他一样。 ic,会有人解决的。 第21章顺便光明正大 津岛修治兀自起身,示意持枪守护在门口的护卫退下,一时间空旷的首领办公室仅剩下自己和中原中也两人。 是交易。 他简短解释着推翻筹谋已久作战计划的原因,言语间将这世界从未出现过的潘多拉亚克特伪造成独立存在的个体,一位能力是时间操控类的异能者,完全克制ic首领纪德的异能,我跟他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 有了更好的解决方法,所以才不用亲自出手。 如果横滨有那种人存在,我不可能不知道。中原中也反驳出声,眉头紧皱,干部级别才能接触得到的资料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其中并没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毕竟此类异能者过于稀有,放眼整个横滨也找不出一例来,更别说实力强到足以跟那群灰色幽灵对战的人。 这种时候就别想着糊弄我了,太宰。他下意识地压低帽檐,言语中尽是隐忍,将几欲冲出自我掌控牢笼的怒火强行抑制。 先前制定计划的是你,说推翻就推翻的也是你。中原中也攥起一份随意散落在桌上的计划书,现如今只是废纸一张的文件,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质问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 屋内一阵死寂。 谁也没有因这种沉默感到焦灼。 津岛修治垂下那只裸露在外的眼眸,用过于平淡的话语搅动一汪沉重到接近凝固的空气,跟他一起的人,是七个背叛者中的一员。 什么?! 中原中也的呼吸一滞,被他突然抛出的内容惊到僵直在原地。 七个背叛者,但凡是稍微了解过十年前异能大战的人,不会不知晓这个如雷贯耳的称呼。这个名称背后,代表的是七名实力皆在超越者级别的强大异能力者,对于生存于世间零散的异能力者来说,是过于遥不可及的存在。 大战过后这群人便杳无音信,是达成目的后隐退,亦或是迎来了死亡,这些旁人都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倘若其中仍有活着的成员意图在横滨做些什么,搅起的腥风血雨足以将周身一切牵扯进去。于港口黑手党整体而言,是比起ic更难应对的麻烦。 本来对上ic已经是关乎他们生死存亡的严肃问题了,再加上超越者 没错,就是当年终止了异能战争的七人之一,间接导致ic诞生的原罪。注意到中原中也的反应,了解他在想什么的津岛修治顺势应和着。 他将自己初次使用潘多拉亚克特身份替世界打补丁的事情糅杂粉碎,掺着谎言,伪造出了一份半真半假的过往。搭在颈间的红围巾被取下,津岛修治随手把这条既意味着权力、同时亦是枷锁的柔软织物搭在首领办公桌的椅背上,轻点着覆盖在左眼的绷带。 而那位时间系的异能力者,虽说没有正式加入七个背叛者,但当年确实潜伏在欧洲官方内部,替他们提供了很多信息。 这并不是假话。 那时的自己,以潘多拉的身份介入了异能兵器壳的研究。同一时间出于多方面因素考虑,费奥多尔开着管理员号去填补了七个背叛者的空缺。对于提前知晓结局的他们而言,此等行为目的仅仅是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日常给服务器打补丁,有什么样的后果并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内。 潘多拉亚克特确实有利用自己的能力获得了不少高层资料。他拟态变形的能力不为外人所知,除了力量以外的一切都能完美复制,虹膜锁指纹锁更不是问题。 只是将官方的些许绝密资料告知另一位管理员,就能加快此次改bug的进度,有什么理由不做? 津岛修治笑笑,带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似乎并不在意处于风暴中心的正是以他为首的港口黑手党一般,当然了,他的实力也是超越者级别。 潘多拉亚克特,存储了文野世界服务器的所有数据。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调动过去的某段数据将现实覆盖,以这种方式让时间回溯。 实际上,那两个人一直想弥补些什么,或者说是处理大战并未能随着时间巨轮碾过正常结束而残留的隐患。 从这里开始是谎言。 但即便是如今,也很难判断七个背叛者的行为是对是错。津岛修治声音轻到微不可查,比起解释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将质地厚重的外套脱掉,扔到椅背上跟垂落下来的红围巾作伴,露出将他相较常人过于瘦弱纤细的腰线勾勒出的贴身黑色马甲。 意识到太宰治言语背后隐藏的含义,中原中也对现状感焦躁不安而诞生的怒火逐渐熄灭,也就是说 ic本来就是他们的目标。津岛修治语气笃定,嘴角弯起一个冷硬的弧度。 所谓的两位超越者,至少在此次事件中是友军。 他细数着现有战力,目光随意地扫过几张战略计划书,毫不意外原本首领太宰治的最终手段是动用中也,如果按原定计划由港口黑手党解决的话,基层成员的死伤先不提,干部级别真正能拿出手的战力只有中也你。 森先生离开后,红叶在这次危机过后是否会选择留下还是个未知数。黑蜥蜴的战力对付手下那群小兵还行,直面纪德绝无生还的可能。 至于敦他的白虎异能是很强,但如今暂且无法控制,虎化后完全根据潜意识行动,真扔到战场是帮忙还是添乱都说不准。 中原中也沉默许久。 如何? 津岛修治笑嘻嘻地摊了摊手,将港黑的困境赤裸裸地摊开在面前,确实是说服中也最简单的方法。 在森鸥外死亡的如今,港口黑手党已经无法经受更多致命创伤了。 津岛修治循循诱导着,他语调轻快,压在肩上的重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笼罩在他眉间的愁容仿佛都消退几分,我不过是赶在异能特务科发现之前联系上了他们而已,之后只要付出级小的代价,就能换得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而难缠的敌人自然由他们解决,很划算的交易不是么。 中原中也沉思着。 一切过于巧合。 在港口黑手党正深陷泥潭,踽踽独行的时候,突然出现两位实力在世界都名列前茅的异能力者帮忙解决问题,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中原中也注视着看似一脸无谓的首领,内心思绪万千,语气颇为酸涩,代价是什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 负责交涉的人是已成为首领的太宰治,他说的看似简单,实际上想要得到超越者的帮助谈何容易? 津岛修治闻言只是轻笑一声,避开了对方夹杂了极为复杂混乱情绪的灼热目光,并未正面回答,安心,不会对组织造成不利的。 他的瞳孔深处似乎镌刻了一缕哀伤,很快被常驻他眼中那抹化不开的浓雾吞没,不仔细观察会被当做不经意间的错觉略过。 男人低着头,以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微弱声音呢喃着: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有 只有太宰治一人而已。 所以说,中也。他将束缚住腰身的贴身马甲也脱下,上身仅留一件白色打底衬衫。失去了过于正式装束的约束,津岛修治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迈开步子朝外走去,随口吩咐道:现在我要去跟那个异能者会面,不要让任何人跟着我。 向来尽职尽责,保护新任首领安危的中原干部并未过多阻拦,他只是低着头,被帽檐遮掩住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是反异能者没错,但是首领。他语气极其严肃认真,目光凝重,想要杀死你是很容易的事。 津岛修治准备拉开门的动作微顿,他缓缓扭头,绑满绷带的左半脸直对着屋内另一人,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看见。 他突然做了个极其欠揍的表情,就像他们还是单纯的搭档那段时期一样。 蛞蝓就是蛞蝓,尽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瞎操心,嘁。 你说什么?! 安心啦 津岛修治拖长声音,挥挥手示意暂停,那位异能者很好相处的,但是他那位曾属于七个背叛者的搭档是只十分记仇喜欢背后阴人的老鼠呢。 远在米花市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正在打扫店内卫生的费奥多尔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他若有所思地揉着鼻头,将擦拭好的崭新餐具放到柜子中,尝试着开火事先熟悉一下后厨炉灶。等待炒锅加热的时间,费奥多尔将提前购置的小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搜索界面停留在了横滨上。 页面加载格外缓慢,时间是往常的两倍之久。 他索性先尝试着做店内菜单上最常见的主食蛋包饭,在这期间电脑光标旁示意加载的圆圈不断转着。直到卖相极佳的蛋包饭摆入盘中,介绍这座港口城市的词条才弹出。 费奥多尔眉头轻佻,点开网页内附带的图片,确认每张横滨远景照片中都少不了那五栋大楼后,露出了然的表情。 虽说前置工作繁琐到让他一度想要罢工,但两方世界的成功融合让他的付出有所回报。 他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预料之中的成功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吃吗?给你留着要不要。[放在咖啡厅餐桌上的蛋包饭.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吃! 津岛修治的回复来的十分迅速,似是很不满意悠哉悠哉享受生活的基友故意放毒行为。 人形自走绷带精:哎我枪呢? 人型自走绷带精:没枪我怎么打pvp! 人形自走绷带精:等等我这去撬武器库的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别忘了穿防弹背心,还有,首领的外套太累赘了,记得换一身方便行动的。 人型自走绷带精:好的饭团妈妈,没问题的饭团妈妈,已经换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谁之前说不要男妈妈的? 人型自走绷带精:我有说吗?我说什么了?啊?[不听不听,饭团念经.jpg] 人型自走绷带精:完事后我要喝冰咖啡,冰咖啡!不要甜牛奶或者兑了白兰地的红茶!费佳给我做! 层层叠叠的雪白绷带如同虚幻散落的花瓣一般,一圈一圈跌落在青年脚边。 将所有首领特征尽数抹去的青年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脚步在某扇封存了大量危险物的厚重大门前停住。看守这间仓库的成员被提前调开,方便某位突然任性的首领大人前来。 津岛修治从蓬松卷曲的发丝中摸出一枚发卡,对准锁孔捣鼓几下,伴随着清脆的咔哒声,大门开了。他率先挑选了两把趁手的手枪,又将符合的弹夹悉数装入特制的腕带中。之后穿戴好对他而言过于松垮的防弹衣,又往新换的一身短款黑外套中塞入几颗手雷。 整理完毕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被妥善封存在角落的几枚高性能炸弹上。那似乎是曾经对港口黑手党抱有强烈恨意的某个敌对组织的特产,被他们剿灭后,这些性能极佳的小物件自然成为了战利品。 津岛修治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取出几枚塞入外套的暗袋中。 港口黑手党主楼的内部地图被他提前背熟,没有了裸露在外的绷带以及首领的红围巾,基层成员几乎没人能认出这个擦身而过的青年是谁。 他在大楼内七扭八拐,很快避开所有摄像头,顺着地下修建的暗道偷了辆中原干部的爱车,独自一人驾驶者横冲直撞的跑车离开。 津岛修治的目标明确,跟中原中也扯那么多为的就是独自面对ic剩余主力部队,之后想办法同首领纪德决战。 早先跟着织田作之助学习的时候,他只是单纯的磨练体术与枪法罢了,力求向职业杀手看齐。偶尔的使用能力,也因不会对织田作产生任何杀意的缘故始终无法造成异能特异点,甚至连让天衣无缝产生混乱都做不到。 毕竟织田作的异能主要作用是预测未来的危险,而不是预测自己往哪里躲不会被水枪呲。 面对异能效果相同的纪德,津岛修治这次带的是真枪。 将一路上因数次灵魂漂移而濒临报废的车一个大甩尾停靠在路边,变形的车门甚至无法正常打开,逼得这位正在前往战场途中的年轻首领击碎玻璃窗,形象全无的从中爬出。 津岛修治蹲下身去,看着早已瘪下去的车轮胎,引擎盖的缝隙甚至在不断冒着黑烟,昭示着这辆价值不菲跑车报废的结局。 他若有所思地挠挠头,嘴里嘀咕着算了不管了之类不负责任的话,头也不回地步入栎树丛生的灌木林。 即便世界有所不同,ic选择的据点的眼光却没有变化。 他彻底屏蔽所有系统消息,精神力集中,全神贯注地准备即将到来的战斗。 立于人迹罕至丛林中的洋房是异能大战的遗留物。 房屋曾经的主人具体是什么人已没必要查证,他似乎是被牵连进各国政府之间的角斗,没收了全部财产遣返回国,只留下这座宗教意义过浓的洋房屹立于此。 之后,这座洋房的归属权逐渐模糊,随着时间流逝变成了无主之地。 津岛修治抬枪,在屋外望风的敌人发现他之前迅速出手。连续两道火光自枪口传出,几十米外两个持冲锋枪的敌人瞬间了无生息。子弹精准穿透他们的颅骨,一击毙命,没有任何多余痛苦。迸溅起的血迹泼洒到附近的树干上,血腥味混杂着树木特有的清香,令人作呕。 他学着小说中织田作之助的方法,稳步清理着外围小兵,考虑到太宰治的身体素质,并不敢冒进。 毕竟如今的这副躯壳,异能力只有人间失格而已。 解决掉头顶的狙击手后,津岛修治躲在门口破旧的墙壁背后,任凭铺天盖地的子弹自背后飞来,刺耳的轰鸣声连绵不绝。他轻微喘息着,平复这具并没经受过太多战斗训练身体的呼吸,内心默数十几秒。 在毫无掩体的情况下直面四人以上手持机枪的敌人,唯一的机会只有他们更换弹夹不足数秒的空隙。 到目前为止,解决了敌方近十人的港黑首领并未受到过多伤害,这其中最大原因在于敌人跟他不在同一水准,杀手与战士相性的不好或许也要被计算其中。他提前用牙咬下拉环,趁着半秒后枪声停止的瞬间,将手雷从破碎成渣的房门处径直抛入洋房。 走你。津岛修治叼着味道咸涩的金属拉环,语气含糊不清。 炽热浪潮从大厅内喷涌而出,震得他鼓膜发颤,爆裂声中混杂了几声惨叫,站在楼梯制高点的敌人皆被这枚威力过大的手雷牵连。 青年逐步踏入洋房内部,甚至有空来回扇着手,将快要飘落到他发梢的火星挥灭,顶着这阵热潮进屋向没死透的敌人补枪。 ic的难缠程度虽说早有预料,在成功解决纪德的副手后,津岛修治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他将嵌入数颗子弹已经彻底报废的防弹衣脱下,受到冲击的骨骼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干涩响声,钝痛感久久无法散去,似是哪几根肋骨有了裂痕。 他的身上早就青紫一片。 相较于原本的太宰治,被津岛修治顶号后的他,最大的区别在于两人武力值不在同一水平上。 织田作之助的行动被完全解析,尽数存储于他脑海中。不去考虑太宰治本身体力问题,他当前的实力更接近年轻时期杀手织的水准,只不过是无法预测未来的低配版。 索幸这些短板能靠脑力弥补。 之前在空间狭小的走廊交战时,津岛修治就是靠他恐怖的计算能力,对准墙面打出几发反弹数次的跳弹,成功在掩体后解决战斗。 只是这种好运气并没能眷顾他很久,纪德的副手明显强出手下人一大截,没有g账号资质加持的他对上之后陷入绝对劣势。平心而论,如若太宰治的身体能跟得上,与副手的战斗不会僵持这么久,不至于拖到他逼近力竭时才靠阴招解决。 那之后,津岛修治被迫以最差的状态直面ic首领安德烈纪德。 地点依旧是那间舞厅,织田作将原本的太宰治推往光明的地方。 是你吗。 纪德注视着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审视的意味,并没在第一时间判断出青年是否合格,毕竟对方直到现在也没展露过他的异能力。 你是能赐予我灵魂消亡的人吗? 大概?面庞沾满血迹的青年扯出一个颇具嘲讽意义的笑,他拿袖口抹去眼眶四周黏腻的鲜红,嗤笑道:这种事我也不确定。 纪德久久凝视着眼前身形过于瘦弱的青年,很难相信就是这样一个年轻到或许该被称之为男孩的人,赐予了他的部下们救赎。双目对视之后,他似乎从中确定了什么,突然轻笑道:一粒麦子,不落在 停,等等,给我停一下!津岛修治立刻高声打断,面露嫌弃之色,《约翰书》第十二章二十四节是吧,这段台词我都要听腻了,所以麻烦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他叹着气,旁若无人的继续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似乎没有半点身处战场的自觉,其实港口黑手党准备调动所有战力迎战你们,但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纪德闻言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你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新首领。 可真是多谢你们了,不然森先生不会那么容易退位,我想当上首领恐怕还要筹谋许久。津岛修治看似神态放松,随意聊着些什么,实则暗中精神紧绷如触之及断的弦。注意到纪德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动的瞬间,猛地侧身闪避开这发意图明确,裹挟着死亡邀约的子弹。 他趁着这一间隙反手甩过去两枪,经过为期一月的魔鬼特训后,姿势再怎么刁钻诡异的射击也不在话下。 即便如此,目标分别是纪德心脏与右腿的子弹也被对方轻易躲过。 男人只是动作幅度极小的晃动身体,犹如在躲避空气中恼人的飞虫。子弹像是自己避开了他一般,击碎了身后本就残缺的玻璃窗。 津岛修治见状抿起嘴,自他进屋以来就没真正淡去过的凝重神色更添几分。 可以预见未来的异能,确实很麻烦啊,不怪钟塔侍从暗中推动你们来横滨。 若只是为了追寻可以将他们从彷徨中解放的战场,世间已经鲜少有人能达成这个愿望了。在寻找到注定能赐予救赎的人之前,他们将永远是徘徊于世间的灰色幽灵,所过之处将诞生无数哭嚎着的亡灵。 他猛地向前翻滚,拉近二者距离的同时躲避开原本会命中腹腔的子弹。对准地面的枪口火光微闪,反弹后的子弹呼啸着直冲敌人下骸骨,又被轻而易举地闪过。津岛修治咬牙隐忍,遍布四肢百骸的钝痛感叫嚣着他的极限将至,但是嘴中吐露的话语不曾停歇,你一直追寻的那位异能力者是存在的,而且现在就在横滨。 那位异能者是你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他轻咳出声,血迹顺着嘴角蔓延,谁知道呢。 津岛修治奔跑的身形不停,每一次的挪动都扬起一片腐朽风化的地砖残渣,混杂着不时落在脚边的火光,让这片废弃舞厅内的硝烟味愈发浓郁。 他努力控制着呼吸,眼角爬满血丝,肺部逐渐传来濒临极限的尖锐刺痛。只是以这具身体的底子而言,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十分不易。 不必向我阐述你的理念,那种东西早就了解过了。津岛修治又一次制止了纪德想要开口的动作,遍布额角的冷汗滑落,跟紧贴他太阳穴掠过的子弹造成的划痕汇聚,与鲜血一同蜿蜒流淌而下,染红了那件已经脏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衬衣。 他的动作逐渐缓慢,脱力的身体没能躲开一枚击中身后墙壁反弹的跳弹。 唔!!津岛修治狼狈地闷哼出声,紧握住枪的左手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被血液浸湿的单薄衣物紧贴在皮肤上,他呼吸短又急促,强忍着自后肩蔓延开来深入骨髓的剧烈疼痛。 凡认真追求真正恒久的荣耀者,必放弃世俗的荣耀。他低声呢喃着什么。 幽灵本该早已消失不见的心脏突然有了瞬间的悸动。 在纪德的注视下,青年放弃似的丢掉左手中的那把枪,毕竟左臂连抬起都颇为困难,更别说继续承受开枪的后坐力了。他似乎做出了什么极其艰难的决定,露出了一个怅然的笑。 毕竟上外国文学名著赏析课的时候摘抄过,很适合你。津岛修治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令人无端心悸的气息逐渐将明显处于劣势的青年笼罩,却与他本人格外和谐,仿佛这才是他本该有的实力。 这种气息 纪德逐渐瞪大眼睛,遍布风霜洗礼痕迹的脸上露出过于惊愕的表情。在虚无中徘徊已久的旅人终于寻到了落在他面前唯一的光,瞬间将他吞没的喜悦疯狂又扭曲,让人心生惧意。 脑海中播放的异能预知画面有了一瞬间不自然的卡顿,在那份未来中,纪德看到了自己被突兀出现的十几枚子弹击穿。它们像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似的,而子弹的来源处没有任何敌人的身影存在,像是在某一瞬间从无到有,出现在了距离他身体不足三厘米的地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 眉心、太阳穴、后脑、心脏、脊椎、腹部、四肢,同一时间出现的子弹将他所有躲闪路径锁死,无论朝什么方向躲避,都无法避免身死的结局。 窄门能预测到的是五至六秒后的未来,纪德靠着这个异能,迄今为止避开了无数次的死亡邀约。只是在他想要向后跳离原地,闪身躲避的念头刚一升起的瞬间,复数性的预知画面与最初的重合,异能第一次出现这种混乱。 向左闪避,位置变更的子弹率先没入他的眼眶,紧接着余下十数枚子弹尽数命中他。向右躲闪,同样避免不了瞬间被变成血肉模糊尸体的结局。 纪德面露疯狂的神色,像是注视着什么绝世珍宝,语气颤抖地开口:刚才那是你的异能力? 是试验。津岛修治轻声叹气,只是告诉你我能做到的事。 并不是因为预知到敌人会如何躲闪提前做了修正,而是无论对方做出怎样的应对,他都能在做出选择的瞬间将这一秒延长至无限。之后便是再简单不过的操作,在时间停止流动的空间内用子弹全面封锁成为活靶子敌人。确保解除时停之后,在子弹命中目标之前,这短暂到连毫秒都不到的瞬息敌人无法脱身便可。 那为何不在一开始 并不理会敌人的质问,津岛修治只是兀自解释着,原本存在于眼中的光亮逐渐暗淡,我来这里是为了验证某个猜测,如果成功的话,那就顺势替未来的某刻做一次彩排。 我的异能力,大概是能被称作超越者级别程度的,足以改写现实的异能。他动作缓慢地将唯一空闲的左手抬至胸前,并不在意疼痛似的轻抚在心脏部位,眼中仅存的光亮消失殆尽。 也就是说,想要杀死你轻而易举。 是实话。 纪德能分辨得出来,这种并不陌生的压迫感他曾经遇见过一次。那是异能大战时期,他和部下还是祖国的英雄的时候,曾在战场上遇到过的某个敌人。 属于敌方的超越者。 但是出于某些原因,我本来不想使用的。津岛修治的语气逐渐低沉沙哑,被一片虚无空洞的黑暗攀附,开关一旦开启,某些事情便无法挽回。 属于本世界首领太宰治的意识被他强行压制,像是被恶毒王后设计陷害的白雪公主那般,沉睡在这具躯壳中。津岛修治用自己的意识暂且覆盖了原本的首领宰,他来这个世界并不像费佳那般直接启用g账号,导致的后果是他的身体素质被框定在本世界太宰治的范围。 仅仅凭借着跟织田作一个月以来学到的经验,用这具底子糟糕到医生看了会直皱眉的身体直面安德烈纪德。 想要以首领宰的身份使用管理员技能,他必须得开通这具身体的权限,与世界的本源书连结。但这份权限哪怕在他离开之后也不会消失,这意味着本世界的太宰治会被强迫变成gaaster,担负起修补维护这个融合后世界的责任。但他又因为并没能提前创造马甲号的缘故,多出来操控时间的伪异能逆行,甚至是二重幻影本体的变形能力,都会直接出现在他本体上。 作为首领的太宰治将成为罕见的复数性异能力者。 管理员的本质是压制并篡夺了世界本源力量之人,而本源力量的化身便是每个文野世界都有的书。 也就是说,在津岛修治决定开启权限对付纪德的那刻起,本世界的太宰治就被成功开除人籍了。 他即是本源,他即是书。 g功能恢复,津岛修治率先注意到了几道直冲他要害的虚幻红色光柱。那是只有在使用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身份时才能看到的景象,是对就近攻击的提示,无论时间还是范围都被标注得浅显易懂。 读秒即将走到尽头,津岛修治动作不同以往,没有了时刻在刀尖上起舞的紧迫感。他将行动限制在最低范围,只是微微侧身,任由子弹紧贴他皮肤疾驰而过。 单纯预知自己即将受到的攻击也能做到,只是方式不同。他低声解释着,这种力量甚至不被纳入异能体系,所以无法跟你的异能产生特异点。 那么,这样如何呢? 津岛修治眯起眼,温热的血液落入眼眶,无时无刻刺激着他脆弱敏感的玻璃体,给他的视野笼罩上一层抹不开的赤色。镶嵌着紫色宝石的轮盘由一群突兀出现的光点凝聚成形,定格在他的左手腕处,刻有精细花纹的表盘下,紧密咬合的齿轮朝着相反方向转动。 异能力,逆行。 时间的概念消失。 停下吧,就让我代替那个人赐予你救赎。 时间是当日傍晚九点,位于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厅大门紧闭,崭新印有close的挂牌挂在中央。似是提前来准备明日正式开店事宜的店主将窗帘拉紧,隐隐有着微弱灯光自店内探出。 津岛修治浑身脱力地歪坐在员工休息室的椅子上,因血液凝固被粘连在伤口上的衣物被剪成破布条。他身上仅留一条贴身短裤,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各处,脚边全是被鲜红血液浸湿的医用棉,刺鼻的消毒水味同铁锈味充斥整个空间。 他眉头紧皱,隐忍的呻吟声不断自喉间传出,呃呜 所以?答应好的防弹衣呢?费奥多尔手上动作不停,质问道。 跟副手打的时候没来得及躲开,报废了。 哦。 费、费佳 费奥多尔的动作已经尽可能温柔,他带有医用手套的双手很稳,小心翼翼用镊子夹出那枚卡在肩胛骨中的子弹,粘连血肉的小巧金属物被丢到一旁的托盘中。 他将白天提前准备好的双氧水瓶盖打开,没有事先提醒,径直倒在津岛修治肩头血肉模糊的弹孔处。 对方捏紧他衣角的手顿时一阵抽搐,剧痛的灼烧感自伤口处蔓延,氧化后的白色泡沫腐蚀着他翻露在外的肌理,痛到他眼眶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水雾。 撒娇也没用。费奥多尔语气强硬的将津岛修治的头扭回去,不去看对方故意装可怜的表情,眼角余光扫过电视新闻,输了呢。 津岛修治闷闷不乐地回答着,嗯 处理掉伤口处失活坏死的组织,察觉到修治身体控制不住在颤抖,费奥多尔默默加快了手上动作,努力将缝合的过程缩短。他随口提起话题,想要转移基友的注意力,毕竟你才正经练习不久,能有这种结果不错了。 哪怕根本原因是因为g账号资质过于反人类,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将强塞入脑子的知识融会贯通他家修治认真起来果然很恐怖。 结果最后还是用的炸弹,想要达到织田作的程度果然很难啊。津岛修治咬着下唇,努力尝试无视掉自肩部传来的痛感,脸色煞白。 电视上正播报着横滨某处突发爆炸的新闻,现场发现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足足二十多具,正是不久前港黑首领跟ic的决战场。 将一切异能摒弃,仅靠自身实力真刀实枪赌上性命的战斗,哪怕是后期启用了g号的数据,津岛修治最终还是因为实战经验不足败在了纪德枪下。 最后他不得不拿出那几枚高性能炸弹,在时停的领域中将其引爆,又卡在即将爆发的瞬间松手,一个不落全丢到纪德身边。失去了异能主人触碰的物体会重新归于沉寂,津岛修治布置好一切后,在这片万物停滞的空间里一瘸一拐地逃离。待他确定自己脱离了冲击波范围,这才轻抚上银色轮盘,让停止的时间重新流转。 夹杂着高温火焰的浪潮将整座洋房吞没,火舌焚烧尽敌人的尸骨,被轰然倒塌的残砖碎瓦掩埋。倚靠在粗糙树干上的青年静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明亮又炽热的火光映射入瞳孔,将沉寂于其中的黑暗驱散。 不得不提一句,蘑菇云形状的烟花还挺好看的。 还有九年时间,足够了。费奥多尔用纱布覆盖上刚上完药的伤口,示意他平举手臂方便绷带缠绕而过。 是啊,毕竟确定过逆行可以跟窄门引发特异点,剩下的事好办多了。津岛修治眯起眼,十分乖巧地伸出手,任由尽心尽力替他处理伤势的费佳包扎,解决了一件事,剩下的就是处理两边世界融合的后遗症,以及将beast线的我锚定在另一边么 之后就是看四年后会有怎样的结果了。费奥多尔从储物柜里拿出几卷新绷带,将基友身上所有伤痕覆盖住,末了在接口处用医用胶布小心粘合。他歪头打量着几乎被裹成木乃伊的修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津岛修治,名副其实的绷带浪费装置。 那个成了精的绷带怪突然扬起失了血色苍白无比的脸,深邃如黑洞般的双眼似要将世间一切吸入,让不幸落入其中的人灵魂只能在孤寂中苦苦挣扎。他薄唇微启,声音虚弱地接下费奥多尔没能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你说这个世界是毁灭,还是迎来新生? 第22章今天又是 津岛修治会说出这个问题,并不是突然犯中二病。 如今他们所处的世界,是由文野主世界的下位世界beast线,跟费奥多尔从柯南世界拷贝来的副本融合而成的。beast线是极为特殊的存在,换做其他作品,官方出品的if线通常会以平行世界作为解释,但beast跟这些if线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它涉及到了世界的本源书,在太宰治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相时,便被彻底烙上了下位世界的标签,与文野主世界并不同级。 这里不过是主世界未发展成的一种可能,被折叠在书页中,等待某一天被召唤的更下一层世界。 上位世界对下位世界有着绝对的压制性,正是靠着这一点,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才能成功篡夺文野主世界的权限。同理,他们想要再往下越界,来到更下一层的beast线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像津岛修治那样直接占用原住民的身体。 这种行为本质上像是神借由造物的躯壳来到人间。 而被占据身体的首领宰这期间灵魂将陷入沉眠,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不得而知。他能记起的只有自己莫名其妙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已是一个月后,五步走计划从源头被掐断。 绝对会气到恨不得手撕了他跟修治。 但首领宰恼怒的大部分理由不是因为计划被扰乱,毕竟这个时期五步走计划才刚开始,还来得及重新筹谋。而被强行加载了管理员技能的他,甚至可以仅靠自己一人守护住横滨。比起费劲心思培养出新双黑,活用现有的超越者级别异能力逆行更合适。 如果无法死去是守护这个世界必须的代价,那么他可以忍受继续在这个污浊的世间踽踽独行的绝望。 太宰治会愤怒的真正原因,在于自己拼力守护的世界被他们当做了实验的小白鼠。 津岛修治正顶着一身绷带,慢吞吞从座椅上起来,逐步挪到休息室内唯一的床上躺下。他动作僵硬地拉开被子把自己裹入其中,随便什么轻微的动作都会扯到不知哪处的伤口,痛得一阵龇牙咧嘴。 太宰治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盯着他性命的人都多到数不清。以至于他受伤后完全不敢到正规医院,只能直接用g号的切地图功能,来到费奥多尔所在的咖啡厅让他处理。 他努力把枕头往上抬高,盖在坚硬的木质靠背床头上,蠕动着试图撑起上身半坐起来。失了血色的嘴叭叭叭个不停,不断呼唤着基友的名字:费佳电脑电脑。 睡觉吧你。费奥多尔头也不抬地拒绝了他无理取闹的要求。 他正忙着收拾满地沾染血迹的医用棉,将骇人到疑似凶案现场的房间打扫干净。 毕竟这只是间普通的咖啡厅休息室,没有专业的手术台,津岛修治全程都是反坐在椅子上让他处理的枪伤。消毒用的双氧水酒精一类液体尽数淌在地板上,混杂着晕染开来的血迹,一眼看去确实像什么残忍的分尸现场。 要求被驳回的津岛修治撅起嘴,大有你不答应我就烦到你答应的架势,不行,我来这边光顾着打纪德了,首领的义务还没尽到。 我来。费奥多尔依旧是秒拒,无视了修治气鼓鼓的模样,将打扫出来的垃圾倒入黑色塑料袋中扎紧,打算一会混入就近医院的医疗垃圾中让别人处理。 他确实没有管理港黑这种庞然大物的经验,也对权势没什么兴趣,只是临时接管一下首领的活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人家正主就算反对也没用,有本事先冲破津岛修治的压制来正面对峙啊。 问题是这不是出不来么。 将擦拭干净的椅子随手捞到床边,费奥多尔靠着椅背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黑入他在这边世界密切关注的几方势力数据库。津岛修治毛茸茸的脑袋很快凑到他颈间,将自身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随便泄露出去一条都足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情报。费奥多尔摸了摸对方手感颇好的卷发,注意到他鬓角有一撮被灼热弹壳烫焦的发丝,动作微微停顿,随即很随意地问道:港黑那边通知了吗? 现在的话,中也应该在处理现场吧。津岛修治沉思了一阵,表情嫌弃的将脑袋缩回来点,确认了当前时间后才回答着完全不相干的问题,大概已经发现了他报废的爱车,以及交战现场的子弹是我从主楼内部武器库拿走的那批。 费奥多尔点点头表示理解。 也就是说这家伙直到现在还没联系港黑的任何人,而以干部中原中也为首的人员抵达交战现场后,发现的一切证据都会指向首领太宰治与ic同归于尽这个结论。 现实过于荒谬,ic有多难搞是他们有目共睹的事,绝非体术在港黑处于中下游水准的太宰治能独自应付得了的。 到了这时,哪怕是唯一被告知真相的中原中也也会有所动摇,不禁会怀疑所谓的超越者是不是太宰治捏造的,却又因从内心深处信任着他的原因,只能将这瞬间闪现的怀疑挥散。 毕竟在现场找不到太宰治的尸体。 但这就足够了。 津岛修治会在更晚些的时候主动联系中原中也,只要身为首领的太宰治不死,港口黑手党的动荡很快便能平息。再加上得到了政府颁布的异能开业许可证,港黑的发展道路上失去了最大阻碍,未来几年必将势不可挡。 电视上关于横滨突发爆炸的新闻仍在继续,画面中的记者神情严肃,背后是大火刚被扑灭的洋房废墟。警鸣声充当了背景音,不少消防人员与警察正在现场处理着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 津岛修治努力转动头望向放在房间另一头的电视,饶有兴趣地观看着本不该出现的新闻。他轻点着下巴,随口提起另一种可能,或者中也正在跟现场的新闻记者扯皮? 话音落下的瞬间,属于现场记者的那半边画面突然变成雪花屏,主持人连续呼叫几声也得不到回复,现场画面最终只剩下一片漆黑。 啊,没了。津岛修治眨眨眼。 见现场突然中断,新闻无法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费奥多尔索性将电视关闭,专注处理手上的活。他又一次突破了某道防火墙,将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拷贝出,随意说道:是柯南这边的。 是啊,横滨本地的媒体才没这么大胆。 津岛修治赞同地点着头,紧接着似乎又牵扯到了哪处伤口,倒抽一口冷气僵硬地止住动作,脸颊紧贴着费佳的锁骨不再动弹。 电视上播报的横滨突发爆炸新闻的媒体,是两方世界融合后在横滨原属于柯南世界的那批人。他们原本的生活中并没有港口黑手党的存在,自然也不会有横滨发生的一切事件在上头允许后才可播报的概念。 闻风而动的记者兴冲冲地赶到事发现场,行动迅捷地直播消防队灭火实况,让本该被官方掩盖的某些事彻底曝光到大众面前。 至于港口黑手党毕竟津岛修治离开前下命令不允许轻举妄动,在基层成员有人意识到ic据点被炸的事上了新闻,层层传达上报到干部中原中也那之前,港黑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场的。 毕竟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 关于这件事,此刻最头疼的绝对不是港口黑手党,而是横滨政府官方。头疼这从哪个旮旯拐角冒出来的完全不懂事的憨憨媒体,居然堂而皇之无视了横滨这座城市的潜规则,实名掀翻港黑雷区,后续会遭到怎样的报复也不得而知。 将这两个世界融合的目的有三。 目的之一在半天前已达成,是让津岛修治试验他管理员号的伪异能逆行,能否跟纪德的窄门引发特异点。如若成功,则试验在形成特异点的情况下,津岛修治能否仅靠自身实力战胜对方。 其二,是尝试复数个同等级世界能否合并,那之后需要打多少补丁才不会崩? 目前为止,复制来的柯南线与beast线融合良好,尚且没出现npc意识到世界出了差错的情况。但后续需要将违和处抹去的地方甚多,最直观的便是两边世界的文豪作品,如何让异能者与文豪同时合理的存在也是个问题。 至于最后一个目的,是为了试验一条过于隐晦,甚至可信度存疑的定律。这看似无关紧要容易被忽视的某个可能性,于两人后期计划的影响力大到难以预估。如若置之不理,他们牵扯到无数世界的疯狂计划会全然崩盘。 太宰治跟织田作之助只能存活其一。 虽说同人作品中经常有救下织田作之助两人一同跳槽武侦的情节,但迄今为止,官方给出的两条世界线中并没有展现同时存活的可能性,而没有异能背景的学院线无法纳入参考范围。 世界线的太宰治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实验品。 他们的计划是篡改本世界太宰治遇见森鸥外之前的过往,让他从根源上与柯南世界的日本公安有所牵扯,彻底锚定在柯南这边,跟安室透所在的警备企划课挂钩。而这一切只需伪造出一份尘封的绝密档案,以及一位话语权极重却因公受伤昏迷多年的证人,便可让太宰治彻底成为光明方的人。 待四年后身为g的首领宰维护完最后的剧情线,从港口黑手党主楼一跃而下,波洛咖啡厅会是他诈死后的归所。 太宰治将会是柯南世界之人,织田作之助则是文野世界的人。这种情况下,观察仅存其一定律是否失效,便是他们最后的目的。 第23章港黑良心他 费奥多尔将笔记本电脑暂且合起,反手放到身后的床头柜上。之后动作轻柔地避开还在不断渗着血的伤口,小心翼翼托住津岛修治的腋下,将半个身子都歪到床外的人重新塞回去。 半倚在床头的某人眨眨眼,试图将遮住视线的黑色刘海别在一边,弱弱道出心中的疑惑,费佳你好像在抱猫 就是抱猫。 两人毕竟一起生活多年,对方什么时候能听进去话,在怎样奇怪的方面固执都了然于心。 确认了津岛修治不可能乖乖卧床养伤,费奥多尔索性不再执着于把人强行摁床上睡觉一事。他从衣柜后摸出一张印有卡通螃蟹花纹的小折叠桌,摊开放到执意要工作的基友腿边。 如愿以偿的津岛修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捞过费佳放在床头的电脑,噼里啪啦的开始飞速敲击着键盘。他将先前存储下来的信息分门别类整理好,特意新建了一个名为酒厂的文件夹,将搜罗来的黑衣组织情报尽数扔进去。 没多久,前去后厨的费奥多尔端着两杯饮料返回,丝丝咖啡幽香自热气缭绕的杯中挥散,掩盖住屋内挥之不散的消毒水味。 他将一冷一热两份饮品推到修治面前,加了安眠药的橙汁,和加了止痛药的咖啡,选哪个? 津岛修治不带丝毫犹豫地接过氤氲着雾气的咖啡,呼着气将扑面而来的热气吹散,让最顶上一层凉到可以入口的程度。他抿了一口咖啡,感受香醇与苦涩一同自舌尖蔓延,余光瞥见费奥多尔正叼着弯成心形的彩色吸管,若无其事地喝着那杯自称加了安眠药的橙汁。 真意外,居然没有温牛奶这个选项。津岛修治咂咂嘴,目光定格在那杯水位下降速度飞快的橙汁上,满脸写着想要二字。 仿佛刚刚想都没想选了咖啡的人不是他似的。 可惜再怎样望眼欲穿的表情到了费奥多尔这里都成了无用功。他面色不改,抓住那只快要触碰到杯壁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指尖,回答着方才的问题:你乳糖不耐受。 津岛修治触电似的猛地缩回爪子,缓缓低下头,双手捧起属于自己的那杯,一边小口啜着咖啡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什么。 费佳你早就知道我会选咖啡,果汁里什么都没放。 嗯。费奥多尔并未否认。 让我尝一口。 会涩。 才不会,就一口。 你胃不好,不行。 啊这么看需要做的事超多。连续被拒绝的津岛修治不再继续他故意烦人的行为,停下幼稚的举动后,瘪着脸重新将注意力挪回电脑屏幕上。 两方世界融合,每边都抹去了一半作为背景板的生命,而不是两相叠加的翻倍计算,让日本人口始终维持在一亿多。 虽说这些消失的人对于他们而言,仅仅是填补人口总数的数字而已,姓名样貌生平一切皆无从得知。但若将他们视为有血有肉,会独立思考的个体的话,融合世界这一疯狂的行为直接夺去了数十亿人的性命。 从未出生过,从未在这世界上活过,仅有的存在过的证明,储存于造就这一切神的记忆中。如同飞絮般无根无蒂,落在内心的湖水中却无法激起任何涟漪。 只不过是删除多余的数据而已。 津岛修治默念着洗牌过后的企业名单,将它们逐个与记忆中出现过的名字对应,很快便分辨出该企业原世界属于哪边。 他离开港口黑手党大楼时走得匆忙,那些只有首领才能过目的文件甚至没空扫一眼。所幸费奥多尔之前到处黑数据时,十分贴心的将港黑大部分电子版资料盗了出来。虽说真正机密的纸质文件暂时无法入手,现有的一切已经足够应付了。 费奥多尔重新接上一台新的电脑,开始重点探查铃木财团相关信息,随口提议道:如果尾崎红叶没有离开港黑的意向,安排她以横滨港口株式会社管理层的身份跟铃木财团洽谈比较合适。 毕竟铃木财团董事长妻管严这一设定是官方认证的,以铃木园子母亲那强势的性格来看,尾崎红叶会是港黑中与她相性最好的存在。 早在最初,铃木财团便是计划中优先度最高的合作对象,毕竟柯南世界中三天两头一炸的大楼基本都属于他们,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若要将港口黑手党顺利发展成beast线中所提的那般,不再仅是作为横滨的阴暗面存在,而是在外界看来毫不掩饰野心的肆意扩张势力范围,逐步渗透入这个国家的各行各业,成为名副其实的黑暗帝国。其中少不了与身居黑暗反面的铃木财团打交道。 警界也要重新安插人,要跟好多高层打交道啊。津岛修治抱怨的声音响起,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只是敲击键盘的手指速度不见半分消减。 it界的辛多拉公司,四井集团,巨木企业不行了,有印象的全都是会死人的。他装模作样地掰着手指,念出的企业名无一不是未来会发生凶杀案、前途未卜的存在,其中重点标记了名为辛多拉的公司,也就诺亚方舟有点意思,别的嘛,费佳你还记得多少? 太多了不想回忆。费奥多尔秒答。 津岛修治指的是曾在一千多集柯南中出现过的企业,其中有多少值得港黑与之合作暂且未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除了最为出名的铃木财团,剩余能拥有姓名的企业大多是作为案件背景板出现的。一旦提前知道这一切做好准备,想要收购吞并,或是用来打击对手会变得轻松许多。 懂了,让太宰治头疼去吧。津岛修治没有任何良心地点点头,坑同位体坑得毫不犹豫。 毕竟那些案件的日期都是在四年后,早与他们无关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破了街角的静谧,将笼罩于世间朦胧的薄纱掀起。温暖和煦的光亮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屋内一脸病态的青年苍白的面庞上,替他的嘴角平添几分血色。 津岛修治捏着鼻梁,缓解通宵后的不适感。不听话的病人终于肯将手头的工作搁置,他抹去额头上沁出的虚汗,陷入绵软靠垫中更深几分。 这个时间差不多了。他伸出手,等待需要的东西被基友亲自送来。 费佳 不用撒娇我也会给你。费奥多尔叹了口气,将移动电话以及一张写有号码的纸条递到他面前,自己则系好围裙去准备开店事宜。 嘻嘻。 那是属于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的私人电话号码。 津岛修治,连应有的通讯工具也留在了武器库的某个角落,更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中也的私人号码了。 所以这又是靠狂升黑客技能的费奥多尔得来的。 电话滴了两声后很快被接通,津岛修治使用他日常过于跳脱的声线,全然没有作为身死未卜首领的自觉,莫西莫西~中也吗? 【!!!】 【太宰,你在哪?!】 啊、嗯反正是很安全的地方。他环视这间只有四叠半榻榻米大小的简易房间,语气迟疑的回答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ic的据点?】 嗯?我没有哦。 【你的绷带就在武器库地上,拿走的子弹型号跟现场发现的能对应而且我的车也在附近,除了你没人敢偷!!!】 津岛修治面不改色地胡扯一气,将一切锅都推到g账号头上,有啊,比如那个时间操纵的超越者。 潘多拉亚克特偷你的车,跟太宰治有什么关系。 这次是他偷的,跟我无哇啊!他敷衍的声音猛地拔高几度,虽然有着刻意做戏的成分在,但那一瞬间的慌乱即便隔着电话也能听出。 【怎么了?!喂!太宰?!】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询问的语气中难掩焦急之意。 津岛修治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他浑身僵硬,空闲的那只手攥紧床单,指尖因为他的施力微微泛白。 微弱的呜咽声自喉间传出,传达到听筒另一边只剩下微不可查的泣音,呜不要动了,真的好痛 毕竟是第一次,不太熟练。重新回到休息室的费奥多尔注意到缠绕在他身上的绷带再次被血渗透,索性先放下手头工作,待换完药后再继续。 他尽可能放轻自己的动作,小心将同血肉粘在一起的医用纱布揭开,却因撕扯到凝固在伤口上的血块刺激到那人直哆嗦。 可以的话,他希望替基友做手术这种事不要发生第二次。 又出血了。他紧蹙起眉头,看着那片因脓液重新变得一塌糊涂的枪伤,被血浸湿的纱布还有大半与其粘连,很是渗人。 费奥多尔并未来得及准备麻药,昨夜取子弹时,津岛修治展露的坚强让他内心也为之一振。结果一夜过后服下的止疼药失效,他立刻原形毕露,又变回了那个最怕疼痛嗷嗷直叫的绷带精。 也不知当年他觉醒自杀爱好的时候,锋利刀刃划破血肉的瞬间在想些什么。 忍着,我去拿生理盐水。他再次叹气,起身回到柜子旁边开始翻找。 嗯。 津岛修治轻哼出声,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不断抽着冷气,咬牙忍受着彻骨的疼痛,像是才注意到电话并未挂断,语速飞快地说着:总之就是这样,我近期回不去嘶,有什么事远程处理,一会联系。 【】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罕见的沉默了许久,像是在竭力隐忍什么。 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似乎每一个字都经由毒火灼烧一般,将愤怒填充满每一处缝隙,一旦爆发,会将周身一切燃烧殆尽。 【这也是你所谓的代价吗?】 第24章误会的是首领 待费奥多尔捏着装有生理盐水的玻璃瓶回来时,津岛修治已经吭哧吭哧憋笑憋地满脸通红,整个人以快要蜷成一团的别扭姿势在床上蠕动着。 满身绷带的样子真的很像一条大白肉虫。 他并未回答中原中也的质问,只是将手机从耳边挪开,让自己紊乱的呼吸声不至于传达至电话另一端。内心默数几秒后,直接掐断通话,扭曲的笑声漏气般的自唇缝传出,肩膀也因他的竭力忍耐小幅度颤动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 故意的,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费奥多尔默默将毛巾垫在他的伤口下方。纱布被生理盐水润湿后,多余的液体混合着血块融化后的暗红流淌而下,被毛巾吸收,不至于弄脏颜色浅淡的床单。 噗哈哈哈哈咳咳!仍在强行忍笑的津岛修治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牵扯到了背后的枪伤,以至于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颊霎时间又变回先前的苍白。与之相比,生理盐水那点刺激伤口的不适感都算不上什么,他咧嘴不断痛呼着,疼疼疼疼疼 迫害自己这么有趣吗?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问道。 闻言,津岛修治揩去眼角沁出的泪珠,话语间仍旧带有忍不住笑意,当然有趣啊,费佳不也这么认为吗? 明明早就知道我想干什么,还敢用本音说那么暧昧的话。他努力扭着头,毫不留情揭穿了基友的所作所为,石田彰的声线太好辨认了。 津岛修治突然兴起的举动在本人看来完全不算坑害,毕竟他们都是太宰治,某些本质是相同的。让中原中也误会自己为了组织的利益献身,一个月的时间都像玩物一般受人侵犯。之后他若是再被太宰治激怒,发火前内心绝对会狠狠纠结一番。 毕竟太宰治已经为了组织付出这么多了,他要不还是温柔点? 你说,这边的小矮子遇到魔人会有什么反应呢?津岛修治突然提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意图毁灭横滨的魔人费奥多尔,居然有着跟曾经胁迫港黑首领的超越者相同的声线。本就被拉到满的仇恨值,怕是会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彻底爆表。 谁知道呢。费奥多尔随口回答着,并不想深思这个问题。 没什么意义。 首领统帅着组织的同时,也成为了组织的奴隶。这一点早在最初,便由森鸥外教授给了初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这也是他能在太宰治彻底分析利弊之后,容忍首领孤身一人同超越者级别异能者交涉的原因。 毕竟于组织利益而言,强行调动所有战力同ic开战的损失,与不费一兵一卒,只需首领个人付出什么的损失,两者完全无法比拟。再加上太宰治本就是智力型,本身并无多少战斗力。只要他的大脑还能正常运转,能安坐在首领室内引领着港口黑手党,为了请动超越者付出的代价便不值一提。 估计在放走太宰治时,中原中也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直到某人突然开始飙戏,事情的发展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至于中原中也与魔人会面的设想,在这边世界根本没机会实现。 他从未有过因自己喜欢修治,就要将所有世界他们的同位体强凑一对的念头。beast线的自己甚至再无对横滨出手的机会,便会被已经同等于书的太宰治抹杀,连带着天人五衰事件也不会发生。 原因很简单,首领宰需要同时维护两份剧情,beast线将在他跳楼后落下帷幕。后续的组合战、死屋之鼠等仅仅出现在最后的台词中,是否会真的发生已经不重要。而那时,他便需要专注维持柯南线的稳定,绝不能让引起世界范围恐慌的天人五衰事件成为背景板。 从源头解决危机最容易。 魔人与太宰治本就立场不同,他们是同性相斥互视为敌人的存在,唯一能端坐于棋盘另一端的对手。每颗棋子的落下都将牵扯无数人,以横滨乃至世界为棋盘,在常人无法涉及的领域进行着剑拔弩张的博弈。 而不像他跟修治,永远不会将淬了毒的锋利刀刃对准彼此。 费奥多尔并不打算给任意世界的同位体开管理权限,毕竟他很清楚费奥多尔这一个体的本质。虽说表面上一副病弱毫无威胁的模样,真要搞起事来,破坏力比津岛修治强得多,绝对不能小觑。 他跟其余世界费奥多尔最大的区别,在于自己的夙愿早已达成,没必要为了清除世界上所有的恶费尽心思筹谋。失去了目标后,名为咸鱼的标签早已深深烙印入骨。哪怕他依旧无法离开深渊半步,只要能注视着这个被净化后的世间便足够幸福。 更何况,在黑暗中徘徊的并不止自己。 上身绷带换置完毕,费奥多尔放弃了用胶布固定末端,洁白的绷带在津岛修治颈间一阵缠绕,与率先预留的出的端头系成了蝴蝶结的模样。 疑似被当做玩具打扮的某人疑惑地眨眨眼,察觉到脖子上多出的累赘感,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跟他本人极不相称的装饰。 趁津岛修治不注意,费奥多尔伸出罪恶的手,将他本就蓬松的卷发揉得更乱,眼眸深晕染开一丝极难察觉的温柔。 毕竟,有人紧紧拉住他的手,同他一起在黑暗中沉沦。 他从不感到孤独。 波洛咖啡厅第一天生意算不上多火爆,毕竟店面不大,开店日期还被随性的老板定在了星期一,人流量远不及周末。聘请的两位员工在后厨忙忙碌碌,作为老板的费奥多尔自然落得清闲。 他在这边世界早有别的经济来源,并不在意咖啡店是否盈利。背后的资金足以支撑这家小店运转,甚至将分店一路开到横滨也不成问题。 简称,有钱任性。 在屋内待够的津岛修治随意地窝在店内某个角落,不时地打着哈欠,靠在一旁的基友身上小憩。同时费奥多尔毫无障碍地接手了原属于港黑首领的工作,处理着ic事件后续。他对于原属于柯南这边的势力并不打算大动干戈,一路挖出各种隐私黑料,拿捏住软肋,兵不血刃地解决了横滨内部的隐患。 至于实在难以处理正义人士,只要稍微给他的上层施压,很容易便能让人在这座城市无法生存下去。 注意到窗外出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费奥多尔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待门口铃铛声响起时打招呼道:中午好,毛利先生。 妥善起见,他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虽说毛利小五郎的设定是电脑白痴,但出现在屏幕上的信息太过危险,很难说以他身为前刑警的嗅觉会不会察觉出什么。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喝一杯?他率先邀请道,示意手下员工泡一杯新的咖啡。 从最初的见面到现在已有一个月,毛利小五郎也逐渐与这位俄罗斯青年熟识起来。尽管两人有着十多岁的年龄差,相处起来却没有任何不适感。尤其是在这位自称石田彰的青年展露了他作为俄罗斯人豪爽的一面,同自己拼了几场酒后,关系更是拉近了许多。 没有了之前的拘谨,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气地拉开两人对面的椅子坐下,注意力被紧靠在费奥多尔身上的青年吸引,这位先生是? 宫野真守,之前跟您说过的那位。费奥多尔轻笑着介绍,丝毫不觉得用这名字有什么不对,他最近刚解决完公司的危机,忙里偷闲来这里休息一阵。 津岛修治本就觉浅,在人来人往的店内只能稍加休息疲累的身体。他揉了揉尚且迷蒙的眼,目光在看清来者的瞬间闪过名为惊喜的光芒,睡意一扫而空。 青年嗓音忽然拔高,顺利得到了全店客人被惊吓后的注目礼,你就是那位有名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久仰久仰! 呀没有那么厉害啦!被初次见面的人不带任何恭维之意的称赞,毛利小五郎嘴角忍不住扬起,讪笑着假意自谦道。 怎么会,我可是远在横滨就听闻了毛利先生的事迹,是名副其实的名侦探!如今能见面是我的荣幸。津岛修治从附近餐台上抽出一本崭新的记事本,脸上挂着令人感到舒心的笑。他将本子摊开,动作十分恭敬地递到毛利小五郎面前,还请毛利先生给我签个名。 毕竟柯南是童年,纸片人活了。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私家侦探,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粉丝。毛利小五郎十分镇重地接过本子,努力将自己的名字签得更美观。他注意到了紧盯着自己的青年身上的违和感,但这与什么侦探敏锐的观察力完全无关。实在是因为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基本都被绷带覆盖,太过扎眼,让他不由得询问出声:说起来宫野先生受伤了吗?浑身都缠着绷带啊。 毛利先生昨天有看新闻吗?津岛修治眨眨眼,将笔记本妥善保管好,并没正面回答。 欸?新闻没看,不过有在听广播。毛利小五郎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昨天广播都有些什么内容,迟疑道:宫野先生也是横滨人的话说起来昨天确实有报道过,横滨郊外突发爆炸,死亡人数二十多人。 就是这个。 之前有一帮国外的武装势力偷渡到横滨,闹得人心惶惶,我们公司的员工也有被波及到失去性命的他单手托住下巴,似乎回忆起什么十分可怕的事,畏惧之色逐渐爬满面庞。青年的声音变得干涩,肩膀微微颤抖着,我来米花市之前不小心被卷入他们跟黑手党的枪战,要不是躲得快,差点就死在那里了。 费奥多尔流露出担忧的神情,轻扣住他的肩膀,将津岛修治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出,安抚道:昨天大概是那些人的炸弹意外爆炸了,不要太害怕,横滨又不是天天如此。 被绷带包裹的青年做着深呼吸,平复下来因恐惧飞速跳动的心脏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还真是危险啊发觉自己不小心踩到对方痛处的毛利小五郎干巴巴地转移话题,下意识提起了费奥多尔曾经跟他谈过的内容,说起来,石田先生之前好像说过,横滨的非法组织喜欢使用文豪名当代号? 结果还是没能绕出这个圈子。 实际上不止是非法组织,一些跟官方有牵扯的势力也有这个习惯。费奥多尔点点头,从钱包中摸出一张万元大钞,推至餐桌中间点着上面的人像,比如说在横滨最出名的武装侦探社,社长的姓名是这个。 毛利小五郎抽动嘴角,眉梢不自然的跳动着,眼中尽是欲言又止之意,福泽谕吉??? 对。 而且这位侦探社社长,声音会跟几年后的你完全相同。 毕竟声优都是小山力也嘛。 第25章首领他今天 之后大半个月的日子,两人过得颇为惬意。天天蜗居在波洛咖啡厅,如非必要,很少有出门的时候。津岛修治身上的各类伤口也在这期间恢复得七七八八,如今已经可以正常跑跳了。 港口黑手党在他跟费奥多尔的远程管理下,并没有出什么差错,甚至因为有着港黑劳模中原中也的掩护,至今没人发现他们首领失踪许久。 世界融合的差异被他们逐步用本源力量消除,历史上真正的文豪因柯南世界的缘故依旧存在,货币便顺势保留了有福泽谕吉的这款,文野世界原本流通的被悉数替换。 至于异能者与文豪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则被他们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 利用本源力量篡改世界的设定,让所有人都无法意识到文豪与异能力者之间的关系。哪怕与其异能同名的书籍摆在正主眼前,脑海中也绝不会出现想要细究的想法。 毕竟书即是世界的本源,在书上写下任何前因后果明了,拥有完整逻辑链的故事都会成真。世界被修改后,新产生的记忆会将过去的一切覆盖,除了晋升为管理员的太宰治,这世间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异样。 这件事,本质上与被戏称为二次元之神的齐木楠雄的意念控制能力相似,直接改写全世界人的思考方式。以规避的方法,彻底杜绝了npc察觉到世界融合所产生的最大的bug。 人们永远无法将异能力者与历史上的文豪联系起来。 如此一来,两人在这边世界逗留的目的便完成了大半,仅剩最后一项操作极为困难的烦心事。 关于如何将太宰治锚定在柯南世界。 想要彻底更改一个角色的归属并非易事,必须让他从身份背景、家庭、血缘等各方面与该世界建立联系。相当于要给太宰治撰写一份时间详细的人物过往,以柯南世界为背景,编造一份逻辑通顺的人物设定。 这半个多月以来,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的日常除了在咖啡店里混时间,剩下便是处理港黑相关事务,以及给这边世界的不和谐处打补丁。同时,两人自然也没忘记替最后一项目标做准备。 早在费奥多尔第一次跟毛利小五郎见面时,他们已经开始设局了。 将刻意多做的几份点缀满新鲜水果的蛋糕放入打包盒,费奥多尔解开围裙,把蛋糕递给坐在一旁紧盯电脑的津岛修治,又顺手投喂了一块没用完的果肉,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 感谢他自从点亮烹饪技能点后多出来的爱好,投喂绷带精这种难伺候的生物不是一般的有趣。看着他从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小可怜,逐渐养成面露健康红润色泽的模样,内心的成就感瞬间爆棚。 虽说津岛修治经常有事没事叫他费奥多尔妈妈,言语中难掩亲昵与揶揄。但比起养儿子,费奥多尔更觉得这是在养只不擅长表达感情,却会在睡着时偷偷蹭你的黑猫。 顺便一提,肯让撸毛的时候手感是真的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只猫是属鸵鸟的。 津岛修治张嘴接过被削成方形的芒果块,口齿含糊不清地嗯嗯应和两声,点点头以示明白。他视线从屏幕上挪开,注意到咖啡店窗外路过一名身材肥硕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位身着正装神情严肃的男人,露出了然的表情。 来者是柯南中的常见角色,警视厅刑事部的目暮警官。只是剩余两名警官并不眼熟,如今时间线处于剧情四年前,高木警官不在是很正常的事。 半个月前他假借着讨要毛利小五郎的签名,提取了这位糊涂侦探的指纹数据,并且于三日前借由费奥多尔之手,匿名发送给了某位近期越狱的犯人。 不过这种行为本意上并不是为了坑害毛利小五郎,毕竟他属于柯南世界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两人绝不可能让他出事。 津岛修治不过是需要某个理由,让宫野真守这一存在被警视厅察觉。 呀,目暮警部,多年不见这是有什么事吗?难得见到身为警察时期的老上司,毛利小五郎先是愣了一瞬,哪怕已经注意到了一同前来的另两位警员神色的凝重,还是习惯插科打诨道:难道说有什么无法解决的疑难案件,需要我这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出手? 你是笨蛋吗,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目暮警官吐槽道。 哎嘿嘿那到底是? 身着橙褐色套装,身材圆润过头的警部似是在犹豫,他轻抚着刻意维持住造型的胡子,很是踌躇。向无关人员透露案件细节是不被允许的,但这次的情况过于特殊,而且他们快没时间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 是连续杀人案件。他压低声音,紧蹙起眉头。考虑到眼前这位不着调的前下属周身也可能出现受害者,简单透露道:目前我们正在排查,想确定下一位被盯上的目标是谁。 毛利小五郎指了指自己,表情一时间五彩纷呈十分精彩,难不成跟我有关? 目暮警官只是表情严肃的盯着他,并未言语,只是那蕴含在沉默中的意味让他不禁流下冷汗。 不会吧 在门口驻留很久的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太宰治的身体被g账号强化后,哪怕屋内人谈论声音再小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他装作才上来的模样,轻轻敲响了事务所大门,毛利先生,店里尝试着新做了一些蛋糕,想请你跟兰小姐试吃哎呀,原来有客人,失礼了。 由于两人已经混熟,这段期间他跟费奥多尔没少端着试吃品前来。而通常时间事务所又没有客人,毛利小五郎索性告知他,每次进门不用等待答复,直接开门就好。津岛修治这次像往常一样推开门,讶异地看到接客室坐着三名陌生人后,急忙慌张地道歉,作势就要离开。 注意到门口响动的目暮警官在看清来者的面容后,与一同前来的下属警员对视一眼,猛地高声制止了青年准备离去的行为,不用! 欸?津岛修治关门的动作顿住。 啊咳咳,我是说请不用在意我们。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急迫,目暮十三连忙放轻语调补充道。 青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努力调整好表情,动作紧绷,将蛋糕盒放置在四人所在的茶桌中间,那我放在这里了。 他小心翼翼来回打量着几位客人,三位陌生人正以算不上友好的视线盯着自己,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心慌。津岛修治面部表情僵硬地讪笑着,又像是突然察觉了什么,萦绕在周身的紧张感忽然散去。 他语气迟疑地问道:毛利先生以前难道是警察?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突然被挖出前职业的毛利小五郎很是疑惑,他记得自己并未告知对方这些信息才对。 当然是因为这位警官先生对毛利先生的态度,以及毛利先生下意识的一些动作推理出来的。确认了自己的推理正确,津岛修治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指了指目暮十三胸前半露出来的警官证,解释道:我想大概这位警官是毛利先生曾经的上司吧? 毛利小五郎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证实了青年的推理,确实是。 喂喂,毛利老弟,这位是什么人?目暮警官突然压低声音询问着,语气中的凝重之意难以掩盖。 毛利小五郎同样放轻声音回答,最近楼下新开的咖啡厅老板之一,名叫宫野真守,我们关系还算不错。 咖啡厅老板? 居然不是侦探吗? 虽说目暮十三很想吐槽一点,单论作为侦探来讲,眼前的青年绝对比毛利小五郎合格的多。进门到现在没多久便能根据细枝末节推断出毛利的前职业,这种观察力已经奠定了他将来成为名侦探的基础。 但显然,现在并不是谈论这些的好时机,一切要以最近让他们警视厅焦头烂额的案子为主。 津岛修治维持着营业专用的笑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也就是说才认识不久 宫野先生,能否请你回答些问题呢?确认了某些信息后,目暮十三重新恢复了工作状态时的专注。他注视着脸上挂有些许为难神色的青年,示意手下拿出本子,做好记录的准备。 津岛修治假意推脱着,面对三名警官的询问似乎有些畏惧,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这人不是很擅长应对警察呢,总觉得相性不合。 哦?这是为什么? 他迟疑着张张嘴,像是问题的答案过于难以启齿,不是很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谈论。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对侦探这一行业很感兴趣,但是侦探跟警察难道不是竞争关系吗?青年脸颊微微泛红,似乎对言语间暗中自称侦探一事颇为害羞,如果警方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不得不求助侦探的话,岂不是很丢脸? 呃 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种奇怪理由的目暮十三愣住了,随即颇为好笑的挥挥手示意他放松,解释道:一般来说很少遇到这种状况,那大多是小说里的内容。 那我就放心了。 津岛修治松了口气,坐到毛利小五郎身边的空位上,言行举止间充斥着乖巧之意,十分积极主动地配合着警察工作。他下意识地将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让对面的三位刑警也不好意思过于随意,只能一起在沙发上端正姿势。 一时间只剩下毛利小五郎还像无骨的八爪鱼般摊着。 目暮警官清了清嗓子,开始逐一问出提前列好的问题。 宫野先生的年龄是? 十八,再过三个月就要十九了。 那么,宫野先生在来这里之前都不知道毛利老弟曾经是警察吗? 今天第一次知道。 宫野先生的职业就是咖啡店老板了?高中毕业后直接创业吗? 津岛修治罕见地沉默了半晌,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为难,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好。 毕竟这也不是在审讯犯人,对于青年的突然地停顿,负责询问的目暮十三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他的答复。 嗯严格来说不是的。青年缓慢地摇着头,否认道。 波洛咖啡店我确实有出资,不过我在别的地方有本职工作。他笑了笑,言语间虽在自谦,隐藏其中的自豪感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察觉到。 比起咖啡店店主,似乎这份工作更让他满意。 我的本职工作是在一家开在横滨小公司当领导,不值得一提。 横滨港口株式会社,确实是没有多大名气的小企业。 毕竟真正出名的是港口黑手党,除了有实力同他们合作的企业,没多少人会记得对外掩饰用、没多少存在感的空壳公司名。 第26章完全忘了 自称小公司领导的青年微微沉思,长期未修剪的发丝紧贴他面颊,遮住了那背后闪过晦暗不明光泽的眼眸。青年的目光扫过堆在屋内角落遍布灰尘的旧报纸,不待目暮警官来得及问出下一个问题,突然开口投下一颗惊雷,警部先生,我的特征跟所有受害者一致吧? 这位尽职尽责的警部呼吸猛的一滞,甚至连胡须也因为惊讶微微震颤着。他下意识的质问端坐在对面的青年,想知道为何案件内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泄漏,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的推理而已。 津岛修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抬起头来,出于尊重,同依旧面露难以置信神色的目暮十三对视。 您也说了,警察需要侦探的协助是很少有的情况,那么此次前来找毛利先生,并不是想请这位名侦探出马。津岛修治很快进入侦探角色,终于不再维持好学生般的坐姿,转而将右腿重叠于左腿上,双手十指相扣置放于腹部。 双方的立场无形中被转变,不再是单纯的作为警察单方面的询问。而是表面看似更平等的,如同合力侦破案件的咨询侦探与警察。 主导权无声的被青年掌握。 现在是工作时间,警部先生不可能特意来找私家侦探叙旧,只能是因为毛利先生是工作上的相关人士吧。 听完津岛修治的推理过程后,目暮十三狐疑的目光落在言语中被敬称为名侦探的毛利小五郎身上,名侦探?他?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 青年的推理带来了太多惊讶,但这也比不上他言语间对毛利小五郎的尊敬。毕竟比起名侦探,还是糊涂侦探更适合冠在这人名前。对方却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被夸到飘飘然,脸上泛起红晕的同时又扬起了自得到欠揍的笑。 津岛修治仿佛并没注意到会客室涌动的暗流,他语句稍作停顿,将因言语过多而变得干涩的唇抿湿,继续解释道:我进门时,警部先生仅仅看了一眼就很慌张地将我叫住。但是你们此行的目的是毛利先生,在这之前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然不会略过咖啡厅直接来事务所了。 他伸出一只手,指尖缠绕着垂落在鬓角的一缕发丝,顺着自来卷的弧度不断绕着圈。 在推开门的那刻,几位警员的目光第一时间并不是打量他的五官,而是第一时间落在他海藻般蓬松黑亮的头发上。 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特征跟警部先生手头的案件有关系,才会让你们这么吃惊。津岛修治指着自己的脑袋,男性发型留到这种长度在两边世界融合后颇为罕见。哪怕是柯南本土的亚洲人正常发色,在接受了文野世界的侵入后也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努力跟上他思路的毛利小五郎将推理过程拆分,逐步理清思绪,随后恍然大悟的握拳击手,又从极其刁钻的角度提出疑惑,可是为什么一定是受害者?也有可能是案情相关人士,或者嫌疑人之类的 目暮十三: 虽然这个话题很失礼,但的确是青年推理中的漏洞。 请不要取笑我了,毛利先生。津岛修治露出为难的表情,对于在警官面前被称作嫌疑人一事颇为手足无措。就像正常人应有的反应那样,哪怕明知道自己清清白白,在警察面前被怀疑是犯人的时候还是会难以自制的慌乱,我的交际圈在横滨,米花市只跟你和小兰熟识。而且这段时间我基本没出过门,完全没交到新朋友呢。 他刻意伪装成侦探的气质褪去,整个人又变回了高中毕业不久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模样,仿佛先前的靠谱都是错觉。 津岛修治语气中微含委屈之意,如同被狂风摧残过的新枝,整个人瞬间蔫了下来,他言语间不断诉苦道:而且嫌疑人什么的我就是个过来偷懒的普通小领导而已,每天光是处理工作都累得要死。可以的话我想早点退休,权力也好地位也罢,全部丢给我们公司的劳模,让他头疼去。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相干的话,耽搁了目暮警官的工作,津岛修治不好意思地笑笑,最后用他那双流转着温润光泽的眼眸同毛利小五郎对视。 毛利先生觉得我像是会犯法的人吗? 毛利小五郎心虚地挪开视线,虽然他日常看不惯那些装模作样的池面帅哥,但显然与他关系要好的宫野真守和石田彰不在此范围。他讪笑着道歉,很认真的在反省自己嘴比脑子快的行为,抱歉抱歉,我就是那么一说,并没有那个意思。 实话说,青年的气息过于干净,若不是早知道他已经放弃学业提前步入社会,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哪的在读大学生。 不过说起来宫野你确实很乖啊,脾气也很好。石田那家伙还经常喝酒,度数还那么高,你连沾都不沾。毛利小五郎后知后觉补救着,言语间无不是夸着青年的优点,顺带槽一句每次拼酒都能把他喝翻的某位俄罗斯人。 津岛修治腼腆的笑笑,并没有替好友说些什么的意思,毕竟我没到法定饮酒年龄。 一层天花板之隔的波洛咖啡厅内,日常抱着笔记本缩在店内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代班港黑首领一职的费奥多尔突然轻笑出声。 刚收拾完一桌餐具,抱着碗碟路过的服务员注意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停驻了脚步。老板之一难得在另一位不在的情况下心情这么好实属难得,他不禁开口问道:石田先生今天好像很高兴,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半个多月下来,他已经摸透了自家两位老板的秉性。无论是宫野先生还是石田先生,都有着从骨子里透出的温和感,哪怕手下员工工作出现重大失误也不会过多责备。但是隐藏在令人感到舒适的性格之下,内核却是对旁人无言的拒绝,好似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能涉足。 员工不止一次想过,两位老板是不是一对同性情侣?只是出于对自己饭碗的考量从来没敢真正问出口。 虽然每天上班都被闪到瞎,但这种事习惯就好。 【附近】聊天频道的消息逐渐被新的语句占据,津岛修治装作乖孩子模样同毛利小五郎交谈的部分被不断刷新的无关对话顶替。费奥多尔勾起嘴角,能以幸福代称的笑容融化了常年覆盖在面庞上的冷漠。 没什么,只不过突然想到了家里养的黑猫,干完坏事后装无辜的样子太可爱了。 讲个笑话,港口黑手党首领说自己是良民。 费奥多尔眼神微暗,待员工重新回到后厨后,操纵鼠标轻点隐藏起的对话框,将自己地址多重加密后发送了一份匿名邮件。 【他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二楼。】 对面楼屋顶上隐约有一个身影闪过,在艳阳高照的白天,没谁会闲的无聊顶着刺眼的阳光抬头仰望。 让目暮警官所在的刑事部如此忙碌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暗处充当一切幕后推手的他与修治。 那是他们共同谋划的公开后足以震惊全国的重大刑事案件。 自十九天前起发生第一起碎尸案后,短短半个多月,凶手已经用不同手法连续杀害五人,并且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他的反侦察能力极强,消除一切可能暴露自己犯罪证据的同时,还在多个现场伪造假物证。这一举动成功混淆了警方的视听,让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 前两件案件因作案手段的完全不同,案发地点没有丝毫联系,没人往连续杀人案方向上想。闻讯而来的媒体疯狂报道多日,又在没有后续情报流出的情况下逐渐沉寂。 事实上,在这之后新发生的三起案件被警方彻底封死消息。 原因无他,这几起手段极为血腥残忍的连续杀人案,凶手的身份隐隐指向警界内部。 但是这个大方向是错误的。 犯人的心理素质并不强,没能受过专门的反侦察训练,身体素质也只是平常人偏弱水准,即便拼尽全力也不足以砍下人的头颅。他唯一的优点在于被洗脑后十分听话,会一丝不苟的完成自己或是修治传达过去的指令。将那些用本源力量临时创造出的被害者逐个杀害后,在现场伪造死者遗留下的死亡讯息,十分隐晦的引导警方将视线转移到内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正义与邪恶的博弈。 费奥多尔点开私聊界面,哪怕一同谱写剧本的津岛修治并不需要他的提醒,他还是习惯性的通知一声。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狙击手已就位 不待在座所有人重新进入提问环节,津岛修治注视着除了蛋糕盒以外过于空旷的桌面,猛的站起身来。他顶着所有人疑惑的目光去厨房拿过电热水壶,又熟门熟路的从碗柜中翻出一套茶具,言语间很是无奈,我来泡茶吧,毛利先生真是的,兰小姐不在连招待客人的茶水都没有。 呀麻烦你了。毛利小五郎不自在地挠挠后脑勺,努力无视掉目暮警官谴责的目光。 青年手中动作不停,眉眼被氤氲开来的水蒸气模糊。他举止优雅,好似将廉价茶叶当做什么名贵品对待。他余光瞥见对面楼顶一闪而过的刺眼反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着托盘重新回到沙发边。 我的推理是,受害者是跟我年纪差不多的男性青年,拥有黑色卷发,交际圈中都有一位前警察。津岛修治逐一将盛满滚烫茶水的茶杯放在几人面前,趁着他们礼节性道谢的间隙,将自己的猜测吐露出。随后补了一句给自己留有回旋余地的话,万一推理错误,不至于让自己过于难堪,是这样没错吧? 他仿佛一个期待大人夸奖的孩子,对于自己的推理充满自信的同时难掩内心真正的忐忑不安,焦急地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那刻。 目暮十三长叹一口气,似是在惋惜什么。面前青年的身影逐渐与曾经多次协助他们的工藤家,不做与侦探相关的职业过于可惜。 但这种事毕竟勉强不得,他年纪轻轻便能爬到企业的领导层,于那方面的天赋应该不比推理能力差。 他清清嗓子,提醒说接下来的话绝对不能外传,神情严峻地将基本情况告知在座不知情的两人,确实是恶性连续杀人案件,共通点跟你猜测的一样。迄今为止已经有了五名受害者,年龄最小十七,最大的不过十九岁。 事到如今隐瞒也无济于事,青年确实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任目标。更何况这起连续杀人案的大致情况已经被他推理得出,索性将不涉及机密的细节告知,减少他成为被害者的可能性。 津岛修治似乎有被吓到,在听到被害人数的瞬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他指尖虚指着坐在一边的毛利小五郎,之后又点点自己,语气颇为迟疑,我和毛利先生才认识不久,应该没关系吧? 不能大意。目暮警官摇着头,打破了他的幻想。 津岛修治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表情微妙地抿起嘴,对自己的处境颇为担忧,犯人的目的应该是复仇吧?毕竟前警察的身份太过特殊,会不会是曾经执行任务时的漏网之鱼?还是曾抓到的人逃狱或是刑满释放了? 这也是我们的调查方向不过这点还不能确定。目暮十三咬了咬舌头,再三踌躇后含糊不清地回答。 从受害者遗留下来的死亡讯息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体制内部之人。但是这种消息狠狠践踏在他们职业的尊严上,不可能透露给外人,也绝不能假借于他人之手解决。 也是难不成犯人真正的目标并不是警察,而是将交际圈中有警察这点作为参考,寻找他真正想要报复的对象?津岛修治并没有被打击到,他环抱住手臂,指尖随着心跳的频率在胳膊上轻点着,以旁若无人的姿态陷入沉思。他好似在思维宫殿中徜徉,将仅有的零碎片段逐一拼凑,得出全新的不曾被人察觉到的某些可能,为了报复某个人,但是很难确定这个人的身份,索性将所有潜在可能全部杀光他深吸一口气,脸色极为纠结地皱成一团,迟疑半晌后开口问道:警部先生,冒昧问一下,目前出现的所有被害人中,他们认识的前警察都是什么时候退役或者辞职的? 我记得最早的是六年前,最迟的大约四年前吧。目暮警官翻动记录用的手册,确认了信息的准确性后回答道。 这样啊,我想,如果犯人的目的真的是复仇的话,让他真正燃起仇恨火焰的时间恐怕在这之前。 目暮十三眼皮微跳,隐约觉得青年的猜测会是这一系列案件的突破口。他不由自主的端正姿态,示意他继续,为什么这么说? 还是因为前警察的身份太过特殊。 津岛修治在毛利小五郎的默许下,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废纸。他抄起圆珠笔,在纸张背面的空白上画了两个形态过于扭曲的火柴人。其中一个头顶大大的问号,表示身份存疑,另一个稍大的火柴人则在头部画了个同样扭曲到看不出形态的樱花警徽,犯人应该并不知晓他真正想报复的人的模样,只是断定身边一定有一位前警察。但他同样不知道作为参照物的前警察究竟是谁,只能排查式的寻找。 正是这种最为笨拙的排除法,造就了如今的五起惨案。 明明是如此浓烈的仇恨,是什么原因导致犯人会记不住仇人的模样,却能大致判断出年龄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真正的想报复的人是谁? 圆珠笔不断在小火柴人身上画着圈圈,任谁都可以看出握笔的青年脑内正经历着一场混乱。他好似将周身的人彻底遗忘,比起向旁人解说,如今的行为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目暮警官挥手,示意另外两名刑警与毛利小五郎放轻呼吸。 一个不知道样貌的前警察,是犯人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他曾经的职业的可能性大还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是警察,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是犯人也知道他不得不离职呢?津岛修治小声嘀咕着,繁杂的思绪在某一瞬间突然理顺,他眼底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芒,双唇微张,表情被定格在了惊愕上。 他的语速忽然放快,原本被阻塞的思路蓦然畅通,被留下来的只有能直通真相的线索,如果真的是这样最早六年前,受害者的年龄十一至十三岁,身边的亲人或是监护人、总之是关系很亲密的人中有在职警察。 那个年龄段正常孩童的身形还是很好判断的,哪怕不知道脸长什么样,时隔六年,想要推算出他的大致年龄不难。两个火柴人脚下被画上了一条时间轴,正中间被青年以快要划破纸张的力度写下了六年?的字样。 犯人真正想杀害的人是六年前年龄在十一至十三的某个孩童,只是他当初并没能看清孩童的样貌,仅仅凭借着身型或是声音断定他的性别,以及身边有一位关系亲密的警察。这之后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故,导致那名警察重伤或者犯了重大错误,不得不离职。 六年时间的空白,极有可能是犯人在这期间服刑或是养伤,可以自由行动后他便第一时间开始了自己的复仇。 所以犯人才能精准锁定目标的年龄段 他猛地从思绪中回笼,注意到原本一桌之隔的几位警官不知什么时候拉近距离,几乎要紧贴在他身边。津岛修治的表情僵住,意识到自己的推测或许会扰乱几位警官的思路,颇为心虚的缓缓缩回沙发中,补救般的解释着,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啦,警部先生无视掉就好。 年轻人很容易冲动嘛,情杀什么的也有可能。说不定是因为犯人喜欢的女孩被玩弄了,但他又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索性把所有可能性全杀掉也不一定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在几位警官过于炽热目光的注视下,终于还是捂住脸,决定闭嘴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他想去墙角种蘑菇。 不,宫野君,你的思路很独特,帮了大忙了。目暮警官大笑着拍了拍津岛修治的肩膀,把这个窘迫到快要自闭的青年拍得脚步一个踉跄。 津岛修治为难地笑着回应,似是很不擅长因对过于直白的夸奖。他余光再次隐晦地捕捉到来自对面顶楼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脚步动作幅度极小的向后退了半步,与将他身形遮掩大半的毛利小五郎错开。 砰!! 子弹在那瞬间穿透不堪一击的玻璃窗。 还没等找到案件突破口的目暮十三多兴奋一会,面前的景象便被漫天映照着自己倒影的玻璃碎片替代。他尚且无法理解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能僵硬在原地,眼睁睁目睹着青年伴随着一声急促的枪响与玻璃轰然破碎的声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地。 独属于血液的鲜红逐渐浸染眼前的一切。 第27章基友没被抓 宫野!!! 是狙击!快拉上窗帘! 冷汗遍布津岛修治的额头,因失血与疼痛,半个多月难得养得红润点的面色再一次被苍白覆盖。他闷哼出声,带有咸腥铁锈味的血液很快将胸前的衬衫浸透。 毛利小五郎神情难得的严肃,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的作风。他猛地冲向倒地不起的津岛修治,用力将沙发踢歪背对着窗户,勉强充当临时的遮蔽物。他一手扣住青年垂落在地的手腕,一手谨慎地掀开破损的衣衫,感受到对方脉搏仍在急促却稳健地跳动,高悬的心暂且落下。 两位跟随目暮十三前来的刑警紧贴墙根,踏着一地碎玻璃,行动极为敏捷迅速地拉上窗帘,将光源与狙击手的视线一同阻隔在外。 第二声枪响迟迟没有响起,目暮警官屏住呼吸,示意手下持好枪,立刻前往对面楼顶。自己则连接内线通话,安排附近警员封锁路段,争取在犯人脱离前掌控住局面。 嘶我还没死呢毛利先生。蜷缩在地板上津岛修治挣扎着挥开毛利小五郎的手,艰难地扭动试图翻身,想在昏暗一片的屋内重新站起。他暂且松开紧攥住的衣襟,注视着鲜红液体顺着指缝流下,黏腻感比起自胸前传来的痛觉根本算不了什么。 别乱动! 毛利小五郎高声呵斥了他的举动,根据前衣襟上的出血量判断出并非致命伤后,将碍事的衣物撕开。横穿胸膛血肉外翻的伤口被迫暴露在空气中,刺激地青年一个哆嗦。 子弹紧贴肋骨擦过,还好没能直接命中。但是伤口很深,必须要清创缝针。 哪怕子弹再歪一点,躺在这的人早就是一具死尸了。 毛利小五郎毕竟当过刑警,常年与凶杀案打交道,无论多惨烈的现场都目睹过,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对友人的受伤无动于衷。 津岛修治的伤并不致命,严格来说损伤的只是胸前肌理。一片血肉模糊中肋骨隐约裸露在外,看着格外渗人。但是大动脉并未受损,给他带来的只有连绵不绝的疼痛。 原本缠绕在躯干上的绷带断裂,一圈一圈散落开来,逐渐堆积在腹部。吸收了大量蜿蜒而下的血液的同时,用来遮掩这具躯体过往伤痕的作用也消失不见。 喂,宫野,你小子身上怎么回事?!注意力先前全被不断渗血的伤口夺取,毛利小五郎直到这时才注意到,青年几乎被血液覆盖的前胸遍布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痕。仅仅是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他就能找到不下三处恶意虐待过后残留的痕迹。 肩头被烫伤后的灼痕,左肋下处被腐蚀性液体摧残后的不平整,以及排序凌乱的锐利刀疤。 完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脾性温和待人格外友善的年轻人,那张被上帝偏爱到精心刻画的面孔之下,隐忍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苦痛。 大概是没能预料到自己的秘密突然曝光,津岛修治罕见的失言许久。他颇为不自在的试图将残破的衬衫穿好,但是手臂的轻微动作都牵扯到横穿胸膛的创伤,最终只能嗫嚅着嘴,试图逃避这个问题。 都说了,我前阵子在横滨被卷入枪战 我是说其他旧伤! 津岛修治忽然低下头,避开毛利小五郎隐含关切的质问。他从喉头深处挤出一阵怪笑,一边痛到嘴角抽搐,一边用空闲的手插入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刘海中,故作深沉道:哼哼哼这可是战士的勋章疼疼疼疼!! 意识到对方并不打算袒露这些伤痕来源,毛利也没有强行逼问的打算。毕竟谁都有些不愿让旁人知晓的秘密,而那些伤痕承载的记忆注定过于黑暗,津岛修治不愿提起,他也不能强行逼人被痛苦淹没。 他只是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对方强行扯出安抚性微笑的脸,猛然意识到两人平时虽以朋友身份相处,实际上对方年龄不过比兰大五岁而已。只是平日行事过于稳重,很容易让人忘记一个事实,津岛修治本质上是个未成年而已。 毛利小五郎替他擦去逐渐在耳旁汇聚的汗水,叹着气,只有这时才有点年长者应有的姿态,看你还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哎嘿嘿 紧急将就近警力布控完毕的目暮警官转过身来,神情分外严肃,紧皱的眉头并未因看到津岛修治尚无生命危险而有所舒展。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捏住传讯器,整个人被怒火所吞噬,牙关也因愤怒咬得咯吱作响。 他与毛利小五郎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同样看到即将如岩浆般喷涌而出的愤怒,开口道:我已经叫人封锁这片区域,但是根据犯人以往的表现来看,恐怕很难抓住他。 真的就差一点点,枪口挪动几毫米的差别。一个鲜活的、甚至没来得及在最好年纪绽放的生命,差点在他们眼前枯萎凋零。 宫野君是他的下一个目标,犯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继续留在这里很危险。 毛利小五郎陷入沉思,他确实认同老上司的判断,但认真分析过后率先否决了送去米花中央医院的决定,不能去医院,警部。 医院人多眼杂,如果说一击未中也是犯人计划好的,去医院岂不是正中犯人下怀? 毛利侦探难得的高光时刻,只有在亲近之人受到伤害后才会出现。 被暂且搁置的津岛修治趁着他们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时半直起身,斜靠在沙发上,径自根据曾在织田作那学来的方式调整自己的呼吸。他静默聆听着两位专业人员对自己的安排,并不逞强。虽然自伤口蔓延开来的疼痛未减轻半分,但这完全在他可以面不改色忍受的范围内,只是为了演出应有的效果,不得不装作极为虚弱的模样。 虽然还是很疼就是了。 传讯器在一阵短暂的电流杂音过后,传来了对面警员过于激动的报告声。他似乎难以平复狂跳不已的心脏,言语间兴奋到几乎破音,隐约有手铐链条来回碰撞的声响作为背景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 【目暮警部!我们抓到凶手了!】 时间是一分钟前。 街头无故刮起一阵和煦春风,挂在窗沿上清脆的风铃声附和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替过于沉寂的午后平添几分生气。 费奥多尔揩去眼角因困倦沁出生理性的泪珠,借着电脑屏幕的掩护,将几张过于轻薄的透明薄膜贴在右手指尖。他全身放松靠在沙发背上伸了个懒腰,只是这个动作并未舒展完全便突然僵直。他合上电脑,面上挂着疑惑不解的神色走到店门边,之后倚靠着门框,顶着烈阳仰头注视着对楼屋顶上模糊的人影。 隐约能看到有什么漆黑的金属物件,正泛着不自然的冷光。 他眯起眼,试图在背光的状态下看清那人的面孔,可惜只是徒劳。 费奥多尔沉思半晌,突兀出声叫住自家手下店员,示意他到跟前一起,木部君,那个是狙击枪吗? 名为木部的店员同样困惑地眨着眼,还没待他顺着老板的目光一同抬头,从未听过的沉闷响声猛烈敲击着他的鼓膜。店内有顾客被吓到尖叫,那声音伴随着自头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令人很难不心神慌乱。 石田先生! 与下意识僵硬在原地的自己不同,最先察觉到异常的老板在那瞬间似乎抬头看了眼二楼事务所,仍在往下坠落的细小玻璃渣倒映在他被担忧之色笼罩的瞳孔中,之后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冲向马路对面。哪怕遇见来不及避让疯狂鸣笛的车辆,他也只是身手敏捷地在引擎盖上一撑,整个人向前滚动一圈后安全落地,头也不回地径直奔向通往顶层的楼梯,将司机愤怒的谩骂声甩在身后。 完全不该是常年窝在店内,颇为瘦弱之人应有的身手。 距离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刑警赶到只有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一路的竭力狂奔也很难让g账号产生累这种感觉。费奥多尔右手捏住提前塞入口袋的黑色软盘,在猛地踹开天台门的同时将其投掷出去。 他冷着脸,向刚收起狙击枪的男人命令道:拿着这个离开,立刻按照制定的路线潜入警察厅,剩下的按计划行事。 是。 就在不久前才狙击了津岛修治的人接住那张软盘,将伪装成吉他包的枪盒背在背上,对于费奥多尔的命令没有半点犹豫。 中年男人的眼中空无一物,仿佛所有情绪都被剥离,站在这的仅仅是一具失了灵魂的空壳,只能根据操控他的人偶师的指挥做出应有的动作。 他顺着楼背后的排水管道一路滑下,原本停在后巷驾驶座空无一人的轿车突然向前滑动一段距离,露出被它遮掩住的窖井。男人落地的瞬间直接跳入井盖被提前挪开的井内,在他掩盖逃跑路线痕迹重新合上井盖的同时,无人驾驶的车辆再次缓缓挪动回原位。 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在短短十几秒内从顶楼消失的。 费奥多尔双手插兜,站在狙击手原本出现的位置,将覆盖在指尖的薄膜塞入暗袋内,等待在楼道中回响的脚步声逼近。直到本就被他踹开的铁门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向自己,他这才勾起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十分乖巧的举手做出投降之势。 警部先生,能不能稍微等一下? 冷汗顺着眼皮凹陷处逐渐晕染开来,在睫毛上凝聚之后,没入因忍痛泛起血丝的眼睛中。津岛修治努力眨眨眼,试图缓解从眼眶传来的酸涩感,他呼吸急促地叫住正准备往外赶的目暮警官,脸上流露出微妙的神色,那个所谓的犯人,是不是眼睛颜色鉴于紫红色与酒红色之间,跟我年龄差不多,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外国人?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颤抖,似乎仅仅是竭力忍住疼痛就要将他的理智耗费殆尽。 目暮十三似是在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问题的时候。他依言接通传讯器,询问一街之隔两位手下的相关事宜,面庞逐渐爬满讶异之色,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在这之前跟凶手见过面?! 呜哇津岛修治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最终只是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叹声。 你们警视厅厉害大发了,居然能抓住那个魔人,虽然跟计划的一样,但咸鱼版本的那也是魔人啊。 这个形容等等,不会是?? 毛利小五郎也被这种神展开吓一跳,他好不容易从呆愣中回神,意识到总是被自己拉着拼酒的石田老板被误抓,急忙解释道:目暮警部,那是石田君啦石田彰,咖啡店的另一个老板,你们抓错人了。 【说起来,他确实没有带狙击枪。】另一名警员迟疑的声音传来。 传讯器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气声,对于毛利小五郎而言过于熟悉的声线响起。 【我在听到枪响的瞬间立刻赶到这边,店内客人都能作证。】 费奥多尔完全没有任何被误抓的慌乱,随口替自己辩驳着。他神色冷淡,一步一步顺着楼梯被押回事务所,束缚住双手的冰冷手铐被他的动作带得咔咔作响。 【宫野他没事吧?】 不管怎么说,你直接冲出去的行为也太欠考虑了!毛利小五郎一把抢过传讯器,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他津岛修治受伤的事,只是将音量放到最大,怒吼着发泄自己内心早已爆棚的担忧,对方可是有枪啊!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目暮十三急匆匆地下了楼,刚一出门就碰见被两位部下扣押在中间的男人。他眼睛微微睁大,有些讶异对方明明是日本名,为什么完全长了张外国人的脸。 费奥多尔好似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诡异目光,坦然自若地接受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鬓角过长的头发随着阵阵微风吹拂扬起,将他暗沉的眼眸遮掩,叫人很难看出当事人的真实情绪。 店内目睹他冲出去瞬间的客人,以及那辆车停在路边正在不住骂街的驾驶员证实了他的清白。目暮警官急忙将手铐解开,诚意十足地道着歉,石田先生,真的是很抱歉,误把你当成犯人了。 没关系,我只是太担心宫野了。费奥多尔礼节性的微笑着,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手腕,让错抓人的几人内心的愧疚更甚。 一想到他可能会受伤,我就忍不住想将罪魁祸首拖出来喂熊。 第28章我饭团很开心 目暮警官最终决定带着受伤的津岛修治一同回警视厅。 他以案情不便的缘由,婉拒了毛利小五郎跟费奥多尔的同行,只是让两位手下保护性的将在事务所内简易处理过伤口的青年安置在后座中间。在其余赶到警车的护送下,准备将他转移至更安全的地方。 从见到衣裤皆被猩红色浸染的津岛修治那一刻起,原本还有心思开玩笑放狠话的费奥多尔彻底噤声。他在周围人讶异的目光下低头,并不敢多注视一眼伤痕累累的青年。明明在见面之前担忧之色都快满溢而出,如今却连句关心的话语都绝口不提。 最令人感到迷惑的是,津岛修治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待人态度突然冷若冰霜,转变得极为突兀,彻底无视了在熟人眼中疑似他恋人的好友,仿佛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陌生人都不至于这样,倒不如说仇人更为贴切。 车门即将关闭之时,津岛修治微微压下身,与眼眸深处恶意不断涌动翻腾的费奥多尔对视,无声进行着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交流。 无需什么脑内系统,剧本早已深深印刻在脑海中,每一个步骤都了然于心,如今急转直下的局势也是。 想要传达的意思很简单。 来啊,飙戏啊。 费奥多尔半阖着眼,率先做出妥协,周身凝聚的低气压也逐渐散去,红眸中的温柔不再。他目睹着那辆警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久久矗立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 毛利小五郎伸出手,在他眼前来回晃动,试图激起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的某人些许反应,石田?喂石田? 怎么了吗,毛利先生?思绪猛地回笼,费奥多尔脸上挂上精心计算过的笑容,回答道。 没什么,就是看你半天没反应 不用担心我,那么,我先去安抚店里的客人了。他冲毛利小五郎微微躬身,礼节十分到位,但这放在两位熟识的友人之间却显得过于违和。好似他们的交情随着津岛修治的受伤被一同破坏,回归了最初的生疏。 仿佛他不屑于继续下去令人作呕的友情游戏。 有缘再见。 回到警视厅的目暮警官紧急召集刑事部搜查一科所有在职人员,根据津岛修治的推理,将所有符合时间段的档案翻出,全面调查隐藏在时间洪流中的蛛丝马迹。 重点调查四至六年前,曾导致警察因伤退役之类的案件。以及那段时间入狱,近期刑满释放或是逃狱的犯人。目暮十三命令下去,自己也接过一摞遍布灰尘的陈旧牛皮纸袋。为了早日将案件侦破,不得不顶着身体的困倦与疲累,做好日以夜继忙碌的准备。 六年前那段时间最出名的就是黑葛案了吧? 那起震惊全国的大范围投毒案? 提起这个年份,不少刑警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件影响极为恶劣的案子。 之所以称为黑葛,是因为参与这起案件的犯人身上必定纹有黑色葛藤的纹身。他们是有预谋性的针对这个国家进行以投毒为主的恐怖袭击,不为钱财不为名利,没人知道这群疯子的诉求是什么。而那次案件中的受害者,哪怕幸运的保住性命,也落下了终身残疾。 我记得这个案子似乎最终不了了之? 毕竟主犯一个都没能抓到,但之后这个组织也彻底销声匿迹了。 两位刑警依旧窃窃私语着,谈论这过于虎头蛇尾案件的后续。 目暮十三清咳着示意他们安静,继续将注意力专注在工作上,咳、那件事最终被公安接手,后续细节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黑葛事件的影响范围极广,最终被定义为恐怖袭击。而日本警察与公安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系统,以维护国家利益、更类似于谍报机构的公安警察最终从警视厅手里强行接手了这个案子。 后续究竟是怎么处理的这些事情,身为刑事警察的目暮十三一概不知。 目暮警部,这个。又一名刑警在堆积如山的档案中抽出一份仔细阅览,察觉到其中某段记录或许有用,他忙不迭地递到上司面前,同样是六年前,那年的6月19日发生在横滨边缘的一场爆炸,当时导致一对父子身亡,其中孩子的年龄跟受害者当年对的上。 目暮十三抚着胡须沉思道:既然已经死掉的话,那跟本案应该没关系吧? 确实,但其中死去的父亲是一名公安警察。 似乎意识到自己是过于敏感了,那名刑警为难地挠挠头,将先前的猜测全盘推翻,不过横滨毕竟特殊,内部自成体系,还有军警驻扎或许是我多虑了。 在场唯一一名女警官敏锐地听到他们声音极小的谈话,突然怔住,将堆在桌子另一旁之前判断为不相干的资料重新翻出。 她反复确认了几遍那页档案上的文字,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不,等等。 怎么了吗,佐藤君? 被称为佐藤的警官紧紧捏着那张表面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之处的档案,询问道:那场爆炸的大致位置在哪? 欸?在横滨市青叶区附近 太巧了。佐藤美和子神情严肃,她将一张泛黄的纸页摊开在众人面前,方便让在座所有刑警都能看见档案中容貌平凡的男人。 她指尖轻点着其中记录的入狱时间,又附上一张警视厅近期更新的通缉犯名单,符合条件的犯人中,只有一人曾在二十三天前越狱。因为近期越狱的就他一个,所以我特意关注了一下。 目前已知的第一起连续杀人案发生日期是在十九天前,地址距离那位越狱犯人服刑所在的监狱并不远。身份信息被记录在案,一切需要购票的交通工具无法使用,但两地间距近到哪怕全程步行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罢了。 井原敬二,罪名是多起盗窃,但是他被捕的日期是六年前的6月20日,地点也在青叶区附近。 与那场造成一名公安警察殉职的爆炸所在地并不远吗 因身上没有背负过命案,犯人又狡猾的让他们警察内部互相猜疑。在这份档案袋翻出之前,从没人怀疑过一个越狱时间如此微妙的逃犯。 这种事情会是单纯的巧合吗? 津岛修治正苦着一张脸,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在鼻腔萦绕,久久不能散去。狭小的走廊过于沉闷压抑,偶尔有一两声孩童的哭泣打破寂静,也无法为本就立于生与死交界线上的场所做出什么改变。 他正被两位年轻护士牢牢压着胳膊,半拖拽地往急救床上拽。负责看护他的警员与几位等着将患者推入手术室的医生站在一旁,颇为无语地注视着这一幕。 他本人在如此多医生护士的注视下并没觉得害臊,只是将嘴唇绷直成一条线,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无论护士小姐怎样好言好语相劝,甚至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告诉他不会疼,津岛修治仍旧不肯挪动脚步,只是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机不肯松手。 目暮警官说要将他带去警视厅保护,这只是为了迷惑犯人的烟雾弹罢了,甚至连毛利小五郎也瞒在鼓里。虽说自己给警方提供了新的思路,但他和费佳前期伪造了太多假证据,让目暮警官不得不小心极大可能潜伏在内部的犯人,行事十分谨慎。 自己最终只是被带到警事厅走了个过场。 待相关人员将他的伤口拍照取证后,津岛修治索性开了时停,暗中将一条染有自己血迹的绷带塞入证物袋里,跟那枚好不容易从侦探事务所墙上抠下来的子弹紧挨着。之后他便被几名深受目暮十三信任的陌生的刑警看护,秘密送到了附近一家医院内处理伤口。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宫野先生,到时候会给你打麻药的,不用这么害怕。即便患者如此不配合,哄惯了小孩脾气很好的护士依旧没感到烦躁。再加上青年的颜值加持,哪怕他正做着无理取闹的事,鉴于那张脸也很难令人生气。 能被这样美丽的护士小姐缝针,真是我的荣幸。津岛修治故意散发自己的魅力,将年轻的护士迷到神魂颠倒,随即立刻拒绝两人将他往急救床上押的行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 但是现在还不行呢,我要等某人给我个解释。他小幅度挥了挥那只手机。 邮件的提示音在医院走廊上回荡。 津岛修治趁着手臂上的束缚感减轻,暂且抽回右手,将那条预料之中的邮件点开。 【太宰君,我们谈谈。】 太宰? 不对,自己的名字明明叫宫野 他猛地甩开护士的手,突然脱力跪倒在地,缺氧一般的急促喘息着,自胸口传来的窒息感几欲将他吞没。原本用力到隐隐有青筋暴起的手松开,手机瞬间滑落至附近一名刑警脚边。勉强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被撕裂,血珠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晕染开来。 伤口的疼痛对他不再是最大的困扰,津岛修治表情极为痛苦,冷汗几乎快将新换的病号服沁湿。他捂着头,像是在竭力忍受脑内几欲将人逼疯的混乱。 心跳失序,耳膜嗡鸣,他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与宫野真守豪不相干的记忆冲破了封印的牢笼。 从来不是什么兢兢业业的企业领导,甚至连所谓的小公司也不曾存在过,暴力与死亡交织的黑暗才是他的栖身之所。 书、ic、与超越者的交易以及在那之前便成功布局的老鼠。 四周人皆因他的变故霎时间手足无措起来,那名刑警捡起摔落在地的手机,注意到就是这封邮件令津岛修治整个人突然崩溃。 他不经意间扫过邮件内容,无法明白为什么短短的语句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只是,太宰是谁?他不是叫做宫野真守吗? 与此同时,警视厅内。 一名神色慌乱的警员脚步凌乱地冲入办公室,匆忙到甚至差点在入口处绊倒。他猛地扶住办公桌稳住身形,不待喘口气,立刻高声呼叫着:目暮警部!公安的人来了!说是要全面接手这个案子! 什么?! 之前一同看护着津岛修治前来警视厅的刑警之一坐在房屋角落,脸上遍布凝重之色,在乱成一片的室内将手机捂在耳边,仔细辨别着对面焦急的声音在说些什么。他颤抖着手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用更大的声音压过办公室内本就吵嚷的噪音,警部!不好了! 又怎么了?!被坏消息刺激到语气难得发冲的目暮十三怒吼道。 宫野先生他不见了! 什么?!! 迄今为止跟计划中的一样,刑警这枚棋子只是前期的垫脚石而已,很快将从棋盘上排除。后续公安的全面介入,则会让所谓真相掌握在极小部分人手中。 真正能透过这一系列环环相扣事件看到本质的,只有四年后才会因某种方式接触这起案件的异能特务科。 这场戏剧,将会以宫野真守与石田彰或者说是太宰治与费奥多尔d的决裂作为终幕。 费奥多尔难得换回自己作为死屋之鼠首领的服装,黑色毛边披风随着自己的走动在身后不断扬起。毕竟这具身体是g账号,绒毛帽配上加厚长靴,保暖到立刻跑雪堆里撒欢儿也没问题的衣物对他而言并不能造成什么困扰,连应有的闷热都不会。 他的管理员号与潘多拉亚克特的最大区别,在于无法任意改变自己的样貌。两人近一个月来接近摸鱼的休闲生活从不是什么隐私,只要有心人去查,很容易得出他俩疑似同性情侣的事实。 这背后的寓意,于这边世界而言是一件过于恐怖的事。 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与死屋之鼠头目魔人费奥多尔成功接洽,关系亲密,维持了近一个月的同居生活。 若两人真的联手,同等资格的执棋者不再处于棋盘的对立面,世界将以摧枯拉朽之势被他们毁灭。 所以在离开之前,至少要让这件事合理化。 费奥多尔避开保安的巡逻圈,一步一步踏着镂空扶梯,逐步登上了这座东京地标建筑的最顶层。他俯视着高楼鳞次栉比的繁华城市,与横滨相比,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景。 【失忆的白雪公主被魔王掳获,魔王劝说白雪公主加入未果,不得不谋杀作为最大绊脚石的他。】 虽然是三流童话剧本,却意外的有趣呢。 你说是吗,修治? 第29章请问首领宰 井原敬二,六年前恐怖组织黑葛的边缘成员,生性胆小难堪重用,以至于连组织成员应有的标识都没有赋予。其加入组织的原因不明,在里面只会被指使干些跑腿的小活,却在组织计划中往东京自来水管线大量投放化学药物的当天,目睹了那个身穿军服的年幼恶魔将一切毁灭。 孩童穿着一身裁剪修身得体的军服,覆盖于脸上的简易面具仅刻有三个分别位于眼睛和嘴部的黑色空洞圆圈,带有些许自然卷如墨般的发丝被军帽压弯,只有末梢不听话地翘起。如血般鲜红的残阳余晖落在身上,给他覆盖上一层朦胧之意,与身后那幅如同地狱再现的画卷相应,令人感不到任何违和。 仿佛他就该是自鲜血与死亡中诞生的恶之花。 孩童立于破旧的仓库门口,带有军用白手套的指间夹着一把正不断往下滴落殷红液体的折叠刀,仅有最为锋利的刀刃没能被鲜红覆盖,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听到身后有人跌落在地的声音之时,他不慌不乱地用手帕揩去刀刃上的血迹,缓缓转身,隔着面具凝视脱力倒地的井原敬二。 男人的喉咙仿佛被堵塞,只能发出无意义不成语句的凄厉尖叫声。他震颤不已的眼球看到了仓库中倒地不起的尸体,散发着腥臭味的鲜红将地面浸透。组织中向来对他颐指气使的人如今正瞪大双眼,头颅与身躯仅剩一层薄薄的皮肤连接,断口处过于平整,可见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十分轻易便夺去了一个生命。 这样的行为他重复了四十六次。 他竭尽全力试图站起未果,手脚并用地惨叫着逃离。哪怕膝盖手掌早已被粗糙的沙砾磨得血肉模糊,酸涩的胃液腐蚀过他的喉头,呕吐物几乎将气管阻塞,井原敬二也不敢有任何停下的念头。 逃!必须要逃走!留在那的话 会死。 黑葛的四十六名成员无一生还。 他从东京逃往横滨,试图通过走私船躲避到其他国家,一路上确实有听过一名警察带着十二三岁的男孩在寻找什么,可自己都幸运地躲过去了。如同生存在阴沟的老鼠般,虽然终日无法见得阳光,却能逃避天敌的狩猎。 直到某一日,毁天灭地般的剧烈爆炸将处于黑夜中的横滨照亮。他藏身于被点点星火映照的树林内,远远望见那个早已刻在灵魂中的身影正置身于烈焰中,仿佛不知灼热为何物。 孩童狼狈地架起一名一动不动的成年人,步履蹒跚,在另一名身形高大的成年男性的接应下,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隔天一早,灰头土脸的井原敬二便被巡警押上警车,以盗窃罪的名义被判刑多年。 他并不害怕失去自由,至少不用时刻担心自己会披着孩童皮的恶魔拽入地狱了。 井原敬二胆战心惊地度过了六年牢狱时光,他畏惧着牢房外的天空,畏惧在那之上遨游的飞鸟,畏惧无形牢笼外的一切。 【只要将心中的恐惧消除,你便会成为无敌的存在。】 那个协助他越狱,替他指引人生新方向的俄罗斯人这样说过。 尽管内心存疑,但他隐约察觉到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背后助推波澜,将向来只会随波逐流的自己推向一条遍布血腥的救赎之路。 【或许这就是神的旨意。】 他这么想过。 逃狱后,井原敬二一步一步跟随邮件的指引,不断狩猎着自己心中的恐惧。 在他第一次亲手掐死一名十八岁的黑色卷发青年后,讶异发现恐惧感正逐渐消退,内心能感到的只有前所未有的快意。他癫狂地笑着,面部表情无与伦比的扭曲,在夜深人静之时挥舞着柴刀,将那个早已毫无声息的青年肢解。 井原敬二听从指令,伪造好现场后奔赴至下一个地点,以此往复。 直到他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这里失手,终于见到了赐予自己救赎的神,之后便接到一份新的指令潜伏进警察厅。 这些信息,是本世界人所能探查的极限。 实际上,黑葛这一组织在真正的六年前从未存在过,井原敬二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盗窃犯而已。他只是很不幸的被两位导演随手抓了壮丁,植入一份虚假的记忆,身体数值调高,随后更是惨遭洗脑,成为他们手中一把极为锋利的刀。 那么多npc中逮到他,真的只是概率问题。 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利用本源力量,篡改了这个世界的过去,大范围修改了人们的认知。他们凭空捏造出一个对日本发动袭击的恐怖组织,捏造一个不曾存在已殉职的零,以及篡改了某个本就是背景板原住民的家庭状况。 早在一开始,费奥多尔就不是在单纯玩声优梗。 从背景、经历、血缘三方面同时下手,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太宰治的新人设符合逻辑,彻底无法与柯南世界分离。 井原敬二并不知道,自己失手那一枪瞄准的人正是当年的恶魔,多年以来始终攀附在他灵魂上,侵蚀他理智,始终不肯离去的梦魇。 他只是完美地遵从神的旨意,子弹出膛之后立刻将狙击枪收起,等待那枚软盘到手,立刻按计划中的路线潜入警察厅。 普通人想要入侵国家谍报机构是过于异想天开的事,但是在计划书详细密切的安排下,井原敬二一路畅通无阻地潜入了存储机密资料房间。他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将软盘内的程序倒入,之后再将关于某个人的搜索结果调出,赶在公安开始拦堵他的逃亡路线之前成功脱离。 他的下一个任务是破坏东京铁塔的配电室,使其不得不闭馆检修。 警察厅内罕见的混乱一团,数十位警员神情严肃地持枪在走廊上奔走,寻找着某个可疑的身影。其中不泛有正在坐办公室内处理文件的文职人员,临时接到紧急命令,抄起枪加入搜查队伍。 从底层搜寻完毕的小队重新回到了事发层,领头人喘着粗气,神色凝重地摇摇头。 可恶,让他逃了! 眉毛画风奇特,带有黑框眼镜的警官立刻安排人兵分三路,按照应急计划封锁四周路段入侵者所有可能潜逃的路线。他额间遍布冷汗,很难相信入侵者竟然胆大到将时间选择在白天。而眼睁睁目睹着这一切发生的自己,后续不知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但这都不是重点。 风见裕也将牙冠咬得咯吱作响,命令道:立刻调出记录!查清他都掌握了哪些信息! 那台控制台中存储的机密信息,但凡暴露出去一丝一毫,都会给这个国家造成难以想象的动荡。 更糟糕的是,明明现在是警察厅警备最森严的时间段,直到入侵者成功脱离,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机密文件泄露。能有这种实力之人,必定不是什么小组织能培养得出来的,他背后代表的无论是哪方势力,这件事恐怕都很难善终。 他下意识地想到那位比自己还年轻的上司,言语中满是不甘,偏偏是降谷先生进行潜伏任务的时候 正在控制台不断操作着的警员动作一僵,目光充斥着难以置信。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事实却告诉他,入侵者对那些足以动荡一国根基的机密没有半点兴趣,大费周章潜入警察厅只是为了某个相比起来无足轻重的档案。 他嘴唇微僵,连续几次深呼吸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风见刑事,犯人只调出来了一个已死之人的信息 是谁?! 那名警员语气迟疑,是六年前死亡的警备企划课前前代零,大庭雅人的独子,大庭叶藏的信息。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这样一份档案。 【姓名:大庭叶藏 生卒:19xx.6.1919xx.6.19(享年12岁) 父:大庭雅人 母:宫野亚矢 】 大庭叶藏?对于这个陌生名字并不了解的风见裕也紧皱眉头,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位zero小组老成员流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对一个死亡时年仅12孩子的警惕程度太过了。 如果说这孩子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唯一一点也只是他曾是某一任公安零的儿子而已。 我只是略有耳闻,关于这个孩子内部有很多不太好的传言那名警员压低声音,示意让风见裕也靠近。 传言? 他叹了口气,冷汗自额角滑落,似乎很是忌惮坦露自己所知的信息,小声道:据说他拥有超乎人类想象的头脑与天赋,但是善恶观极为模糊,行事手段十分恶劣。军队的猎犬多次要人,都被他父亲大庭雅人拦下了。直到两人去世前不久,大庭雅人似乎才勉强松口,同意让当时年仅十一的大庭叶藏加入猎犬但在那之前,大庭叶藏一直以下一任零的标准培养。 听闻到猎犬这一词汇,风见裕也指尖难以抑制地抽动一瞬,总算理解了同事的畏惧自何而来。 猎犬,代表了军警的最强战力,经由各单位层层选拔后组成的小队,人数向来只维持在个位数。自己那位各方面优秀到非人类级别的顶头上司都无法被选入的话,那么年幼之时便被内定的大庭叶藏究竟是怎样怪物般的存在,完全无法想象。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于世吗? 那是在大庭叶藏死亡的一周前,他的父亲大庭雅人作为零被命令解决黑葛事件。但这件事被他知晓后,大庭叶藏独自一人找到了黑葛的据点,之后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但是等我们公安警察赶到的时候,发现该据点中无一人生还,全部都是被一刀割破颈动脉,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那名警员深吸一口气,仍对当年炼狱般的场景心有余悸,那对当年抵达现场的公安而言是他们共有的创伤场景。 他下意识地攥紧手,勉强平复开始紊乱的呼吸,之后用干涩的声音说道:那之后不过是一周时间,大庭叶藏与他父亲,便死在了发生在横滨边缘的不明原因爆炸中。 风见裕也一时间哑口无言,黑葛案过于出名,但对于公安而言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出名。在他们出动之前,四十六名成员尽数死亡如果说那件事真的是大庭叶藏所为的话,这样的恶魔倘若不能被正义方掌控,他的不稳定会在这国家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 急促的脚步声自走廊尽头响起,一名警员手持一枚边缘破损的黑色手机跑来。他的表情过于慌乱,高举着手机,不待喘口气,立刻向上司报告着:风见刑事!我们在二楼女卫生间的排水口处发现一台疑似入侵者的手机,里面的内容内容! 是什么?他急忙接过手机,试图从中寻找出入侵者的蛛丝马迹,并没有注意到那位下属似乎看到什么过于难以置信之物而变得煞白的面色。 是、是好几份完美详细的犯罪指导,内容跟近期警视厅正在侦查的连环杀人案完全一致。 !!! 不好的预感成真,风见裕也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连呼吸都变得艰涩。那场连环杀人案他们公安并没有跟进,但大致内容他并非不知晓。以至于在理清一切后犹如五雷轰顶,被这过于戏剧化的现实刺激到几乎魂飞天外。 如果大庭叶藏还活着的话,跟受害者的特征完全一致。 那位入侵者,很大可能就是警视厅久侦不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他嘶嘶地吸着气,脸色前所未有的糟糕,声音难以抑制地颤抖着,立刻联系警视厅,将此案移交公安处理! 津岛修治正悠哉悠哉沿人行道前行,远处红白相间的地标建筑随着他的步行逐渐拉近。青年的病号服不知何时换下,横贯前胸的伤口被绷带胡乱缠绕一通,勉强止住血,又被崭新的白衬衫覆盖。他穿上港黑首领的同款黑外套,又学着首领宰的样子用剩余绷带遮住左眼,除了红围巾被留在港黑大楼以外,完全是一副野生首领扮相。 失忆后受刺激的戏码在警方面前一条过,津岛修治趁着周围人关心他时毫无心理负担地袭警。将自己的手机夺回后,身手矫健的以气死牛顿的姿势踏在墙壁上,几个闪身落入他们的视线死角,飞速换好衣服后顺顺利利从大门大摇大摆地离开。 自己在警视厅的戏份结束了,剩下的就让太宰治头疼去吧。 津岛修治哼着小曲,将那封费佳卡点发来的邮件删除,之后随意扫了眼时间,拨通了某位最近都不敢主动联系他的劳模的电话。 对面接电话的速度十分迅速。 中也,现在立刻来东京。 【是,首领。】 近期接到的都是远程邮件安排的中原中也下意识回答着,自从上次那起过于尴尬的通话之后,他以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情留守港黑,兢兢业业处理着ic事件的后续。 甚至都不敢主动问那条青花鱼这段时间遭受了什么。 【】 【你在东京啊?!】 猛地反应过来津岛修治言下之意的中原中也突然拔高声音,又一次的暂且无视了两人的阶级,以下犯上地吼着。 津岛修治提前将手机拎远,并没被突然的暴击刺激到耳膜。他语气轻松,笑嘻嘻的冲着东京铁塔挥了挥手,随意道:是啊,陪某个人玩了这么久的过家家,是时候该结束了。 【哈?!】 这边的风景应该很不错吧,不知道跟港黑比起来哪个更好。 他若有所思地仰头,表情微妙。 也不知道跳东京铁塔和跳港黑大楼,哪个更有排面。 第30章被基友吐槽了 如今的警察厅、警视厅、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再算上个波洛咖啡厅,皆因费奥多尔与津岛修治的无良剧本一团混乱。 警察厅前前任公安零之子的档案泄露,犯人与近期连续杀害五名青年的连环杀人犯疑似同一人,而那五名被害者特征同大庭叶藏一致。这究竟是私人恩怨还是刻意针对公安零课的报复,尚且没有定论。泄露的资料虽说无足轻重,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却极为严肃,甚至多年以来不断升级强化的安保系统也要推翻,彻查漏洞。 警视厅这边,扑朔迷离的案件眼看着找到突破口,却遭公安空降横插一脚。所有资料被迫交接后,甚至连继续搜查下去的权利也被取消。与此同时,保护起来的第六位受害者徒生变故,袭警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波洛咖啡厅,两位平日里黏黏糊糊,感情比多少夫妻都好的老板疑似吵架翻脸,短暂的分别之时甚至连眼神也没有交换。刺激得其中一位开始放飞自我,大春天穿厚披风戴绒帽,说着常人难以理解中二的话语离家出走了。 各种麻烦事堆积在一起,被夹在中间的警视厅一阵焦头烂额。 离家出走的饭团如今正在东京铁塔最高层。 就像是身为首领的太宰治选择港口黑手党主楼作为终幕场所,他跟修治短暂的旅行,最后一幕自然也容不得草率收场。 放眼东京,也就此处够格与港口黑手党主楼比拟。 费奥多尔早就提前命令工具人井原敬二破坏了这的配电系统,导致东京铁塔今日不得不紧急闭馆检修。后续连环爆炸的微型炸弹更是让工作人员不敢轻举妄动,急忙报警称疑似遭到恐怖袭击,寻求警方帮助。 原本人来人往的塔内此刻一片冷清,只有零星几个没来得及脱离的员工正小心翼翼按照避难训练时的路线跑动,神经紧绷的保安正在逐层寻找有无遗漏的游客,生怕被卷入下一轮爆炸中。 费奥多尔推开特别瞭望台上游客无法进入的铁门,迎着映入眼眸的落日余晖,缓步走完最后一段通往顶层的楼梯。 这具身体本质上毕竟并非人类,哪怕体态完美复刻了费奥多尔平日的数据,身体素质完全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样的虚弱。 看似体弱,实际上随时可以手撕一头熊。 他翻过栏杆在平台边缘站定,任由微风将披风吹拂,注视着血色般的夕阳静默等待什么。 落脚处不足半米,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摔得粉身碎骨,但这都不在费奥多尔的关注范围内,仿佛生命不过是什么可随意舍弃的东西。隐藏在背后栏杆之间的一台摄像机不断闪烁着红光,将这一幕如实记录,并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费奥多尔注意到不远处的街头,密密麻麻的人流中有一个浑身上下被漆黑包裹的人影挥动着手臂。他将管理员号特有的画面镜头拉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某个熟悉的绷带精正冲着自己微笑。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响起。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什么怎样。 人形自走绷带精:拥有剧本的首领宰发现自己世界的魔人没按剧本走,ic事件之前预测到魔人会洗脑自己,于是假装被洗脑,实际潜伏在你身边偷偷改你的剧本。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那我是预测到你会预测到我要洗脑你,知道太宰君没有被洗脑,但是因为太想【哔】,一直装作一无所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明明心底恶心到想吐,还被迫在宿敌面前摆出迎合样子的太宰君太美味了,走肾不走心的宰右本必备情节呢。 街头那只蹦跶着的绷带精脚步趔趄了一下,费奥多尔看到后心情很好地轻笑出声。另一边津岛修治回复信息的速度确实停顿了一瞬,之后连续三条消息不间断地刷了出来,像是迫切想掩盖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战术后仰.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实话跟我说,你脑子里除了咸鱼和同人本还有别的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说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不是魔王和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吗?为什么你要往限制级上拐啊!【拍桌.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记错的话是修治你先起的头。 他好心提醒着,示意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自己。 每一位观众,都因自身掌握情报量的不等,会分别从不同层面解读这份剧本的内容。 比如中原中也,最初他所看到的剧本是津岛修治临时起意塞过去的限制级版本,【港黑首领为了换取超越者的帮助,将自身作为报酬,不得不答应超越者让他陪同多日的要求。】 港口黑手党的年轻首领为了组织的利益,将尊严尽数摒弃,被超越者当做玩具似的玩弄。期间被迫进行各种py,甚至在进行某些不可描述内容的时候被逼着拨通了手下的电话,让远在本部忙碌的干部见证到首领脆弱不堪的一面,将他本就支离破碎的尊严狠狠践踏在地。 以上都是思维彻底被带歪的中原先生的脑补。 这份突发奇想的新增剧本于大局而言无伤大雅,费奥多尔也就默许了当时津岛修治的戏精附体行为,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跟着念了几句台词,不至于让某人进行孤单的独角戏。 事实上,原本计划让中原中也知道的真相内容很正经。 【太宰治察觉到导致先代首领死亡的ic事件背后,除了钟塔侍从以外还有第三方势力推动。查清幕后黑手是暗世界著名的盗贼团死屋之鼠,明白只有自己才有可能与其博弈,不主动出击的话会落入被动局面。索性将计就计,与超越者完成交易后假意被魔人洗脑,潜伏在他身边探查一手情报。】 他们只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让太宰治这段时间名正言顺地离开港黑而已,中原中也真正拿到手的剧本是哪一份根本无所谓。 区别只在于港黑劳模内心的纠结程度完全不同,首领宰日后能时不时获得自家干部怜爱的目光,给他日子添点堵罢了。 费奥多尔微微俯身,注视着身下近百米处被炸出豁口的平台,刺鼻呛人的烟尘徐徐升起,来不及飘到他所在的高度便被吹散。 倘若从此处一跃而下,任谁都可以随着地心引力的牵引,不受任何阻碍径直拥抱这个世界。 他眼神微暗,在聊天界面输入一句话。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不觉得白雪公主手扼杀自己的爱人很有意思吗? 对面又沉默许久,一时半会儿没能回答这个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爱人吗果然不可能是恋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在不会伤害白雪公主的时候确实是吧,不过作为敌人的时候明明比王后还要狠心,太难搞了好烦。 人形自走绷带精:然后白雪公主可以成功晋升为新任魔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呱唧呱唧鼓掌.jpg】 米花市,毛利侦探事务所内,毛利小五郎顾不得收拾满地玻璃碎片,只是暂且拂去桌面上残留的部分,神色凝重地拨通了目暮十三的电话。 他毕竟曾经是刑警,见过无数起凶杀案,其中大多都是激情杀人,有预谋的反而是少数。很多事件往往只是犯人一时冲动,满腔愤恨无处发泄,最终将造成惨剧。 石田的状态很不对,毛利小五郎感到不安时又一次回到波洛咖啡厅,从员工口中得知他自宫野真守被警方带走之后就不知所终,不祥的预感更甚。 目暮警部,我是毛利小五郎。这边有些事我很担心,是跟犯人相关的 毛利老弟。不待毛利说完,目暮十三出声打断道,公安插手了。 什么?! 而且宫野君就在刚才失踪了。 居然连宫野也到底是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倒吸一口冷气,对于眼下过于离奇的发展接受不能。负责看护他的警员说,宫野君似乎在等一封邮件,执意不肯先缝合伤口。但是当他看到那封邮件时,整个人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突然捂着头跪地不起。 目暮十三似乎走到了角落,原本嘈杂的背景音逐渐变小,他扭头环视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在附近后压低声音道,那之后宫野君像是变了一个人,袭击了两名警员后失踪了。 这种反应难道说记忆出了什么问题?毛利小五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但现实毕竟是现实,不会像影视剧一样魔幻。一般人被撞到头大多是脑震荡,严重的直接昏迷,撞到失忆的概率过小,更别说刑侦片中常用的洗脑手段,他做警察跟侦探这么久还没遇到过一例。 可是宫野他平时看上去很正常。他摇摇头,兀自否认道。 目暮警官稍带迟疑的语句响起,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一名警员碰巧看到了那份邮件,内容有些奇怪。 里面说了什么?意识到这是重要线索,毛利小五郎的语气急迫起来。 【太宰君,我们谈谈】,那封邮件大致是这个意思。目暮十三缓缓道,语气中难掩疲惫,毛利老弟,宫野真守确定是他的真名吧? 那当然 话音未落,毛利小五郎突然噤声。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无法断定这是不是真名,毕竟签订租房合同的是石田彰,宫野虽说也是咖啡厅的出资人,全程其实并未参与进来。 而且目暮警官所说的太宰,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文豪太宰治。而石田曾在他们签合同那天特意提醒过,说横滨的非法势力喜欢以文豪名为代号,再加上宫野真守的来历与初见时的一身伤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只是,没有证据。 我有些在意,宫野受伤之后,他跟石田的表现都太奇怪了。他不愿去深想,只是阐述自己方才发现的疑点,平日里关系那么要好的两个人,会在一方身受重伤的时候互不理睬吗?在宫野跟你们走后没多久,石田他也消失不见了。我问了店员,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石田他很可能在对楼屋顶上看见了凶手的样貌,为了替宫野报仇,现在独自去见凶手了。 毛利小五郎平时总被叫做糊涂侦探,这也确实是他的常态。但是他的侦探因子只有在亲近之人受到伤害时才会显露,会认真分析所有线索,逐渐找出正确的答案。 这次的推理有理有据,饶是目暮警官也没能第一时间找出什么逻辑上的错误。石田彰的行为对于这次疑点过多的案件无疑是火上浇油,而警视厅已经失去了继续追查的权力,哪怕他焦急到心急如焚,也无法越过公安做些什么。 他做了多年警察,对于某些事件会产生特有的直觉。就比如这次,他隐约有种感觉宫野真守会是关键,唯一可能知晓他去向的人此刻也一同失踪。哪怕案件没有强行被公安接手,面对这种现状也颇为无力。 太胡来了!对方可是连续杀害了五人的凶恶杀人犯,更何况手里还有枪,他这样根本就是去送死!目暮十三顾不得压低声音,怒呵道,而且现在公安介入了,整件事的背后怕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绝非一个普通人能处理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 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目前石田彰只是失踪而已,还不能确定他的去向。 不过毛利老弟,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去找凶手了呢?也有可能突然有急事耽搁了 目暮警部,至少这一点我可以确认。毛利小五郎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虽然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向任何人坦白过,但是石田他平时看宫野的眼神不会作假。 就像是他当初对英理那般,最为熟悉不过的目光。但是随着两人的熟识,毛利小五郎察觉了这其中的不同。 石田眼神中蕴涵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来的浓烈,以至于他无法分辨在那背后隐藏的究竟是欲望还是执念,无端令人心悸。 那是对一个人没有任何保留的、炽热到让旁人不敢轻易探寻的爱意,仿佛他的全世界都被这个人的一切填满,不会为其他任何事物留下余裕。 这份感情稍有不慎,会将所爱之人一同融化,将他彻底摧毁,揉入骨血。 所以石田他绝对无法原谅伤害了宫野真守的犯人。 所有敌人,他会亲手消灭。 第31章我今天 夕阳逐渐被大地拥入怀抱,属于夜幕的色泽正将天际缓慢浸染,隔着晚霞映照出的绯红天光被零碎云层分割,只余些许斑驳微弱的光斑洒落在这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嘎吱作响的铁门再次被推开,来者迈开修长的双腿,在这片红白交错的钢铁中穿梭。他重复前者的路线,伴随着脚步的回响,逐步踏上东京铁塔最顶层不对外开放的平台。 津岛修治的瞳孔恢复了本应有的模样,不再允许任何光辉落入,令人心醉神迷的鸢色之下,从未散去的浓雾愈发深邃。 属于他这年纪特有的青涩感褪去,仅仅是置换了套衣物,气质方面却是天差地别。 中年男人静默矗立在平台角落,即便有人自他面前经过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神一片空洞,犹如失去操控便不会自主行动的人偶,在完成神所下达的任务之后,便一直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津岛修治没将注意力分给男人分毫,哪怕他就是前不久开枪狙击自己的凶手也无法得到特殊对待。 他的脚步停驻,与背对自己的青年间隔不足五米,注视着脸上挂着莫测笑容的俄罗斯人转过身来。 目光交汇。 魔人,费奥多尔。津岛修治双唇轻启,神色复杂地低语着对方的真实姓名。 虚伪的假象随着这一声呼唤彻底撕破,过去半个多月曾有的温存,不过是将谎言与算计包裹住的薄膜。舔舐完外层味道甘美的糖衣后,剩下的只有苦涩不堪的内核。 曾经对他百般宠爱的青年眉眼间温柔不再,费奥多尔轻阖双眼,并不意外爱人的冷言冷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也不知是针对面前的港黑首领,还是针对沉迷在角色扮演中的自己。 终于不打算装了吗,太宰君。 津岛修治抿起嘴,呼吸微微一滞,言语清冷道:无聊的情人游戏也该玩够了。 那一瞬间似是有什么不堪回首的画面从记忆宫殿深处涌出。露骨的爱意背后是对准彼此的刀尖,糜烂果实的汁液交织,将假意置身于光明之下的彼此侵蚀。 腐烂到令人作呕。 呵呵 费奥多尔轻笑着,对于爱人在想些什么心知肚明。他并未挪开视线,随意吩咐道:已经可以了,这种时候我不希望外人打扰。 中年男人闻言机械性地鞠了一躬,步伐没有任何迟疑,径直翻越最后一层护栏,在重力的拉扯下瞬间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这种高度绝无任何存活的可能。 拜管理员号的数值所赐,骨血与坚硬水泥地面撞击后支离破碎的声音,围观群众的高昂尖叫声,即便有着数百米距离之隔,两人依旧能听得一清二楚。 落到导演手中的工具人从来没有什么好结局。 津岛修治眯起眼,并未因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有什么波动。他余光瞥见那人坠落的方向,在夕阳照耀下镀了一层薄纱般光泽的睫毛忽闪着,井原敬二,对于自己的手下真是毫不留情啊费奥多尔君。 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作为奖励,赐予他救赎不是理所因当的事吗?费奥多尔微侧着身回答道。 能将死亡称作救赎的人,本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任务? 津岛修治瞬间理清前因后果,对于自己身份彻底暴露一事并不意外,只是轻声叹气道:警察厅的防御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容易攻破。 太宰君真让我吃惊呢。 费奥多尔自平台边缘返回,长靴落在镂空铁网铸造的平面上,发出两声清脆回响,从头到脚,构成您的每一个部分都是谎言。 他缓步走到津岛修治面前,相似的身形能让他们以平等的高度对视。两双犹如黑洞般能将灵魂吞噬的眼眸相望,除了彼此的倒影,内里空无一物。 还是说我应该称呼您为大庭君?他勾起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如果说前期井原敬二所引发的骚乱只是魔人对他的试探,那么他入侵警察厅的行为毫无疑问是个讯号。大庭叶藏的档案入手,昭示着费奥多尔已经将他真实的过往全盘掌握。 魔人,是这世界上除了太宰治本人以外,第三位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还能活着的人。余下两人一位昏迷不醒,一位并未被告知事件全貌,对此一知半解,且多年未跟大庭叶藏联系过。 当然以上皆是剧本设定。 从ic事件开始,你在他们盗走的军火上做了手脚。津岛修治眨着眼,掩盖听到这一熟悉称呼而产生的轻微感情波动,普通子弹无法对我造成伤害,但是针对我们这类人的特质子弹却可以。 然后,想要洗脑受重伤后精神不稳定的您,再容易不过。费奥多尔接过话,将后续补全。 即便知道所谓的洗脑并未成功,津岛修治早在那之前便看穿了他的计谋,但是迫于探查情报,不得不装作被洗脑后的乖巧模样,同他扮演一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过家家。 甚至,不在意自己会牺牲什么。 您的能力确实厉害,无论哪个都是。费奥多尔意有所指地眯起眼眸,这份感叹似是发自内心,可惜的是,无法同时使用。 全中。 管理员号与玩家号重叠的缺陷便是如此,躯壳只有一具,账号通用却无法同时登录。一旦他开启超越者级别的异能逆行,人间失格的能力便从他身上消失,反之亦然。 津岛修治神色微暗,反问他: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最初以为你洗脑我,是为了得到那个东西,让我也加入天人五衰,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这短暂的过家家游戏,费奥多尔十分完美地扮演了他的地下恋人,除了暗中洗脑了井原敬二制造出一系列的谋杀,再无其他动作。 他们表面上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趁着在横滨上班的宫野真守休假期间,在米花市经营一家简陋的小咖啡厅。每天都像交往已久的情侣那般,毫不掩饰他们的亲昵,无声暗示着周边人两人的真实关系。 意义不明。 目的?上次狙击您的时候,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费奥多尔轻笑出声,看似随意的话语中信息量大到令人毛骨悚然。 津岛修治裸露在外的瞳孔猛然紧缩,腹部某处无意识的一阵抽痛。 哪怕他在暗巷中遭受狙击的跟现在并不是同一条时间线,子弹彻底贯穿身体的痛觉仍叫他记忆犹新。 是共喰事件。 为什么魔人还会?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你果然也记得不过想要达成那个目的,我的帮助不可或缺。 可惜,我本以为我们是同类人。费奥多尔抬起手,轻抚上那人被绷带覆盖的面颊,身体相触的瞬间能隐晦察觉到对方不自然的瑟缩。 还是说这段时间的相处,您有那么难理解吗? 他的指尖在对方皮肤上暧昧地流连,不经意间将两人距离拉近,面庞相错,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 费奥多尔用微弱到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引诱,如同恶魔的耳语,试图将津岛修治拽入他用爱与欲构建的牢笼中。 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津岛修治并未言语,只是他脸颊不经意间染上的绯红与急速加剧的心跳,昭示着内心远没表面上那般平静。 私聊面板又开始狂闪。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借位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也呼吸太近了!!超痒的,我想打喷嚏。 在摄像机拍摄不到的角度,津岛修治脸上的表情冷静不再,颤抖着想要后退,却被另一人死死扣住。 画面中的两人似是在夕阳下拥吻的一对恋人,面缠绷带的青年明显处于被动状态,被另一人紧紧禁锢在怀中。他示弱般轻微挣扎了两下,很快便因这个过于绵长的吻缺氧,四肢逐渐脱力,瘫软在了恋人怀里。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作为背景音,在画面中逐渐放大。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敢笑场试试:)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一用这种老年人表情我就知道要遭【战术前倾.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一条过,我不想为ng集提供素材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 费奥多尔终于肯拉开距离,他操纵着g账号的实时数据,让原本单薄苍白的双唇染上些许使用过度的红润。 至少从外表来看,呼吸紊乱气息不稳的模样完全是刚跟什么人亲热过。实际上他俩什么事都没发生,顶多是隔着极其危险的距离对视。津岛修治甚至还因为洒落在他鼻尖的呼吸,强忍着打喷嚏的欲望,憋到整个人脸色都不太对。 如今身处的世界是虚假的,没有获得救赎的资格。他修长的手指抵上对方被咬破的下唇,在青紫色的破裂处摁压,唾液混合着血液沿着指尖淌下,即便我清理了所有的恶,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津岛修治吃痛,猛地将人推开,后退两步用袖口擦拭着嘴唇,感受到铁锈味的血珠自伤口处沁出。他神情罕见地透露难以置信之色,注视着对方的瞳孔难以抑制地颤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这些事,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这完全不是魔人应有的风格。 但是同样将他逼到了绝路。 费奥多尔并未否认,他再次踏上没有任何防护的平台边缘,半只脚悬空,转身背对着深渊解释道:作为联络证据的手机留在了警察厅,现在的公安,已经知道井原敬二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而所有刻意透露的证据都将持刀人的身份指向了石田彰。 公安很快会顺着那些邮件中毛利小五郎的指纹查到石田彰这一身份头上。而他在事务所遭到狙击后的行为,也会被解读成为了替井原敬二打掩护,转移在场刑警的注意力。 那之后,作为最后一位受害人的宫野真守自然无法逃过公安的关注。只要将他的dna与处于本次案件风暴正中心的大庭叶藏作对比,太宰治的真实身份会彻底暴露在政府面前。 无论是公安零课的继任零、猎犬几年前的内定成员、还是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任何一样跟官方有牵扯的身份暴露,他都将失去守护港口黑手党的立场,无法通过扩张势力范围来暗中保护这个世界。 政府甚至可能借他之手摧毁港黑,彻底洗牌横滨的异能势力,之后再无人能守护那本空白的文学书。 费奥多尔在逼他做出选择。 是一同离开,还是眼睁睁注视着这个世界的破碎。 太宰君。 他伸出手,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是将这个名字仔细咀嚼过后吞吃入腹。 这是我最诚挚的邀请。 津岛修治低着头,呼吸间带有隐忍的怒意,并未回答他的话语。 他说:和我一起共赴地狱吧。 闪烁着红蓝相间光芒的警车嗡鸣着聚集在他们脚下,接到东京铁塔工作人员报案后的刑警,与根据遗留在警察厅内手机得知犯人当前所在地的公安汇聚。 有人眼尖看到高塔顶层摇摇欲坠的身影,惊慌失措地尖叫着,生怕下一秒钟又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坠落在眼前。 在场警员脸色凝重,注意到天空中那架不断逼近的武装直升机并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方,跟上级联系过后开始了疏散人群的工作。 现在的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有预谋的恐怖袭击。 越是接近云端,螺旋桨不断转动的轰鸣声愈是刺耳。飓风将两人本就过于飘逸的衣物掀起,同色调的披风与外套以相同的频率起舞着,几乎要融为一体。 【我们是如此契合,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在深渊中沉沦并不孤独,只要能紧紧相拥,一定能填补彼此的残缺。】 津岛修治已经听不见费奥多尔的声音,直升机盘旋的噪音将一切吞没,只能通过唇语来辨别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脸上逐渐挂上茫然的神色,仿佛灵魂被那简短的语句捕获,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只是本能地追逐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 津岛修治被蛊惑般的缓缓抬手,苍白无力的指尖同费奥多尔邀请他的手掌交错,温热的触感刺激得他一哆嗦。 这可真是最深情的告白。他轻声呢喃着,顺着自手臂传来的力度,一同踏上高台。 津岛修治任由对方爱抚着他的发丝,指尖逐渐勾住覆盖住左眼的绷带,将他整个人拥入怀中。 乖孩子。 他听到费奥多尔紧贴他耳边满足的喟叹,身体骤然前倾,失重感瞬间将他的心脏攥紧。 重力将紧紧相拥的两人撕扯着纳入大地的怀抱,以最为浓烈的爱意,诉说着世界对他们最后的告白。 太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 第32章说好的殉情 提问,刚告白完还没等到回应,结果告白对象直接吓傻了跑路,把一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丢过来,气氛十分尴尬的跟我大眼瞪小眼怎么办? 俄罗斯咸鱼饭团:谢邀,现在只想把那个鸵鸟成精的胆小鬼揪出来【哔】一顿,让他再敢逃避:) 在费奥多尔双脚彻底离开平台的那一瞬间,细微到只有管理员号加持过的身体才能听清的机械齿轮咬合声响起。与太宰治一身穿着并不相称的银白轮盘出现,同一时间,灰蓝色覆盖了眼前的世界。 目光所及之处,稀疏到肉眼难以分辨的烟尘裹挟着爆炸产生的黑色颗粒物悬浮在空中,并未跟随着微风游荡。如同被定格的画面,停滞在这一瞬间。 费奥多尔呼吸也为之一顿,紧急修改了账号几处权限,被地心引力撕扯的失重感消失,身体彻底僵直在半空中。除了无法随意离开固定的某个点以外,并不像其余事物那般彻底受到时间停止的影响。 正常情况而言,g账号无法对同为管理员的彼此造成伤害。但这并不是硬性规定,只需微调几处数据,自己还是能以不完全的形式,在逆行的时停领域内受到部分干涉。 即便被能力的主人触碰也不会解除,此刻正完美充当了防止太宰治坠落的最后一层阻挡。 费奥多尔仰头凝望着立于自己头顶的直升机,注视着俯冲下来同样停驻在半空中的中原中也。他表情有着无法掩盖的惊恐,甚至压过了瞳孔深处熊熊燃烧的愤怒,常年不离身的帽子因为焦急被甩落在身后,与领域内万物一同被定格。 费奥多尔叹着气,随即被一阵无力感淹没。 看把人家港黑劳模急的,连本体都不要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津岛修治不见了。 就在异能逆行发动之前自行强制断线,如今已经脱离当前世界,不知道正窝在哪个角落画圈圈。 这算是管理员之间的特殊感应,就像社交软件中被标记特殊提醒的人一样。津岛修治的一举一动对他而言都分外显眼,如同在黑夜中头顶一盏聚光灯,晃眼想叫人不注意都难。 他的离开并不是意外。 剧本的终幕参考了莱辛巴赫瀑布对决,算是他们给这个融合了柯南副本的世界埋下的彩蛋。 魔人蛊惑了恢复记忆的港黑首领太宰治,双双从燃烧的东京铁塔顶层坠落。 在他们相拥着逃离这个虚假世界的时刻,太宰治却被及时赶到的中原中也唤醒。他利用早已松散开在周身强化过的绷带,千钧一发之际勾住了一根因爆炸断裂的钢铁。 再次被孤寂拥抱的魔人不断下坠,目光交汇时,酒红色瞳孔深处摇曳的微弱火焰熄灭。仅有的光亮消失殆尽,虚无再一次占据这具漂亮的皮囊。他轻阖眼,不再与那双似含悲悯之意的鸢色双眸对视,静待不久后的那一瞬间降临。 景物飞速倒退,呼啸声不绝于耳,直至绚丽鲜红的花朵将他吞没。 明明是很简单的戏码,一切只是上演给他人的表演,所谓的死亡也只是舞台效果。津岛修治确明白,自己无法默然注视着费奥多尔只能怀抱着孤独死去的结局。 他们绝无可能背弃彼此。 高塔之上,费奥多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谎言。他不是单纯地背台词,而是把隐藏在内心深处,被层层伪装与污秽包裹着仅有的真实赤裸裸地剖析。没有任何隐藏,坦然展露在他面前。 那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感情,看似炽热的外表下充斥满名为执拗的毒焰。 如同被碾碎的糜烂花朵,汁液滴落在他们腐朽的骸骨之间,汲取着血肉,渴饮着欲望,最终冲破那颗只有彼此相拥时才会跳动的心脏。 他无法理解这份仅对自己绽放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毕竟爱这个字眼,放在他们身上过于滑稽可笑。 所以津岛修治决定将胆小鬼这个词贯彻落实,在一切盖棺定论前落荒而逃。 造成的结果就是,某个俄罗斯人如今正抱着原装首领宰,在半空中怀疑人生。 费奥多尔猛地扣紧双手,被基友明明看过剧本却放他鸽子的行为逼到不愿再压抑情绪。他恶意压迫怀中人并未愈合的伤口,鲜血逐渐渗透衣襟,蔓延至鼻腔的铁锈味逐渐加重,成功逼迫出一声隐忍至极的闷哼声。 原本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温热躯体变得僵硬,随着某位管理员的登出,重新掌控身体主导权的太宰治还未来得及理解现状,便在一个陌生的拥抱中被失重感虏获。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异能力逆行。 记忆中,上一秒自己还在首领室安排针对ic的作战计划,场景却瞬间无缝切换至半空中。视野被紧贴眼皮的黑色衣料阻隔,除了味道极淡的洗衣液清香以外,呛鼻的硝烟味反而占据了他大部分嗅觉神经。 敌袭?还是别的什么? 太宰治决定按兵不动,做出反应前至少要了解当前情报。 自己如今的身份过于敏感,但是外界鲜少有人知晓港黑新任首领的样貌,这次是否是针对他的袭击尚且不能定论。 紧扣在腰间的手臂向上挪动,让并不喜欢同旁人肢体接触的太宰治内心生出反感之意,而紧随其后的痛楚,更是证实了对方对他毫不掩饰的敌意。 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他挣扎着踢开那人,覆盖住左眼的绷带也随着两人距离的拉开被撤下大半,另一端紧紧握在费奥多尔手中。 视线交汇,几乎快凝聚成实体的恶意在两人之间涌动。 魔人费奥多尔太宰治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顾不得胸前伤口的疼痛,伸手扼住身下俄罗斯人的咽喉。 他注意到身上的衣服虽说款式相同,实际上并不是自己成为首领后经常穿着的那件。袖口,衣摆等处重量变轻,藏匿在暗袋里的袖珍手枪与折叠刀不见踪影,甚至从森鸥外那里继承的红围巾也没有搭在脖颈。 最主要的是,缠绕满躯体的绷带触感跟以往完全不同,甚至连隐秘处也没落下,明显被重新换过。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将他一身行头尽数置换。 虽说自得到书的那天起,太宰治笼罩于心头的浓雾便再也没有散去的时日。为了某个足以让他拼尽一切的目标,他在不间断的自我逼迫下,让所有事都朝向计划中的方向走去,小心翼翼操控着棋盘,从未有过例外。 但是如今变数出现了。 这里是东京 魔人正以不明原理的方式静止在半空,而自己几乎将全部重量压在他身上。两人身下是没有任何阻拦的百米高空,坠落后的下场只会是尸骨无存。 太宰治注意身后红白两色的铁塔,自己所在的这侧明显刚经历过几场爆炸,底层几处平台被炸出焦黑的豁口。脚下几百米远扎堆停放着大量警车,围绕着一具血肉模糊连人形都难以分辨的尸体。人群中不止是警视厅的刑警,还有大量公安警察一同出动。 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任何异能特务科或是军警存在的迹象,甚至连异能者都不见一位。 至少可以确定,官方势力并不确认在此造成骚乱的人员身份,仅仅当做普通的恐袭处理。 这不合常理。 头顶静止不动隶属港黑的直升机,小矮子那慌张无措的可笑表情,除了自己跟悬停在半空中的魔人,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任何能自由行动的存在。 可以断定,造成这一切的是时间操作类的领域型异能,必须要触碰到异能者本人才能消除的麻烦类型。但它范围广阔到能将东京全部囊括,如果异能特务科有所记录,危险级别比起涩泽龙彦只高不低。 时间操纵类异能毕竟过于稀有,港黑内部并没有类似记录,甚至连主世界的太宰治记忆中也没有类似的存在 如此一来,唯一的突破口只有眼下这位跳塔还不忘拽上他的俄罗斯人。 太宰治手中力道加重,远超自己应有的力量将费奥多尔的颈椎骨挤压得嘎吱作响,几乎下一秒就要在外力压迫下粉碎。他有些讶异自己身体出现的变化,表情未有半分动摇,只是十分隐晦地放轻力度,质问道:这个时候你应该还在俄罗斯,即便来日本也应该是去横滨,而不是东京。 您真是不会看气氛呢,太宰君。费奥多尔拽紧手中绷带,声音嘶哑地抱怨着。 被扼紧的咽喉并不能阻止他的呼吸,哪怕颈椎断裂头颅分离,管理员号也能立刻重塑身体。只是他并未调低这具身体的痛觉数值,无法避免窒息感与痛楚的侵袭罢了。 对你没必要吧? 太宰治流露出的杀意不减,紧盯着对方一脸无惧的五官,不肯遗漏任何可能泄露信息的微表情。可惜的是,费奥多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更不介意告知自己的计划内容,以及被强行打断后的不满。 他轻咳两声,缓解咽喉被压迫的不适感,埋怨道:难得跟恋人一起殉情,彻底被您扰乱了。 听闻殉情这过于熟悉的字眼从最不可能之人口中吐出,太宰治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某个极为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型。 已经很明显了。 这只老鼠所谓的殉情对象毫无疑问是他,至少身体是他。两人紧拥着从东京铁塔上一跃而下的瞬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导致被占据二十多日的身体终于物归原主。 太宰治自醒来时便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最为直观的便是常年侵蚀他的疲倦感消失,肢体比起以往要强健些许。虽说整体还是那副久蹲办公室的孱弱模样,其中蕴含的力量饶是他也颇为心惊。 他有种预感,光凭借这副身体的机能,哪怕遇上肉搏水准再强的敌人也不在话下。 第二点,便是他像被异能加持过的视力。但凡目光所及之处,哪怕远在几十公里外的飞虫振翅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彻底超脱人类极限的强化,即便是猎犬的手术也绝无可能达到。 商场外大屏幕角落的日期,电影院张贴在门口的时刻安排表,隔着玻璃窗看到某户居民家里的日历,路上行人手机屏幕上的字符死屋之鼠并没有这个能力彻底更改东京全域的日期,唯一的可能性,指向如今据他意识消失之时已有二十多日的事实。 这段时间,究竟是某个未知的存在将他的身体占据,还是自己在不经意间被洗脑,清醒后丧失了一切记忆? 而且殉情这一说法,是在主世界的太宰治脱离港黑之后才出现的。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的自己,别说找漂亮女性殉情,更是忙碌到连日常的自杀游戏也不再继续。 费奥多尔没道理会得知这些,除非他也拥有主世界的记忆。 自己是因为人间失格引发的特异点才得知的一切,魔人是怎么 不用那么警惕,太宰君,造成现状的正是您的异能力,名为逆行。察觉到对方的思绪逐渐混乱,在对管理员身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很难推论出事情的真相,费奥多尔索性不再故意引导,直接将事实坦露。 早点解决,早点回去跟他家的绷带精算账。 死去之前,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费奥多尔颇为艰难地勾起嘴角,空闲的左手搭在前襟,将沾染了太宰治伤口渗透过来血液的布料覆盖,摆出介绍自己时最为常见的姿势。他气息微弱,哪怕面部早因缺氧变得一片煞白,言语也不曾有丝毫颤抖,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来自您从书中窥探到的世界。 您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无聊的谎话就到此为止吧。 太宰治的指尖不自然的抽搐,最坏的猜测被证实,将他的计划全盘推翻。比起眼前的魔人来自主世界,他更倾向于对方跟自己一样,通过某种方式得到了主世界本人的一切记忆。 毕竟他们所处的世界不过是书的一条排水沟,脆弱到根本无法承受主世界人的降临。 他深吸气,指尖力度逐渐加重,想要将对方在此扼杀的意味明确,亲自踏上这么耀眼的舞台,不像生存在下水道老鼠的风格。 谎话?费奥多尔突然嗤笑出声,表情逐渐染上疯狂之色,为什么认为我在说谎呢。 主世界的您跟我是恋人这件事,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他暗示性地抚过自己下唇,舌尖探出,将原本就因调试过数据外观充血的嘴唇润湿。指尖意有所指地轻点着某处,带有些许调笑意味的神色划过面庞。 那里是太宰治下唇伤口的位置。 还是因为,您得到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件事存在? 港黑首领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喉结轻微滚动,他厌恶地用袖口抹过仍在刺痛的唇瓣,血迹渗入质地精良的黑色外套中,被那片最为深沉的色泽吞没。 太宰治确实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如何,毕竟按照计划他只剩四年时间,健康与否早已不重要。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对某些事无动于衷。 安心吧,我对您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呢,只有确定是我家那只爱撒娇的小黑猫时才会下手。 费奥多尔意味不明的目光故意扫过太宰治的腰间,确认首领宰原本过于纤细瘦弱的腰身在这段时间内被成功养胖一圈,十分满意自己的投喂成果,言语间恶意满满暗示道:您应该不介意,自己的身体暂借他人使用吧? 首领宰: 主世界的自己,记忆中与魔人并无过多交集,双方从头到尾就处于对立状态。而能被费奥多尔认定为是太宰治的某个存在,显然不可能真是主世界的他。 但这只老鼠最擅长的就是洗脑。 太宰治的呼吸凌乱,假意装作被愤怒支配的模样,他似是在强行隐忍什么,声音嘶哑地质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只不过是实验而已。 原来如此,暗中的老鼠真是防不胜防,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遗憾的是,正确答案与太宰君的猜测相差甚远。费奥多尔将缠于右手上的绷带猛地收紧,将太宰治拽得一个趔趄。他被迫俯下身,扼住对方咽喉的手不得不松开,转为扶住肩膀来稳住身形。 鬓角垂落的发丝被清浅的呼吸吹起,费奥多尔将嘴唇凑到太宰治的耳边,轻声低语道:您还没有意识到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所谓的书了。 书关系到这个世界的存亡,却脆弱到哪怕在上面落笔都会毁灭。既然现实并未坍塌,至少说明这个世界的本源依旧完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 没有所谓的书,是换了个形态? 太宰治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强化了,所谓实验,确实最容易想到的便是这点。 以他为素体,进行类似猎犬手术的强化改造,但是效果远超普通改造能达到的范畴。自己是究极反异能者,任何异能力在他面前都会失效,自然也包括异能方面的改造手术。 唯一的可能只有 难道你?!最为荒谬的某种可能浮现,太宰治双唇微张,身体因为过度惊愕微微颤抖。肺部似乎失去了应有的功效,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身处泥潭,与血液充分交换的不是氧气,而是更为苦涩的某种东西。 他从来没想过,魔人居然能疯到将牵扯世界本源的书植入他体内。 这只是我微不足道的提议。费奥多尔低语道,太宰君,最好尽快杀死这个世界的我。 青年犹如劝诱夏娃偷食禁果恶魔所化的蛇,丝毫不屑于掩饰内心肆意滋生的恶意。他透过那张足以诱引任何人心甘情愿堕入地狱的唇,将阳谋明晃晃展露在太宰治面前。 不然的话,他会不惜一切手段想要得到您。 魔人的愿望是创造出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唯一能彻底从根源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使用本世界的书。如今两方世界融合,共同加固基石,书的使用不再被限制,功能尽数被转移到太宰治身上,不再是死物。 但同时,本世界未被开启权限的魔人会有所感应。在费奥多尔脱离的瞬间,所有阻隔消失,他会是率先知道书等于太宰治这一事实之人。 胸口的闷痛尚未退去,太宰治咬紧下唇,咸腥血液逐渐在嘴中蔓延。他沉默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干涩到甚至听不出本音,这种事太荒唐了 费奥多尔刻意歪着头,神情极为无辜,跟好心办坏事后面对斥责自己家长的孩童如出一辙。 明明所有麻烦我们都替您摆平了,能和织田作之助成为朋友的世界,您还有什么不满的? 气氛一阵凝固,一时间谁也没有言语。 不打算再浪费时间,费奥多尔眯起眼,决定就此终止这场无聊的闹剧。他收起戏谑的姿态,犹如高高在上悲悯世人的神明,俯视着芸芸众生。 太宰君,您是这个虚假世界唯一的守护者,注定要坠入地狱的逆行者。 线是依附于主世界的下位世界,而主世界的本源力量早已被自己和修治夺取。这意味着书中所包含的八千兆异世界中,最终能有机会得到管理权限的人只有每个世界的他们两人而已。 太宰治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会将所有不利因素排除,而其中身为死屋之鼠首领的费奥多尔自然首当其冲。 想要使用管理员账号并非没有代价,只是对于他跟修治而言无足轻重,两人也从未在意过这些事。但对于无法前往上位世界的太宰治而言,这份代价却过于沉重。 正因如此,早在跟纪德对战时津岛修治才有所犹豫,不到万不得已,一直没有真正开启权限。 书即世界本源,本源即获得权限后的太宰治,太宰治即是书。 他已经彻底脱离人类范畴,只要世界不毁,将永远以非人的身份游走其中。 无法真正活着,更无法死去。而唯一有资格陪伴他直至永恒的存在,会因立场相反的缘故,早在最初便被他亲手排除。 孤独的永生,是对太宰治最为残忍的惩罚。 请您,努力在这氧化的世界挣扎吧。 既是诅咒亦是祝福的话语落下,费奥多尔淡漠的神色褪去,嘲讽意味的笑容毫不遮掩地挂在面庞。他轻笑着,将早已松散的绷带彻底扯落,趁着对方初次使用g账号的生疏,强行用自己的权限覆盖,代替太宰治本人解除了逆行的时停效果。 及时赶到的中原中也一把拽住太宰治的衣领,强行用胳臂力量将他甩回高台。笼罩在周身的红光并没在那瞬间散去,延迟般的停顿了瞬息,之后才在人间失格的作用下消失。 费奥多尔闭上眼,将扯落的绷带紧攥在胸前,犹如将所爱之人揉入骨血。在失重感的撕扯下,一同迎接他们的日落。 第33章胆小鬼主动了 费奥多尔并没有选择屏蔽痛觉。 他在死亡的瞬间将自我意识抽离,让这具原本承载他g功能的躯壳彻底化为平凡的肉体,被抛弃在当前世界。 如同从枝头坠落的腐烂果实,腥臭汁液四溅,软烂果肉外翻,任何人看到只会嫌恶地捂住口鼻。 除了那些神色震惊的警察们。 东京铁塔四分之一塔面被炸毁,两位身份不明的男性先后从顶层坠下,引发的骚动足以连续几天登陆日报头条。 他跟修治的离开,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不小的烂摊子。 警察体系的内斗姑且不提,东京铁塔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番扯皮后,肯定会全权归属公安负责。 连环杀害了五名青年,安置炸弹的真凶井原敬二,早在最初便从东京铁塔上一跃而下。但这究竟是畏罪自杀,还是在争执中被谁推搡而下,真相如何已经无从得知。 在他背后充当犯罪顾问一类角色的石田彰,没隔多久也紧随其后,成为了高塔之下的第二具死尸。他手中死死攥着一截绷带,在无数警察的注视下跌落至坚硬的水泥地面。血肉模糊的尸体连人形都难以分辨,绷带缓缓飘落,覆盖住裸露在外的肋骨,完全看不出他死前脸上的笑容是多么恬静。 这起案子如果交给警视厅,搜查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他们没有大庭叶藏这条极为重要的线索,针对东京铁塔上空出现的不明势力武装直升机,仅仅是想要查清来历就是极为困难的事。 事到如今,有资格跟港口黑手党谈条件的官方势力已经所剩无几。 警察厅后续将针对疑似大庭叶藏的第六位受害人展开调查,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查到井原敬二曾是黑葛成员这点并不难。而这一系列事件中,能让他如此执着的大庭叶藏是否真的在当年的爆炸中身亡,恐怕会在负责此案的公安警察内心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而宫野真守毕竟是太宰治的假身份,在他根据两人的遗留信息摸清当前局势之前,恐怕不会主动踏入米花市半步。 费奥多尔虽说主动帮忙处理了港黑事务,但他毕竟没有相关经验,很多不方便决策的事只是暂且搁置,尽数堆积到回归的首领宰面前。 完全没给社畜首领太宰治留任何缓冲的时间。 待他处理完港黑内务,也该差不多理解了管理员这一身份代表的意义,太宰治便不得不起程前往波洛咖啡厅稳固服务器。 但那时的他已经彻底掌握g。公安即使怀疑宫野真守跟大庭叶藏的联系,暗中得到他的基因样本,对比结果也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如此一来,公安的搜查也就到此为止了。 哪怕他们知晓了那架武装直升机隶属于港口黑手党,也无法针对港黑开始调查。 一切转折将在四年后。 那台将津岛修治和费奥多尔对话完整录下的摄影机,已经在新一轮的爆炸中跌落至无人能发觉的死角,待四年后的东京1200万人质事件中才得以重见天日。 而费奥多尔借由井原敬二之手,利用软盘植入公安内部存储机密信息的电脑的某个程序,则会在库拉索盗取卧底名单之后开始运转。那份程序的内容足以让公安重视到同异能特务科交涉,到最后,猎犬也不得不牵扯其中。 真正的好戏,届时才会开场。 费奥多尔并未重塑罚的肉身,拜津岛修治那无法自控的人间失智所赐,他不得不常年用g号避免自己中招,直接以意识体的状态接管了挂机中的玩家号。 两边世界的流速在刻意调试后完全一致,自己跟修治在beast世界线待了多久,源世界也过去了相同的时间。 挂机中的玩家账号会按照设定好的流程自主行动,遇见无法靠现有程序解决的特殊事件时,则会发送信息给本体,全权交由本人处理。 如今时间线并无什么需要维护的地方,两人的落脚处又选在了远离横滨的东京,挂机日常也只是全职主妇般的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更别说津岛修治为了全力跟beast线的纪德对战,直接选择让玩家号下线。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太宰治这一存在彻底成了具尸体,天天在主卧床上躺尸,完全不需要挂机中的费奥多尔照顾。 顶多就是看身上落灰了给擦擦。 得亏掉线状态不是真的死亡,只是时间被彻底停止而已,不然尸体腐烂会是个大问题。 费奥多尔顺手将手中的土豆胡萝卜塞入冰箱,又把新购置的鸡蛋塞入架子,将原本空荡荡的冰箱用新鲜食材填满。他重新覆盖玩家号数据的时间点比较巧,正赶在挂机的自己买菜回来后,索性顺便将手头的活忙完。 待一切收拾好后,他这才冷着脸随意坐在沙发上,思索着基友可能前往的地方。 没有去主卧查看的必要,因为津岛修治根本没有回到源世界。 那只鸵鸟精似乎也明白,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行为会在算总账的时候讨不了好,心虚到连家都不敢回。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靠冷处理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津岛修治知道,自己若是随便找个同级世界躲藏,跟智障女神一起打巨蛙也好,和无头骑士一起在池袋飙车也罢。回来后面临的将是怒意成百倍叠加,疑似借题发挥,故意给自己打上病娇标签的饭团一只。 毕竟费奥多尔想在他身上实践那些限制级本子剧情很久了。 这种时候唯一能逃过一劫的方法只有 以进为退。 回归孩童体型,斜坐在沙发一侧沉思的费奥多尔半阖着眼,将挂机期间好不容易长平整的指甲又一次啃秃。他随意舔去指尖渗出的血珠,丝毫不在意强行撕裂皮肉的痛楚,勾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置换成津岛修治的位置思考,确实很容易就能得出答案。 他很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费奥多尔睁开眼,察觉到颈窝处仍有些许温度残留,血液不通畅酸麻的刺痛感久久不能散去。置于天花板正中央的烟感探测器正在闪着红光,空调运转的嗡鸣声充斥满这间不大的房间。所幸的是两人昏迷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这点冷风还不至于吹感冒。 他下意识想调出系统面板,熟悉的界面却并没有依照他的想法在眼前出现,发动异能力时游走在四肢百骸的能量一同消失不见,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成功回到现实中。 没有异能的感觉真爽,连空气都比那边清新了不少。 衣物布料同床单的摩挲声响起,费奥多尔起身,将目光投向背对着他坐在床沿的某人,随意问道: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想起我的皮卡丘泡面再不吃要放坨了。 津岛修治神色淡然,头上仍顶着那顶跟黑西装并不相称的毡绒帽。他抿起嘴,指尖不自然地绕着圈,假意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桌上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泡面上。 你应该知道,那边世界无论过多久,于现实而言都是一瞬间而已。 嗯 长靴与地毯接触的声音被尽数吸收,费奥多尔避开地上散落的常服,绕到酒店大床的另一头。他脚步在津岛修治面前停驻,缓缓俯身,冰冷的指尖略过他缠满绷带的脖颈,轻抚上对方细腻光滑的面庞。 是什么不能跟我说的理由吗? 津岛修治被面颊突兀传来的凉意刺激得一哆嗦,他急促地抽一口气,被迫同费奥多尔对视。 黑时宰的绷带早因不适提前拆下,他被凌乱刘海阻挡的眼眸不再犹豫,坚定地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开口道:我做不到。 做不到任由费佳被孤独吞没,独自一人怀抱着无尽的空虚死去。 费奥多尔自然能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眼神微暗,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倾向,这样啊 生气了?津岛修治故意歪着头,拳头虚握,轻轻怼到费奥多尔胸前,做出了准备拳击的动作。 我还不想当pipi美。 欸费佳你应该说没有哦才对。 费奥多尔原本抚摸他脸庞的手向上挪动,眉头微皱,径直捏住他的脸颊肉向外扯动,这种时候我不想跟你玩梗。 津岛修治立刻吚吚呜呜怪叫起来。 费奥多尔松开手,顶着对方湿漉漉的目光,安抚似的揉了揉他被捏红的脸蛋以示歉意。 他太了解自家修治了。 平日里的作风皮起来能毁天灭地,总是挂着一副开怀笑脸,故意犯蠢起来完全不拿自己的颜值当回事儿。即便如此,被他外表蛊惑的女性也不在少数,大学去日本以后每天收到的情书更是没断过。 但是没有人能真正读懂他。 毕竟现实世界里没有织田作之助,没有坂口安吾,身为原型的文豪也早在时间的洪流中湮灭。而动漫角色的性格萌点只存在于二次元,所谓毒舌、天然、傲娇、病娇这些属性放在现实中是会被排挤的对象,更甚者送入精神病院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世间庸碌的众生,有什么资格跨过他走进津岛修治的内心? 害怕吗?费奥多尔的手指轻抚过对方垂落在眼前的一缕发丝,制止了他装疯卖傻的行径,我是不会离开的。 津岛修治动作微顿,踌躇着回答,或许吧。 所有得到的东西,注定会失去。对于珍重到连触碰都不敢的事物,他会选择隐匿自己的存在,远远守护。只要能看到它依旧完好,对于津岛修治而言,这便是最为幸福的事了。 只要不曾得到,便不会失去。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珍重之物自己吭哧吭哧主动将他吞没,被名为幸福的感情拥入怀中之时该做何种应对。 津岛修治只会蜷缩入自己构造的坚硬外壳中。 就这样将所有感情拒之门外,真是你的风格。费奥多尔似是在感叹,言语间多了几分无奈。 因为一起坠落的话,就好像我在说愿意陪着你直到世界尽头一样,太露骨了。 那你愿意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 一阵长久的沉默,津岛修治只是嗫嚅着唇,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眼。 修治,看着我。费奥多尔语气强硬,逼迫对方直面这个不得不剖析内心才能回答的问题,为什么做不到让我独自坠落? 这种事,你自己很清楚。 所以拜托了,至少这次不要逃避自己的内心。 津岛修治幅度极小地点点头,他声音干涩沙哑,犹如迫切需要雨露滋养即将枯萎的花,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结局无法避免,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当世界上仅余两人的时候,自己便失去了任何选择的可能。 在黑暗中徘徊的时候,是他一直陪伴在身边,不离不弃。在黑暗中驻足的时候,是他将仅有的温暖传递,互相搀扶。在黑暗中哭泣的时候,是他揩去咸涩的泪水,亲吻肿胀的眼颊。 津岛修治不会孤独,因为承载这种感情的心房,早就被另一人填满。 总是逃避,这样对费佳不公平所以我回来了。他说。 这个答案,我想在现实世界里回答。 只有在这里才足够镇重。 他缓缓搂住费奥多尔的脖子,指尖颤抖地揪住披风边缘的绒毛。深不见底的鸢色瞳孔被朦胧水雾覆盖,恍若容纳了万千星辰的银河,隐隐有着星星点点的微茫流转。 这是津岛修治从未有过的体验,心跳彻底失序,即便自己竭力去控制它鼓动的频率也无济于事。对方一定也察觉了这点,两人前胸紧贴,单薄的s服无法阻碍他们被彼此的温热虏获。 费奥多尔眼眸难以自制地睁大,炙热的呼吸逐渐打上面颊,而看到他难得惊愕表情的修治心满意足地阖上眼,嘴角挂上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虽说早就预测到会发生这种事,实际经历时的冲击力远比幻想中强得多。 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对方被绷带覆盖的发丝,脸颊不经意间染上一层薄红,就这样闭上眼,缓缓俯身。如同娇艳欲滴的盛放玫瑰,晶莹露水亲吻着它散发馨香的花瓣,是爱怜,亦是对美丽之物最虔诚的祷告。 直至与另一双温润的唇瓣相接。 在黑暗中前行的孩子终于停驻脚步,他们不再眺望深渊对面遥不可及的灯火,不再奢望永远无法触及的光。他们十指紧扣,将对方灰败的心脏涂抹上自己的色彩,让它得以重新在胸腔中跳动。 只要永不分离,彼此即是救赎。 第34章成为恋人后 计划中触之及离的亲吻被打断,津岛修治慌乱呜咽出声,忘记了如何去呼吸。陌生的侵入感掠夺他温软的唇舌,竭力退避也躲不过对方进攻意义明确的纠缠。 明明只是最简单不过的换气,此刻却仿佛受到万般阻碍。肺部失去了应有的功效,仅有的氧气耗尽后,窒息感逐渐侵蚀了他的意识。 气氛逐渐灼热,暧昧的气息将这片不大的空间笼罩。 唔二垒行了行了!察觉到掖入腰带内的衬衫有被掀起的迹象,津岛修治艰难地挣扎起来,勉强挣脱开费奥多尔对他的禁锢,主动结束了这个湿漉漉的吻。 他随意将皮鞋踢掉,一把捞住缝在肩膀上的长西装外套,将自己裹入其中。紧接着仰躺下翻滚几圈,抱着绵软的被褥窝在大床中央。 津岛修治脸颊一片绯红,被洁白被褥遮掩在后的双唇红肿不堪。他小心翼翼揪着自己已经弄皱的西装外套,眼里水光滟潋,嗫嚅着抱怨道:我这套西装超贵的,还不想没出正片就毁在这种事上。 本来也没想着能做到最后的费奥多尔摊开手,示意自己不会继续下去。 倒不如说,能有现在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两人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彻底挑明,早安吻晚安吻等事也可以提上日程。自己只需要多给修治些心理准备的时间,用不了几年,他就能彻底习惯竹马到恋人的转变。 脸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退,津岛修治在床上蠕动几下,捞起放在床头充电阔别两年的智能机,随口问道:明天还去展吗? 他跟费奥多尔在现世的年龄皆为23岁,大学时为了查清各自身份去了不同国家就读,一个在日本一个在俄罗斯,四年间聚少离多。自己有着地理优势还好,追剧场版买谷都十分方便。不像费佳,隔三差五赶cp飞到日本,之后又急匆匆回去上课,时间格外紧迫。 得亏他炒股赚得钱负担得起来回机票费。 毕业后,两人都没有继续读研读博或是出来找工作的意愿,所幸的是手头钱款足够,光是吃股份红利都能懒懒散散逍遥一辈子。至于在法国收养他们的那对善心夫妇,待两人成年后便不怎么干涉,只是偶尔视频联系一下确保他们还活蹦乱跳就成。 费奥多尔有意在日本常驻,他这次跟津岛修治一起赶cp只是顺带,真正目的是视察适合二口之家长居的房屋,方便日后的同居生活。 毕竟在这边买谷买本都很方便。 然而计划还未实行,他俩就莫名其妙地穿了。 约会吧。费奥多尔从思绪中回笼,暂且将想要把波洛咖啡厅开到现世的想法搁置,他直直盯着窝在床上耍赖一米八几的某人,提议道:水族馆、游乐园、电影院,三大圣地选哪个? 津岛修治丝毫没有身为一个成年人的自觉,他表情为难地沉思半响,手中刷推特的速度飞快,撅着嘴表示对这几处地点的不满,都不是很想去,倒是太阳道那里听说新开了家豆乳甜品店,有点想试试 嗯,那明早就去。 当妈已经当出习惯的费奥多尔很快安排好行程,随后将散落一地的常服收起,挨个叠起堆在一旁的凳子上。他眼神示意津岛修治把被子分给自己点,就这样大大方方在他面前将一身定制s服褪去,换好一身印有饭团花纹的睡衣后在他身边躺下。 如今的身体跟随便一个举动都有可能毁天灭地的g账号不同,是彻彻底底的肉体凡胎,自然无法避免正常生理反应的侵袭。 简单来说,会困。 他跟修治有一点完全相反,那就是两人的睡眠习惯。 体弱贫血的自己犯困是常态,哪怕后期被养父母盯着补身子,勉强把这具底子很差的身体调理好,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依旧不短。而津岛修治,他的习性确实跟猫极为相似,每次打盹几乎都是浅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立刻能醒来。 也只有跟费奥多尔凑一起的时候,他才能勉强进入深度睡眠,让疲累的大脑得到短暂的休憩。 又是一阵布料摩挲声响起,津岛修治丝毫没有目睹了新晋恋人换衣服的窘迫。他有样学样,很快身上那件帅气的黑西装丢到一旁,换成了翻白眼的青花鱼花纹睡衣。缠绕全身装饰用的绷带也因束缚感过强,躺下并不舒服的缘故尽数拆除。 他将昏暗的床头灯熄灭,掀起半边被子钻入,在弹性极佳的大床上拱来拱去。之后挑选了最舒适的姿势停下,不安分的指尖动作隐晦地勾住对方的衣角。 不去买本子了?津岛修治又开始动作缓慢地往里挪动,直到鼻尖紧贴对方的肩头。清新的花果香味占据他的全部嗅觉,这才彻底安分下来,表情前所未有的恬静。 没记错的话,费佳用的洗衣液还是自己赶特价买的那款,留香时间出了名的持久。 新刊虎穴上都预定过。回想了一下两年前自己都做过什么,确定新刊每一本看上眼的都有下单后,费奥多尔这才回答了恋人的问题。 他们在下位世界度过了两年多的时光,实际上现实中仅仅过去一瞬而已。唯一受到影响的也只有两桶彻底泡毁的杯面而已,还是因为他们磨磨唧唧亲热时间过久的缘故。 察觉到津岛修治的小动作,费奥多尔索性翻身将他拥入怀中,手指轻抚着对方乌黑的发丝,低声耳语,警报解除,完全不想演了? 嘿嘿 某人扯出一个极其无辜的笑,在他颈间蹭了蹭因低语的温热吐吸发痒的耳廓,辩解道:虽说小黑屋模式是很带感啦但是我不想一开始就玩这么刺激的。 两人对于彼此的感情都心知肚明,过去你进一步我退一步的逃避战更像是不愿打破现状的默契。 他们注定要走到一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费奥多尔过去从不强迫修治直面这些,而是潜移默化让他们的关系逐渐变得暧昧,十分有耐心的温水煮青蛙。 然而回归本源世界的变故,让那只名为津岛修治的青蛙开始对锅外的世界提起了兴趣。 这就导致了两人的关系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状态,稍有不慎,紧绷的钢丝弦将轰然断裂。 他很清楚,费奥多尔绝不是什么好人。 津岛修治从来不怕所谓的小黑屋结局,毕竟他跟着费佳看过的本子没有几千也有上百。平心而论,真要让里面的内容在自己身上的重现,只要对象是费奥多尔,他就不介意。 他只是不希望,两人之间从头到尾都是由费佳迁就自己而已。 顺便还能有效延后某些限制级剧情,能多鸵鸟一阵。 慢慢来嘛,至少这方面走走普通情侣的流程。津岛修治拢了拢被子,撒娇意味甚浓。 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撒娇或许不合适,奈何他最大的优势便是脸好,某人偏偏也吃这套。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眨眨眼,作势就要起床,目光在床头柜的几个小盒子上流连,嗯你不介意的话,这种大床房一般都有配安全套。 不了不了不了。 津岛修治疯狂摇头。 他重新窝回恋人怀中,一时半会儿难以酝酿出睡意,指尖轻掠过仍旧胀痛的嘴唇,些许热意不自觉地攀附上面庞。 回顾两人以往的相处模式,对比他们如今的所作所为,津岛修治眉头微微蹙起,小声嘟囔着,这么一看,除了今天上了二垒以外,感觉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嗯。费奥多尔用鼻音回答着,并没有否认。 除了某些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举动,他们的相处模式确实就是这样,关系挑破前后没太大区别。 难道说,这才刚开始就要进入倦怠期了吗?!睡不着的某人再次戏精附体,秉着自己睡不着别人也别想睡的共沉沦念头,抱住身边人的胳膊一阵狂摇,明明是第一次恋情的说 被故意摇晃到无法入睡的费奥多尔并不恼火,他只是轻声叹着气,安抚性的在津岛修治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成功让他孩子气的动作停止,我更喜欢用老夫老妻来形容这种相处模式。 欸明明是费奥多尔妈妈 修治,闭嘴。 哦。 津岛修治确实听话的安静了许久,但他平日里只要不牵扯到大事件,完全不是能耐得下性子的人。亦或是折腾搭档的属性深深刻在骨子里,哪怕费佳本质上是刚晋升为恋人的竹马也不能避免。 果不其然,内心默数甚至还不到一百,费奥多尔便听到他再次扑腾起来的声音。 说起来,大床房是费佳你定的吧? 好像。 别好像,明明黑入系统让所有标间都显示订满的人就是费佳你 这次连思考都懒得进行,毕竟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自己也没别人,费奥多尔索性尝试着放空脑袋,点点头道:嗯,是有这么回事。 啊,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三次元的辉夜大小姐?!津岛修治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托腮,眼睛闪闪发亮,费佳大饭团想让我告白,咸鱼们的恋爱头脑战! 你要是主动一点点,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正式开始。 好歹吐槽一下嘛。 毕竟陀太的本子少,基本都是白三角混一起,就算有也多是强制剧情。睡意全无的费奥多尔不再尝试入眠,他回忆起以往夜晚难得失眠时反复咀嚼品味的同人,介于津岛修治已经成功晋升成为恋人,自己也没必要隐瞒这些让正主看见格外尴尬的内容。 好歹他也是个雄性生物,看些限制级的东西很正常。如今有了恋人,在某些方面上坦诚相待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费奥多尔缓缓伸手,指腹略过卷曲的黑色发丝在对方后颈处来回抚摸,似是在期待什么,o宰被强制标记,被迫怀上魔人的孩子这种发展也不错 津岛修治猛的一僵,被新晋恋人的暴言吓到心脏跳漏了一拍。他深吸气,缓了好久才勉强平复自己混乱的思绪,抄起自己的羽绒枕头就往对方脸上砸。 停打住!!不要在我面前讨论这么危险的话题! 管理员的话,专门开一个abo副本也不是不行要去吗?费奥多尔早有预料般的抬手格挡,一片漆黑中,他扭头注视着修治爆红的脸颊,神色看似认真地询问。 眼底的戏谑却难以遮掩。 意识到自己被耍的津岛修治闭上眼,赌气般的重新钻回被窝,顺带报复性地抢走了全部被子。他将自己裹成一条紫菜卷滚到大床边缘,仅需一个翻身就会跌落在地,半天不肯开口说话。 直到费奥多尔被冻到打了个喷嚏。 津岛修治这才不情不愿地撇着嘴,动作迟疑地缓缓滚回恋人身边,将仅有的一条被子分给他一半。 他神色极为严肃,语气无比认真。 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 第35章俗话说得好 津岛修治内心很清楚,费奥多尔所谓的开abo副本只是在揶揄而已,并不会真正实行。 他们太清楚彼此的模样了,虽说披上了完美的人类样貌外壳混迹在世间,表面看来与常人无二。将精致的皮囊剖开后,内里仅有的却是最为肮脏的污浊。 不要指望两坨黑泥凑一起可以孕育出新的生命。 薄云未能将迷蒙月光完全遮掩,清幽光亮穿透纱质的窗帘缝隙倾洒入室内,勾勒出床上两人朦胧的轮廓。 费奥多尔睁眼,静默与恋人那双深邃的瞳眸对视。夜色的昏暗阻碍了他们的视线,映入眼帘的仅有模糊一片的漆黑。然而散落在面颊的清浅呼吸昭示着对方与自己的距离所剩无几,尽管无法靠目光传达心中情感,津岛修治依旧固执等待着回应。 睡吧。费奥多尔并未过多言语,主动将恋人揽入自己怀里,以行动解答。 缺少了g账号的身体素质强化,想要纯靠胳膊力量拖动一个成年男人有些困难。所幸津岛修治很顺从的依附着施加在他腰间的力量躺下,嗅着对方睡衣散发的洗衣液香味,调整到最为舒适的姿势阖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 这个话题算是揭过。 费奥多尔不会强迫他做任何违背意愿的事。 他再怎么对本子内容感兴趣,顶多也只是脑补完设定。之后再挑选合适的香水充当信息素,甚至买一瓶o3深海鱼油假装抑制剂,也不会真开副本沉浸式体验一番。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难得一夜好眠。 窗外几只麻雀啼鸣着,叽叽喳喳地叫着落在空调外机上,让洒落到床沿的和煦阳光不时的被几道拉长过后的鸟雀阴影覆盖。失去光亮后,连带着在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也难以靠肉眼分辨。 津岛修治打着哈欠爬起身,有些迷茫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等待这种脑子放空的状态褪去。 现实中的身体不比文野世界的本体,陷入深眠醒来后发懵实属正常反应。 毕竟动漫都有着一定的夸张性,那边世界哪怕彻底去除异能力,随便一跳就是几米高的常规设定也足以气死牛顿。 费佳早 待眼前景象不再朦胧,津岛修治歪头盯着不知何时醒来却没有丝毫反应的费奥多尔,若有所思。 考虑到两人当前的关系,他将一缕发丝撇在耳后,犹豫半晌后主动俯下身去,与对方空调吹久后冰凉的双唇触碰,进行了一个触之及离的早安吻。 躺在床上的青年神色微妙,对于恋人的主动没做任何表示,脸色有着不正常的苍白。他突然抿起嘴,右手指尖抽搐似的微动,额角沁出的冷汗逐渐滑落。 津岛修治疑惑了几秒,注意到对方的胳膊直到现在仍旧一动不动平摊在一旁,露出了然的神色。 好的破案了。 他伸手掐着对方僵直的手臂,动作难掩发自内心的心虚,疯狂甩锅道:不是g号果然胳膊会麻。 嗯。费奥多尔语气飘忽,并未否认。 用惯了数值调整过后的管理员号,太久没回归现实世界,相拥而眠的后果就是他被恋人习惯性当作枕头使用的胳膊彻底失去了知觉。 血液畅通后,针扎般的刺痛感伴随着难以忍受的酸麻自指尖蔓延至整条手臂,过于微妙的感觉甚至让费奥多尔难以控制面部表情。 毕竟纸片人当久了,完全忘了人类是多么麻烦的生物。 津岛修治盘腿坐在一旁,来回捏着对方的手臂以便缓解这阵不适感,顺便吐槽着,我怎么觉得这像是在照顾久病不起的瘫痪丈夫,只有这种时候才有种在一起的真实感。 他们虽说一同长大,小时候却因家庭环境等各方面因素,相处模式完全是日常互相迫害的冤家。 事实证明,哪怕失去了所有记忆,共喰事件天人五衰等各类新仇旧恨也彻底铭刻进津岛修治的灵魂。除了最初因形势所迫不得已联手,等安定下来后,两个小屁孩的塑料情谊才刚刚开始。或许是曾经被捅刀挨枪的次数太多,津岛修治早期常常背着养父母暗中搞事,矛头直指某只莫名其妙浑身上下散发咸鱼气息的兄弟。 两人双双被坑进心理医院的事暂且不提,平日里你来我往的套路过招不曾少过。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逐渐明白了彼此的世界只有对方才能踏足后,关系这才密切起来。 至少那时还没能粘糊到从一张床上醒来。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互为最重要的存在,时至今日已无法追寻。 大抵是回想起了某些想彻底封存的黑历史,费奥多尔眼神微妙,靠勉强恢复力气的手撑起上身,颇有些报复性的搂住修治的腰回吻,随后不轻不重地咬了对方一口。 舌尖流连的在对方唇齿间掠过,他的呼吸带了几分热度,声音低沉地引诱着,连晚安吻一起列为必备项目吧。 该有的福利一个不能少。 是是,了解啦。津岛修治舔舔被咬痛的唇瓣,看似敷衍地点点头,掩去脸颊的绯红。他一个打滚翻身下床,将堆在椅子上的常服抱来,很快转移话题,今天日程是什么? 逛街,定戒指,去吃修治你说的那家甜品下午的话去玩密室逃脱,不过估计很快就能出来,后续可以去附近的游戏厅玩玩。 费奥多尔一边套衣服,一边拿过自己的手机,确定昨晚提前定制的行程无误。拉到最下面,备忘录的内容逐渐变得微妙起来。他神色不变,坦然将上面过于羞耻的计划念出,晚上订了私人影院的情侣包厢,可以点播《deadapple》,顺便差不多试试上三垒 呜哇,安排得明明白白。津岛修治系着衬衫扣子,嘴里叼着一枚波洛领结,凑到他后面一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行程表。 完全不介意即将被三垒的人是自己。 计划表这种东西对他们而言完全没有必要,不过是形式上的准备,尝试着像正常情侣那样度过一天罢了。 费奥多尔点开一张介绍页面递到恋人面前,示意他欣赏某张内容丰富的主题房间照片。 连接至吊顶的红漆鸟笼将整张圆形大床笼罩在内,透明薄纱缠绕着栏杆垂落,鲜红欲滴的玫瑰散落在床铺上。屋内被营造出过于暧昧的氛围,仅仅是看照片就可以让人面红耳赤。 其实附近有一家评论不错的成人酒店,里面主题房间看反响很好。但是修治你现在不想做到最后,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还是算了。手机的主人颇为可惜的关闭界面,无奈地摇着头,顺手将预定界面加入收藏夹。 毕竟下次再回来就可以用得上了。 津岛修治眼神死的收回视线,继续跟衬衫纽扣作斗争,小声嘟哝着,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手机界面再次出现某些不和谐的内容,费奥多尔轻咬着自己指关节沉思,神情颇为严肃,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争执,我姑且在这问清楚一件事,虽说修治你应该不怎么在意这些。 嗯? 问询的话语还未说出口便没了下文,津岛修治疑惑了半秒,目光同恋人相交后,猛然明白了对方的未尽之言。 这个问题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只不过关乎着两人日后的生活能否和谐。 无非就是提前确定谁上谁下。 小说漫画作品中,一对同性情侣经常为这个问题起争执,都因尊严问题不愿当受。然而事实上,现实与幻想完全相反,一攻难求、遍地飘零才是常态。 津岛修治来回打量着自家前基友现恋人的外表,光凭脸就已经是顶级配置了。除了体弱这一点不好克服,一米八往上,脸好看声音好听,没有任何过往情史的男人简直是最完美的伴侣人选。 利弊早在猜测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时候就权衡过了,他完全不想在这方面争,装作才思考完毕的模样,拐弯抹角地回答道:哦那个啊,我对那方面没什么执念,不过可以的话果然还是想轻松点。 毕竟现在他们是恋人,不是敌人,没必要在奇怪的地方维持莫名其妙的尊严。 让他躺平享受不好吗? 似乎是没能想到某只鸵鸟成精的胆小鬼答应的这么爽快,完全不符合他以往面对感情的逃避风格,费奥多尔有一瞬间的愣神,眼眸微颤。 难得的失态被捕捉,津岛修治坏笑着举起提前准备好的手机,咔嚓咔嚓一阵连拍,将衣服只来的及穿一半的恋人定格在照片中。 之后就是设置锁屏传输云端一气呵成。 很意外? 费奥多尔摇摇头,倒也不是。 毕竟这是现实,又不是什么美化后的bl文学,争着当的情况很少见吧。 津岛修治认真解释着,将手机扔回床上,慢慢吞吞套上牛仔裤。 现实世界没有入水后衣服秒干的技能,他日常缠绷带也多是在秋冬两季。如今的天气要是强行作死缠满绷带出去逛一圈儿,回来后难免被捂出一身红疹。待所有衣物置换完毕,本应缠在身上的绷带也被随意卷成一团堆在黑西装上,他便开始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费佳穿衣服的过程。 还挺好看。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昭示着两人日后生活上的进一步磨合能有个好开头。费奥多尔此时也换好衣物,右手握拳轻击手掌,表情疑似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 虽说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该有的飙戏行为一幕也不能少。 津岛修治白了他一眼,因为这方面费佳想当掌控方,我还是知道的。 或许是潘多拉扮演久了的后遗症,亦或是本人也乐在其中,津岛修治重新拾起了他作为梅勒斯首领的画风,动作极其浮夸,以歌剧的方式吟唱着不知拐了几弯的语句,我为了世界的和平奉献出身体,收了费佳这个坏孩子,真是太伟大了! 白雪公主以身饲魔王,多么限制级的童话故事。 异议,现实世界我是个良民。迎娶了公主的魔王本人举手反驳,习以为常的陪着瞎胡闹。 之后他便装模作样回想着,仿佛整个人已经彻底陷入记忆宫殿中,挨个排查曾有的违法记录。 最过火的大概是作为七个背叛者一员的时候,满世界绑架各国政要的那段时日。剩下的还有通过操纵精神系异能力者,暗中掌控了俄罗斯最大黑帮战斧的大半势力、把某个胆敢悬赏潘多拉的企业主扔到织田作之助的子弹前、偶尔以死屋之鼠的名义坑一坑各路交易对象 这么一数前科还挺多。 不过游戏里开红名的事,怎么能跟现实混为一谈。 他将目光转向晃悠到窗前的恋人身上,窗帘就在不久前被彻底拉开,争前恐后穿透玻璃的阳光驱散了屋内最后一丝昏暗。津岛修治正倚在窗沿边,目光追随着屋外树梢上停留的鸟雀,细碎光斑洒落在他过长的睫毛上,晕染开一层充斥暖意的色泽。 费奥多尔主动拉住他的手,全然不似让各方势力忌惮的魔人。所有浮于表面的冷漠隔阂融化之后,剩下的是仅对一人展现的温柔。 双手交握片刻后,逐渐变为十指相扣。 出发吧。 嗯。 第36章约会当天 现实与二次元世界的最大区别,在于后者很少会将不好的那面摆上台前。 观众通过屏幕所看到的幻想世界太过片面,得到的信息都是神想让众人得知的部分。 就好比一部主讲少年热血的运动番,从头到尾围绕着主角与其团队的奋斗展开,镜头不曾离开半刻,全篇充斥着运动少年特有的青春洋溢、积极向上的氛围。但是在镜头以外的地方,有太多未曾展露到观众面前的部分。如无特殊设定,会自动根据上位世界神所处的社会构造,填补该世界剩余的空白。 那样的世界同样每秒4.3个新生儿出生,每秒都有1.8人死亡。 同样有人在潜规则下被恶意打压,有人窃取旁人的劳动成果彰显自己的名声,有人丧失活下去的欲望于高桥一跃而下,有人无法抑制心底的恶魔,将利刃对准无辜者的咽喉。 隶属阴暗面的一切,都被神下意识地略过,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特殊的也只有受青睐的主角而已。 简单来说,如不特意设定世界观、社会构成等框架,生活在现实世界与背景为现代日常的番剧世界,两者并无多大区别。 这是费奥多尔跨越无数服务器后得出来的结论。 只要人这种生物依旧是地球的主宰,劣根性便根深蒂固牢牢扎根在灵魂中,无法轻易改变。硬币有着正反两面,你想要拥有它,不能在看过正面的美好过后,拒绝接受背面的脏污。 那样的世界并不完整。 就像他俩手拉手出门约会,无论在哪边世界,敢于大胆将自己的不同展露之人毕竟是少数。只要将这部分坦然在阳光下,难免会遭受旁人异样目光的洗礼。 当然也少不了看到他俩光明正大牵手腻歪的小姑娘激动到无声尖叫的场面。 并不是一昧的向往幻想世界就能逃离束缚。 待这对新晋恋人离开首饰店的时候,两人各自的左手中指皆被一枚银白色的圆环束缚。 津岛修治撑开手,迎着阳光欣赏那枚折射出耀眼光亮的指环,光晕在银环边缘蔓延,让本就色泽浅淡的戒指显得更加剔透。它并不是什么特别精致的款式,外表看来只是再朴素不过的模样,仅有的特殊之处在于内侧刻下的奇怪文字。 毕竟只是情侣戒指而已,后续的婚戒还未提上日程,两人便在这方面按照各自喜好选择了。考虑到恋人对某部番剧的喜爱程度,津岛修治本想着干脆买一套魔圆周边凑合,顺便还能一人一条灵魂宝石项链,这个提议却被费奥多尔否决。 于是就有了这对内侧刻有魔女文的情侣戒。 店员起初见到两位样貌绝佳的帅哥手拉手前来定戒指时一阵发愣,很难相信小说中的桥段真在面前上演,之后很快回过神来,尽职尽责的替两人推荐起戒指来。 两位客人容貌身形极佳,丢娱乐圈光靠脸都能吸粉无数。其中那位外国帅哥气质温润,撇开气色不是很好这点,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豪门贵族,一举一动都诠释着优雅一词。被他紧牵着手的亚裔青年似乎有些腼腆,微红着脸颊,颇为孩子气的用空闲的手紧揪住对方的衣袖,目光在柜台中各类款式钻戒上扫过。 然后店员很快发现自己太甜了。 什么优雅贵族,什么含蓄腼腆,都是假的。 这对同性情侣先是嘀嘀咕咕一阵,似乎在认真考虑选择哪款钻戒,随后对话逐渐诡异起来,信息量大到令她的思维逐渐放空。 像是【才交往一天就订婚会不会太快了】,【那就先买情侣戒,婚戒明天再说。】,【爸妈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应该不会气到高血压吧】之类槽多无口的对话暂且不提。确定好款式后,两人对于戒指内部刻字的问题起的争执才是灾难的开始。 互刻对方名字的常规操作被一口回绝,之后的提议一个比一个离谱,完全不把这对定价几十万日元的昂贵戒指当做奢侈物认真对待。仿佛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的平价玩具,可以随时更换。 这个时候,店员还能把他们当做哪家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小公子,对金钱的概念跟普通人完全不同。毕竟两人看起来就不像是缺钱的样子,那位外籍帅哥全款付账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存折中剩余的数字多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但是后续的对话内容,让这位一直挂着职业笑容的店员嘴角彻底僵住,表情微妙到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最初的【白雪公主】【魔王】之类提议勉强还算正常,童话风配情侣戒不算违和,否决之后的【人间失格】【罪与罚】也能当作是客人是文学青年,及其喜爱文豪们的著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 但是【毒蘑菇】【摸头杀】【蟹肉罐头】【好心人】诸如此类意义不明的提议,恕她完全无法理解两位帅哥的脑回路。 完全无法插话。 离开首饰店后,津岛修治正斜靠在树荫之下的长椅上,避开阳光直射的热意。微风轻抚着他的面颊,将几缕乌黑发丝扬起,轻触到肌肤逐渐泛起些许痒意。他指间不断摩挲着那枚彻底将他套牢的银色小环,自言自语着,接下来怎么办呢 戒指内侧最终确定的字眼是【人间失智】和【智与障】,恰好与他们的真实异能力对照。 但这名字直译成罗马音太傻,津岛修治最初还想着买魔圆周边的戒指替代。两人索性折中,将其翻译为魔女文,以华丽又生僻的字体替代了原本的内容。 不远处的外籍青年委婉拒绝了几位女孩想要社交账号的请求,他歉意地笑笑,不经意间露出指间闪着耀眼光泽的戒指,示意自己早已名草有主。之后便一手一个可丽饼,小跑着离开流动摊位,似乎生怕情侣戒的另一位主人久等。 不了解内情的人,很容易把他误认为是哪的校草级别大学生。 费奥多尔收起对外人常用的伪装笑容,不再勉强迎合。他将新鲜出炉的可丽饼递到日常犯懒的修治面前,注意到他神色中的纠结,索性叹着气在恋人身旁坐下,主动提出两人都不是很愿面对的某个问题。 事关他们现实世界的家庭。 不跟父母说一下不行吧。 哎津岛修治肩膀倏地垮下来,有气无力地舔着可丽饼快要溢出的奶油,连巧克力酱全糊到脸上也不在意。他舌尖灵巧地卷起半颗草莓,含糊不清地嘟哝着,还得去解除收养关系,会伤心的吧,绝对。 费奥多尔点点头表示赞同,神情严肃,确实,不然没法结婚。 毕竟从法律上讲,现实世界的他们是兄弟关系。 当初谁都不会想到,两人的关系会在短暂的二十年后变质到这个地步。 二十年前,越界到现实世界同时缩水到三岁的他们,出于形势所迫不得不替自己找到合适的监护人。联手解决掉利用他们凄惨过往赚善款中饱私囊的大人后,经由几番操作,两人最终被一对法国老夫妇收养。成了名义上的兄弟同时,生活也被迫走在常人眼中的正轨上。 养父母为人温和,年轻时因身体原因没能拥有孩子,他们便将这俩经历格外凄惨的孩子当做亲生子一般对待。发自内心的关心同时,又不会过多干涉两人的私人问题。 当然了,某些实在无法无视的问题,身为父母的他们还是会竭力矫正。 比如说费奥多尔的习惯性驼背、作息颠倒等问题,硬生生逼着他把这些坏习惯改正。津岛修治突然的自残无法疏导,也立刻送到心理医院让专业人员解决,十分重视这方面。 真要打比方,这对老夫妻好比收养了夏目贵志的藤原夫妇。同样是将温柔刻在骨子里的人,教导出的孩子难免会在耳濡目染下继承这点。 虽说黑泥的本质难以改变,但至少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在表面上将这份温柔诠释得很完美。 简称,会演。 他们不介意将养父母纳入保护范围,这份经由二十年培养出的羁绊,重要性仅次于二人彼此。 可以的话,两位儿子在一起了这种事,希望不要吓到年迈的养父母才好。 津岛修治咂咂嘴,努力舔掉黏在嘴边的巧克力酱,随后突然抓住费奥多尔的手腕,将他的那份可丽饼移到自己面前,光明正大地偷吃,结婚啊对这边世界而言是明天需要考虑的事,实际上下次想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文野世界无论经过多久,现实世界的时间始终不会前进一瞬。在那边哪怕是成为已婚十多年的老夫老妻,退出游戏之后,他们依旧是大学毕业没多久,被同一个家庭收养的兄弟。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你的人间失智。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那份被抢,费奥多尔没有任何嫌弃的意味,顺着可丽饼多出来的缺口继续下嘴,感受鲜甜奶油味混合着果香在舌尖蔓延,这次回来得太突然,想要往上位世界越界耗费的本源力量太多,满级很可能时间赶不及。 回归现实世界本不在他们的计划中,本源力量的损耗已经导致了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的异能出问题,满级之前本不该有任何大规模消耗的行为。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东京铁塔上的youjup加速了两人的恋爱进度条。为了郑重回应这份过于沉重的感情,津岛修治率先回归了现实世界,费奥多而紧随其后,这直接导致了两年中缓慢恢复的值差点清零。 如此一来,在津岛修治维护剧情前往森鸥外身边时,异能力人间失智大概率无法满级,跟异能无效化效果截然不同。 也就是说到时候可能会让森先生中毒蘑菇debuff吗津岛修治倒吸一口冷气,尝试着将毒蘑菇版本太宰治的表情安在森鸥外头上,脸上笑容逐渐缺德,有点期待啊这个。 还有可能当场自杀,或者拉你一起殉情。费奥多尔补充道。 毕竟lv.4级别的人间失智会随机添加debuff,毒蘑菇、殉情、自杀三择一。其中最危险的莫过于毒蘑菇debuff,一个操作不当很可能造成丧尸围城之类的场面,比起导致宿主死亡,或者宿主拉着别人一起死亡严重得多。 同样脑补了毒蘑菇版本森鸥外的他将脑海中这过于可怕的画面甩去,彻底塞入记忆宫殿的垃圾桶中清除,费奥多尔试图让恋人放弃这种想法,修治你不是挺喜欢森鸥外的吗,真想看那么ooc的场面? 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歪歪头,眉头逐渐皱起。 唔是挺喜欢的,这种绝对理智的中年大叔萌点很足,ic事件利用织田作也确实是最优解,出于港黑方面考虑,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方面。他撇撇嘴,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突然疯狂摇头,不,还是算了,以太宰治的方式考虑确实很想迫害他一下。但是让森先生顶着毒菇脸这种事太恐怖了,光是想想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费奥多尔掏出来日本后入乡随俗一直放在口袋的手帕,替恋人擦拭嘴角的巧克力酱,动作格外温柔,安全起见,回去我把【罚】的那部分本源给你,先把人间失智满级。 津岛修治闻言,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本源力量早在撕书时便被一分为二,想要互相传递只能靠补魔。但是能让人间失智升到满级的力量光靠简单的接吻无法满足,必须得是比那更深入的交流。 他颤颤巍巍抬起头,同费奥多尔似笑非笑的眼神交汇,嘴角微微抽动,费佳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打着用管理员号上本垒的念头吧。 要拒绝吗? 津岛修治深呼吸几次,脸上的表情逐渐无可奈何。 这个根本没法拒绝吧真是的。 日程确实有条不紊的按照费奥多尔那份随意写的计划表进行。 两人如同再普通不过的小情侣,手牵手在商业街晃过了大半时间,之后极为迅速的通关了附近一家难度极高的密室逃脱,成功刷新了最快通关记录。期间他们曾尝试着进行各种亲昵互动,却发现跟以往没有任何区别,最后只得顺其自然。 像是同喝一杯饮料,替对方夹菜,或是任性将不爱吃的东西故意挑到对方碗里这种事,早在他们确定关系之前都发生过无数次。 所以说正式交往后,跟过去的唯一区别只在于多了亲吻这一项。 津岛修治心满意足地捧着豆乳盒子,几只老鼠模样的紫色玩偶堆放在身旁,随着时间流逝数量不断增多,逐渐堆积成小山一样高。他舔舐着附着在塑料勺上的奶油,眼睛闪闪发光,哦哦,这个好吃,费佳考虑一下在波洛贩售不? 有点麻烦,不过可以学。费奥多尔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这个问题,他将面前娃娃机中的最后一只玩偶夹出,在附近零星几位围观路人的注视下将它塞到恋人怀中。 夹空一台娃娃机只是临时起意。 在游戏厅中难得碰到跟死屋之鼠logo如此相像的玩偶,津岛修治顿时玩心大起,势要跟这台机子死磕。结果三分钟热度都不到,连续夹到四只玩偶的他便失了兴趣,后续全部靠费奥多尔顶着游戏厅店员目光的压力完成。 他的思绪逐渐回到不久前在波洛当店主的那段时日。 线融合的柯南世界只是一份副本,起始于他以石田彰的身份同毛利小五郎签完合同的时候。 从那个时间点起,柯南世界出现了一道分岔路口,其中主世界依旧按照应有的走向发展,另一条副本线则与文野beast线融合,他们替首领宰安排的戏码便是在这座融合舞台上演。 而另一条主世界线并未经历这些动荡,那边的波洛咖啡厅一直装修到现在还未正式开业。毛利小五郎别说跟宫野真守关系好了,两人压根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连咖啡厅老板石田彰在那之后也未见过。 本源力量损耗过多不能随意跨服,很长一段时间内,石田彰都只会当个甩手掌柜,无法亲自看店。 津岛修治自然知道这点,他问得不是位于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那家,而是不久后会在横滨开起来的波洛咖啡厅分店。 跟剧情安排明确的太宰治不同,魔人这一角色过于神秘,每次大事件虽说背后都有他的影子,实际上这人平时都干些什么完全不清楚。也就导致了在正式登场前,费奥多尔整个人闲到无事可干。 文野源世界距离龙头战争还有将近七年时间,这段期间津岛修治有梅勒斯可以折腾,但是自己的死屋之鼠因本体年龄过小,还没到真正开始肆意运转的时候。更何况他的g账号【罚】身为七个背叛者之一,异能波动被各国政府记录,很难像潘多拉亚克特一样生活在台前。 当然最主要的是,费奥多尔需要靠g账号避免自己遭到人间失智的迫害。 俄罗斯的战斧太麻烦了完全不想管,如此一来,他只能靠开咖啡店熬过这段无聊时日。 说起来,beast那边你最后跟首领宰说了什么? 眼见着预定时间差不多,是时候该启程前往附近的私人影院,津岛修治将空掉的蛋糕盒塞回袋子中,主动整理起身边的二十多只玩偶。他故意捏着一只笑容猖狂的玩偶老鼠怼到费佳面前,眼底满是揶揄,内容肯定是恶意满满。 他确实很好奇,告白没来得及得到回答的费佳会迁怒首领宰到什么地步。 费奥多尔沉默半晌,像是在脑内组织语言,如何简单明了的概括两人在东京铁塔顶端的交锋。 祝他永生不死? 呜哇好恶毒。 津岛修治表情皱成一团,对于这个答案很是后怕。他再三思索后,长叹一口气,对首领宰刚升起的那点微妙的同情彻底消失不见,其实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吧,毕竟beast线在他跳楼后差不多该落幕了,想要操作还是很容易的。 嗯。费奥多尔点点头,并未否认。 融合过去的柯南线毕竟是副本,只要大方向不变,这块基石就不会坍塌。具体表现为,只要工藤新一成功在四年后变成江户川柯南,最基础的设定未变,后续剧情再怎么发展也不会影响到根基。 他完全可以选择将自我意识抹消。 也就是所谓的死亡。 世界线太宰治现在的情况,类似于被焰魔从圆环之理中扯下来的人类鹿目圆本身。 本源是一种概念,不该是生活在一方世界中的生物能接触的东西。但文野世界的特点就在于将这不该出现的东西实体化,变成书的模样,给了剧中人直接篡改舞台的渠道。 而给首领宰开通了权限,相当于给这一概念赋予了自我意识,多了一道保险。 世界的书哪怕意外落至敌手也没有意义,权限被赋予给了太宰治后,写在上面的内容并不会直接生效。原理跟主世界的他们相同,书彻底失去了与本源相连的功效,只要身为本源意识的太宰治否认了书写的内容,那么它跟普通记事本没有任何区别。 一旦脱离概念的管理员太宰治回归本源,他作为人类时的一切会被抹消。但这份意识可以自主选择存留,比我们更完整的反控本源,还是选择将自我删除,走向消亡。 彻底变成一个概念么,从不存在,又无处不在。津岛修治表示理解,不过等他发现这一点,估计会在四年后吧,现在的首领宰应该还在为费佳你脱离前的那番话头疼呢,以为自己死不了什么的。 事实上,他有选择死亡的权力,也有选择成为神的权力。 成为世界本源的太宰治本质上确实无法死亡,毕竟世界不毁,本源不灭。但他可以选择将自我意识清除,彻底变成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 线落幕后,在上位世界推动一切的神便会离去,到那时,便是太宰治做出最后选择的时刻。 费奥多尔喃喃自语着,神色晦暗不明,如果他愿意以意识不灭为代价,换取重要之人永远的陪伴,就像是圆环之理和被带走的所有魔法少女那般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津岛修治将最后一只玩偶塞入从前台要来的礼品袋中,顺手拆开一根蜜瓜味棒棒糖,找准时机塞入恋人嘴中,制止他继续说话。 费佳。 嗯? 从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了 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魔圆啊? 第37章回归后 两人最终选择当天晚上回到文野世界。 私人影院的情侣包间确实是适合提升暧昧氛围的好地方,封闭空间仅有一对相互抱有爱意的恋人,为数不多的光源来自占据整面墙的电影银幕。随着内容进展,昏暗朦胧的光线在小范围内不断变化,不会过于晃眼,却足以调动屋内气氛。 时不时地接个吻才是正常操作。 费奥多尔的行程表唯一的不符便是在影院上三垒这点,现实世界的身体毕竟有着极限,在外晃悠一天过后,倦意无可避免地席卷而来。待他们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影院时,早已累到完全不想动弹。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怀念游戏世界的种种,至少g账号没有这方面问题。 两人抱着爆米花桶,十分安逸地靠在一起,时不时地吐槽几句剧情内容。哪怕《deadapple》早已刷过无数遍,bd也是一份观看一份备用一份收藏,重温时还是忍不住彻底沉浸其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2) 津岛修治甚至在认真考虑怎样才能从涩泽龙彦手下躲过一劫,并不是怕疼这类理由,他可以调节角色痛觉敏感度,完全不惧怕受伤。 他在意的是那套款式完全戳他萌点的白宰服装,玩迷犬的时候抽保底才得到的死苹果卡面。如果有机会操纵这部分剧情,至少要让白西装完好无损,不要被水果刀捅出窟窿。 毕竟定制的s服哪有老实人亲手做的有灵魂,用于收藏最好不过。 随着进度条的不断推进,这对新晋恋人打着哈欠,黏黏糊糊地在包厢沙发上挤成一团。他们一边分心看着电影,一边规划梅勒斯后续几年的发展方向,顺带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投喂。 两人就这样极为惬意地度过了在现世短暂停留的一日。 回归文野世界后,津岛修治最终把梅勒斯的驻日本分部地址选在了横滨。 光是这一点,足够引起欧洲官方与日本异能特务科的高度警惕。 不知何时起,书隐藏在横滨的某处这一消息彻底在各国高层传开,让本就各方势力盘踞,官方难以掌控的这座城市更加混乱。 枪支弹药,各种违禁物品通过走私路线运往横滨,无数非法组织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每日都有人在交火中死去,贫民街得不到整治,流浪的孤儿们为了自保,不得不同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武装势力对抗。 梅勒斯的入驻,向不少知情人敲响警钟。 作为大战结束后欧洲官方最先颁布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势力,梅勒斯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无数人的心弦,生怕他会利用自己绝无仅有的优势破坏当前还算稳定的局面。 其首领潘多拉亚克特是世间罕见的时间操纵类超越者,七个背叛者逐渐沉寂后,立于明面上的他受到了过量的关注。 然而这位任性至极的人物依旧我行我素,那套从不更换的纳粹款式军装仍在天天挑战官方的神经,异能开业许可证到手后也没有丝毫想要使用的迹象。搞得政府人员胆战心惊,生怕他在憋什么大招,哪天趁着所有人没有丝毫准备的时候突然放个大炸弹。 事实证明,梅勒斯入驻横滨确实打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 他极其嚣张的盘下一整栋大厦,地址距离将来的武装侦探社不远,步行仅需五分钟即可到达。一楼门面整体招租,其中最大的一家店面很快被装修成咖啡厅,不待梅勒斯分部人员招齐便开业。 咖啡店的老板是一位戴着黑白两色半脸面具的年轻外国人,来历不明,疑似跟潘多拉亚克特私交甚笃。他面对各方势力的暗中试探完全不为所动,仿佛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店老板,连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 除了隔三差五的大早上玩失踪,这位自称米哈伊尔的店主大多数时间都兢兢业业把持着店面,以研究新菜谱为乐。 没人知道,青年即是七个背叛者的一员。 梅勒斯在日本发展的几年内,逐渐将产业覆盖到各行各面,小到泡面蔬菜包,大到机车引擎,凡是顶头上司感兴趣的方面全都要掺和一脚。 更气人的是,无论这个奇葩企业跨多少壁开启新的产业链,到最后总能在该行业占据一席之地。 这几年还未到太宰治正式出场的时日,日本分部索性让津岛修治利用全息技术捏造出的小菅银吉坐镇,两位导演在背后一同操纵该角色。他将公司顶层的改造成了足够蜗居多年也不会嫌烦的豪华公寓,各类设施齐全,每天就跟彻底将g账号与本体分离的费奥多尔一同生活。 两人的日常是各自双开账号,一个心情极为舒畅,在楼下咖啡厅忙活,一个在欧洲梅勒斯总部坐镇,无精打采地趴在办工作上犯懒。 剩余两个未成年的本体在分公司楼顶伪装小菅银吉,处理完日本一系列的业务后,开始亲自审核漫画杂志投稿内容与部分动画公司原创剧本。该批资金的批资金,该宣传的动用麾下专业团队,丝毫不吝啬在这方面花钱。 这些年多亏梅勒斯的全力扶持,津岛修治总算把文野世界的文娱折腾得有些起色。 得到资本强力注资后,几家后台极硬的漫画刊物横空出世,强推的几部台柱作品与几家风格各不相同的新星动画公司达成合作。动画化十分积极,完全不用权衡利弊后再做出抉择,撒钞票的行为不带丝毫犹豫。 毕竟梅勒斯钱多,任性。 原本一潭死水的文娱圈泛起涟漪,逐渐变得生机勃勃,不断地良性循环,茁壮成长。 至于津岛修治的异能人间失智,早在两人回来没多久后便满级了。 管理员号默认模式都是他们成年后的体态,想更深入密切的交流没有任何阻碍,两人的初次便顺势放在了梅勒斯老总的奢华卧室中进行。 他身陷床铺中央,从不离身的骨白面具褪去,露出背后与津岛修治完全相同的脸。即便表面强装镇定,红透的耳尖还是泄露了内心的不安与极为隐晦的期待。 费奥多尔彻底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胸腔中某种难以言说的感情满溢而出,将两人彻底笼罩其中。 很快,常年跟潘多拉亚克特打交道的欧洲官方人员就察觉了他的异常。 这位行事风格随性,平日里总是跳脱的超越者精神越来越萎靡,最为钟爱的蟹肉罐头摆在面前也不看一眼。他有气无力地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摊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极其敷衍的用带有鼻音的声线同自己交流。 潘多拉亚克特是被标注为极度危险的超越者,他状态的异常足够引起官方的高度重视。欧洲官方因为此事,甚至暗中派出专员探查他近期的接触对象,生怕有什么未被记录在案的异能力者与其交战。 毕竟能将超越者逼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同等级的敌人,很难想象会有其他可能。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原因在于潘多拉本人生活圈小到几句话便可述清。除了梅勒斯总部跟他的住宅,这人从不会擅自出现在其他地方。 没有什么突兀出现的陌生异能力者,自然也没有所谓的激烈交战。 不会有任何人知晓,每当夜深人静,明月高悬如墨染般的夜空之时,某间隔音能力极为优秀的卧房总会有极其微弱的啜泣声响起。 两位足以改写整个世界的超越者在此秘密会面,内容旁人不得而知。 几年时间一晃而过,如同指缝间不受控制洒落的流沙,速度之快到令人难以追寻。回过神来时,掌心残留的砂砾早已所剩无几。 横滨彻底陷入一团混乱,涌动的暗流裹挟着硝烟与鲜血的气息,与刺耳的枪鸣声交织。以尸身为布匹,以血为墨,谱写了一卷又一卷地狱般疯狂至极的画面。 在这座城市扎根的普通人们胆颤惊心的度过每一天。天际只要有了微暗的迹象,人们便彻底瑟缩回房屋内,只有这样才能有些许安全感,生怕下一秒灾难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港口黑手党内部气氛极其焦灼,年迈的首领似乎彻底失了理智。他极为疯狂的向外界展露港黑的强大,任何胆敢阻拦在他面前之物,无论是敌人还是无辜路人,一个都无法逃过疯犬的撕咬。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源于津岛修治某天特意换了一套廉价儿童服饰,用一次性染发剂将自己的一头卷毛染红。他半掩着脸偷偷跑出梅勒斯的分公司大楼,横跨大半个横滨,趁着四下无人,将某辆停靠在路边的豪华轿车用刻意磨锋利的石头划下一道又一道白痕。 那正是港黑某个年迈长胡子首领的爱车。 人到晚年,身居高位,疑心病自然前所未有的重。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看谁都像是想要下一秒篡位的不轨之徒,怒火彻底将所剩无几的理智吞噬殆尽,原本只是盘踞在横滨的毒蛇突然开始不分敌我喷洒毒液。 没用多久,这座本就失序的港口城市被彻底拖下水,沦落为非法势力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首当其冲的便是无辜被牵连的孩子们。 只因跟损毁港黑首领爱车的男孩拥有同一特征,整条街道的红发男孩全部死于非命,没有任何例外。 身为罪魁祸首的津岛修治良心没有任何不安。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本质上是在维护这个世界,维持神拟定的剧情。 让服务器继续运转,是他身为管理员的职责。 出现了,针对小菅银吉的暗杀委托。身形逐渐抽条的费奥多尔半躺在单向落地窗前的摇椅中,几年内更新换代过无数次的笔记本被随意放置在膝盖上,页面显示的是某个隐藏在暗网中的交易界面。 跟当年织田作之助接下暗杀潘多拉亚克特委托的是同一网站。 他将电脑旋转,示意陷在一旁抱枕中的津岛修治注意。 雇主是家主打电子信息工程的企业主,因为梅勒斯所掌握的技术太过超前,拔高了整体行业标准。他家技术无法跟上时代,被彻底抛弃即将破产,索性用仅剩的资产买你的命。 津岛修治打着哈欠,眼神随意扫过费奥多尔刻意给他调出的信息,并没什么不安的紧迫感。 是因为潘多拉压根不会来日本的缘故吗仇恨值完全被驻日本分公司的老大拉走了。他喃喃自语着,目光在雇主给出的那张任务目标照片上稍作停留,神色颇为微妙,不过说到底小菅银吉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这边职员看到的只不过是用全息技术制造出的假象而已。 所谓的小菅银吉,也就是照片上的男人,跟他本人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打算怎么做?费奥多尔随口问道,顺手摸了几把恋人手感极好的卷发。 没空,费佳替我处理啦他没有过多思量,拖长声音熟门熟路地撒着娇。 这并不是推托之词。 如今的时间点,是时候该让太宰治前往还在当地下医生的森鸥外身边了。 第38章你找小菅银吉 随着剧情步入正轨,费奥多尔玩家账号能在横滨停留的时日也所剩无几。 津岛修治即将以太宰治的身份接近森鸥外,在那家小诊所里生活不短的时日。每日的乐趣大概会是疯狂祸害库存药品,或者偷喝酒后,当着森医生的面往嘴里塞头孢。 而那位未来的港黑首领,如今只是个中立的地下诊所医生。带着他家人型异能爱丽丝,筹谋策划如何平息横滨长久以来的混乱,顺带兼职着情报贩子这一职业。 有点像岸谷新罗和折原临也的结合体。 费奥多尔的本体所受限制颇多,即便是g账号覆盖数据的那段时日,也不是很方便使用超出本体能掌控的力量。 如今没有人间失智的威胁,【罚】索性双开丢到楼下当店主,至于被剩下的玩家号费奥多尔,行事准则需完全按照当前世界的规矩。 例如他想要回俄罗斯,就只能安安份份用正常的交通方式,飞机也好走私船也罢,总之别想着靠g号开后门。 毕竟拥有切地图功能的,放眼全世界只有两位管理员。 津岛修治一头扎进隔壁房的衣柜里,在一堆定制服装中艰难地翻出件刻意做旧的t恤,将自己伪装成在外游荡的离家出走儿童。他随手从抽屉中拿出卷绷带,胡乱绕了几圈将右眼覆盖。 那些轻松跳脱的个性被尽数封印,故意幼稚黏人的部分只会在特定的人面前展现。如今分离在即,这些被黑泥浸润过的温柔被他完美地收回壳内,裸露在外的只有常人无法理解的空洞。 高光消除(自动模式),on。 除了着装过于简陋,脸比起青时更加稚嫩,津岛修治本质上已与需要扮演的太宰治无二。 他饶有兴致地站在落地镜前,欣赏自己这副十分罕见的扮相。拖鞋被踢到一旁,赤裸的双脚仅有些许绷带覆盖,圆润粉嫩的脚趾陷入柔软蓬松的驼绒地毯中,只能透过微褐的绒毛缝隙窥见些许。 动漫角色的服装鲜少日常更换,而太宰治最常见的莫过于那套系有波洛领结的驼色风衣套装,三季中从未更换过,让人不禁怀疑这人是否穷到只有这一套衣服。 或者干脆是所有衣服只有这一种款式,脏了坏了有无数件可以替换。 这样的服饰搭配,也只有人体美化后的动漫角色能撑起,现实世界中鲜少有人能真正将这一身穿得美观。 毕竟两相比较,真人比例腿短是硬伤。 也不怪津岛修治出s时的人气在圈中格外高,尤其是太宰治这一角色,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由他来扮演堪称完美。甚至因为找不到与之相称的搭档,混入社团也永远都是最闪亮的那颗星,太多挑眼,导致出片基本只有单人向。 毕竟他就是太宰治本人。 费奥多尔沉默了几秒,目光在他身上流连,马上就要分别了,不对我说些什么吗? 津岛修治也不凑近,背靠镜子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将大腿间松散的绷带重新系紧,语气微妙,说什么晚上又不是见不着。 但是从现在开始不能肆意妄为下去了。费奥多尔将笔记本放在一旁的玻璃圆桌上,紧挨着装饰用的花瓶。他眼神微暗,十指交叉撑住下巴,在森鸥外面前挂机,搞不好会暴露。 本体年龄太小完全提不起兴趣,两人也没有什么过于特殊的爱好,亲热时一直在使用管理员账号。而那段时间他们会放任玩家号挂机,应付普通人足以,面对森鸥外这个老狐狸却难说。 太宰治本就是觉少的人,哪怕睡着了,听到任何风吹草动也会惊醒。这样的人每天早上固定在某段时间不清醒,言行举止失去了平日的韵味,这种异常不是靠睡懵了之类的理由能糊弄过去的。 那只能换时间约了,但是地下医生这种职业工作不稳定没有完全安全的时间。津岛修治低头沉思,神色逐渐不满,而且,潘多拉受到欧洲官方的严密监视,白天不在梅勒斯总部坐镇可不行。 潘多拉亚克特精神上的萎靡,已经引起了各方的密切关注。这时候他维持多年的两点一线式生活再做出改变,很难说那些脑补能力x的官方人员会想些什么。 津岛修治突然仰面倒下,在每天都有清理的地毯上来回打滚。他叹着气,拖长声音抱怨道:好烦啊 这就是工作和私人生活难以兼顾的苦恼。 费奥多尔点点头,表示赞同,嗯有种新婚夫妇的生活突然被岳父打搅的烦躁。 如今横滨混乱的根源,在于港口黑手党的疯狂。 在此之前,横滨作为一个租界城市,大战过后处境虽说微妙,但盘踞于此的各方势力互相制衡,于表面而言还算稳定。 自从津岛修治故意毁坏首领座驾的那刻起,这座港口城市彻底被拖入血腥暴政的漩涡,艰难挣扎着,却始终无法脱身。 想要彻底终结这种局面,需要某个势力、某个人赢得这场胶着多年战争的最终胜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3) 这位唯一的胜者有资格重新定制横滨暗世界的规矩,并且必须有着足够的实力维持这份秩序。否则他很快会被窥伺着王位的恶犬们反扑,撕扯着将其血肉吞噬殆尽,让横滨再一次陷入腥风血雨。 对于得不到与谢野晶子,与福泽谕吉分道扬镳的森鸥外而言,没有什么比篡夺港黑首领之位更为合适的选择了。 待绷带重新包裹完毕,津岛修治这才颇为满意地套上宽松的休闲裤,自我安慰着,其实认真想想的话,这段时间就当分居。我跟着森先生进修医术,费佳你则是全身心投入死屋之鼠,在工作方面忙碌。 这话说着好心酸。 不行吧。费奥多尔从躺椅上站起身,反驳他。 你对这方面完全没兴趣不是吗?他走到津岛修治身旁,将躺在地上耍赖的某人拖起来,能学到精髓的,大概只有拿手术刀抹脖子这点了。 毕竟隔壁公安大庭叶藏的设定跟这个差不多,拿着把小刀连抹四十多人脖子。 确实津岛修治思索再三,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被搁置在玻璃小桌上的笔记本突然发出警报,被特别标注的红点不断闪烁,在横滨市剖面地图中飞速移动,逐渐朝两人所在的梅勒斯分公司大楼逼近。 费奥多尔扭头,将依旧在耍赖的某只绷带精放回地毯上,不紧不慢地踱步过去查看,没有丝毫紧迫感。 看来这次的杀手很有自信,这才接委托多久,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欸我对除了织田作以外的杀手一点兴趣也没有。津岛修治打了个滚,彻底瘫成一团。 这些年来,不是没人雇佣过杀手前来刺杀小菅银吉。巧合的是,待他们所雇佣的杀手有所行动之前,这些委托人全都因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暴毙,无一例外。 一例两例或许勉强能称之为巧合,回回如此,唯一的可能性指向了梅勒斯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一点。 所有胆敢对梅勒斯出手的人,绝不会被饶恕。 时至如今,已经很少会有人胆肥到雇人刺杀小菅银吉,或者是远在欧洲的潘多拉亚克特了,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很惜命的。暗杀能否成功另说,谁都不愿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他是异能力者,属于没有文豪原型的那类。费奥多尔道。 像是太宰治入社测试事件中,可以操纵身上被刻印数字之人的异能力者,港黑将来靠钱上位的干部a。诸如此类的在现实世界并无原型,放在文野世界也多是作为炮灰存在的人,几乎占据了异能力者阶级的中下层。 并不是所有的异能力者都能控制自身能力,最典型的例子便是中岛敦。 在入社之前没有受到社长异能影响,他完全无法掌控自身的白虎,每次都是在面对生的渴望之下,由白虎反过来代替他前行。而在beast线中,首领宰利用他心中的恐惧与施加于肉体上的疼痛,两相辅助,才让港黑的白色死神能勉强控制住异能。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大多数无法自控的异能力者,最终结局普遍是被自身异能毁灭。费奥多尔这些年研究的异能兵器,素材来源也多是这类人。 位于楼下咖啡店,动作优雅清洗着茶杯的店主接收到本体发来的照片。他动作未曾停顿,依旧微笑着答复着客人们,款式诡谲的面具也无法遮掩举止间的温柔。 双开的费奥多尔利用g账号的能力,将这位杀手的信息尽数调出,把精细到某年某月吃了几粒米之类无意义的情报删去。精简到只留必要部分后,这才传输回去。 这个异能,对他跟修治而言会很有用。 光看表面效果,他可以任意拟态成旁人模样,跟你的二重幻影种族技能相似。飞速扫完该杀手的简介栏,费奥多尔总结道,但实际上是跟细雪同类别的幻象系异能,作用范围仅限自身。 本身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异能力,没有任何攻击性,但是在操纵得当的情况下,确实十分适合杀手这一职业。 指纹、虹膜、体重等无法伪装,但是要骗过一般人的眼睛足矣。 津岛修治眨眨眼,似乎提起了不小的兴趣,像是小菅银吉? 嗯。 小菅银吉,梅勒斯驻日本横滨分部的总经理。外表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模样,只要工作不出差错,对待手下员工极为友好,就是疑似面临秃顶危机。他行事作风果断凌厉,像是完全继承了顶头上司潘多拉亚克特的商业嗅觉,在短短四年时间内便让梅勒斯在日本彻底站稳脚跟。 当然同时也拉了不知多少同行仇恨。 然而事实上,自始至终就没有小菅银吉这个人存在,一切都是精心打造出的假象。他只是个代替津岛修治与费奥多尔出面的傀儡,连自我意识都不曾具备,行为举止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根据场景变换自然的应对。 本体是具利用木系异能兵器操纵的人型木偶,外部用材质直逼真实皮肤质感的合成物包裹,微表情等细节则利用装在办公室各处,超前世界几十年的全息投影仪处理。 从外表来看,小菅银吉与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灵感最初来源于虚拟歌姬的演唱会。 津岛修治想要在这边世界将其推广开来,首先得将技术研究透彻,实质制造出才能正式实行。研究半途,折腾异能兵器腻了的费奥多尔也来掺和一脚。 得亏这边本质上是幻想世界,两人依靠管理员号的权限操作,最终折腾出性能直逼伊迪丝的神奇玩意。 可以预想未来的虚拟歌姬演唱会,场面会有多么火爆。 费奥多尔很容易便推测出杀手的行进路线,凭借这份异能,想要靠近任务目标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伪装成亲近之人。而小菅银吉吃住从未离开过大厦楼顶,推托不得的酒会也全靠趁手的部下前去,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宅。 光靠刷脸就能进入梅勒斯公司大楼的人不多,波洛咖啡店老板米哈伊尔算一个。 米哈伊尔,g账号【罚】对外使用的名字。 敢利用到魔人头上,这人说他什么好。津岛修治啧了啧嘴,终于肯从地上起身。 毕竟本体不好做什么越界的事,那些过于暧昧的举动暂且只能存在于两人的管理员号之间。他啪嗒啪嗒光着脚跑到费奥多尔身边,在对方脸颊上声音极其响亮地亲了一口,充当告别吻。 我走啦。将提前准备好的运动鞋套好,津岛修治开启书架后直达地下停车场的暗门,挥手道别。 从现在开始,他只会是太宰治。 太宰君。费奥多尔揩去脸上某人故意留下的口水,十分迅速地进入角色。 我们龙头战争见。 第39章让我康康 米哈伊尔d。 费奥多尔的管理员账号【罚】对外使用的姓名,也是大战末期七个背叛者之中智脑一类的角色。除了当年各国被他亲自绑架的高层政要,鲜少有人知晓具体信息。 外貌同成年后的费奥多尔相同,并且没有潘多拉亚克特那般的拟态能力,因此常年戴有一张简易煞白的面具,将那张颇具辨识性的面庞遮掩。 他全身被过于修身的灰黑色长袍覆盖,长至脚踝的下摆参差不齐,似是在模仿某种会飞行的哺乳动物。甚至连鲜少离身的及腰兜帽斗篷也是同样,只有在施展异能力的时刻才会化作蝙蝠,四散飞离。 像极了被称作吸血鬼的幻想生物。 事实上,无论是津岛修治还是费奥多尔本人,当年在替对方构造g账号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偷懒。 像是潘多拉亚克特,除了管理员通用的功能外,主要掌管服务器的数据储存方面。 他随时可以调动过往的某段历史数据,覆盖当前现实。但是更多的时候,津岛修治的这份能力是作为文野世界的最后一道保险,万一当前服务器出了什么差错崩坏,他这里还有完整的存档可以复原。 本质上战力其实不强。 这份力量,转换为类似异能力的表现形式是时间操纵,被费奥多尔夹带私货,设定成了晓美焰的轮盘模式。至于外貌,则是偷懒挑选了o曾配音的某个极具戏剧性的角色,跟津岛修治相性极佳。 他本人确实对这一形象颇具好感。 另一位管理员【罚】,所掌控的力量是数据提取与删除。 目光所及之处,只要是这世界上存在的东西,没有任何隐私能瞒得过他的眼,也没有什么是delete不能解决的。 披风会化作无数没有实体的漆黑蝙蝠,裹挟着名为消除的指令,在将万物都能焚尽的剧烈爆炸中蜂拥而出。这些异能蝙蝠的所及之处,即是下一波吞噬一切的爆炸中心,湮灭之后仅余下空洞的虚无。 一键删除的能力转换为异能后杀伤力太强,以至于费奥多尔只有在七个背叛者中打补丁的时候,才有机会施展一二。近年来更是为了避免自己被人间失智误伤,不得不覆盖玩家账号,大战过后彻底隐匿了踪迹。 得亏米哈伊尔d这一存在过于神秘,服饰搭配方面设定时津岛修治懒得仔细想,完全照搬文豪迷犬手游里的魔人万圣节套。 如今黑漆漆的衣物褪去,面具更换为素晴中巴尼尔同款,甚至连对谁都使用敬称的口癖也有意改变。身处横滨梅勒斯分部大楼一层,沉迷当咖啡厅店主的费奥多尔完全没有掉马的担忧。 毕竟当年他裹得过于严实,连其余六位背叛者也没能见过面具之下的真实模样,更别说只能拿到二手消息的异能特务科等势力了。 他们完全不知晓,一位仅靠一己之力便可摧毁整个国家的超越者,彻底在横滨驻扎,沉迷开咖啡厅不可自拔。 翠绿的爬山虎吸附着质感颇为粗糙的墙壁,将梅勒斯分部大楼的一层彻底淹没其中。仅仅在玻璃窗处精心修剪过的叶片整日吸收着阳光,茁壮生长,向着更为高远的地方蔓延。 店内光线昏暗,零星阳光透过叶间缝隙洒落屋内,在地上映出星星点点光斑。色调温婉的壁灯发出微弱柔和的光,将屋内的黑暗驱除。咖啡稍带苦涩的清香伴随着新出炉糕点的鲜甜,两相交织,在这片气氛甚好的空间内飘散。 费奥多尔的波洛咖啡厅横滨分店,完美继承了位于隔壁世界米花市主店的传统。 店面再大,装修再优雅古朴,本质上,它还是家庭餐馆与咖啡店的结合体。 梅勒斯放眼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大企业,背靠欧洲总部,彻彻底底的白方势力。即便是混乱如横滨,也鲜少有人脑子犯抽敢针对它下手。这样一家企业的分公司总经理,格外青睐公司楼下某家咖啡厅食物的事,在内部并不是什么隐私。 那位过于年轻,却常年戴着半脸面具的咖啡店老板,隔三差五就会拎着外卖盒乘坐专梯直达顶层总经理办公室,每次都停留很久才离去。明明是跟公司毫不相干的人员,能与小菅银吉见面的次数远远超过任何职员,让人不禁怀疑两人间是否有着某种特殊关系。 不要小看社畜们的八卦能力。 毕竟光看店老板露出的半张脸,配合瘦削的身材与温润尔雅的气质,足以判断他是个难得的美人。 此时此刻,美人店老板费奥多尔先生并不想说话。 平日里举止优雅,将温柔这一词诠释得淋漓尽致的店主,如今被一层忧愁的薄纱笼罩,将所有人的关心隔绝在外。刻意雕琢出微笑眉眼的面具今日格外碍眼,无法遮掩住他情绪上的低落与隐约透露出的不安。 双开账号并不影响任何一方的日常行动,费奥多尔本体密切监视着杀手一举一动的时候,管理员号还在忙着往披萨胚上撒奶酪。 距离津岛修治离开已经三小时之久,回俄罗斯的机票也用逼真到足以骗过官方的假身份订好。费奥多尔合上电脑,不再理会某个被特殊标记过的红点,端起茶杯静默靠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街角人来人往的喧嚣场面。 位于门框处的清脆铃铛声响起,身穿灰黑色连帽衫的年轻男子推开门,迟疑地环视一圈店内,似乎并不熟悉当前环境。他的眉眼走势过于普通,搭配上简洁却也过时的衣物,是丢人群中完全找不到的类型。 男子挑选了吧台处的单人位落座,目光在菜单上来回流连。他抬起头,注意到不远处一身酒保服打扮的店主,询问道:听说这里的特色,是老板亲手做的玛德莲蛋糕,这个时间有吗? 一个合格的杀手,需完美地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在击杀任务目标以外的时刻会泄露杀意的纯属是门外汉。 费奥多尔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隐藏在面具后的双眸微阖。 虽说成功率不及当年的织田作之助,眼前的男子放在杀手界也是鲜有的好手了,再加上有着异能力傍身,不怪他有胆量接下刺杀小菅银吉的委托。 他晃晃手中的空托盘,完美扮演了一位尽职尽责的店老板,语气颇有些为难,真是抱歉,玛德莲蛋糕刚刚一炉贩售完了,新的还要等大约半小时。 无妨,我可以等。男子脾气很好的表示理解,并不介意这段时间漫长的等待,不然大老远的可算白来一趟了。 年轻的店主似是放下心来,亲自研磨他另外单点的咖啡,能让顾客喜欢是我的荣幸。 细碎无味的粉末随着热水倒入滤网中,与苦涩的咖啡豆粉末混合,溶解后,彻底被不带丝毫甜味的黑褐色液体掩盖。 接过这杯由店老板手工制作的咖啡,男子借着氤氲开来的雾气遮掩住隐晦的眼神,看似随意的询问着,没想到老板这么年轻,看身形不像是日本人,到底是哪的人? 他的异能发动需满足几项条件,越是精细的幻象所需信息越多。届时任务完成后,黑锅将会彻底推到这位店主身上。 费奥多尔语气轻快,回答道:法国人,不像吗? 这不算是谎言。 毕竟现实世界,他跟修治的国籍自被收养起便未曾改变过,说是法国人也不为过。 为什么要戴着面具?抱歉,实在是太好奇了。男子继续询问着。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挑眉。 因为不戴面具,异能特务科就会发现他跟未来的通缉犯魔人长得一模一样了。 也不是不能说年轻的店主轻点着面具,仿佛在那一瞬间彻底陷入回忆。他语气隐忍而晦涩,指尖在面具脸颊处的五芒星上来回打着转,以便掩饰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 当年横滨擂钵街爆炸的时候,我差点被卷进去,侥幸保住一条命,可惜脸上却留了疤。 在横滨生活久的人都知晓,他言语间所指的爆炸是什么,难免对这位尚且年轻的青年心生怜惜之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4) 放置于一旁的手机突兀响起,费奥多尔止住话题,冲对方歉意的一笑,之后拿过这部梅勒斯最新发售的智能手机,点开最新接收到的邮件。 是在顶层吃瓜看戏的本体发送的。 【今天老样子。小菅银吉】 仿佛没注意到连帽衫顾客隐晦打量的视线,他拿起一份提前打包好的餐盒,推开吧台处的隔板,我先离开一下,店里麻烦你们了。 好的,店长。店员答复道,注意力很快被餐盒吸引。回想起里面都装有些什么,他眉头微微蹙起,随口询问着,又是小菅先生的订单吗?完全看不出来那样的人物会喜欢甜食。 费奥多尔勾起嘴角,扬起一个精心计算过的笑,小菅先生他是的老客户了,别看他平时严厉,说不定心理年龄意外的年轻。 只有店长才见过他吧那样厉害的人物,来波洛工作两年了,我却连面都没能见到一次。店员摇着头,感叹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无视掉伪装成顾客套取信息的杀手想要起身的动作,费奥多尔突然转身,隔着面具注视着停留在原地的两人,言语间似是意有所指,更像是随意感慨些什么。 身处那个职位,盯紧他性命的人可太多了。 小菅银吉是最为完美的靶子,替潘多拉亚克特吸引了大量火力的同时,也试探出横滨许多不安分的刺头。 如今正是缺试验本体lv.4级异能力实验体的时候,这不,很快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第40章吃我一发 或许横滨每一条小巷都有着相似的模样,阴暗逼仄,弥漫着常年不见阳光滋生的霉味。 一只皮毛油光水滑,被投喂得很好的橘猫踱着步子,懒懒散散的路过。零碎的废纸壳废木箱堆积在空调外机旁,不待它习惯性地跳上去之前,木箱紧贴地面平移了半米,发出艰涩刺耳的声音。 橘猫被这突兀的变故惊到尾巴炸起,浑身上下紧绷,做好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逃离的准备。 黑发青年从木箱中探出头。 费奥多尔至今也没能戴习惯的面具消失不见,露出底下骇人的烧伤疤痕。他揉了揉微微感到酸痛的后颈,弹去酒保服上沾染的污迹,扶住遍布木刺的粗糙木箱,从那堆杂物中钻出。 他撕掉提前贴上的疤痕伪装,没有了过于碍眼的可怖伤痕,那张姣好的面庞彻底显露。 跟计划中一样,不待费奥多尔提着餐盒走出店门多远,那位杀手也借口上厕所,从卫生间的窗户处离开。他紧随在身形瘦削,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的店长身后,将人敲晕后拖入暗巷中。 之后便用异能伪装成店主的模样,抢走面具,提着食盒一路畅通无阻,顺利潜入梅勒斯分公司大楼。 留下装晕的店主米哈伊尔先生,被孤苦伶仃地埋在杂物堆中。 还得回收面具费奥多尔轻抚着失去遮掩的面庞,喃喃自语着。 于梅勒斯分部而言,米哈伊尔店主这一身份是真的好用。 安保严格的大楼对他彻底开放,没有任何过多的盘问,只要他手持着咖啡店特制的外卖餐盒,便可随时前往大厦的每一个角落。 伪装成店主的杀手已经按照计划,抵达了总经理办公室。他无视掉一路上职员隐晦八卦的视线,将大门掩上,笑眯眯地将食盒放在小菅银吉面前。 真是麻烦你了,米哈伊 一抹泛着冷意的寒光从袖口滑落至手中,下一秒,小菅银吉的动作凝固,道谢的语句仅仅吐露一半便失了声响。他双眸瞪大,痛苦地捂住咽喉,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自破裂动脉迸溅的血液。 明明成功命中目标,杀手却猛然察觉到违和之处,警惕性瞬间上升至最高。 刀刃并没有将骨肉分离的熟悉触感,反而像是砍在什么材质坚硬的器物上,出血量大到溅射至房内各处,他却没能嗅到熟悉的铁锈味。 隔间房门被推开,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端着茶杯,缓步走向两人。 劝您住手比较好。 青涩稚嫩的少年音响起,语句中的感情波动极为淡薄,全然不似他这年纪该有的冷静。 费奥多尔操纵着玩家账号,将见底的红茶杯放在溅满血迹的办公桌上,没有任何见到凶杀现场的恐慌。他将小菅银吉尸体所在的办公椅随意向后拖动,心神微动,置于屋内隐蔽处的全息投影系统关闭,显露出最为真实的模样。 屋内干干净净,所有殷红的血液消失殆尽,原本表情定格在难以置信神色,大动脉被划破的中年男人变化尤甚。他甚至没有完整的五官,皮肤也不是常人该有的颜色,而是蓝绿色的某种化学合成物,看着颇为瘆人。 杀手被这变故惊到心跳漏了一拍,他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屋内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何时出现的,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费奥多尔全然不惧那具诡异躯体,他托起显露出原貌的小菅银吉的头颅,指尖在脖颈断裂处碾过,似是在检查傀儡的损坏程度。 还好,在可以修补的范围内。 他轻声叹气,扭头望向不远处的杀手说:维持傀儡活动的异能不是那么容易修复,要是太轻易坏掉的话,我可是会很头疼的。 !!! 杀手陡然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分毫,咽喉至嘴唇一片麻涩。除了呼吸与心跳,以及眼珠可以任意转动外,感受不到其余任何肢体的存在。 隐秘撒入咖啡中的药粉,配合着埋藏在餐盒糕点中的异能兵器,以及办公桌前地毯下提前布置好的针对异能力者的音响枪,三重保险,想要禁锢住一名异能并不强的杀手再容易不过。 明明在楼下话那么多,现在却一句也不肯说,您也有着不错的杀手素质呢。费奥多尔拉开总经理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从中摸出几瓶未知液体,混合在一起后,抹在小菅银吉脖颈的空缺处,现在您在想的是,小菅银吉不愧是出了名的怕死老狐狸,尽然连楼下咖啡厅都不放过安装窃听器的机会。 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 混合液体的凝固速度非比寻常得快,待边缘修剪平整后,他重新开启了投影系统,完好无损的小菅银吉再一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艰难地咽下藏于牙缝间的万用解毒剂,杀手心神安定下来,刻意拖延时间,等待药效发作。 他快要失去知觉的嘴唇微动:没想到,小菅银吉居然是这么年幼的孩子。 算是吧。 费奥多尔并未完全否认,含糊回答道。 他没有在敌人面前透底的兴趣,这种疯狂拖时间,有问必答的行径完全是给敌人制造反扑的机会。不过通常而言,能反扑成功的只有所谓的主角,剧情之外的发展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真正将男人定格在原地的实际上是某种异能兵器,并不是靠解毒剂能解决的。 他走近到杀手面前,伸手取下那张本属于自己的巴尼尔同款面具。颇为嫌弃的从小菅银吉的口袋中掏出手帕,仔细擦拭着被污染了的面具。 杀手所伪装的米哈伊尔,完美复刻了在爆炸中毁容的面貌。 费奥多尔双眸微暗,低声道:果然如此。 你的异能力,是在自身表层覆盖幻象,可以伪装成任何人的模样。但是它的限制很大,必须对原型有一定了解。习惯动作、微表情、特殊胎记之类的情报,至少要清楚其中之一,才可以成功。 原理跟谷崎润一郎的异能力相似,作用范围却远远不及细雪的一丝半点。 在杀手所知的情报中,店主米哈伊尔面具下的容貌被爆炸焚毁,所以他幻化出的样貌也是如此。然而事实上,那不过是费奥多尔提前贴上的伪装罢了,他却因错误的情报将其复刻。 真是废物的异能力。少年语气似有嘲讽之意,嗤笑道。 解毒剂发挥效果时间早已过去,意识到自己之前数量如此之多杀手失手的真正原因,男人心跳逐渐加快,冷汗遍布面庞,自胸腔传来的窒息感将他彻底席卷。 你到底是?! 过往刺杀小菅银吉失败的杀手,恐怕都是受到这个少年异能的控制,反而回去将委托人杀害。 费奥多尔似笑非笑,歪头盯着面露震惊之色的杀手,不久前才夸过我做的蛋糕好吃,这么快就抛在脑后,人类真是种健忘的生物呢,杀手先生。 连那个店长也是傀儡吗 毕竟是成功率极高的职业杀手,哪怕此次任务因情报的不足翻车,男人也迅速理解了费奥多尔的言下之意。 无论是小菅银吉,还是楼下波洛咖啡厅的店主,恐怕都是面前少年异能力的产物。根据刀刃触感,可以确定被他一刀断颈的任务目标本体是木偶一类的存在。 区区一名咖啡店店主,能得到梅勒斯分部总经理最大信任的原因,如今终于明了。 根本不是什么情报中的特殊关系,而是因为二者皆为躲在幕后少年所操纵的异能。再强大的异能力也有着一定的限制,像这种人格逼真的傀儡,同时操纵两具的情况下,很难长久维持状态。 如此一来,米哈伊尔不得不经常前往顶层,由异能主延长使用时间。 呵呵少年轻笑着,默认了他的询问。 有件事我一直比较在意。费奥多尔神色逐渐认真,他摆弄着指尖被自己啃噬出的伤口,血珠顺着指甲缝隙流淌,逐渐遍布整个手掌。 他突兀提起毫不相关的话题,像是个尽职尽责替学生讲解的教师,认真科普某些知识点。 智障人士的评估标准,一般指大脑功能水平有着实质性的缺陷,但这其中也分为几个类别。常见病因很多,染色体异常、宫内感染、中毒性脑病、受到外物击打损伤诸如此类的原因,总之十分复杂。 智力水平的发育低于常人,通常称为智力迟滞,智力受到严重损害,称为痴呆。费奥多尔的目光在杀手身上停驻,目光中不含任何温度,他缓步走向被定格在原地的男人,声音轻到几乎微不可闻的地步。 所谓的变成白痴,是精神被破坏,脑部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还是说,直接篡改一个人的染色体,从根源上将他损毁? 那是恶魔的耳语。 这个问题,您能回答我吗? 少年的手极其轻柔地覆盖在杀手的面庞上,穿过幻象所制造的灼伤疤痕,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对方因慌乱升温的皮肤。 费奥多尔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一不留意,连灵魂都能被轻易被这双瞳眸撕扯离体。他与对方覆盖于表层幻化出的双眸对视,表情无悲无喜。 犹如慈悲的神明,赐予罪人最为怜悯的裁决。 与此同时,位于贫民街某个人迹罕至的阴暗角落,上空突兀出现了数十个大小不一,散发出刺眼夺目光芒的魔法阵。它们缓慢转动着,逐渐吸纳了自天际各处传来的驳杂能量。 鸟雀四散逃离,鼠群成群结队从下水道中窜出,争先恐后想要离开此地。只有身处贫民街,短时间内无法逃离的人群停驻在原地,慌乱注视着这阵变故,生怕是又一次造成擂钵街般大爆炸的前兆。 费奥多尔: 他呼吸一滞,苍白之色逐渐爬上面庞,仿佛难得有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态发生。 少年咬紧下唇,扭头凝视着落地窗外远处的光亮。 那种直逼灵魂身处,与文野世界异能力运转方式完全不同的魔力波动,没记错的话是他前些年 过于夺目的光亮,霎时间将费奥多尔的视线刺激到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用手臂遮住面庞,剧烈的轰鸣声紧随其后传达至鼓膜,连带着颅内一阵嗡鸣。 系统私聊提示疯狂闪烁着。 【与人型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费佳费佳呜哇哇哇哇哇哇qaq!!!! 人型自走绷带精:你到底整了个什么玩意出来?!![瞳孔地震.gif] 人型自走绷带精:[视频.avi] 罪魁祸首津岛修治紧急拍摄了一段爆炸中心的视频,通过聊天界面传输给了远处的费奥多尔。 墙壁上遍布干涸后的黏腻血液,即便隔着屏幕,也能想象出那里空气的污浊程度。几具了无生息的尸体被安置在简陋手术台上,肢体被不正常的青紫色覆盖。甚至其中有不少人胸腔被剖开,几处重要内脏不见踪影,仅余下空荡荡的皮囊。 毫无疑问,对面是某个走私器官的团伙。 津岛修治也被随意放置在一张手术台上,身侧是未曾清理过还沾染血迹的手术器具,他假装失去意识,呼吸格外平稳。 视频中,几位团伙成员面色狰狞,激烈争执着要如何处理新到手的货物。是像往常一样直接取出内脏,还是联系人口走私的组织,用这个面容宛如被上帝亲吻过的男孩换取更大的利益。 与此同时,被放置在一旁沙发上,男孩的随身衣物里掉出一颗颜色艳丽的水果糖。 没有被任何塑料糖纸包裹的糖果落在遍布脏污的地板上,很快便滚到了一张手术台下,沾染上与它颜色相同,尚且未干涸的血液。 下一秒,爆炸席卷了视频中的一切。 费奥多尔将窗口关闭,嘴角抿起,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浊气,颇为头痛地揉着额角。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怎么还留着这个失败品 人型自走绷带精:所以,费佳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人型自走绷带精:当年我就觉得不太对,去找织田作的时候特意没带,没想到杀伤力那么强,你果然那时候就吃醋到他头上了![愤怒拍桌.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可是修治你挑出来了[无辜脸.jpg] 人型自走绷带精:我没挑出来织田作就要被炸死了,然后还得用逆行读一次档 人型自走绷带精:本来今天好不容易混入一个走私器官的地下组织,想捣毁他们的时候顺手被森先生捡到,结果那个异能兵器碰水炸了。 人型自走绷带精:炸了,炸了!费佳你能体会到吗?到处都是被烧焦的肉香味,我还什么都没做,这个小组织的人全死完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个是爆裂魔法explosion,本质上不是异能兵器。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因为转换不同体系的能量会耗费本源,不划算,所以只有那一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5) 聊天界面短时间内并没有刷新出任何新消息,只有津岛修治的网名旁边不断有小图标闪动着,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之后又是一阵删删改改,到最后,真正发送过来的对话只有短短一句。 人型自走绷带精:嘶对个暗号,智障女神?水蓝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 人型自走绷带精:呜哇,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红魔之里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算了,本来你的人设就是能完美融入红魔族的类型,再中二我也不会嫌弃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多谢? 人型自走绷带精:即便你一手托着涩泽美人的头骨,一手托着又红又大一看就很难吃的苹果,背对背站在骸寨中,说我是智,我是障,智与障是好朋友之类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嫌弃费佳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种事只有你想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夜间的深入交流暂且搁置,我短时间内拿你没办法,飘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想干什么?[突然警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有个好玩的东西想跟你分享下。 费奥多尔点开许久未用的相机功能,切换到录像模式,将虚拟镜头对准房屋中的另一位生物。 那是某位中了四级智与障最大功率输出异能的杀手,如今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自身异能力解除,露出原本的面容。 他瘫倒在地,四肢艰难地抽动着,甚至无法控制面部肌肉。表情呆滞,眼珠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几乎翻到只剩下眼白,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哼着什么不成调的语句。 毫无疑问,这个人已经废了。 即便达不到满级后瞬死的功效,费奥多尔这份随意凑合的异能力,自始至终都比津岛修治人间失智的要严肃不少。 它从来不是什么玩闹性质的使人智障,而是彻头彻尾的,从内部将人毁灭。 第41章恋人他今天 费奥多尔操纵着g账号,在周遭嘈杂的警鸣声中,直接切地图来到了顶层办公室。 杀手为了让咖啡店主米哈伊尔背黑锅,刻意挑选他的模样幻化的行为,反而将自己的退路彻底堵死。 没人会知道他曾潜入过梅勒斯分部,自然也不会有人知晓,这个杀手界实力名列前茅的男人,如此轻易便折在了一位少年手里。 只有波洛的店员会将他当成逃单吃霸王餐的客人,闲暇之余向店长抱怨几句。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存留痕迹。 窗外刺目光芒褪去,街上人们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慌乱起来,汽车警报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几声刺耳尖叫,一片混乱。他们面露担忧,朝向升腾起的巨大蘑菇云处望去。 纵使横滨市居民早已习惯了枪火交加的日常,声势如此浩大,火光焚烧至天际的爆炸却分外罕见。 费奥多尔将酒保服上沾染的污迹消除,很简单的抹去一串数据而已,完全免去了清洗的麻烦。如若让对异能力稍加了解之人看到这一幕,大致会认为是某种跟清理沾边,没有丝毫攻击力的无用异能。 用来打扫卫生倒是很方便。 管理员账号最大的便捷之处,在于他不会受到游戏中种种限制,完全跳脱出世界的框架。除开特定的某些能力外,所拥有的权限,乍一看像是复数性异能力者。 多到令人绝望的那种。 拥有同一张脸,乍一看像是兄弟的两人在办公室内没有任何交流。 毕竟二者只是双开账号的关系,背后操作者是同一人,很少有需要自问自答的精分情况。 身型大一圈的那位接过本属于自己的半脸面具,将其扣回脸上,顺势启动数据提取能力。调节至某个特定范围后,费奥多尔目光转向在地毯上不断抽搐的杀手,精确探查实验对象的身体状况。 大脑部分一切正常,染色体无异常,未检查出未知病毒即便是使用管理员号调取出数据,得到的结论只有对方并无不妥这一点,更不用说送去医院做脑ct检查了。 一个完全正常健全的人,不可能查出所谓的病因。 唯一的异常,在于那条明晃晃挂在人物头顶,只有管理员才能看见的debuff。 【来自深渊的凝视(永久) 失去理智,与世界连通的桥梁崩坏,灵魂坠入无尽深渊。唯有死的救赎,才能将你从自我的牢笼中释放。】 费奥多尔沉默不语,双眸微阖,盯着这条中二气息过于浓厚的解析若有所思。 总有种自己要变成古神的错觉。 另一边,接收完视频后,猜到他此刻正在做什么的津岛修治正在疯狂发送窗口抖动,无时无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无论是智与障还是人间失智,两人这些年来都没什么机会使用。异能原理只能透过系统过于简略的注释了解一二,更深层次的研究,需靠大量实验样本堆砌。 人间失智满级的当下,只剩费奥多尔有条件继续。 【与人型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快点快点,让我看看!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的小智障究竟是什么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给,你要的小智障【附件.zip】 费奥多尔默默将资料打包,发送给某个在废墟中挣扎同时不忘吃瓜的绷带精,之后让自己的玩家账号下线,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管理员这边。 他熟门熟路地登入后台操控数据流,将倒地不起杀手所拥有的异能抽丝剥茧般的剥离,逐渐在他手心汇聚成一股没有实体的光晕。 这团赢弱的光,便是异能兵器的前身。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智与障的竟然恐怖如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以前一直没机会试验,今天才发现这个异能很有意思。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种无论如何都无法祛除的debuff,杀伤力比我的毒蘑菇强太多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正解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个级别的能力对洛夫克拉夫特使用,会发生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 人形自走绷带精:组合的那个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最好别吧,我知道费佳有能力自保,但是稳妥起见,克系还是不要过多涉及比较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连修治都会感到头疼的东西,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心好了 人型自走绷带精:唔不过话说回来,费佳你是名副其实的深渊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当我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却把我睡了 人型自走绷带精:不觉得超可怕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明明很乐在其中:) 一片焦黑的废墟中,顶着一头杂乱卷毛,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正吃痛的将手臂上被烫出的燎泡挑破。 跟爆炸无关,伤痕纯粹是他为了营造出受伤的假象,刻意用一片余温未散尽的废铁片烙印出的。 津岛修治将小腿上的绷带拆下一截,没有任何消毒措施,随意将附着了细碎砂石的破旧绷带裹在伤口处。 这样下去,异能特务科很快就要来了吧。他喃喃自语着,一脚将阻碍他前行的焦黑尸身踢开,唔,不能让他们发现呢。 爆炸前蓄力的魔法阵太具有辨识性,官方不会将此次事件当作普通的恐怖袭击对待,恐怕在一开始,就会让异能特务科介入。 届时被发现异常,逮到政府机构任职,跟安吾或者猎犬当同事的太宰治可不好笑。 算了,这样也好。津岛修治表情轻松,把还算整洁的t恤当做抹布,擦去满脸脏污。 如今的狼狈模样,确实跟在平民街艰难求生的孤儿如出一辙。 魔法与异能,归根结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体系。以魔力形成的爆炸,不能用常理去判断,更别说津岛修治此次释放的这个爆裂魔法,其原产地是搞笑番。 搞笑番,二次元中最无法用常规去判断的存在,这就使得它的威力更迷了。 太宰治这一玩家账号,毕竟牵扯到本世界的根基。早在他不得不出来维护剧情之前,津岛修治就利用自己的管理权限,给账号增添了许多加护。 像是【枪林弹雨中百分百被人体描边】,【自杀永远会被打断】一类维持人设的必要项不说。除此之外,还有【免疫一切非异能体系能力攻击】,防止自己被从其他服务器带回来各类特产的费奥多尔误伤。 毕竟类似的灾难又不是没发生过。 这也是他能在爆炸中心毫发无伤的原因。 这场声势浩大,震动全横滨的剧烈爆炸,实际上造成的损害比所有人预料中要小得多。 被魔法框定为攻击目标的,只有包括太宰治在内那间狭小屋内的几人而已。周遭建筑确实因冲击波受到损毁,奇迹的是,没有任何无辜人士因此丧命。 甚至因为搞笑番某些不成文的定理,身处爆炸正中心的几人得以留下全尸,仅仅是外表覆盖一层灰烬而已。 津岛修治挣扎着从废墟中钻出,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的明确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前方不远处,有条横穿贫民窟的河流,正是适合他入水自尽的绝佳场所。 那是一条极其隐蔽的小巷,与贫民窟距离相近,很难划分出它究竟所属哪片地域。几幢颇具年代感的低矮房屋紧凑挤在一起,使阳光难以落入它们之间的狭小缝隙。 浑身湿漉漉的少年打着喷嚏,捂住不断往外渗出血迹的左手臂,步伐沉重地挪入一间堆满杂物的破旧房屋中。 他鼻翼微煽,似乎十分厌恶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挤开最里侧房间的大门,语气恹恹道:医生这里有没有头孢菌素啊。 少年撇撇嘴,顶着金发女童打量的目光,用鼻音哼哼着。 我感冒了超难受的。 头发颇长的医生眉头微挑,年龄三十出头的他并不显老。胡子刮干净后,配合着那件彰显他医生身份的白大褂,乍一看像是刚读研完毕的年轻人。 注意到少年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况都很糟糕,森鸥外目光在对方受伤的手臂上稍作停留,迟疑道:有倒是有不过如果是风寒感冒的话没必要吃这种药。 虽说气味被遍布他浑身咸腥的河水掩盖大半,作为一个兼职情报贩子的地下医生,森鸥外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浓重的酒气。 这孩子怕不是故意的。 津岛修治接下来的行为,确实证实了他的猜测。 少年皱着眉头,当着他的面打了个酒嗝,脸上漾起的红晕半天挥散不去,欸明明我特意喝了酒才过来的,居然不行吗? 在贫民窟摸爬打滚的孩子缺乏大人管束,别说喝酒,更多时候为了生存,年纪轻轻便投身有色产业的不在少数。 森鸥外并没有多管闲事到想说教他些什么,更何况面对醉鬼,道理是讲不通的。 他哄小孩一样的打发道:普通的感冒药我可以给你。 少年并没有过多纠缠,只是努力睁着迷蒙的双眼,醉意来袭,他逐渐连站稳都难以做到。 急促的脚步声于身后走廊响起,闭合的大门被轰然推开,原本立于门前的津岛修治被撞到一旁的杂物堆中,神情焦灼的壮硕男子背着一位陷入昏迷的人闯入。 医生!!快救救他!我同伴被之前的爆炸波及了! 殷红的血迹不断流淌,一根钢筋穿透那人的胸膛,险之又险的避过重要脏器。即便如此,失血过多也导致他在到来之前就昏迷不醒,能否活下来是个未知数。 带到诊室来。 时间紧迫,森鸥外暂且没空理会另一名彻底醉倒疑似睡过去的少年,示意男人立刻将病人送上手术台。 屋内只剩下一身红色洋裙的女孩,与在杂物堆中碰到伤口,疼得哼哼唧唧的津岛修治。 少年艰难地扶着墙壁爬起身,逐渐出现重影的视野锁定了一旁药品柜上的某个玻璃瓶。 他晃晃悠悠在架子前站定,在爱丽丝发脾气般的质问声中取下药瓶,将其中注射用途的药液一口闷尽。 森鸥外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那个醉醺醺的男孩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到吓人,冷汗遍布满额头。他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仅有急促的脉搏证实他依旧活着。 绘图本被丢弃在屋内角落,原本坐在那里自娱自乐的爱丽丝不见踪影。 他注意到一个空掉的玻璃药瓶滚落在办公椅下,待森鸥外将它拾起,看清药瓶上的标签后,呼吸猛的一滞。 标签的内容是头孢拉定。 毫无疑问,整瓶药液皆被这个来之前不知灌了多少酒作死少年,喝得一干二净。 第42章抢救回来后 待津岛修治勉强被森鸥外从鬼门关拉回来,三日时间已过。 毕竟是能在横滨黑暗面维持一小片中立地段的存在,他从来不是什么真正好心的医生,自然也没有所谓的救死扶伤精神。竭力救治一位疯狂作死的陌生少年这种事,森鸥外有着自己的理由。 当天的事情本质过于混乱,无数巧合堆砌在一起,即便是他,也很难一眼看穿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实。 首先是突兀发生的爆炸,本以为那之后会有不少伤者涌入诊所的森鸥外,最终仅仅接收到了一名病患。说明这场由某种异能力造成的灾难,伤亡跟它的浩大声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颇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那个偷他药瞎吃的小鬼更像是故意捣乱,不过介于敢在附近混乱地带开设的诊所唯独他一家,少年的目的尚且存疑,也有可能真是喝大了,自己糊里糊涂摸了过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突然消失不见的爱丽丝。 爱丽丝毕竟是他亲自设定的人型异能,性格虽说骄纵,面对真正严肃的场合行事实则很有分寸。 如今森鸥外身处的地段紧靠贫民窟,附近流窜的人员多是混迹在灰黑两色之间的人们,放任一个样貌姣好的年幼女孩独自出门,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他并不想暴露爱丽丝是自己的异能一事,女孩便日常乖巧的生活在诊所内,鲜少有主动出门的时间。 发觉爱丽丝失踪后,森鸥外确实有了瞬间的慌乱,不禁自我怀疑起来。是否自己最近过于沉浸在筹备混入港黑的计划中,冷落了自家小祖宗,导致她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6) 完全没把彻底陷入休克的津岛修治当回事。 直到他慌忙在诊所四周搜索一圈,没找到任何女孩出现过的痕迹,这才想着回头调取隐藏在诊所各处的监控录像,却讶异发现爱丽丝自始至终就没能离开房间半步。 就在她尝试着制止卷发少年偷药吃的行为后,自屋内凭空消失了。 森鸥外尝试着重塑异能,成功把生闷气的爱丽丝召唤出。 金发幼女气鼓鼓地攥紧拳头,疯狂以正常女孩的最大力道捶打着他,高声发脾气道:林太郎是笨蛋!大笨蛋!!却罕见的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常年戴有温和地下医生面具的男人神色诡谲,嘴角不自然地扬起,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疯狂的气息。 爱丽丝毕竟是他的异能,正常情况下若是消失,自己会有所感知。然而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森鸥外正聚精会神忙着做手术,精神紧绷的情况下,他不应该察觉不到爱丽丝的消散才对。 然而事实确实发生了。 森鸥外猛然意识到,眼前奄奄一息,即将命归西天的少年,很可能是世间罕有的反异能者。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仅仅靠最简单不过的皮肤接触,便能让身为异能生命体的爱丽丝消失不见。 这个少年,或许就是填补他计划最为关键的一枚齿轮。 之后便是一阵折腾。 直到圆月不知何时悄悄爬上枝头,敌对的非法组织开始新的一轮火拼,苟且求生的流浪儿瑟瑟发抖缩在人迹罕至的角落之时,夜色将发生在这座城市中的一切污秽掩盖。森鸥外才将洗完胃,勉强吊住一口气的津岛修治安置在一旁病床上。 替少年做急救的期间,爱丽丝确实在自己接触对方的时候消失。剩下的问题,只有为什么她在第一次被消除的时候,专注于手术的自己没有半点感应。 原因很快明了。 森鸥外最先察觉到的异常,是那根自伤患胸腔取出的钢筋。 材质跟正常建筑所用标准完全不符,直径也比常见款大不少,内部若是掏空,可以挤出不小的空间。 将附着在表面的鲜血洗净后,隐约能看见正中央不自然的焊接口,森鸥外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接近了真相。而且方才的剧烈爆炸所在位于贫民窟深处,那里的房子多半是土坯建筑,不应出现这类东西。附近也没有正在动工的建筑工地,最近的一处,也未曾使用类似材料。 这很可能是某些走私团伙,过于独特的运货器具。 他将这根钢筋从中间截断,一枚不足指甲盖大,被固定在内部的奇特宝石掉出。 宝石泛着不自然的黑紫色光亮,一圈一圈的诡秘螺旋纹浮于表面,仅仅是注视,就令他感到一阵轻微的不适。爱丽丝的反应更为明显,她嫌弃地跑到一边,似是十分厌恶这枚用途不明的诡异石头。 在石子落入手中的瞬间,森鸥外察觉到,自己跟异能直接的联系减弱了几分。倘若这时爱丽丝被无效化之类的能力触碰,消散的同时,自己确实无法感知到这种变故。 除了地下医生,他毕竟在隐秘的兼职情报贩子,森鸥外表情逐渐严肃,将横滨所有暗势力的信息在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很快锁定一个规模不大,主要研究反异能兵器的神秘组织。 在背后扶持的靠山尚且不明,只能确定并非本国势力。该组织在横滨表面上很是安分,没搞出过火拼一类的大动静,只是埋头苦苦研究某些针对异能力者的武器。 如若成功,对异能者而言确实是不小的威胁。 森鸥外再三确认过,运输这枚石子钢筋内部的追踪装置早已失效,大概率是在爆炸中被损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药瓶,将其放入瓶中,随意丢到堆积满废弃药品单的杂物箱里。 那个拥有无效化异能力的少年,会前来此处大概率是巧合。 津岛修治早在胃管插入口腔没多深的时候,就被难受到选择挂机开溜。 即便如此,作呕的反胃感也成功印刻在他的脑海中,身体牢牢记住了这种极为微妙的感受。 远在欧洲的潘多拉亚克特气息瞬间萎靡下来,他捂住面具嘴的部位,十分不适地从办公椅上跌落在地。一边用歌剧腔发出呜呜哎哎的怪叫声,一边以办公室为界限,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没有任何身为超越者的形象可言。 顶头上司的画风过于清奇,梅勒斯老总的私人秘书早已习惯了自家老板时不时犯抽的行为。她神色不改,避开形象全无在地上打滚的老板,将几份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之后微微欠身,坦然离开。 本体毕竟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双硫仑样反应,倘若没有管理员号赋予的加护傍身,以及森先生的竭力救治,太宰治这一存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津岛修治索性把挂机时间延长到三天,这些天专注处理自家公司的堆积文件,顺便开始尝试着将势力发展至北美,与日后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接洽。 虽说他并不在意钱财这种东西,但某些npc还是值得结交的。 这段时间费奥多尔也没能闲着,待送走自己身形尚且稚嫩的本体,本职工作咖啡店店长的【罚】,便不得不肩负起监控贫民窟的工作。 跟计划中的一样,异能特务科确实是最先介入调查的部门。几名伪装成普通居民的科室成员混入这片混乱之地,尝试着还原爆炸当天现场的一切,力求追查出那位引发大混乱,未曾被官方记录在案的神秘异能力者。 可惜的是,如今的年代监控摄像头并未完全普及,更别说是在贫民窟这种官方都难以插手的地域。异能特务科的探查,短时间内注定得不到有效进展。 留给他们剩余的时间仅有半月不到,届时若还是一无所获,调查便会被无限期搁置。 三日已过,取消挂机状态的津岛修治意识重临,艰难地睁开无比沉重的眼皮,身下过硬的床板导致腰身一阵酸痛。他缓缓撑着脱力的身体,打量着这间疑似被隔离出充当单人病房的房屋,眼底的些许微芒湮灭,空洞再次占据了这副皮囊。 又没有成功吗他喃喃自语着,语气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终于醒了啊,感觉如何? 密切关注着少年状态的森鸥外很快出现在门口,挂着一副温和面庞,乍一看像是个稍显颓废之意,毫无威胁的普通医生。他隐秘打量着津岛修治的反应,本以为对方很难醒来的他,也不得不对这过于顽强的生命力啧啧称奇。 正常人大量饮酒后,服下那种剂量的药物,绝无生还的可能。 意识到身体上的不适感部分原因是洗胃造成的,津岛修治皱起眉头,缓慢将目光转向门口,摆出一副埋怨的模样,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烦人的医生大叔。他撇撇嘴,一把将被子掀开,就不能安稳放我去死吗? 怎么会,我可是医生啊。森鸥外笑着摆摆手,不会放任任何生命在我面前逝去的。 金发幼女躲在他身后,手指虚抓着被漂洗过无数次的白大褂,毫不掩饰自己好奇的目光。 津岛修治将爱丽丝无视的彻底,对一个与当前环境极为不相称的女孩没有丝毫想要探究的欲望,欸明明都不算认识,可是大叔,说谎的时候麻烦装得更像一点比较好。他将还算完整的运动鞋套上,动作艰难地俯下身系着鞋带,你明明不会在意这些吧。 好过分啊,我才三十二岁,远远没到需要被叫大叔的年龄。森鸥外假装被少年刻意叫老的称呼伤到,无奈地耸耸肩,说起来,还没问过你的名字是什么。 津岛修治:为什么要告诉你。 好歹让我知道,浪费了我这么多药品的小鬼叫什么吧?他作势就要从口袋中掏出并不存在的发票单,需要看看你这些天的诊金吗? 少年眨眨眼,没有丝毫犹豫秒答,须王环。 完全不带任何心虚这种情绪。 那是假名吧。 嗯。少年大大方方点头,谎言被拆穿也无法使他动摇分毫。 森鸥外颇为头疼地挠挠头,居然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吗嘛,算了。 但凡是生于横滨这界混乱之地的孩子,没有半点警惕才叫不正常。 他率先自我介绍着,我是森鸥外,叫我森医生就好。 才不要叫奇怪的大叔老师呢。少年压低声音,抚上自己失去遮挡后感到不自在的右眼,故意曲解对方的意思。 毕竟医生与老师的念法相同。 原本覆盖在脸上的绷带因沾染了过多尘土,早在三日前被森鸥外拆下,确认了对方眼眸并无任何损伤后,并没有选择用新的替换。 津岛修治毫不客气地拉开抽屉,从中顺出一卷新绷带,当着森鸥外的面开始在脸上缠绕。他抿起嘴,顶着对方似笑非笑注视的目光,一言不发,似是在考量些什么。 地下黑医默默等待着。 末了,少年将几缕被压住的发丝捋顺,轻声叹气妥协道:夜神月,我的名字。 念法很特别,可别记错了。 第43章今天的我们 收养那个自称夜神月的男孩没两天,森鸥外的日常便在不断的怀疑人生中度过。 这孩子比想象中的还能折腾,倒不是说他直接妨碍了自己工作,少年很少对前来的病患感兴趣。而是尽可能把想到的自杀方法亲身尝试一番,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死。 像是趁他不注意时去偷拿架子上各类药物,把十多种药液分别倒出一点,混合成一杯不知啥玩意的诡异液体。待森鸥外发现时,少年已经捧着烧杯咽下不少,最后不得不强行摁压舌根催吐,难受到双眼布满血丝,气息恹恹才作罢。 亦或是从他的口袋内偷偷摸走手术刀,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做些什么。若不是森鸥外闻到了血腥味,还不知这孩子已经在手腕上开了好几道口子,失血过多导致小脸一片煞白。 鲜血将洁白绷带染透,腥红液体顺着指尖滴落。森鸥外眉头紧皱,强压着少年到诊室,缝针输血一气呵成。 得亏这次的自杀行为导致津岛修治的身体虚弱了不少,短时间内很难活动自如,连下床走动都颇为困难。他只得乖乖挂着吊针,躺在病床上养伤。 当然安分是不可能安分的。 他空闲的那只手动作隐晦地伸入枕头底下,指尖摩挲着藏起来的另一把手术刀,被金属质感刀柄的凉意刺激得一个瑟缩。 还不到使用它的时间。 津岛修治打开聊天界面,开始日常跟恋人闲聊。 自明确关系的那天开始,两人在文野世界已经度过四年之久。毕竟早就共同生活十几年,来不及经历所谓的热恋期就过渡到了老夫老妻模式,感情稳的一批。 某些夜间活动终止也无法改变什么,顶多当做工作双方长期出差。待这阵忙碌完毕后,两人约好一起出门度假,找一处适合散心的服务器小居一段时日。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森先生这种类型的中年男人,当前期阶段性boss真的很合适。 人形自走绷带精:绝对正确,遵从完全的理智,差不多就是个人型电脑嘛。 他率先开启话题,也不管费奥多尔是否会认真回复,叭叭叭说了一堆。 毕竟从上帝视角了解过文野世界的重要剧情,津岛修治跟太宰治不同,虽然嘴上嫌弃着森鸥外这一角色,身体行动却很诚实。 说着不肝,迷犬手游碰到森先生的卡池,他依旧会认认真真抽保底。只不过跟次次都要凑够三只满级的织田作有一定区别,津岛修治抽森鸥外这一角色,每次都是五张就停手,凑一只足够。 他并不厌恶森鸥外算计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行为,毕竟设身处地思考一下,如果坐在首领之位上的人是自己,面对ic事件,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用一张无法掌握在手中发挥最大利益的废牌,换取对组织发展尤为重要的异能开业许可证,代价仅仅是与港黑毫不相干的几个孩童的性命而已。同时还有可能逼走组织中最难以控制,随时有着篡位可能的干部。 若是太宰治选择咬牙隐忍继续留在港黑,也相当于强行吞下苦果,以对他而言极为沉重的代价,学会了成为合格首领的最后一门课程。 即便他有朝一日终将篡位,组织在他的带领下,也会走向更为辉煌的未来。 这就是对于港口黑手党而言的最优解。 津岛修治完全可以理解。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森鸥外这种类型的人,适合统领大型规模的组织,不过真要彻底发挥他的能力嗯,果然还是首相最合适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首相啊,爱丽丝会是个大问题,除非像beast线那样变成大姐姐模式,不然会是大丑闻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如果能把森先生扔到酒厂当boss,或许还能救救被卧底成筛子的乌鸦军团[沉思.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会嫌弃的,这种组织。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这种类型的人很好预测,只要算出最优解是什么,完全可以解读他的一举一动。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共喰事件我应该就是这样推测的,所以才安排了双重刺杀 人形自走绷带精:然后邪魅一笑,一阵火影跑离开现场吗,说好的病弱俄罗斯美人呢?那样子完全可以立刻去杀一头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得问新井,还有那种跑步姿势并不舒服,我不会这么做 事实上,当所谓的二次元转化为三次后,漫画原作与动画版本之间的差异便不再重要。 即便是费奥多尔,如今也无法分清自己的样貌是偏向漫画版的病弱陀,还是新井笔下的动画版本。 毕竟当他站在舞台中央,所有的纸片人变成同类,脱离出平面这一概念。你怎么能分辨出一个立体的、身处三维空间的人,跟只存在于二维的某个角色的区别? 两者根本无法同类而比。 至于织田作之助,原作小说与动画版瞳色设定并不一致,而他们所处的文野世界选择了蓝色版本。这方面,似乎是根据舞台剧观众们的多数认知而定。 类似情况的角色还有迹部景吾,费奥多尔曾去过网王服务器专门确认过这一点。他的发色是动画中的紫灰色,而不是漫画原作的金发。 毕竟番剧受众群体更广,在多数观众的印象中,拥有多个官方设定版本的角色,会率先记住流传度更广的版本。而接收到反馈的世界本源,便自主抹去了其余冲突设定,从而修改出如今的角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7) 相当于自我修复bug的功能。 思绪彻底回笼,远在咖啡厅内调试着烤箱温度的店长动作一顿。他将几粒新鲜蓝莓洒在新出炉的裸蛋糕表层,配合着几颗对半切的草莓,完成这块简易却格外诱人的蛋糕,同时认真思考着恋人玩闹般的提议。 自己的本体账号已经抵达俄罗斯,在战斧傀儡早已安排好的秘密基地里组装新电脑,除此之外,一时半会没别的事。 养头熊,似乎也可以? 费奥多尔默默打开聊天窗口。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实可以尝试一下,我一会用本体出门找找,杀不死的话当宠物养也不是不行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嗯嗯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别,真的别,玩梗而已不要较真 意识到对方对待此事的态度之认真,津岛修治有些炸毛,急急忙忙制止这个话题。 养宠物什么的,还是饶了他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小老虎那边也可以开始了,有涩泽美人的消息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在近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也是时候让米哈伊尔过一下明面了 私聊界面关闭,对完剧本,并且成功阻止了死屋之鼠大本营里养熊的津岛修治一个骨碌爬起身。 他知晓屋内监控位于何处,假装不经意间扭到照不见脸的角度,轻声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来时已是一脸漠然的神色。少年将吊针猛地拔下,并不理会还在不断渗血的针孔,脚步虚浮地晃悠到走廊上。 金发幼女和本日忘刮胡子的地下医生,同时转身盯着他。 津岛修治拿着不知何时从森鸥外口袋中顺出来的手机,一脸虚弱之色倚在门框上,当着正主的面拨通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莫西莫西,这里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森先生你知道吗?他颇为困惑地眨眨眼,这边的地址是什么?不知道的话外卖可是到不了的。 两人就称呼问题极其虚伪地争执过一阵,无论如何,这个自称夜神月,真实姓名依旧存疑的少年死活不肯称呼他为森医生,一口一个大叔的叫。 最终称呼定为森先生。 是什么时候森鸥外有些讶异地掏了掏口袋,并不太在意他叫外卖的行为,重点在于,自己完全没发觉手机是什么时候被这孩子拿走的。 津岛修治眯着眼,嘛,总之就是贫民区一类的地方,是个无良黑诊所大概吧?能送到吗? 电话那头的接线人员似乎被他找茬的行为逼到极限,强忍着不断抽动的嘴角,秉着职业精神,回答他这没事找事的问题。 少年这种含糊不清地的报地址行为,无异于打火警时消防员询问你家在哪,得到的回答却是我家在一棵树旁这种没卵用的信息。 连森鸥外都能隐约听到电话对面语气僵硬的回绝声。 欸送不到啊,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津岛修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紧贴着门框缓缓滑落。不待求助的目光落在森先生身上,他睫毛微微煽动,原本低落的语气瞬间拔高几度,啊?店长知道,那太好了,让店长当配送员送嘛 电话对面的人换了一位,声音好似职业配音员那般轻柔,明显比先前的店员更合这孩子心意。少年一片死寂的眼眸难得溅起一丝涟漪,星星点点光亮在瞳孔深处不断闪烁,我要加了洗涤剂的六寸裸蛋糕,中间的夹层用剃须膏替代吧,反正都是白的长差不多,能做吗? 森鸥外: 一般店家都不会做这种要人命的玩意。 然而少年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津岛修治像是终于注意到还在不断淌血的手背。他索性将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用缠绕在另一只胳膊上的绷带充当棉团,努力将这些快要干涸的血迹拭去,同时嘴里不忘念叨着:能做?那太好了!嗯嗯,就这样说定了。 姓名?我是月山习,不过到时候付账的不是我,是一个叫森林太郎的大叔。 对少年所给姓名依旧存疑的地下医生挑了挑眉,如无意外,夜神月也不是他的真实姓名。 男孩将电话挂断,迎上对方毫不掩饰探究的目光,一脸严肃地说:吃完这份蛋糕我就要去尝试新的自杀方法,森先生不要拦着我。 没有任何想解释的意思。 洗胃可是很难受的。森鸥外耸耸肩,好意提醒着。 津岛修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随手将手机放回一旁的药品柜上,对于告诫的话语充耳不闻。 从最那颗伪装成糖果形的异能兵器,被前去与织田作之助会面的津岛修治留下的那刻开始,某个庞大的计划便已成型。无论是小菅银吉遭到的暗杀,还是横滨贫民窟发生的剧烈爆炸,这世间的一举一动都由两位管理员亲手把控。 那份由米哈伊尔店主亲自配送的蛋糕,永远不会送达。 毕竟,一切跟计划相同。 第44章顺便 温婉轻柔的纯音乐于这间颇具情调的咖啡厅中流淌,挂于墙壁高处的观赏性花朵散发着馥郁清香,与稍带苦涩的咖啡气息交织糅杂,竟有种别样的和谐。 身型修长,戴有面具的青年嘴角含笑,他轻点着头,温柔附和着电话另一头传来蛮不讲理的要求声。暗黄色顶灯的光亮洒落在他柔顺发梢间,晕染开一抹色泽朦胧的光晕。黯淡到难以察觉的影子拉长,映射在吧台背后的置物架上,与稀疏叶片阴影融为一体。 费奥多尔放下听筒,倚在挂满装饰相框的墙壁旁,语气似是无奈地安抚着被津岛修治气到语无伦次的员工。 毕竟能经得起他折腾还不抓狂的人不多。 年轻的店员一口闷下整杯凉水,勉强将心头升起的无名怒火压下,他摊开手,紧皱眉头注视着自家老板,店长,这明显是故意找事,没必要理会吧? 费奥多尔将一位尽职尽责的店主扮演的十分完美,仿佛没有生气这种情绪,整个人早就被温柔浸润透彻,极为好脾气地答道:对待任何一位顾客都要尽心尽力。 他捏住一柄银色小甜品叉,将制作蛋糕没能用完的黄桃挑起一块,塞入嘴中用吃的方法处理掉。之后将这块并不大的蛋糕打包好,刻意挑选一条主色调为白色的丝带系紧外盒。 正好,那位客人要的是裸蛋糕,我把原本烤给自己当晚餐的这块给他送去,不用麻烦你们新做了。 至于剃须膏,洗涤剂之类的东西是不可能放的。 那名店员依旧不赞同费奥多尔的行为,劝阻道:可是,贫民区的话很危险,说不定还会碰到黑帮枪战,被波及到可就麻烦了。 他是自波洛咖啡厅开店起就在此工作的老员工了,跟米哈伊尔共事多年,十分清楚他是怎样性格的人。能在梅勒斯这棵参天大树的荫蔽下开店,使得他们在横滨的生活免遭各类非法组织的打扰,但这不代表着单独出去时能得到什么会不会被卷入交战中。 现在是大白天,不会那么巧的。费奥多尔将围裙解开,婉拒了对方的劝阻。 虽说无论是白天黑夜都无法阻止各类组织的交火,尤其是港口黑手党,自那个身处首领之位老头开始发疯,经常制造出某些骇人听闻的大事件。但是相对而言,在阳光普照的白天确实安全一些。 知晓自己无法更改米哈伊尔的想法,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顶头上司,店员无奈地叹着气,吐槽道:店长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前几天碰到那个吃霸王餐的都没生气,我可是气得半死。 吃霸王餐的指的就是那位翻窗出去,敢于敲费奥多尔闷棍的勇士。 费奥多尔笑笑。 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青年并没有任何埋怨的意思,言语间犹如圣人再世,不但宽恕了对方的行径,还十分贴心的替他的过错寻找理由。 毕竟,那位可怜的杀手先生在变成智障后,连异能力也被抽取完毕,如今已经沉尸横滨湾许久。 区区一杯咖啡,就当送他的祭品好了。 若说这些时日,除了那场声势轰轰烈烈,实际损害小到不值得一提的剧烈爆炸外,在横滨还发生了一件令人神经紧绷的大事。 两个颇具威名的非法组织公然开战,正式宣布敌对。 海外组织stra,毫无征兆的向未成年互助组织【羊】开战一事,让身处暗世界的人皆为震惊。人们无法理解,两个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组织,究竟是在何时结下了如此沉重的仇恨。 羊的成员毕竟是一群未成年,没有受过正规训练,更不像普通人家孩童那般有机会接受教育。其中普通成员平日里的行径更接近于所谓的不良少年,武器也多是折叠刀一类的小玩意,很难跟拥有枪支弹药的非法势力相提并论。 他们唯一的战力,是有着重力操纵使之称的领头人中原中也。 自三天前开始,stra针对他们原因不明的敌对行为,便让身为首领的中原中也忙到焦头烂额。 他告诫羊的成员,这段时日不要轻举妄动,尽量躲避在安全的藏身之处,同时努力调查着事情的起因。 那些敌人由他来解决,当然也只有他有实力能解决。 羊跟stra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对方组织毕竟有着来自海外的支持,主要视野应该放在港口黑手党、高濑会这些在本土盘踞已久的势力上才对。 这场敌对行为开始的莫名其妙,在中原中也又一次解决了一波试图持枪攻入他们据点的敌人后,终于问出了大致原由。 他们在找某个羊的成员。 那是个样貌不明,看身形跟羊大多数成员年纪相仿的男孩,他于四日前的午间潜入stra的一处机密仓库,偷走了某件只有组织最高层才知晓的重要货物。而残留的监控录像显示,少年无意间撩起袖口的动作露出他手腕上的一抹蓝色,看形状大致是腕带一类的东西,正是这一点证实了他是羊的成员。 中原中也本不肯相信,这一切的开头是由他们之间的某人挑起的。但是他太清楚羊成员平日的行事作风了,而且这名即将被死神收割走灵魂的stra成员完全不像是在说谎。 年少的重力操纵使心情一阵憋闷。 这场本不该发生的对战,原本可以避免的。 他回去后确实询问过,但是没有人承认自己曾做过这件事,反而质问起中原中也是否不信任他们。气氛一阵焦灼,几经争执后,羊的成员们普遍认定这件事是港口黑手党的嫁祸行为。 毕竟在事情发生之前,跟羊敌对的组织只有港黑一家,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可能。 天气的突兀变化总是毫无征兆。 不知何时,乌云将原本的澄澈靛蓝覆盖,阳光无法穿透翻滚的云层普照大地。缺少了灼热温度的烧灼,本就藏污纳垢的贫民窟,更是因此挂上一层阴冷之色。 费奥多尔在酒保服外披了一层及膝的黑色风衣,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衣物混搭在一起,看着颇为别扭。但是他此刻无暇在意这些小问题,提着外卖盒的青年已经在这片区域来回绕了三圈,明显被过于混乱的建筑迷惑到失了方向。 四周居民麻木的视线,与自阴暗角落处传来的隐晦恶意,尽数落在他身上。 在逐渐萧瑟的海风吹拂下,青年的风衣下摆不断扬起,在逼仄的巷内总是不经意间蹭到遍布灰尘的墙壁上。他不得不将原本只是挂在肩头的衣物认真套上,防止外套顺着某阵嗖嗖冷风吹离。 毕竟他又没在肩膀处缝暗扣。 费奥多尔一脚踩断某根横在路中央的废木条,咔嚓一声脆响,似乎重重在他高悬的心脏上捶了一拳,惊得青年本就紧绷的身体彻底僵硬。 宛若惊弓之鸟。 逼真的演技背后,他面具下的脸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大半注意力集中在管理员号通用功能【地图】上,默算附近十几个代表敌人红点的逼近速度。 他所处的地段,在当前局势下颇为微妙。 不足两千米处就是当初津岛修治引发爆炸的地点,几位乔装打扮过的异能特务科成员正在附近探查。在那不远,有间消息被隐瞒的很好的隶属stra组织的地下仓库,正是四日前遭窃的那间。 目前离他最近的却是 青年被面具遮挡的双眸微阖,目光垂落,视野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双只有年轻人才会选择款式的运动鞋。沿着宽松裤腿往上看去,面前的道路被一个年纪不大的灰发少年拦住。他神色警惕,眉间怒意难以抑制,正恶狠狠地盯着散发着茫然气息的费奥多尔。 蝴蝶刀在他指尖花哨地转了几圈,泛着锐利冷光的刀尖指向对方,少年怒喝道: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 费奥多尔脚步微顿,缓缓摆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白濑的出现他早有预料,毕竟附近就有一处羊的秘密据点,在跟stra开战的当下,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更何况自己还故意在四周徘徊许久,黑风衣又像是港黑成员标配,怎么看怎么可疑。 戴着那么诡异的面具,鬼鬼祟祟在附近徘徊这么久难不成你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见可疑人士并没有任何反抗迹象,白濑的胆子大了几分,但警惕之意不曾有半点消减。他缓步走近,冷汗逐渐在额角滑落,试图将对方逼退。 青年十分配合地后退,一副被胁迫后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背后的道路早被另外几名羊的成员截断。 两面夹击,彻底被包围了。 嗯完全不是呢。费奥多尔将蛋糕盒抱在怀里,假装畏惧地缩到墙角处,尝试着替自己辩驳,我只是个迷路的普通配送员。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写的地址,动作僵硬地递到几位少年面前,说起来,这个地址你们知道吗?就是这里,应该在贫民街边缘吧,一栋偏西式的小洋房,附近有台蓝色的自动贩卖机,还有什么港口株式会社分公司的牌子 察觉到气氛不对,费奥多尔的声音渐渐放轻,直至彻底消音。 以白濑为首的几名未成年警惕地接过纸条,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嘴角紧绷,互相交换了个晦涩的眼神。 浑身散发着弱小可怜无助气息的店主被一把推倒,后脑勺狠狠磕在墙壁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衣领被揪起,一抹寒光紧贴脖颈,仿佛他一旦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锋利刀刃将毫不犹豫划破咽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8) 还说你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那里分明就是他们的产业! 可恶,这次羊跟stra的纷争就是你们挑起的吧?!事到如今别想抵赖! 把他抓起来,趁中也回来之前好好审讯一番! 这群青少年的怒意再也无法隐忍,眼前跟港黑关系不明的面具男成了他们最好的宣泄口,誓要将这些天在stra那受的憋屈尽数找回。 所谓证据,对于混迹黑暗的人而言根本不重要。 不,我真的只是个路人。费奥多尔眼神微暗,以微弱的声音替自己做苍白无力的辩驳。刀刃紧贴脖颈的凉意并未让他动摇分毫,心脏依旧稳定鼓动着,不曾紊乱半分。 巷口处,几名将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手持机枪的成年男性悄无声息地出现,黝黑枪口指向背对着他们几名情绪激动的未成年。 除了某个装柔弱无辜的店老板外,没有任何人察觉。 第45章然后按计划 那块格外能提起人食欲的裸蛋糕,早在费奥多尔被推至墙角的时候就跌落在地。 精致的包装盒惨遭践踏挤压,仍在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蛋糕胚被地面的脏污积水浸染,泥点与奶油混杂,彻底无法看出它原本的模样。 费奥多尔眨眨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不速之客身上,动作幅度极小的挣扎着蹭着墙面站直身,嗯麻烦了呢。 他歪歪头,视线隔着面具与不远处的stra领头角色对视。 中原中也不在的原因,大致是因为中了敌对组织的调虎离山之计,独自一人在别处解决stra刻意放在明面上引诱他前往的小队。再加上己方队友疯狂扯后腿,人心不齐,他一个王者也很难带动一帮青铜废铁。 还是群随时可能当二五仔的废铁。 本想堵死他退路的这群未成年,如今反而成了瓮中之鳖。 即便是有着g账号的数值加成,费奥多尔也选择了跟津岛修治截然不同的成长方向,并未点亮体术的技能树,更别说通过实战增长经验条了。就算他能夺过白濑的蝴蝶刀充当武器,也做不到躲避铺天盖地子弹的同时,将所有敌人抹脖子。 也就那只体术点到满级的绷带精能行。 巷内间距过于狭隘,零星几块废旧铁皮也起不到遮挡物的作用。如若持枪立于巷口的stra成员开枪射击,这些个擅自离开藏身地的羊的成员,绝无生还的可能。 真就趁着首领不在,全部白给。 可惜的是,这些孩子的落幕戏是在一年后,暂且还不能让他们从舞台上提前退出。 故作畏惧的假象褪去,青年缓缓抬手,指尖捏住白濑横在他咽喉处的刀尖,轻而易举的便将凶器夺过,先暂停,麻烦让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人造访了。 他无视了这些未成年骤然暴涨的敌意,略微活动了下被粗暴推搡撞在墙壁上的肩膀,骨头一阵嘎吱作响,空闲的那只手虚指他们的身后。 你!!白灰发色的少年难以相信自己的武器如此轻易被夺走,一时间愤怒与惊愕交加,脸上表情凝固。不待少年有进一步的动作,身边的同伴突然将他拽住,神色恐惧的示意他回头。 白濑发泄脾气似的猛地扭头,目光径直对上一排早已上膛的枪口,即将脱口而出抱怨的语句失了声。 stra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语调干涩无比,眼睛蓦然瞪大,瞳孔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内心一片混乱驳杂。 敌对组织明明应该被中也彻底压制了才对,为何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在他们羊的秘密据点附近? 难道说有人走漏了风声? 小孩子还是不要玩这么危险的玩具比较好。见时机成熟,费奥多尔突兀开口,故作不看气氛地说教着。 他将泛着丝丝凉意开过刃的蝴蝶刀收回柄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缓步走向黑洞洞的枪口。擦身路过白濑的同时,反手将那柄小刀重新递到对方面前。 举止间隐隐有着保护之意。 如今的横滨,暗势力并不像多年后剧情开始时那般,由港口黑手党一家独大。 毕竟异能大战结束的过于突兀,给这座港口城市带来了多到数不胜数的历史遗留问题。 在黑暗中肆意滋生的各类非法组织是其中最为严重的部分,除此之外,租界城市混乱无比的政治牵扯,也导致横滨官方很难直接干涉某些问题。 就比如想要整治贫民窟,相当于直接一锅端了盘踞在横滨错综盘杂势力的老巢,仅是在提案阶段就会受到各方面牵制,在无尽的扯皮中不了了之。 说不准敢于提议的勇士还会受到各类组织的打击报复。 七个背叛者中的米哈伊尔d的人设,是极度厌恶人类之间永无止境的纷争,却又对此感到无可奈何的通透男人。他明白,自己理想中的世界是仅存于幻想中的乌托邦,只要人类依旧无法互相理解,便永远不会有实现的那天。米哈伊尔无法洗涤人类本性中诞生的恶之花,那是汲取着枯骨腐肉中养分生成的污浊,是被神所厌恶之物。 他能做到的只有替这世界奉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凭借他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异能力,给即将焚烬一切的战争毒焰画上休止符。 那是世界戛然而止的悲鸣。 所以他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友人,在滔天巨浪前站定,背对着光芒与疯狂为伍,哪怕被烙印上背叛者的标识也在所不惜。他们违背所谓世间准则,挑衅剧本应有的起承转合,强行扭转了历史进程的巨轮。 一切落下帷幕后,这七名背叛者一同消失在幕布之后,无人能知晓他们的踪迹。 大战结束,失去目标的米哈伊尔听取了暗中向他们提供情报的潘多拉亚克特的建议。隐姓埋名一段时日后,前来日本横滨,定居在梅勒斯分部大厦下的咖啡厅中,开始了他的悠闲养老生活。 而退休,并不代表着他失去了曾经的实力。 米哈伊尔陀思妥耶夫斯基,依旧是那个全力释放异能足以毁灭一个国家的超越者。 这位样貌过于年轻的超越者,隐约透露出的保护之意并没被情绪焦灼的少年们在意。 如今情况危急,羊已经无暇顾及他,而费奥多尔主动向前的行为恰好能充当一层肉盾。一旦stra成员开枪扫射,躲在这个不知轻重的男人背后或许能逃过一劫。 可恶,偏偏中也这时候不在他到底在干什么啊?!有人慌乱中压低声音抱怨着,喂,白濑我们该怎么办? 被询问到的少年摆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所有人先闭嘴,嘘,先看看情况,这个人可能有点实力,中也也快回来了。 蝴蝶刀被面具男夺取的瞬间,速度之快到完全没给他留下任何反应的余裕。回想起那阵无法抗拒的力道,白濑直到现在仍旧心有余悸,而如今的场面,或许可以利用这人让他们脱身 管理员号可以将身后几人窃窃私语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费奥多尔面色不改,对此并不发表任何评论。 他点开对面几人的详细信息,确认国籍后,操着一口极为流利的法语交涉道:你们是海外组织stra? 毕竟是他跟修治说了十多年的语言,哪怕近些年因回各自出生国念大学的原因鲜少使用,自己也不可能忘记。 对方领头人物显然没料到在这能听到母语,考虑到羊的成员只有未成年,眼前的面具青年显然不是他们的敌人。而如今还能在明面上留在横滨的外籍人士多为权贵人物,领队的语气略微放缓,同样以法语回答他,我不管你是谁,把身后的小鬼交出来。 stra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人。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跟他们完全不认识呢一般刚被这些孩子威胁的人会这样说吧。费奥多尔耸耸肩,语调故作轻松,并不接受对方难得的好意,但很可惜,我是个和平主义者。 他看似随意的将风衣外套上的尘土拍去,足以让久经沙场之人呼吸彻底凝滞的威压流露,以青年为中心蔓延开来。 所谓绝对的实力压制,说白了就是用管理员功能开个气场领域。 可以的话,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下枪,坐下来靠交谈解决问题不好吗?青年言语间无声的警告着,语气却十分温和。 意识到费奥多尔实力深不可测的领头咬紧牙关,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一切计划顺利,羊之王中原中也被他们用零散小组骗离,如今正不知在哪片地界被迫玩着捉迷藏,一时半会难以赶回。而身为stra组织高层的他,带领最为精锐的小队前来追捕羊的剩余成员,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找到那个胆敢潜入他们仓库盗窃的少年。 在追回重要货物的同时,顺便让那个男孩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把性命交出即可。 但是这位带着黑白两色半脸面具的青年,将他们的计划彻底打乱,不留任何情面。明明已经找到羊的潜藏地点,却始终无法进行下一步。 他以羊的胁迫对象的身份横插一脚,即便如此,在面对一排随时可能开火的枪口时,青年还是选择了保护这些不久前还在威胁他的少年少女们。 考虑到面前这个着装气质皆跟贫民窟格格不入的人不像是无法交涉的对象,stra小队领头人平复着因畏惧而不断上升的心率,尝试着述说来意,我们只是追寻被羊偷走的货物,只要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待男人解释完,费奥多尔便出声打断了他,言语间蕴含的只有无尽的冰冷与不悦。 他说:我所厌恶的是,在这座城市制造混乱的根源。港口黑手党、高濑会、gss、阴刃一切驻扎于此,只要存在一天便会有着无数纷争出现的非法组织。 青年深吸一口气,将几欲冲破他温和外壳的怒意压制,重新恢复了那份略显怅然的模样。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本打算扭头扫视那些未成年的动作一顿,强行抑制住自己的行为,声音极低地喃喃自语道:若这座城市得到净化,不再受到环境的控制,不再有着生存的威胁这些孩子或许会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按部就班的进行完学业吧。 至少那样要好一些。 费奥多尔抿起嘴,从仅露出的半脸也足以看出他表情的苦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是在努力抑制嘴角快要展现出的不自然弧度,防治关键时刻笑场罢了。 毕竟自己不像修治那般,能轻而易举驾驭与原本性格截然不同的角色,戏精程度相比起来要弱上一线。 成功将米哈伊尔的大致人设立起来,费奥多尔不再拖延时间,很快进入更深层次的演戏模式。 黑白两色泾渭分明的面具眼眸处隐隐有一丝红光闪过,青年将一缕碍事的鬓角别在耳后,直了直腰身。从现在起,站在这里的并不是什么咖啡店老板,而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稳坐于金字塔顶端的超越者。 他能轻易掌控常人的命运。 不过话说回来,人类还真是罪孽深重的存在。青年踱着步子,将语言重新换回日文,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身形紧绷的stra成员。他语气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黯淡,似是回想起了大战末期的那段时日,感慨道:明明已将世间最大的纷争抹平,却始终无法清除扎根在灵魂深处的污物。 对外战争的通路被封死,想要解决逐渐锐化的矛盾,果然没那么容易呢。 他故意歪歪头,似笑非笑地问道:但是这样真的好吗?明明都是成年人了,还这样欺负小孩子。 问就是故意双标,问就是剧本需要。 从一开始被当作用完就抛一次性工具人的stra组织,能在导演的操纵下出现于此,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大半使命。 是时候该准备华丽退场了。 意识到青年彻底站在羊的一边,这波对峙已无法善终,stra组织小队领头人示意手下做好射击准备。哪怕要将在此的所有敌人歼灭,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要找回失窃的货物。那可是组织耗费大量钱财,才在一个名为aoki的组织购买得来的东西。 专门针对异能者,可以弱化他们能力的反异能兵器。 气氛霎时间凝固,在枪口面前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少年少女们面色煞白无比,心脏彻底被名为死亡的恐惧攥摄。只有这时,他们才隐隐意识到自己不该擅自离开据点,至少要等中原中也回来之后才能确保安全。 你们确定要跟羊开战吗?!这样下去,中也不会饶了你们的!不知是谁率先被死亡的威胁压垮,年少的声音被恐惧撕裂,崩溃大吼着,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啜泣声在这片被封死的小巷中响起,绝望的气息不断蔓延。 stra小队领头人用语调怪异的生疏日语下发最后通牒,他精神紧绷,护目镜后的眼白处遍布血丝,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不是我们偷的,一定是港口黑手党故意嫁祸给羊,与我们无关!! 呀啊!! 领头人的手终究挥下,扳机齐齐扣动,连绵不绝的火光自枪口喷射而出。在屋顶驻足休憩的鸟雀惊起,扑闪着翅膀想要竭力逃离。振聋发聩的机枪扫射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少年少女们绝望地尖叫声,响彻在这一片混乱之地。 积雨云将最后一丝天光遮蔽,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惊雷落下。紧随其后的闪电将青年的面庞照亮一瞬,让那张本就诡异的面具更为阴冷。 费奥多尔神色不改,即便倾泻的子弹即将穿透他的五脏六腑,眸中依旧不见半分畏惧之意。 异能力【群魔】。 人是需要品尝苦痛才能赐予救赎的存在。青年依旧呢喃着某些晦涩难懂的语句,被面具遮掩的眼神冰冷一片,我是和平主义者没错,却没说是不杀主义。 修身款式的黑色风衣不断鼓动,自垂至膝弯的边缘开始撕裂,化作无法触碰到的黑雾。密密麻麻,仅有指甲盖大小的蝙蝠自雾气中孕育而出,不断发出人类本不该听见的窸窣叫声。 那根本不是生物。 它们化作密不透风的漆黑屏障,将铺天盖地的弹幕吞噬,连同自天际倾洒的瓢泼大雨一同隔绝在外。 被过于突兀的反转惊到少年少女们,面颊依旧带有恐惧之色,他们注视着身前青年瘦削的背影,无法理解现状。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9) 以前落在我手里的人都因身份问题没法下死手呢,真遗憾,身为蛀虫的你们没有这层顾虑。 他也不在乎对方能否听见,轻声低吟道:尽情狂舞吧。 待敌人弹药耗尽的瞬息,青年将大部分异能所化的蝙蝠收回,仅余下与此处的stra成员人数相同的几只。并无生命的蝙蝠接收到指令,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疾驰向不远处的几人,飞速没入他们体内。 费奥多尔的管理员账号【罚】,多数时间用来伪装本体原本异能罪与罚中的分身,防止自己遭到人间失智的迫害。真正像潘多拉亚克特那般,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单独行动的时间反而很少。 也只有g的初次工作,他混入七个背叛者中给服务器打补丁的时期,曾以米哈伊尔d这一身份出现过。 他的管理员能力是数据消除,假装异能力所取得名字也像潘多拉亚克特那般,选取原型文豪著作中的某个作品名称,方便跟文野世界统一画风。 背叛者米哈伊尔,异能名为【群魔】。 群魔的原理是消除一切所能触及之物,在缺少媒介的情况下,只能进行最简单粗暴的操作。以异能力者为中心,爆炸为形式,进行无差别消除。在极大的范围内形成除他本人以外一切皆无的虚空,被囊括其中的所有存在都会被抹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而群魔所能使用的媒介可以是任何东西,米哈伊尔的选则是从不离身的半身兜帽斗篷,根据注入能量多少,会幻化成大小不一的黑色蝙蝠。这些蝙蝠体内会携带一组delete数据,相当于延展他能力最大范围的触须。 蝙蝠所及之处,即是下一波无差别消除地点所在。 至于这次刻意削弱威力,仅余指甲盖大小的异能蝙蝠,所携带的指令刻意有所限制。只够将单一个体截取部分数据进行消除,会选择哪段完全随机。 被消除的可能是心脏、大脑、肺叶,也可能是某节骨骼、牙齿、毛发,亦或是脊髓、全身白细胞这种也不是没几率。 能否活命,完全看脸。 原本持枪而立警惕的几名敌人轰然倒地,甚至连哀嚎声都没机会发出,便彻底迎来了死亡的结局。只有为首的领头人物一声凄厉惨叫,他捂住双眼颤抖着跪地不起,机枪自手中脱落,发出断断续续的悲鸣声。 那群隶属羊的未成年全部吓得噤了声,颤颤巍巍地缩成一团,心里有的只是威胁了此等危险人物的无尽后怕。 费奥多尔俯下身去,注意到鲜红色自那人的指缝蜿蜒而下,言语间似是在感叹他的好运,哦呀,看样子你比同伴要幸运的多呢。 只是彻底失去一双眼球,比起大脑心脏瞬间抽离而死的手下,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 再有下次的话,可不是随机失去一部分身体这么简单了。青年凑到他耳边,低声告诫着。 他直起身,理了理稍显混乱的风衣,在羊的成员畏惧的目光中,再次幻化出一只手掌大小的异能蝙蝠。 费奥多尔微微抬手,示意蝙蝠冲向千米高空之上。能量波动在撞入云层的瞬间爆发开来,将布满天际的厚重乌云消除。 本该持续多日的暴雨戛然而止,天空恢复了碧空如洗的模样,阳光毫无征兆的再次亲吻上这座城市。人们讶异地抬头仰望,看到的只有万里无云的湛蓝。 青年未再将视线分给旁人半点,情绪似被落寞占据,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就这样兀自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他暗中点开聊天界面。 【与人型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完成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费佳难得发动伪异能的场面没看到,好可惜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次没什么好看的,你那里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时间上还来得及,不过似乎出了点小问题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森先生毕竟是老头子面前的红人,港黑里也有人拉拢不成,想要除掉他的存在。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猫猫探头.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敢动你厨的角色,又有人要死很惨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我本命只有织田作一人,才不厨这个老狐狸!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好好,不厨就不厨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费佳你好歹敷衍一下 某处地下诊所内。 浑身上下绑满绷带的男孩突兀叹了口气,斜斜靠在椅背上,目光不经意落在身旁杂乱无章的杂物箱上。那其中的某个玻璃药瓶内,正躺着stra组织竭力追查也寻不到的反异能兵器。 不要怀疑,挑起这一切事端的除了津岛修治以外,别无他人。 时间起于他跟费奥多尔分别,离开梅勒斯分部的那天。 在接近贫民窟的时候,津岛修治顺手牵羊偷走了一件搭晾在屋外的破旧外套,将自己面貌遮盖的严严实实。同时,再把伪造的蓝色腕带套于手腕,假装成羊的成员。 之后就是发挥他横滨开锁王的实力,悄悄潜入那间stra的机密仓库,在监控摄像头前不经意间故意露出腕间那抹深蓝。画面中,少年目标直指stra不久前才跟另一组织交易得来的货物,赶在监控背后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又顺手摸走一柄手枪,彻底溜之大吉。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明明已经把最为贵重的东西伪装成建筑废料丢在角落,为何还有人能知晓其中的机密。 津岛修治先将货物中的追踪装置毁去,与填满弹药的枪支一起藏在附近某处。自己则是脱去外套,连同蓝色腕带一起扔进破旧管道的缺口中,故意蹒跚着脚步跌落在一处土坯房前。 那是某个人体器官贩卖组织老巢的大门。 听闻动静,前来探查的人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货物。他将昏迷不醒的男孩拖入屋内,在该组织隐蔽的老巢内,津岛修治成功躲避开及时赶到的stra组织铺天盖地的搜寻。 待时机成熟,那枚对自己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伪异能兵器,真爆裂魔法封印解除,爆炸的烈焰会将他伪装羊成员的证据焚毁。而这些有可能知晓少年出现时机异常的人员也被一锅端,彻底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借着尚未消散的烟尘遮掩,津岛修治飞速前往先前藏匿货物的地点。在一片混乱中,开枪击穿提前选择好陷入昏迷的新一任工具人。再将那根外貌跟钢筋无二,内部藏有消减异能作用结晶的货物插入伤口处,伪造成意外现场。 这位不幸的工具人先生之所以得到导演的青睐,是因为他恰好有一位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同伴。那位同伴会在发现他重伤之后,立刻带人前往附近唯一一处可以进行外伤手术的诊所,也就是森鸥外所开的那家。 到那时,提前顺水而下的津岛修治,甚至还有空灌自己几瓶劣质清酒,卡时间在二者赶到之前率先与森鸥外见面。 之后的事情就如计划的那般,津岛修治成功引起了这位计划着篡夺港黑首领之位的地下医生的注意,异能特务科也介入了贫民窟异能爆炸的调查,丢失了重要货物陷入疯狂的stra与羊开战。 一切都跟计划相同。 第46章之后就让 乌云散尽的瞬间,瓢泼大雨戛然而止。 贫民窟各处的人们茫然抬头,并没把天气过于突兀的转变放在心上。只有气质与原住民格格不入的几人身形微滞,脸色蓦然一变。 他们都是异能特务科的正式人员,虽说本身并无异能,但也是经过层层严格选拔,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精英。 一周前,在贫民窟发生的异能爆炸震动全横滨,同时也成为了异能特务科的心头大患。 那场声势足以跟形成擂钵街的灾难相提并论的爆炸,有着与其毫不相称的破坏力。似是释放该能力的异能者刻意控制了威力,死者仅仅是几名潜藏在地下基地的器官走私组织成员,除此以外别无他人。 可惜经过一周时间地搜寻,特务科仍旧一无所获。 时至如今,就在天气异变不久后,一名身形修长,披着飘逸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与潜伏于此的调查专员擦肩而过。 青年的气质冷淡,周身好似笼罩一层与世隔绝的薄膜,绝非是长居贫民窟内之人应有的气场。 异能特务科专员的注意力瞬间被男子所吸引,然而不待他看清对方特征,内置式耳机便传来一阵混乱嘈杂之声。 位于本部的联络人员们似乎就刚才的骚乱发现了什么重要信息,以至于无法顾及更多,在一片键盘敲击声中传达新的指令。 【检测到强烈异能波动!坐标西13362!】 【已接收气象局发来的数据,位于横滨上空的积雨云瞬间全部消失,与最后检测到的异能波动时间重合!】 【已跟一周前造成爆炸的未知异能波动对比检测,二者并不符合!】 【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人,横滨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未知的强大异能者】 到最后,甚至还有人崩溃似的疯狂吐槽这一连串的糟心事。 毕竟横滨越是混乱,他们这些夹在中间的官方势力越难办。 积雨云被驱散后,炽热阳光失去了厚重云层的阻碍,将空气中的潮意逐渐蒸发。青年的风衣布料并非是吸水的材质,如今也没有防雨的必要,穿上很难透气。 唔时间差不多了。 费奥多尔半阖着眼,将风衣脱下,随意搭在臂弯间。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摸出移动电话,径直拨通某个不久前才知晓的电话号码。 他低垂着头,耳边传来等待对方接通的忙音,过长的刘海与阴影落在面庞,将样式诡谲的面具遮掩大半。 地图上属于中原中也代表中立的黄色小点出现,正急速驶向他先前离开的地方,与依旧停留在原地的羊们会合。 拥有重力异能傍身的他,速度要比同样赶往此处的异能特务科快上不少。 而届时,大致了解完事情原委的中原中也,会意识到这是原本stra针对他们的计划利用最简单直白的方法将自己引走,再派出真正主力,歼灭留在据点中成为活靶子的羊的成员。 毕竟除自己以外,其余成员都是群没经过训练的青少年。或许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得他们比起同龄人要异样的多,天天游走在违法犯罪的灰色地带。即便如此,对上全副武装过后的持枪人员,他们也绝无胜率可言。 若不是那位拥有未知异能的陌生人,中原中也不敢想象,待自己赶回来后,会看到怎样一幅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 训诫的话最终也未能出口,年轻的首领面对一群被吓坏了的同龄人,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据点既然已暴露,停留于此并不安全,他能做的只有即刻安排所有成员转移。 所幸的是,贫民窟地下有一套完善的下水道系统,内里路线错综复杂,是摆脱旁人耳目的绝佳场所。 羊的成员显然对方才发生的一切仍心有余悸,一个个都将畏惧的神色刻在脸上,难得没有向他出声抱怨什么。中原中也将仅剩下捂眼哀嚎的敌人解决,再把同伴们转移时的痕迹一一消除,神态极为严肃。 这样的好运气恐怕不会有下次。他将视线转移到了小巷角落,目光在无法辨别出原貌的蛋糕盒上稍作停留,眼神晦暗不明。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本就狭小的空间内荡起阵阵回响。来者步伐清脆,跑动时并没有枪支与衣物摩擦的声音,也不似身着笨重护具那般沉闷。 中原中也本想走近一步仔细观察的举动,也因来着搁置,顿住想要前行的脚步。 不是stra的增援,但也不像是无关之人。 他眉头紧皱,并没有恋战的打算,跃入转移时必经的下水道口。之后再由重力操控着窖井盖,抹去最后的痕迹。 与此同时巷口处,在格局混乱的贫民窟内狂奔,以最快速度赶来的特务科成员停住脚步。 他单手扶墙喘着粗气,还未来得及平复自己紊乱的心率,便被眼前骇人的景象惊到呼吸一滞。 十多位全副武装,雇佣兵打扮的成年人倒在地面,胸腔已无任何起伏。除了领头人仍在不断渗血空洞的眼眶,其余人并未发现明显外伤,无法轻易断定死因。 根据特务科所掌握的情报,这些人应隶属海外组织stra。 他将隐藏在衣领处的纽扣装麦克风拉倒嘴边,压低声音汇报情况,同时走向一名离自己最近的stra成员,试图查明对方致命伤在何处。 探查的动作猛然僵住。 特务科成员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般疯狂鼓动,眼球不断震颤。他紧握住对方护目镜的手僵直到难以动弹,似是看到了什么过分恐怖之物。 那个人还没有咽气。 但也不该是一个人类应有的模样。 被误以为死亡,躺在地上无法移动分毫的男人面露绝望,早已被能轻易将人逼疯的恐惧牢牢攥摄住神智,瞳眸中尽是癫狂之色。 他宛如一具内部灌满液体的人形气球,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支撑物。失去了针织帽与护目镜的禁锢,头部霎时间平摊在地面,仅靠最外薄薄一层皮肤勉强维持着最后些许形状。 男人的眼球已无法转动,喉咙被压迫,以至于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就连呼吸,也仅仅维持在不至于让自己立刻窒息而亡的程度。 他浑身上下206块骨头,一处不剩。 津岛修治长长叹了口气。 无聊到开始摆弄废弃注射器的卷发少年,故意将屋子原本主人的工作椅拖来,整个人蜷缩在上面。他将几管生理盐水混合在一起,噘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放置于一旁的手机响起,来电的是一串未知号码。 少年没有丝毫应有的警惕,他眼中有细碎光芒闪过,扑腾着将那些缺了锐利针头的注射器一把扫下桌面,急不可耐地捞过嗡嗡作响的手机。 被绷带覆盖的手指不是很方便操作,连同一旁的免提键不小心一齐摁下。 青年优雅温婉的声音传出,语气十分诚挚。 【真的十分抱歉,您点的蛋糕暂时无法送达了。】 津岛修治眨眨眼,肩头倏地垮下来,欸我还想着靠它自杀呢。 【路上不小心被卷入奇怪的事件里了,蛋糕掉到积水中,已经彻底无法食用了。】 那算了。 少年瘫在桌上,情绪低落到几乎快实体化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他确实为了自杀,什么样的糟心事都能干的出来,但是去吃一份成功概率不明,与泥土混杂的废弃食物这种事还是免了吧。 更何况,那份蛋糕本来就不是为了吃准备的。 电话另一头,费奥多尔故作生疏的声音再次响起,公式化到只有浮于表面的温柔,实则不含感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0) 【作为补偿,客人您下次来店内这边可以半价优惠。】 啊太麻烦了完全不想要,我都不知道你们店在哪。 【全横滨独此一家,波洛咖啡厅,地址是】 都说了麻烦不想记津岛修治猛然拔高声音,不耐烦的拒绝着。 对面话语声凝固了一瞬,一声轻微的换气声传来,疑似在叹息些什么。【】 【那打搅了,真的十分抱歉。】 嗯嗯嗯知道了拜拜了您。 少年随口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 心心念念的洗涤剂蛋糕无法送达,难得的期待感被破坏,津岛修治整个人再次被丧气的氛围笼罩。他晃着腿,将底部装有滚轮的工作椅当做玩具,一路摇摇晃晃蹭到森鸥外身边。 他开口说:森先生洗涤剂蛋糕没了,随便给我点什么吃了能很轻松死掉的药当补偿吧。 正在整理文件的地下医生动作微顿,回绝道:没有那种东西。 少年拽拽他的白色大衣袖口,眯起眼,一脸不信任的目光盯着他。 我才不要相信满口谎言的大人呢。 小骗子是你吧?森鸥外叹气,瞥了眼故意耍赖的男孩一眼,明明到现在还不肯说自己的名字,用假名糊弄我很开心? 嗯。 少年点点头,坦然承认。 仿佛谎言对他来说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感到有趣,随时可以使用的工具而已,没有任何良心上的不安。 如今的津岛修治,对于森鸥外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石子。除了那份过于特殊的无效化异能以外,并没有展露出其他方面的资质。 如无意外,等待他的将是被彻底利用之后毫不留情抛弃的结局。 毕竟如今时机未到,故意蒙尘的钻石不该提早散发夺目光芒。 太宰治。少年突兀出声道,嘴角含笑。 因为森先生太无趣了,还是把真名告诉你好了。 第47章再然后 波洛咖啡厅今日的生意与往日相比,账面上并无太多不同。 梅勒斯的多数员工早与米哈伊尔店长混了个眼熟。出于职场社交需要,午餐时间,常有同部门员工相约下楼就餐。 出于某些极为隐秘的念头,总有人想依靠捷径晋升。比起兢兢业业工作多年也不一定能得到总经理的赏识,去不着痕迹的讨好这位年轻的店主,或许是条不错的出路。 毕竟这位年轻的店长,同他们顶头上司小菅银吉关系匪浅,常年有绯闻传出,却从不见他本人解释些什么。 \今天生面孔好多,难道说我们波洛火了吗? 自开店起便一直在这工作的店员将一桌餐盘收起,放入后厨的洗碗池中,准备一次性囤够量交由洗碗机解决。他回来时顺手从冰箱中拿出提前冷藏好的甜点,路过自家忙碌的老板身边,心情很好的发自内心称赞着:毕竟老板你研发的新甜品可是上过美食节目的。 文野世界的时间点,比起现实要晚上不少年。且不说能提前进入信息化时代都是靠梅勒斯竭力推动,在他跟津岛修治没有插足的行业,发展程度大概只能与现实世界的二十一世纪初持平。 也不怪费奥多尔将现世的常见甜点复刻过来,能轻而易举引领甜品界的潮流风暴了。 外貌过于年轻的店主并未因称赞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微微俯身,握紧裱花袋的手动作不停,是吗?这可不太好说呢。 特意前来波洛的人,目的可不一定是他新推出的甜品。 ? 即便已经共事多年,店员依旧很难理解自家老板偶尔蹦出的语句。他将甜点挨个摆入贩售柜中,隔着薄薄一层玻璃,隐晦打量着一位独自一人待在店角落的年轻客人,啊,是说那个孩子吗?他好像偷看店长你很多次了。 今日并非休息日,像那个年纪的孩子本应在学校度过。但这毕竟是横滨租界,混乱到不可跟其余城市相提并论,失学什么的甚至不能算问题,在贫民窟长大的孤儿能活下来就算万幸了。 大概是跟我有点缘分吧,昨天出门的时候碰到过他的同伴。 将提前准备好的黄豆粉均匀撒在豆乳奶酪上,费奥多尔将这份新做好的豆乳盒子放在托盘中央,轻笑着回答手下员工的问题。 如今横滨局势未稳,商户做生意向各个地头蛇交保护费是常态。即便如此,地段选择也是一门学问,关乎着自己身家能否得到有效保障。 那些非法组织的权力更迭速度过快,这个月保护费交给a组织,或许下个月又是组织b掌管这片区域了。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中立还是偏向某一方,都容易成为两个帮派火拼间的牺牲品。 然而背靠梅勒斯这颗参天大树的波洛咖啡厅,从未有过类似的烦恼。甚至极为罕见的某些时候,会有个别不得不和平交涉的小组织,将此处当做强行停战的中立地段。来者顶着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憋屈无比地挤成一团,进行着常人听见会报警的危险话题。 至今还没人敢在店内大打出手。 费奥多尔将托盘放在行迹可疑的少年面前,声线温和地询问道:要来一份甜品吗?店长亲手制作,味道还是可以保证的。 中原中也:!!! 对方头戴兜帽,将颇具辨识性的橘发遮掩,似是害怕自己的样貌被熟人看见。少年自从三小时前点了杯咖啡,便一直在这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借由餐桌中央的装饰鲜花遮掩自己的目光,观察着在餐台后店长的一举一动。 本来还在犹豫要如何搭话,不曾想对方率先发现了自己。 不用担心,当做我请你的。费奥多尔径直坐在少年对面,想要同他交谈的潜台词明显。 谢、谢谢 少年举止间颇为局促地接过不大的蛋糕盒,知道掩饰无用,索性将兜帽摘下。他嘴角绷直,干巴巴地道着谢,强逼着自己将下意识产生的警惕感掩藏。 怎样? 很美味。 不知话题该如何开启,中原中也并不敢在这个格外危险的店老板面前做任何小动作。所幸的是这块蛋糕足以拖延很长一段时间,让他能继续理清混乱的思绪。 身为羊的首领,他从不惧怕面对各种艰险,以绝对的武力保护着身后的羊群们。一切敌人,都将被重力碾碎,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但是眼前这位名为米哈伊尔的男人不同,根据白濑他们的口述,对方仅仅一个动作便让笼罩整个横滨的乌云消失殆尽。 这种程度的异能力者,是从未遇见过的麻烦角色。就算他对自身的重力操纵十分有信心,也没把握在与对方敌对时能全身而退。 最主要的是,他们羊目前欠了这位极度危险的异能力者一个天大的人情,如何偿还是个问题。 费奥多尔面具背后的双眸微眯,待这位将来的港黑良心将一口蛋糕咀嚼完毕,正要下咽的瞬间,突兀开口说:率领那么多同龄人,很辛苦吧? 少年脸色一白,呼吸骤然凝滞,他瞪大眼,一阵惊天动地的呛咳声响起:噗咳咳咳!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腕带。见恶作剧达成,费奥多尔故意捂嘴轻笑出声,指了指对方右手腕上的一抹深蓝,这种饱和度高的蓝色很显眼,应该是标志一类的东西,昨天看那群孩子身上都有类似的。 他正了正神色,收起先前颇为轻佻的态度,神态逐渐严肃,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如果你是为了昨天的事刻意来向我道谢的话,其实没必要。 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中原中也反而松了口气,不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他语气格外诚恳,宝石般透彻的蓝色双眸与费奥多尔对视,这是羊跟stra的战争,擅自把你扯进来,真的很对不住。 他犹豫半晌,还是装作没有听到对方婉拒谢意的话语,以及谢谢你救了他们。 若不是费奥多尔出手,恐怕羊在昨天就被彻底毁灭了。 不用。青年像是宠爱孩子的长辈,有着与其外表年龄不符的沉稳,对待中原中也这个年纪的未成年格外宽容,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我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角色。 中原中也: 一想到自己同伴们的性格,根据他们那副难得的心虚样推测,大致就能猜出昨天他们是怎样粗暴地对待这位店老板的了。 无非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把外表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迷路普通人当做港黑成员,结果还没来得及严刑逼供,便惨遭stra的围堵。 他甚至不敢深思,若不是stra来得巧,眼前这位看似温和实则极其危险的异能力者,是否会将愤怒发泄在羊身上。 感觉自己完全没有资格被他和善对待才对。 即便如此,某些问题也必须在此说清。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也是异能力者吧,为什么会救我的同伴? 在横滨这届混乱之地,很难相信真有人好心到会不计回报替人出头。如果不在这里将所谓的条件谈清楚,隐患便不能算解决。 他不能让羊受陌生人感情上的要挟,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把随时可以丢弃的刀。 名为米哈伊尔的店主轻声叹气,双手十指交错放置于桌面,似是在沉思。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中原中也竟觉得这位强大的异能力者,此刻彻底被孤寂所笼罩。如同玻璃所铸的脆弱艺术品,美丽而易碎。 他沉默的同时,即便隔着充斥满笑意的面具,依然流露出一抹化不开的浓雾般的哀伤。 意识到自己陷入回忆太久,青年扯出一个稍带苦涩的笑,解释说:我只是讨厌无意义的纷争,而且,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未来还有着无限可能。 生命是很宝贵的事,每一个人,能降临在这世间都是奇迹,是神的恩赐。 死掉的话,除了给亲近之人留下悲痛的记忆,就连曾存在过的证明,都会逐渐消逝 举止向来温和优雅的店长的指尖逐渐施力,缓慢染上苍白之色,像是在竭力隐忍极为痛苦的某些回忆。 他声音逐渐放轻,到最后变成微不可查的呢喃,如果那孩子还活着 坐于对面的少年心脏漏跳一排,如此之近的距离,使他能清晰听见对方的任何话语。但是中原中也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听清的模样,只是低下头,遮掩住眼神中的晦暗。 他不是傻子,仅仅靠这一句话便能猜测出对方帮助羊的真正缘由了。 费奥多尔歉意的笑笑,似是终于从回忆中抽身,抱歉说了奇怪的话,就当我是在发牢骚好了。 少年注视着那盒仅剩一小半的豆乳盒子,嘴角抿起。明明是以前从未尝试过的新型甜品,在心事重重的情况下也变得索然无味。 中原中也。年轻的羊之首领终于放下最后一丝戒备,将自己的名字和盘托出。 你执意不接受的话,那么,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毕竟,他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内里苦涩的善意。 第48章魔人他爹 自费奥多尔从贫民窟回来的那天起,波洛咖啡厅确实多了不少生面孔。 除了某位尚且年轻的橘发少年,还有不少疑似奔着新推出甜品而来的外地游客,混在一群前来就餐梅勒斯员工的熟面孔中,格外显眼。 那位将来的港黑良心,好心到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中原干部,如今还深陷羊的泥沼中,被无数双贪婪的手牢牢禁锢住,甚至未曾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处境。 或许是隐约有所察觉,但始终不愿深究。 他是被恶狼簇拥着戴上皇冠,唯一真实的羔羊。 主力部队惨遭陌生异能力者的摧残,其余零散战力也被中原中也逐一解决。stra组织不得不下令缩减势力范围,人员召回,将打碎的牙齿伴随着苦水往肚子里咽。 他们将仅剩下的成员集合,灰头土脸缩回老巢,闷头舔舐着伤口,耐心等待下一次崛起的机会。 当然了,这种机会永远不会到来。即将到来的龙头战争会将横滨势力彻底洗牌,而stra组织,显然没能得到登上诺亚方舟的船票。 至此,羊的危机解除,中原中也终于有空光顾波洛咖啡厅。向店主米哈伊尔贡献一份微不足道的收入同时,两人不经意间拉近了不少距离。 纯粹是差了辈分的情谊。 店长会在察觉到他被遮掩在衣袖之下的伤口时,暂且放下手头的工作,严肃的神色中透露出些许无奈。之后从员工休息室中拿出医药箱,动作十分专业熟练的替他处理这些伤痕。 港黑未来的良心干部不会知晓,这位将温柔诠释到极致的强大异能力者,在替他包扎伤口的同时,脑内活动与他所表现出来的优雅外表并不相称。 毕竟在同一时间,某只远在地下诊所蜗居的绷带精无聊到爆,根据定制的计划,他很容易便能推测出自家恋人此时正在做些什么。 于是津岛修治选择拉开私聊界面,点开唯一的聊天对象一阵夺命连环call,进行着毫无营养的交谈。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费佳!! 人形自走绷带精:rua蛞蝓带我一个!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不是在beast线见过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一样,这只是限定版的羊之王中原中也,是我没点亮过的图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可惜的是,不行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们的第一场对手戏是一年后,在那之前,麻烦乖乖呆在森鸥外的诊所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可是超无聊的说】 诸如此类的对话还有很多。 津岛修治对于不能提前见到可祸害的活的纸片人表示不满,无奈之下,只能加倍去叨扰某位被他折腾到头大的地下医生。 森鸥外:??? 费奥多尔与stra的交战现场并不是什么过于隐蔽的地点。 伪装成流浪人士,在贫民窟不断徘徊探查信息的异能特务科干员,很容易能察觉到不远处的异常。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1) 待这段波动与科室内所存储数据比对后,会显示与异能大战末期最后出现的某位超越者完全一致。 一名曾隶属七个背叛者,特级危险程度都不足以概括他实力超越者,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横滨,事态严重到足以让异能特务科进入紧急状态。 超越者米哈伊尔,除了异能展现方式以外,其余资料一片空白。 甚至连名字都是通过调查波洛咖啡店老板后才得知的信息。 如血般的残阳将这座城市笼罩上一层昏暗光芒,灼目日轮坠入地平线,暗沉夜色晕染开来,点点繁星自天际若隐若现。 告别了白日的喧嚣,位于港口的城市逐渐入夜。 将所有餐具收拾完毕,忙碌一天的店员在最后一桌客人面前站定,公式化的微笑挂在脸上,提醒道:这位客人,已经到我们的打烊时间了 那是名过于古怪的男性。 身型较常人壮实许多,身着古版的装束,圆片眼镜再配合上他过于显眼的光头,整个人弥漫着一种严肃凝重的气场,令人难以接近。 他自即将闭店的时候落座,点了一杯咖啡,之后一直端坐在角落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即便听到店员的提醒,也不为所动。 费奥多尔将防水手套脱下,碗碟放置归位,轻拍着陷入为难境地员工的肩头,摇摇头说:无妨,你先回去吧,店里由我来照看就好。 可是 没关系,是来找我的。 听闻店长的解释后,员工终于勉强放下了心中的不安。他点点头,动作迟疑的回到休息室,直到临走前仍旧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生怕出什么变故。 他知道自家店长米哈伊尔后台强硬,但本人不过是位身材颇为瘦弱、体质不太好的病弱人士。真要跟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客人起了争执,恐怕难以自保。 但老板都叫自己放心了,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待担忧自己安危,三步两回头的员工终于离开,费奥多尔温和内敛的气质消弭,仿佛人格切换般突兀,瞬间变为某种冰冷无情的存在。 他缓步走至落地窗边,冲着远处某栋高楼顶部微微一笑,随即用厚重繁琐的欧式窗帘阻隔了店外所有的监视视线。 至于那位瞬间被目标发现行踪,甚至还在瞄准镜中冲他打招呼的狙击手心中作何想,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了。 外表年龄停滞的青年于仅剩的客人对面:能让异能特务科的种田山头火先生亲自拜访,看来我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他将一壶新沏的红茶放置在两人中间,替自己倒满一杯,升腾起的氤氲雾气模糊了他本就被面具遮盖的面庞。 不出意料的,种田长官婉拒了他来一杯的暗示。 他接过话头,毕竟是身为七个背叛者的成员之一,不慎重对待可不行。 果然是当年行事太过张扬,被你们监测到了。费奥多尔轻抿一口热茶,细细品味着这种被津岛修治嫌弃多年的味道。 或许只有本质上拥有俄罗斯基因的他,才能习惯红茶兑白酒的怪异口感。 种田山头火警惕的气息不减,镜片的反光将他紧皱的眉眼遮掩,不只是我们,相信各国政府机构都对米哈伊尔阁下的异能力心有余悸。 需要面对的人是实力位居世界最顶端超越者之一,异能特务科只有让种田长官亲自出面,才显得足够镇重。 当年米哈伊尔在世界舞台上活跃的那段时间,前期完全隐藏在他的六个同伴身后,以组织头脑的身份指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的布局堪称完美,轻而易举操纵着人心,将所有敌人耍得团团转。 直到后期,各国联合起来重兵出击,妄图一举击溃这七位疯狂的背叛者,米哈伊尔的异能力才初次显现。 那是将世间万物毁灭,末日降临般的景象。 遮天蔽日的黑色群魔出动,吞噬落日的余晖,吻上迷茫旅人的唇角,将坠入人间的光亮尽数抹消。死亡使者嬉笑着递出一份份漆黑请柬,受邀者没有拒绝的权利,便被紧随其后的爆炸湮灭,连灰烬都不曾留下半点。 瞬息间,仅余一片虚无。 无论是驶向那座岛屿的军舰、轰炸机、潜艇,还是不幸踏入那片范围的军人们,甚至连同附近的海面也囊括在内,这一切彻底从世间消失。 同样,对那片海域密切监测的各国政府,记录到了造成这种状况异能的波动数据。 其中自然包括日本的异能特务科。 男人开口说:过往的事情暂且不提,阁下也知道我亲自来这的缘由吧。 如果我拒绝呢? 费奥多尔故作冷淡,当着种田山头火的面,将酒保服袖口布料化作一只纯白色的蝙蝠。仿佛对方一旦有任何异动,会立刻扑上前去消灭敌人,你们异能特务科又真的有实力阻止我吗? 既然我敢来这里,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种田长官只是眉头轻蹙,并不因威胁感到畏惧。他攥紧放置于怀中的折扇,目光在异能蝙蝠上稍作停留,眼神微暗,认真答复说:阁下不会这么做的。 费奥多尔闻言,将异能收起,缺失一角的袖口很快被那只白色的蝙蝠填补,完整到没有丝毫拼接痕迹。 故意引导对方思维,向【群魔】异能的发动媒介需要衣物这方面思考,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的事。 他靠回沙发背上,浮于表面的凌厉杀意尽数收回,整个人放松下来,轻哼一声说:毕竟我这些年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你们挖的一清二楚了。 可惜波洛咖啡厅店主米哈伊尔的作息规律,很难从中得知什么有用信息。也就近期早上突然提前到店,不再拖到快午间才来这点稍显异常,其余时间他都是位兢兢业业的店老板,看不出异样之处。 不过估计没人会想到,提早到的原因是被迫跟恋人分居。 费奥多尔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左取记忆的异能者存在吧。 桌对面的种田山头火的心率霎时间乱了节奏,即便很快调整正常,也瞒不过各方面数值强化过的管理员号。 这位亲身涉险的男人并未言语,只是注视着米哈伊尔的目光愈发凝重。 一时间,气氛紧绷到几近凝固。 依我在贫民窟的行径,正常人应该会警惕才对。费奥多尔假意分析着,仅露出的半张脸似笑非笑,但是我完全没能从你身上读到这种情绪,说明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会对这座城市造成不利。 一位销声匿迹多年的超越者,突兀出现在横滨地区,并且使用异能力杀死多人。正常官方势力应该是警惕他的下一步行动,暗中监测,同时准备多份应急预案,而不是放心大胆由高层出面交涉。 你知道我的理念。 费奥多尔轻笑着低语,一抹绯色暗光隐隐自面具眼部缝隙处闪过,看这反应,我的猜测没错。 种田山头火依旧沉默不语。 异能特务科通过某种方法,得知了我在曾在贫民窟说过的话。 青年指尖抚上嘴唇,下意识地想要啃咬指节的动作微顿,接上未尽之言,为了不让那群孩子介入,刻意用法语跟那些害虫交谈的部分。 相较英文而言,法语并非太常见的语言。更别说此处还是日本横滨,当地能知晓费奥多尔与stra小队头领交谈内容的人并不多,但这并不包括异能特务科。 他故意歪歪头说:当时在场没有任何无关人士,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异能力者这点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同费奥多尔推测的那般,或者说,他的这番推测不过是在阐述已知的剧本罢了。 早在布局最初,他跟津岛修治就将这个时间点不该出现在明面上的某人算计,写入剧本的暗线之中。 正是尚未开始执行卧底港口黑取物体记忆,而此时本应将所有跟官方挂钩的档案抹消,利用新的身份介入横滨暗势力的时刻,突然受到上级的紧急召唤。 事关某个疯起来足以毁灭日本的超越者,即便有身份暴露的风险,优先度也该排在最前列。 坂口安吾乔装打扮后,前去贫民窟与封锁地段的同僚汇合,利用异能读取了不久前此处发生的一切。 那份跟贫民窟格格不入的蛋糕,是最为显眼的提示,也因此立刻锁定了米哈伊尔的所在。而那段经由他阐述的理念,成功为此次交涉做了铺垫,让异能特务科认为他是可以在目标一致情况下,能和平相处的对象。 甚至可以利用米哈伊尔的这份理念,守护横滨这座城市。 不愧是七个背叛者的大脑,果然瞒不过阁下。 意识到重要信息果然无法瞒过对方,种田长官掏出折扇,用故作无奈的语气回应着。 他神色微变,重新回归之前的严肃模样,开口询问道:我仅代表个人提出一个疑问,为何阁下要保护素未谋面的羊? 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青年嗤笑出声,在桌面下摸索出一个仅有米粒大小的黑色窃听器,当着对方的面碾碎,我跟那个羊的小孩,对话早就被你们窃听了吧。 毕竟这些天店内陌生顾客激增,除了个别几位是由异能特务科派出来安装监控装置的以外,其余多是为此行为打掩护,丝毫不知情的无辜路人。 最不愿被他人知晓的过往暴露,怒意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头。米哈伊尔索性将从未愈合过的伤疤掀起,任鲜血与痛楚平息自己的愤怒。 我的儿子如果没有在战争中丧命,如今跟羊的那群孩子应该差不多大了。 捏紧红茶杯的手无意间施力,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裂纹瞬间遍布骨瓷茶杯各处。 这份怒火究竟是针对异能特务科,还是当年的异能大战,一切无从得知。 抱歉,失礼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米哈伊尔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所幸的是,杯中红茶本就所剩无几,即便茶杯四分五裂也没能溅湿衣物。他把碎片残渣扫入桌下的垃圾桶内,将原本礼节性替对方准备的茶杯斟满,放在自己面前,重新变回那位举止优雅的年轻店主。 那么,为什么选择横滨?见话题进行的差不多,也大致摸清了这位超越者的底线,种田山头火终于问出此次前来最重要的问题,米哈伊尔阁下是俄罗斯人吧,明明很不适应这边的气候,为何依旧停留于此? 书在横滨这件事不是秘密,不知何时传出,让这片土地注定成为各方强者决战的舞台。日本官方曾短暂的得到过书,然而很快消失不见,如今他们手中掌握的只有异能特务科秘密保存的一页。 如果说米哈伊尔的目的是书,想要改变自己儿子已死的事实,为此在横滨暗中潜伏,等待某个时机出手。这样的其实还好,复活一个已死之人并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太多影响。 问题在于,如果这位放眼世界都无人能敌的超越者,想要让异能大战从未发生呢? 米哈伊尔虽说是理智之人,仅凭他超人的头脑足以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但是能创造出一个没有纷争的乌托邦,这样绝无仅有的机会放在眼前,他真能舍得错过吗? 世界无法承受这样的未来。 是啊,为什么呢费奥多尔端起茶杯,凝视着自己的倒影,似是并不知晓对方心中的种种猜忌,果然是因为提出这一点的是潘多拉吧,唯独他的要求我不想拒绝。 他无奈地笑笑,故意流露出些许宠溺的神色,随即又被苦涩填满。 这种感情不该是普通朋友之间应有的东西,反而像是恋人那般,稳重的一方忍不住自己纵容的行为,无论怎样的要求都能做到。 当然得不到对方回应的话,太过凄惨就是了。 种田长官: 很好,可以将搜查往幕后之人是潘多拉亚克特这方面上努力了。 其实在哪里都无所谓,但是潘多拉不需要我的陪伴,坐镇公司分部这种小事答应也无妨。费奥多尔解释道。 我已经退休了,至少现在,就让我当个普通的咖啡店主吧。 第49章体术满点 第二天的波洛咖啡店依旧照常开业。 同异能特务科大致交底后,米哈伊尔这一身份彻底过了明路,可以继续安稳的生活下去,同时也免去了很多身份暴露之后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军警方还接到上级命令,格外注重以梅勒斯分公司大厦为中心区域的安保问题。零散偷鸡摸狗的小事锐减,那些个非法组织也不敢在这片地盘上闹事,导致费奥多尔所居地段堪称横滨第一安全。 与此同时,平凡无趣的日常逐渐离津岛修治远去。 之前还闲到甚至去偷手术刀当飞镖耍的某人,身体机能恢复得七七八八,同时将收养了他的地下医生折腾到头发狂掉,终于靠自己手动开启了港黑首领篡位始末副本。 那个身居高位已久的老头子,像是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亦或是终于临近命数,朝令夕改,行事愈发昏庸。 森鸥外前去港口黑手党的频率直线上升,几乎快要在港黑主楼定居,随时等待传唤。 没有临时看护人的照顾,津岛修治也跟随在年迈首领所信任的密医身后,大摇大摆出入港口黑手党那栋放眼横滨最为夺目,本质上来讲其实是违章搭建的气派大楼。 少年身披某次落水后森鸥外给他的黑色长西装外套,浑身上下绑满绷带,很久未打理过的卷发肆意生长,将本就被遮挡大半的五官覆盖。 他总是挂着恹恹的表情,整个人没多少生气,对于港黑完全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就这样看似乖巧无比的跟在森鸥外身后。 每次让他在外等候,男孩也只是安静缩在沙发角落,在两名持枪守卫的监视下默默盯着窗外景色。 没人知晓,他就是导致港黑首领突然精神错乱的罪魁祸首。 津岛修治曾为了给服务器打补丁,将自己一头卷毛染红,划花了那个年迈老头的爱车。让本就自知时日无多,看任何人都像是虎视眈眈自己身下宝座的不轨之徒的老首领,彻底开始了他的血腥暴政。 毕竟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都不将他放在眼里,更别说其他手握权力,伺机将港黑拉下王座的各色势力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2) 如果说一个早被确认死亡的人,挂着一脸咸腥血液,肤色苍白不似活人,半夜突兀出现在床头。他笑眯眯地冲你打招呼,还说地狱景色不错,想邀你一同去看看,你会做何感想? 反正年迈的首领是成功被吓到失心疯。 港黑大楼对津岛修治而言,如同进出自家后花园般容易。手握费奥多尔提供的剖面图,悉知各类暗道,再将所有部门值班表熟记于心,想要大半夜潜入首领卧室再简单不过。 他将绷带尽数剥去,头顶红色假发,一身染血童装,完美重现了当初划画首领爱车的熊孩子外貌。再靠费奥多尔远程篡改监控内容,让画面中被吓醒的首领对着空气讲话,成功隐去自己的存在。 之后再原路返回,处理掉所有衣物,装作半夜投河失败,隔天等待头秃的森医生来河边捞人就好。 篡位副本开启后,津岛修治不得不忙碌起来。 毕竟作为管理员,维护服务器的任务必不可少。即便能够使用的只有被限制在普通人级别的玩家账号,津岛修治也肩负着推进剧情与保护重要npc的责任。 就好比先前刻意从stra组织偷来的异能消减结晶,无意间落入森鸥外手中,可以让他借此赢得绝多数异能力者的刺杀。 倒不是说不信任这只老狐狸的狡猾程度,森鸥外实力并不弱,光是伪装成女儿一类角色的爱丽丝就足够保护自身安全,普通杀手确实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他毕竟是谋略性人物,战斗力称不上顶尖,真遇到织田作一类的杀手还是会翻车。 这种时候就需要津岛修治暗中解决。 少年潜伏于鳞次栉比房屋的阴影中,过于束缚行动的西装外套褪去,仅留下贴身衬衫与稍显宽松的西装裤。他抬头仰望泛着幽蓝光泽的巨大圆月,嘴角划过戏谑笑意,一抹寒光自指间闪烁。 正是他从森鸥外那里偷来的备用手术刀。 不得不说,港黑首领的私人医生这么多年的筹谋效果堪称完美。 那个老头子即使疯到将自己悉心培养多年的继承人们尽数排除,自始至终,也没有怀疑这个看似不修边幅的医生半分。甚至将自己为数不多仅有的信任,全部交予了森鸥外,让他代替自己传达命令这种事更是稀松平常。 也不怪不受拉拢的森医生,会成为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然而随着派出杀手的接连失利,那些人终于意识到了森鸥外并非他表现出的那般无害,亦或是港黑首领将他保护的太好,普通杀手甚至无法突破护卫的防线。不得已,他们只能花重金请如今杀手界的高手出马。 毕竟照常识来讲,普通人绝无可能敌过异能力者是一条铁则。 更别说这次出手的还是当前杀手界排名前三的重量级人物。 于是就有了某只绷带精前来蹲守的情况。 津岛修治膝盖微弯,身形轻盈的宛如一只黑猫,脚尖点着空调外机跃上屋顶。他笑嘻嘻地拦住踏月色而来杀手前行的道路,背对巨大月轮,清瘦的身形轮廓边缘泛起一圈萤蓝色光晕,今天的月亮很美,很符合你的身份呢,不知名的炮灰杀手先生。 少年恶意卖萌似的歪歪头,说:勉勉强强也就r卡的程度吧。 毕竟今天可是他玩迷犬时最不想见到的蓝月亮。 或许这就是实力强劲杀手的共通之处,即便任务途中突生变故,也永远不会自乱阵脚。 对方霎时间警惕起来,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啊,说起来最近日本这边的杀手实力还说得过去的,已经快被我和费佳祸害完了 似乎突然回想起不久前才被费奥多尔沉尸横滨湾的某个连姓名都不曾拥有的npc,津岛修治轻抚着下巴,语气中没有任何良心的不安,嘛算了,反正与我无关。 男孩清清嗓子,单手叉腰摆着poss,高声自我介绍道:我可是已金盆洗手的少年杀手织田他屏住气,故意等对面的杀手回忆起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才大喘气接上后半句话,唯一的徒弟。 杀手板着脸,二话不说举枪瞄准对面挡路的某人。 多年暗杀经验,让他练就了根据气场辨别敌人实力的能力。而面前的少年气场跟普通人相比没有任何区别,绝无可能是什么实力出众之辈。 无需太过慎重对待,解决掉便好。 津岛修治突然冷笑出声,像是提前预知到这一幕似的俯下身,径直冲向敌人。 两道火光亮起,装载了消音器的手枪与少年方便携带刻意选择的袖珍手枪几乎同时开火。刺耳的轰鸣声中,一道尖锐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被掩盖,却逃不过在场两人的耳朵。 两枚破膛而出的子弹在半空中相撞,彻底偏离了它原本的路线。 拦截弹道可是费佳对我的最低要求呢。银白色的锐利刀具脱手而出,趁着敌人惊愕之际,彻底截断了他的颈动脉,所以你落在我手里并不冤。 人体内外压差过大,源于主动脉的左颈动脉断裂,温热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津岛修治面无表情的将被彻底染红的手术刀拔出,遵从着补刀的优良传统,很快在对方心脏处再次施力刺入。 毕竟文野中能拥有重要戏份的多是有文豪原型的角色,剩下的npc即便有机会出场,也活不过三集。 能被他如此轻易解决掉,实属正常。 唔果然这个身体想要达到全盛时的水准有些困难。充斥满铁锈味的鲜红液体溅至少年全身,确认敌人已无声惜,他嫌弃地撇撇嘴,勉勉强强跟13岁的织田作持平吧。 毕竟当年跟着织田作练过,再加上这中间五年的融会贯通,单论战斗意识,文野世界鲜少有能超过津岛修治的存在。甚至早在正经开始学习的一个月的时候,他就能单纯靠首领宰那副没什么肌肉的脆弱身体,将ic除首领以外的所有人独立歼灭。 即便如今的本体与其真实实力不符,也足够发挥十之二三。 津岛修治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借着夜色掩护,十分艰难的将死不瞑目的杀手拖到河岸边。之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救生圈,学着死神小学生里的某种抛尸手法,将绑好石头的尸身推入河道中,目送着他顺流而下。 已经提前计算过横滨附近海湾的潮流,待救生圈中空气漏尽,这具尸体恐怕有生之年都不会被人发现了。 少年颇具成就感地抹去额角的汗水,揉着因拖动尸体酸痛的腰,兀自感慨着,真是劳作命啊我,为了森先生这个中年大叔,我付出的太多了。 不枉他为了提高射击精准率,每天偷偷摸摸端着重物平举胳膊两小时。 与此同时,掐点计算时间的费奥多尔发送来私聊信息。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满足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超满足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偷森先生的手术刀来收藏,并且成功用这把刀完成一次暗杀,剩下的只有薅森先生的呆毛这一愿望没达成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这个想实现有些困难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姑且提醒一句,修治你最近的动作太大,杀手界已经开始有关你的传言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有确切消息的话,大多会认为是消失已久的织田重出江湖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目前风向还是如此,时间一长就难说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是说,你确定要拿那份最麻烦的剧本? 人形自走绷带精:哼哼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谁?我可是新世界的卡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一切都是为了美好的新世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瓜掉了.gif】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了解,我会尽力配合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呀呀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怎么了? 津岛修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正颤颤巍巍地将染了血的衬衫泡入水中,待河水将那些色泽艳丽的鲜红冲淡,勉强可以入眼的时候,一声轻到几不可闻的响动自少年身后传来。 缺了g账号诸多功能,玩家号并无查看地图的能力,导致津岛修治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有人接近。他神色微冷,已经做好将目击者解决的准备,攥紧清洗干净的手术刀,猛地转身。 那是一只普通到随处可见的三花猫,眼珠子反着光,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见到少年回头,甚至还看似无辜地抬起后腿搔搔下巴,喵呜一声卖着萌。 津岛修治: 津岛修治:喵呀? 回应完猫咪询问似的叫声,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拉开聊天界面。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费佳,你想要撸猫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活的,公三花,姓夏目,会变成奇怪中年大叔的那种。 第50章今天的绷带精 少年栖身于黑暗中,桥墩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在内,就连隐隐约约的轮廓都难以分辨。 他宛若天生就该栖息于黑暗的绚丽花朵,只有被罪恶浸染时才会绽放,散发出沁人心扉却隐含剧毒的馥郁花香。 血腥味以他为中心肆意蔓延,色泽艳丽的鲜红未能及时拭去,如今早已成为依附在少年精致面庞上的污物,营造出一种扭曲的美感。 不得不夸一句,自动模式下的高光消除是真的好用。只要气氛与处于该场景的角色心理到位,津岛修治那双被赋予温柔情意的鸢色瞳孔,霎时间便化作深不可测的无尽深渊,足以将与其对视任何人的灵魂撕扯殆尽。 他迟疑地张张嘴,似是意识到自己先前学猫叫的举动过于幼稚,之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的用沾满水珠的指尖搅着鬓角一缕发丝。 夏目老师。 津岛修治做着嘴型,并未真将这句简短的称呼发出声。 !!! 三花猫毫无征兆地炸毛,僵着身子与少年对视,眼眸中尽是错愕的神色。 身为一只猫,能有如此人性化的表情也是不容易。 今夜是个难得和平的夜晚,附近没有任何帮派火拼,一切嘈杂纷争都沉睡在无垠夜色中。寂静笼罩了这片大地,只有瑟瑟冷风轻抚着一人一猫的面颊,让沉寂死水般的气氛泛起一丝涟漪。 少年攥紧那柄不久前才夺走一条性命的手术刀,拭去上面残留的水珠。在三花猫警惕的目光下,富有规律的轻点着脚下土地。 是摩斯电码。 【请您不要变回原型,我一直在等您。】 津岛修治谨慎地敲完这段话,小心翼翼观察着对面猫咪的反应。 所幸的是今夜皓月当空,在朦胧月色的照射下,他足以看清三花猫的表情变化。在确定夏目老师确实理解了他的这番含义后,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想要交流就简单多了。 三花猫突然咪唔出声,完全像是普通猫咪那样伸着懒腰。它迈着小碎步凑到少年面前,似是他在这短暂的相处中得到了自己的信任。 夏目漱石很确定,附近并无任何监控的视线,眼前这个名为太宰治的男孩也清楚这一点。 那么他刻意用摩斯电码的方式交谈,恐怕有更深层的含义。 少年一直受到某人、或者某方势力的监视。依照他绝对反异能者的特性来看,更偏向于体内被植入了窃听装置。 【您应该已经大致知道我是谁了,但那层身份是虚假的,太宰治并不是我本来的名字。】 津岛修治往后瑟缩一步,并不敢主动触碰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的三花猫,生怕不小心解除了它的异能效果。 尴尬问题是小,被暗中监控的人发现可就糟了。 他继续用手术刀,以极小的幅度传达着过于严肃的信息,冷汗逐渐自额角滑落,没入他白皙的脖颈间。 【我不会伤害森先生的,三刻构想需要他,而且永远不会主动破坏横滨这座城市,请您相信我。】 【我在森先生身旁,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他,他是最适合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人,不能轻易死在这里。】 三花猫紧盯着津岛修治苍白的面庞,似乎在辨析他语句的真伪。 由他提出的三刻构想知情人屈指可数,除了福泽谕吉与森鸥外这两位弟子以外,也就异能特务科中部分人士知晓。 身分不明的太宰治,绝不属于这行列。 少年宛如是层层叠叠谜题堆砌而成的生命体,剖开精心雕琢的皮囊,涌出的将会是无尽的未知。 他的一切都是谜团。 一时间,空气几近凝固。 半晌过后,皮毛油光水滑的短毛猫率先挪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地舔起了自己的前爪,半眯着眼很是惬意。 这是它表示相信的讯号。 津岛修治眨眨眼,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似是压在肩上的重担终于卸下,得到短暂喘息的机会。 泛着银白冷光的手术刀在少年纤细修长的指间纷飞起舞,熟练地挽了个刀花后,再次以锋利刀尖戳地,传达着新一轮的信息。 【您应该是得知了杀手界的传言才来见我的吧。这点其实没错,我确实师从织田,但不是这条世界线上的他。】 【我们是不同时间的人。】 最大的秘密袒露,津岛修治抿起嘴,捏紧刀柄指尖逐渐泛白。 他刻意不去看三花猫的反应,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沉重却坚定的将某个足以在世界范围引起动荡的消息,以摩斯电码的形式敲击而出。 【小心潘多拉亚克特,书在他手里。】 三花猫梳理毛发的动作突兀一顿,双眸瞪大,死死瞪着表情一脸认真的少年。 完整的书当年确实曾在日本保存过一段时日,可是自某天开始它便彻底失去了踪迹,不知落入何人手中。 况且潘多拉亚克特此人,对于跟官方势力有所牵扯的人而言并不陌生。 他是当前世界唯一高调出现在台前的超越者,所掌控势力梅勒斯乍一看不过是兢兢业业的良心企业。但是切实统计过他所涉及行业数量便会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梅勒斯早已渗透到这个世界的各行各业,牢牢扎根于人们的生活中。 甚至每一次的推陈出新,都暗中把控着社会未来的发展方向。令各国政府愈发忌惮的同时,却又对此无可奈何。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3) 书落入此等人物之手多年,并未有被使用过的迹象。以梅勒斯这些年来疯狂拓展势力的行为来看,潘多拉亚克特对此并未兴趣的可能性太小。更像是他在隐忍,等待某个恰当的时机,一举使用书彻底颠覆这个世界。 更何况根据异能特务科的最新消息,梅勒斯分部真正坐镇的人,是同为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 如无必要,为何让此等人前来横滨? 津岛修治像是意识到面前的三花猫在思索些什么,传递信息的速度逐渐急促,想要制止对方过于危险的行为。 【横滨的梅勒斯分部附近有超越者坐镇,请不要轻易前去!】 三花猫看似烦躁地甩甩尾巴,发出一声低沉的喵呜声。 【快没时间了,下次等两年后的龙头战争时,我才有机会再次脱离掌控。】 【请您也多加小心,一切都是为了横滨为了这个世界。】 少年将手术刀揣回口袋,最后与它对视一眼,阖上的双眸将瞳孔中微弱的点点星芒遮掩。他站起身,双臂张开,背对着湍急河流径直仰下。 任由冰冷河水侵蚀他仅有的些许温度。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直到你确定要走这条真魔王路线之前,我还心存侥幸[疲惫的微笑.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二手准备嘛[端庄.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条线路比较麻烦,以后有得忙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是唯一一种能顺利弃马甲,还能把黑成煤球的魔人洗白的方法!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吧!跟我一起步入武侦的怀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麻烦了不要 人形自走绷带精:嘁。 检查完咖啡厅所有的门窗是否落锁,费奥多尔将不再有新消息弹出对话框关闭,指尖轻叩桌面,梳理着当前剧本的剧情线。 如果将文野世界比作一场rpg游戏,那么津岛修治前来拦截杀手的举动,相当于个关乎着暗线内容的剧情转折点。 如若他选择杀完人后抛尸原地,不刻意处理尸体,飞速离开现场。这样便会与夏目漱石所化的三花猫擦身而过,成功掩藏了自己杀手界新冒头、疑似复出后的织田的一层身份。 而后续前来刺杀森鸥外的杀手实力不足为惧,太宰治没有了继续出手的理由。在所有人眼中,他依旧是那个脑子灵光但是体术一般般的孩子,这层身份或许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第二种选择是草草将尸身就近掩藏,扔入小巷深处的杂物堆内,保准腐烂之前没人能发现。但是暗中观察的夏目老师会将他列为可疑人物,疑似故意接近森鸥外的不轨之徒。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夏目漱石会一直警惕太宰治,以三花猫的形象潜伏在自家学生的小诊所附近。直到他根据男孩的表现,将其确认为想保护森鸥外,但是爱在心口难开的隐性傲娇,这才会彻底放下心来。 虽说这种发展也很带感,但不够戏剧化,没能得到导演的青睐。 最后一种选择,即是津岛修治先前所做的那样。 想要触发该选项,需要在前期游戏剧情中集齐几样重要道具,并且多次入水自杀,熟悉附近所有河道才算达成隐藏要求。 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阅读过死神小学生中的《白色海滩杀人事件》,在某次入海自杀前购置救生圈,从杂物堆中获得麻绳等必要条件。并且拦截杀手的地点要选择远离诊所,靠近某处直通大海的河道处,才能解锁这项隐藏选项。 之后在桥墩下抛尸完毕的太宰治,会与三花猫形态的夏目漱石相见,正式开启暗线剧情。得知一切幕后黑手的身份是潘多拉亚克特后,提示了下一次进入暗线剧情的时间。 那是两年后才会发生的龙头战争,不该是处于当前时间段的太宰治应该知晓的。 这份剧本,是费奥多尔与津岛修治对于他们管理员号的所有安排中,步骤最繁琐,同样是声势最为浩大的一版。 单纯以文野世界作为舞台,已经不能满足两位导演了。 潘多拉亚克特直接化身为幕后boss,与其相比,死屋之鼠也好天人五衰也罢,任何妄图颠覆世界的恐怖势力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这份剧本很能满足津岛修治飙戏的欲望。 更何况,只要恋人乐意,哪怕自己本身已经咸到不想跟任何麻烦有所牵扯。费奥多尔也会陪着瞎胡闹,兢兢业业完成每一场属于他的戏份。 唯一的缺点在于,该剧情前期铺垫过多,任何细枝末节都会关乎到结局是否如同他们所愿。只要一处崩盘,所铺盖起的空中阁楼顷刻间便会坍塌,残砖碎瓦散落满地,只能靠津岛修治的读档能力补救。 相当于这几年内维护过的内容全部白费,从头再来。 不过这都没关系。 费奥多尔眸中含笑,将咖啡厅中最后一盏散发着昏暗柔和光芒的壁灯关闭,任漆黑夜色模糊了他的背影。 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场游戏,既然是恋人的邀约,舍命相陪又何妨? 第51章顺便做好了 港口黑手党变天了。 先代的死亡并不算突兀,这些年早有征兆。唯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他临终前选择将港黑首领之位传给了身边跟随多年的私人医生,而不是任何一位候补人选。 这过于戏剧化的现实,在横滨暗世界引起轩然大波。 即便先代在临终的前几年,已经昏庸到无法听进任何人的谏言,甚至将悉心培养的一众继承人尽数杀害,那也不至于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同新任首领森鸥外一起替先代送终的,是一位名为太宰治的十四岁男孩。 少年在不久前便一直跟随在森鸥外身边,披着过于宽大的西装外套,时常在港黑主楼的某间休息室中出没。久等不到监护人来领人的时候,他还会懒懒散散的混迹在一帮基层成员中间,晃悠到内部食堂去折腾饭食。 考虑到森鸥外是首领面前的大红人,即便有人对太宰治的行径表示不满,也识相的选择闭口不言。 只是内部八卦无论如何都无法遏制。 在黑暗中扎根的人,什么样的脏污都见过。在森鸥外明确表示过他与少年并非收养关系后,某些隐晦的流言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 毕竟太宰治的面容即便被胡乱缠绕的绷带遮掩大半,也无法彻底掩盖姣好的五官,配合着他较为纤细的身型,整个人具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倘若放在某些地下拍卖场所,会是最上等货物的级别。 并非养父子关系的话,能毫无理由将一个男孩养在身边的原因,成为了这些基层成员的饭后谈资。 首领之位交接的动荡勉强平息,港黑内部大量成员对于森鸥外的继位表示不满。一介地下医生出身的人,何德何能掌控港口黑手党这座庞然大物? 甚至在内部一次先代派挑起的事端中,他们将并未正式加入组织的太宰治绑来,当着众多成员的面,利用测谎仪审讯先代死亡的真相。 他们一口咬定森鸥外是谋杀先代篡位,根本不是通过正当方式得到如今的地位。如果坐实了这一点,先代党们便有足够的理由掀起叛乱,推举对己方有利的人坐上首领之位。 跟城府颇深的大人不同,这个年纪的孩子毕竟尚且稚嫩,面对威胁下,很难藏住什么秘密。 在如此多穷凶极恶黑手党成员的注视下,太宰治在恰到好处的地方流露出独属于孩童的惧意,原本慵懒的声线带上一抹哭腔。他像是被群狼包围的小白兔,怯生生地揪住森鸥外送他的外套,似乎这样就能得到自己大人的庇护,颤抖着小声回答他们的质问。 当然了,即便先代党们恶意诱导太宰治,挑起少年紧张的情绪,试图操控所谓的检测准确度,最终结果也未能如他们所愿。 至少在先代病逝前将首领之位传给森鸥外这点而言,检测结果都证实了他并没有说谎。 经此一举,原本犹疑不定的部分成员决定跟随森鸥外的脚步,坚定了自身立场。毕竟首领的命令要绝对服从,现任首领是由先代亲自传位的话,他们能做的只有遵守。 只有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先代党们,仍旧上蹿下跳,坚持不懈试图拉并未坐稳首领之位的森鸥外下台。 那之后,出于个方面因素考虑的森首领,开始在闲暇时间教导拒绝加入港黑的太宰治。他将自己拥有的知识努力灌输给少年,想要培养的意思不言于表。 津岛修治总是嘴上念叨着好麻烦,实际上还是会认认真真把森鸥外扔给他的书啃完。即便其中的大多数内容早在现世就被钻研文野的他跟费佳学过,那也不妨碍在这边假装没接触过,再重温一次。 之后还会拉小窗,跟自家被迫柏拉图的恋人嘻嘻哈哈,顺便筹谋如何薅森医生那根愈发明显的呆毛。 当然了,这份计划从来没有真正实施。 与此同时,费奥多尔的波洛咖啡厅也迎来了一位姓氏为长谷川的新店员。 他曾经是一名俄语教师,所任职的教育机构却因横滨的动荡倒闭,久久找不到合适的下一任工作。听闻波洛咖啡厅的店长疑似俄罗斯人,受生活所迫,不抱希望的前来应聘店员职位。 好心又温和的米哈伊尔店主粗略翻着没有任何异常的简历,目光与坐立不安的应聘者对视,轻笑着点点头,表示录用。 确认过npc资料,是异能特务科的人。 毕竟事关世间仅有数十人的超越者,米哈伊尔虽说与异能特务科表面上达成共识,暗中该有的防备一个不能少。 波洛咖啡厅所处地段,因梅勒斯的入驻变得极为特殊。附近商铺全部都归属于其麾下,体制完善,没有任何外人插足的可能。如此一来,想要成功监视米哈伊尔,只能从他本人所在的咖啡厅下手。 至于他本人二话不说录用监视人员的行为,是否一眼看穿这之后的本质,就不得而知了。 低沉婉转的和弦附和着钢琴清脆悦耳的旋律,在这间别具情调的咖啡厅中流淌。午后暖阳透过层层叠叠叶片缝隙,略过落地窗,洒落紧靠窗边的几张桌面上。光斑随着徐徐微风不断闪烁明灭,逐渐晕染在这份颇为慵懒的氛围里。 身着机车服的橘发少年斜斜靠在吧台边,与茶杯中自己的倒影对视,眼神晦暗不明。他犹豫地张张嘴,刻意挑选其他不相干店员不在附近的空隙,看似随意地问道:米哈伊尔先生,你听说过荒霸吐吗? 闲暇时刻来到波洛咖啡厅,点一块店长亲手制作的蛋糕,搭配上浓郁红茶,已经成为了中原中也的习惯。偶尔红茶会换成最新推陈的果茶,或是各类特意准备的鲜榨果汁,甚至极为少见的时候,还会变成加过糖的温牛奶。 毕竟自从熟识之后,米哈伊尔就以小孩子喝咖啡不好为缘由,剥夺了他在店内点咖啡的权利。 或许是那日的解决stra的场景太过骇人,让畏惧的情绪牢牢刻入在场人的脑海。迄今为止,羊的成员依旧不敢接近这位平日里温柔可亲的店老板,甚至连附近地段都不敢久待。 也就导致了中原中也在波洛咖啡厅的期间,从来没不长眼色的人前来打搅。 只是市井传言的话倒是知道一点。费奥多尔闻言,故做沉思,他轻抚着自己的面具边缘,似是在努力回想,光听名字是日本的神明,不过中原君指的是当年造成擂钵街的某物吧? 橘发少年难掩自己紧张的神色,点点头,低声说:啊,确实是。 被面具遮掩表情的青年若有所思,手上动作不停,将一叠还在研发中的试吃糕点放在少年面前,最近发生了几起类似爆炸,不过我也只是听闻而已,并没亲眼见过。他歉意地笑笑,继续解释道:当年那阵我也不在横滨,并不清楚事件的全貌,不能帮上中原君,真的很抱歉。 啊、不!我才是问了很奇怪的问题。 中原中也局促地接过小碟,脸色微红,对于店主照顾自己的行为很是过意不去。 不过横滨这片地方,大战时期有很多军事基地,要查的话顺着这个方向或许比较容易。费奥多尔好心提醒着。 他并未完全告知中原中也米哈伊尔这一身份的全部过往,只是隐约透露了自己曾参与过当年的异能大战。基本框架搭构完毕,剩下的全靠对方脑补。 不怪年轻的重力操纵使会向他询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完全是费奥多尔引导他往这方面思考的。 就当做是我一个普通咖啡店主的玩笑话吧,这个世界所谓的神,不过是拥有超强力量的凡人。费奥多尔意有所指地阐述着自己的认知,或许对常人而言,这份力量强大到超出认知,但实际上,他们与这世间的众生并无任何不同。 他们?难道你见过真正的神?敏锐捕捉到对方言语中的违和之处,中原中也诧异地询问出声。 店主并未回答,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待四周听闻响动,将注意力转移过来的客人失去好奇心,他才声音放轻说:是被困于牢笼的鸟儿。 一旦飞离牢笼,在唯一的真实中永驻,所有神的光辉都将洗尽,彻底沦为碌碌众生的一员。 所谓的神,或者说是管理员,就是这样的存在。 擂钵街的日常还是一成不变,犯罪者与黑户云集的此处,仅仅是横滨这座城市法律无法涉及的地域之一而已。 津岛修治正坐在巨大的废弃管道上,全然不在乎一身昂贵西装被尘土染脏,悠闲自得地晃着脚。他手持一本红白相间的薄手册,饶有兴致地阅览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感叹,似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内容。 根据剧情,森鸥外让太宰治调查的事情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只有当着广津老爷子的面,接电话的同时被中原中也的一记飞踢踹走。 他将那本《完全自杀手册》摊开盖在脸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蛞蝓才离开波洛咖啡厅没多久,想要赶过来恐怕还要一段时间,那之前还要装作认真办事很久 私聊消息弹出,津岛修治动作肉眼可见的一僵,撇着嘴,将系统面板打开。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期待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全不[摊平.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蛞蝓飞踢感觉会很疼的样子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对你来说不是难得的剧情人物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啊,所以说我才羡慕费佳,没那么多限制真的太爽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4)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早解锁了羊之王卡面不说,前阵子还点亮了涩泽美人图鉴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可是活的涩泽美人!活的!不是一个被猫猫挠死的头骨[猛男落泪.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现在他已经死了呢[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嘛,反正过一年我也能见到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龙头战争,是时候让横滨的势力彻底洗牌了 第52章我饭团正在 身型瘦削的少年立于荒木丛生的枯败树林间,洗到发白过于宽大的工装服套在身上,劣质布料僵硬,磨得他本就不常见阳光的肌肤一阵阵刺痛。 幽蓝月光细致描摹着他的剪影,在边缘留下了一圈晕染开来的清冷光辉。稀薄到肉眼难辨的影子随着少年的动作不断变换,刻意压低的喘息声与新鲜泥土被刨开的沙沙声,回荡在这片人迹罕至的野外。 费奥多尔感到很头疼。 他喘着气,缓解肺部不断传来的憋闷感,双手撑住铁锹柄稍作休息。 如今他正穿着一身刻意换过的耐脏工作装,原本隶属魔人的披风与衣物妥善收起,手持铁锹,借着盈盈月光在四周一片死寂的荒郊野外奋力挖着坑。 本体玩家号数值同管理员号完全无法比拟,再加上魔人本就是病弱人设,像是力气活这类事务本不该由自己亲手处理。在俄罗斯解决完死屋之鼠相关事宜后,费奥多尔按计划联系上了远在日本的涩泽龙彦,漂洋过海再次踏上横滨这片土地。 当然了,这次是偷渡来的。 就在津岛修治兢兢业业走着十五岁剧情的前不久,远在横滨边缘,某间贫困穷苦的孤儿院中,撸猫方式错误的涩泽龙彦倒在腥热血泊中,彻底失去了声息。 听信了好心的俄罗斯人的情报,下场就是被愤怒暴起的大猫一爪子挠死了。 那之后他的尸身被院长处理,瞒着院内所有孩童,埋在孤儿院附近的一处荒木林中。而涩泽龙彦的异能本身则继承了本体的意志,忘记了自己死亡的真相,浑浑噩噩离开了他的葬身之所。 他将继续以涩泽龙彦的身份在世间徘徊,与死屋之鼠合作,用一个又一个异能结晶填补着收藏室的空缺,追寻他梦寐以求的唯一。 然后会被自己的天使捏爆了头盖骨。 费奥多尔重新握紧铁锹柄,内心意思意思点个蜡,替涩泽美人默哀三秒钟,之后继续毫无良心地挖坟。 他需要将涩泽龙彦的头骨整出来,那是将来deadapple副本的必要道具,不能让他就这样烂在地里。 羽毛漆黑油亮的鸦群盘旋于高空,零星几只降落在树梢,用它们那看不出任何情感的眼珠牢牢注视着地面人的一举一动。 铁锹碰到了什么阻碍,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干涩沙哑的叫声响起,几只乌鸦率先扑扇着翅膀,大摇大摆靠近正在忙碌的少年。色泽深邃的绒毛不经意间落在涩泽龙彦面无血色的脸颊上,紧挨着三道狰狞伤口,轻而易举的与干涸后的黑色血迹融为一体。 费奥多尔长叹一口气,抹去额角的汗水,十分艰难的将涩泽龙彦早已僵硬的尸体从土坑里拖出。 挂满贫血虚弱各类debuff的身体甚至可以用孱弱来形容,将一个成年人拖动的体力消耗过多,他索性坐在地上休整,从口袋内掏出一把常年不离身的折叠刀。 夜色中,一抹寒光闪过,敏锐察觉到杀气的鸦群不敢过多停留,四散逃离。仅留下慌乱之间掉落的黑色绒毛乘着清风,洋洋洒洒落下,好似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刀光在那具被黑褐色染透的尸身脖颈间停滞,似是在犹豫如何下手。 少年双眸微眯,指尖微微施力,锋利刀刃很快便将对方脆弱的表皮割裂,露出那之下条理分明的肌理,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动作。 并没有任何血液渗出。 费奥多尔沉默许久,仰起头,任由注视着一切罪恶发生的月光洒落至他的瞳眸深处。他用涩泽龙彦还算干净的衣角充当抹布,将触碰过尸体的折叠刀刀刃擦拭干净,重新收回口袋内。 好的,问题来了。 他要如何才能单独取出一具刚死没多久尸体的头骨,同时将里面各类器官清除? 毕竟眼球大脑什么的,他没有丝毫想要触碰的意愿。 同一时间的津岛修治,正在港黑总部医疗处安静躺平。 他眼神空洞,盯着惨白一片的天花板,兀自将沉重的钢制护腕扣在右手臂上。之后颇为艰难地叼着绷带一头做固定,忙碌的左手不断绕着圈,将其彻底掩盖于层层叠叠的绷带之下。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身上放这种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浪费了床头的五卷绷带,津岛修治才算准备完毕。他满意地拍了拍外表看上去像是刚打了石膏的手臂,阖上眼,重新躺回医疗部的病床上。 港黑目前还属于财政周转困难时期,廉价的病床自然不会舒服到哪去,但津岛修治并不在意这些问题。 在擂钵街成功接了一记蛞蝓飞踢后,他按照台本完美演绎了双黑的初遇。甚至在与中也对峙的时候,强忍着没有根据自己的经验还手,扮演一个体术弱鸡的自杀狂魔。 毕竟真论战斗经验而言,现阶段的中原中也并不及自己。但是他有着异能与体质的加持,跟hp条常年不满的太宰治敌对的话,不放开手脚认真打一场,结局到底谁赢谁输难以轻易判断。 直到受兰堂所控的先代首领突兀出现,打断了这场港口黑手党与羊的交锋,扬起的剧烈爆炸将四周一切掀飞。津岛修治这才装作被冲击波击晕的模样,安详闭眼,任由港黑成员将负伤的他带回总部。 别看原作动漫里花了三集时间来讲述这段剧情,这还是删减过后的内容,许多小说中的台词并没有展现,甚至连与兰堂对战的模式也魔改一番。实际上,从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相遇,到两人初次联手解决战斗,这之间仅仅过了两天而已。 老旧时钟指针滴滴答答转动着,在寂静的医疗部内过于刺耳,打搅了伤患的睡眠。 如今是凌晨三点,距离太宰治这场戏份落下帷幕还有不到十几个小时。 他本就是觉浅的人,被迫分居后失去了熟悉的怀抱,想要彻底放松精神沉眠过于困难。 没有丝毫同伴爱的津岛修治将散发着阵阵消毒水味的被子向上拉,遮住自己勾起的嘴角,同时拉开私聊面板,疯狂骚扰着正在怀疑人生的自家恋人。 毕竟费佳一个人在荒郊野外的也很孤单嘛。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嘀嘀,这里绷带,这里绷带,呼叫饭团,你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无意义的挣扎束手就擒吧![狗头.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涩泽龙彦.jpg][涩泽龙彦脸部特写.jpg][全景大图.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学坏了!!大半夜发鬼图!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分明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涩泽美人[呵.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是死了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河鳝的微笑.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这个饭团是芝麻馅的,不能要了,分手吧,我要分手!分手三分钟!你就是故意馋我没有点亮活的涩泽美人图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不过在那之前先帮我看看怎么下刀,这个年纪的魔人想要砍断成年人的脖子有些勉强。 人形自走绷带精:哈,曼妥思耶夫斯基先生我们很熟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想要毁灭横滨得到书的你,跟身为港黑首领怀刀的我,立场可是对立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的,曼妥思投敌了,快来帮忙 人形自走绷带精:嘁明明早都有办法,还故意在那里装为难 津岛修治轻哼一声,撇撇嘴,将自己埋入被窝更深处,没有丝毫打算理会费奥多尔求助的意思。 他并不害怕那些血腥可怖的照片,只是过于无聊,想找点话题缓解被迫走剧情的无趣。或许对常人而言,直面尸身是过于恐怖的一件事,但是把这一切当做游戏的津岛修治接受良好,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惧意。 毕竟他跟费佳早都是红名了。 黄昏并不是波洛咖啡店一天人流量最大的时刻,下班潮过去,还留在店内解决晚餐的客人所剩无几。 夕阳的色泽与店内色调愈发相像,昏暗壁灯亮起,将斜斜坐在吧台后身形修长的男人影子拖长。放置在面前的木糠杯一口未动,顶端对半切的草莓失了光泽,显然是时间过久不再新鲜。 米哈伊尔半托着腮,目光在正对面的复古式时钟上停留,随着秒针不断转动的频率,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 原本约好的人久等不至,让这位算得上隐居的超越者心中滋生出几分担忧。 他知道对方身为羊的首领,很难有固定的闲暇时间,但是答应好的事从不会失约。像是今天这样,出于对熟悉小辈的关照,米哈伊尔借用梅勒斯的情报网探查有关荒霸吐的信息,约好了今日将这部分内容交予他。但是直到分针早已经过约定的时间几圈,却一直没能见到中原中也的身影。 他不想承认,自己内心逐渐蔓延开来的苦涩感情名为害怕。 不愿再一次承受失去所有的苦痛了。 至少剧本中,米哈伊尔的人设此刻的心理活动应是如此。 双开的账号皆在横滨,并没能让费奥多尔的感官混乱,他正根据落入店内夕阳的角度,推断出当前剧情进程。内心默数着时间,在其余店员关切的目光中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起身替自己泡一杯咖啡。 安慰的话语并不能有效让米哈伊尔店主精神起来,这种时候,店员们默契的放任他独自一人清静。 亚空间彻底张开的瞬间,远在波洛咖啡厅的米哈伊尔手突兀一抖,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弭。 盛满了咖啡的骨瓷杯跌落在地,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造型精致的咖啡杯霎时间四分五裂。滚烫褐色液体溅至青年的裤腿处,浸透过薄薄一层布料,灼伤了他苍白无比的皮肤。 青年仿佛对此毫无察觉,他嘴角绷直,面具之下的神情逐渐被凝重覆盖。 新入职没多久,名为长谷川的店员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 或许普通人无法理解,但是本职是异能特务科干员的他能明白,米哈伊尔那一瞬间散发的是杀气。即便这份冰冷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杀意并不是针对自己,仅仅是不经意间被波及到的程度,却让他冷汗直流,那一刻甚至丧失了呼吸的能力。 到底是什么人惹这位祖宗生气了? 若是放在平常,店员明显经受过专业训练的表现,足以引起米哈伊尔的注意,然而此刻却没空顾及这些。他随意抽出一张纸巾,粗略将倾撒在手背上的咖啡拭去,披上平日里鲜少使用的风衣外套,径直朝着店门处走去。 店长? 十分有眼色,急忙拿出冰袋的店员出声叫住了他。 青年脚步微顿,似是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干店员等待他的解释。米哈伊尔声线努力维持在较为平稳的状态,拒绝了店员的好意,头也不回地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店里就交给你们了。末了,他终于记起自己应该戴上温和的面具,后知后觉地补充着,很抱歉,这里需要你们帮忙收拾。 之后便大步离开这片地域,留下几位店员面面相觑。 青年先前停留的座椅处仍残存些许余热,那之上的吧台处,形单影只的木糠杯显得格外孤寂。 同兰堂的战斗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更让中原中也不爽的是,他们能赢完全是因为那个自杀狂魔的计划。 疼痛对身为羊首领的他而言并不陌生,只是这次的伤势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得多,想要恢复如初,恐怕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下又会让那位温柔的店主担心了。 终于走完剧情的津岛修治杵在一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牵扯到横贯前胸的伤口时,又痛到呼吸一滞。 先代首领对他造成的伤虽说不如身为主要战力的中原中也严重,并未伤及肺腑,但是外翻的血肉看着很是骇人,免不了回去缝上几十针。 回想起几年前他盗首领宰号时,费佳给他缝针的过程,津岛修治就忍不住一个哆嗦。 陌生的脚步在造船厂不远处停驻。 被人目光锁定的不自在感如芒在背,亚空间消退后,被阵阵海风声掩盖的脚步声无法逃过中原中也的耳朵。 还有其他人在附近! 是谁?! 即便是身负重伤,中原中也对于敌意的感知依旧不减半分。他强忍着肋骨断裂的痛意,猛地扭头,用重力控制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直冲不远处造船厂的边缘。 这对于两个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体力所剩无几的少年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已经无力再战。 恍惚间,中原中也看到一张熟悉的黑白对半分面具出现在废墟空隙处,惊愕之际,表情霎时间一片空白。 能戴这么个性的面具到处乱逛,放眼横滨,除了那位实力强劲的店老板以外别无他人。 米哈伊尔先生?中原中也一愣,包裹着碎石的红光消散。他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沫,重新让模糊的视线聚焦。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兰堂的尸体以外,空无一人。 没有人难道是错觉? 他喃喃自语着,眼角余光撇到了太宰治的异常。 虽然才相识不久,但是从来都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太宰治,此刻却一反常态。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呼吸凌乱,似是看到了什么过于可怖之物。 喂,你怎么了? 太宰治并未回答,只是久久凝视着废墟尽头,目光随着那条看不见尽头的海岸线逐渐远去。 他的瞳孔中,被浓厚到永远化不开的浓雾填满,没有任何光亮落足的余地。 第53章飙戏时 波洛咖啡厅不愧是出了名的梅勒斯关系户,所占据店面位置是最,甚至还能奢侈到连同隔壁略小的商铺一同盘下,改装成店老板的住所。 除了被免除所有租金的米哈伊尔,没人敢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烧钱玩。 这位超越者的房屋过于简易,除了必要的几种家具以外,房内空旷到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墙壁只是简易刮了层腻子,甚至连后续的刷涂料都没有进行,寒碜到正常人家都不会愿意入住的地步。 米哈伊尔毕竟不是日本人,没有睡榻榻米的习惯,住所地面皆由光滑白净的瓷砖覆盖。一张最朴素不过的单人床放置在二楼窗旁,被唯一悉心挑选过的遮光窗帘遮掩,无法从屋外窥见房内分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5) 他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半弧形窗户打开到足以幼年孩童出入的大小。一阵微不可查的空气流动自耳边掠过,青年环视一圈外界街道景象,确定没有任何监视的视线后,这才缓缓将干涩难以推动的窗户关闭。 是时候该给上点润滑油了,不过还是直接换新的更方便 费奥多尔将面具褪下,若有所思地从床头柜中摸出一枚空间阻断类型的异能兵器结晶体,释放后,又手动关闭梅勒斯内部高层专用的全息影像系统。 与他视线齐平的不远处,空间一阵极为诡异的扭曲,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出现了一架外形酷似无人机的未知机器。 那是以文野世界的发展程度,不该有的高科技产物。 垂挂于该机器之下的,是涩泽龙彦被切割下的头颅。他过长的头发被人十分贴心地编成了两条麻花辫,以此充当固定用的绳索,绕过机身打了个蝴蝶结。脖颈的断口处一片狼藉,刀刃反复划过的痕迹明显,似是造成这一切的人业务并不熟练。 毕竟用折叠刀砍头太为难一个病弱人士了。 费奥多尔倚在床头,面色不改地接过那颗被河水清洗干净的头颅。酒保服的袖口化做几只蝴蝶大小的蝙蝠,仿佛真的继承了它的食腐性似的,蜂拥着贴上了涩泽龙彦早已失了温度的冰冷皮肤。 只是瞬息,蝙蝠彻底消散,青年手中剩下的仅有一颗光滑完整的颅骨,三道伤痕深深刻印在它的右眼处。 玩家号解决不了的事,交给g总没问题。 他把玩着那枚颅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骨缝处的小细节,喃喃自语着,镀一层外壳,之后放店里当装饰物吧,正好要重新装修,这次试试哥特式的如何 毕竟有着研究多年异能兵器的经验,经由费奥多尔之手产出的成品,载体多为结晶类,外表酷似一颗颗价格高昂的宝石。而相似物质的操作,可以算得上轻车熟路。 他眼神微暗,利用管理员能力操纵着提前准备好的原材料。液态的琉璃绿逐渐攀附上骷髅,无视了重力的牵扯,在骨骼表面薄薄覆盖上一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一组常人无法捕捉的数据流一同没入,在颅骨内部失去踪影, 如不将这层包裹物敲碎,不会有人意识到,这件过于逼真的艺术品是由真人的头颅制作而成。 【感觉不错呢,毕竟米哈伊尔的制服就是类似风格的。】 故意以歌剧腔吟唱的语句在空荡屋内回荡,潘多拉亚克特那过于个性的声线从不知何时接通的手机扩音器内传出。 他难掩心情的愉悦,怪笑着附和费奥多尔先前玩笑似的想法,十分赞同迫害老实人的行径。 【相信涩泽美人目睹着魔人开咖啡店也会很开心的。】 隐约有铁壳相撞的背景音传出,那是潘多拉将空掉的蟹肉罐头扔到垃圾桶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又回归了多年前拿罐头当主食的日常,不再是天天萎靡不振,疑似懒癌晚期的无力模样。 相信欧洲官方早已注意到了这点变化。 电话那头的人砸砸嘴,似是在回味蟹肉的清香,待余韵散尽,这才继续扯着不相干的话题。 【费佳你再抱着个骷髅,来吧继续!我是智!我是】 打住,这个梗玩过了。费奥多尔出声制止了对方,转而询问道:你那边如何? 【哪边?潘多拉还是太宰治?潘多拉的话还是老样子,不过最近又开始拿蟹肉罐头当主食了。港黑这边我还在暗中给gss和羊牵桥搭线,等中也伤好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下一幕戏了。】津岛修治声音一顿,认真解释着。 管理员号远在欧洲的他开启了时停,控制在自己办公室的范围内,与费奥多尔特意张开的空间阻断类异能兵器一起,将这段不能被外人听到的对话隐藏在时间的缝隙中。 如此一来,哪怕是探查情报类的异能,也无法捕捉到这份被隔绝的内容。 青年将军帽掀起,对着镜面,将自己一缕过长的刘海与鬓角发丝编织在一起。学着小樱桃的模样,用发卡把这段麻花辫别在耳后。 他在镜前打着转,很是满意自己的新形象。 【呀果然某些夜间活动停下来我就有精神的多了,连应付烦人的政府人员都有兴致捉弄了,科科】 是吗,不会想我? 【嗯一点点吧。】 哦? 【就亿点点!】 原本在落地镜前摆着浮夸poss的潘多拉亚克特原地转身,迈着机械性的步子回到桌前,嘭的一声直接摊平在办公桌上。像是在遮掩本就无法看到的红晕,动作间竟有一丝害羞的意味。 他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在浅水洼中奋力扑腾着,将满桌文件尽数扫落在地,毫无形象地在桌上打着滚。 比起前些年时常半死不活的形象,这才是他该有的性格。 【呜哇,毕竟吃了那么多年大餐,突然变成清汤寡水我也受不了。】 津岛修治的声音故意带了一抹哭腔,专业声优级别的演绎令人无比心痒。他不再维持人设的歌剧腔调,用自己的本音撒着无用的娇。 毕竟这段时间剧情紧凑,很难抽出时间私下会面。 某位俄罗斯人眨眨眼,故意说出与自己人设不符的语句,我也想你。 【】 青年呼吸猛地一滞,连同在桌上撒泼的动作也凝固住。 【嘶居然是直球,费佳你学坏了,居然使用直球攻击打出成倍伤害!】 费奥多尔轻笑出声,将手中的骷髅放回抽屉中,继而指挥着全息投影机隐去身型,并未回应什么。 这种时候,就该满足戏精表演的欲望。 果不其然,一阵沉默过后,对面再次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响动,紧随其后的是令人牙酸的重物落地声,仅仅是听着就觉得肉痛。 潘多拉亚克特仰躺在地,在无数牵扯上亿资金流动的重要文件上安详闭眼,双手捂住心脏部位,感叹着,【啊我死了,石田彰的声线这么笑好苏。】 好了打住,到此为止,开始对台词了。 费奥多尔叫停了恋人耍宝的行为,默数着时间,重新摆成了空间阻断异能兵器发动前的姿势,并且将衣服褶皱尽数复原。 即便是无人欣赏的独角戏,也力求做到完美无缺。 【欸难得这么好的气氛】 想腻歪? 【算了,又睡不到。】 津岛修治哼哼唧唧抱怨着,从地上一跃而起,飞速进入演戏状态。 轮盘内置的沙漏倒转,逆行发动,乱到无法落脚的办公室很快便恢复如初。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好不容易编好的头发也变回原本的模样。 当下的梅勒斯本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向来按时打卡上下班的大老板潘多拉亚克特今天却一反常态,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不知在做些什么。 屋外街道上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将外界星星点点亮光展现的落地窗,同样倒映出被军服包裹的男人略显孤寂的身影。 他并未开灯,只是沉默不语地倚着玻璃窗,俯视着大厦底层渺小到跟蚁虫似的行人。 指尖轻轻滑过手机屏幕,008145开头的电话接通,潘多拉亚克特将轻浮的伪装褪去,流露出与其超越者身份格外相称的气质。 庄严而肃穆。 仿佛这才是他被隐藏起来的真实。 与此同时,在同一片清幽月光沐浴之下的男人缓缓阖眼,遮盖住瞳眸深处的暗红。 他修长的手指挑开窗帘,任由暗淡光芒洒落在自己失去任何遮挡物的面颊上,唇齿轻启:我今天见到了,那个孩子。 米哈伊尔的神色镌刻着一抹散不去的哀愁,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如若不是他仍在呼吸,看上去跟停尸间中失去温度的尸体无二。 回想起不久前在造船厂目睹的景象,青年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些许弧度,只是那份笑容过于苦涩。 他跟你很像。 【嗯。】 潘多拉轻到微不可查的应答声响起,示意自己有在认真充当一名聆听者。 他跟一个叫中原中也的孩子配合得很好,超乎我的预料,居然连兰波都能打败。费奥多尔将自己的声线尽可能放柔和,我还担心了很久,结果到最后也没有出手的必要。 或许是情绪作祟,青年的语句过于干涩,听着竟有几分哽咽。 【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费奥多尔摇摇头说:不,只有这点我不会怀疑。 一阵悠长的叹息传来,电话另一端的人似乎是换了个姿势,重新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 冷意逐渐渗透过军服,侵蚀着他的体温。潘多拉轻抚着自己的骨白面具,难以自抑的陷入回忆。 【中原中也是吗荒霸吐的人型安全装置,本质上跟治的存在相似,他们能配合到一起倒也不奇怪。】 【就像是】 像是曾经的我们,对吧?费奥多尔补充着他的未尽之言,只是性格很难契合。 像是回想起不久前两人与兰波的战斗,青年用颇为感慨的语气说:单打独斗或许也不错,但是只有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实力。 他攥紧手机的指尖突然施力,手背上青筋凸起,似是在竭力忍耐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将不经意间在眼眶汇聚的潮意逼退,颤抖地质问道:是什么让你放弃了我们之间的羁绊?明明想要阻止异能大战,只要我们在一开始联手,就不会畏惧任何敌人。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竟然将最糟糕的情绪对准了亲近之人,流露出脆弱一面的店主捂住眼,声音逐渐放轻,直至剩下些许气音。 不会有任何不必要的伤亡 【】 津岛修治猛地憋住一口气,屏住呼吸的同时,面具下的表情也不自然地扭曲,总算是艰难的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咽下。 一想到出演这场真情流露戏码的是那个魔人,他就忍不住想笑。 潘多拉,你听我说。 柔顺的发尖轻抚着遮住眼睫的手,费奥多尔借着这阵遮挡,露出了眼神死的表情。 即便如此,他依旧兢兢业业念着台词,语调极其富有感情。 【嗯。】 津岛修治过于安静的应答声传来。 能认识你,我已经很幸福了。 实力强大到足以毁灭一国的超越者展露出一个过于干净透彻的笑容,像是看透世间百态,垂垂老矣的年长者,不再畏惧死亡的孤寂,费坚卡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但是他已经离我远去,重新回归了上帝的怀抱。 他说:我在这浊世停留的意义,只有你了。 这是一份将伤痕累累的心脏剖出的告白。 【嗯,我知道。】 潘多拉亚克特清浅的声音传来,但是很快,他便轻手将这份冉冉升起的希冀彻底打落无底深渊。 【但是不行,我不能让你陪我一起坠落。】 他拒绝了米哈伊尔的爱意。 眼眸深处亮起的微芒顷刻消散,费奥多尔露出了然的神色,一字一句道:我不在乎。 【我所走的道路没有未来。】 我说过了,我不在乎什么未来只是,不希望你在最后怀抱着孤寂那样太残忍了。 【】 又是一阵沉默。 津岛修治难得的卡台词,一时半会没有言语,与此同时,费奥多尔这边的系统提示疯狂跳动。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不是吧[目瞪狗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这么多年了,睡也睡过了,你还在记恨着当初东京铁塔殉情我放你鸽子?!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呵:)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记仇的老鼠真可怕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敬业点,台词还没对完 人形自走绷带精:啧啧,两个人的爱恨情仇太狗血了 脑内聊天面板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打字,脑速多块,聊天速度就能有多块。 一连串的私聊下来,外界时间不过几秒而已。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装作被愧疚席卷的模样,不自在地压低帽檐。 【米佳我】 【抱歉。】 你能说的,只有这句吗?费奥多尔突然自嘲地笑出声,语气令人心揪。 【】 他略过这个话题,重新将面具扣回脸上,转移话题说:罢了,太宰治我会继续帮你监视的,那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这可不好说。】 并没有告白失败的尴尬。 毕竟剧本设定中,两人对于彼此的感情心知肚明。但是因导演们写嗨后增加的一堆狗血戏份,导致潘多拉跟米哈伊尔从头到尾都手握有情人难成眷属的内容。 【对了,最近小心一点。】潘多拉突然提醒道。 米哈伊尔的设定也是智囊型人物,结合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他很快便理解了对方指的是什么。 是因为兰波? 【嗯,魏尔伦很快会知晓兰波的死讯,如果他前去横滨的话,即便双黑再次联手也很难敌对。】 【到时候恐怕需要你的帮助。】 第54章单身老父亲 费奥多尔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交谈。 七个背叛者的智囊米哈伊尔,是个极为理性,却能轻而易举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存在。但他本质上并非什么恶人,甚至用善良、温婉、等一切美好的品德来形容也毫无违和。 在异能大战开始之前,青年不过是一名与友邻交好的普通单身父亲。独自一人抚养着年幼的儿子,在西伯利亚的某处小城镇,经营着镇上唯一一间酒馆谋生。 没人会去刻意刁难这位面貌年轻,体质虚弱的店老板。 也没人知道,他是这个世界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存在。 偏远郊区小镇的日常平淡无奇,生活节奏舒适缓慢。唯一能调动人们情绪的特异之处,大概是隔三差五会在米哈伊尔的酒馆后晃悠的棕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6) 这只杀伤力强大的动物从不会袭击当地居民,即便身形健硕,爪子强大有力,却在店长的投喂下乖巧得不可思议。它经常咔嚓咔嚓嚼着特意准备好的胡萝卜,遇见客人路过时,还会极其人性化地招招手。 在米哈伊尔开着破旧的皮卡车,前去城市补货的时候,他那年幼却早慧的儿子会代替自己看守店铺。有客人造访时,男孩会扯着他稚嫩的嗓音,踩在高脚凳上,在来者善意的笑声中艰难地去够酒架上的伏特加。 更多时候,裹在毛茸茸披风中的男孩会在酒馆后院的雪地里,窝在那只跟家人无二的棕熊身边,一脸认真地替它梳理粗重的毛发。 如无意外,这样平淡温馨的日常,会一直持续到米哈伊尔将他唯一的珍宝抚养长大,目送着这个过分聪慧的孩子顺利考入大学,离家远去。那之后无论他是想留在大城市中拼搏,亦或是选择回家继承酒馆,这位隐瞒自己能力,伪装成普通人生活的超越者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这样的生活正如同随风飘逝的肥皂泡,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斑斓光泽,却脆弱到触之即破。 一切对于未来的希冀,都止步于一场无差别的异能袭击。 那是极为平常的一天,待固定每周末前去补货的米哈伊尔回归时,映入眼帘的,却是被熊熊烈焰湮没的小镇。 他踉跄着脚步,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自己幼子的名字,最终只在酒馆废墟中挖出两具焦黑的尸体。 他年幼的儿子,被那只自己亲手喂养长大的棕熊护在怀中,在无法熄灭的异能烈焰中失去了声息。 米哈伊尔的世界坍塌了。 那之后是连续空白的几年,无人知晓,他是什么时候与同为超越者的潘多拉亚克特相识的。之后又为何分离,装作从未相识过的模样,加入了背叛者的行列,与这个世界为敌。 被战争硝烟笼罩的世界宛若一座巨型棋盘,棋子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厮杀,而青年是唯一的执棋者。在无人有资格与其对弈的情况下,隶属于敌方的白子很快便七零八落,丧失了再战的资格。 他成功结束了夺走爱子性命的战争。 青年本该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迎接属于自己的永夜。在那里,平静温馨的小镇依旧存在,日复一日上演着平淡的戏码。他的费坚卡也会乖巧地窝在店里的壁炉旁,捧着一本对于他这年纪的孩子而言过于深奥的学术书,时不时地轻声回应着客人们的打趣。 但爱与理性本就是相悖的。 因为潘多拉亚克特,米哈伊尔选择了继续在这个连呼吸都能让他感到痛楚的世界停留。即便这份感情永远得不到回应,他仍在努力缝补着伤口,小心翼翼将自己遍布疤痕的真心和盘托出。 以上皆是异能特务科所能探查到的情报。 早在费奥多尔前去执行第一次管理员任务之前,他们便设定好了米哈伊尔这一身份的背景。 利用书,凭空制造出一座至少经历过五代人的偏僻小镇,周遭人的记忆被篡改,让这座立于荒原之上小镇的存在合理化。附近城市中,批发酒水的老板成为了米哈伊尔店主的熟人。便利店打工的年轻店员父母皆在小镇上养老,连同她年幼的妹妹一起,过着远离喧嚣的朴素生活。 至于剧本中那只陪伴年幼魔人的棕熊,两人经由一番仅限于眼神交流的争执后,并没有真抓一头来完善戏份。 毕竟早在现实世界,他们就曾在大学时期的假期前去圣彼得堡游玩过。花钱体验了开坦克、与特种部队交火等硬核项目后,买两桶胡萝卜去撸熊这种内容都显得过于温柔,提不起什么干劲。 而今天这段本该不为人知的对话,在两位导演的悉心算计下,将以极为偶然的情况被异能特务科知晓。 大致在一个月后,隐居的咖啡店老板将与前来横滨的魏尔伦一战,导火索自然是被痛失爱子的米哈伊尔移情的中原中也。 对战过后,作为战场的波洛咖啡厅将会是一片狼藉,不得不停业半月重新装修。届时,以咖啡店员工身份监视店老板的特务科干员,会偷偷带回些许废墟碎块,交由上级处理。 之后就需要坂口安吾发光发热了。 无论津岛修治还是费奥多尔,两人都没有养成抽烟的习惯,连带着管理员号的人设也没有增添这一设定。 但是眼下的场景气氛烘托到位,电话挂断后,勉强提起精神的米哈伊尔流露出脆弱的神色,十分适合来一只烟。吞云吐雾间,将他惆怅的感情遮掩,借着月色,再一次将自己伤痕累累的真心塞回胸腔。 费奥多尔叹着气,十分敬业地从床头柜中摸出一盒从未打开过的烟盒。打火机的微弱光芒在空旷房间内闪现,尼古丁刺鼻的气味蔓延。 他只是轻嗅着,并未真正抽上一口。 青年点开私聊面板,借着缭绕的烟雾,遮掩住自己极其细微的神色变化。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之前是不是碰到过魏尔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大战期间见过一面,而且异能力有点麻烦 人形自走绷带精:群魔对上都很困难?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朝雾没写[眼神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 津岛修治关闭聊天界面,盘腿坐在老板椅上,后背紧靠皮质椅背,哼唱着走调的不知名曲子,缓缓转着圈。 夜色并不能阻碍他的视线,哪怕在失去任何光源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管理员号也能调试到夜晚模式的程度,不会影响到行动分毫。 安吾能探查到情报只有费奥多尔所在的那边,并不会波及到远在欧洲的潘多拉亚克特。电话挂断后他便失去了演戏的必要,又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喜好行动。 至于本体账号太宰治那边,因为伤势颇重他又怕疼,津岛修治趁着麻药劲还未消退的时候选择了挂机。偷嗑一瓶安眠药后,在医务室睡得昏天地暗,等待过两天抢救回来后再重新连接。 就是苦了森先生,又要为这个不省心的自杀狂魔提心吊胆。 青年将面具斜斜掀起,仅露出口鼻,顺手拉开装满罐头的抽屉,继续津津有味地嚼着自家公司产出的蟹肉。 他并不担心费奥多尔的安危,毕竟对方是这世界上仅存其二的管理员之一,拥有一半书的力量。哪怕体术烂到一塌糊涂,也不可能轻易被魏尔伦解决。 问题在于,他们无法得知对方异能的全貌。 即便是管理员,也无法越过真正的神。 就好比原作中,魔人的异能究竟为何,是作者卖得最久的关子之一。费奥多尔本体的能力,也只是形式上与【罪与罚】已知的发动效果相似,满足了瞬死的功效而已。甚至连尚且存疑的分身效果,也是靠管理员账号伪装而成。 唯一真实的设定存储于神的脑海中,所能展露在他们面前的,仅仅是透过层层叠叠朦胧薄纱看到的虚像。无论怎样揣测,在一切盖棺定论前,那行资料始终都会是一片空白。 同理,没有官方明确资料的魏尔伦,即便是费奥多尔的管理员号【罚】,也无法知晓对方的异能力是什么。 接下来差不多该去见织田作了。 津岛修治将空罐头壳随手丢弃,十指交叉,被面具遮掩的脸被凝重之意侵袭,任由倾撒的汤汁溅湿了桌面一叠极其重要的文件。 他静默注视着粘稠液体蔓延,将印刷整洁的字体晕染,墨迹在纸页上糊成一团。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转动轮盘,逆转时间,让一切恢复如初。 帽檐扶正,只穿了一边袖子的军装外套也抹平多余的褶皱,津岛修治清清嗓子,以潘多拉亚克特的特有腔调唱着:好想告诉他我已经完美继承了织田作的衣钵,成为了超一流的杀手了! 一阵寂静。 津岛修治: 青年缓缓蹲下身,捂脸缩成一团,颤抖着吐出一口浊气。 再怎么浮夸的动作,也无法缓解他发自内心的紧张感。 津岛修治呜咽着,难得切换回了正常声线,我真的有很努力地练习,现在已经可以跟纪德对战了什么的,以太宰治的身份根本说不出口啊。 系统提示响起,聊天列表中,唯一的对象名称旁出现了红色的+1符号。 他有气无力地点开,一头栽倒在地。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大本命已经金盆洗手了,不会高兴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怎么又偷看我脑子了,出去出去! 津岛修治嫌弃地撇撇嘴,头一次感到恋人过于了解自己的烦恼,居然连什么时候会纠结也能准确判断。 他原地翻身,扁平面具死死抵住地面,整个人猫似的瘫成一团,嗷的一声怪叫,发泄自己憋闷的情绪。 决定了,等太宰治账号上线,就去烦森先生找乐子。 第55章所以说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在干什么[猫猫探头.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什么什么[捉住猫猫.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什么又是什么,什么又是什么是什么[看透一切的目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了,停止套娃 制止了两人没完没了的迷惑行为,系着浅褐色围裙的温柔店主暂且无视掉聊天界面,轻笑出声。 他蹲在店门旁,用色彩鲜艳的粉笔在小告示板上涂涂抹抹。几只常年投喂,早已混熟的流浪猫乖巧卧在青年身边,互相舔舐着毛发,惬意地呼噜出声。它们时不时地翻个身,将脆弱柔软的肚皮暴露在外,任由他伸手揉搓,不作任何反抗。 很快,与店内新推出甜品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图样成型。配合着一串规整到像是印刷出的花体字,立在遍布翠绿爬山虎的墙壁旁,吸引着来往路人的视线。 距离那通信息量过大的电话已过一个多月,这期间,费奥多尔依旧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经营着这家名气愈发响亮的咖啡店。 根据老板心情,每月不定时的推陈出新,使得波洛咖啡店总能掀起甜品界的变革浪潮。久而久之,波洛已经成为了一个影响力不小的品牌。 可惜的是,店主米哈伊尔是个过于安于现状的人,没有丝毫扩张店面或是开连锁店的意向,让一帮替他担忧发展前景的店员们干着急。 费奥多尔对此不为所动。 毕竟横滨还要经历一场龙头战争的洗礼,在那之前,任何扩大产业版图的行为都是自寻死路。真正的黄金发展时期,是在那之后的不久,暗世界由港口黑手党彻底掌握以后。 涩泽美人即便是死了,头骨都被他放到小菅银吉办公室的储物柜里,搞事能力却丝毫不减。 炸一栋港黑大楼都不是问题,更别说某间小小的咖啡店了。 至于店内常客中原中也,同兰波一番恶战后伤势过重,修养的同时,不得不将前来波洛的次数减少至零。 为了不让这位温柔可亲的店老板担忧,他只是电话中报了个平安。推脱说自己这段时间忙碌,短时间内无法如约而至。而知晓一切的米哈伊尔,依旧用他与往常无二的轻柔声线答复着,像极了真心关切自家孩子的长辈。 根据剧本,此时的米哈伊尔是真心将未来的港黑良心当做儿子对待。每每看到他时,总是难以自抑地想到自己逝去多年的费坚卡,忍不住想要尽可能的对他好一些。 似乎这样,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能得到些许慰藉。 当然了,这段内容是某个生命不息、搞事不止的绷带精强烈要求增加的,这种刻意抬辈分的行为很能满足他的某些恶趣味。 费奥多尔并没有反对。 他跟津岛修治并非如外表那般年轻,从拥有记忆的那刻算起,二十年的现世生活再加上文野的八年,两人已经度过了如此悠长的时光。若是再算上身体年龄,更甚一步,将他们失去记忆的过往一同计算 这年龄不提也罢。 微风轻拂过,将泛有清新草木香的藤叶吹得沙沙作响。几簇自花坛中新冒头的嫩芽也微微晃动着,与零星几朵不知名的淡蓝色野花一同摇曳。 费奥多尔将一缕遮挡视线的发丝撇向耳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认真擦拭着右手指尖沾染的粉笔灰。他把小黑板摆在店门旁,后退几步,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眼角余光不经意间落在街角的花店处。 某个动作鬼鬼祟祟的人影被花架遮掩,层层叠叠的馨香花朵缝隙间,一抹显眼的橘色一闪而过。 青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是无奈的笑容,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模样回到屋内。 店铺内外温差较大,厚重玻璃门有效将阵阵热意挡在门外。好在冷气开得足够,冲淡了悄悄依附在他身上一同涌入咖啡店的闷热气流,却又不至于让人感到发凉的地步。 没有顾客点单,闲在吧台后摆弄模具的店员见自家老板回来,抬起头随意闲聊着。 店长你听说了吗?最近的几则传闻。 是什么? 那些非法组织的事情听说羊被毁灭了,还有格哈德安保服务似乎也元气大伤的样子,成员死伤过半。他悄悄凑到费奥多尔身边,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对于如此恐怖之事发生在自己所在的城市感到心悸。之后小心翼翼环视四周,确保没有好奇心旺盛的顾客偷听自己的谈话,这才压低声音继续八卦道:好像又是港口黑手党的杰作 青年将剩下的粉笔放回杂物柜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格哈德、gss吗,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年大战结束的太过突兀,本国援助中断,这些只会持枪对准敌人的成员安保人员为了在租界里生存下去,只能一脚踏入灰色领域呢。 ??? 店员满脸问号地看着突然开始自言自语的老板,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话题,他却无法跟上节奏。 另一旁,入职没多久的新员工长谷川手上动作不停,将涂抹好黄油的面包片放入烤箱。在一阵诱人的奶香味笼罩下,他竖起耳朵,将店长的每一句话默背。 除了日常交流用语,超越者米哈伊尔任何意义不明的话语都需要整理,之后向上级汇报。 这就是他作为异能特务科干员在此潜伏的主要任务。 背景更迭,不做出改变的话,继续维持原本的模式才会飞速走向灭亡。毕竟依附黑暗而活的人,享受着庇护的同时却不愿接受这份脏污,最后的结局可不会太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7) 若只是在深渊中对光明抱有希冀倒也罢了,不过是让自己在痛苦中挣扎而已。米哈伊尔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走至吧台旁,注视着泛着阵阵冷气的冰酒桶。他徒手捏起一枚晶莹剔透的蒸馏水冰块,任其侵蚀着自己本就没多少热度的体温。 像那样可不行呢。他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故意略去了某个让自家恋人牵肠挂肚的名字,无法真正的拥抱阳光,在这边的世界坚守自己的准则,又无力将软肋掩藏。 冰块消融,水珠顺着青年苍白无血色的指缝落下。费奥多尔毫无征兆地松手,融化大半的冰块在重力的牵引下与地面相拥,却在触碰到彼此的瞬间支离破碎。 他凝视着散落开来的细碎冰渣,喃喃自语着,会被当做棋子损坏的。 一阵寂静。 最先打破这份气氛逐渐凝重的沉默的人,是随便一提开启了话题的店员。他满脸无措的表情,尴尬地挠挠头,声音干涩地说:完全听不懂店长你在讲什么 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与此同时,拿着两份工资,本职隶属异能特务科的干员长谷川抿起嘴,背对着米哈伊尔,表情平添一分凝重。 超越者的每一句话一定都别有含义,需要他细细揣摩。 前半段话很好理解,无非就是解释gss的转变,为什么要从合法的安保公司变成如今这样的非法组织,在灰色地带赚着脏钱。 他们的工作需要的是混乱,只要混乱存在,所谓的安保人员才有存在的必要。但是大战停息,各国签署停战协议,原本拥有雄厚资金支持的他们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正如同一艘永远无法靠岸的孤独游轮,在海上漫无目的的漂泊。面对滔天巨浪,如不想就此沉没,只能强迫自己做出改变。 单纯的等待上天垂怜,接到的活计无法让庞大的组织生存下去。如此一来,他们只能亲自下场搅动浑水,利用自身武装力量的优势,强迫一个又一个组织同gss结盟。 至于那些不愿合作的,便成为了狩猎的对象。 而后半段,米哈伊尔似乎在暗指什么人。 某个只能在黑暗中生存,却恪守着正道之人的行事准则,最后被什么人拿捏住软肋,疑似被利用到粉身碎骨的存在。 这样的人会是谁? 难不成,是指他本人 故意念完一系列扰乱视线的台词,费奥多尔坐回高脚椅上。他顶着店员过于茫然的视线阖眼,似是陷入沉思,暗中打开聊天界面。 如预料中的那样,津岛修治默契的待他表演完毕后才发来私信。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中也在你那边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没到,不知道怎么跟米哈伊尔解释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事,现在正在街角的花店门口徘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先代发疯的那阵子给这座城市造成了太大的损害,是横滨人都心有余悸。 人形自走绷带精:然后,米哈伊尔最讨厌的就是无意义的纷争,他却瞒着你加入了祸端组织 人形自走绷带精:一定很纠结吧踏上了最为在意的长辈类角色最最最讨厌的道路,还有资格见面吗,要怎么办好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中也可是纠结到连今天新印的《本周不服输的中也》放到他面前都没怎么炸毛,还换回了跟港黑一点都不搭的常服 人形自走绷带精:嘻嘻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世纪谜题解开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全没有!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恶,居然有我打听不到的港黑秘闻!看来是安插在内部的暗桩不够多,明明早在那个老头子在位的时候就准备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森鸥外发现了会以为你想篡位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随便啦,反正时候到了我必须叛逃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能查出到底是谁给小矮子搭配的chocker,好不甘心[捶地.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难不成是红叶姐吗?还是说森先生那个幼女控?!啊啊有资格准备的人也只有现在的干部级别,除了大佐我一个都不熟悉。更何况小矮子除了官周里日常的红配绿以外,其余衣服都该死的有品位啊可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是红叶港黑高层中唯一的女性呢,不过同人中一般设定是你送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然非要较真的话,那就是春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有,反省一下,身为官方亲儿子的你没资格当柠檬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全没法反驳呢[呆滞.jpg] 并未耗费多少时间的聊天完毕,回归现实。 待不曾停歇的秒针再次转够一周,回想起自己最初想说什么的店员猛地一阵甩头,语气无奈地开口:真是的店长你不担心中原君吗?没记错的话他也是羊的成员,好久都没有来了。 他的话,现在正在门口。费奥多尔小幅度地扬扬头,指向挂了铃铛的大门处,你看。 店员顺着他的视线张望。 目光所及之处,某个过于熟悉的身影不断徘徊着,踌躇着不敢进屋,借着门框边缘遮盖住自己的大半身形。 橘发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着店内情况,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的那刻猛地僵住,彻底不敢动弹。 动作格外心虚。 费奥多尔招招手,忍笑开口。 好久不见了,中原君,要来一份燕麦牛奶吗? 第56章今天的饭团 中原中也攥紧休闲服的衣角,嘴角绷直,站在门口遮挡棚的阴影之下。即便如此,过于紧张的情绪也未能缓解丝毫,一时半会竟不知说些什么。 似是注意到径直杵在门口,有几面之缘的两脚兽,其中一只胆肥到连顾客的鲷鱼烧都敢抢的长毛猫伸伸懒腰,咪唔一声,从花坛边缘跃下。 它在少年的裤腿边打着转,故意将一堆柔软却难以打理的猫毛蹭到他身上,之后再以无辜的表情试图逃脱罪行。 回过神来的重力操纵使,一把揪住了它命运的后颈肉。 一人一猫就这样对视着,两双同为蓝色系的眼眸犹如最上等的宝石,清澈通透,仿佛将大海裹入其中。 为了与过去划清界限,也算是加入港口黑手党衷心的表态。中原中也新购置的休闲外套不再是出于耐脏考虑而刻意选择的偏灰色调,而是向组织整体画风靠拢的黑色,款式也稍显正式。 如此一来,沾满裤腿的米白色猫毛格外显眼,想无视掉都难。 费奥多尔在身后的储物柜中一阵翻找,拿出店里特意配备的粘毛器。 毕竟定时定点喂养盘踞在后巷的流浪猫已成习惯,难免会在撸猫的同时沾一身毛,这时候就需要好好打理一番工作衣物才能入店。 他撕掉最外失去粘性的一层,见对方还在与那只白猫较劲,失笑地摇摇头。就像是看到自家孩子玩闹间弄得一身脏的家长,索性蹲下身去帮他清理裤脚。 别跟它较劲了,糯米就这脾气。看着乖巧粘人实际上皮的不行,快进来吧。 中原中也:!!! 他被费奥多尔的举动惊到后撤一步,一把夺过粘毛器,声音不自然地拔高:我自己来就可以! 失去禁锢的白猫轻盈落地,猛地一震甩头,成功让更多茸毛脱落,在空气中浮浮沉沉。 经这一打岔,中原中也原本紧张的情绪终于消散不少。他脸颊微红,在店长颇为揶揄的注视下将猫毛处理干净,顺手撸了那只仍在撒娇的猫一把,问道:不过糯米是? 青年指了指蹲在一旁舔爪子的罪魁祸首,我给它起的名字,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不过过段时间打算带这些孩子去做一下绝育手术,等什么时候开了分店,把它们带过去充当猫咖的员工,就算是家养猫了。费奥多尔目光扫向不远处,几只懒洋洋摊平晒太阳的流浪猫心情不错地抖抖耳朵。这些流浪猫花色各异,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一个个都被喂养的油光水滑。 一直放任它们流浪也不是办法,横滨还是乱。不光它们,哪怕是人,一不留神也可能死在哪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青年温和的神色逐渐染上一抹淡淡的忧愁,他从围裙兜里掏出一把小鱼干,在一群猫叫的催促声中,挨个分给了每一只凑到身边的毛孩子。 阳光洒落在他稍带些许紫色的发梢间,光斑晕染开来,柔和了一身暗沉色调。明明是一幅再温馨不过的画面,青年却像是被世界所偏爱之人似的,在光明的沐浴下,散发着隐晦却又不可忽视的神性。 正如他过往的经历一般。 中原中也怔怔注视着被光环笼罩的店主,沉默半晌后开口:从以前我就在想了他顿了顿,迎着米哈伊尔疑惑的目光,接上了自己的未尽之言,你还真是温柔啊。 米哈伊尔毕竟是能轻易玩弄人心的存在,即便他退休已久,这份与生俱来的操心术也不曾生疏半分。 眼下的中原中也,显然是对两人间的关系感到不安,生怕自己一声不吭加入港口黑手党的行为惹这位长辈般的店主不快,结束这段过于短暂的情谊。 毕竟港口黑手党位列于米哈伊尔最厌恶的势力榜首,远远甩开其余组织一大截。 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外表年轻的店长只是笑着摇摇头,轻而易举地看穿了他的不安,意有所指地说:什么样的猫适合家养,什么样的猫适合散养我还是分得清的。他抬手揉了揉少年橘色的头发,动作像极了方才撸猫的模样,你的格局不该受到约束。 中原中也默默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理顺,吐槽道:结果我跟这些猫是一样的吗? 怎么会。 米哈伊尔的态度很明显了。 羊的解散瞒不过这位店主的耳朵,唯一能让他牵肠挂肚的中原中也,如今的模样显然是被其他组织吸纳,最有可能的自然是间接导致羊毁灭的港口黑手党。 与其对立的三个组织战力削去大半,唯有高濑会还在苦苦坚持。港口黑手党如今风头正盛,在新首领森鸥外的率领下,稳定内部的同时,隐隐有着扩张势力范围的迹象。 中原中也加入港黑,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于是这位隐隐有着收养念头的店长,将自己的小心思摁灭,放任这个不该被拘束的少年独自闯荡。 但是他的羽翼随时可以成为最坚固的庇护。 年轻的重力操作使颇有些不自在的将卫衣帽子拉下,看上去像是在防备米哈伊尔的摸头袭击。指间略过头顶的瞬间,他有些不自然的停顿,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沉默的将手臂放下。 来之前,中原中也不抱希望的想掩藏住自己身上港口黑手党的特征。将向森首领宣誓效忠的那刻起,再没离身过的老旧礼帽摘下,留在了他在港黑总部的房间里。 明明时间没过多久,他却已经因为帽子不在身边而感到不自在了。 加入港口黑手党,并非是这位年轻的重力操纵使的本意。 一切都始于一个多月前的那日。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城市与贫民窟的分界线如同往常那样泾渭分明。而调查多日却一无所获的中原中也,短暂拥有了名为放弃的消极念头。 他叹着气,将烦闷情绪压制,不知不觉就晃到了波洛咖啡店前。 与米哈伊尔的情谊,起始于身为羊首领的他,不得不接下同伴们遗留下来的烂摊子之时。 见面前,他也曾多次做过心理准备,生怕交涉失败后将羊扯入风暴中心,最坏的结果很可能会多一个强劲的敌人。 但中原中也却未料到,这位轻而易举就能秒杀stra主力部队的异能力者,本人竟如此瘦弱,性格也温和的不可思议。 相识后来他才明白,米哈伊尔店长是把他视为亡故多年的幼子,让这份毫无保留的情感,尽数转移到自己身上。 从未被长辈类角色关心过的中原中也起初有些无措,但他毕竟欠了店长天大的人情,又不想伤到这位失孤父亲。索性努力将自己代入角色,尽可能的让米哈伊尔感到些许慰藉。 这一代入,就再也无法停止了。 他们之间就像是家长与在校住宿的孩子那般,一周只有很短的相处时间。即便在一起,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就餐,其间夹杂着些许关心的问候,平淡无奇。 那日与米哈伊尔分别后,回到擂钵街的中原中也继续探查荒霸吐有关的信息。随着他的一记飞踢,港口黑手党的某个自杀狂魔小鬼被他踩在地,后续事件发展便犹如脱缰野马,彻底失去了控制。 知晓了大概身世、差点死在亚空间、惨遭同伴背叛捅刀、不得不加入港口黑手党 问就是一切都是混蛋太宰的错。 待鱼干分发完毕,几只猫咪心满意足,费奥多尔这才站直身,随口问道:最近真的很少见你呢,是工作上的事太忙碌了? 啊、嗯。思绪被打断,中原中也回过神来,跟在店长身后进到咖啡店内,算是吧,麻烦你了。 身后几只流浪猫一个个乖巧无比,没有试图趁着店门敞开的缝隙往里窜。 到包间里去坐坐吧,大厅人多眼杂,有些话不适合说。 费奥多尔顺手从吧台边取了一叠新出炉的曲奇饼干,连着自己份的红茶和茶点一起。他又将店员帮忙热好的燕麦牛奶放入托盘内,带着中原中也前去二楼的小包厢。 一二层之间的隔板刻意装修过,能阻隔绝大部分声音。甚至连异能加持过后的听力也很难捕捉到楼上人的谈话,更别说这方面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长谷川干员了。 今日不过是家人间简单的谈话而已,并不会涉及什么机密内容,没有让异能特务科摸清底细的必要。 少年一路闭口不言,迈着迟疑的脚步跟在他身后。 意识到对方仍有些放不开,费奥多尔好脾气地出声安抚,没有任何不耐烦。 不用紧张,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吗?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摇头,抱歉 年轻的店主叹了口气,似是头疼的想要揉揉太阳穴,直到抬起手才意识到自己戴着面具,于是又无奈放下。 他用帆布质感的门帘遮挡住这片不大的空间,让壁灯昏暗的光芒充斥满包间的每一个角落。极淡的花朵芳香弥漫,与甜腻曲奇饼干香气交织,侵袭着两人的嗅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8) 波洛咖啡厅虽然不像正规咖啡店那般讲究,主打咖啡甜品等一系列的同时,还兼顾了家庭餐厅的功效,方便梅勒斯的员工前来就餐。 但是店长的后台极其强硬,从头到尾就没有缺过钱的时候,装潢方面自然是不会落下。 故意做旧的原木小桌立于包厢正中央,紧挨着挂满黑白相片的红砖墙壁。几朵裁剪得当的观赏鲜花摆在花瓶内,放置于桌面,给古旧氛围的空间平添一份生机。 给,燕麦牛奶。费奥多尔率先落座,待中原中也动作局促的在对面落座后,十分贴心的将茶点一一摆好,你又没做错什么,不过是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而已。 少年握住杯壁的手一个颤抖,温热液体溅出,却又在即将洒落至桌面的时刻被一阵红光包裹,重新回到杯内。 宣判的钟声戛然而止,压于心头的重物落下,中原中也有几分释然。随后他扶住额头,不敢去看米哈伊尔的表情,你果然知道了。 青年替自己倒了一杯红茶,缓缓摇着头,倒不如说,现在这种状况还会更好一些。 他并不反对自己想要守护的孩子加入港口黑手党这件事。 可是你、米哈伊尔先生不是很厌恶这些组织吗? 即便有过不那么悲观的猜测,中原中也也未曾料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并没有任何不愉,也没有因为他的缘故勉强放下对港黑的恶感,米哈伊尔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这一结果。 他将最上层的滚烫茶水吹凉些许,小抿一口,如果是以前的港口黑手党,没错,我确实很讨厌。费奥多尔话题一转,并未直接解释缘由,反问道:中原君不希望结束这种混乱局势吗? 中原中也:嗯 如果是别人提出这种过于不现实的妄想,自有记忆起便在这座城市挣扎,见证了所有脏污的他并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可能生出些许同情心。 同情那人的天真与不自量力。 但是米哈伊尔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办法。 他看似随意地叼着曲奇,神色却逐渐认真,没那么容易吧,谁不想呢。 你很强,用不了几年,甚至连那些超越者也有资格对弈。费奥多尔半阖上眼,犹如一名尽职尽责的老师,悉心教导着自己唯一的学生。 异能力是一种武器,但是使用方法的不同,能造成的结果也会截然不同。他捏起一枚银质小叉,尖端插入某块裸蛋糕最上方的草莓之中,施力将其摁压入下方绵软的蛋糕胚里。 这张牌,被羊掌握在手里的时候,你能做的不过是在棋盘上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罢了。 草莓被过大力度碾烂,汁液四溅,被甜品叉横穿而过。费奥多尔注视着失去装饰物后,几乎维持了完好模样,正在缓慢回弹的蛋糕胚,继续开口说:为了守护弱小的族群,在各路天敌面前露出利爪。整天疲于奔命,却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最终成为了祭品一样的存在。 无意冒犯,但是羊没有足够的实力配上这张王牌,甚至会因为无法掌控而进一步滋生间隙。如果无法改变现状,总有一天这个时间或长或短,羊会为了族群的利益选择将你毁灭。 名为温婉的面具之下,流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冰冷,连灵魂都能轻易被看透。 中原中也下意识攥紧拳头,双眸不自觉地睁大,与第一次在他面前散发出恐怖气息的米哈伊尔对视。 长久的沉默之后,少年率先挪开视线,将那杯放置到温度正好的牛奶一饮而尽。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他皱起眉,回到了两人间最平常的相处模式,早在跟白濑他们见面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吗? 这毕竟是你的选择。 浪费了一枚草莓的店长只是笑笑,将完全看不出原样的粉白果肉用纸巾拭去,并未否认这一点。 中原君是很重情义的人,至少在你还将他们视作同伴的时候,劝阻你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戏谑道:说不定我也会被重力碾碎。 请不要打趣我了,米哈伊尔先生。 生气了?居然对我使用敬语。 真是的大概是没想到素来稳重的店长也有着玩心大起的时候,中原中也顶着一脸无语的表情,捞过对方的茶壶,替自己斟满一杯。 他继续问道:那么,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加入港口黑手党是一件好事? 费奥多尔托着下巴,故作沉思,嗯这个说来话长。 他用甜品叉充当指挥棒一类的东西,在半空中毫无规律地挥舞着,解释说:原本在我的预计中,羊不会这么早毁灭,能有今天的结果说明其中有人作梗,加速了这一进程。 中原中也: 他端住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全中。 米哈伊尔店主装作毫无所查的模样,故意略去了对方的反应,唇齿轻启:能轻而易举做到这一步,说明那人十分擅长操心术、谋略这方面,再配合上新任首领的统率,港黑想要发展起来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 那个人,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瓦解羊,自然也能解决其他组织。 难得能在飙戏期间提到津岛修治,费奥多尔在不会ng的情况下,良心没有任何不安的夹带私货,毫不掩饰他对太宰治的欣赏。 剧本设定中,港黑的良心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瞒在鼓里,不知道被自己当作亲人一般对待的米哈伊尔,实际上跟他那自杀狂魔搭档有一段晦涩过往。 待一切伏笔揭开,真相大白,中原中也会想起这时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含义。 这也是剧本的一部分。 费奥多尔眼神微暗,凝视着一脸认真仔细听讲的少年,缓缓道:这种时候,武力强劲的中原君会是十分重要的一枚筹码。 横滨的非法组织注定要迎来一场混战,届时所有势力洗牌,唯一的胜利者,将会重新制定这座城市暗世界的规则。 青年突然松手,银质小叉与磁盘碰撞,随着啪嗒一声清脆响声滚落在桌面。 他将装满各式小茶点的托盘往中对面方向推去,低语着,如今天平已经向你们倾斜了。 他期待着,港口黑手党在横滨掀起变革的那一天。 中原中也抿起嘴,思路很快疏通,宝石蓝的眼中光芒微闪,原来如此。 这确实是最粗暴有效的方法。 如今横滨租界的里世界混乱不堪,各种大战结束的遗留问题在此地滋生。组织势力驳杂,又很难分出上下,致使硝烟战火依旧在这片土地上蔓延。 这种时候,港口黑手党首领一位交替更迭,逻辑思维严谨理智的森鸥外取缔了年迈昏庸的先代。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成功遏制住绝大部分组织成员的疯狂行径,让处于腥风血雨之中的港黑重新牢牢扎紧根系。 他使得港口黑手党在横滨这如同一潭死水的格局之中,成为了唯一的变数。 拥有了制定规则的资质。 而不久前,敌对势力毁灭,原本羊的首领中原中也被吸纳,太宰治谋略的初次显露,使得胜利的天平逐渐朝港黑倾斜。 有点可惜的是,用不了多少年,太宰治这个大功臣便会达到功高震主的程度,在森鸥外的算计下叛逃。 当然,津岛修治本人对此没什么想不开的,接受良好。甚至明知森鸥外会忌惮自己的情况下,兢兢业业在暗中替港黑筹谋。 玩得还挺开心。 费奥多尔垂下眼睫,注视着泛起层层涟漪的红茶之中黑白两色面具的虚影,压低声音呢喃着:那之后,港口黑手党将会迎来一段平稳的发展时期吧,唯一让我担忧的是 他话语故意只说了一半,再无下文。 关系到自己目前效忠势力的未来,也见识过了米哈伊尔推测的准确程度,中原中也下意识出声问道:是什么? 费奥多尔说:嗯,这话对你来说并不合适,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所以无视掉吧。 中原中也:哈? 费奥多尔语气强硬,无视掉。 不要故意吊人胃口啊! 放心,对港黑整体而言不会有什么大影响。青年放弃了自己优雅的坐姿,靠上皮质沙发背,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轻易透露。 要是真让中原中也提前知道了太宰治注定要离开的话,这将会是服务器的惊天大bug,想要修补得耗费不小的精力。 甚至可能需要津岛修治的逆行来救场。 意识到米哈伊尔确实不打算告知自己,少年也泄了气,学着对方的样子随意歪在沙发上,随口抱怨着,啊真是的,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感谢理解,港黑的新晋成员先生。 中原中也: 他强行憋住了想要吐槽的欲望。 啊对了,一个多月前,就是我失约没来的那天,你有没有去海岸附近?就是有间造船厂的那里你应该知道是哪吧? 猛然想起来此的另一个目的,中原中也想要确定,当初战胜兰堂后,自己恍惚间看到的人影是否是米哈伊尔本人。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问题,他便略去旁侧敲击的步骤,直接发问。 能刻意询问这一点,说明津岛修治那边一切顺利。 唔费奥多尔陷入沉思,像是在认真思索着当日自己的一举一动,半晌后,摇摇头否认道:那天的话没有呢。 这样啊。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全盘相信对方的言语。 他捏起一块曲奇,咔嚓一声嚼碎,伴随着在口中蔓延的甜美,隐去了心底不经意间扎根的疑惑。 那么,太宰治当初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第57章然后开始 异能力者米哈伊尔的存在,并没有被中原中也透露给港黑。 这算是将忠诚奉献给了港口黑手党的他,为数不多的私心。 出于对店长的了解,中原中也心里十分清楚。憎恶纷争,处于退休状态的米哈伊尔,绝无可能接受任何一方递上前的橄榄枝。 既然结局不会有所改变,那么他就尽自己所能,替这位气质温婉的店主免除那些无意义的浪潮。 那日的店长难得使用自己的异能,将在横滨上空凝聚的积雨云清除。瞬息间,如墨般厚重浓郁的乌云消失的无影无踪,和煦阳光再次亲吻上这座城市,仿佛之前倾泻的冰凉雨水不过是一场幻觉。 在不明所以的气象局遭受谩骂的同时,米哈伊尔的行为,招惹来不少想要一探究竟的视线。 那是知晓异能力存在的人们。 是敌是友?能否被招揽?诸如此类的问题,一时间成为了各色势力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两位导演的算计下,异能特务科第一时间封锁现场,制止了米哈伊尔超越者身份进一步暴露的可能,并且最先接触了这位隐居已久的危险角色。 到目前为止,港口黑手党除了中原中也以外,并没有其余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至少表面上如此。 所属势力的转变并没让两人间的情谊变淡,新出炉的茶点热度缓缓散去,下午茶时间的气氛逐渐轻松和谐,不再是最初被不安感笼罩的模样。 费奥多尔依旧完美扮演了放手让孩子自由翱翔的家长,犹如在背后沉默无言的支柱,撑起一片最具安全感的港湾。 他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某些人生经验传达,或是看似随意的分析横滨局势,言语间颇有几分闲谈的散漫。而坐在正对面唯一的听众啃着茶点,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融会贯通新汲取的知识,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换算成养成游戏数值,大概就是智力+1、智力+2、感悟+5之类的加成。 这期间,某个接到首领任务不得不留在港黑总部的绷带精,十分凄惨的被迫跟一个头发两色对半分小孩同处一室。他被要求探查清对方的异能是什么,之后写一份正式报告,以书面形式交给森鸥外。 津岛修治合理怀疑,森先生这是以公谋私,故意惩罚他不久前把手术刀全部换成pocky的恶作剧。 决定罢工的他懒懒散散瘫在办公椅上,无视掉梦野久作呼唤自己名字的行为,十分没良心的把对方的人偶扔到资料柜顶端,成功把这孩子欺负到哭。之后又戴上耳塞,在任务报告书上画了一个又一个抽象螃蟹,同时疯狂骚私聊扰费奥多尔,试图插入他跟中原中也的谈话。 拿着最终反派剧本的他跟米哈伊尔不一样,没有以长辈身份rua蛞蝓的资格。 这点让津岛修治格外不满。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行:)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什么都没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行就是不行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可是明明超好玩的说 人形自走绷带精:只是试验啦试验,看看开污浊之前的语句是否真的有必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米哈伊尔的身份是不会教魔法少女变身咒语的,死心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能叫变身咒语吗?!那明明是封印解除!跟小矮子多相称! 人形自走绷带精:隐藏着荒霸吐力量的人型安全装置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跟你定下约定的蛞蝓命令你,封印解除恰!锵锵!!然后再进入污浊状态不是超帅的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做个人吧[看透一切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在说什么呢费列罗君,我们什么时候是个人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你是绷带成精,我是饭团成精或者曼妥思成精,好了就此打住 不知何时起,天际被绚丽夺目的橘红色光泽涂抹,掩盖了它原本的湛蓝。热意逐渐褪去,阳光不再似午间那般毒辣,落在身上能感到的只有些许暖意。 现已是黄昏。 即便脑内被各种毫无营养的话语刷屏,费奥多尔的表情依旧没有过多变化。他将空了的茶壶收好,同急匆匆赶回港黑的中原中也告别,随手揪下一枚观赏性盆栽顶端变枯黄的叶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49) 他站在包厢门口,开口说:出来吧。 尖端失去水分的枯叶在指尖的施力下,很快碎成无数小片,顺着青年苍白的手指缝隙洒落。 并没有任何想要打扫的意思,费奥多尔缓缓回头,注视着自楼梯边缘处探出头来的店员。这位自波洛咖啡店开业起就在此工作的员工,表面上与米哈伊尔的关系不错。抛开老板和员工的身份,两人更像是相识已久的友人。 但只是浮于表面的友人罢了,米哈伊尔是不会轻易将普通人扯入异能者的世界的。 偷听被抓包的尴尬表情浮现,店员单手托着餐盘,用空闲的手不要意思地挠挠头,讪笑着试图替自己辩解一二,店长我 都听到了?费奥多尔轻声发问,听不出他情绪喜怒。 差不多正好来了一对情侣,坚持要坐二楼的包厢。我上来之后听到了店长跟中原君的谈话,觉得店长你说得都好有道理,忍不住听了一会。店员点点头,不再掩饰自己的行为,名为崇拜的表情占据面庞,这不是那桌客人刚走,我来收拾餐桌,又顺便听了一阵。 他又将手中的几碟餐盘拖了拖,瓷碟晃动的声音响起,一副要倒不倒的模样。 果不其然,脾气向来很好的米哈伊尔并未生气,连零星的不悦感也未能滋生。他只是叹着气,语气颇有几分怅然,很意外吧,那孩子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费奥多尔缓步至走廊尽头的飘窗前,透过攀附着墙壁肆意生长爬山虎的叶片缝隙,目送着中原中也离去的背影。 夕阳的光芒被翠绿通透的植被吸收,只余下零星光斑穿透阻隔,洒落在青年的面庞之上。叶片在阵阵暖风的轻拂下翩然起舞,惊起了几只在脉络上停歇的瓢虫。 待被吹得窸窣作响的爬山虎叶回归平静,视线的最尽头处,已无橘发少年的身影。 被面具遮掩住大半的脸很难看清表情,此刻的米哈伊尔,像是目送孩子离家远去的老父亲。惆怅的情绪与欣慰交织糅杂,最终化作一股笼罩心头的酸涩。 说起来店长不是出门了吗?回想起某日米哈伊尔过于过于反常的行径,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禁忌话题的店员,耿直地询问出声,就是中原君没来的那天。 嘘,给我留点面子吧。 青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未解释什么,只是诱导对方往自己想要的方面去思考。 不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也无法知晓那一日双黑的苦战。而米哈伊尔的行为,很容易被当做是不放心孩子的家长得知了某些不太好的消息,担忧之际前去偷偷探望之类的发展。 只是不曾想被感知敏锐的孩子察觉,之后拉不下面子死活不肯承认。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 以为自己得知真相的店员神色突然严肃,示意自己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知中原君。 他犹豫半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喉头几经滚动,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出声询问道:不过店长,为什么说港口黑手党只会安稳发展几年,那之后会有什么变故吗? 青年身形微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好奇? 确实,总觉得店长好厉害啊,什么都说中了。店员点点头回答着。 无关人士的话,听一听倒也无妨,不要到处乱说就好。 费奥多尔转过身,隐晦的目光在自家老员工酒保服的衣摆内侧稍作停留。 他神色不改,装作没有注意到对方身上早就被偷偷安装了窃听器一事,认真讲解道:港口黑手党这样纪律严明的组织,首领合格的情况下,只需要做到一点就能很好地运转下去那就是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 见店员能跟上自己的思维,他稍作停顿,反问说:如果你是首领的话,出了一名天赋绝佳,最能适应黑手党的手下的话,有什么想法? 难道不该感到庆幸?这样的人没被敌对组织吸纳,反而是我的手下。 那么,若他在几年内不断立下功劳,逐渐获得了除了自己以外最高的地位,并且比你年轻的多,这时候你会怎么想? 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店员这才迟疑着回答出声。 担心他篡位? 这就是了。 费奥多尔双眸微阖,将手背在身后,略过仍杵在原地费力消化这段内容的店员,缓步踏着螺旋状的阶梯而下。 上位者的悲哀啊 他低声呢喃着,神色晦暗不明。 你可是权势送到手里都会嫌麻烦的人,根本不会对那个位置感兴趣 在所有人视线的死角,青年摇摇头,修长指尖抚上自己的胸腔,感受着那之下心脏微弱的鼓动,完全无法理解创造梅勒斯的意义何在,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熊熊烈火在他眼底燃烧,某个瞬间,米哈伊尔名为温和的表象轰然坍塌,露出那之下蚀骨的恨意。 他唇齿轻启,某个名字在舌尖涌动,如同对待深爱的情人那样百般缠绕。 □□□ 港口黑手党的五栋气派大楼,乃是先代当年趁着国际局势混乱,政府方无暇顾及他们这些非法组织之时建立而成的。 这几栋嚣张又高调的违法建筑,经过十数年的时间流逝,并没能留下多少岁月侵蚀的痕迹。 毕竟港黑首领是个高危职业,无时无刻都有人期盼着他的项上人头落地。 随着各色势力一次又一次的暗杀,港黑大楼的安保系统也不断更新换代,位于主楼顶层的首领室最甚。直至现在,除了重兵把守的唯一通路,那面完全打通、能将横滨景色一览无余的落地窗,也是用足以防住反坦克炮的夹层强化玻璃做成的。 但是这都拦不住今夜注定要来的某位访客。 正在光明正大翘班的津岛修治哼着小曲,在一干基层人员敬畏的视线下路过。他心情很好地踏着小碎步,过长的西装外套像是牢牢粘在肩膀上似的,无论少年怎样造作都没有要脱落的迹象。 即便太宰治如今的职位并没有高到哪去,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才是首领真正的心腹,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怀刀。 自从森鸥外成功上位后,太宰治这一身份在港黑内部就变得敏感起来。 他是唯一的遗言见证人,即便有人对这一结果心生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那些顽固先代派们挑起的闹剧仍历历在目,少年的表现他们有目共睹。 正是那场恐吓为主的测谎行为,让先代传位一事的可信度高了三分。 津岛修治笑嘻嘻回应每一位跟他打招呼的人,看上去与这个年纪青春洋溢的正常少年无异,格外好相处,没有任何身为首领心腹的架子。然而熟知他作风的人,看到这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时,胃便会开始隐隐作痛。 那正是少年想要折腾人的前兆。 离开了森先生分配给他的单人办公室,津岛修治晃晃悠悠在电梯处站定,目光在成排按键上扫过,径直摁下了某个按钮。 是分配给新加入成员,中原中也的休息室所在楼层。 黑手党的工作内容游离在生死之间,跟鲜血打交道是日常,再加上如今局势未稳,组织刚从资金欠缺的状况脱离没多久。这就导致了大楼内部整体氛围僵硬,基层人员一个个都板着脸,立志于展现黑手党的严肃气质,鲜少会考虑到工作环境是否舒适的问题。 一路下来,除了某些刻意装修过的会客室,津岛修治甚至没能见到过几盆观赏性绿植。 他撇撇嘴,在并未安排安保人员的楼层迈开腿,脚步声被多年未换的复古式地毯吸收,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传来沉闷的回响。 与潘多拉亚克特所在的梅勒斯本部两相比较,愈发觉得如今的港口黑手党可怜。 若不是潘多拉在当前剧本不能与港黑有过多牵扯,他都想让自家大儿子梅勒斯,来帮衬一把还在横滨这趟浑水里苦苦挣扎的三儿子港口黑手党了。 当然了,二儿子是目前只有两个人的死屋之鼠。 津岛修治在走廊中绕着圈,大摇大摆的从监控范围内走过,完全不屑于掩藏自己的踪迹。他从蓬松发丝间摸出一枚黑色发卡,或许是夹得过紧,取下时无意间扯到几根发丝末端,痛得少年一阵龇牙咧嘴。 他在某扇紧闭的房门前站定,不知何时被掰直的细发卡没入锁孔中,只是瞬息,锁芯转动至正确位置的轻微咔哒声响起。 少年飞速闪身进门,没有丝毫闯入他人私人空间的罪恶感。 对于彻底拿捏在手中,实力强大又衷心的部下,森鸥外从不会吝啬于给予甜枣,至少在物质方面不会委屈到中原中也分毫。 早在他跟太宰治分别后没多久,一脉相承的两只老狐狸便着手安排中原中也加入港黑的各式问题了。除了某处通常情况下只会嘉奖给作出重大贡献员工的宿舍,港黑主楼内部的休息室也没能落下。 客厅顶灯亮起,将这间算不上多大的房屋的全貌展现。 差不多就是今天了吧。 津岛修治取下挂在门旁衣架上的礼帽,手指碾过那条被动画组省略的装饰链,眼神中的抱怨几乎快要溢出,好可惜,难得费佳正经开大都看不到。 他嗷呜一声倒在沙发上,手中动作不停,将某种用于追踪的放射性液体均匀涂抹在链条上,不断吹着气,试图让它快些干涸。 以后捡帽子就得靠这个了。 好无聊啊 【系统提示:您有一条新消息,来自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都说了,让你去点亮织田作你又不听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已经加入港黑很久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然后你就缩了一个月不敢去找:)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偷看我脑子,不要偷看![掀桌.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啊,我是胆小鬼行了吧,碰到棉花都会受伤的那种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已经被喜欢我的女性们扒到底裤都不剩了,为什么嗑cp比钻研学术还要认真[疲惫的微笑.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是你人气的证明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同框即cp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费佳你真是太幸运了,我这么抢手的角色,居然被一只老鼠啃了[猫猫落泪.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呵[吃瓜看戏.jpg] 待中也这边的准备工作完毕,在沙发上摊平犯懒的津岛修治微微侧身,艰难地从外套口袋内摸出一个形状大小过于迷你的通讯装置,嘀咕着:主楼这边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时间很紧迫呢。 由梅勒斯秘密开发的通讯工具,灵感来源于隔壁柯学世界的耳坠式电话,成品并无多少,甚至从未在市面上流通过。使用时,会自动开启变声器模式,能有效防止本音泄露。 警备室今天轮班的人选我看看。少年在沙发上伸着懒腰,指尖飞速在通讯装置上输入一串号码,却在即将触碰到【拨通】键的时候僵住。 啊,忘存了。 他再次点开聊天界面。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警备资料给我一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附件.zip】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底层工具人其实都差不多,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而且你不是都背下来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思考太麻烦了,能光明正大偷懒为什么要努力[超级理直气壮.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我得悄悄安排那些先代派顽固分子今晚值班才行,让魏尔伦顺手解决掉 人形自走绷带精:还有森先生,一会我割个腕将他引到诊所。中也就路上随便找点事让他耽搁,被送到少管所的个别羊的前成员就不错,足够拖延时间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这边的话,姑且先清场好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别把梅勒斯的分部大楼炸了就行,重修很麻烦的[沧桑点烟.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尽量,不过不能保证 一只好似由黑雾构成,没有实体的黑色蝙蝠顺着半敞开的窗户缝隙飞离,悄无声息地沿着建筑阴影前行。它扑扇着翅膀,逐渐靠近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最后栖息在附近街道旁的树梢间,一动不动,等待某个时机到来。 【群魔】所化的蝙蝠并非无时无刻都能起效,只要从内部堵死了delete数据流的传输路径,这些使魔般的小家伙便像是真正的生物那般,可以随意触碰。 甚至在费奥多尔的操纵下,能勉勉强强当做信鸽使用。 至少从魏尔伦手里偷一顶帽子还是没问题的。 埋在二楼花盆里的微型异能隔断装置,能在极小的范围内隐去异能力发动时的波动。即便是从未中断过针对米哈伊尔监视的异能特务科,也不会发现他不久前刚施展过一次能力。 费奥多尔将门口的挂牌翻面,显示闭店的一面对外。他转过身,温和地向店员们解释说:今天早点关门吧,之后就让我来整理好了。 开店多年,波洛咖啡厅从未有过因个人原因提早闭店的先例。 最先回过神来的员工难免感到讶异,神色颇有几分震惊,询问道:店长是有什么事吗? 有位重要的客人要来,不是很方便留你们在,我一个人招待就好。费奥多尔点点头,回答着,对了,长谷川君,有件事需要特意麻烦你。他又从酒保服口袋中摸出一张收据单,背面是用圆珠笔写下的一串地址,与波洛咖啡店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我之前跟一位俄罗斯商人进了一批伏特加,他不太会说日语,能麻烦你去取一下货吗? 被面具隔绝的眼神微暗,费奥多尔注视着这位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干员,嘴角挂着完美无缺的温和笑容。 毕竟在应聘时,他的简历上有写过前份工作是俄语教师,长谷川没有任何正当理由拒绝老板的要求。 称心的工具人并不好找,拥有文豪原型的工具人更是稀少。 绝对不能让他死在戏份尚未展开的当前。 第58章最终boss是 夜色浓稠,如墨般漆黑的帷幕拉起,万千星辰闪烁明灭,将一望无垠的天际点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0) 阵阵微风掠过,吹散了遮掩住皎洁月轮的云层。水面泛起波澜,如同碎玉般的明月倒影融化在其中,零星光亮落入少年稍显寂寥的眼底,很快被深不见底的浓雾吞噬。 津岛修治嘴里叼着一块面包,也不嫌弃冷硬的碎石硌脚,一手提着脱下的皮鞋,赤脚在附近徘徊。 他的西装裤皱皱巴巴,紧紧贴在皮肤上,被不知哪家黑心企业倾倒工业废水导致污染的河水浸湿,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 少年左腕处的绷带染上血迹的殷红,铁锈味在污水臭味的掩盖下,令人难以察觉。他屏住呼吸,暂时让自己的嗅觉免遭迫害,囫囵吞枣几口将面包吞下,勉强填补空空如也的胃部。 不久前的傍晚,刻意去搭档休息室捣乱的津岛修治总算将港黑内部安排完毕。他把掌握了底细可控的一批工具人,以食物中毒的正当理由撤出今夜的值班名单。替换人选则是某些隐藏极深的先代派,或是滋生不该有小心思的无用棋子。 毕竟内部食堂也有他的人手,想要对某个小组的伙食做手脚再容易不过。 当然了,这些事都是瞒着森鸥外进行的。 基层有不少成员被津岛修治拿捏住软肋,或许是在意的家人,或许是曾经犯下却被隐瞒的过错。一个两个的,都不敢违背电话那头的神秘人物,等待某些时候接到对方的指令。 也不知幸运还是不幸,到目前为止,那个神秘角色不曾命令他们做出什么背叛港口黑手党的事。只要这一切不被捅露到上级面前,他们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随着处境相同的悲惨人士逐渐增加,同伴的行列扩大,这件事究竟能瞒多久是个未知数。 就好似是潜伏在人心阴影处的无形恶魔,不知不觉间,一点点蚕食着港黑这座庞然大物。 安排工具人的通讯挂断,津岛修治专心致志捏着它摆弄了一阵,成功将这枚小巧不起眼的玩意伪造成领带夹的模样。随后便光明正大别在身上,不做更多隐藏。 他又把中原中也的帽子放回原位,从抽屉中摸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在手腕处来回比划着,似乎在寻找称心的下刀角度。 津岛修治屏住一口气,对即将来临的痛楚做好准备。银白色的冷硬光芒一闪而过,鲜艳的血红花朵溅起,喷洒至正对面的洁白墙壁,同时把干净整洁的房屋弄到一塌糊涂。 被绷带包裹的少年安详闭眼,倒地前故意转了几圈,将斑驳血迹撒得到处都是。 他默数着自己逐渐微弱的心跳,体温缓慢抽离,却始终无法带领他前去梦寐以求的世界。凝固的血痂制止了血液进一步的流失,见时机成熟,津岛修治虚弱地张张嘴,忍受不断侵袭他的脱力感,将移动电话握在手中。 尚且完好的右手指尖微动,少年颤抖着拨通了森鸥外的私人电话。又伪造成无意间触碰到的假象,将手机扔到一旁,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他面颊毫无血色,胡乱将左臂的绷带解开,重新缠绕住伤口,防止自己幅度过大的动作让血痂崩裂。 津岛修治背靠着墙,深呼吸几次,任失血过多的眩晕感消退些许。之后便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一路晃悠出港黑主楼,径直朝着附近最近的一条河道前行。 那里距离森鸥外的小诊所不远。 没多久,察觉到不对的港黑首领不得不放下手头工作,亲自前去捞人。 他一路追着血迹,将割腕过后打算立刻入水的某只自杀狂魔救起。又把生命力顽强、此刻却奄奄一息的津岛修治拖到诊所内,熟练地输血消毒缝针一气呵成,颇为无奈地留在此处看守。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太宰治每一次追寻死亡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都不会太严重。再怎样危及生命的伤势,放在他身上也只是看着可怖的程度,从未真正影响到这孩子的精神状态。 森鸥外注视着少年遍布老旧伤痕的手腕,若有所思。简直像是他并没有死亡的资格。 时间回到现在。 对于自己的玩家账号身体素质,津岛修治心里有数。再加上他跑剧情之前特意用管理员号挂了一堆buff,正常情况下,太宰治这一存在想死都难。 他丝毫不像是刚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伤患,整个人虽说没什么精神,也不至于虚弱到需要卧床休息的地步。 待夜深人静之时,津岛修治小心翼翼避开在隔壁休息的森先生,偷偷摸摸从抽屉里翻出一袋没过赏味期的面包,独自一人再次前去附近的河道。 他并不是要入水自杀。 森鸥外的小诊所位于贫民窟附近,周遭建筑大多是一到两层的简陋房屋。河道附近更是空旷无比,站在零散分布着鹅卵石的岸边,只需简单的抬头仰望,便可将无法触及的天际一览无余。 同样,高耸入云的港口黑手党大楼也逃脱不出他的视野。 津岛修治颇为嫌弃地甩甩胳膊,将同样被河水浸透的皮鞋重新穿上,慢吞吞踏过倾斜坡面,紧靠着石桥的护栏站定。 清幽月光的照耀下,港黑本部大楼的轮廓清晰可见。 少年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揩去眼角生理性的泪水。他强行瞪着酸涩的眼,目不转睛注视着远处自家组织的总部。 看样子魏尔伦还没出来。 津岛修治眨眨眼,索性将聊天界面拉开,继续自己无聊时骚扰恋人的行为。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今天好难得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以为至少是张sr,结果根本没记入抽卡范围吗 处于备战状态的费奥多尔很快回话。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如说是今天才正常,至少没违背自然定律[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人形直走绷带精:??? 人形直走绷带精:你从哪把这表情扒拉出来了?[看不透.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脑子里复刻了一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有月球上发生日全食的时候才有红月出现,剩余时间都是动画组的表现手法。当然了,迷犬里的紫月亮是很漂亮,现实中其实并没有。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边你想看的话有办法做到,修治你用潘多拉也可以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牛顿都能被气活的世界坚持这些东西干什么,就算能看到紫月亮也没什么用,又不会掉落ssr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看我的黑时外套!在这边披在肩膀上从来没有掉过。明明在现世的时候必须缝上才行,不然跳极乐净土光是起手动作都会滑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可以选择曳步舞[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我考虑考虑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拒绝 人形自走绷带精:女装都女装过了,陪我在漫展上跳个舞有那么难吗?[抱紧我的小被叽.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倒是无所谓,但只限于现世,这边掉马甲后果太凄惨了我不要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我明明很期待的说 聊天打发时间的间隙,远在千米之外的港口黑手党主楼处异变突生。津岛修治眉头紧皱,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消弭,稍显稚嫩的脸上挂上一抹凝重的神色。 他鸢色瞳孔紧紧盯着大楼的剪影,艰难捕捉到了一个费力扑腾的黑影。而那过后没多久,一个修长的人影自首领办公室的楼层一跃而下,瞬息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色的异能蝙蝠挥舞着翅膀,爪尖紧紧扣住方便攥紧的链条处,以远超正常生物极限的速度,猛地朝横滨某处疾驰而去。 津岛修治毫无良心地鼓着掌,脸色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由于怕牵扯到伤口的,他动作幅度并没有多大,只是为了保证效果,嘴里念着呱唧呱唧的拟声词,格外像是幼稚的三岁小鬼。 帽子被抢走的瞬间,他相信魏尓伦也是懵逼的。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魏尔伦已经往你那边赶了,请容许我先笑一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笑吧,我听着 人形自走绷带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生怕自己就这样笑瘫在石桥边引起魏尓伦注意,津岛修治艰难捂着嘴,整个人不断颤抖着,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在聊天界面不间断地用同一个字刷屏,聊天框成了唯一发泄被压抑已久语句的宣泄口。 很快,两人的历史聊天记录被一连串哈哈哈占据,即便是费奥多尔,也不得不出面制止这种疯了似的刷屏行为。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了修治,停一下,你吵着我眼睛了[陀总他呆滞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居然用自己的表情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有什么问题吗?毒菇宰的表情包我也有不少 人形自走绷带精:咳咳、嗯!那么魏尓伦就交给你解决了,别真的干掉了啊。万一哪天心血来潮想回现世干点啥,结果碰上朝雾写了这段,回来可惨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心吧,短时间内不会回去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这边先断线,不打扰你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收到 时间正好。 房屋空荡,清浅的呼吸声成为了这片空间内仅有的微弱响动。 咖啡店内只余一盏昏暗的壁灯泛着昏暗柔和的光,给坐落于吧台边的青年笼罩上一层暧昧光晕。年轻的店主捧着本装订精致的文学书,指尖不经意描摹着封面边缘的鎏金花纹,掠过耳边的黑色发梢在面庞划过,遮挡住他阅读的视线。 兰波的《彩画集》,一本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的诗集。 为了迎接贵重的客人,费奥多尔提早换下了工作时常穿的酒保服,在放置了数件同样款式酒保服的衣柜底层,翻出了某件被他尘封已久的衣袍。 那是他与背叛者的同伴们尚未分离之前的长袍,正如他眼底深不可测的深渊,有的仅仅是不会遭任何色彩侵蚀的、墨般的漆黑。 波洛咖啡店的店长米哈伊尔,是个很少出门社交的温柔青年。他的性格并不是十分内向,无论对待何人,都能以最优雅的姿态博得好感。甚至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女性为之倾倒,完全不介意他面具下的模样是美是丑,大张旗鼓的展开追求。 米哈伊尔一一拒绝了这些示爱。 除了零星几件款式颇为正式的风衣,他的衣柜空旷到可怕的地步。可以断定,米哈伊尔除了经营店铺必要的交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社交圈存在。 他像是在与世隔绝小岛上独守灯塔的孤寡老人,日复一日,拥抱着孤独入眠。 费奥多尔将法文诗集合上,放置在一旁,单手托着不知何时归来的使魔寻回的礼帽,用跟往常无二的温婉声线问道:你在找的是这个吗? 他把玩着那顶被森鸥外赠予中原中也的帽子,视线在内侧模糊不清的签名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不知何时出现、正站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正如原作中语焉不详的形容那般,来者身形高大,着装正式隆重,一身高级定制黑西装也无法阻碍他的行动分毫。 待看清这位显然在等待自己的店主着装时,男人薄唇抿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消弭,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起来。 足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爆发,一只窝在咖啡店后门的野猫发出尖锐惨叫,浑身毛发炸起,忙不迭地的逃离这片让它感到生命危险的地域。 门口的铃铛从未响起。 费奥多尔脸色不变,并未受到这阵压迫感的影响。 这是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后得到的吧,原本属于兰波的东西。 为表示对自己认可实力敌人的敬意,回归战时模样的超越者缓缓起身。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袍褶皱,隔着黑白两色的半脸面具凝视着对方,唇齿轻启:谍报员,保尔魏尔伦,当年就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一直没有交手的机会。 费奥多尔还在七个背叛者中修补服务器的时候,意外与魏尔伦打过照面。 彼时,男人已经背叛了他的祖国,袭击了搭档兰波,致使日本横滨荒霸吐初次显形。 正对应了他的原型那般酒醉后与兰波发生争执,连开两枪使对方受伤。 异能不明,目的不明,再加上双方并无利益上的冲突,初次会面以擦身而过落幕。 没有过多的交流,只不过是路人而已。 来者指尖微动,轻抚上自己的嘴角,抹平难以抑制的嘲讽笑意。他显然记起了两人曾经短暂的会面,只不过多年后的再次相见,却发现了极为特殊的一点。 他开口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从哪具棺木中出来的死人呢。 再配合上自己所知米哈伊尔的所有信息,这个人的存在,恐怕别具深意。 原来你也是同类,不过却连呼吸都不会了。男人眼神中的笑意褪去,似是对自己的新发现感到冒犯,开口道:我的弟弟这段时间受你照顾了,之后就不劳费心了。 彻底进入飙戏模式的费奥多尔嗤笑出声,嘲讽技能全开,我倒是不知道,中也什么时候多了个法国的哥哥,不会是某人自封的吧? 来试试啊,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不说,还想把我的弟弟当作替代品。魏尔伦眼神微闪,嘴角勾起一抹恶意满满的弧度,你可真是够没脸没皮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 毕竟对峙时,挑选合适的时机揭露对方隐藏的创伤,能有效扰乱敌人的理智。 费奥多尔嘴角瞬间绷直,被面具遮挡的眼角一跳,显然对对方的话语有所反应。 演这种只能一条过,决不能ng的戏份,十分考验演员的微动作。 他刻意将语调压低些许,咬紧牙关,原本随意放松的修长手指攥紧。似是感到无比愤怒,却又不得不竭力隐忍,连搭档都能背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即便被当面提及兰波,魏尔伦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仿佛不久前死去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他语气不改,说:果然是那个人吧,将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潘多拉亚克特,能把欧洲政府耍得团团转的男人,看样子连曾经的背叛者也成为了他的奴仆,真是好笑。他摇摇头,似是在怜悯,让你以小菅银吉的身份替他处理产业,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很好,马甲又掉了一层。 连十年前发生在西伯利亚偏僻小镇的事都能查清,你能发现我就是小菅银吉,并没感到多意外。费奥多尔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本来小菅银吉就是个固定小号,他跟津岛修治会根据日后的剧本走向决定要怎样使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1) 有可能让他一直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以太宰治熟悉的长辈之类的身份出现、也有可能让他成为潘多拉亚克特本人的马甲,以此来暴露他对横滨的勃勃野心。 而现在的状况,小菅银吉则是米哈伊尔店主掩盖的另一重身份。 谁也不会想到,梅勒斯日本横滨分部的最高层,成天在公司楼下咖啡店里发光发热。 这不就是谍报员的工作吗。 魏尔伦能知晓当年发生在米哈伊尔所居小镇的真相,说明他跟津岛修治的准备很成功。 潘多拉亚克特与其麾下的梅勒斯,表面看来在欧洲稳扎稳打的发展,乖乖纳税,从不仗着自己有异能开业许可证胡作非为。但梅勒斯的发展过于迅速,很快便掌握了多个行业的命脉,对于异能力者而言还是过于高调。 倘若有心之人刻意探查的话,过程或许有几分波折,总体而言,想要查清潘多拉与七个背叛者有所牵扯并不难。 而更深入一层,则需要根据两位导演刻意留下的蛛丝马迹,发掘出事情的真相。 导致小镇毁灭的凶手,正是米哈伊尔本人,他暴走的异能在顷刻间便将万物焚烬。连同他年幼的孩子,一切付之一炬。 然而致使米哈伊尔异能暴走的元凶,则是在那之后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潘多拉亚克特。 米哈伊尔已经是终结了异能战争的七个背叛者里的指挥型角色,同伴们的行动大多都要听从他的战术安排。 如若这一切都是潘多拉亚克特在背后推动的话 那个男人是真的棘手,很难对付。回想起他曾探查到这背后令常人恐惧的秘辛,魏尔伦道:只是我之前没有想过,居然连身为七个背叛者智囊的超越者,都无法反抗分毫。 身形高大的男人启唇,语气不含任何感情,毕竟你已经死了。 废话真多。费奥多尔皱起眉头,对于对方点明的话语不置可否,这是我跟潘多拉的恩怨,无关人士还是乖乖闭嘴。识相点,离开这座城市。 魏尔伦道:我跟中也的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來叱咄。 那可不好说,我现在的孩子有中也一人足矣,至于魏尓伦先生就免了吧。戴面具的青年笑着抚过从肩头垂落的斗篷,丝毫不屑于掩盖瞳孔中的冰冷,言语间更是故意带有折辱的意味。 有你这么叛逆的儿子,怕不是要折寿。 哼哼你算什么东西。 大战当即,男人已经没有过多余力维持所谓优雅的表象。米哈伊尔与横滨的任何一个异能力者都不同,即便在超越者中都算是顶尖的能力,让同他正经交手的从未有活着离开的。 不拼尽全力的话,会死。 他神色微暗,轻蔑的目光扫过对方胸口,死去的神,不过只是在世间徘徊的亡灵罢了。 亡灵的心脏,为什么还在跳动? 紧绷的弦断裂,浮于表面的最后一丝和平假象霎时间支离破碎。米哈伊尔冰冷的杀意直达眼底,嘴角弧度抹平,与跟自己拥有同样眼神的魏尓伦对视。 没人能看清他们是何时出手的,也没有人能在超越者之间的战争中侥幸存活。随着阵阵刺耳的玻璃破碎声,铺天盖地的黑色蝙蝠蜂拥而出,将两人所在的咖啡店化作废墟。 蝙蝠群掀起的风压裹挟着无数碎石,边缘锐利的玻璃片、遍布木刺的原木家具残骸、甚至连最主要框架也被毁灭。钢筋混凝土的碎屑宛若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子弹,甩离蝠群的瞬间,飞速嵌入周遭坚硬的水泥地面。 那一夜,有什么超出人类认知的事情发生。 嵌入黑沉天际的皎洁月轮,被一只沾有浓重色泽的手轻抚过,所残留的颜料晕染开来,直至将整它全部湮没。 从未出现过的紫色圆月,给这座城市染上了相同的色彩。 清冷,却渗入灵魂深处。 第59章绷带精他 卷发少年踏着湿漉漉的步子,在贫民窟边缘布局紧凑的建筑物缝隙间穿梭。 几只半夜出门觅食的老鼠紧贴墙角擦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没多久,身形轻盈的流浪猫悄无声息的出现,安安静静趴在空调外机上。它弓着身子,眼睛反光,等待某个时机飞速窜出。 津岛修治感到很无聊。 已经被迫进入走剧情状态的他,自由程度比不上费奥多尔。甚至很多时候连暗中推动剧情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崩了角色人设。 左手腕的刀伤仍在隐隐作痛。 这算是为了保护两位重要剧情人物的代价。 他慢慢吞吞绕回不久前才离开的小诊所,用自己口袋里为数不多的硬币,在门口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罐装咖啡。之后便换了一身同为西装的换洗衣服,打着哈欠,随意将被河水浸湿的衣裤丢到床角边。 森先生若问起他半夜去干了什么,答案很简单。 不过是突发兴起想要入水自杀,结果跳到一半,成功被污水的臭味熏倒,失去兴致后便乖乖回了此处。 津岛修治踏着遍布灰尘的楼梯,推开紧锁天台的大门,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落座。 苦涩咖啡入喉,驱散了他些许朦胧睡意,勉强维持在眼皮不再打架的地步。 他对吃食从来没什么太多要求,能填饱肚子,维持身体正常运转即可。但这些年毕竟被沉迷开咖啡店的恋人天天投喂,口味养刁了不少,普通廉价的罐装咖啡显然满足不了自己的胃口。 津岛修治咂咂嘴,抬头仰望那片被夜色侵袭的天际,目光停留在那轮泛着柔和洁白光芒的圆月上。 一抹难以察觉的紫色,不知何时,悄悄自轮廓边缘蔓延。 哇 落入眼中的星光闪烁着,映照在瞳孔中的月亮倒影逐渐变成了相同的紫,遮掩住少年脸颊不经意间泛起的绯红。 心脏鼓动的频率失控,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捂住自己温度飙升的面庞,嘴角含笑欣赏着这幅超出人类认知的美景。 有被撩到。 费奥多尔抬手抹去面颊上的血迹。 晨曦的光辉降临,驱散走最后一丝属于夜的黑暗。那轮紫色圆月消隐在天幕中,被白日的湛蓝晴空遮掩,只留下隐隐约约的轮廓。 他踩在一截断裂大半的路灯顶端,黑色衣袍吸收了些许阳光的暖意,零散几只落单的异能蝙蝠乖巧回归,重新融入质地细密的特制斗篷中。即便如此,也无法遮掩青年身上的冰冷气息。 青年的左臂动作颇为僵硬,袖口处的颜色比其余部位要暗沉些许,显然早已被鲜血浸湿。然而破损的衣物能利用化作蝙蝠的黑雾填补,即便他早已伤痕累累,有这一层严密的衣物包裹,很难看清伤势究竟有多严重。 与魏尔伦的战斗并不轻松,在敌人实力过强的时候,管理员号的特殊之处反而成为了负担。 超越者已经是对顶尖异能力者的称呼了,任何一人,单独拉出来都是能轻而易举毁灭城市的级别。倘若这时,出现了实力远在超越者之上的存在,鸿沟大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那他,是什么? 费奥多尔不得不关闭【罚】账号的诸多功能,个别数值也需要拉低不少,让自己的身体状态与正常的超越者没有太多区别。 至少不能在毫无防备接下一招时,血条只是意思意思扣个1点。 99还差不多。 在把自己削弱的情况下,与超越者对战的同时还要保护周边建筑,对于费奥多尔来说是不小的挑战。 他不像津岛修治那般,体术从未点亮过,完美贯彻了漫画版本自己体弱贫血的形象。哪怕有着管理员账号的数值加持,比做游戏的话,也只是把所有可以自由分配的数值点加到了法术这一栏。 一个脆皮法师,点什么肉搏。 为了后续可能会补充的原作小说内容考虑,魏尔伦不能轻易死在米哈伊尔手里。十五岁的加笔中,明显描述了他将兰波的帽子拿走的片段。但正篇剧情开始时,那明在这之后两人发生过什么,甚至很有可能双黑与魏尔伦也要经历一战。 这一切目前都是未知。 两人战斗并未分出胜负。 目前属于中原中也的礼帽被米哈伊尔保护好,但他身后的咖啡店早已是一片废墟,连带着梅勒斯分部大厦也彻底坍塌,比最优计划要损失惨重得多。 原本新建成没多少年头的高楼,如今只剩下倒伏在尘土中的断壁残垣。钢筋水泥的废墟中,不少散落开来的文件夹杂在缝隙里,被灰尘遮掩了字迹。总体造价高昂的无数台主机也被掩埋,在倒塌的高楼之下,被碾压成看不出原型的薄铁片。 所幸的是没有任何人伤亡。 梅勒斯公司用人严格,能被录用的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在两位打过无数模拟经营游戏导演的安排下,日本横滨的分部一直稳扎稳打的发展,在这座混乱的城市从未被扯入过什么大事件中。 只有昨天是例外。 素来不喜出门的总经理小菅银吉,从早上开始就群发消息通知各部门单位,要求今日必须全员提早下班,不允许任何人停留。这样意义不明的通知令很多人一头雾水,之前从未有过先例,但毕竟是总经理亲自发布的通知,身为合格的员工做到遵守就好。 那之后,小菅银吉甚至亲自出面逐层排查,神情严肃地斥责了几名想要偷偷留下加班的员工。待确保大厦内除了自己再无旁人后,郑重落上了公司大门的锁。 没有哪个模拟游戏玩家,会蠢到让自家好用的工具人白白送命。 余光瞥到不远处的街角呼啸而来的警车,费奥多尔轻盈一跃,由几米高的路灯上跳回地面。带跟皮靴轻叩着地面,他缓步走到原本属于大门方位的废墟之间,不断巡视着什么。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大楼塌了,但是涩泽的头盖骨保住了。那个保险箱核弹都轰不开,就是被埋在废墟下一时半会翻不出来。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还好,反正梅勒斯别的不行就钱多,直接走线好了。[嚣张叉腰.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线的话,果然体术达不到你的程度很难办到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啦好啦,就是一栋楼而已。反正这段剧情空白,就当没发生过吧,魏尔伦离开的话小矮子目前还算安全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吧费佳,是时候让人们知道米哈伊尔跟潘多拉的爱情故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紫月亮都有了,什么时候把我抽到的战损米哈伊尔ssr卡牌兑现一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狗血了,想看的话我来几张自拍。 人形自走绷带精: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到最后所有观众都会被这俩的绝美爱情感动。 人形自走绷带精:照片的话等等,我切个号设置成潘多拉的锁屏。战损宰的粮不少,但战损陀真的很少见,还是化装舞会卡面的。[暗中观察.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s正片.zip]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需要扶持一下港黑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被改写某段记忆的森先生会让中也跟你先试探一下吧,不过我会以太宰治的身份阻止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剩下的就等龙头战争结束再说吧,现在也急不得,梅勒斯分部这边的混乱要等好久才能平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也好,那么我先把这层马甲脱了 费奥多尔关闭聊天界面。 早在他跟魏尔伦开战前,交战现场便被他用异能兵器封锁完毕。哪怕内部飞沙走石一片末日景象,外部的人也无法察觉到任何响动。 直到晨色熹微,外出起早遛狗的退休大爷发现熟悉的街景有所变动。疑惑之际,走近前去发现原本属于梅勒斯的大楼坍塌,这才急急忙忙拨动了报警电话。 相信异能特务科也快安排专员前来接洽了。 店主米哈伊尔的面具早在交战中损毁,不知掉落在哪个角落,露出不愿让旁人看到的清秀面容。但剧本走到此刻,他已无必要继续遮掩。 小菅银吉的马甲被扒下,用不了多久,米哈伊尔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将不再是秘密。即便欧洲政府想要做些什么,考虑到梅勒斯的异能开业许可证是由他们亲自颁发的,也失去了正当理由干涉。 贴在潘多拉身上【幕后黑手】的tag愈发牢固。 前来看热闹的人们逐渐聚集,警戒线拉起,将熙熙攘攘的人群阻挡在外。而米哈伊尔是警方被上级明确告知过不能招惹的角色,即便他正穿着一身诡异衣袍,在废墟上不知翻找着什么,也没人敢上前阻止。 费奥多尔艰难掀翻一块比他还高的碎石块,半跪在另一块稍显平整的墙壁残骸上,从空隙中揪起一只僵硬无比的手。他稍加更改姿势,方便自己单手施力,把抱着保险箱死去的小菅银吉挖出。 把这玩意设置成遇到危险立刻去保护装了涩泽头骨的保险箱真是太好了,不用他继续挖第二遍。 他关闭了仍在运转的全息投影系统,原本面无血色死去的小菅银吉立刻失去了所有特效,露出颜色诡异的本体。除了同为人型之外,看不出任何与总经理相像的地方。 所有重要物品回收,米哈伊尔这一身份暂时可以下线,等待什么时候梅勒斯新大楼搭建完毕,再回来继续当他的总经理兼咖啡店老板。 梅勒斯中不泛有喜欢在工作方面拼搏,提前来到公司处理文件的员工。只要资质足够或是经验老到,他们的努力都会被顶头上司小菅银吉看在眼中,待到合适的时机提拔一番,放至更能发挥实力的岗位。 这也是小菅总经理在公司内风评不错的原因之一。 费奥多尔单手托着回收完毕的本体人偶,在四周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下,掀开警戒线准备大摇大摆地离开。所幸的是,由异能操纵的人偶外表假得离谱,不会被当做什么包裹住的尸体,顶多会吸引来路人讶异的目光罢了。 他离去的动作稍作停留,拖拽人偶的刺耳摩擦声停歇,注意力被不远处某个群众同警察的争执吸引。 没记错的话,对方是销售部的人,前段时间刚被他借小菅银吉之口提拔的优秀员工。 两名警察在不断劝阻着,死死拉住对方的胳膊,防止她冲入坍塌废墟中,太危险了!这里交给我们专业人员就好! 昨天下午总经理突然让我们公司全员提前下班,大楼内不准留人,好像是要测试什么还在保密的新开发产品那名员工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仍旧不甘心,见救援队迟迟未到,迫切的想要前去救人。她语气焦急,奋力怒吼着,但是总经理他一直住在最顶层,从来没离开过,总经理他一定是被压在废墟下面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2) 这里交给救援队就好。 可是、可是你们救援队为什么还不来?! 那两名警察真被问住了。 具体原因是因为真的没人被困,而且这种情况上级肯定提前打过招呼。但是知情人士仅限于部分高层,处于基层的他们是没有机会得知真相的。 费奥多尔嘴角抿起,暂时将人偶丢在原地,转身走向前去,看似颇为头痛地安抚道:远藤小姐,冷静点。 失去了标志性的面具,连常年不换的酒保服也褪去,那名隶属梅勒斯横滨分部的员工沉默半晌,才通过少见的过长发型认出。 她讶异地注视着对方堪称秀美的五官,喃喃道:米哈伊尔先生? 他常年戴面具的理由不是说脸上有烧伤吗?可是这张脸明明除了没多少血色以外,精致到神都会偏爱的地步。 不用浪费力气了,你们找不到的。费奥多尔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眉眼间有着一丝难掩的疲惫,重要资料的话全部在我这里,不会影响到梅勒斯的日常运转。 更何况对于这种结果早有猜测,他跟津岛修治替计划安排了不下三处临时办公点,不至于让员工被迫失业。 他们可都是经验老到的经营游戏玩家。 被叫做远藤的梅勒斯员工迟疑半晌,目光仍时不时往废墟处撇,迟疑道:但是小菅总经理他 费奥多尔突兀出声,竟有几分清冷的意味,他不在影响不大。 你!!被米哈伊尔过于随意的语气激怒,所有理智轻而易举被冲散,工作能力受到总经理赏识的远藤挣脱开双臂,冲到他面前怒斥道:总经理对你那么好!!连你的咖啡厅都是他特意留下的,这种时候居然还说风凉话 明明以往最受关照的就是身为波洛咖啡店店主的他,在小菅银吉身死未卜的当前,这幅表现未免太过凉薄,没有任何人性。 似乎是被对方过于激烈的反应吓到,米哈伊尔双眸错愕地睁大,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歉,抱歉,是我没说清楚,真正的小菅银吉其实没有事。他补救般的解释着自己先前话语的意思,只不过没想到那种形象也有不少人喜欢有点惊讶。 得知对方无碍,远藤终于勉强冷静下来,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臂,迫切地想要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总经理他真的没事吗? 嗯,或许受了点小伤,不过没有大碍。费奥多尔点点头,十分隐晦的遮掩住自己几乎无法动弹的左臂。 最严重的伤是断了只胳膊,除此以外都不算什么。 就算他的hp条正在+2、+3的缓慢修复,一时半会也难以将断裂的手臂恢复如初。如今的米哈伊尔左手完全无法使用,能不掉下来全靠手腕处收紧的衣袖固定。 混乱之中,一阵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响起。 戴着圆片眼睛,着装古板的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人附近。他面貌颇为凶恶,语气严肃地叫住了其中一人的名字,米哈伊尔阁下。 费奥多尔歉意地冲着远藤笑笑,示意有人来找自己,不得不先离开。而对方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过于失礼,连忙放开他的胳膊,让疑似被事件波及到的店主重获自由。 他重新揪住人偶的手腕,一路拖拽离去。而在米哈伊尔走过的路线上,一连串不明显的血迹与尘土混合,令人难以看清。 我就猜是你过来,种田长官。 待脱身后,两人走至一处人烟稀少的角落,费奥多尔直奔正题,客套的话就免了吧,现在这情况你也看见了,是另一个超越者,不过估计他不会再出手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就是小菅银吉。他沉重地叹着气,用自己伤势不重的右手托起假人偶,不待种田山头火将惊雷一般的信息消化,继续解释说:他是利用某种方法伪造的假象,不过一旦离开梅勒斯本部就会暴露,如今也在战斗中毁灭,无法使用了。 也就是说,日后他将彻底放弃这层伪装,以米哈伊尔的身份接手梅勒斯分部的一切。 可以的话,重建大楼的手续,希望政府能替我开个绿灯。 他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这位刚经历过一战的超越者似乎十分迫切的想要离开,那种焦躁感难以抑制。明明还有许多想要询问的话没有出口,十分有大局观的内务省要员选择了放米哈伊尔离去,不做过多的盘问。 种田山头火摇摇折扇说:需要的话,媒体方面的消息封锁我们也可以帮忙。 不用了,这事隐瞒也没用。费奥多尔微微阖眼,趁着两人擦肩而过的空隙,将提前从袖口摘下的一枚纽扣塞入种田山头火手中。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与对方对视,之后缓慢地摇摇头,那么我先行一步,失陪了。 之前的谈话中,他已经点名了自己知晓特务科中有能读取记忆的存在,种田山头火不可能会忽略这点。 那枚贴身纽扣足以让堕落论提取到这场战斗的全貌。 与此同时,远在贫民窟边缘的老旧房屋区域。昨夜刚把自家钻石救回来,见时间太晚索性住在诊所的森鸥外,接到了手下干部大佐的电话。 是自他上位以来从未有过的恶性入侵事件。 【首领,首领室遭到入侵,当夜在职警卫全部身亡。】 能做到这一点的异能者不多,看样子会是十分棘手的敌人。 他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查清是什么人做的,我马上回去,在那之前先确认一下各层的受损状况。 【中原君不久前刚到本部,发现他的休息室也遭人入侵,首领您赐予他的礼帽失踪了。】 【还有就是有一个自称咖啡店店主的黑袍男人不久前到达了主楼下,中原君知道消息后立刻下去了。】 森鸥外疑惑出声:咖啡店店主? 果然是中也君正式加入港黑之前,经常联系的那位吗。 咔! 药瓶落地的声音太过突兀,迸溅开的玻璃碎片洒落满地。身穿白大褂的前地下医生回头望向门口处,只见某个刚抢救回来没多久的少年静默杵在原地,神色难掩惊愕。 森先生。 他深呼吸几次,抑制住身体不自然地颤抖,声音分外脆弱,几乎是哀求着说:不要去,拜托了 以森鸥外对他的了解,这是太宰治绝对不会做出的举动。 他暗红色的瞳孔闪过一抹意义不明的光芒,将电话挂断,反问说:哦呀,真难得,太宰君什么时候会这样在意我的安危? 少年身体猛然一僵,唯一露出的眼眶中似是有水雾弥漫,又被他艰难抑制回去。 简直像是轻而易举就会被他的言语所伤。 能稳坐港口黑手党首领一位的人,绝非什么等闲之辈。所有线索串联,森鸥外很快便理清了这其中的关联处,咖啡店梅勒斯是吗。中也君经常去的那家,看样子店长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无法被招揽只能靠中也君打亲情牌了吗他状似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余光一直在观察太宰治的反应。 对方依旧缄口不言。 森鸥外将自己不常用的私人手机拿出,寥寥几条通讯记录很快翻到底,两串显示未知的电话号码在屏幕上显现。 我记得,太宰君在我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似乎曾电话叫过一家外卖? 太宰君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位店主呢?明明当时还十分任性的要求对方配送到我这里。 话题一转,原本看似普通聊天的谈话内容变得严肃起来。森鸥外盯着揪紧自己衣角,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的男孩,眼中审视的意味逐渐浓厚,昨天的自杀,不是你的一时兴起吧。 太宰治的脸色愈发苍白。 知道自己的推测无误,一身地下医师打扮的男人逐渐显露出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启唇道:挑选中也君的房间也是。你想让我们离开主楼,是因为早就知道那里会受到袭击。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觉得我超棒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看我这出神入化的演技!将一个担忧老父亲却因某种原因无法开口,还被迫叛逆的乖巧宝宝的委屈展现的淋漓尽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乖巧这个形容词放你身上合适吗?[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是剧本!剧本里的我!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知道真相后森先生的表情了,一定十分精彩[嘻嘻嘻.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森鸥外的粉还是黑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迫害他有意思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让老狐狸后悔自己的判断最有意思,让他坑死了我大本命,哼[叉腰.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时候让我用逆行干一次坏事了嘻嘻嘻 太宰治并没有回答。 少年一身年少老成的气息早在进门那刻便褪去,回归了他这年纪应有的青涩,殊不知这种青涩放在名为太宰治的个体上过于违和。他紧紧咬住下唇,直至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像是干了坏事被家长当场抓包的孩子,生怕受到严厉的责罚,被不安感笼罩。 目光在这间不久前还在居住的房间内环视,太宰治锁定了森鸥外身后的抽屉,疾步走上前去,将里面一个装有不知名石头的药瓶紧紧攥在手里。 森鸥外神色微暗。 仅仅是少年简单的举动,某些甚至连他都不愿承认的事实便被无情展露。 那是当年这孩子第一次到来时,从同一天造访的患者处得来的某物,可以有效阻隔异能力的发动,替他免去了不少异能力者杀手袭击的麻烦。 而太宰治本不该知晓这个东西的存在。 这孩子当初接近自己,恐怕早有预谋。 森先生太宰治将那枚能阻隔异能的结晶握在手心,叹了一口沉重而冗长的浊气。 他定了定神,半阖着眼不敢去看森鸥外的表情,语气干涩地说道:店主的名字是米哈伊尔,曾经是七个背叛者的指挥型人物。异能名为【群魔】,能轻而易举毁灭横滨。 他的能力很不稳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暴走。 少年身上没有丝毫敌意,莫名的哀愁感将他笼罩,似是迫切地想得到这位港黑首领的信任,却又知自己的立场绝无可能做到这点。 像是被丢弃的家猫,只能哀哀在门口呜咽。 这还真是不得了的人物森鸥外神色凝重起来,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曾属七个背叛者的角色,在横滨潜伏的缘由是什么? 他想要得到什么? 太宰治猛地抬头,再也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不安与关切。那是最为真挚的感情,不再是浮于表面的虚无之物,但最危险的不是他!是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小脸一片煞白。 嗯,是谁? 太宰治只是艰难地摇摇头,我不能说,他会知道的。 被监视了? 太宰治透露的信息量过大,饶是森鸥外也未曾想过,本以为无意间捡到的钻石,在这之前早已被别的人物用极为残忍的方式打磨过了。 这也是他遍布斑驳伤痕的原因。 森鸥外缓缓吐露出疑问,试图得到更多信息,他? 齿轮咬合的金属声出现。 是我呀 第三者的声音突兀响起,一身黄色纳粹风格军服的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骨白色的面具遮掩住他的一切表情。 太宰治的呼吸陡然凝固,即便早已被变故吓到失了血色,他依旧咬牙强撑着,缓缓抬起手臂,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身后的白袍医生。 军装男人对少年警惕的行为恍若未闻,他微微欠身,举止间诠释了优雅一词,冲着森鸥外行了一礼。 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了,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他语句稍作停顿,似是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我是潘多拉亚克特,梅勒斯的首领,同时也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第60章疯狂飙戏 太宰君的父亲? 森鸥外面上表情不改,维持住还算和平的表象,对于来者的自称表露出恰当好处的疑惑。背在身后的手则悄悄将自己用来当武器的手术刀夹紧,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动,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用锋利刀刃直指对方咽喉。 潘多拉亚克特,他自然是听说过这个人。 异能大战时期,似乎对欧洲方做出什么杰出贡献,换取了欧洲有史以来第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人。其麾下势力梅勒斯,从未主动招揽过异能力者,只是以最普通不过的公司模式发展起来。 但是没用几年,涉及行业范围之广的梅勒斯,早已不知不觉间侵蚀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最主要的是,潘多拉是当前世界,唯一一个处于明面上的超越者。 其影响力可想而知,又有多少异能力者抱着慕强的心态,主动投入他的势力之中。 这样的人,自称是太宰治的父亲,却又在无时无刻监视着他 看样子,他并不如表面上所展现的那般安分。 明明只是简单地反问,慌乱之中,太宰治却把森鸥外的疑问当做了他相信潘多拉话语的表现。 少年失血后本就苍白的脸愈发僵硬,心跳混乱不堪,他艰难压制住自胸腔内部蔓延开的酸涩感,慌乱解释着,不是的!他唔! 太宰治一声痛呼,冰凉的手腕被紧紧扣住,昨夜才缝过针的伤口被恶意摁压,汩汩鲜血顺着针脚缝隙涌出。只是瞬息,潘多拉亚克特便来到了他的身边。进行着恶劣行径的同时,却凑到矮自己一头的少年身边,举止暧昧地轻咬他的耳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3) 看到我不开心吗,小治? 舌尖自耳旁掠过,不知何时掀开些许面具的男人轻轻吐气,将不住颤抖的少年过于敏感的耳廓刺激得一片潮红。他修长的手指逐渐染上对方渗透出绷带的血迹,指尖施力,一点点侵入太宰治攥紧的手掌内。 那枚泛着幽暗光泽的晶石被他所掌握。 即便被面具遮掩住大半面容,潘多拉亚克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颇具嘲讽之意。他随意将晶石碾碎,嗤笑道:你不会真以为这种三流组织制造的阻隔晶体,能拦截我的监视? 太宰治: 挣脱了男人的束缚,少年急切的用袖口擦拭掉耳廓的潮湿。厌恶的神色与深刻入骨髓的恐惧交织,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寻求庇护。 太宰治捂住迸裂的伤口,无意识的朝向森鸥外所在的方位挪动,却在下一瞬间猛地想起了什么,踌躇着停下了脚步,哀戚感再次将他笼罩。 时间错位,两人的记忆与感情并不对等。他每次都会将森鸥外视作港湾,但是随着身份地位的转变,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却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折磨到遍体鳞伤。 即便如此,每每回忆起最初的温暖,飞蛾依旧会扑向熊熊烈火。 一身军装的男人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指尖的血迹,他索性将自己的面具彻底脱下,露出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把那抹殷红舔舐殆尽,不过这次真可惜呢,动作太大被你最想保护的森先生发现了,要回到存档点重新来一遍吗? 男人的脸过分年轻,按照世人所推测的年龄来算的话,潘多拉亚克特至少三十以上。可是他的脸仍有些许稚嫩感残留,像是还在大学就读的学生,并未切实踏入社会似的。 除了刘海处的一缕头发被绑成麻花辫的模样别在耳后,他的剩余特征的确与太宰治一模一样。在光辉照耀下会泛有点点褐色的黑发,鸢色瞳孔中散不去的幽深,宛若不同时间段,由同一个模子刻出的人。 只是父子的话,相似度未免太高了些。 森鸥外能察觉到太宰治的恐惧,或许他接近自己确实别有用心。但是随着厚重的伪装褪去,少年那从骨子里散发的依赖感不会作假。 如果说单纯的感情不能作为判断要素,那么他迄今为止刻意掩藏起来的某些行为,已经足够表明了。 最明显的自然是两人初次见面时,同天被送来的伤患。 那名伤患受到爆炸波及,胸口遭一根钢筋捅穿。直到缝合伤口时森鸥外才发现,所谓的贯穿伤实际上是二次创伤,真正制造出伤口的,恐怕是子弹一类的物品。 至于那根钢筋,则是某组织隐藏起来的重要货物,内部嵌有一枚可以阻隔异能力发动的结晶体。森鸥外正是利用它,才赢得许多异能力者杀手的袭击,使自己性命无虞。 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这是太宰治刻意送到他手中的。 森鸥外神色晦暗不明,他站起身来,将僵直在他身前连回头都不敢的男孩护在身后,凝重的目光与潘多拉亚克特交汇。 太宰治难以置信地一阵颤抖,布满水雾的眼眶瞪大,注视着一身地下医生打扮的森先生。少年染了血的指尖悄然勾住他的衣角,缓缓凑近,竭力汲取着来自对方身上的暖意。 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感到安心。 潘多拉的表情似笑非笑,同为鸢色的瞳孔中划过一抹晦涩,似乎被眼前的画面有所触动。 知晓主导权被太宰治亲自交到了森鸥外手中,他不再关注小的那只的反应,同散发出首领气势的男人对视,笑嘻嘻地半眯着眼问道:嗯?有什么想说的吗,森鸥外阁下~ 被医生白大褂包裹的中年男人突然将危险气息收敛,从表面来看与普通医生无二。 他没有握住手术刀的左手微抬,落在身后少年毛茸茸的头顶,在他本就偏乱的发旋上轻抚,出声道:看来太宰君这次没有用假名骗我。 那动作亲昵无比,宛若真正的父子。 森先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太宰治撅着嘴,脸颊微红,攥紧对方的衣物吐槽道。 他看似在森鸥外的庇护下感到安心,紧绷的神经却从未松懈下来。 假名? 潘多拉亚克特恶意卖萌似的歪歪头,军帽因为他过大的动作幅度跌落。 男人陷入沉思,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减,随手一捞将本该落地的军帽接住,说道:啊该不会是指夜神月,须王环之类的吧,那些都是小治用过的真名哦。 哦? 森鸥外眉梢轻挑,对此不予置评。 他能察觉到,太宰治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又一次凌乱起来。 将所有违和之处暗记于心,森鸥外隐隐对于潘多拉的异能有所猜测,不着痕迹的探查着,不过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曾跟你有过一面之缘? 潘多拉亚克特眨眨眼,把玩着自己的军帽,弹去上边不存在的灰尘,随意答道:对你来说,当然没见过。可是对我来说,我们已经是老熟人了。 他将军帽重新戴回头顶,捏住帽檐来回调整着位置,凌厉目光自他稍显凌乱的发丝间传来,落在半躲在森鸥外身后的少年身上。 太宰治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只是眼神中的动摇难以遮掩。 呵呵 似乎被对方的反应可爱到了,潘多拉捂住嘴轻笑出声,像是被自家宠物娱乐到的主人,并未站在平等的地位上。 聊天界面的视屏通话功能兢兢业业工作着。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样,给点反应,看了这么久直播快给我打赏!忍住不笑场真的超不容易!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不容易不容易,给你小花花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要小花花难道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好腻歪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以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你说森先生想起来这段惊天动地的父子情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那时候他已经把我赶出港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人形自走绷带精:在自己口袋里待得好好的钻石被他亲手丢掉。钻石不想篡位、钻石只想当左右手,就问他后不后悔?哈哈哈哈哈哈哈!!![丧心病狂的笑容.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的,修治你是森鸥外的黑粉实锤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要蛋糕的话,到时候给你送过去一份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我要多味拼的慕斯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我演得怎么样?气氛处理的很到位吧[期待的眼神.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是突然觉得你写得双宰剧情有点好吃[陀总他呆滞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费佳!你醒醒!说好的你嗑监狱组呢?你的男朋友是我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了完了完了,我家咸鱼老鼠坏掉了,这可怎么办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救了,只能扔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演戏吧,这段剧情还没走完[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是是 气氛凝固,看似和平的表象之下有无名暗潮涌动。 森鸥外知道自己绝不是超越者的对手,没有任何胜率可言。再加上太宰治那孩子躲在他身后,借着遮挡,悄无声息地轻点着他的手臂,用摩斯密码传达了一个不太妙的信息。 除了眼前的潘多拉亚克特,咖啡店主米哈伊尔,甚至连昨夜入侵港黑主楼的那人也算入其中。横滨如今已聚集了三位超越者,稍有不慎,这座城市极有可能在他们的异能之下灰飞烟灭。 他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不知梅勒斯的潘多拉亚克特前来找我一小小的团体首领有什么事?森鸥外屏息凝神,坚定了自己要保护太宰治的立场,还是说,你想要对我家的孩子做些什么? 军服男人神色微妙,低声嘀咕了几句,像是在吐槽我家的孩子这一称呼。 如果是你的话倒也无妨,毕竟小治他来到你身边。就是为了一路替你保驾护航,那些你自己搞不定的杀手他都有完美的解决掉。潘多拉怅然一笑,但过于做作的表情昭示着他并不打算真正放手。 男人一字一句吐出语句,失了光亮的瞳孔紧紧盯着被冷汗浸透衣衫的少年,说:让我这个真正的父亲有些不甘心呢。 什么父亲啊,别开玩笑了。太宰治缓缓闭眼,揩去下唇被过于紧张的自己咬出的血痕,反驳着对方的话语。 他不会承认这一层关系。 即便某种意义上,这是事实。 潘多拉亚克特面露受伤之色,猛地捂住胸口,好似那里刚刚受到重击。厚重的军服外套随着他的动作扬起,遮掩住刻意压低过后的沉闷声线,嗯?可是你的dna来源我啊?半晌后,男人补充道:完完全全的,来源于我。 森鸥外神色微动,所有已知线索串联,指向了某个过于出乎意料的结果。 他低声呢喃着,克隆。 bgo!差不多就是这样。 过去被隐瞒起的关系暴露,来自欧洲的梅勒斯首领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嘴角勾起,认同了森鸥外的猜测。 正如男人的名字那样,潘多拉的言行举止像极了站在聚光灯下的演员。他从来不惧旁人或褒或贬的视线,依旧我行我素,摆着浮夸动作感叹着,未来的小治,可是会长成我的模样呢。 紧拽住森鸥外白大褂,躲藏在他身后的太宰治突然探出头,呛声道:那可真令人作呕。 谁都没有应答,谁都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寂静。 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显然不是两个非攻击系的异能者能应付得了的。局势有所改变的话,一旦【逆行】发动,即便是自己也绝无应对的可能,结果不会有任何更改。 因为太宰治是潘多拉亚克特的衍生体,【人间失格】的异能优先级在【逆行】之下。 是世间仅有的两个他无法无效化的异能之一。 太宰治嗫嚅着唇,被冷汗浸透的发丝紧贴他的面颊。彻底冷静之后,少年很容易便推测到了这场对峙的最后结果。 心脏被彻骨的寒冷攥摄,刺痛感不断侵袭着神经。他深吸一口气,攥住对方外袍的指尖不断施力,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哽咽,森先生,如果说想要保护横滨是你的愿望,那么我愿意成为你的怀刀,永远辅佐你。 森鸥外:太宰君? 真情流露、剖析内心这种事,绝无可能发生在这孩子身上,但是眼下发生的一切彻底推翻他对太宰治的认知。就好像少年一年多以来都带着厚厚一层伪装与自己相处,把最澄澈的内心牢牢包裹,小心翼翼将他们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微妙的程度。 看样子,一旦过了某个界限,就会被时刻监视着他的潘多拉亚克特察觉。 如果你又想将我赶走的话至少呜可是我还是不想走,森先生能不能不要扔掉我。太宰治呜咽着哭出声,语气中的委屈感满溢而出,任何人听到都会感到心疼。 滚烫泪珠顺着他白皙面颊滑落,甚至连右眼处的绷带也被浸湿,晕染开一块深色痕迹。 少年再也不掩饰自己的脆弱,用颤抖地泣音述说着自己的真心,我对首领的位置没有兴趣,港黑需要异能开业许可证的话,我可以打得过ic,就是能不能不要祸害织田作了 他停顿了一瞬,似是在担忧自己提出的要求太过分,抽噎一阵后,继续强逼着自己说下去,明明是邻居的时候你们相处的很好,怎么换了个背景就要把他一个退休奶爸往死里坑啊。 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太宰治的森鸥外: 少年言语中透露的信息量,大到几乎让这位港黑首领的大脑宕机。 潘多拉亚克特的异能力是时间操作类型的信息,对于暗世界来说不是什么机密。ic,战场的灰色幽灵、织田作,加入港口黑手党没多久的前杀手,有着不杀人的原则结合太宰治看似混乱的语句,与其所表达的内容,以及这种不该存在毫不保留的信任感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深红瞳孔中透露出极为复杂的情感,呢喃道:原来如此。 这孩子经历过跟现在截然不同的人生,远不止一次两次,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潘多拉亚克特。 超越者级别的时间操纵类异能,想要逆转某段时间并非不可能。 真煽情啊,是因为知道他不会记得这些吗?这位超越者孩子气地鼓起脸,见到对面一副父子相认的催泪画面,十分破坏气氛地高声抱怨着,啊啊有点不快。 军服男人以浮夸的动作表达着自己被气到跳脚的心情,指责道:他不过是养了你那一次,就让你能掏心掏肺到这个地步,其余时间你们不都是因为那个男人闹掰了吗? 太宰治抹去眼泪,抽抽鼻子,声音沉闷地反驳道:织田作我会救下来的。 潘多拉突然停止了所有自己戏剧性的表演,点点墨般的漆黑自瞳孔中央蔓延,掩盖了所有稍显浅淡的鸢色。 直至虹膜一片死寂。 真自负啊小治,明明只有你成为了首领的那次才有保护织田作的资格呢。要怎么办呢?现在篡位吗?男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几乎要将肺部冻结。 太宰治的心脏蓦然跳漏一拍。 拥有同一张脸,更为成熟的男人突然展露出让人心悸的笑容,低语着,我可以帮你哦。 森先生小心!!! 轮盘出现的毫无征兆,银白色清冷的光泽一闪而过,高呼出声的太宰治猛地扑到森鸥外身前。 情况危急,饶是他也来不及有更好的方法,只能以肉身为遮挡,充当最后一道防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4) 并未听到熟悉的齿轮转动声,如同少年的预料那般,潘多拉径直从盾牌模样的轮盘中抽出一把手枪。不给森鸥外更多的反应时间,男人便被杀意笼罩,盈盈笑意消弭。 他的双目犹如一对深不见底的黑洞,默然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指尖缓慢坚定地扣下扳机。砰! 血花四溅,腥臭鲜红混杂着黏腻的白,自少年眉心绽放。他脱力跌落在森鸥外的臂弯中,鸢色瞳孔的时间定格,失去了仅有的光亮,又被迸溅的血液浸染。 早在一开始便被男孩拽住,无法使用异能力迎战的港黑首领表情被惊愕替代,那是向来运筹帷幄的他鲜少流露的一面。他眼睁睁看着这个被自己有意向继承人方向培养的男孩,在直冲向自己而来的子弹路径上停下,之后彻底失去呼吸。 显然,太宰治过于突兀的死亡并不在他的预料中。 太宰君!!森鸥外失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声音有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指尖搭在他被绷带包裹的脖颈间。 明知头部从正面被击穿绝无存活的可能,但这一刻,素来以理性与逻辑化身著称的男人,竟然奢望着能触碰到脉搏的跳动。 看吧,这就是太宰治的真面目。 军靴踏过地面,尚且冒着硝烟的手枪被随意丢到一旁,潘多拉亚克特在少年的尸身前站定。 他缓缓蹲下身来,指尖没入对方血肉模糊的眉心中,将停留在颅腔内部的子弹挖出。 算不上活着,也无法死去。 少年的小指尖一阵抽搐。 沾染了红白相间液体的子弹落地,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太宰治眉心处的枪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正如被逆转了的时间,最先是他已变成浆糊一般的脑部组织,紧随其后的是碎裂的前额骨,那之上薄薄一层皮肉也被修补完毕。 唔 停滞的心脏重新鼓动,少年虚弱的呼痛声响起,挣扎着想要睁开眼。 潘多拉亚克特将指尖的粘稠血液恶意抹在太宰治脸上,语气淡淡解释着,身体不过是一具便于行动的空壳,即便被损毁,也能很快复原。 他的语气中居然有几分自嘲之意。 我绝不允许你再伤害少年终于从阵阵痛感的余波中找回自我,他颤颤巍巍地开口,试图阻止对方的动作。 潘多拉突然轻蔑的一笑。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可从来没有主动去伤害过你在意的人啊。 原本轻抚着少年的手逐渐下移,在他纤细脆弱的脖颈处停留,之后猛地收紧,制止了对方本就微弱的呼吸,他们不过是,被时间所遗忘罢了。 那张与太宰治完全相同的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默注视着少年的死亡过程。 独自拥抱着不存在于这世界的记忆,渴求无法再次拥有的感情。在浑水中拼死挣扎的你,太悲哀了。 第61章我饭团本团 扼紧少年咽喉的手不断施力,力度大到几乎连同骨骼一起碾碎。 太宰治徒劳的用指尖扒住对方的手背,却因逐渐失了力气无法撼动分毫,仅仅在自己脆弱的脖颈间留下一道道可怖的抓挠血痕。 他的面部青紫,半张着嘴试图汲取到氧气,却只能无助地发出些许微弱的气音。充血外凸的眼球中光亮不再,连最后一点挣扎都即将消失。 施加在咽喉的力量突兀消失。 少年抓住机会,奋力耗尽自己仅剩的力气,一脚踹在潘多拉亚克特的腹部,拉开两人的距离。 咳咳咳 太宰治跌落在堆积满杂物的角落,撕心裂肺地呛咳着,重新运作的肺部一阵阵抽痛。 少年艰难的试图起身,绑在脖间的绷带也无法遮掩紫黑一片的勒痕。他抬起头,模糊一片的视线尽头,半蹲在地的土黄色纳粹军服男人与一身护士洋装的金发幼女动作定格。 是森鸥外的异能力救了自己。 异能力所化的针管堪堪停留在潘多拉亚克特的脖颈间,即将割裂头颅的前一秒,却被他不紧不慢地反手捏住,无法再前进分毫。 没能顺利杀死太宰治,似乎早在男人的预料之中。他瞥了一眼正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少年,瞳孔中的阴冷之意褪去。借着森鸥外人形异能的攻击间隙,攥紧巨大注射器武器的尖端,面颊再次挂上轻佻笑意。 哇,是小茉莉酱! 潘多拉亚克特用陌生的名字呼唤着爱丽丝,好似将她认作了什么不相干的人物。他故意放开针对对方武器的禁锢,脚尖轻点,踏着一地散落开来的病历单,在狭窄室内游刃有余地闪避着。 没用的,鸥外阁下,这世界上能赢得过我的人并不存在。而我,这次也没打算对你或是对港黑做些什么。男人十分贴心地劝阻着,试图用言语让对方明白实力上的差距,并未直接靠武力展示。 施展异能必要的轮盘化作粒子状散去,军服袖口失去了束缚,同样的,他也无法再轻易拿出任何武器,完全凭借着体术与战斗状态的爱丽丝周旋。 潘多拉的呼吸不曾急促半分,甚至嚣张无比的卸掉自己右腿的力气,光明正大的疯狂放水。 这话可没什么信服力呢森鸥外眉头紧皱,操控着人形异能爱丽丝不断找寻空隙发动攻击。 超越者所能触及的世界与普通人截然不同,他无法轻易判断对方话语的真实性。但从当前的表现来看,潘多拉亚克特的实力绝不会比福泽谕吉低。 这样的战斗,甚至都不能让他打起兴趣。 森先生 太宰治轻声呼唤着精神紧绷的森鸥外,声音沙哑无比,扶住对方的办公椅,艰难撑着自己差点又一次死亡的身体站起。 他神色晦暗无比,背在身后的手借着遮挡,悄无声息的从抽屉反面摸出一把上了膛的手枪,缓慢摇摇头劝阻道:爱丽丝打不过他的。 这是森鸥外防止遭受突然袭击暗中藏起的武器,直到现在也未曾动用过。 潘多拉亚克特的体术堪称这世界的顶级,数值拉到满点的身体强度比猎犬还要强上不少。即便是在不动用异能力的情况下,有资格跟他一战的人也寥寥无几。 而剧本中的太宰治对潘多拉的实力认知准确,知晓自己绝无可能靠正常办法赢过对方。在他找到最完美的应对方法前,只能靠永无尽头的轮回不断磨练自己的战斗意识。 地下医生的小诊所并非是合适的战斗场所,空间狭小逼仄,紧贴墙壁的药品柜里装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一不留神,伴随着阵阵尖锐巨型针头破空的呼啸声,玻璃器皿顷刻间碎裂,气味各异的刺鼻药液倾洒溅落。 潘多拉亚克特忽然一阵怪叫,捂紧自己保养很好的军大衣,在一片狼籍中躲过迎面而来混杂着玻璃渣的药水。 完全不想让自己身上沾到这些玩意。 太宰治背在身后的手轻掂着冰冷枪支,根据它的型号估算出内部大约有几颗子弹。 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状似慌乱无比的潘多拉亚克特,并没有急于在这刻出手。 直到某个瞬间,爱丽丝飞扬起的洋裙裙摆遮掩住了对方的视线,太宰治这才猛地绷直手臂。不到半秒的时间内,他连续对准身后、左侧墙壁、以及潘多拉不远处脚下的地板扣下扳机。 在狭窄空间开枪是极为危险的行为,击打到墙壁的跳弹一不留神便会伤到自己。但是少年没有任何犹豫,显然对自己的水准颇有信心。 即便被连续的后坐力震到手臂发麻,在开枪的瞬间,他的手也没有颤抖分毫。 三枚子弹经由太宰治的严密计算,依次反弹之后,直指向潘多拉亚克特的头顶、太阳穴、以及下颚。 任何一枚子弹命中,都会造成无法救治的致命伤。想要彻底躲开,只有朝后跳回毁坏药品柜附近,与四溅药液来个亲密接触。 潘多拉亚克特脸色一变,待裹挟着呛鼻火药味的子弹触碰到他皮肤的前一秒,突兀于原地消失不见。 失去了目标的子弹最终只是划过空无一人的空气,没入坚硬墙壁中。 哇、好险好险。男人过于轻浮的声音在太宰治耳边响起。 他虚搂着少年纤瘦的腰身,一把夺过对方手中余温尚未散尽的手枪,举止暧昧的任自己的呼吸洒落在他一片青紫的颈间,低声赞叹说:你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实话说,我很欣慰。 太宰治被刺激到一个激灵,强忍住自己作呕的心情,反手以肘臂猛地击打对方没有任何保护的腹部,用沙哑的声音怒吼道:不要碰我! 因太宰治的存在,原本与敌人纠缠的爱丽丝不敢轻易靠近,生怕那孩子被当做盾牌使用。 一旦她因人间失格的效果消失,想要被重新召唤出需要耗费一段时间,在此的两人将彻底失去最大战力,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被夺走的枪支不知何时抵上太宰治的用来攻击的手肘,原本紧缚住他腰身的手臂力道加大几分,防止他挣脱。 潘多拉亚克特神色微暗,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缓慢收紧,伴随着一声刺耳轰鸣,少年凄厉的哀叫声响起。 与此同时,沾染了他血液的子弹穿透了爱丽丝的洋裙摆,金发幼女便彻底自这片空间内消散。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没预料到会是这种发展的森鸥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是人间失格。 小治还是太弱啦,既然跟我在一起要更警惕才行。拥有同样长相的军装男人摇摇头,像是在恼怒自家孩子的不争气。 他随手将捂住右臂痛到几近痉挛的少年扔到一旁脸色恐怖的森鸥外怀中,又把彻底空了的手枪丢弃,嘴角重新挂上戏谑的笑容。 告诉一个小治你不知道的情报吧。 他理了理自己稍显凌乱的外套,认真解释道:人间失格,能将所有触碰到的异能力无效化,按理说无法被传导。但你毕竟也是我,上限是超越者级别,异能力就算达不到那个强度,也有在缓慢增强。 潘多拉亚克特微微垂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溅落在地面的殷红液体,刻意让军靴避开这些仍留有些许余温的血迹。 现在的你,即便是血液,只要离体时间不超过三秒,同样具有无效化的效果。 这就是爱丽丝会消失的原因。 少年咬牙忍受着骨骼连接处碎裂的痛楚,歪倒在森鸥外的臂弯里,眼神逐渐失焦。 他的伤只有在确定死亡的那一刻才会开始复原,并且只有致命伤才有这种待遇。左手腕处昨夜才被割破的动脉尚未愈合,右臂关节处又在刚才遭到枪击,显然已经失去了持枪的能力。 他已无余力去保护森鸥外。 森先生,对不起 太宰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地扫了一眼仍在警惕着敌人的白袍医生,用勉强能行动的左手将面颊的绷带拆下,哽咽着道歉,又把你牵扯进来了。 躯壳上的致命伤很快便恢复如初,只有这段中间断裂成几节的绷带,昭示着少年不久前曾被子弹击穿颅腔。 好了好了,父子情深的戏码停一下啦,你就算那么信任他也不会记得。 拥有相同面容的成年男子面露不耐,对于太宰治依赖森鸥外一事格外不满,高声道:明明已经体验过了不是吗?辛苦把你拉扯大的养父,经营着一家小诊所为生的和蔼医生,却在这一切重写后,毫不犹豫地利用了你。 甚至在你威胁到他首领的地位后,将你从家里赶了出去。 正如他的每一次轮回那般,从来没能在港口黑手党留到最后。 伤痕累累的男孩瑟缩在呈保护姿态的地下医生怀里,右臂的血液始终难以止住,缓缓浸湿了那件已有很多年头的白大褂。 显然,潘多拉毫不留情的话语,赤裸裸的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揭露的伤疤狠狠撕裂。 少年又是一阵颤抖,无声哭泣着,像是不愿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只有森鸥外那生疏的安抚能缓解他濒临崩溃的情绪。 又成为了无家可归的野犬了呢,不过是小治的话,说是流浪猫更合适吧。 潘多拉亚克特捂住嘴角,强行靠物理方式抑制自己忍不住扬起的弧度,将散发着浓厚恶意的笑容隐去,好不容易变成家猫的你,离开了习惯的环境便很难生存。要么是被猎犬叼回老巢,要么只能磨尖爪子独自流浪,或者是找你过去的小情人? 刺骨杀意以太宰治为中心爆发,他双目充血,眼底燃烧着熊熊毒焰,在听到情人一词时猛地抬头,愤恨之意浓稠到几乎要实体化。 一直静观其变的森鸥外动作微僵,瞥向怀中少年的目光逐渐染上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确实讶异对方口中神秘的情人对于这孩子的重要性,平日里连生存意义都没找到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触之即死的逆鳞存在? 但比起这个,更让他讶异的是 猎犬,军警方的最强战力。 如果说太宰治在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后能被猎犬吸纳,说明他的资质非比寻常,方才那三枪足以证明这一点。 而轻易将这孩子丢弃的自己,会让港口黑手党蒙受多大的损失,森鸥外甚至不敢去深思。 可惜的是,成为猎犬的太宰治并没有在潘多拉亚克特心里留下什么特殊印象。他不过是略微提起,之后便彻底略过,着重强调所谓的情人问题。 似乎激怒拥有同一张脸的太宰治,能让他感到无比欢愉。 他也是个可怜人,新婚前夜,未婚夫在自己面前死去。这样的刺激,哪怕他是米佳的孩子也无法承受呢。 恶劣笑容再也无法抑制,潘多拉亚克特的瞳孔中的浓雾愈发深邃,低声细语着,宛若自深渊而来的恶魔。 与梅勒斯首领对外界所展现的面容完全不同。 他双眸微阖,轻声说:啊对了,你还不知道这一次他早就死了吗? 太宰治呼吸陡然凝固,攥紧血迹斑斑的绷带。 某个跟他同样身陷孤寂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在顷刻间,化作星星点点的尘埃碎屑消散。 再怎样的竭力挽留,最终也只是自指间缝隙流逝。 即便彻骨的疼痛不断侵袭着他的理智,太宰治也被内心油然而生的怒火所掌控。他在森鸥外的搀扶下艰难站起身,声音干涩,布满血丝的眼眸狠狠注视着眉眼含笑的男人,愤恨道:果然是你杀了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5) 哼哼 潘多拉亚克特只是笑着,并未否认。 表面剧本中的费奥多尔,早在当年失控的【群魔】之下,成为了一具焦黑尸体。而在故事背景板里轮回的最初,那个被潘多拉抹去异能存在的世界里,他们是在和平社会里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没有异能力,没有一切超乎常理的存在,横滨也不过是一座普通的沿海城市,港口黑手党的标志性建筑从未存在过。 但是这个世界有梅勒斯。 不曾成为过军官的森鸥外经营着一家小诊所,收养了某个自孤儿院中领回的男孩,与定居日本开咖啡店的俄罗斯单亲爸爸成为了邻居。 两家起初互看不顺眼的男孩逐渐熟络,孤寂的灵魂相互吸引,随着时间流逝,在只有彼此存在的世界中许下相守的约定。 这期间,附近又搬来一户名为织田的小说家。不知不觉间收养了五个孩子的他,时不时前来寻找森鸥外讨教养育孩子的心得,使得年龄差较大的两人成为了关系极佳的朋友。 在这样的环境下,书考东大的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待成年之后,便向家里坦白了他们的关系。 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得到的只有来自长辈的祝福,与他们婚期将近的喜讯。 直到婚礼的前一天,跟太宰治拥有同一张脸的潘多拉亚克特出现在了青年面前,犹如坠落凡间的神祗,转动了银白色的时间轮盘。 自此,噩梦般的轮回开始。 世界颠倒混乱,随波逐流至黑暗深处的太宰治找到了不曾认识自己的养父。在他成为先代让位见证人之后的没多久,便死于对森鸥外毫无保留的信任之下。 逆转,上周目清除,仅留下身为东大学生太宰治的记忆,与零星残留的记忆碎片。 之后的每一次轮回,死于黑手党内部派系斗争、死于先代首领的镰刀下、死于帮派交战的枪林弹雨、死于白鲸坠落之日、死于恋人所安排的狙击枪下。 破碎的记忆不断叠加,逐渐拼凑出背后的真实,一切罪证都指向了隐藏极深的潘多拉亚克特。 然后太宰治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迎来死亡。 即便如此,世界也会在他23岁的那年重启。而怀揣着无数次轮回残缺记忆的他,只能随波逐流,寻找着终结这无尽轮回的唯一可能。 直到今日。 制造出这个巨大笼中世界的罪魁祸首伸出手,在虚空中轻点,解释说:那孩子放任他成长,也会成为不得了的人物呢。你们要是联手的话,想必毁灭世界也不在话下吧。 这就是到了轮回后期,魔人彻底从世界舞台上消失的原因。 太宰治猛地暴起,完全没有重伤后应有的孱弱,径直冲向潘多拉面前。肾上腺素飙升,两道泛着冰冷光泽的银白光亮一闪而过,皆被对方不紧不慢地躲闪开。 是森鸥外的手术刀。 真可惜!偷袭失败啦~军装男人开怀笑着张开双臂,表现得犹如期待着恋人扑入怀中的热恋情侣,一把将太宰治捞入怀中。 他心情很好的把脸埋在对方蓬松发梢间,来回蹭了蹭。 少年脸色一沉。 被绷带掩藏起的最后一把手术刀停滞,无法前进半分。只是堪堪触碰到脖颈皮肤的程度,偷袭的左手腕便被男人扼住。 别用那么恐怖的眼神下。潘多拉亚克特将太宰治死死禁锢在怀中,指腹沾染上对方身上尚未干涸的血液,颇具暗示性地涂抹在少年苍白无血色的唇上。 太宰治身体一僵,似是陷入某些过于恐怖的回忆。 男人再次在对方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施力,逼出少年一声微弱的呜咽,怀抱着他解释道:我的异能名为逆行,顾名思义,可以让时间逆转,以世界为范围都没问题哦。 森鸥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在太宰治身上停留,强行抑制住自周身蔓延的杀意,低声呢喃着:果然如此么 或许最初是抱着利用的心态,但随着近一年的相处,他早就把这孩子朝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暗世界的权力更迭总是伴随着腥风血雨。如无意外,未来的某一天,他针对先代首领所做的一切,也会在自己与太宰治身上重演。 会忌惮,但不代表他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以最残忍卑劣的方式折磨被自己庇护的雏鸟。 哪怕森鸥外不知道太宰治的真心,也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在被消除的某段时间里,小治可是被你悉心培养大的孩子呢,一路成绩优异,考上东大也在情理之中。 潘多拉亚克特对于针对自己的杀意恍若未闻,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继续自己在雷区旋转跳跃的行为,嬉笑着说:他呀,一直很想继承你的事业,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呢。 不待森鸥外对他的故意挑衅做出反应,男人话音一转,轮盘将一切时间凝固,不过真可惜,包括今天的事情在内,你都不会记得了。 怀中少年因失血过多昏厥,潘多拉抬手压低帽檐,不愿让充斥满落寞的眼神泄露。 即便在这片静止的空间中,不会有人察觉到这一切。 齿轮已经转动,无法停息,你我都不过是命运的囚徒。男人低吟着,将太宰治身上的伤口回溯,刻意留下了左腕处的割伤没有处理。 愿你能成为替代品 他冰冷的指尖轻抚上少年那张跟自己相同的面颊,注视着那恬静的睡颜,俯身在额上落下轻柔一吻。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时间回溯至森鸥外接到干部大佐电话的那一刻。 被强制陷入昏睡的太宰治呼吸清浅,紧闭着眼在病床上沉眠。 只要他没有在特定时间前去首领面前,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异常,让一切以最正常的发展方式延续。 森鸥外不会记得自己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初次会面,不会记得竭尽全力保护他的少年,也不会记得他用哭腔述说的依恋。 而同样被洗去记忆的太宰治,仍会装作对监视一无所知的模样,在熟悉的陌生人之间踽踽独行,寻找着反抗潘多拉的机会。 装睡的某人关闭了直播。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傻了我人没了,飙完戏胃好痛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是什么天雷狗血剧情???[生活不易,哒宰叹气.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仿佛记得太宰治是个脑力选手体术中下的那种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看不同年龄段的恋人凑在一起,很养眼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费佳你这不还是嗑上头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有什么关系,都是我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太贪心的老鼠会被猫抓走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谁是猫? 人形自走绷带精:喵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宰猫的话我不介意被抓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胃好痛胃好痛,这是什么贵圈真乱的关系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关系,接下来胃更痛的是异能特务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看看,安吾似乎又被捞出来加班了。总是怎么折腾他,万一潜伏任务不顺利,修治你那边得搭把手。 人形自走绷带精:okok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越这么说我越不放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嘻嘻嘻[和善的笑容.jpg] 第62章今天的安吾 梅勒斯分部大楼坍塌的过于彻底,直耸云霄的高楼如今只剩下一堆废墟。 尘土弥漫,随着阵阵暖风吹拂,呛鼻的粉尘碎屑扬起,致使视线被一片朦胧沙尘遮掩。 原本攀附着咖啡厅外层墙壁肆意生长的翠绿爬山虎,也被崩塌的钢筋水泥碾入地底,根系崩断。即便叶梢的绿意尚未褪去,用不了多久,也会因失了养分供给而枯黄干裂,丧失了所有生机。 它们的命运,与这座仅余断壁残垣的大厦何其相像。 正如费奥多尔预料中的那般,即便是得到了自己的暗示,托付了一枚米哈伊尔的制服纽扣。异能特务科依旧在后期处理废墟时,将波洛咖啡厅及其隔壁的残骸筛选了部分带走,交由又一次被紧急召回的坂口安吾手里。 他的堕落论,是特务科唯一能探查到昨夜事件全貌的能力。 原定计划中,坂口安吾正在为卧底至港口黑手党做前置准备。清除了一切跟官方挂钩的文件不说,即便是异能特务科内部,同样鲜少有人知晓他的存在。 他需要以敌对的姿态出现在港黑高层眼前,并且在追捕他的天罗地网中逃脱,展现自己的能力。之后再以最合适的时机被捕,顺其自然地接受递到面前的橄榄枝,不受任何怀疑的卧底进去。 坂口安吾的异能力十分适合在暗世界发挥作用,直接投奔港黑难免会遭受怀疑。如若伪造的档案过于干净,或是与过去有所出入,不难猜出他实际上是属于政府的人物。 森鸥外毕竟是知晓不少军事机密的前军医士官,如今他却成为了港口黑手党首领,身份过于敏感,且政府方很难对他做些什么。 既然如此,派出卧底搜查官对他进行监视就是十分必要的事。 正如他们将化名为长谷川辰之助的二叶亭干员派往米哈伊尔身边那样,唯一的区别在于,米哈伊尔对于这件事心知肚明,而他却不能让森鸥外发现任何把柄。 越是危险的角色,越不能放弃监控。 如今已是梅勒斯正常上班的时间,坍塌大楼废墟外汇聚了不少前往公司的员工,表情皆被慌张或是震惊填满。 他们难以相信,仅仅是一夜时间,梅勒斯这棵参天大树便会坍塌的如此彻底。其背后靠山虽说远在欧洲,但多年以来,横滨从未有人敢胆大包天到对梅勒斯出手。 毕竟在潘多拉亚克特的带领下,梅勒斯飞速蚕食着各行各业。以世界为界限,牢牢扎下根系,盘根错节到绝非常人能想象的地步。 直接毁灭一栋分部大楼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在向这座庞然大物宣战。 不少异能力者得到消息后,甚至开始担心被激怒的潘多拉亚克特将横滨作为战场,狠狠反击回去。 至于本就隶属梅勒斯分部的普通员工,则在担忧这份放眼日本都算待遇极佳的工作,是否会因飞来横祸丢失。 所幸的是,紧随其后的群发邮件,勉强让这些尚未从惊愕感情中脱离的员工冷静。 拖着小菅银吉本体傀儡的米哈伊尔,利用全息投影装置,将浑身上下颜色诡异的人偶隐藏在表面上是旧书店的一间安全屋中,连同放置了涩泽头骨的保险箱一起。 之后他操作着属于小菅银吉这个马甲的手机,向各单位部门下发安排。今日暂且带薪放假,明日起各部门搬迁至另一栋不远的大厦中,待分部大楼重建完毕再回归。 那是津岛修治前段时间以潘多拉亚克特身份所做的安排。 为了不让自己手中的优秀员工流失,这是他身为资深经营游戏玩家的常规操作,尽可能将损失压到最低。 军服男人动作随意地斜躺在办公椅内,穿着黑亮军靴的双脚晃来晃去,将质地颇硬的裤腿布料摩挲得沙沙作响。几枚不知寓意为何的银色奖章悬挂在腰间,紧挨着相同质地的装饰性锁链,在中午烈阳的照耀下泛着夺目光亮。 他半掀起面具,嘴唇微动,罕见的没像往常那般捧着蟹肉罐头,红色汁液自他唇齿间蔓延。 桌上摆有一碟不知何时洗好的樱桃,色泽暗红深沉,晶莹剔透的水珠粘在表层,看着格外诱人。 除了蟹肉罐头,没人曾见过他食用过其他食物。 额角渗出盈盈冷汗的中年男人僵直在办公桌前,颤颤巍巍递上一份紧急赶出来的报告书。他眼神乱瞟,不敢直视对面一言不发的上司。 一时间,办公室内安静到只有纸页翻动声清晰可闻。 飙完戏的津岛修治将时间逆转,重新利用切地图功能回到欧洲本部。横滨尚且是清晨的时刻,而有着将近七小时时差的欧洲则逼近正午。 日本横滨分部被毁的消息犹如当头一棒,是梅勒斯发展这么久以来最为重大的灾难。 而这一消息必须有人汇报给他们的最高上司,那个看似画风清奇不着调,实际上连政府官员都不得不谨慎对待的潘多拉亚克特。 中年男人就是被推出来的倒霉鬼。 这种时候,哪怕明知自己跟横滨分部的毁灭没丝毫关系,还是会很容易被当作临时的出气筒。 无所谓啦,这又不是你的过错。 津岛修治不耐烦地挥挥手,制止了手下员工战战兢兢汇报的行为。 他随手将那份措辞谨慎的报告书丢在一旁,用来放自己吃剩下的樱桃核。果肉汁液将报告书侵染,晕湿一片油墨字迹。 部下显然松了一口气,在军装男人敷衍的答应声下,急不可耐地离开了这间平日里鲜少有机会进入的办公室。 津岛修治翻了翻秘书给他制定好的日程表,嗷的一声烦躁的怪叫,径直往办公桌上倒去。 精致的水果盘被掀翻,零星几颗樱桃顺着抛物线的弧度撒落在地毯上,依附于表面的水渍很快便被织物吸收。 早在米哈伊尔与魏尔伦战斗的一个月前,他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场面。指望着数值下调的费佳能将战损控制在波洛咖啡店并不现实,倒不如说,只是大厦被毁对他而言都不痛不痒。 至少潘多拉亚克特可以借此机会跟政府专员周旋,光明正大的前去日本横滨。 欧洲政府负责与他接洽的干员已经在赶往梅勒斯的路上。毕竟如今事况紧急,产业遭受严重打击的超越者所点燃的怒火,会造成怎样的严重后果,他们并不敢去深思。 至于被紫色月亮刷爆话题的日本,隔天夜晚有不少兴奋无比的人们强撑困意,静坐在阳台边,等待着奇迹的第二次降临。 科学家至今无法解释月亮突兀变紫的原理。 而此时,是梅勒斯分部毁灭后的第一个夜晚。 接到了伤痕累累的米哈伊尔暗示的种田山头火,也急忙召回了正在执行外派任务忙碌的坂口安吾。 那是一家隐藏在阴暗小巷的居酒屋,四周破败到连路灯都未曾点亮过,到了夜间,甚至还有窸窸窣窣的老鼠沿着街角缝隙窜过。店铺狭小,吃食味道也算不上好,夹杂在电玩厅与刺青店之间艰难度日,只能靠着每日进账不多的微薄酒水钱维持生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6) 今夜的月亮回归了与往常无二的皎洁。 在柔和月光的照耀下,开始营业的居酒屋隔着薄薄一层推拉门,散发着充满生活气息的橙黄色光芒。 酒气弥漫,只有进入熟客才能入座的包厢内空无一人,门口却挂上了显示有客的门牌。按顺序转动挂在墙壁上的几张老旧相片,才能打开通往地下室的密道。 那是异能特务科在横滨设立的诸多安全屋之一,坐落在错综复杂的暗巷中,知情人士不超过一手之数,保密级别极高。 没有任何窗户的地下室,四周墙面装载了各类只有在特工电影内才能看得到的高科技工具。 屋内气氛严肃,三位相关人士围绕着一张方桌端坐。身份分别是内务省要员、主要负责与监视米哈伊尔的调查员交接的异能特务科资深干员、与新入职没多久,却因资质出众被派去进行卧底任务的坂口安吾。 正是被两位没良心的导演疯狂加工作量的最强工具人。 一身西装革履,嘴边长了颗标志性的痣,戴有稍显古板圆片眼镜的男人神色无比凝重。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掏出一份牛皮纸袋,递给坐在一旁眉眼紧皱的光头和服男人。 这是根据s0011所提供的纽扣,以及波洛咖啡店与其住所的墙壁残骸得知的资料。坂口安吾语句微顿,冷汗无意识的从耳畔滑落,被眼镜遮眼住的目光闪过一抹晦涩,一切都跟种田长官的推测一样,s0011确实在尝试向我们、向异能特务科传达什么。 s0011,是米哈伊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异能特务科的编号。 异能特务科会以代号的方式称呼被他们监控的异能力者,最前列的字母代表了危险级别,后续数字则是同级别能力者的排列号。 米哈伊尔所拥有的超越者级别的编号,人数稀少,至今只排列到了十位数,并且近些年来从未有过增加。 非异能大战的和平背景,鲜少有能被定义为超越者的存在横空出世。 坂口安吾摁揉着仍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缓解使用异能受到的的副作用,正了正神色道:种田长官,s0011号想要传达的信息恐怕比先前预料的还要严重。 他又将一份单独打印的文件取出,倒扣在面前的桌面。内置扫描仪很快便将纸页内容复制,投射到对面的墙面上。 那是记载了米哈伊尔过往晦涩言语的表格,甚至还标注了大致时间。 s0011与另一位超越者的交战过程,我已于书面报告方式提交。问题在于s0011号的言行,前后有许多矛盾。 种田山头火实现在投影出的资料上稍作停留,眼眸半阖,询问道:具体是指什么? 最初的异样是一个月前,s0011号跟潘多拉亚克特的通话。 坂口安吾将分类放置好的废墟碎块一并拿出,示意自己是通过对这块碎石使用异能力才得到的消息。 对话中,s0011号明确表明了自己来横滨的目的,是为了监视最近刚正式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他在通话中称太宰治跟潘多拉很像,并且以那个孩子称呼他。青年声音稍作停顿,幕布上的投影画面很快又增加了一张半身照,这才继续说道:而且这一行为,是潘多拉亚克特要求的。 照片中的男人看不清表情,厚重军装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本来严肃的打扮却被画风诡异的面具破坏了平衡,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事实也确实如此,潘多拉亚克特虽说一身纳粹军装,行事作风却格外无厘头。就连日常说话也会蹦出歌剧腔,让人不禁怀疑他坚持穿这身制服的意义。 在场人员当前就属坂口安吾资历最低,他下意识的站挺身姿,及其敬业的认真汇报着,对比资料后发现,两人通话的那一日,正是港口黑手党原准干部兰堂反叛被处死的日期。根据当日横滨异常数据,可以确定是当时还在羊的a5158号,与太宰治一同解决了兰堂但是这里s0011称呼他为兰波。 a5158是中原中也的编号。 而太宰治则因为资料不足,没有明确过他是否有异能力,尚且没能纳入编号体系。 兰波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那名主要负责米哈伊尔方面事物的干员托腮,尝试着从自己记忆深处挖出对这个名字的影响所在。 种田山头火攥紧折扇,是欧洲那边的谍报员。 异能大战期间曾前来日本执行任务,后消失不见,官方记录为已死亡。 若不是如此,他们异能特务科想得到相关信息恐怕要难得多。 投影上的画面再次变换。 属于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模糊照片出现,与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的照片呈四边形状态排列。 照片像素模糊不清,显然不是通过正规手段拍摄得来的,更像是从路口拍摄违规的摄像头中截取出的画面。 兢兢业业被捞来加班的安吾继续做着解说,听s0011的通话,他应该是围观了这场战斗,并且曾有过随时出手的准备。之后便是电话中奇怪的一点,他表明了太宰治与a5158的表现超乎预料,不需要自己出手但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回答很奇怪。 青年深吸一口气,缓解自肺部传来的沉闷感,他说【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像是在现场与兰堂对战的人是他一般。 种田山头火持续沉默着。 紧接着又是重要信息透露,潘多拉亚克特说太宰治与a5158号本质上相似,这里尚且未知他指的是什么,特务科对a5158的资料并不全面,无法做出推测。 在青年的操作下,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照片下出现了?的字样。 坂口安吾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他声音有着微小的颤抖,原因并不是害怕一类的负面感情,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胃痛感。 青年控制着投影界面,在米哈伊尔的照片下,画了一道明显的箭头直指潘多拉,缓缓解说着,之后是s0011与潘多拉亚克特的私人感情问题,大致能确定s0011对潘多拉亚克特抱有爱意,但是当日通话中遭到明确拒绝。 饶是他也没有想到,这种紧急任务,居然能挖出来两位危险人物之间的感情关系。 种田山头火: 另一名干员毕竟要年轻的多,他双眸瞪大,讶异看着那道鲜红无比的箭头,忍不住吐槽道:原来超越者之间也有这种关系吗?第一次听说。 显然,超越者级别的八卦即便是异能特务科干员的兴趣都能轻易挑起。 坂口安吾对于没营养的话语不做回应,继续汇报道:那之后潘多拉亚克特告知s0011,【魏尔伦很快会知晓兰波的死讯】,还说【双黑再次联手也很难敌对】。昨夜与s0011交战的正是魏尔伦,但是双黑疑似是在称呼太宰治与a5158。 他们并不知晓,这是龙头战争结束后才会出现的称呼。 双黑像是某种称号。 那名干员大胆猜测着,现在各国普遍猜测潘多拉亚克特的异能力是预知未来一类,不然很难解释他之前扩张势力时,梅勒斯从来没有任何决策失误这一点 能利用异能预知未来的局势,所以才能避开所有坏选择。 如果说将来的某天双黑这一称呼出现,相当于坐实了潘多拉亚克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种田长官缓慢摇着折扇,默认了这个观点。 最让我感到异常的,是这份从咖啡厅废墟碎片中提取到的记忆。坂口安吾深深叹了口气,指间轻点某一块被他放桌面中央的碎片。 那是在米哈伊尔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取的残骸,分别来自咖啡厅拐角处的扶手,与隔壁住所的地板瓷砖。 也就是说,这部分提取到的记忆,与他本人想要告知异能特务科的部分无关。 这是s0011的独自一人时的自言自语,并不在二叶亭干员的监测内。坂口安吾将投影中的文件资料某部分标注重点,重复着米哈伊尔曾经的话语,念道:【你可是权势送到手里都会嫌麻烦的人,根本不会对那个位置感兴趣完全无法理解创造梅勒斯的意义何在,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根据二叶亭放置在波洛咖啡厅老员工身上的窃听器所得情报可知,这一段米哈伊尔的言论,是在与店员讲解了自己对港口黑手党的分析之后的内容,当时无任何人听到。 他的话语过于跳脱,根据语境,前半句是在谈论港口黑手党的某人,据资料推测后应是太宰治。而后半句话,却直接跳跃到潘多拉亚克特身上。 两段话连起来,是在质疑某个人为什么要创造梅勒斯。 拿到资料的干员反复扫视了几遍内容,发现除了语句稍显前言不搭后语以外,没有更多的违和之处,不由得质疑出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梅勒斯的话,是指潘多拉亚克特吧? 戴有圆片眼镜的青年摇头否认,混乱的思绪再也无法遮掩。 问题就在这里,s0011当时的感情毫无疑问是愤怒,那种杀意即便是读取的记忆也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但这份杀意之中,混杂了某些其他难以理解的复杂感情。 坂口安吾缓缓吐出一口沉闷的浊气,声音干涩地说:s0011最后念出的名字,是太宰治。 米哈伊尔,称呼潘多拉亚克特为太宰治。 仅存在三人的狭小空间气氛一阵死寂。 深吸气的声音响起,负责与监视米哈伊尔的卧底搜查官对接的干员猛地拍桌,讶异地高呼:怎么会?!这不合常理! 但是回想起官方势力所掌握的有关潘多拉亚克特的资料,他又泄了气,讪讪坐回原位。 样貌未知、年龄未知、原本国籍未知,有关他的一切都是谜,官方只是通过那身着装推测他原本是德国人,甚至还翻出了当年有关纳粹的资料,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但潘多拉无意间暴露过他的法语极为流利,有别有用心的人刻意询问这点,他也不曾遮掩,大大方方的展露了自己的语言天赋。其中最为熟悉的四门语言分别是法语、日语、俄语、英语,反观德语的熟练度却不及这些,与推断不符。 到头来,对于潘多拉的猜测没有一项被验证。甚至还有人根据他裸露在外的脖颈颜色,认为他其实是亚裔,当然这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坂口安吾推动眼镜来掩饰内心的混乱,迟疑半晌后,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但太宰治有没有可能才是潘多拉的真名? 潘多拉亚克特,pandora\&039;sactor。 名是希腊神话中作为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惩罚,由赫菲斯托斯制作而成,大地上的第一个女人。但最为出名的,是带来灾祸的潘多拉魔盒。 姓则更为简单,明晃晃的将演员一词陈列,完全符合他平日里的浮夸风格。 种田山头火将折扇摊开,若有所思地遮住自己半张脸。眼镜在特殊的角度反着光,将他被严肃之意浸透的眉眼遮掩,缓缓开口说:如果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世人普遍认为的德国人,那么戴面具的理由,或许是为了隐瞒自己的长相。 隐瞒自己与什么人的相像之处。 若这是真实,那么潘多拉亚克特与近期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 第63章眼睁睁见证了 即便是平日里生意萧条、没什么特色的老旧居酒屋。待夜晚降临之后,也不泛有着钱包并不充裕混迹在灰色地带的人们前来相聚。 在横滨这混乱的租界城市,身处于黑暗之中的人数不胜数。即便如此,追寻欢愉的本能也不会停息。 难得不用刀口舔血的时日,与同伴在偏僻小店内饮着廉价清酒放松精神,是不少在泥潭深处苦苦挣扎的人们少有的喘息时间。 异能特务科三人会面的机密房间并未开灯,隔音效果良好的墙壁将头顶的嘈杂隔离。幽暗房间内,墙面上被各式电路覆盖,隐隐泛着暗淡的蓝色光泽。 被潘多拉亚克特与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有奇妙关联一事猜测折腾到脑内混乱的三人,在阴暗的秘密据点内一同陷入沉思。 能让超越者在意的人物,身上必定有着他们所不知的特殊之处。 更何况,为了监视这个疑似与潘多拉亚克特本名相同的少年,他甚至派出了同为超越者级别的米哈伊尔,让得知这一切的异能特务科不得不将此事视为重中之重。 是克隆?异能实验的产物?还是说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实验体? 手握一份复制文件的西装青年轻咳一声,打断了在场另外两人的思绪,神情颇有几分紧张之意,咳、事实上,这件事比起后续都不算重点 坂口安吾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复印件,顶着种田长官与另一名特务科前辈视线的压力,努力绷直声线解释着。 那枚纽扣确实记录下了s0011与魏尔伦的战斗,但是两人的对话让我很在意。 根据异能特务科过往搜集到的资料中显示,s0011在加入七个背叛者之前,曾带着幼子在西伯利亚的某处偏僻小镇生活。因为异能大战的袭击导致小镇毁灭,s0011这才加入了背叛者的行列。 他调出一份内部文件,暂且覆盖了投影的原本内容。 正是种田山头火与米哈伊尔初次接触,并且默契的达成共识后,异能特务科派去俄罗斯的干员所探查得来的信息。 七个背叛者之一,米哈伊尔d的生平过往。 如今这份资料的真实性不得不打上问号了。 然而根据昨天夜晚魏尔伦与s0011两人对话,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大致意思是s0011当年受到潘多拉亚克特的操纵,导致异能暴走毁灭了小镇,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并且在这之后一直受到潘多拉的管束,无法反抗 从一开始,米哈伊尔就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艰难地一字一句说出某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结论,如果这件事为事实,说明七个背叛者,实际上真正的幕后操盘手是潘多拉亚克特。 种田山头火的呼吸也沉重起来,被镜片遮挡的眼神晦暗不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7) 当年异能大战的结局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七个背叛者破坏了这场牵扯到数以万计人类性命的游戏规则。 戛然而止的纷争遗留下太多后遗症,直至今日,被逼无奈签订和平协议的各国仍在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如果说,身为指挥者的米哈伊尔加入背叛者的行列一事,早就在潘多拉亚克特的算计与掌控之中。那么很难不去考虑,当今的世界局面,是否是按照他的意愿发展而成的? 更进一步思考,连超越者都能当作棋子御使的潘多拉,真的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去操控更多人吗? 最坏的结果,是欧洲方早就被潘多拉亚克特所掌控。 这种事有可能吗?太荒唐了。 那名资深干员瞪大眼,倒吸一口凉气,摇摇头不愿相信这种可能。 即便是在北美传言成员都是政要的异能力者集团guild,也不至于像潘多拉亚克特这么夸张。 更何况,任何一国的政府官方只要还有点脑子,都不会对这种行为视而不见,察觉到对方有这种意图时,必定会出手干涉。 他真的有可能悄无声息地扼住了那么多国家的咽喉吗? 这是针对梅勒斯的分析数据。恪尽职守汇报的坂口安吾将投影画面再一次切换。一组数据表格出现,详细列举了梅勒斯的发展过程,与当前时间其麾下产品在各行各业所占据的市场份额。 其中通讯电子科技产业独占鳌头。 尽管梅勒斯的产业链总会在顶头上司的突发奇想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经常整出诸如炸鸡香水、叉勺一体餐具、人脸表情鱼板泡面之类的奇葩玩意。但是在某些容不得任何马虎的行业方面,梅勒斯向来是极为重视。 例如近些年来,梅勒斯产出的引擎优秀程度,在世界范围都是受权威认证的。 或许最开始,早在梅勒斯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欧洲的官方势力也想掌握这样的强者。但是随着梅勒斯的飞速发展,潘多拉亚克特早已失去了控制。坂口安吾认真解释着,将梅勒斯重点发展的几项业务画上红圈标记。 他以超出当前世界科技发展十数年的产物,强行推动了电子产业的发展,逼迫人们提早进入了信息化时代,硬生生将这行门槛拔高了不止一个程度。 拥有如此庞大势力的他,早已不能像单纯的异能力者那般对待。 种田山头火沉默地摇着折扇,视线在那份令知情人感到心悸的数据表上稍作停留,突然开口说:潘多拉亚克特,之所以在异能特务科没有记录,是因为被钟塔侍从封锁了信息。 他语句稍作停顿,待另两人消化完这一信息后才继续下去,具体原因未知,但推断是他当年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所做出的贡献让欧洲官方做出这一决定,决定要隐瞒他的所有信息。 拥有对抗国家规模异能侵略的能力者何其稀有,放在任何国家手中都是不可多得的底牌。不能彻底掌握在手中的情况下,又不能轻易除去,自然是恨不得藏着掖着,当做笼中的金丝雀圈养。 就像日本官方针对涩泽龙彦那般。 只是梅勒斯太过高调的发展让这一切变为无用功。 如果他真的能够预知未来,那会是被任何一方掌控都会出大乱子的能力,甚至连欧洲的各个国家是否会因这份能力起异心都难说。 而如今的局面,就像是原本被虎视眈眈的饥饿狼群包围的肥肉,趁着狼群因利益分配互相扯皮的时候,逐步发展自己的势力,直到足够强大到将狼群一网打尽。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调转了。 可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根据已知情报试图推测潘多拉亚克特意图的干员无意识地转着笔,细究这份猜想逻辑不通顺的地方。他表情微妙,眉头紧皱成一团,喃喃自语道:说不通啊,他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后一直没有使用等等!难道说是 圆珠笔因他突兀停顿的动作被甩飞,不知道滚落至哪个角落。 但此刻显然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刻,仍在不断思索的干员突然想到了什么,飞速翻动自己手上的那份复印件,有了!s0011,曾属七个背叛者的米哈伊尔,目前已经确定他与梅勒斯分部的总经理小菅银吉为同一人。 也就是说,潘多拉亚克特最初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御使s0011 干员的声音逐渐微弱,直至彻底消音。他深吸一口气,动摇的目光与种田长官对视,颤颤巍巍地呢喃道:他一个人,就能比得上成千上万的异能力者。 种田山头火缓缓点头,神色是无法掩盖的凝重,这件事,极有可能是s0011想告知我们的消息。 根据二叶亭干员传达的消息,虽然只是推测,但s0011很有可能被潘多拉亚克特拿捏住了软肋,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又一份单独记录的文件摊在桌面中央,赫然是米哈伊尔曾在咖啡厅内,与店员们随意交谈时偶尔吐露的晦涩语句。 【若只是在深渊中对光明抱有希冀倒也罢了,不过是让自己在痛苦中挣扎而已。无法真正的拥抱阳光,在这边的世界坚守自己的准则,又无力将软肋掩藏。会被当做棋子损坏的。】 这是二叶亭干员传达回来的s0011的原话。虽然听起来很中很晦涩,但是如果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s0011所谓的棋子指的是自己吧?那名干员的语句稍顿,勉强在顶头上司面前咽下了中二一词,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超越者级别的棋子 冷汗逐渐在脸颊旁汇聚,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隐去了心底滋生的不安,开口说:关于这点,请看资料中的第三页。 那是记录了米哈伊尔与魏尓伦正式开战前,两人在剑拔弩张气氛下的对话。 对话内容并不多,两位超越者甚至没来得及多扯几句,便彻底撕破了表面和平的假象。 短短几句话,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大到让使用了堕落论的安吾大脑宕机。 【魏尓伦自称a5158、也就是前任羊首领中原中也的哥哥。】 【s0011因异能暴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当年致使他做出加入七个背叛者的事件是由自己异能引发的,但幕后黑手疑似是潘多拉亚克特。】 【潘多拉亚克特,疑似将欧洲官方玩弄于鼓掌中,并且彻底控制了s0011。】 【s0011疑似已死亡】 而这一切,米哈伊尔本人显然很清楚。 再结合一个月前,米哈伊尔半夜与潘多拉亚克特的那通秘密电话,他所述说的爱意便显得格外违和,更像是刻意为之的结果。 互相矛盾又混乱的线索交汇,编织成令人难以追寻源头的蜘蛛网。 不太对吧!真会有人喜欢上害死自己孩子的元凶吗? 艰难地理清了米哈伊尔与潘多拉的混乱关系,坐在一旁的干员终于歇了吃超越者瓜的心思,正了正神色。 他颇为头痛地揪着头发,表情异常纠结,将自己带入该场景去思考,嘴里念念有词,如果是我的话,多年后发现所爱之人是害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一定会纠结万分要么为了爱放下仇恨,要么替自己死去的孩子复仇。这样的话,在没有实力反抗前,大概会潜伏在那人身边直到自己 他的声音倏地顿住。 坂口安吾竭力忽略掉自肺部传来的憋闷感,很自然的接下了这段未尽之言:直到自己有能力复仇。 这大概就是米哈伊尔那异样态度下被掩藏的真相。 不会吧。行事作风稍显跳脱,但整体很可靠的干员被吓到心脏漏跳一拍,s0011已经是目前所有记录中,超越者阶级里综合实力最强的存在了,如果连他都无法赢过潘多拉亚克特,那潘多拉的能力该有多恐怖? 时间操纵类的异能危险之处不在于它的破坏性。种田长官摇摇头道:梅勒斯的影响力太过深重,除此之外,潘多拉亚克特应该还掌握了其他能让欧洲官方忌惮的东西。 足以颠覆一国政权的情报,亦或是能致使世界混乱的大型杀伤性兵器。 投影画面重新回到列有四人照片的那页。 目前已经可以确定的是,s0011至少得到了潘多拉亚克特的信任,让他以小菅银吉的身份掌管梅勒斯在横滨的分部。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道。 画面中,小菅银吉的照片出现在米哈伊尔旁边,二者之间用鲜艳的红色标注了等号。 这次梅勒斯分部被毁事件,导致了维持小菅银吉身份的傀儡损坏。待分部重新回归正常运转后,米哈伊尔极有可能彻底舍弃这层假身份,直接以真面目示人。 若他有意掩盖,不会在面具损坏的情况下,与麾下员工认真解释这事。 合理推测一下,如果说s0011协助潘多拉亚克特是别有用心,那么潘多拉应该不知道这一点。当年s0011异能暴走的真相已被当事人知晓,s0011选择了复仇,并且反过来利用所谓的感情让潘多拉以为自己被完全掌控 逻辑链搭建完毕,两位超越者之间的隐秘随着坂口安吾的推论逐渐浮出水面。 并没有任何成就感涌上心头,青年脸色苍白,呼吸艰难。他双手扶住桌面,勉强支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 坂口安吾无力地张张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几近凝固的气氛笼罩的狭小空间内艰难开口:也就是说,s0011实际的立场,很可能与潘多拉亚克特是对立的。 在场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两位呈对立状态的超越者在未来终将有一战,极有可能波及到无数无辜的生命。即便政府方提前知晓,也很难对此做出什么有效的防护措施。 潘多拉的异能为何暂且不知,单是米哈伊尔不久前在贫民窟解决stra时所展露的实力,已经足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仅仅是他异能力全貌的冰山一角。 手机震动的嗡鸣在寂静无比的空间突兀响起。 种田山头火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看清来电显示后,萦绕在周身的气质更加肃穆几分。 他接通电话,是我。 【种田长官!这是最新跟钟塔侍从联系得来的信息潘多拉亚克特决定就梅勒斯分部受袭毁灭一事前来横滨,不日到达。】 【同时,s0011购置了飞往俄罗斯的机票,时间刚好跟潘多拉错开了。如果不是巧合的话,这两人简直像是故意避免相见的局面发生。】 【还有一点是依旧停留在现场的探员传来回来的消息,说是在咖啡店废墟中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物品。】 那一瞬间,种田山头火的眼皮微跳,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胸腔传来的沉闷窒息感不断蔓延开来。 这不正常。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声线问道:是什么? 对面稍显迟疑的声音传出。 【一本被压在废墟下却完好无损的书,看封皮像是文学书,但是内页完全是一片空白】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看样子一切顺利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即便是安吾,也绝对不会猜到我创建梅勒斯的真实意图!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为了我的虚拟歌姬哒!!!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o再见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说异能特务科什么时候才会发现那玩意不是书呢,虽然本质上很接近了,但完全是不同的东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种田长官已经秃了,不要再为难他了[猫猫叹气.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什么嘛,明明费佳也玩得很开心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点我不否认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这也是必要步骤,为了某个伟大的计划!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伟大不伟大暂且难说倒是足够疯狂 人形自走绷带精:嘻嘻嘻 他们要将世界的虚妄,在剧中人的眼前撕裂。 潘多拉亚克特的动作十分迅速。 巨大的白色铁鸟伸直翅膀,在厚重云层上方呼啸而过。犹如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在颠簸气流中平稳滑行,展露自己雄伟的身姿。 常年遭受欧洲各国政府监视的他,近些年来一直表现良好,一副乖巧无比的模样从不到处乱跑。甚至连生活范围都自觉圈定在了家与公司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多余举动。 以至于戴上乖宝宝面具的他,在办公室消失已久也没能及时引起重视。 待官方负责与其接洽人员反应过来时,一身纳粹军装的男人早已坐上从未有机会乘坐过的私人专机,在前去日本的途中了。 你们官方的人好烦啊,我不过是去安抚一下手下员工而已,就这都要派专员跟着来。 津岛修治动作懒散地窝在私人飞机的躺椅中,对于放置一旁的各式昂贵红酒不屑一顾,正津津有味地嚼着一条刚拆封的麻辣蟹棒,含糊不清的吐槽说:是把我当三岁小孩还是什么大魔王了? 梅勒斯最初的蟹肉罐头生产线十分稳定,最近终于决定要新增几条蟹肉的衍生产业链。送到青年手里的则是还在尝试阶段的辣味蟹棒,并未完全投入生产。 所以我就自己先走一步唔啊啊怎么这么辣!! 津岛修治又是一阵怪叫,在座位上形象全无地扭来扭去,半途着舌头不断哈气,试图缓解自舌尖蔓延的痛觉。 他忘记把管理员号的味觉感知度调回正常数值了。 【不,我们只是担心亚克特先生的安危。】 一丝不苟的声音自面前虚晃着的屏幕传来,着装干练面色冷硬的政府机构人员强忍着目标超出掌控的不安感,板着脸辩解着。 说真话也无所谓哦,在我这里的话。津岛修治停止脱线的行为,随意开启了一瓶贵到令人咂舌的红酒,对准瓶口直接咕咚咕咚灌下,因为我并不在意那些东西呢。 他从来喝不出酒的好坏,自然也不会故意做出细细品味的姿态。 我不过是懒得动弹了一点,你们该不会自负到真以为把我圈养住了?轻浮的声调褪去,这位坐拥一整个商业帝国的超越者歪歪头,压平声线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8) 他故意将面具掀开一半的脸凑到摄像头前,三个黑洞洞的圆圈直接占据全部屏幕,营造出一种过于诡异的气氛。 【】 对面人显然被他直白的揭露刺激到无言以对。 青年重新仰回躺椅上,指尖点着自己的歪斜的军帽,展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他轻哼一声,你们也是不容易呢,大战末期在我的协助下好不容易开发出壳这种兵器,为此还付出了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可是战争突然结束,壳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制造过程也全部记在我的脑子里,一切都打了水漂呢 而拥有了制造壳能力的潘多拉亚克特,可以轻而易举的再次让世界陷入战火。 控制不了知晓过多机密信息、同时还手握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我,杀也杀不掉,很头疼吧? 【】 不过放心吧,我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想要毁灭世界或者统治世界这种无聊的内容。 恶劣本质展露无遗,津岛修治将空了大半的红酒瓶放回一旁,重新将有些松散的麻花刘海编织归位。 正如太宰治的每次立场变化形象的微弱改变,终于决心要成为最终反派的他,选定了小樱桃的发型作为自己的特殊之处。 津岛修治单方面切断了通话,视屏界面霎时间一片漆黑,倒映出他被压在军帽之下的惨白面具。 仿佛是在村民中隐藏足够久的魔王终于感到乏味,勇者久等不至,便毫不留恋的舍弃了伪装,回到了本属于他的阴暗城堡。 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轻声呢喃着:虽然你们同样无力阻止就是了。 第64章紧接着 昨日清晨时分,世界上的某一段时间被彻底抹消。 待潘多拉回溯时间后,勉强从失血过多状态救回来的津岛修治,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即便得到港黑被入侵消息的森鸥外对他昨日稍显突兀的表现有所怀疑,在见到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太宰治后,还是让这份微小的疑虑消散。 少年那顽强的生命力令人咂舌,许是习惯了隔三差五折腾自己的身体,从病床上下来的他除了面色稍显病态,完全不似不久前还在急救的模样。 抱怨的态度展露无疑,太宰治撅着嘴,亦步亦趋跟在神色凝重的森鸥外身后,拖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一同回到了港口黑手党主楼。 首领室被损毁,森鸥外临时将工作地点定为低几层的备用房间。了解完大致情况过后,决定在隔天召开五大干部会议。 而此时的米哈伊尔,早在两人回到港黑主楼之前,就将从魏尓伦手里夺回的帽子还给了得到消息的中原中也。 他带着一身惨不忍睹的伤痕,告知对方自己这段时间暂时要离开横滨。之后便暂别了被他当做儿子对待的少年,临走前最后处理着梅勒斯换址的相关事务。 按照剧本设定,米哈伊尔曾属小镇的灭亡时间就在近期。而逃避这个令他心脏揪痛伤心之地的行径,已经足足持续了十年之久。 如今的波洛咖啡店也随着梅勒斯分部的坍塌灰飞烟灭,失去了暂居之所的他,终于下定决心。回到那片被血液浸染的冻土之地,替自己逝去多年的费坚卡献上一束歉偿之花。 在米哈伊尔离去的同时,甩掉紧跟在身后监视自己的政府人员的潘多拉亚克特,强行利用权势开道,乘上了飞往羽田机场的私人飞机。 素来表现乖巧安分的他,却在巨大铁鸟飞离看似紧密的牢笼之后,彻底与政府方撕破了脸面。 他默认了自己与七个背叛者的联系,在早知战争结果的情况下,参与了一场注定会成为无用功的异能兵器研究。借此得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同时,还将能造成数百万人伤亡的异能兵器制造过程牢记于心,随时可以复制。 除此之外,潘多拉亚克特还借由在七个背叛者中的眼线,掌握了无数政要的阴私。 如若这些机密暴露,将会轻而易举摧毁欧洲数国政府的公信力。而势力根系早已渗透进各行各业的他,在暗中推波助澜的话,甚至连毁灭国家都不是什么难事。 紧接着,这位新晋世界公敌的专机,于隔日清晨在西太平洋高空坠落。 至此生死未卜。 一身黑西装,浑身上下被绷带覆盖的卷发少年,正缩在休息室的红色绒布沙发角落。他双手捧着一台崭新的游戏机,两边操作不协调的艰难攻略当前关卡,神色略显淡然。 刺目阳光透过能将港口一览无遗的落地窗洒落,在少年发梢间晕染开一抹颇具暖意的光泽。只是明媚光亮并未落入他鸢色瞳眸深处,仅仅是在表层无力打着转,对于漆黑幽深的深渊无可奈何。 左手腕处被港黑首领亲自缝合的刀伤仍在隐隐作痛,指尖难以施力。太宰治沉默地看着游戏角色因操作不及时死去,gar的字样占据了大半屏幕。 他泄气般的将游戏机随意丢在一旁,在沙发上打着滚,引起屋内另一人烦躁的啧嘴声。 五大干部会议并不是加入组织没多久的新人可以参与的。会议进行的同时,身为森鸥外直属手下,与干部之一尾崎红叶直属手下的两位少年,不得不在同一间休息室内等待。 太宰治打着哈欠,睡眠不足的阵阵眩晕感袭来,令他感到些许不适。他从外套口袋中掏出新置换的智能机,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头条,看到某条飞速蹿升的新消息时瞳孔一缩,下意识念出声,梅勒斯首领潘多拉亚克特,前往横滨途中飞机坠毁,现仍在搜救中嗯 以太宰治当前的人设,自然是巴不得潘多拉死了才好,却又清楚他的实力,单纯的飞机失事伤不到对方一根毫毛。 这一念头不得不悄悄隐藏,不能让亲近的人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 斜靠在另一旁单人沙发上的中原中也眉头微挑,思及梅勒斯跟米哈伊尔店长有些联系,同样默默翻出手机,找到新闻粗略浏览。 有点惨啊这个首领。 他沉吟道:这明显就是针对梅勒斯那个公司的袭击吧,分部被毁得一干二净,这种时候首领再死亡,内部不得乱成一团? 分部彻底损毁,首领在赶来的半途飞机失事,很难说这不是有人刻意为之的结果。 不,应该是不同的势力。津岛修治微微睁眼,反驳说:毁灭梅勒斯分部的人,应该跟入侵港黑主楼的是同一人。 中原中也面色一凛,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虽说他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毕竟昨日米哈伊尔将自己帽子还回来的举动太过异常。 原本被挂在港黑休息室门口衣架上的礼帽,究竟是何原因落到对方手中,并且在双方所在地同时遭受袭击之后,顶着一身挥之不散的血腥味前来送还? 那位素来温和可亲的店长,是为了他才身受重伤的。 昨天我特意去勘察过了,首领室跟警备室内尸体的切割痕迹,跟那边废墟的毁坏方式很像,断口平滑。津岛修治缓缓坐起身,神色黯淡,摆弄着左手腕上没固定好松散开来的绷带解释着,如果只是尸体的话,还可以理解为剑术高超的武者,但是建筑废墟也是如此,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异能力了。 未被绷带覆盖的左眼瞥了这位自他加入港黑后就被迫绑定的搭档一眼,想要捉弄人的心思挥之不去。津岛修治装作自己是以正常视觉看待事件的模样,将剧本抛在一旁,状似认真的推理着。 你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跟梅勒斯那边楼下咖啡店的老板交好,是因为他救下了羊的成员吧?少年的眼神阴暗,压低声线开口道:乌云消散的那日。 中原中也呼吸一滞:你! 这件事本该是机密。 米哈伊尔是异能力者一事知情人并不多,当初被他能力吓坏了的羊的成员们更是胆战心惊,绝无有主动泄密的可能。而贫民窟的后续与以往正常帮派交战的处理方式不同,也因此,中原中也隐约察觉到了官方势力的出手。 正常来讲,知晓店长就是那日令乌云消散的异能力者的人,除了曾经的羊,只有那些个隐藏极深的官方人员才对。 太宰治绝不在此行列。 这种事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猜到,又不是什么机密。 似是看出了搭档凝重神色后的疑惑,津岛修治挂上笑嘻嘻的面具,摊开双手装作无辜模样,故意以气人的声调惹对方恼怒。 stra虽然跟港口黑手党并非对立状态,但毕竟是跟敌对组织羊有牵扯的势力,关注一下很正常。卷发少年纤细的手指在手机按键上来回操作,刻意调出当日的气象图,指尖在某个时间段骤然上升的气温走向图中停留,自从那天之后他们组织便低调起来,贫民窟的某处又遭封锁,显然是有官方介入,而那里是羊的一处据点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背对着倾泻而下的光束,缓缓道:那个店长是异能力者吧,强到连政府都不能坐视不理的程度。 中原中也: 他并不意外羊的据点暴露。 加入港黑后被迫与太宰治搭档没多久,中原中也早就深刻体会过了这个自杀狂魔的实力,计谋方面就没见有比他更熟练的。 只要对现场稍作调查,将事件理清到这一步,对于太宰治而言并不难。 明明梅勒斯分部被毁成那样,你却一点都不担心那人的安危,是昨天见过面了吧?沾染了血腥与刺鼻药液气味的绷带彻底散开,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揪着自己手腕处材质坚硬的短线。 刺痛自红肿伤口处传来,凝固的血痂掉落,夹杂了脓液的鲜红顺着伤痕缝隙沁出。 少年面色不改,将绷带重新缠绕,并不在乎渗出的血液将腕间薄薄一层绷带打湿。 中原中也嫌弃地撇过头去,没兴趣欣赏对方刻意摆弄伤口的行为,闷声道:啧,居然能推测到这种地步 津岛修治倏地抬头,眼中戏谑的光芒闪烁。 嗯?这个不是推测哦,随便跟门口值班的人员问一下就知道了啊,中也昨天早上有去见什么人。他目不转睛观察着对方下意识表现出的微动作,见中原中也神色一僵,少年露出计谋得逞后恶意满满的笑容,用飘忽的声线调笑道:呀这个表情,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呢! 习惯性揣在口袋内的拳头收紧。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费力压下被挑拨后内心油然而生的怒意,装作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说:没用的,你就算告诉首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那个人不会轻易被什么组织拉拢。 毫无疑问,米哈伊尔是他所有遇见过的异能力者中实力最强的存在。虽说自己并未见识过对方能力的全貌,但中原中也凭借着多年对战经验隐约能感觉得到。 店长的实力在兰堂之上。 这样一个厌恶纷争,厌恶在横滨这座泥潭深处盘踞的各种非法势力的异能力者,绝无可能轻易被哪一方势力纳入麾下。 即便是港口黑手党也不行。 津岛修治歪着头,凝视着脸色认真的搭档,沉默良久,之后毫无征兆的突然出声道:啊,关于这一点,森先生早就知道了。 给羊设套,将中原中也拉拢至港黑一事,从太宰治的那通电话开始,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便心知肚明。 调查未来注定要加入港黑预备成员的信息同时,关于波洛咖啡厅米哈伊尔店主的调查也是顺其自然。 即便很难查到深层信息,凭借显露在表层的零碎片段,足以让森鸥外大致判断出对方在横滨扮演的是怎样一种角色。 见中原中也的表情被惊愕占据,津岛修治摇了摇手指,表情无比欠揍,不过你猜错了一点,他不能被拉拢的理由并不是性格理念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早有所属势力了,地位还不低的样子。 仅靠波洛咖啡店占据梅勒斯分部大楼下最佳地址这一条信息,就能确定米哈伊尔跟梅勒斯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橘发少年像是被猛地呛住,声音无意识的拔高,你说什么?! 啊,我的蛋糕到了。 彻底无视掉对方,津岛修治像只惬意无比的黑猫,在晨曦光辉的照耀下伸着懒腰。 他身形轻盈的从沙发上跃下,哼着小调,往传来叩门声的门口走去。 中原中也又一次被他恶意的作弄激到发怒,索性抬腿朝背对着自己蹦蹦跳跳的太宰治踢去,怒吼道:等等,你这家伙把话说清楚! 先吃什么好呢对于在耳边回荡的话语充耳不闻,津岛修治一个闪身躲过搭档的袭击。他迈着小碎步,接过基层人员送上来的外卖盒,将其放置在桌上打开,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 咖啡色层次分明的方块蛋糕排列成棋盘的模样,丝滑奶油香气扑鼻,夹杂着些许可可粉的苦涩。最顶端坐落着几颗饱满的榛子与杏仁,混迹在乳白色奶油花与巧克力酱拉成的网格花纹中间,格外能引诱人的食欲。 正是前不久费奥多尔答应好要送他的慕斯蛋糕。 被造型精致的甜品吸引住视线,中原中也暂时歇了怒火,讶异出声:真稀奇啊,你这条青花鱼也会折腾这些玩意。 他还以为太宰治只会对那本《完全自杀手册》提得起兴趣。 啊啊,跟小矮子没关系吧。 将恋人贴心附赠的雕花甜品叉握在手中,津岛修治挑选了一块最角落覆有透明明胶层的蛋糕。礼节性的双手合十,小声嘀咕了一句说他要开动了,之后便故意当着中原中也的面品尝,摆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长时间得不到费佳投喂的他,难得养出来的一圈肉又消失不见。 啧、都说了多少遍我还在成长期啊!等等、这个蛋糕不会是 下意识呛声的中原中也突然噤了声。 原因无他,那份送到太宰治手中的蛋糕太具特色,像是米哈伊尔的手笔。 津岛修治轻哼一声,吧唧吧唧咀嚼着蛋糕,口齿含糊不清地说:洗涤剂剃须膏蛋糕,订了这么久总算送到了。 中原中也:就不该指望你能有正经的时候。 嘴角沾有可可粉的少年夸张地做了个护食的姿势,端着蛋糕盒挪到沙发最尽头,眼神警惕,看什么,才不会分给小矮子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59) 哈?谁会跟你抢那种东西! 得到满意回答的津岛修治嘴角含笑,继续用难得送到自己手中恋人所做的甜品填着肚子。 一时间,屋内只有他惬意品尝着蛋糕的咀嚼声。 直到叩门声又一次响起。 太宰先生,有您的东西。 那名基层人员手捧着一束裁剪得当的黄玫瑰,小心翼翼避开花茎处,通过透明包装纸能看到那之下未曾修剪过的针刺。 仿佛气温骤降,原本沉浸于蛋糕美味的太宰治脸色冷若寒霜,放下餐盘,全然不见不久前的惬意。 他声调同样变得僵硬,甚至顾不得在搭档面前将自己的不自然伪装,指尖逐渐攥紧,未来得及修剪的指甲划破了手掌。 扔掉。 可是 太宰治声音加重,难掩其中的怒意,重复道:说了扔掉。 不待那名基层成员听从吩咐办事,被烦到极限的中原中也径自走到他面前,故意接过花束。 互怼可是基本操作。 粗略数了数花朵数量,他吐槽着:真是大手笔,不过为什么是黄玫瑰?正常而言不该是红玫瑰吗? 谁知道呢。太宰治深吸一口气,声线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没看出来你这条青花鱼还挺受欢迎的。 呵 动作稍显粗鲁的从中原中也手中将花束抢夺,太宰治静默注视着那捧仍带有露珠的玫瑰,神色晦暗莫测。他从前来送花的基层成员口袋中摸出打火机,动作没有任何犹豫,将它点燃。 火舌舔舐着馥郁馨香的花瓣,灼热温度焚尽一切淡雅色泽。焦黑蔓延,阵阵呛鼻烟雾升腾,轻而易举便将精心装扮的花束毁去。 喂! 被太宰治出格举动惊到的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叫出声。 燃烧愈发旺盛的火焰即将点燃衣袖,而他本人仍旧死死握住那束不知何人赠送的玫瑰,火光倒映在他被漆黑笼罩的瞳孔中,仿佛深处的某物早已被共同引燃。 像是故意没裁剪过的枝干留有无数尖刺,太宰治却恍若未觉,任其刺穿掌心。浓烟之下,汩汩鲜血低落,被色泽深沉的地毯尽数吸收。 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慌乱之中,急忙夺过花束的中原中也用重力操控着已是一团烈焰的火球,避开烟雾探测器,任其在角落里燃烧殆尽。 今晚的宴会我就不去了。太宰治出声道,如同耍赖的孩童。 思及不久前才看到的新闻,中原中也皱起眉头,本来就举办不起来吧,梅勒斯的首领不是生死不明吗,主角不在这宴会也没有前去的必要了吧。 宴会是在潘多拉亚克特前往横滨途中决定的,即便梅勒斯分部被毁,想要攀附上这棵参天大树的企业也不在少数。而身处半途的他兴致勃勃应下了邀约,表示自己一定会到场。 没多久,就传来了梅勒斯首领专机坠毁的消息。 宴会是否能举办成为了未知数。 这可不好说。神色晦暗的少年缓缓阖眼,声音低到微不可闻。 你真觉得超越者会这么轻易死在飞机事故中吗? 青森某处海岸边缘。 身型稍显瘦弱,大半五官被墨镜遮掩,头发颇长的外籍男孩脊背微弯,坐在海岸边的一处矮凳上。咸涩海风轻拂着他的面庞,将原本带有几分病态苍白的脸色晕染上几分驼红。 少年一身与当地同龄人相仿的休闲装,手中虚握着一根质量上乘的钓鱼竿,放置于脚边的水桶内除了海水以外空无一物。 远处,半没于水中的浮标微动,并没能让那双放空的葡萄红双眸注意力集中。直到浮标所在处的海面溅起阵阵水花,疑似有大鱼上钩,少年这才不疾不徐地收紧钓线,面无波澜的表情逐渐转变为无奈。 阵阵翻腾的水花停歇,最先露出水面的是一块黑色的不明物,橙红色的海星牢牢扒在上方,被水浸透的黄褐色硬质布料紧随其后冒出头来。骨白色面具脱离,发辫散落,黏腻在青年的额角,显得无比狼狈。 津岛修治瘪着脸,一副受人欺负后的委屈模样,待嘴鼻完全脱离水面后立刻哭诉道:费佳唔啊啊,那群人超过分的!他抽抽鼻子,又将嘴中的咸涩海水吐去,居然真的想着把我除掉,轰我的专机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末端设有倒刺的鱼钩死死挂在军大衣的后领处,禁锢住他的行动。 没办法,谁叫你拿了反派boss人设。费奥多尔默不作声的继续收紧鱼线,尝试将对方吊起未果,索性彻底放弃。 在冰凉海水中艰难脱去外套,津岛修治认认真真将鱼钩取下,扔回费佳脚边,顺便嘀咕着吐槽说:就不怕我扔个壳炸翻他们老家吗? 他面露不满,重新将半张脸埋在海面下,又将军帽在海水中来回涮洗,甩去那只不知何时扒在身上的海星,咕嘟咕嘟吐着泡泡。 毕竟是机密项目,潘多拉的仇家又多,袭击你的人应该不知道。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翻出一条毛巾,费奥多尔示意对方快点上岸,随意分析着浅显易懂的内情,总有目光短浅的人自作主张,不用你处理,欧洲政府会替你解决的。 潘多拉亚克特多年来初次离开欧洲便遭受袭击,真正胆战心惊的反而是那些高层政要。 虽说表面上撕破脸了,但是有那么多把柄在我手里,真正理智的人不会轻举妄动。 顶着管理员号壳子的青年费劲扒住岸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扑腾着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岸,万一潘多拉亚克特设置了死亡后立刻曝光这些信息呢? 他投下的炸弹,能彻底搅乱这个世界。 嗯,会很有趣。费奥多尔轻笑着附和,并不觉得两人所讨论的话题多么危险。 都是在现实中无法放手去做的事。 他熟练地替盘腿坐在地上的恋人擦拭头发,有种给自家乖巧无比刚洗完澡的黑猫擦干毛发的诡异满足感。 即便明知管理员号能随时让这些水分蒸发,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茬,享受这维护剧情期间难得的相聚。 虽然账号配对有点问题就是了。 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装扮的津岛修治嫌弃地嗅了嗅袖口的咸腥味,犹豫道:等我切个皮肤弄成什么好呢 虽说日本的监控并不普及,但自己这身纳粹军装毕竟太具辨识性,明晃晃的颜色即便是百米之外也一样扎眼。而剧本中的潘多拉与诈死的费奥多尔并无交集,决不能留下这两重身份曾有过会面的任何证据。 他率先将身形调整回十五岁的大小,原本合身的衣物霎时间变得松松垮垮,堆积在同样瘦削的身体上。 求助的目光与费奥多尔对视,与停留在港黑的玩家号不同,鸢色瞳孔水光潋滟,不曾将半分黑暗埋藏其中。 就好似正常十五岁少年应有的那般澄澈。 长久地对视并未让费奥多尔感到尴尬,他坦然用毛巾彻底糊住恋人的脸,将望向自己的头转回正面,随意说着,正常点的就好,现在早晨没什么人,一会可不好说。 唔 津岛修治眯起眼,拖长声音沉吟,最终拓印了一份费佳同款休闲服,区别在于内置t恤的颜色花纹略有不同。 就当是情侣装了。 反正我也待不了太久,等会还要在那边的晚宴上露面。 恢复少年外表的津岛修治无奈摇着头,控诉自己工作的繁重。不待听到恋人的回应,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询问出声:涩泽美人也在? 费奥多尔点点头。 他解释说:这座城市有几个实力不错却没原型的异能力者,我就当情报卖给他了,今夜大概会起雾吧。 脱离剧情线的他,这段时间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好涩泽龙彦的异能体,顺带为了将来《deadapple》片场满满当当的龙彦之间做准备。 简单来说,就像放风筝一样遛涩泽美人。 毛巾变得潮湿,那头微卷的黑色头发也擦拭的七七八八。费奥多尔将其收回到背包内,再次与那双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显露盈盈笑意的双眸对视。 他修长的手指替恋人重新编好刘海,固定好发卡,低声安抚道:毕竟早些年放出了书在横滨的消息,潘多拉唯一一次破例就是前来的这座城市,有人着急了。 第65章我们一起 津岛修治冷着脸,擅自离开了休息室。 那束沾染了少年血迹的黄玫瑰,随着熊熊烈焰化作一团灰烬。 他从未告知过任何人自己的生日,唯一知晓这点,并且恶意满满送上诞生花的人只可能是潘多拉亚克特。 黄玫瑰,属于太宰治的诞生花。 他的异常表现会让森鸥外有所怀疑,但这是剧本的必要内容,为了将来某日揭露所谓真相的时刻不那么突兀。这些零散片断会在最后时刻串连,拼凑出隐藏在太宰治这一身份之下的隐情。 港口黑手党本部及首领室遭到入侵,警备人员全部死亡。同天夜晚,位于横滨的梅勒斯分部大楼坍塌,根据现场废墟判断,明显与与入侵港黑的是同一人所为。隔日清晨,自欧洲本部前来处理相关事宜的梅勒斯首领潘多拉亚克特,专机于西太平洋上方坠毁,生死不明。 一连串震撼人心的事件在极短的时间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本就动荡不安的横滨被无形的手推搡入更为汹涌的浪潮。 而在表层剧本中,两枚同样遭受潘多拉亚克特控制的棋子,终于借此机会达成同盟。 设定中,米哈伊尔d是头脑型角色,即便他的异能力能让各国政府感到畏惧,但比起这些,最为出名的则是他的谋略。 早在一年前,他接到那通看似故意刁难的外卖电话时,便逐渐推测出整个局势状况。 这个推论首先要确定一点,那就是潘多拉亚克特的时间操作系异能力除了暂停之外,能否真正逆转时间。 根据异能名【逆行】猜测,以及本不该认识自己的太宰治的主动接触,这种可能性概率并不小。 也就是说,他所处的时间线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在前往横滨监视之前,米哈伊尔知晓了太宰治是类似克隆人一类的产物。除了能力并未彻底复刻,其余部分完全跟潘多拉亚克特一模一样。 从这点至少可以判断出潘多拉实际上是亚裔。 克隆体是否会受到【逆行】的影响,同世界上其他人那般,失去所有被抹消时间的记忆? 直到太宰治主动拨通了波洛咖啡厅的电话,米哈伊尔才彻底确定这一切。 他知晓太宰治的五感能被潘多拉共享,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只有极少数时间能脱离这种状态,以至于少年不得不终日带着面具生存。 生活被彻底监视的压迫感几近将他逼疯,连死亡都无法触碰的人生太过荒谬。即便能得到短暂的休憩,在虚无中摆脱掌控。但没多久,时间会再次逆转,将他拖回名为永恒的牢笼中。 太宰治是被困于由时间构造精致鸟笼中的囚鸟,木偶线紧紧束缚住他的关节,无法挣脱。 那大概是极为罕见的某些时候,一年前,同还是港黑首领私人医生的森鸥外一起生活的太宰治,难得脱离了控制。他尝试着与明面上和潘多拉沆瀣一气的米哈伊尔接触,短短几句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传达了常人无法解读的信息。 例如,在过去被潘多拉抹消的那些时间线中,自己的立场并不是一成不变。像是难以控制的意外因素,经常因各种微小细节变换阵营。 不然太宰治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抵是没有发觉异能暴走的真相,待唯一的幼子离世后,那些时间线的米哈伊尔将把所有漆黑羽翼遮掩、如神祗降临的潘多拉当做生命中最后的救赎。 并且对那个精神濒临崩溃的孩子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太宰治看到自己之后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与中原中也在造船厂与欧洲曾经的谍报员兰波对战的那日,自己以担心作为挡箭牌,特意前去暗中观摩了这场战斗。 两位少年的配合,让他不禁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与潘多拉亚克特。只要互相将后背托付,便不惧遍布荆棘前路上的任何艰险。 年龄相仿,夙愿相仿,甚至连失去了生命中仅剩的微光也是一样。 初次见面时,他便被青年眼底镌刻着渗入灵魂深处的哀戚所吸引。那双诱人心扉的鸢色双眸只余一片死寂,像是饱受世间风霜摧残过后枯萎的花。脆弱、干涩,只需轻微触碰便会化作碎屑,彻底散落。 即将消逝的孤寂灵魂相互依偎着,在寒风瑟瑟的绝望深渊之中,将最后的温暖传递。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至少,那时的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两人下定决心,要终结这场夺去他们过往一切的战争,然而潘多拉亚克特却拒绝了联手的提议。 能令时间停止的【逆行】,与他能抹消万物的【群魔】相配合,只需简单的几次合作,便能从根源上阻止这场战争。拒绝了这些的潘多拉,让米哈伊尔加入了未来名声显赫的背叛者行列,以更为繁琐的方法实行计划。 就是在那段时期,米哈伊尔在背叛者的同伴,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异能有着曾受人操纵的痕迹。 所谓的异能失控,从来不是意外。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最后的救赎竟然是将他推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但是米哈伊尔越是深入调查,摆在面前残酷无比的证词愈发有力,与之相对的是他彻底失去血色的苍白灵魂。 又一次堕入黑暗,独自腐朽。 杀死费坚卡的人是自己,而在幕后推动着一切的,确是手握锋利凶器,戴着伪善面具的潘多拉亚克特。 令人作呕。 大战结束后,为了实行复仇计划的米哈伊尔,假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隐忍着埋藏在心底的怒火,啃噬着将自己淹没的苦涩,继续与披着人皮的恶魔虚与委蛇,接受了安排前去横滨监视名为太宰治的少年。 他并不知晓,那个怙恶不悛的男人又在筹谋些什么。而除了年龄之外,与潘多拉完全相同的男孩,在这趟深不见底的浑水之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直到那通意义不明的电话打通。 潘多拉亚克特的日常交谈方式都是歌剧腔,完全听不出原本声线是什么。只有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才偶尔有幸听到他的正常声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0) 如若自己对用本音拨通电话的太宰治有反应,破例回应顾客前所未有的恶意找事要求,说明他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已经很近了。 毕竟他开店这么多年,除了自己的伪装身份小菅银吉,波洛咖啡店从未有过店长亲自送外卖的先例。 而米哈伊尔在消失的诸多时间段内的立场飘忽不定,太宰治在确定了他与潘多拉的联系后,更进一步做出试探,隐晦的询问他是否跟自己站在同一阵营。 倘若自己没有听出他言语中暗藏的意思,便代表了他彻彻底底与潘多拉站在一起,没有任何拉拢的可能。而那个疑似克隆体的少年大概会实施补救措施,在被拒绝配送之后,继续询问别家店铺,多次重复自己的要求,让这通电话成为他无聊期间的消遣行为。 但是一年前的自己,回应了太宰治。 他并不知晓少年能脱离掌控的时间有多久,再加上潘多拉亚克特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若是被发现两人私底下有所交集,后果将不堪设想。 本就时间紧急,在贫民窟发生的意外更是为这次会面增添了难度。 无法抵达的米哈伊尔因羊的缘故发动了异能力,深知自己一举一动即将受到异能特务科监视的他,不得不将戏份做全,取消了这份订单。也因此,自己的立场再次充满了不确定性,让本就如履薄冰的太宰治不敢轻举妄动,一年以来没有进行第二次试探。 或许潘多拉亚克特的掌控是更大的原因。 不知是否是逐渐触及到真相的缘故,在将喧嚣吞没的夜半时分,米哈伊尔偶尔会在睡梦之中见到许多一闪而过的破败画面。 如同老旧的相机胶卷,在时间的侵袭下逐渐染上斑驳之色,承载了不曾在他记忆中存在过的片段。 被仇恨束缚住脚步的迷茫旅人,在随时都会坍塌的梦境中前行,越是深入,老旧画面越是模糊不清。 米哈伊尔的指尖在画面中的费坚卡脸上停留,那是他难得展露出无忧笑容的模样,自己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年幼的孩子穿着厚重外衣,坐在酒馆后院一架质地粗糙的秋千上咯咯笑着,任由家人一般的棕熊时不时地推一把。即便是在冰天雪地,这样的场景也令人感到心生暖意。 但是自己从未给幼子建造过秋千。 他继续向前走去,略过无数相似画面,脚步在一幅充斥着血腥味的相框前停驻。 那是浑身遍布狰狞伤痕的青年,血肉外翻的伤口与瘀痕交错,在被血液浸透的床铺上艰难喘息。只是肺部的严重损毁导致他难以汲取氧气,胸腔每一次起伏,都只能痛苦地呕出血沫。 不是潘多拉亚克特,而是名为太宰治的存在。 但是身处这幅场景的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大抵是被突兀揭露的真相刺激到无力思考,得知幼子死去的真相,爱意霎时间化作蚀骨的恨,名为复仇的烈焰将自己点燃。 但是恶魔怎么可能轻易被常人所捕获? 于是面容相同的太宰治成为牺牲品,承载了一位超越者的滔天怒火。被无法理解的感情所虏获,尚且迷茫之际,便被关入了灌注满爱与恨混杂而成毒药的牢笼,甚至无法依靠死亡逃脱酷刑。 直到世界重启。 这就是太宰治会下意识畏惧米哈伊尔的原因,那份恐惧,被自己亲手篆刻入他的灵魂深处。 更久远的画面破碎不堪,有的甚至散落成星星点点光斑,不待他触碰到便彻底消散。 米哈伊尔在残存内容中,见到了自高楼之上一跃而下的青年、见到了眼神死寂身穿草绿军服的青年、见到了在透明牢房中如同失去灵魂人偶般的青年。 他还看到了两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大学生亲昵地拉着手,指间对戒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耀眼光芒。如同名为幸福的感情那般,璀璨夺目,不禁令人向往。 梦境尽头,最后的画面,则是潘多拉亚克特那张被即将失去什么重要之物的恐惧感填满的脸。 明明长相完全相同,甚至连衣着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休闲服。没有任何理由,米哈伊尔却坚信他一定是潘多拉。 视野中的红色铁塔飞速后退,被脖颈处细线栓缚的银戒在眼前扬起。那瞬间,时间流速仿佛缓慢到几近凝固,他看清了戒指内侧刻下的字母。 【dazaiosa】 梦醒了。 与魏尔伦的战斗是难得的天赐良机。 原本能将战损控制在咖啡店内的米哈伊尔刻意不对自己做出约束,硬生生让梅勒斯的分部大楼坍塌,又借替死去的幼子扫墓为借口,暂时离开了这座城市。 正如他所料,多年来盘踞在欧洲不愿踏出一步的潘多拉为了稳定分部人心,又不好在逝者一事上拂了友人的面子,不得不踏上那架未曾乘坐过的私人飞机,亲自前往横滨。 这一举动,却让欧洲各国政府疯狂敲响警钟。 潘多拉亚克特本就是被官方势力警惕的人物,当年让他参与壳的研发或许是政府犯下最大的错误。接触了核心区域,再利用时间操控类的异能力,潘多拉轻而易举便掌控了大量不能被公开的机密信息。 更别说他在离去途中,承认了当年的七个背叛者也受其控制。 以至于个别脑子不太灵光、却因各种阴私身居高位的存在,被一封简简单单的匿名邮件撺掇,便着急忙慌下令袭击那架在天际翱翔的巨大铁鸟。 重新拾起当年指挥背叛者时的手段,米哈伊尔冷硬着脸,乘上了前往西伯利亚冻土的飞机。 借着将礼帽还给中原中也的契机,他摸清了港口黑手党的排班制度,确保自己提前做好代表着结盟的慕斯蛋糕能顺利送到太宰治手中。 既然中原中也已经加入港口黑手党,身为首领心腹的少年,必定会去了解自己这位搭档的资料。自然而然的,他将会知晓一年前的初次试探没有下文的缘由。 这一次,因飞机失事不得不暂时断开五感共通效果的潘多拉亚克特,会在一段不小的时间内丧失掌控权。 对此能有感应的太宰治,得到了特意摆造成棋盘模样的蛋糕,暗示着即便是米哈伊尔,也不过是那人手下的一枚棋子罢了 相信那孩子能很快想清这一点。 微风轻拂着叶片苍翠欲滴的林荫道,除了自大海传来的咸涩气息,清新草木味也夹杂其中。两相交融,竟有几分别样的和谐。 待津岛修治的头发彻底干透,两人将一堆渔具塞回费奥多尔在附近的据点,继续手拉着手,漫步在附近小道上。 潘多拉亚克特如今生死不明,搜救船仍在失事海域游荡,尝试寻找飞机残骸,不抱希望的打捞遗体。 可惜这注定是无用功。 顶着十五岁皮肤,一身休闲服,时不时蹦哒两步的津岛修治目光在路边野花上稍作停留,沉思道:黄玫瑰,大概没什么人会往诞生花方面想吧。 就剧本而言也很合适,已逝的爱,明晃晃的嘲讽呢。费奥多尔回答着,顺手拂去一只在恋人背后停留的瓢虫,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两个太宰治放一起,和谐相处的可能性小,互不理睬概率更大。实在避不开交涉的话,大概会变成互揭伤疤的焦灼场景。 早在专机起飞前,津岛修治就算好了抵达时间,以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提前订购了一束属于太宰治的生日花,还特意要求不要修剪根茎上的尖刺。 不出意外的话,位于港黑总部的少年会在他踏入横滨的那一刻,收到这份恶意满满的礼物。 恶心人他是专业的,哪怕这只是剧本。 正常情况来说我应该再多消失一阵,看看潘多拉亚克特死后都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不过如果是这边世界的话完全没必要 眼尖的从密密麻麻旺盛的草丛中找到一颗四叶草,津岛修治眼神一亮,原本有些无力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活跃感,只是嘴上仍念叨着乏力的话语。 他捏着被摘下的草叶,叹气说:好无聊啊费佳。 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调数据。费奥多尔回应着,微微低头。 见到恋人过于默契的反应,少年嘴角勾起,将手中草茎编织在对方鬓角处,勉勉强强维持了要散不散的麻花辫形象。 果然还是头发长一点好编。 不像他,每次折腾个小樱桃发型都要忙活好久。 津岛修治满意欣赏着魔人的新形象,点点头道:所以说无聊啊,修改器一下子把数值拉到最满了,游戏体验全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不是真正的玩家。 无法彻底摆脱管理员的身份去沉浸游戏。 思及最近的工作,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皱皱眉,最近的剧情没有什么维护的必要,也就是一年后的龙头战争,总之先看看横滨有什么快要嗝屁的异能力者资产刚好是5000亿的 范围已经缩到最小,想要确定人选并不难。 为了开启重要剧情线,被锁定的人选到时间没死的话,就赏一枪。 环顾四周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座椅,费奥多尔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镇,提议说:找个地方坐坐? 下意识拉开了系统面板,明晃晃的九点二十位于右下角。一袭卷发的少年目光漂移,声音放空,这个时间拉面店都没开门啊。 毕竟这边鲜少有早餐店。 只能去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了,不过附近有学校,大概会被当成逃学的不良少年吧。费奥多尔点点头道。 跟年纪轻轻不去上学混黑的两人不同,横滨以外的地域非法组织没有这么猖狂,更加接近现实世界。 也就导致了他们在街头乱晃的行为像是不良。 更何况今天并不是休息日。 无所谓啦那种事。 毕竟早就毕业多年,现世中的两人都是名牌大学出身,换做文野世界也没兴趣继续安安份份念早八百年学过的知识,索性彻底无视掉。 要知道番剧中的主人公鲜少有刻画认真学习的一面的。两个身份危险到警察局都有通缉令的少年并肩走着,来到了就近一家24小时便利店。 距离潘多拉亚克特现身还有将近十小时,在那之前,他们都能悠闲自在度过。 从货架上拿起两盒零食,费奥多尔头也不回,随意询问着,竹笋乡还是蘑菇山? 都要身子半蹲,在货架最底层扫荡的津岛修治闷声答道。 不、倒不如说这边原本根本没有这些零食,别说派系之争了,现在市面上有的全都是梅勒斯麾下的产品好吧。 他猛地抬头,控诉的眼神落在了两盒零食的logo上,同属于梅勒斯。 津岛修治最初将势力范围扩展到日本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边零食界的匮乏。 许是异能大战的缘故,原本现世中存在的诸多老牌零食在这边完全不见踪影,甚至连争执了几十年的竹笋蘑菇顶上战争都没有对应的存在。这让他立刻拍板,开启了梅勒斯巧克力饼干的生产线。 如今两党的战争在梅勒斯的暗中推动下,隐隐有了雏形。 将一堆零食放在公园一角的长椅中间,皮肤泛着病态白皙的少年靠着椅背,叼着一根原味pocky说:难得见个面,这里也没什么监控,对一下剧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逻辑不通的地方。 嗯也是呢,毕竟到时候想要瞒过卡米亚可不容易。津岛修治撕开一包蟹肉馅的饭团,赞同的附和着。 江户川乱步,身为原作中被自己承认的侦探社最强的男人,即便是身为管理员的他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这份剧本倘若翻车,后果惨烈到连两位导演都不愿面对。 嘛,现在的情况是这样。这周目的太宰治拥有了所有周目的记忆,但是对于潘多拉刚消除了他记忆的事一无所知。少年顺手将恋人嘴中的pocky掰走一半,当做老师手中的小教棒,在半空中挥舞着,然后假装跟以往轮回一样,只有最初一周目的记忆与些许零碎片段。 将包装盒递到对方面前,费奥多尔顺手揉了一把他蓬松的头发,不过可惜,敌人开了上帝视角,瞒不过去的。 这么一看好惨啊我。津岛修治惬意地眯起眼,咔嚓咔嚓啃着巧克力饼干,不带任何感情波动棒读着。 实际上,这是剧本中的最后一次轮回。 将无数时间线拧成一团的潘多拉,达成夙愿的最终条件已经满足了。 剩下的,只待某个时刻降临即可。 第66章之后我决定 忙里偷闲的相见,不过短短一白天而已。 津岛修治身为暗线主角,需要维护戏份的时间跨度长达八年之久,其中也只有从叛逃港口黑手党起,到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前的两年能稍作歇息。 即便如此,地下洗白的时期也不可能彻底空闲,难免要替异能特务科做些事,用来抵消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 两人在青森靠海的边缘小镇懒懒散散度过了白天短暂的时日,看似恬静的相处氛围之下,却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涌动。 费奥多尔不可能忽略这点,恋人的细微变化逃不过他的观察。津岛修治时不时慢半拍的反应,显然昭示着他内心深处翻腾的思绪有多混乱。 肤色泛着病态苍白的少年缄口不语,并未戳穿这一点。 他能做的只是暗中不着痕迹地安抚着对方,试图缓解这阵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焦躁。并以对剧本为借口,转移津岛修治的注意力,让他尽量不对即将到来的夜晚感到不安。 那是在p的第一幕戏份。 原定计划中,应是早就该上演过的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的初次见面,在他的逃避心理之下一拖再拖。正如当初以潘多拉亚克特身份与其相见那般,直到最后,还是被费奥多尔在后背推了一把才算彻底相识。 龙头战争期间,剧本即将进入一个重要转折点。而从近期开始,潘多拉亚克特将会长期掉线神隐,为多年后的最终boss决战做准备。 他有预感,自家这只在感情方面被动到令人头大的胆小鬼,会将如此简单的初遇戏码,魔改成跟剧本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模样。 即便是夕阳没入地平线深处的傍晚,在阵阵咸涩海风的侵袭下,闷热的气候依旧难以消散干净。 霓虹灯牌闪烁,傍晚营业的居酒屋中传出的欢声笑语,无不昭示着这座并不繁华的小镇勃勃生机的气息。 费奥多尔站在公寓楼的最顶端,踏在仅能容纳一脚之地的平台边缘,静默注视着徐徐白雾自街角空隙蔓延。喧嚣声逐渐离耳旁远去,寂静笼罩他肉眼可视的一切,视线所及之处,再无人类存在的踪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1) 他神色晦暗不明,瞳孔之中的尽是暗沉之意。即便并没有特意穿搭魔人设定中的常服,连被粉丝戏称为本体的毡绒帽也未戴,少年身上的阴暗气息却丝毫不减。 犹如自阴冷地狱来到人间的使者,连最简单的对视,都会使自己的灵魂迷失。 送走了执意要在晚宴上露脸的津岛修治,位于青森的费奥多尔依旧无法放下心底暗藏的担忧。没有任何犹豫,决定启用备选计划,涉入这场全篇ng可能性最高的戏份。 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的影响力,他从来不肯小觑。 暗中向涩泽龙彦贩卖异能力者情报的他,制定了一套路线,让对方在特定时间来到青森的某座城市。只待坠机之后前来与自己相见的津岛修治再次离开后,释放异能雾气。 在这里,除了他所提供的的三位异能力者信息之外,费奥多尔隐瞒了最后一人的存在。 少年俯视着高楼之下模糊不清的人行道,双眸微阖,内心无声的默数着。 秒数归零,脚下不远处的玻璃窗轰然破碎,一名神色惊恐,浑身上下被尖锐玻璃碎片划伤的男人出现在费奥多尔的视野中。 男人哀嚎着向下坠落,只是瞬息间便与冰冷坚硬的地面相撞。血液迸溅,却奄奄一息强撑着,没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与其外表相似的虚影出现,五官被简化,额心嵌有一枚色泽深沉的暗红晶体。他握有一柄同样虚幻的折叠刀,在手中挽了几个刀花后,径直刺向对方咽喉。 正是被雾气分离出来的异能力本身。 费奥多尔合上一只眼,紧握一把早已上膛的手枪,指尖在泛着冷意的扳机上摩挲,待异能力体即将得手的前一秒突然扣下。 枪声响起,硝烟散尽,呼啸而出的炽热子弹霎时间穿透地面上两人的头颅。晶石破碎的同时,宿主性命被夺去,未能被纳入龙彦之间也无法回归本体异能力在原地踌躇,迷茫万分。 原本在费奥多尔的研究中,制造异能兵器的过程过于繁琐,最为出众的便是提取异能这一环节。如今涩泽龙彦却替他免除了这些步骤,只需赶在龙彦之间之前将其拦截,便可进行下一步操作,使该异能纳为己用。 电梯早在二者的战斗中损坏,少年不得不扶住扶手,顺着不断盘旋的楼梯间回到最底层。 心跳因短时间的剧烈运动超速鼓动,费奥多尔缓缓捂住稍显憋闷的肺部,以微不可查的气音呢喃着什么。 果然不是管理员号就不行,身体强度完全跟不上。 太过执着于病弱人设的后果,就是玩家号的机动性差到一塌糊涂。 他将面前不断游荡的异能体聚集,以晶石为载体,把这份本该彻底消散的能量汇入其中。 不似悉心打造过的异能兵器那般精致,只是作为一次性消耗品使用的话,这种程度足矣。 费奥多尔是第一次切身踏入雾气之中,之前都有刻意避开,生怕所谓的碰谁谁智障能力出来祸害到自己。 然而本应在雾中分离的异能却没有丝毫响动,像是彻底免疫涩泽龙彦的能力。 他的异能,本质上同罪与罚是截然不同的东西。除非依靠自己的管理员账号扮演被分离的【罚】,否则表现形式完全不同。 如今本该出现头顶晶石的小智障完全不配合。 玩家账号的操作权限不高,仅仅能点开个聊天界面,也就导致了费奥多尔目前无法看清自己身上都有些什么buff。 他抿起嘴,若有所思地盯着原作中【罚】手背上晶石的位置,喃喃自语道:异能的到底,即便是lv.4的未满级能力,比起正常异能还是要强上一线。 智与障的优先级高于龙彦之间,所以才能不受雾气影响。 不知道修治那边怎么样了。 他将棱角分明的异能结晶攥在手掌心,抬头仰望着高悬天际的残缺月轮。 绯红微光落入眼底,替少年本就暗沉的瞳孔平添一份诡谲。 这是在满足一定条件,可以短暂占据他人身体意识的异能。也是费奥多尔不惜几经筹谋,隐瞒涩泽龙彦也要得到的东西。 津岛修治即将经历的某段剧情他是真的很担心。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需要我刻碑文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麻烦给我刻上【修治d津岛】之墓谢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能让你做出这种反应,难道这就是剧情的不可抗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恭喜,再次见到大本命的感觉如何?已经比预定时间推迟了一个月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都说了要死要死要死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就是在路边吃个可丽饼,结果摊主是港黑的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然后呢,这个摊主长得在路人中还算不错,年纪也才三十出头。他居然跟一个干部候补的小姨子搞上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虽说那个干部候补没什么原型吧,还是先带时期被提拔上去的,大概会在龙头战争中领便当,但他目前好歹还是干部候补欸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是很方便招惹,虽然身为首领怀刀的我不怎么怕他就是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重点[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了来了重点这就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个干部候补也背着妻子跟小姨子有牵扯,知道这件事后来跟摊主闹起来了,甚至拔了枪 人形自走绷带精:然后我无辜地啃着可丽饼路过,顺便无意间告诉他们,说两位不用担心,你们各自老婆都有跟港黑麾下套牌公司的管理员开过房,结果闹得更凶了[呆滞.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这不就是故意的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现在牵扯进来的人已经可以手拉手绕港黑主楼一圈了。真是的,我明明那么努力帮忙调解,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说修治你就是故意的[看透.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重点是被派来调解的人是织田作啊呜呜!!! 人形自走绷带精:跟杀手织的气质完全不一样,明明才二十出头,却胡子拉碴看着超可靠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这个滤镜是不是太厚了点。[目瞪口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能一起在p喝酒真是太好了,现在就差安吾不在了,等龙头战争后期我们无赖派就齐全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的,大致了解你的心情了,那么问题来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太宰治真的跟他见面了吗? 津岛修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那场由横滨本地富豪发起的宴会已然经过一半时间,有资格跻身所谓上流社会的企业皆会派人到场,连港口黑手党也在受邀行列。因内部动荡,本该无暇掺和这场不合乎流程宴会的森鸥外,察觉到了背后隐藏的政治意图,不得不暂且抽出傍晚时间回应邀约。 原计划由森鸥外本人以及尾崎红叶前往的宴会,在首领刻意打磨钻石的意图下,连带着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也该一同前去。 只是其中某个日常跟森鸥外没大没小的绷带精,这次却光明正大违背了首领的命令。 由于未牵扯到底线问题,森鸥外并不会计较他此次稍显过分的行为。甚至在得知休息室中曾发生的事后,会暗中探查太宰治这一身份隐瞒起来的过往。 例如为什么他对黄玫瑰的厌恶之意如此之深? 将花束送往港口黑手党主楼的人又是谁? 至于宴会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本该是主人公的潘多拉亚克特,如今仍旧生死不明。 与此同时,距离港黑本部位置较为偏远的一处街角,嘴角含笑的卷发少年坐在道沿旁的花坛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被砸毁大半的可丽饼推车旁拉拉扯扯的人们。 他悠哉晃着脚,完全不担心定价高昂的西装因此沾染尘土。 少年打着哈欠,站直身,拢了拢及膝的西装大衣外套,任由随着阵阵微风飘荡的衣摆在身后起舞。他极为罕见的将左边衣袖穿上,更改了一直以来的形象。甚至连脸上绷带也全部取下,裸露出那张仍带有些许青涩之意的面庞。 在场熟知太宰治的港黑成员无不为这一幕感到讶异。 原因不外乎是少年自从跟在森鸥外身边的那天起,覆盖住右眼的绷带从未解开过。 以至于组织内部对于他的行为有了种种猜测,最为靠谱的是为了遮掩伤痕,隐藏住足以破坏整张脸美感的痕迹。 然而如今的太宰治彻底将这些猜测摧毁。 少年的目光来回巡视一番,落在了一群西装革履基层成员中间唯一的沙色之上。 他眼神微亮,蹦哒着来到对方面前,拽住那人的衣角开口道:织田作之助别人的话一般叫你织田吧,很有趣呢。 即便有些讶异自己的姓名被组织首领的心腹知晓,织田作之助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他回望着拉住自己的少年,深蓝瞳孔中倒映出对方的轮廓。 是这样吗。他说。 嗯果然还是完全看不出情绪波动啊。太宰治凑上前去,仔细凝视着织田作之助的表情,末了摇摇头,提议道:要不要随便到哪喝上一杯?我对你很感兴趣,说不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抱歉,我还有事。 拥有一头暗红色头发的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哪怕他有努力将歉意混杂入语调中,脱口而出的语句却仍旧平淡不已。 这一点,跟当年的杀手织比起来没有任何改变。 太宰治却毫不气馁,猛地拍手,语气轻快无比,看来是我出现的时机不太对,如果织田作是说要调解那几人的纷争的话,没关系的,不用继续了。 立于头顶上的那根呆毛微微晃动,昭示着男人情绪的惊愕。 他犹豫半晌,似是在确认少年的断句是刻意为之,疑惑道:织田作? 我的独特叫法,不用在意。 太宰治的声音放轻,以只有自己和织田作之助能听到的音量低语着,注意力全放在私人的混乱关系上,没有足够的实力配上地位,趁早成为花泥埋在花圃里好了。 靠关系上位、已经无力蹦跶的先代派干部候补,与年少资质过人现任首领的心腹,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将矛头对准他。 少年嘴角扬起不自然的弧度,裸露在外的左眼失了光泽,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流露出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狂之色。 天衣无缝并未发动,饶是织田作之助也没能预料到他的下一步举动。 名为太宰治的少年突兀出手,动作干练,轻而易举夺过他置于后腰的一把手枪。 拉开保险栓,抵上太阳穴的举动一气呵成。他脸上挂着虚无缥缈的笑意,犹如在风沙中即将消逝的雕塑,美得不似人类应有的模样。 枪口的冷意自眼眶旁薄薄一层皮肤蔓延,太宰治眯起眼,指尖缓慢摁住扳机,威胁道:这样呢?要跟我喝一杯吗? 确认了少年的举动不似玩笑,早已金盆洗手的杀手摇摇头,如果拒绝你就要开枪的话。 哼哼 似是受到白日里那束来源不明玫瑰花束的刺激,太宰治的外貌与行为较往常更为异样。在诸多港黑成员的注视下,强行拽着织田作之助的衣袖将人带走。 他目标明确,一路上经过数条阴暗逼仄的小巷,最终在一处偏僻安静的街角处停留。 灯牌上印有p的字样。 身为黑手党的少年没有任何未成年人不该饮酒的自觉,他在灯光昏暗的吧台前落座,熟门熟路地将不断旋转着的古典乐唱片换了一张。 吧台后的老板替他倒了小半杯啤酒,之后放置了一块稍显多余的冰块。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太宰治,叫我太宰就好。 织田作之助。 男人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入座,依照自己的喜好点了杯蒸馏酒酒后询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到这里? 早在接下鸡毛蒜皮的任务,抵达纷争现场时,织田作之助就察觉到了少年的注意力完全落在自己身上。之后不由分说带自己离开的行为,更让他笃定了太宰治会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是为了等他。 这个酒吧有特殊意义。太宰治难得流露出怀念的神情,指尖饶有兴致地戳着杯中上下浮动的冰球,接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难得精心挑选的礼物被毁,稍微报复一下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对于常人而言,想要接上旁人过于跳脱的思维有些困难,但织田作之助显然不在此列。 他只是停顿半晌,看似随意地询问,有什么人惹你生气了? 一只特别可爱的金丝雀,不过性格叛逆,想要调教有点困难。太宰治回答道。 少年的眼神意味悠长,歪头注视着坐在身旁的织田作之助,压低声音道:他还特别胆小,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不敢触碰,每次都擦肩而过,看得我忍不住想要推一把。嗯或者干脆毁掉怎么样?到时候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仿佛并未察觉到对方语句中涌动的恶意,织田作之助抿了口蒸馏酒,认真思考后说:会很耗费精力吧。 织田作其实是觉得这样做不好,但是表达不出来这个意思吧。 太宰治突然轻笑出声,不待身边的人做出回应,生硬又突兀的转移了话题。 我准备离开了。他说,有一个一直向往的地方,只是很多事情还没处理好,不能草率前去。 会很辛苦吗? 似是没有料到能得到隐含关切的回答,太宰治倏地抬头,在别具情调的昏暗灯光下,盈盈水光将他鸢色双眸覆盖,闪过清澈的光亮。 嗯。 他小声回答着。 深吸一口气,任由维持人体运转的氧气在肺部与血液充分结合,太宰治双手握住杯壁,低声呢喃道:织田作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我啊,去不了那一方。 我终于有了非常重要的人,他成了我活下去的意义,也有努力的在阳光下生存。 但那都不在这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2) 身着深红酒保服的店老板体贴的回到里间仓库,不愿再充当微妙气氛中的碍眼之物,给店内仅有的两位客人留下足够私密的空间 他斜斜倚靠在成箱保存的未开封酒水旁,神情逐渐流露出凝重之色,眼底闪过一抹葡萄酒般瑰丽的暗红。 那枚在青森临时制造的简陋结晶体即将失效,作为一次性用品彻底消散。而p酒吧老板的意识会缓缓醒来,将身为入侵者的自己驱逐出这具身体。 思绪混乱的津岛修治甚至都没能发现老板内芯换人了这一点。 现世中,太宰治这一角色早已经被喜爱他的粉丝分析透彻。原作背景的前置条件不变,倘若在感情方面以织田作之助作为矛盾点,无论同人所产出的cp为何,太宰治的选择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织田作之助对他的影响无需质疑,哪怕津岛修治失去了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他依旧不会轻描淡写的将其舍弃。 这也是当初津岛修治想要留在文野世界的根本原因。 费奥多尔的意识抽离,气息冷寂到犹如一潭死水,只会为某位特别之人泛起波澜。 并不是吃醋一类容易令人误解的浅显感情,费奥多尔是在担忧他的精神状态。 为了某个或许从未存在过的虚幻之物,舍弃了平淡却不曾感到孤寂的生活。以厚重假面将空白面庞隐藏,在虚假的世界中停驻,甚至不得不受到木偶线的束缚。 留在这里的代价太过高昂。 遍布浑身各处自杀后的残留疤痕、戏剧高潮部分的暂时性死亡、来自涩泽龙彦的小刀、共喰事件来自死屋之鼠的枪击 苦难过后,津岛修治真的能寻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吗? 还是说,即便是他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决定修改剧本的后续内容。 第67章终于等到了 费奥多尔并不清楚,津岛修治最后是如何处理两重身份的转变。 大抵是让两张拥有相同脸的账号在p门口碰面,对峙一番。待玩家号太宰治实在放不下对织田作之助的担忧,率先冲进酒吧后,管理员号再走到暗处解除伪装,不紧不慢的前往宴会所在场所。 在没有观众的情况下,潘多拉亚克特与太宰治的会面无需太多演技,表面气氛足够紧张即可。毕竟脱离了剧本,两人的关系不过是双开的账号而已,哪来的那么多爱恨情仇给自己加戏。 那之后,由于披了层青时宰皮的管理员号在织田作之助面前刷了好感度,以玩家号登录的津岛修治,面对大本命的紧张感能消减不少。 他顺势接受了潘多拉留下的残局,出现在p酒吧内。即便织田作之助一眼就能看出二者之间的不同,但以他的性格,并不会过多询问。 至此,尽管过程曲折,充满了戏剧性,名为太宰治的存在终是与他的大本命相识。 让人不禁掬一把辛酸泪。 与此同时,原本生死不明的潘多拉亚克特在宴会即将结束时悄然登场。 他依旧是那身任性到令人头大的黄色纳粹军服,帅气归帅气,但寓意颇深,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掀翻很多人的雷区。 厚重布料被水浸湿后紧紧贴在皮肤上,意义不明的奖章与色泽冷硬的银质锁链在腰腹晃动,隐隐散发着一股焰火燎烧过后的刺鼻气味。 像是飞机爆炸时的残留物。 作为宴会的聚焦点,造型狼狈的男人没有任何窘迫之意。哪怕每一步都会在地毯上留下浸透水渍的脚印,他依旧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各个企业主之间。 谈笑风生时,还不忘强调胸口的那朵娇艳欲滴的黄玫瑰。 只有港口黑手党的人才会隐约有所察觉,潘多拉亚克特究竟在暗示些什么。 太宰治收到花束的时间过于巧合,倘若潘多拉亚克特的飞机准时抵达,踏入横滨的那一刻,会与那捧黄玫瑰送入少年手中的时间完全重合。 无法判断他的意图为何。 可惜的是,晚宴结束之后,面对森鸥外的询问,本应一同出席的太宰治对于此事缄口不言。 只是那份混杂了太多复杂感情的怒意,在少年向来一片死寂的鸢色瞳孔深处熊熊燃烧。 森鸥外颇为讶异的微微瞪大眼,难得在自家钻石身上见到了如此强烈的感情波动。 在双重身份戏剧化的暗示之下,身为老狐狸的森鸥外被诱导着大致推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至少可以判断出,在太宰治来到那间小诊所之前,与潘多拉亚克特有一段不明不白的过往。 家人?养父子?还是说更为晦涩的某些关系? 他像是终于逃脱牢笼束缚伤痕累累的小鸟,在外游荡许久,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的居所。 潘多拉亚克特只在梅勒斯分部停留半个月,全盘接手了原本属于小菅银吉的工作。至于事故过后彻底消失不见的小菅总经理,随着时间推移,已死亡的传言愈发广泛。 据员工所知,那位为人严厉,却很受手下员工爱戴的总经理没有任何家人存在。即便是死去,也没人能够知道他的坟墓在何处。 直到自西伯利亚回归的米哈伊尔,再一次与潘多拉擦肩而过。 得到那位超越者暗示的异能特务科,这段期间密切关注着潘多拉亚克特的一举一动。 哪怕他的日常与在欧洲本部时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天天窝在办公室里啃蟹肉,顺便将某些秘书送来的文件弄的一团糟。 但在这个看似不着调的男人的率领下,原本人心惶惶不安的梅勒斯分部逐渐回归正轨,甚至与当地诸多企业达成合作,稳扎稳打的扩张势力。 比起小菅银吉管理的时候,发展更为迅速。 彻底与欧洲政府方撕破脸皮的潘多拉亚克特,在离开横滨后便失去了踪迹。梅勒斯事物全靠远程处理,并未影响手下势力的运转。官方的黑客无论如何都无法探查到他的所在,好似彻底人间蒸发一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角落。 这个猜测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津岛修治让管理员号提前多年站在世界的对立面,为的就是让各国官方异能势力启动针对他的紧急备案,并且使自己长期消失的行为显得合情合理,在后台准备盛大戏码的必要道具。 他与费奥多尔剧本的落幕,一定要极尽华丽。 至于从西伯利亚回来的米哈伊尔,彻底放弃了以面具遮掩面貌的行为。 他在梅勒斯临时大厦下的商铺重新开了一家咖啡店,趁着离去这一个月的时间装修完毕。规模虽比不上原本拥有的,但也免除了店员们被迫失业的窘境。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这位店长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大半事业。 米哈伊尔坐上了原本属于小菅银吉的位置。 他彻底公开身份,在发布会上展示了梅勒斯内部正处于研发阶段的仿真机器人,承认过往以来担任着分部总经理一职的人正是自己。至于顶着一副中年人外貌的小菅银吉,则是只有高层才知晓的试做品。 米哈伊尔曾经所带的面具,连接了该机器的视野等多方面功能,以此来操控小菅银吉完成总经理的任务。 为了能让仿真机器人处于监控之下,小菅银吉只能在安装了特殊装置的梅勒斯分部大楼内活动,这也是他从来不会离开大楼半步的原因。 只可惜,经由分部被毁这场猝不及防的意外,高层发现了该机器人的某些致命缺陷,决定中断研究,未来也没机会投入生产。 米哈伊尔也将以真实面貌接手自己原本的工作,只不过习惯使然,他一周还是有将近半数时间待在波洛咖啡厅内,时不时的推出些新甜品。 当然,这些内容全部都是两位导演在表层显露的最为浅显的剧情,用来欺瞒大众最合适不过。 以至于抽空前来探望米哈伊尔的中原中也,在见到这位店老板的时候,表情十分微妙。 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他,在首领与尾崎红叶的引领下,逐渐接触了文书工作。当然更多时候只是他不负责任的搭档头脑发热,看到某条河之后便一跃而下,隔天才能被手下打捞回来,以至于残留的文书工作尽数落到他头上。 中原中也可以想象,掌管着一整个分公司的米哈伊尔,每天需要处理的文件有多么繁重。 就是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总经理,身份暴露之前,每天都在咖啡店安家了似的,与烘焙糕点和咖啡豆作伴。 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完美把控着分部的动向,由此可以见得他的综合实力有多恐怖。 甚至连森鸥外都曾感慨过,幸亏米哈伊尔所处势力属于白方,立场中立,并不会牵扯进横滨非法组织的争斗。 否则他将会是港口黑手党的大敌。 那之后的一年,成功潜入港口黑手党的搜查官坂口安吾也接到上级命令,让他在进行潜伏任务的同时,调查清楚太宰治的资料,寻找他与潘多拉的关系。 难点在于,太宰治出名的就是他的智慧与谋略,这也是少年在十六岁的年纪就能坐稳干部候补位置的缘由。而负责工作范围与对方并无重合之处的坂口安吾,无法草率接近,很难在第一时间获得信息。 意外来得总是如此突然。 在坂口安吾加入港口黑手党后没多久,当初举办邀请了潘多拉亚克特的宴会主突然亡故。身为异能力者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草率的死去,那之前并未写过遗嘱。 就这样,他所留下五千亿遗产令横滨所有非法组织陷入疯狂。 自此,将横滨彻底卷入深渊的龙头战争拉开帷幕。 横滨非法组织势力驳杂,又因这座城市是租界的缘故,面对各国施加的压力,政府方很难出面干涉。 那是杀戮与死亡的狂欢。 陷入疯狂的各个组织不再拘泥于平日里的那些恩恩怨怨,面对独吞5000亿的诱惑,任何挡在面前的存在皆为敌人,只需用枪支弹药清除便可。 爆炸声响彻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学校迫于局势停课,即便如此,安分待在家中的普通人也随时可能被降落在头顶的死神镰刀收割走性命。 秩序失去了作用,甚至连法律也好似从未存在过。街道上放眼望去,净是些橱窗破碎内部被洗劫一空的商铺,残留在地面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干涸,逐渐化作漆黑之色。 那是龙头战争开始后的一个半月。 被血腥与腐烂霉败气息充斥满的狭小地牢中,大半面容被绷带遮掩的黑色卷发少年虚弱地倚靠在遍布脏污的墙壁旁,双手被手铐所禁锢。 他神色晦暗,左侧脸颊肿起,嘴角残留着些许血沫,面对即将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酷刑不为所动。 半日前,升职至干部候补的太宰治独自外出之时,被一个与港口黑手党敌对的组织虏获。 原因不明,意义不明,知晓他行事风格的首领熟练的放任太宰治独自处理,相信那孩子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之后只需等待该组织被摧毁的消息便可。 敌对组织的人似乎是经由什么渠道得到了虚假情报,认为太宰治表面上港黑首领森鸥外的心腹,实际上是他暗中培养的继任者,手中掌握了许多五大干部都不知道的机密信息,并且对这一情报坚信不疑。 为了一举击垮港口黑手党,他们无法对战争期间安保严格的森鸥外下手,却能逮到落单的太宰治。 在少年视线无法企及之处,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三花猫在阴暗街角路过,徘徊许久后,在老旧的空调外机旁边卧下,似是在安静等待着什么。 被暂时放置的津岛修治缓缓抬头,他抽了抽鼻子,被地牢内的腐败气息刺激得打了个喷嚏,之后便瘪着张脸,慢吞吞拉开了聊天面板。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被打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呜呜好疼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费佳你别笑,你一笑我慎得慌[瑟瑟发抖.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留个全尸吧,不然我回头不好向森先生解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直接炸掉毁尸灭迹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也得等给我一个爱的抱抱之后[捂脸.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迄今为止,剧本中出现的cp已经有了爱人变仇人的米哈伊尔x潘多拉,我搞我自己的潘多拉x太宰治,隐晦一点的替身笼中鸟米哈伊尔x太宰治,然后我的正宫饭团团终于要出现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这么一看四人的贵圈真乱关系中,太宰治完全是总受设定啊,为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是你自己说想躺平的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对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怎么,想要尝试一下角色互换?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没什么兴趣呢,而且感觉好累的样子 人形自走绷带精:而且费佳你根本就不会同意吧,反正答案不会变,故意问我有意思吗?[指指点点.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挺舒服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感谢理解,您能迅速明白现实真是帮大忙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哦哦!魔人模式开启!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我这边来人了,费佳你搞快点 为了戏份的完美上演,被俘虏时,津岛修治无比敷衍地挣扎了几下,以便契合自己体术中下的设定。 后果是挨了下手极重的一顿打。 即便他的真实体术与中原中也相比都不一定会输,奈何身体强度跟不上。因他时不时为了维持人设的作死行为变得破破烂烂,一身病痛,受到攻击的地方已是一片青紫。 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到瘀伤,阵阵钝痛感传来。然而与表面上显露出来的晦涩不同,津岛修治并未感到紧张,甚至还饶有兴致的跟系统那头的费奥多尔聊天,挨过这段无事可做的时间。 他很期待接下来的戏码。 沉闷的脚步声逐渐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令人感到牙酸的大门开合声,将封闭牢房内的浑浊空气搅动。 在黑暗中被关押已久的津岛修治微微抬眸,被同样遍布脏污走廊上方的灯光晃到视野模糊。他感到不适地瑟缩了一下,身体朝冰冷墙壁贴得更紧。 厚重牢门再次合上,将其与人隔离在外。 根据资料可以得知,对方是这个小组织中为数不多的异能力者,身居高位,看不起其他普通人员。 他的异能力发动条件需要封闭空间。 来者嘲讽的注视着狼狈不堪的津岛修治,目光在挂于墙壁的各式刑具上稍作停留。见少年仍未流露出害怕的情感,索性拿起一条遍布倒刺与干涸血迹的长鞭,作势就要抽下去。 他嗤笑出声,港口黑手党干部候补,连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都能担任,还真是堕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3) 长鞭紧挨着少年的腿部落下,随着震耳欲聋的抽打声,地面上扬起阵阵灰尘。 西装裤被划破,倒刺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并未直接命中。 啧,看样子还有点本事。见太宰治没有躲避,来者挑着眉头道。 津岛修治并未被吓到,面色冷静,轻声说:只是有点意外。他换了个稍微舒适点的姿势,锁链一阵响动,我会在那种时候独自出行,这样的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 看样子你还没明白自己的立场。 不,关于这点我很清楚。少年神情变得严肃,似是对自己的处境终于感到紧张,我可是最怕疼了,所以让我做什么都好,只求你不要伤害我。 他的声音没有过多起伏,充斥着满满的敷衍之意,即便如此,依旧成功糊弄过去不熟悉太宰治日常作风的陌生人。 哼,算你识相。对方显然十分满意津岛修治的配合,免去了利用自己能力刑讯的步骤,你小子其实是森鸥外培养的继承人吧?有什么机密信息都给我说出来! 听到继承人一词,少年眼神放空,咧嘴道:嗯那可是太多了,从哪说起好呢? 别想着耍花样!从森鸥外相关的,能一举击溃港口黑手党的信息开始! 好的好的,我这就说。津岛修治忙不迭地点头。 少年竭力抑制住嘴角勾起的笑意,回想起现世中某本漫画封底的内容,憋笑说:其实呢,森先生他是个萝莉控哦,养在身边的那个金发女孩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妻子。 他语句微顿,吭哧吭哧闷声笑起来,以此来遮掩自己偷偷在手铐上做手脚的微弱声音。 这一点森先生他自己也承认了。只要你们举报到警察局,警察就会把他抓走,这样港口黑手党就群龙无首了! 你!! 终于意识到津岛修治从头到尾都是在拿他当猴耍,独自前来刑讯他的异能力者怒而暴起。黑色尖刺自封闭房间的六面冒出,却在触碰到少年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太宰治的无效化异能力,至今仍被港口黑手党隐瞒的很好。 少年熟练地打了个响指,束缚住他手腕的手铐应声掉落。 我没说谎哦,而且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们到底是从哪得知的消息? 没有任何多余人的视线,这部分剧情也不会拿到明面任人欣赏,自然不用伪装成被潘多拉亚克特监视的模样。 只是戏精附体的他依旧想将台词念完。 津岛修治展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几息间便将对方的四肢关节卸去,用那跟遍布锋利倒刺的皮鞭勒紧敌人的脖子,你似乎因为自己是异能力者,对此掉以轻心了。而我的异能力是无效化,没能带任何手下来是你的失误。 他顺手从敌人衣兜中摸出一把匕首,饶有兴致的在手中打转,开始念台词说: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得知我会单独出行的消息的? 知晓自己不会轻易得到回答,津岛修治散发出令人感到心悸的恶意。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握紧匕首的右手径直朝地面戳去,当作一个小小的警告。 霎时间,血肉骨骼被锋利刀尖截断,仍在抽动的小指滚落至一旁。 唔!!! 凄厉的嘶鸣声被脖颈间不断收紧的皮鞭遏制,又遭厚重大门阻隔,导致在屋外把守的人听不到丝毫响动。 哎呀真抱歉,不小心手滑了。津岛修治笑意盈盈地收回匕首,声音倏地压低,威胁道:下次就不仅仅是手指这么简单了。 对付这种人,甚至用不上他刑讯手段的一半。 手部传来的剧痛与不断侵袭他理智的窒息感,令完全被抑制住的异能力者失了反抗的心思,他语气惊恐,回答着展露出恶魔姿态的少年,我、我也不知道!对方是、是完全用邮件跟我们联系的,从来没露过脸! 津岛修治歪歪头,继续询问,用来联系的主机在哪? 二楼楼梯旁的隔间里。 感谢回答。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没有任何犹豫,少年将匕首送入对方心脏,中断了他继续呻吟的声音。 按照剧本,接下来是太宰治与夏目漱石的第二次会面。 雾气已经开始蔓延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将被血液浸透的匕首在手中紧握,津岛修治缓缓吐气,拉开牢房大门。 屋外的看守总共有四人,各个都有配备冲锋枪,想要单靠一把匕首解决需要集中注意力。 毕竟他最擅长的武器还是枪。 昏暗灯光顺着门缝落入漆黑一片的地牢中,太宰治屏住呼吸,为下一秒的爆发做准备。 刺鼻血腥味扑面而来。 少年脸色一白,表情逐渐被不可置信替代。他猛地拉开牢门,宛若指甲在黑板上来回抠挠的刺耳噪音于阴暗走廊回响。 没有明显外伤,没有被袭击的痕迹。牢房门前的四名护卫倒在血泊中,已失了声息。 有什么人,在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将这些人屠杀殆尽。 第68章听导演讲 诸多轮回之中,本跟太宰治是恋人的费奥多尔,在世界线的变动之下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而在早期,做不到对亲近之人提起警惕的太宰治,曾多次死于这份信赖与亲昵之下。他无法对魔人下死手,但没有作为恋人记忆的费奥多尔可不会手下留情。 无数次,太宰治折戟于死屋之鼠的暗算之下。无论是身处武侦还是其他什么势力,只要同费奥多尔敌对,他便会立刻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直到某次轮回开始,世间再无魔人的踪迹。 从牢房门敞开的那刻起,彻底进入演戏模式的津岛修治让自己的表情从惊愕逐渐切换至凝重。 剧本中的太宰治,曾在无数次轮回中见过费奥多尔的异能表现形式,却因立场缘故,从未知晓过原理。 触碰到肢体的瞬间死亡,与牢房门口的四名守卫的死法何其相似。 但是这不可能,在轮回的后期,费奥多尔每一次都会在年幼时死在米哈伊尔暴走的异能之下,没有长大的机会。 会出现在此处的,绝不会是他。 太宰治从死去的守卫身上找到两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塞入自己的腰带缝隙中,再用过长的风衣外套将其遮掩。 他颤抖着深呼吸,隐去心底那微不可查的希冀,任由黑暗再一次将微弱火光熄灭。之后便调整好状态,神情冷峻,握紧仍在滴血的匕首朝走廊尽头跑去。 为了不引起任何一方注意与夏目漱石见面,太宰治提前安排好了这次意外被捕的戏码。唯一出乎他预料的,就是被选中的敌对组织出手时间比计划中早了半天,背后隐隐有着第三方插手的迹象。 像是他是森鸥外培养的继承人这种不靠谱的信息,假情报的风格与某个已逝之人所擅长的范畴过于相像。 津岛修治刻意挑选的敌对组织规模不大,无法与早在异能大战开始前就盘踞在本地的港口黑手党比拟。甚至连组织的本部也不过是隐藏在市井之中的某处地下室,以没什么生意的咖啡书屋作掩护。 该组织的主要经济来源在于从各地输入横滨的毒品,是森鸥外最为厌恶的一类,啃食着这座城市根基的害虫。 龙头战争开始之后,街道各处的商铺不得不闭店,力求不遭到非法组织火拼的波及,这座用于伪装的咖啡书屋也是同样。 少年悄无声息地从地下暗室中来到了店铺一层,某次轮回之中并未加入过任何一方势力的他,以杀手织田作之助徒弟的身份活跃在黑夜中。他以夜神月为名,待织田作之助金盆洗手之后,取而代之成为了暗世界最出名的杀手。 无法死去的诅咒,令少年有足够的资本磨练自己的战斗意识。 如同身形轻盈无比的黑猫,即便过长的外套并不是适合杀手的打扮,太宰治依旧以十分专业娴熟的潜入手段,躲在了某个花瓶之后的死角处。 那里可以多避开大多数巡视的视线,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眉头紧皱,萦绕在周身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浓郁到远不止死去一两人可以达到的程度。 少年动作放轻,小心翼翼拨开遮挡住视线的叶片,透过缝隙窥视着一层店内的情况。 正如地牢门口的守卫那般,原本计划中应在本部严防死守的该组织成员,无一例外,全部倒在血泊中。根据尸体僵硬程度以及血液并未凝固这点来看,他们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 窗帘紧闭的屋外,布满硝烟气息的街道上逐渐有朦胧雾气弥漫。 太宰治不再刻意掩藏自己的响动,抿紧嘴,踏着中空的木质楼梯,随着哒哒的脚步声来到建筑物的二层。 在他身后,殷红血泊中十数具尸体失去踪影。涩泽龙彦浓雾的影响下,普通人与异能力者的世界分离,不知被送往何处,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们也不会拥有这段记忆。 少年脚步停驻,血液顺着刀尖低落至嘎吱作响的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色泽艳丽的花斑。不远处,一只熟悉的三花猫端坐在二楼吧台处的收银机旁,尾巴顺着边缘垂落,那双占据全部眼眶的黑褐色瞳孔正静静凝视着他。 夏目老师太宰治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些许,果然,涩泽龙彦的雾气对您来说不是问题。 即便异能因雾气分离,这位隐藏在横滨幕后的人生导师型角色,也不会轻易被自己的异能力击杀。 被关在地牢大半天,没能进食任何东西的少年在吧台后拿出几罐果汁,小口啜饮着勉强填补自己空空如也的胃部,解释道:在涩泽龙彦的雾气之下,我能短暂脱离潘多拉亚克特的监控。但是等雾气散去,他便能又一次连接上我的五感。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太宰治低垂着眸子,扶住收银台旁最近的一处座椅坐下。 行为举止过于人性化的三花猫紧随其后,跳到座椅上。随着一阵伴有刺目闪光的异能波动,三色发色的中年男人替代了猫咪的存在,神情颇为严肃地端坐在对面。 他注视着被疲累之意笼罩的太宰治,似是对于少年的话感到讶异,被半边刘海遮住的眼镜深处闪过若有所思之意。 居然是通过这种方式 并不是原本推测的体内植入监视器,太宰治所承受的压力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一个人的五感随时随地能被旁人所掌控,不亚于生活在透明牢笼中,一举一动都会遭受窥视。 也难怪少年的精神如此衰弱,怕是从未能好好休息过。 但眼下并不是心疼对方遭遇的时候。牵扯到书的问题,在整个世界都面临的危机面前,个体的苦难显得是多么微不足道。 手杖轻点着地面,夏目漱石出声询问道:老夫这一年不是没调查过,你的能力是无效化,通过异能力共享五感放在你身上不成立。那么,潘多拉亚克特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以及你曾说自己的本名并不是太宰治,这些问题能回答老夫吗? 太宰治抱着被体温逐渐温暖了的果汁,眼神中光芒晦涩无比。话语在喉头几经滚动,却因内心深处的痛苦难以倾诉,只能哽咽着待自己平复混乱无比的情绪。 太宰治是那个人给我起的名字,本质上,我也是潘多拉亚克特,但是他却不是我。 少年阖上眼,声音喑哑,微微颤抖的指尖在易拉罐身上攥出凹痕。他深吸一口气,待胸口的酸涩之意褪去些许,继续解释道:就像是支配关系,他可以同时使用自己的躯壳与我的躯壳,只不过平时很少会这么做,但我却无法反过来去操控他。 也就是说,太宰治更像是实验室的产物,以潘多拉亚克特为蓝本,创造出来的无法脱离本体支配的个体。 只要那人愿意,他甚至连存在过的证明都不能留下。 为了完善剧本,早在敲定这份剧情内容的时候,两位导演便利用他们的管理员力量篡改了太宰治这一存在的人物设定。自动补全的薛定谔的原生家庭抹去,曾经初临文野世界时,能被潜伏在政府中的间谍探查到的相关信息也不再有效。 即便是夏目漱石,能无法探查到太宰治这一存在的过往信息。 仿佛他就是在某个时间凭空出现的人物。 理解了少年与潘多拉亚克特的联系,意识到事态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夏目漱石紧接着问出了最为关切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书在潘多拉的手中的? 他隐隐有些猜测,面前的少年或许就是书的造物,只是这一切并不能得到证实。 本该是无比严肃的场合,太宰治却意外的有些心不在焉。他神色黯淡,被哀戚占据的鸢色眼眸落在稍显空旷的大厅内,不知在想些什么。 用于掩人耳目的咖啡书屋并未经过精心装潢,简陋书架林立在稍显老旧的房屋内,并不是能吸引顾客的模样。尚未干涸的血液遍布各处,甚至连部分书脊也沾染不少,显然已无法继续使用。 这个说来话长 收回目光,太宰治沉默半晌,心中欲求最终还是将理智抑制,他出声询问道:夏目老师,这些人是您解决的吗? 哪怕是否认也好,他只是想让自己死心,不要再抱有任何希冀。 清浅脚步声响起,回荡在雾气之中寂静无比的空间内,漆黑披风与后背的摩挲声沙沙作响,随着衣主的走动不断飘荡。 红棕色长靴避开地面上成滩流淌的液体,逐步走向位于店铺二层尽头的两人。对于普通男性来说略长的柔顺黑发自脸颊侧垂落,又被手感很好的白色绒帽覆盖,在仍有几分闷热的季节,这幅打扮显得过于怪异。 是太宰治所熟悉的模样。 是我。 如同拨动琴弦搬优雅的男音响起,乍听清冷的声调,实际上却被绕指般的温柔包裹。 心跳猛地跳漏一拍,太宰治脸色霎时间一片惨白。半满的果汁落地,被绷带覆盖住大半的手瞬间将手枪自腰间拔出,少年惊呵出声,枪口直指来者。 谁!!! 他撞进了一双被爱意与哀寂填满的暗红色眼眸。 太宰治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朦胧水雾遮掩了他的视线,视野中唯一的存在变得模糊不清。他强行咽下几近失声的嘶吼,急促地喘息着,举枪的手颤抖到甚至无法瞄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4) 他的嘴角抽动,说不出自己的笑颜有多么丑陋,哽咽着质问出声,魔人费奥多尔,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不是他的费佳。 魔人是太宰治的敌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并不惧怕来自枪口的威胁,费奥多尔步伐坚定,径直走向了几近崩溃的少年,任由冰冷枪械紧贴自己的胸膛。他凝视着太宰治裸露在外的眼眸,动作轻柔地揩去对方眼眶处汇聚的泪水,低声说:这次的我也有了记忆。 你说什么? 过于亲昵的举动犹如蚀骨剧毒,明知现在的自己无法触碰到所爱之人,却会因贪恋这份温暖,在陷阱之中心甘情愿驻足。 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费奥多尔察觉到了对方内心的惶恐,更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将太宰治纤细的手指慢慢掰开,冰冷器械跌落在地,之后用自己的双手填补了这份空缺,紧紧禁锢住,很多不属于这条时间线上的记忆,大多数都在父亲异能力暴走的时刻戛然而止。但是在那之前,也有着无数次我建立死屋之鼠,加入天人五衰,把世界搅得一团乱的记忆。 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书,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身形瘦削的病弱少年将沉默着落泪的同龄人纳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吟着,声音隐忍晦涩,而现在我终于找到原因了。 轻柔的吻落在唇角,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太宰治睁大眼,微弱光芒在眼底绽放。 因为在那个世界,我能拥有你的陪伴。 费佳?他声音干涩,经历过上百次轮回之后,终于能再次以这样的称呼呼唤恋人的名字。 费奥多尔缓缓点头,是我。 我不相信这一定又是那个人的谎言,你不可能是他少年僵硬着身子,双臂微微抬起,想要回抱住对方,却又害怕这仅仅是自己的幻想。如同肥皂泡般美好绚烂的梦境,一旦被他触碰,顷刻间便会支离破碎。 他语句混乱,平日里的冷静不再,哽咽着道尽自己所受的委屈,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会利用我,会命令狙击手对我开枪,会用那样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我 这些都是无数次轮回中,费奥多尔曾对他做过的。 没有了约定彼此未来的记忆,魔人与太宰治,只不过是同性相斥的存在罢了。 太宰。费奥多尔轻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针对自己的憎恶情感满溢而出,这些事情,我很抱歉。我永远不会再对你做这种事 骗子唔!! 少年失控尖锐的声音响起,很快便因唇舌被占据只能发出无意义的抽噎。 所有崩溃的情绪在一吻之后消弭,他苍白的面颊被红晕占据,泪水浸湿的瞳孔水光潋滟,只能脱力地依偎在对方怀中,时不时地颤抖着。 见太宰治在更大的刺激下平息了混乱无比的心情,费奥多尔捧起他的左手,将被自己体温温热的金属小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我唯一想做的事,是让你一生都受到这枚戒指的束缚。在森伯父和父亲的祝福下,跟我一起走下去。 那是他们曾经订婚时的戒指款式,早应在无数次轮回中被遗失在时间长河中,却在这一次被费奥多尔重新复制。 他轻抚着太宰治沾满泪水的脸庞,左手无名指间银光微闪,那是同样款式的另一枚戒指。 费奥多尔的笑容夹带着苦涩,低声说:这个愿望很自私吧会让你留在这边的世界,留在我身边。 费佳 太宰治抿起嘴,订婚戒指的回归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即便如此,曾经无数次被魔人所害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他需要最后确认一番。 流露出脆弱之意的少年摩挲着那枚钻戒,小声询问道:我是在什么学院毕业的? 斯莱特林,你可是被校长忌惮的潜在的黑魔王。费奥多尔看似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摇摇头回答着。 黑魔王明明是你才对。 可我是德姆斯特朗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明明都是东京大学,而且还没来得及毕业我就已经太宰治低下头,话语仅仅吐露了一半,便无法继续下去。 不需要更多的试探了。 他猛地抱紧费奥多尔,埋入对方颈间披风的绒毛之中嚎啕大哭。积攒多年的苦涩一瞬间爆发,披在身上的伪装褪去,太宰治又变回了那个会在恋人怀中撒娇的普通大学生。 在寒夜中踽踽独行的孤寂人,终于抓住了唯一可以触碰的火光。 费佳我真的好累,每次森先生都变了,变得不像他了,居然会算计到我头上还让织田作去送死,甚至连咲乐他们都死在了森先生的计划中 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句含糊不清,想要将自己多年来的苦涩倾述。 这个世界变得好奇怪啊为什么连你也要成为我的敌人,明明明明我们都要 明明他们即将步入结婚的殿堂,成为相伴一生最为亲密的存在。 没事了,我找到你了。费奥多尔轻抚着恋人的后背,驱散这份恐惧,眼神中是无尽的痛惜与爱怜,有我在,一定可以摧毁那个人的阴谋。 他憎恶着造成这一切的潘多拉亚克特,更加憎恶在这无数次轮回中伤害了恋人的自己。 嗯。太宰治微弱地应答出声,依旧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 本体号的病弱属性拖了费奥多尔身体素质的后腿,他十分艰难地抱着恋人,胳膊微微颤抖,带着人回到一旁靠墙桌位的沙发上。 抱歉了,夏目先生,让您不得不欣赏一场久别重逢的戏码。他叹着气,与早已知晓自己存在,却静默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夏目漱石对视,三科构想的创造者,能摧毁我共喰计划的幕后之人。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理解太宰的苦衷。 那么,是否可以告诉我这背后隐藏的一切了?有着卷曲胡须的中年男人微微颔首,神色回归了最初的凝重。 牵扯入事件的人增加,真相愈发扑朔迷离,只要书仍在潘多拉亚克特手上一天,这个世界便处于危险之中。 太宰治拽过费奥多尔的黑色披风将眼泪擦干,:潘多拉亚克特的能力名为【逆行】,可以逆转时间。但是他的作用范围不是针对单个物品,而是整个世界。他能重置这个世界的时间,迄今为止,已经重置了不下三百次。 每一次他都会在大约七年后,也就是我即将二十三岁的时候将世界逆转。原因不明,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这个世界就永远没有未来。 记忆中,潘多拉亚克特开启轮回的那一世跟如今的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 没有异能力存在,也没有异能大战,横滨也不过是很普通的港口城市。不是租界,没有各种非法组织,那样的世界很和平。森先生甚至从来没有加入过军队,也没有爱丽丝的存在。太宰治终于肯松开被他揪到皱巴巴的披风,与费奥多尔十指相扣,用感到安心的姿势靠在他怀里,继续阐述着,森先生在东京开了一家小诊所,收养了身为孤儿的我,而费佳也跟着米哈伊尔先生一起,成为了我们的邻居。还有就是织田作,跟我们的关系都很好 似乎是回想起轮回之中总是早早逝去,唯一没有切实害过自己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不自然的瑟缩了一下。 我跟费佳一直是青梅竹马,小学国中高中都没有分开过,之后一起考入东京大学。我在医学部,想要毕业后成为森先生那样的医生,费佳则是在在工学部。 太宰治的神色黯淡,唯一一世能纳入正常人范畴的人生轨迹,最终却落得个草草收场。 那一世,潘多拉的梅勒斯依旧存在,并且在太宰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来接触他了。敏锐察觉到恋人情绪的低落,费奥多尔安抚性地闻了闻他的面颊,接过话头,那段时间,森伯父的诊所突然出了问题,是潘多拉亚克特在暗中捣鬼,让诊所濒临倒闭,背上了上千万的债务。 然后太宰突然收到了梅勒斯的邀约,成为了旗下艺人,所签合同十分优渥,并且得到了很多连一线影星都需要努力才能拿到的资源。费奥多尔的言语中蕴含怒意,似是在痛恨当初自己的无能为力,那个时候我并没能察觉到不对,毕竟以太宰的资质有资格得到这样的待遇。 这并不是所谓的滤镜深厚。 太宰治的面貌堪称得天独厚,身形也比一般人来的高挑,哪怕穿着校服隔三差五的也有星探询问他是否有意向成为艺人。只不过当初的他坚定要向森鸥外靠拢,成为一名能独当一面的医生,婉拒了这些邀约。 直到家中突生变故。 那段时间,我虽然因为不能兼顾学业选择了休学,但是打算在还清债务之后重新回归校园。 太宰治又一次流露出哀愁之意,对于当初的自己并未能达成夙愿很是在意,毕竟我还是想成为像森先生那样的医生,影星的名誉我并不想要。 但是现在想起来,太宰那两年所拍的电影,问题很大。费奥多尔突兀出声说,最特殊的便是黑手党题材的系列电影,太宰在其中扮演了幕后boss。剧情中早期形象跟现在的他十分相像,衣着容貌等,完全就是加入港口黑手党太宰的翻版。而剧情里篡位之后,衣着最鲜明的特点是那条红围巾。 跟现如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几乎完全一致。 而当时电影的剧本造型,是梅勒斯上层亲自敲定的。如今想来,除了潘多拉亚克特以外别无旁人。 就像是提前让太宰治习惯在港口黑手党生活的言行。 我在死亡前参演最后一部电影,名为《斜阳》。不待在场人理清这信息量过大的消息,太宰治唇齿轻启,投下了一枚更为浩大的惊雷。 内容大致是失去挚爱后不断遭受暗杀的主人公,在逃命的同时不断调查幕后黑手。结果到最后却发现,没有所谓的敌人,自始至终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自己,最终boss就是某个时间段的主人公本人。 卷发少年深吸一口气,鸢色瞳孔中浓雾流淌,逐渐被黑暗吞噬,神色莫测。 他在无数记忆中回想起最早拿到手中的残缺剧本,那部还未杀青,就因主演逝世不得不停拍电影。 太宰治低吟道:剧本上并没有写结局片段,似乎是潘多拉亚克特提出的要求。而我,也在即将拍摄完拿到手中的剧本戏份的时候,自杀了。 第69章对戏时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这是什么古早狗血剧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尴尬啊,到底是谁编的这段?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别想甩锅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除了正宫饭团团的戏份,那些米宰潘宰贵圈真乱的限制剧情全是费佳你加进去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很好嗑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哭累了,憋笑憋不住了怎么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忍着 人形自走绷带精:阅读理解开始! 人形自走绷带精:从费奥多尔同学简短有力的回答可以看出,你内心正被难以言喻的胃痛感充斥满!强行逼着自己演完这段狗血剧,为了不ng,已经将块被逼到极限了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也别勉强啊,你明明就很难入戏,人设接近点的还好,情绪流露太明显的角色你演起来太违和了[指指点点.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尽力了[眼神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种隐忍中夹杂着怒火,憎恨以往无能为力的自己嗯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知道演这种情绪时我在想什么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是谁啊,怎么可能不知道费佳在想什么,还能有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就是我把你的太宰治手办大夏天放窗台上,热到化了的事吗[掀桌.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种想要揍我却下不去手,恨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我这个祸害的复杂情绪~嘻嘻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呀没办法嘛,毕竟费佳你一直是这样子,干什么都感情很淡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人设问题放不下面子向你看齐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跟我做不出毒蘑菇失智行为是一个道理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果然这种根源上的问题不找朝雾解决不了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等等,我才想起来,这些人的死法不是你的小智障什么时候满级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前不久,龙头战争刚开始的时候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居然没告诉我,不过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话说玩抽王八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ng的话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牌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前阵子刚用管理员号试着植入了一下,等等我把安装包发给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嗯嗯! 熬过了对情感表达要求最高的一场戏码,后续只剩下简单的阐述过往,两位亲身下场兼职演员的导演开始在聊天面板疯狂吐槽。 唧唧歪歪一阵子后,索性开始用费奥多尔新移植的游戏功能玩扑克。 另一边,静默听完津岛修治的讲述后,夏目漱石神色微动,疑惑出声,自杀? 在脑内面板洗牌的卷发少年点点头,往费奥多尔的怀中缩了缩,空闲的手拽过披风把自己裹入其中。 异能力者都是些不正常的家伙,这话较真起来其实并没有错。 但是像太宰治这样追寻死亡,天天将自杀挂在嘴边,还会切身实践的人却是异类中的异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5) 这一年以来,夏目漱石不是没有暗中观察过少年的一举一动。很多时候,他的行为早就越过了致死线,然而太宰治却像是没事的人似的。休息一段时间后会继续活蹦乱跳起来,追寻着其他未尝试过的方法。 隐藏在暗处的三花猫曾见到过,少年偷偷摸摸饮下一大杯不知从哪得来的镀金水,躲藏在人迹罕至的角落一饮而下。 那之后没多久,他又颤颤巍巍从地面爬起来,在手下焦急地寻找之下,慢吞吞跟着回到港黑总部。 夏目老师应该已经能根据调查结果猜到吧,我因为潘多拉亚克特的缘故很难死去,但是在最初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甚至在轮回初期,经常因为各种原因死去。太宰治的神色黯淡,连声调都带有长久以来无法得到休息的萎靡不振。 似是想到了过往以来的每一次终结,不间断的痛苦施加于身,他能做的只有咬牙隐忍,等待时间让自己习惯所有苦痛。 死亡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是一生的终点,对少年而言却不是。 嗯,具体怎样我已经记不清了,那个世界毕竟没有异能力的存在,潘多拉亚克特作为梅勒斯的首领也比较低调。他半阖着眼,在寂静一片的空间中聆听着恋人心跳的鼓动,只有这样才能感到些许慰藉,不对,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是有异能力的,但只有潘多拉一个人拥有。 不然他无法重置时间,将世界拖入永无尽头的莫比乌斯环中。 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完美表演了一个被迫在人前将伤疤掀开的悲惨人士,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在他眼底绽放,那段时间,因为拿到手中的剧本本就不完整,《斜阳》并没能杀青。而我跟费佳也订了婚,在婚礼的前一天夜晚,潘多拉亚克特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好像是在我脑海中灌输了什么,一瞬间,我便彻底无法思考了。就好像置身于淤泥之中,一片漆黑,明明有在竭力呼吸,窒息感却愈发强烈。 少年颤抖着,即便有着恋人的怀抱作为依靠,依旧无法令他心底的惧意消退。 恍惚中,我看到了潘多拉亚克特手里捧着一本残缺的书。那本书像是从中间被撕裂,在他手中的只有包括封底在内的后半部分,页面一片空白。 他好像说了什么但是我没能记住那些内容 冷汗自太宰治额角沁出,划过他脸颊上的红肿伤痕,阵阵刺痛感传来。 早已习惯疼痛的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只要自己的躯壳依旧在呼吸,依旧能感到痛楚,就代表着他还得继续在这看不到尽头的舞台上,表演着一幕幕滑稽的傀儡戏。 那之后,我好像是找到了一把枪,但是很奇怪森先生并没有那种东西。费佳一直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很焦急的模样,但是我完全听不见,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次睁眼时世界都变了样,异能力出现,森先生也不认识我了就这样一直轮回,直到现在。 津岛修治缓缓抬头,与费奥多尔那双深不见底的瞳眸对视,很快又被对方重新摁入怀中,似是不愿让他逃离守护。 深情与爱意的表象背后,隐藏着夏目漱石未曾察觉翻涌的暗潮。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是,这种完全虚拟的牌没意思啊,让我看表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别想耍赖,到你了。来,左手起一到七选哪张。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故意的!挡着我啦看不到表情还玩个什么[复杂.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在说什么呢太宰君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又是魔人模式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玩扑克而已,这种小事对于你我来说,微表情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让我看啊,费佳你再这样我要往你脖子里吹气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不介意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就是想让我说出这句话吧 即便聊天面板再怎么不正经,费奥多尔的表情也没有更多不该有的变化。 他确实如津岛修治所说那般,很难演绎情感波动过大的角色,不如对方那样切换自如。如今最困难的场景过去,剩下的只需要本色出演即可。 我们相爱的第一个世界,真正重置的时间是在太宰死去后的两年半左右。指尖插入恋人的发丝间,费奥多尔隔着绷带轻抚着将悲惨柔弱标签死死贴在身上的津岛修治,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带上些许愠怒。 森伯父接受不了太宰的死亡,把诊所关闭,自己一个人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不相信未婚夫在婚礼前夜突然想不开自杀,一直在尝试着寻找真相。白色毡绒帽晃动,费奥多尔神色晦涩,缓缓摇头道:但是潘多拉亚克特隐藏的太好了,我没能抓住他。 他双臂不自然地施力,将津岛修治抱得更紧,之后轮回开启,每一次我都失去了所有记忆,与太宰为敌。 夏目漱石若有所思地翻着目光落在了两个紧紧相拥的少年身上,了解了二者不为人知的过往后,某些难以理清头绪的事件逐渐明了。 他不得不相信太宰治的说辞,龙头战争的开启时间,与少年这一年以来诸多具有前瞻性的举动,足以证明这段经历的真实性。 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潘多拉亚克特的意图。 太宰小子,你判断书在潘多拉亚克特手中的依据,是依靠当时的记忆吗?隐藏在横滨幕后的老者胡须微动,继续在重点问题上深究。 太宰治沉默半晌,摇摇头,不止,我在后续轮回中了解过书,并且有一次切实拿到过。 那是他唯一一次篡位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世界线。 我利用人间失格制造出特异点,本来应该得到可能世界中所有太宰治的记忆,但是却没有。少年神色莫测,空闲的左手抬起,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反而看到了潘多拉利用书制造出最初无异能世界的过程,并且得知了我诞生的原因。 人间失格只对这世间两种能力不起作用,其中之一就是潘多拉亚克特的逆行。他在书上、或者是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既然潘多拉亚克特早就得到过书,那就代表着他所追寻的事,是书无法实现的。 是什么超脱世界本源能力,常人无法想象的愿景。 那么,你既然知道自己诞生的原因,能否告诉老夫,你在轮回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夏目漱石沉吟着,难得冷峻的目光在太宰治身上停留。 费奥多尔声音冷淡,突兀出声说:是容器。 费佳?太宰治的眼神逐渐被茫然占据,轻声呼唤着恋人的昵称。 他不应该知晓这些。 这些年我隐藏在暗处,寻找各种时间操纵类的异能力者,大致了解了一件事。面色苍白的病弱少年半阖着眼,与他不含任何感情的声线不同,以格外温和的视线安抚着恋人,重置时间并非没有代价。 诈死之后,逃脱了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的视线,拖着年幼羸弱身体的费奥多尔凭借着这一世出现在脑内的记忆。他艰难的独自生存到现在,身体落下病根只不过是付出的必然代价,与空寂的内心相比算不上什么。 魔人是过往轮回中太宰治对他的称呼,费奥多尔又隐去了过往死屋之鼠的名号,改头换面,暗中调查着有关时间回溯的情报。 只不过是短短十数年的独行,情感不对等的痛苦已经让他难以呼吸。 这样的悲恸,他的恋人却独自承受了数百次。 费奥多尔低吟着:每一次轮回的世界线都在被重置后抹消,但又不能说他们从未存在。那些世界线的因果会在轮回中拧成一团,全部背负在潘多拉亚克特身上。但是根据我的观察,潘多拉从第一次轮回起,并没有任何变化,完全不像是背负了繁重因果链的模样。 他制造了一个专门容纳这份代价的容器。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腔不断翻腾的怒火。 而那个容器,就是太宰治。 第70章打完牌后 背负因果的容器,这就是太宰治的真面目。 他作为潘多拉亚克特的衍生体存活于这世界上,相当于受对方支配的第二具躯壳。随时做好了承载的准备,却在不被需要的时候,能以自我意识支配这具身体。 就像是潘多拉亚克特将自己不需要的一部分分离,逐渐培养成可以称之为完整存在,太宰治的人格就在其中诞生。 简称,切片。 本属同源,又有着绝对压制的主从关系,这也是潘多拉亚克特可以随时掌控对方五感的原因。 被阴冷潮湿雾气笼罩的街角,倘若掀起厚重窗帘自窗口望去,视野中有的只是白茫茫一片。建筑剪影模糊不清,到处都寻不到行人的踪迹。零星几辆停置在路中央的汽车发动机轰鸣,驾驶员却不见踪影。 费奥多尔动作轻柔,替恋人理顺被关押在地牢中导致一团混乱的发丝。见对方仍会时不时地陷入回忆牢笼,心神被恐惧支配,在怀中瑟瑟发抖。他索性将毡绒帽摘下,戴在太宰治头上,试图用自己的气息驱散掉这份不安。 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哭累了抽王八输了同时也飙不动戏的津岛修治,已经惬意到快睡了过去。 体质羸弱的少年声音淡淡解释道:三百多次的轮回,样本已经足够。即便其中大多部分我都没能活过那场异能暴走,也能判断出来被卷入风暴中心的人都有谁。 潘多拉亚克特不断让时间轮回,大概是在追寻着什么难以达成的事物。这期间,不同世界线下变更最大的人,想必跟他的愿景脱不开关系。 除开作为承受因果容器的太宰治,与那些顺应不同背景正常发展的变数,轮回之中,唯一的不稳定因素只有那个人。 米哈伊尔先生 少年的声音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那是比起潘多拉亚克特更让他恐惧的存在,某一次轮回中,囚禁折磨了离开港黑的太宰治五年之久的元凶。 也是他恋人的父亲。 察觉到太宰治精神方面的脆弱不堪,自西伯利亚冻土而来的少年心底滋生出极为可怕的某种猜想。 三百多次的轮回中,自己缺席了大半时间。待这次好不容易从那场异能爆发中逃脱,费奥多尔却讶异发现,以为自己痛失幼子的父亲,不知何时,竟对那个罪魁祸首产生了不明不白的感情。 太宰治是潘多拉亚克特的一部分,两人面容完全一致。 而米哈伊尔不可能知晓,太宰治也曾是他儿子的未婚夫。 他强行咽下心底的不安,但这份无比荒谬的念头一旦扎根,便再也无法抑制它的肆意生长。 费奥多尔的声音有着自己难以察觉的干涩,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随着时间推进,我发现太宰他正逐渐脱离人类的范畴。 有吗?眼眶通红的太宰治抽抽鼻子,反问道。 对方只是微微阖上如同葡萄酒般涩泽暗沉的双眸。 最初的你,只是一个稍显聪慧的学生,放在人类中是极为优异的级别,但并没有特别夸张。温热顺着两人紧紧相扣的双手传递,费奥多尔缓缓点头,嘴角抿起,似是极其不愿回想起他们针锋相对的时日,那是在潘多拉没有设计杀死我的轮回,天人五衰事件中,你我在狱中博弈的时候,还记得我们做了什么吗? 太宰治陷入沉思,三百多次轮回的时间过于冗长,饶是他也不得不仔细回想,才能记起特定某一世的细节内容。 那时我是在武装侦探社难不成费佳你也?少年语句停顿,脸色猛的一片煞白。 结合费奥多尔之前的猜测,这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心态使他多年以来从未注意过这一点。如今被点明,太宰治能感到的只有难以言说的恐惧。 费奥多尔脸色凝重,恐怕是的。 无数次轮回中,属于魔人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陷入思考时,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啃咬自己的指甲。 那时的我们是敌对状态,在监狱中作为博弈者向同伴转述命令,但是为了不让看守者知晓我们的谈话,对话都是加密过的。费奥多尔将逐渐感到刺痛的指尖收回,低吟道:读唇语,即时破译暗号,同时向同伴发出指令。 顺便下盲棋猜数字太宰治紧接道。 嗯,最初的我们,根本做不到。 倒不如说,这些行为早已超过了人类的范畴。 轮回之中,背负因果的太宰治能有如此变化并不奇怪,但费奥多尔也以相同的速度逐步加深这份异样,可能性只有一种了。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两人彻底从人类行列剥离。 牵扯到恋人,太宰治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他瞳孔颤动,声音轻到犹如即将破碎的易碎品,艰难又无力,可是,如果费佳你也是承载因果的容器的话,为什么潘多拉要除掉你?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围观许久,表面神情不改,内心却在不断消化着信息量过大情报的夏目漱石敲了敲手杖,示意桌对面的两个少年稍作暂停。 他严肃的目光落在费奥多尔身上,出声道:打断一下,费奥多尔,你是米哈伊尔的儿子吧? 思绪回笼,仿佛终于意识到在场的不只有自己与恋人的费奥多尔陷入沉默,思索再三后,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大概。 如果说他跟太宰治一致,同样作为容器存在的话,那么米哈伊尔是否真的是自己父亲这一点便存疑。 很有可能,是另一组被分离的同体。 理解了费奥多尔含糊其辞回答的暗藏含义,夏目漱石沉吟不语,莫测目光同少年对视,之后开口询问说:能否告诉老夫,当年的你是如何在米哈伊尔的异能暴走中存活的? 是异能力。费奥多尔并未犹豫,坦言回答道。 他极其不愿地松开了与太宰治相握的手。 与病弱少年面容装扮完全相同的虚影出现,唯一的区别在于毡绒帽仍待在他头顶,而不像本体那样,被取下套在了恋人头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6) 他手背上有一枚代表着雾气中被分离异能力的晶石,缓步走至太宰治的另一侧,乘以保护的形态,轻抚着对方的面颊。 在触碰到少年的瞬间又消失不见。 我的异能力罪与罚,是能制造出一个跟我意识互通的分身。我的存在即是罪,只要被我冠以罪名的存在,罚都能降下惩戒不过基本都是瞬死。 费奥多尔再次将伪装成异能力的管理员号意识召唤出,落座在津岛修治的身边,克制着不做任何亲密接触。 原本的罚是拥有实体的,但是我确实在那场异能暴走中死了一次。之后罪与罚的躯壳调换,我重新拥有了实体,但是罚只能作为类似灵体的存在,平时跟本体重叠在一起。 难得提起兴致的太宰治,注意力被跟恋人完全相同的罚所吸引。 以往轮回中,因立场缘故他鲜少能见到魔人的异能力,如今终于有机会见证。 他小心翼翼拽着对方衣角,不希望自己的人间失格让罚立刻消失,轻声询问道:天人五衰事件,你就是靠这个向外界传递信息的? 费奥多尔点点头,是。 比起太宰治靠操控心跳传达信息要简单的多。 费佳你为什么在米哈伊尔先生的事上犹豫了?少年的声音显得有些怯生生,目光闪躲,不敢同恋人对视。 他在逃避。 以太宰治的程度,不该在答案如此明显的问题上迟疑。 仅仅如此,便足够验证之前那荒唐的猜测了。 无名火焰升腾,只是这份怒意针对的不是面前脆弱无比的少年,费奥多尔突然伸出手,猛地扣住太宰治的肩膀,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道:太宰,你还记得我父米哈伊尔最初是什么样的吗? 他不再称呼那个人为父亲。 心脏因惶恐不安彻底失了序,意识到恋人察觉到了什么,少年如坠冰窟,嘴唇苍白无血色,跟普通人相比,除了病弱体质,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他在费奥多尔的眼底看到了痛苦。 我也是同样,但是这一次却注意到了一件事。我得到记忆时,米哈伊尔已经在筹备酒馆了,直到我为了瞒过潘多拉亚克特诈死的时候,才终于确定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幽深的瞳孔中光亮不再,如同能将万物吞噬殆尽的黑洞,令人不敢直视。他缓缓开口说:他的时间被停止了。 几年来,头发从来都维持在同一长度。跟最早的时候相比,现在的米哈伊尔就像是一个人形傀儡,躯体是死物。 从一开始,米哈伊尔早在西伯利亚担任单亲爸爸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就好像米哈伊尔这一存在,在轮回之中缓慢的死去。 另一点太宰也早就发现了吧。 太宰治咬紧下唇,咸腥铁锈味在舌尖蔓延,他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回答道:嗯 米哈伊尔与费奥多尔这对所谓的父子,面貌一模一样。 施加在肩膀的力量愈发沉重,但是费奥多尔却难以控制住情绪。他表情有着自己无法察觉的哀戚,像是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救命稻草,明知一切只是徒劳,却还怀抱着一丝希冀。 他唇齿轻启,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太宰治并未回答。 他只是沉默的、缓缓靠在费奥多尔怀中。 微弱的啜泣声逐渐响起。 而得到恋人默认回答的俄籍少年,艰难吞咽下自胸腔蔓延的苦涩,搂紧对方过于纤细的腰肢。 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 第71章我演不动了 如今的场面,状似一对被迫因种种苦难分离的苦命鸳鸯终相见,旁若无人地互相舔舐着伤口,没有任何外人可插足的余地。 夏目老爷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可以理解两人如今的状态,体贴的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去宣泄。自己则正好借此机会理清思绪,好好消化一番过大的信息量。 这确实是他在暗中守护横滨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的场面。 永无止境的轮回,其异能强大到足以改变世界线,比超越者的水准还要强上一线,甚至达到了本源之书的程度。 结合从内务省得来的信息,可以确定曾属七个背叛者的米哈伊尔与潘多拉亚克特呈敌对状态。并且隐藏了这份怒火,忍辱负重潜伏在对方身边,等待某个合适的时机一举摧毁潘多拉。 其早逝的幼子费奥多尔,过往轮回中多次皆被潘多拉亚克特暗中操控,死在了父亲暴走的异能之下。而费奥多尔被恶意针对的缘由不明,但他死亡的真相,是能让米哈伊尔更改自己立场最有力的筹码。 最主要的便是本质上与潘多拉亚克特为同一人的太宰治。 少年十四岁之前的信息一片空白,疑似这个年纪才被创造出,亦或是之前一直处于潘多拉的看守之下。他去寻找森鸥外,十分隐晦的寻求庇护的举动,可以理解为幼崽受欺负后下意识寻求父亲的怀抱。 但是世界线变动,森鸥外不再是从小就将少年收养的普通诊所医生,没有以往的任何感情记忆。即便如此,太宰治仍不愿轻易离开。他小心翼翼调整着两人的相处模式,让自己得以继续停留在父亲的羽翼下。 而潘多拉亚克特似是默许了这一点,他早就知道逃离牢笼的鸟儿会飞往何处,会扑向何人的怀抱。于是便在横滨提前设立了梅勒斯分部,并指使手下最有力的棋子米哈伊尔前来监视对方。 但如今的局势尚未明朗,即便知晓了这些被时间洪流掩盖的真实,也很难判断潘多拉亚克特的目的是什么。而这些掌握了重要情报的人,基本都处于对方的监视之下,唯一隐藏的很好的费奥多尔也无法出现在明面上。 整件事件中,最为诡异的一点在于波洛咖啡厅遗骸中找到的那本书。 由米哈伊尔所留,同为空白的文学书。无论什么手段都无法损坏,却又与真正的本源之书截然不同。 他们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字迹,就像是本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物品。 另一边,状似互相舔毛的两只猫猫终于收拾好了情绪。形势所迫,在涩泽龙彦的雾气散尽之前他们必须交代清楚一切,没有更多时间留给两人继续温存。 殊不知,将整张脸埋在对方披风领内的太宰治,表情并不似他表现的那般哀伤,眼底有的只是不再掩饰的乏味。 与此同时,轻拍着恋人后背,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哄对方的费奥多尔接到了私聊信息。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爱的抱抱 人形自走绷带精:魔人你好惨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演不动了[摊平.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也不过费佳你明明磕米宰磕得很开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剧本中的太宰治在四人关系中拿了被all的剧本,香是很香,但演起来也是真的费劲 人形自走绷带精:从官方认证的怪物变成哭唧唧的小可怜,这是什么凄惨的身份落差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头什么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到头来都是陀太啊绿你个泡泡茶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比起这个,是不是该心疼一下夏目老师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转移话题转移得也太生硬了![拍桌.jpg] 在隐藏在幕后费奥多尔的暗中操控之下,几种异能力效果相互叠加,致使涩泽龙彦在此释放的雾气时长在自己的掌控中。知晓时间所剩无几,他不得不回归正题。 费奥多尔将恋人脸上干涸的泪痕擦去,重新递给他一罐被体温温暖过的玉米浓汤。看着对方乖巧无比地缩在自己身旁,小口啜饮着填饱肚子,眼底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温柔。 虽然早知道这一幕是演出来的,但不得不说,眼眶通红一副被欺负过后模样的津岛修治,非同一般的诱人。 不用刻意伪造情绪波动,费奥多尔回归了最原本的模样。神情稍显冷淡,言行举止也因病弱体质显得不疾不徐,语调舒缓优雅。 如今津岛修治飙戏过头累到提不起精神,靠在他身上眯着眼,疑似下一秒就要睡死过去。与夏目漱石认真对戏的重担,便落在了自己头上。 拥有着紫红色双瞳的少年安置好恋人,面色冷峻,与静观这一切的夏目老爷子对视。 回归正题吧,夏目先生。涩泽龙彦的雾气还能维持半小时,那之后我不得不离开了。他语句微顿,似是想要掩去自己不该流露的情绪波动,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以您的身份,应该已经知晓了米哈伊尔那边的内情,他将会是我们这边最为强大的战力。 当初梅勒斯分部遭受毁灭时,米哈伊尔便向异能特务科传达了这一重要信息,也因此瞒不过夏目漱石的耳目。 他状似不经意间与魏尔伦的谈话,由袖口那枚纽扣完完整整的传达,揭露了某些可怕的事实,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米哈伊尔将会是一枚潜藏在敌人国王身边的鬼棋。 夏目漱石神情严肃,颔首默认,你们认为他与潘多拉亚克特的行为逃不开关系? 大概吧,即便是我不完全的记忆里,米哈伊尔的存在也过于特殊。费奥多尔颇为迟疑地点点头,不着痕迹的将津岛修治搂的更紧一些,低声道:他的立场飘忽不定,而且能力十分不稳定,似乎只有在我死亡之后才会同潘多拉有所牵扯。 剧本中,那些费奥多尔没有死在异能暴走中的轮回,米哈伊尔甚至很少会离开他所居住的小镇,安心当一个病弱的小酒馆老板。至于被他辛苦拉扯大的幼子,却总是在一定的年纪进入叛逆期,抛下他这个孤苦伶仃的老父亲独自去外闯荡。 然后没几年就混成了世界级通缉犯,为了拿到书,千里迢迢跑去横滨找太宰治的麻烦。 这样的剧情发展并非一成不变。 米哈伊尔的异能失控似乎成为了必然,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仿佛那副不断恶化的孱弱身体无法承受群魔这种过于强大的能力,终有一日濒临极限,释放出足以毁天灭地的巨大能量。 直到潘多拉亚克特让他的异能暴走控制在了固定的某日。 费奥多尔在轮回中总是死于年幼时期,也就导致了他并不知晓这部分世界线的具体内容。情绪勉强稳定下来的太宰治抿起嘴,神情萎靡,斜斜靠在恋人身上补充说:这种情况下,米哈伊尔的立场在于他有没有发现费佳你死亡的真相。如果并未察觉到潘多拉亚克特是幕后黑手的话,他便会坚定不移地站在那一边,反之,则会是仇视状态 如今的情况显然是后者。 夏目漱石卷曲的胡须微动,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 我不能和他见面。神色冷硬的外籍少年突兀出声。 米哈伊尔能与我们站在与潘多拉亚克特呈对立状态的立场,完全是因为我的死。费奥多尔低垂着眼睫,色泽暗沉的瞳孔中晕染开过于驳杂的情绪。苦涩与憎恶交织,隐隐有着一抹杀意闪过,若是他知道了我还活着的消息,心中的天平会偏向哪一侧,这点我们不能赌。 胸腔处的酸涩之意不断扩散,太宰治茫然地拽住恋人的衣角,轻呼着对方的名字,费佳? 他像是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恋人与他父亲的决裂,正如自己被森鸥外利用的那几世。这份被自己无比珍视的感情在眼前撕碎,心脏揪痛到几欲令他窒息。 费奥多尔避开了那份颤抖的视线,缓慢却坚定地摇摇头,示意自己心意已决。他安抚性地在太宰治后背轻拍两下,继续与夏目漱石交谈道:在那之前,大多数时候他异能力暴走时机推后了十多年,也就失去了加入七个背叛者的契机但是我的印象中,关于异能大战的历史并没有什么变化。 唯一的可能只有潘多拉亚克特代替了米哈伊尔,成为了七个背叛者的指挥型角色。 神情恹恹的少年呼吸轻缓,情绪低落到没有丝毫活力可言。他捧着那罐只剩下沉底玉米粒的浓汤,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角磕,半天也没能倒出几粒,随口补充道:超越者何其稀有,而且他的能力逆行可以停止时间,一瞬间释放巨大的能量。只要拥有足够多的军火,想要达成群魔那样的破坏力并不是问题啊 空了大半的易拉罐突然脱手,哐当一声跌落在地,然而太宰治却像突然怔住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费奥多尔眉头蹙起,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潘多拉亚克特不断轮回的缘由,会不会就是米哈伊尔? 少年迟疑地吐露出毫无根据的推测,裸露在外的左眼难以抑制地瞪大。 被自己咬破的下唇血痂再次破裂,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点点殷红血珠自伤口中沁出。他深吸一口气,声线喑哑,颤抖道:如果说我即是潘多拉亚克特的话,而费佳你是米哈伊尔,因为某种超出书的力量导致了你的死亡我也会不断回溯时间,直到能找到拯救你的办法。 第72章这就是所谓的 魔圆行为,是两位兼职演员的导演默认的剧本基调。 想要重现类似情节的最重要道具已经备齐,无论是津岛修治的管理员能力逆行,还是两人超脱文野世界的上位者身份,都替这份剧本打造了格外牢固的基础。 引发了一切悲剧,创造出这个永无止境莫比乌斯环般世界的潘多拉亚克特,如今伪善的假面破裂,彻底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 犹如笼中鸟般,被时间制成的锁链束缚住的太宰治,经历过无数次绝望啼鸣后,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那束光。 身为最大变数的超越者米哈伊尔,为了替早逝的幼子报仇,在被愤怒填满的躯壳外缝补上一层因爱卑怯的表皮。他以微笑遮掩充斥满苦涩之意的面庞,刀尖直指曾经深爱之人的咽喉,只待宣判的钟声敲响,亲手夺去潘多拉亚克特的性命。 至于拥有了轮回记忆,从异能暴走烈焰中逃脱的费奥多尔导演饭团他本人决定捧着瓜,向自己的马甲号发起华丽的叛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7) 之后就可以和被大魔王和大魔王的白月光轮流蹂躏过的白雪公主,艰难的达成he结局。 当然了,所谓的轮回从未存在过,一切不过是谎言。 想要让被迫站在舞台之上的群演对此深信不疑,需要的便是他与津岛修治两个人操控着四重身份,编织完这份将世界笼罩其中的虚伪幕布。 这份看似交底的面谈,津岛修治不经意间的猜测直逼整件事的真相。提前向其他演员透底,以免在最终结局降临之时,过于荒诞的发展使得队友在boss战之前便失了战力。 至于其中因恶趣味加进去的各种贵圈真乱剧情,完全是为了满足导演们的私欲,增添几分乐趣罢了。 除了演戏的某人哭得累了点,人设太凄惨了点,甚至剧情后期还有不少被这样那样的内容之外。整体来说,这些狗血内容不过是被迫分居的一对恋人,因欲求不满整出来的幺蛾子而已。 毕竟这个世界都让他们忙到无法相聚,用狗血到令人胃疼的剧情反馈一下又能怎样? 端坐在桌对面的夏目漱石,已经能很淡定的面对这对经历过于悲惨的小年轻了。 即便两人的真实年龄因三百多次的轮回早已变得不可考证,但太宰治那过于稚气的举动,以哭泣和撒娇宣泄委屈的行为,丝毫不见他在无情岁月中的成长痕迹。 或许这是只有在那个名叫费奥多尔的少年面前才会展露的一面。 最为重要的部分已经询问完毕,剩余细枝末节没必要急于一时,待后续找到游离在事件之外的费奥多尔补全即可。 他又不是什么不讲情理的老人家,这对命苦的恋人恐怕在未来几年内都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最后短暂的时间,就留给他们温存一番吧。 精神状态极差的太宰治歪倒在恋人怀中,犹如一只不幸落入冰冷湖水的黑猫。湿漉漉的毛发紧贴在身上,瑟瑟发抖,眼眸宛若被水雾浸染,展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他极为不舍地摩挲着指间的婚戒,知晓一旦雾气散尽,他便不得不将这枚银色圆环褪下,以免被潘多拉发现恋人仍存活的事实。 费奥多尔温热的吐息落在他颈间,缠绕在脖颈的绷带因此被氲湿。随着他轻柔语句的吐露,敏感的皮肤因气流的微弱波动被带起阵阵痒意。 认真考虑了太宰治提出的可能性,体质病弱的少年眼神微暗,亲吻着恋人沾染血迹的嘴角,在他耳边低语道:然而事实却是,米哈伊尔在轮回中逐步迈向死亡。 如若这个猜测是真实的话,那么潘多拉亚克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终焉之前的垂死挣扎而已。 但是为了拯救某个人,将其余人推入地狱,确实是他们做得出来的事。 太宰治的眼神黯淡无光,他轻声喟叹着,指尖不自然地抓紧恋人的衣角,用逆行停止身体时间呢? 费奥多尔并未回答。 这或许就是潜藏在米哈伊尔身上的真实。 是否从某次轮回开始,远超出书的某种力量使得米哈伊尔终于走到了自己的极限。异能力暴走,躯壳分崩离析,而潘多拉亚克特却将他定格在崩坏前的某一个瞬间,至此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这次轮回之初,仍在扮演单亲好爸爸米哈伊尔,几年内身体未曾改变分毫的缘由。 费奥多尔眉梢紧蹙,嘴角绷直询问道:他的异能暴走,一般是在什么时候? 不算外界的刻意操控几次爆发都是在我二十二岁左右少年若有所思地眨眨眼,低吟半晌,回想着过往轮回的共同之处。 束缚住右眼的绷带在一阵亲密接触后逐渐松散,露出他另一只同样眼眶通红的眼眸。 潘多拉亚克特之所以选定在那个时间点轮回,可能是米哈伊尔活不到那之后。费奥多尔接过被泪水与硝烟味浸染的绷带,手法颇为生疏地替太宰治重新缠好。之后再将被压平的发丝梳理出,遮盖住那抹格外碍眼的白色,陷入回忆的同时低吟道:记忆中,他确实身体越来越糟糕。最初只是看起来瘦弱了点,越到后面病态明晃晃显露在表面了。 将恋人的穿着打扮回归在港口黑手党的模样,费奥多尔忍不住亲昵的在他额间落下一吻,不过这只是猜测而已。 可是,织田作又要怎么解释?太宰治面露愁容,红着脸颊揩去额头处的潮意。 为了防止他临时编写的剧情翻车,津岛修治需要在此处打补丁,为那一日顶着自己壳子模样的管理员号做解释。 潘多拉亚克特如今在明面上消失,但是有段时间,他却伪装成了我的样子去见了织田作。 这让太宰治隐隐感到不安。 轮回之初,他最为珍重的人只有三人。身为未婚夫的费奥多尔,养父森鸥外,以及邻里间最为熟络的织田作之助。然而每一次轮回,他都要被迫经历这份感情破碎的痛苦。 森先生的利用,织田作的死亡,以及费奥多尔毫不掩饰地敌意 他不想再承受更多了。 对那个人来说,想要找到调整外貌的异能力者的帮助不是难事。但确实解释不通,他见织田先生的理由是什么。费奥多尔屏息沉思,试图理清乱麻般的轮回过往。 潘多拉亚克特从未表现过对织田作之助的兴趣,比起身处风暴中心的米哈伊尔与太宰治,他仿佛就是局外人士。干干净净,从未牵扯入腥风血雨之中。 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刻意保护? 还是说不通。费奥多尔颇为头痛地扶着额角,体质虚弱外加隐姓埋名的生活使得他很难顾及自己的身体,眼眶边已经隐隐有着疲累的青黑。过长的刘海遮挡住视野,少年轻声说:因为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潘多拉亚克特深爱着米哈伊尔这一点上才能成立。 那应该就不是了太宰治叹着气,不得不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如果他真的爱着米哈伊尔的话,不会轻易碰其他人吧。 费奥多尔呼吸一滞。 察觉到恋人的僵硬,少年猛地回过神来,察觉到了自己信息量过大的话再一次暴露了某些不堪的过往。他下意识的将脸埋进披风茸毛内,遮掩住自己混乱的表情,闷声轻唤着,费佳? 已经飙不动戏的费奥多尔神色黯淡,低沉气压在他周身凝聚,语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说:没什么,我只是在认真考虑,要怎样才能杀死一个超越者。 很困难,我没能逃离潘多拉的那些世界线,尝试过对他进行暗杀。津岛修治完全埋在费奥多尔的怀里,以披风遮掩住自己的部分微动作,困到打了个哈欠,那之前,我有经历过成为织田作徒弟的世界线,当过杀手。也有在猎犬就职过,拼尽全力的话能在队长手下过几招。虽然比不上织田作那样厉害,但我在杀手界的名声也很响亮的! 他炫耀般的从后腰抽出另一把没机会用到的手枪,伸直手臂,不直视任何目标,仿佛仅仅凭借着自己声音的回响就能判断出这个房间的模样。 事实上津岛修治确实能做到。 不待费奥多尔出声制止,在他怀里遮住表情消极怠工的某人砰砰砰连开三枪,经由天花板反弹后的跳弹直奔收银台处装饰用的玻璃制烛台。刺鼻硝烟味糊了满脸的同时,三枚透明的装饰蜡烛应声而碎,彰显着少年过于出众的实力。 这样的枪法,确实有资格在杀手界中占据一席之地。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 人形自走绷带精:咦嘻嘻嘻嘻嘻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是故意的,我只不过是达到了费佳你的要求才特意展现给你看的[嚣张.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真的,信我!我已经可以做到神级枪战,枪枪拦截弹道的水准了![萌混过关.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来自陀思的凝视.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抽王八输了至于让你这样报复吗? 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却发现了他能力的一个弱点。津岛修治随手将手枪丢弃,不再回复聊天界面的对话,眼神凝重。 费奥多尔指尖微微抽动,十分给面子的询问出声:是什么? 少年深吸一口气。 潘多拉亚克特的逆行,只要与他有所接触,就能被拉进同样的时间内,不受时停的影响。 第73章罢工到一半 将街头小巷笼罩的阴冷雾气渐褪,诡谲氛围不再,窗外偶尔传来的零星响动也彻底没了声息。 朦胧的湿冷浓雾中,能力与本体被迫分离的异能力者们已成了一具具尸体。除了店内三位不能用常理判断的人,这片区域已然再无活物。 距离涩泽龙彦的异能消褪还有不足一刻钟,因脑内系统抽王八的输赢是否作数,两个开始消极怠工的导演也来回较劲了许久。 津岛修治将衣袖挽到胳膊肘,高定西装在他的折腾下已经变得皱皱巴巴。 少年却并不在意这些,三两下将左手腕处的绷带解下,动作看似随意地一甩,便牢牢套在费奥多尔的棕红色长靴上。 与包裹在躯干上的普通医用绷带不同,缠绕在双臂处的部分显然是由特殊材质制成的。拥有布料柔软特性的同时,坚韧程度也十分可靠。 拿去玩蹦极完全没有问题。 我有次跟潘多拉对战时,加固过的绷带缠在了他的脚腕,也因此一同进入了时停的领域。津岛修治开口说道。 他演示性地拽紧那根绷带,维持在稍加施力却又不会将费奥多尔拽个趔趄的程度,另一只手持刀向中断割去。 沾染了些许脏污与血迹的白色长条未能出现任何破损,只有一两根偏向驼色的绒毛飘落。 正是某位好心的俄罗斯人披风颈间的部分。 费奥多尔默不作声地俯下身去,将紧紧缠绕在脚腕上的绷带解开。 他拉过恋人失了遮挡的手臂,指尖轻抚过皮肤表层的各式伤痕,重新用这段坚韧到足以充当铁线枪使用的绷带将其掩盖。 在夏目漱石的视线之外,少年遮挡在背后的手微动,不轻不重地捏了把津岛修治腰间几乎快要消失的软肉以示警告。 离了自己不间断的投喂,这只向来不把身体放在心上的绷带精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他的时停,并不是直接使整个世界的时间停下,而是圈定一定的范围,创造出一个脱离时间轴的空间腰间传来的痛感让卷发少年一个哆嗦,他强忍住揪住罪魁祸首衣领来回摇晃的冲动,憋住一口气,脸颊涨红。 问题是在夏目老爷子面前最好不要ng。 可是越是时机不合适,津岛修治越是想在这些小事上与自家恋人较劲。 他抿起嘴,与坐于对面充当聆听者的夏目漱石对视一眼,装作脑内灵光一闪的模样,语句稍作停顿道:就好像那部分空间从这个世界上撕扯下来,形成一片独立领域,与原本内容重叠。 丝毫没有破坏他人所有物的良心不安,津岛修治攥紧折叠刀,在原木色的餐桌表面上刻下一道划痕。他将浅淡痕迹标记成时间轴的模样,溅起的微小木屑直冲坐在一旁的费奥多尔身上弹去。 少年寡淡的表情带上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很快又彻底消失不见。他从时间轴中随意挑选了一点作为当前时间,在旁边延展出歪歪扭扭的圆圈,刀尖在这部分来回打着转。 被圆圈所框定的范围,即代表着潘多拉亚克特的时停领域。 不会有外人误入,他的领域已经脱离了身处在这一世界线的人类能触碰的地方。津岛修治咬紧下唇,似是彻底陷入沉思之中,眼底尽是晦暗不明的神色,本色出演着无需多少演技的一幕。 这比让他装哭唧唧的小可怜容易多了,抹泪的话时间长了眼角疼。 少年重新倚靠回恋人的怀中,眉眼间掩藏着淡淡的哀愁之意。 这样的画面看似亲昵无比,然而被桌面遮挡住的部分,两个玩家号体质都不太好的人正尝试着掰手腕,僵持半天也没能分出胜负。 这方面他们是半斤八两。 津岛修治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之处,他沉重叹出一口气,将边角有些许磨损的折叠刀扔在桌上,解释说:就好比这是我们所处世界的时间轴,潘多拉亚克特在某个点发动了异能力。在这片领域中,无论过去了多久,现实的时间也不会有任何更改。 因为潘多拉亚克特所制造的时停领域,并不在这条时间轴上的任何一处。 叠加状态吗也就是说潘多拉亚克特所谓的时间停止,是让自己脱离这条世界线行动。而解除领域的瞬间,他在其中做出的更改也会投射到现实体质病弱的少年眉头紧皱,自手腕传来的酸涩感让他感到极为不适。本就苍白的手背更是失了血色,薄薄一层皮肤之下,泛着青紫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他不着痕迹地冲着恋人的耳根吹气,待津岛修治如同炸毛的猫一般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竖起,一瞬间失了力气。便彻底将对方揉入怀中,终止了这场无意义的较量。 算上之前的抽王八,这是二连胜了。 费奥多尔揽过了同夏目老爷子交谈的任务,制止了某个绷带精在他怀里想要哼哼唧唧的行为,解释道:逆行书这样也就不难解释潘多拉是如何开启轮回的了。 他是自己回到了时间轴的过去。 而且,潘多拉开启轮回的必要条件是掌握书。 能跟上两人谈话节奏,理清事件因果的夏目漱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权杖。 超越者,是针对那些异能强度远超普通异能力者之人的称呼。放眼全世界,能达到该水准的不过十数位而已。 其中的大半,便是异能大战时期的七个背叛者。 然而潘多拉亚克特所表现出来的能力,甚至远在他们之上,超越者恐怕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危险性。 除去太宰治记忆中所得到的信息,再根据他的异能特性推测,这场持续了三百多次轮回的事件本身,恐怕就是潘多拉亚克特掌握书最强力的证据。 这位隐藏在横滨幕后的老者并未言语,但是神情却愈发冷峻。他注视着同样气息凝重的费奥多尔,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8) 没有世界本源之书的话,他回到过去时间轴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行为罢了,或许会出现蝴蝶效应,或许时间会自我修正。总而言之,时间不会因为单独一个人的逆行停歇,更别说如同过往轮回那般的消亡。在他回到过去之后,我们的世界还是会继续前行。 少年声音低沉,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恋人纤细的手指,在束缚住无名指的银色圆环处打着转。 待他们必须分离的时刻降临,这枚婚戒便不得不继续由自己保管。 费奥多尔语气笃定道:潘多拉亚克特把世界本源带到了过去。 如果说在同一时空,世界上出现了两个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会有什么结果? 没人能知晓答案是什么。 无论是现世,还是他们如今所处的文野世界,人们都做不到违反物理定律去实验这一点,自然也无法佐证任何猜测。 唯一跟时间回溯有点关联的,也只有官方小说《55es》里的威尔斯,在当前世界曾跟津岛修治管理员号共事过一段时间的壳的研发者。 但她也不过是将中岛敦的一串记忆送回过去,无法作为参考。 于是两位入宅许久编写剧本的导演拍板决定,关于这方面,大致参照二次元之神的设定。 没错,说的就是某ju系的超能力者。 按照他的时空法则,有意识地回到过去的时候,被发现同一个人有两个个体同时存在的瞬间,不属于当前时间线的人,便会遭到驱逐。 费奥多尔揽了揽这次彻底要乏到睡过去的津岛修治,与他十指相扣,对戒在重叠的手掌中摩挲着。 书是类似这个世界本源的某种东西,在回到过去的瞬间便会被时间的规矩察觉。世界上出现了两个本源,哪怕是为了自我修复,不属于这条时间线的部分也会被清除。他低声解释说,动作不舍的将恋人无名指的婚戒褪下。 规则中的驱逐,被他们变更为清除。 三百多次轮回,潘多拉亚克特每次都会将自己所处的世界线本源带回过去,借由时间法则将其毁灭。无数种可能性戛然而止,彻底毁灭在时空的洪流中。而这份因果,由太宰治尽数背负。 一身西装的卷发少年沉默不语,神色黯淡地抚摸着自己失去束缚的指根,最后埋在费奥多尔的怀中汲取温暖。 雾气即将散尽。 如果能拿到书,潘多拉亚克特就无法继续开启轮回,这个世界也能走向未来。 费奥多尔的气息如同在哀伤的浪潮中浸润许久,紫红色的双眸微阖,注视着窗外逐渐明朗的街景,轻声呢喃着,快没时间了。 不知何时,端坐于对面发色怪异的老者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三花猫。 昏暗无比的店铺内,三花猫扩散的瞳孔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球。那些人性化的举动消失,不知情的人甚至无法分辨它跟普通猫咪的区别。 将提前准备的炸弹设定好时间,费奥多尔替恋人理顺凌乱的衣襟,拽住他的手腕就要离开这座即将被销毁的房屋。 他视线移到在脚边踱步的三花猫身上,稍作犹豫,之后突然出声道:夏目先生,龙头战争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彻底结束,那之后有机会我会去联络您的。 至于不久后跟津岛修治分开的时间,是时候让他去篡改剧本原有的内容了。 第74章之后我就 面色苍白的少年在潮湿阴冷的下水道中前行。 粘稠空气中遍布污水的腥臭气味,在这片阳光永远不会降临的地域,滋生了许多依附于黑暗的物种。 及膝长靴轻叩着地面,被黏腻污物覆盖的水泥表层留下一个个鞋印。漆黑披风扬起,在少年的控制下未能触碰到任何一处污糟墙壁。 漫长的甬道中,除了他不断回响的脚步声,只有埋伏于角落的老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在炸毁那座独立的建筑之后,费奥多尔便依照剧本内容独自离去。 为了符合躲避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视线的设定,他的行动全部放在了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系统中,鲜少会出现在这座城市的明面。 同一时刻,完成表面任务,彻底摧毁了某个敌对组织的津岛修治,也拖着疲累的步伐往港口黑手党总部走去。 向森鸥外述职的同时,他会将这段雾气之中的会面隐去。只待剧情发展到位,再由夏目漱石或是其他什么人告知。 至于遭到过于庞大信息量冲击的夏目漱石,怕是会第一时间与内务省的某些部门进行交谈。 一位势力触须早已牢牢扎根在世界各处,甚至有实力再一次挑起大战的超越者,彻底宣告与各国政府站在对立面。 为数不多可能知晓潘多拉亚克特弱点的人,却长期处于对方的掌控之下。 而太宰治借由涩泽龙彦的异能雾气遮掩,好不容易传达出来的重要信息,需要他及时告知异能特务科,其他政府部门怕是要持以隐瞒的态度。 梅勒斯分布在日本建立已久,以潘多拉的手段,恐怕早已渗透部分高层政要。 日后更多的信息交流,会以伪装成三花猫形态的他,与如同幽灵一般在幕后游荡的费奥多尔为主。 着手开始洗白计划的费奥多尔,在一处较为干燥的窖井盖下站定。 这一年以来,梅勒斯分部的重建进度十分缓慢,只不过是在原址上勉强搭建出框架。而揭下小菅银吉马甲的米哈伊尔,悠哉的店老板生活不得不打了折扣。 他每周都会有半数时间待在属于分部总经理的办公室中,处理着各式繁重文件,同时也脱离了异能特务科的监视范围。 鉴于米哈伊尔早已暗中表明自己的立场,特务课的监视便松散不少,至少他在办公室内打盹的事不会被人知晓。 事实上并不是陷入睡眠。 对外固定马甲为米哈伊尔的管理员号,时隔多年,终于再次以【罚】的身份顶替了自己的玩家号。 不然他确实不方便向夏目漱石解释自己的异能力。 日本的监控并不普及,费奥多尔更是挑选了视线死角为出口。 他将自己有些歪斜的毡绒帽扶正,长靴踩着笨重井盖将其踢回原位,目光在空无一人的逼仄小巷口停留。 只有管理员号可视的地图中,某个绿色的小点正逐渐逼近。 费奥多尔嘴角勾起,展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外貌仍处于少年阶段的他眼底黑泥翻涌,瞳眸暗沉,没有丝毫容纳光泽的余地。 足以将横滨彻底毁灭的【群魔】蓄势待发。 地图上匀速奔跑的绿色光点突兀停驻。 顶着魔人状态的费奥多尔踏着清脆的步子,自没有任何光源的小巷中走出。他笑容玩味,与不远处难得面露惊愕的红发男人对视,开口道:好久不见,织田先生。 他太了解自家恋人了。 那个胆小鬼在感情方面被动无比,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以此来逃避所有他不擅长面对的情感。 两人确定关系时,津岛修治极为罕见的主动出击,还是经由二十多年的铺垫,外加东京铁塔一跃催化下的结果。 换做平时绝无可能。 因此,想要让他走出保护壳的最佳办法,就是针对织田作之助下手。在这边的世界中,他是除了自己以外,最能让津岛修治动摇的存在。 即便面容与身形都与记忆中的存在截然不同,但被天衣无缝疯狂预示的未来不会作假。 织田作之助讶异的目光落在面前过于年轻的少年身上,缓缓问道:你是石田彰? 唔,我是不是该庆幸您没有称呼我为掉进醋缸的咸鱼老鼠?费奥多尔轻笑出声,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早在当年他和津岛修治前去beast线之前,便有一个月的时间与仍是杀手的织田作之助打过交道,只不过所用马甲是潘多拉亚克特与石田彰。 那时是战后没多久,米哈伊尔的背叛者身份太过敏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是安全起见,费奥多尔选择使用自己声优的名字来代替。 两人半胁迫着让织田作之助教授杀手应具备的知识,体术、枪法、潜伏手段等等。而强行逼迫自己吞咽下这部分内容的津岛修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进步飞速,甚至敢头铁到顶着首领宰的身子去跟ic主力部队对轰。 直到打到关底boss纪德前,他的表现还算优异,不会丢了织田作之助徒弟的名头。 两位任性至极的导演不按常理来的行为,显然给当时尚且年幼的杀手织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这种任务失败不说,委托人还被算计死在自己枪下的发展,是他从未遇到过的状况。 最让织田作之助记忆犹深的,除了潘多拉亚克特怎样打都死不了的体质以外,剩下的就是石田彰那声势过于浩大的异能力了。 在天衣无缝预测到的未来中,眼前的少年轻而易举就能摧毁横滨。无论是街头火拼的非法组织成员,还是在混乱中苦苦求生的普通民众,全部都会在铺天盖地的剧烈爆炸中消逝,连灰烬都不会留下半点。 那种在足以将万物吞噬殆尽的巨大能量面前的无力感,他绝不可能认错。 介意跟我聊聊吗?见对方周身气息逐渐变得冷静,费奥多尔缓步走上前去,在一间门面破败的老旧酒吧门口停驻,如果是担心太宰的话,没有这个必要,他已经在回港口黑手党本部的路上了。 少年眼眸含笑,与织田作之助仍带有些许警惕之意的蓝色双眸对视,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他微微侧头,示意身侧在如此混乱地界还敢营业的酒吧会是个不错的谈话场所。 气氛一阵凝固。 几息过后,将紧握在手中的枪支收回,织田作之助点点头道:可以。 对自家恋人大本命的人设还算了解,在现世时也啃过不少人物解析的费奥多尔并不讶异他的回答。 少年率先拉开嘎吱作响地下酒吧的老旧大门,露出背后环境尚可、格调却与p相差甚远的内部,随意问道:这样真的好吗?以您的水准,应该不难看出我对您的恶意吧? 并不是真情实感的厌恶,只是因某个纸片人占据了自家恋人过多精力,稍微感到不爽而已。 整体上,他不会违背津岛修治的意愿,真正伤害到对方什么。 明明才二十出头,却因胡子拉碴缘故显老的红发男人跟在少年身后,踏着边缘泛黑的木质楼梯进入酒吧,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费奥多尔: 虽然早就知道天然专门克腹黑,他还是成功被噎到了。 少年脚步微僵,肩膀倏地垮了下去,似是自嘲地叹着气,真难搞啊您这种直球人设的性格,也难怪能走进他的内心。 他? 对,太宰治,或者说是曾经在你手下学习了一个月的潘多拉亚克特。费奥多尔的语调平淡,丝毫不在意自己究竟吐露出怎样惊人的信息。 他并不讶异灯火通明的店内空无一人,径直拉开吧台边缘的格挡,指尖在身后酒架上的冰凉瓶身处稍作停留。少年挑选出几瓶进口酒,放置在平整的大理石案台上,再次与曾为杀手的男人对视,轻声道:两者是同一个人。 织田作之助瞳孔瞬间紧缩,下意识地质问出声,你说什么?! 体质病弱的少年摇摇头,拿起一瓶龙舌兰,又将调酒器具备好,具体就等待会再说吧,需要我再为您准备一杯蒸馏酒吗? 那天p的调酒师红发男人紧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呢喃出声。 他与太宰治初次相识的那天,曾在p要过一份蒸馏酒,隔天再去时,酒吧老板却对他没有丝毫印象。织田作之助本以为是老板的记忆力欠佳,如今听到少年的话语,却推测出截然不同的情况。 那日替他调酒的,是面前身体缩水、曾经自称石田彰的异能力者。 只是暂时借用了一下身体而已。费奥多尔细心擦拭着玻璃酒杯,颔首承认着对方的猜测,毕竟他为了和你以新的身份重识,甚至不惜使用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来铺垫。 他动作熟练地将各类酒液按比例混合,调制出一杯与当日相同的液体,最后再用冰夹放入几枚晶莹剔透的冰块,请吧,这间地下酒吧也属于我跟太宰的据点,连港口黑手党都不知晓。 唯一可惜的是,店内没能准备同p一致的冰球,只能以最普通的方形冰块替代。 织田作之助仍顶着那张大多数时候都面无表情的脸,道了声谢,端起酒杯询问道:太宰他就是潘多拉? 没错,这一点除了他本人和我以外,织田先生,您是第三个知情人。带有绒帽的少年略微歪头,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一吧台之隔的男人身上。 就杀手方面而言,他可是您的徒弟呢。 第75章不给你看饼 能在横滨灰色地段生存的店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 看似破落的酒吧门店,内部空间远比想象中要开阔得多,似乎将整座建筑物的地下一层都囊括。 中央舞台周围的聚光灯并未开启,缺少了五光十色水晶魔球灯的照耀,没有丝毫适合夜间客人放纵的氛围。平日里总是放着dj舞曲的巨大音箱坐落在两侧,如今也悄无声息,不再用那分贝过大的响动刺激人们的鼓膜。 酒吧明显被提前清场过,偌大空间内,只有位于吧台旁的两位年轻人在此停留。 与p的性质不同,费奥多尔如今身处的酒吧对消费群体的定为不一样。主要面向那些放浪形骸的年轻人,或者干脆是在横滨这趟浑水中失足的少年少女们。 这间在混乱中营业的店铺,瞒过了港口黑手党的视线,瞒过了异能特务科的排查。屹立在鲜少引人注目的角落,沉默接待着仅有的两位客人。 如若说,展露给文野世界世人所看的剧本如同层层包裹的洋葱,那么费奥多尔告知织田作之助的部分,则是隐藏在无数假象之后的真实。 他并不打算以虚假的谎言面对这个男人。 毕竟是自己手下诸多据点之一,费奥多尔从吧台下方翻找出提前准备好的电水壶,又将与环境氛围格格不入的茶壶拿出,放置在随意堆置的酒瓶旁。 气质清冷的少年捧着瓶白兰地,静待红茶暗沉的色泽在透明茶壶内晕染开,注意力转回沉默不语的织田作之助身上。 您似乎不怎么惊讶?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69) 暗红色短发的男人拿起酒杯,摇摇头,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地反驳说:没,我确实被吓了一跳。 多年前,自己杀手生涯中唯一因形势所迫带过的徒弟,潘多拉亚克特。他是梅勒斯的首领,同时也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心腹。 正常人都不会将这样两个毫无关联的存在混为一谈,然而事实太过离奇,远超任何艺术化的夸张戏剧。 潘多拉亚克特,与太宰治是同一人。 体质病弱的俄籍少年余光扫过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将滚烫茶水倒入造型精致的骨瓷杯。 深红而清透的液体与刺鼻酒液相撞融合,氤氲雾气升腾起的瞬间,挥散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奇特气味。 费奥多尔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仿佛所处之地不是什么廉价酒吧,而是某处极具格调的茶间。 他借着雾气的遮掩,尝试着根据织田作之助的微表情读出些什么,随意说道:可是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对方依旧是相同的表情,甚至连语气也听不出是否认真,有在努力了。 戴有毡绒帽的少年眼神莫测起来。 即便是当年的他,所见过织田作之助最无法掩盖情绪的模样,也不过是头顶那根标志性的呆毛绷直而已。 对方仿佛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性格寡淡,很难表达出强烈的感情波动。这点在执行任务时隐藏自己有着绝佳的优势,却在日常交流中很是让人头疼。 费奥多尔轻抿了一口味道独特的红茶,回想起某部让他胃痛不已的官方小说内容,吐槽说:这样的对话倒是跟beast线你跟国木田的那段很像。 嗯我不认识什么叫国木田的人。织田作之助认真思考后回答道。 少年看似无奈地叹着气,将鬓角有些过长的发丝别在耳后,您当然不会认识,这是被折叠于书中某个可能世界的事。 由于当前状态是g顶号,即便外壳是玩家号躯体,也能同样进行管理员的操作。 费奥多尔将属于自己的半本书召唤出,推至织田作之助面前。 可能世界? 并不知晓自己翻动这本空白书籍的举动代表着什么,这位金盆洗手的前杀手有些茫然,认真探查着手中仅剩一半质感怪异的书本。 看似普通的纸页,韧性远超自己所想,甚至隐隐有着能刀枪不入的错觉。 这一点之后再谈,言归正传,织田先生想成为一名小说家是吧。将世界本源随意送到旁人手中的费奥多尔摆摆手,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 他放下茶杯,故意凑到一头雾水的织田作之助面前,将男人的倒影印刻在自己空寂的瞳孔中,询问道:您相信,小说中的内容是真实存在的吗? 织田作之助: 被神叨叨问题难住的男人沉思半晌。 他认真考虑过后,这才郑重回答说:是存在的吧。 放下茶杯,少年动作轻快地拍着手,那么话题就好进行的多了。 他冰冷的指尖覆盖在仅剩一半的书之上,霎时间,光流涌动,原本古朴简素的书封变了模样。 黑色底图之上,持枪的红发杀手神色冷峻,占据画面中最显眼的地方,身侧有一名身着黑色风衣从未见过的青年。 织田作之助可以确定,港口黑手党中没有这一号人物。 两人的背后,则是太宰治那张被放大的脸。仿佛在黑暗中沉沦已久,鸢色的眼眸一片死寂,任何光亮落于其中都无法生存。 将本源之书变成黑之时代官方小说的模样,费奥多尔重新坐回吧台背后的高脚凳上,神情戏谑,织田先生,您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您身处的世界是一部小说。小说中的一切发展,包括您的命运,早已被撰写这本书的人安排清楚。 正如被他以米哈伊尔身份留在废墟中的《彩画集》那般,任何只在上位世界存在的书籍,身处下位世界的人们无法窥见分毫,这也是异能特务科最初会将它误认成书的缘故。 上位世界对下位世界的绝对压制,甚至让他们无法损坏这本不该存在的文学书。 除非这些虚拟之人,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本质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与书封上的自己对视,并未急着翻阅,反而抬头看向费奥多尔,询问道:那么我也是这里面的角色吗? 没错。少年回答说,您被安排成为了太宰治的朋友,与他和坂口安吾一起出现在回忆之中。他重新给自己砌了一杯茶,细细品味的同时,低声呢喃着,也是您看透了太宰的本质,在濒死之际,将他推向了光明的一边,让他从港口黑手党叛逃。 但是获得救赎的同时,内心的黑暗也因这场惨淡收藏的结局更加阴冷。 而如今的津岛修治,是以拯救自己曾得到过的救赎为目标,为了织田作之助而留在这个世界。 即便早已否认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他还是试图从中获得不掺杂任何杂质情谊,以此来诓骗自己的感知,在聚光灯笼罩的舞台上追寻曾经丢失的虚无之物。 他会越陷越深。 对于被剧透的死亡并没施以过多的注意力,织田作之助注视着杯中自己被切割开来的无数倒影,似是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太宰他会叛逃吗。 费奥多尔端住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深吸一口气,以微妙的眼神注视着吧台对面神色淡然的男人,您的关注点真的很奇怪。 不在意自己的死亡,率先关心友人的动向。 但也可以看出,太宰治确实是他极为重要的友人。 并不明白自己的言语因何种缘故让面前缩水的异能力者无语凝噎,织田作之助稍作思索后,歉意道:让你感到困扰的话,抱歉。 没关系,织田作之助的人设就是如此,我早该习惯的。意识到跟直球选手交谈时不该喝水,以免不经意间被呛到。费奥多尔迫于无奈将茶杯放置在一旁,并不希望如此狼狈的一幕在自己身上上演。 紫红色双眸在幽暗灯光的笼罩下愈发深邃,着装打扮与横滨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少年站起身,以此来俯视着坐于高脚凳之上的男人。 无数当前还未发生的画面以浮框的形式在他周身出现,如同默剧一般,在织田作之助眼前播放着。 那是《文豪野犬》番剧中截取的片段。 织田先生,我就直说了。费奥多尔从把台下抽出一把手枪,虚虚指向对面红发男人的眉心,一字一句道:我跟太宰治,来自书外的世界。 织田作之助仍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丝毫多余的情感外露。 察觉不到杀意,天衣无缝并未发动,预示着少年并非真心想要将自己击杀。 我们在书外的世界有着自己的生活,那里从不存在什么异能力,横滨也不过是座很普通的港口城市,没有这么多非法组织。费奥多尔缓缓阖眼,搭在扳机上的手指逐渐施力,一抹晦涩的暗光自他瞳孔深处掠过,但是太宰治为了您,决定留在这个对我们而言虚假的世界。 他轻声叹着气,语气似是嘲讽,亦似是怜悯,甚至连唇角的最后一丝笑意也彻底消弭。 您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了。 第76章欢迎加入 气氛并不像场景所表现的那般的剑拔弩张。 织田作之助毕竟曾经是以极高任务完成率出名的少年杀手,身手并非常人可比。再加上有天衣无缝这种预知型的异能力傍身,鲜少有真正陷入困境的时候。 遇见过最麻烦的敌人,就是当年带着双色面具以石田彰自称的青年。 如今对方却缩水成了少年模样,在这间过于空旷的酒吧内,用一把通体覆盖银白色花纹的精致手枪直指自己的要害。 那把手枪样式过于眼熟。 费奥多尔真正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平举着右臂将枪口挪开,指向空无一人的大门处。 没有声响,没有火光,也没有刺鼻的硝烟气息。冰凉液体自幽深枪口喷涌而出,搅动一汪凝滞的空气,溅落在稍显破旧的地板砖上。 不过是一把水枪而已。 织田先生还有印象吗?当年潘多拉亚克特跟你对战时所持的那把枪,到最后也没能成功击准您一次。费奥多尔的语气隐隐有着怀念之意,隐藏在那之下的是名为心疼的情绪。 即便有着管理员号的身体素质加持,津岛修治能有今天的实力,其过程并不轻松。 当年初次接触高强度体术训练的他,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鲜少合眼,强行逼迫自己将这些从未接触过的知识融会贯通,甚至初次实战便直面ic首领纪德。 那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耗费不小的精力在体术方面,硬生生把潘多拉亚克特磨练成为世人难以匹敌的狠角色。 明明在这之前,他的设定从来就是体术中下的脑力型选手。 神色稍显黯淡的少年将这把特制的水枪同样放置在织田作之助面前,与那本变作黑时小说的书并排,无奈的叹着气道:至少第一个在枪术上击中您的殊荣,还是留给他好了。 费奥多尔所持有的水枪,与津岛修治曾使用的并非同一把。 他注视着即将把杯中酒液饮尽的红发男人,重新捞过摇酒壶,准备调制第二杯,随口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即便被过大的信息量冲击到脑子发懵,织田作之助的表面也不会显露分毫异样,唯独那根堪称角色灵魂的呆毛比往常更加僵硬。 他沉默许久,似乎不知道如何在大脑宕机的情况下接过话题。但是唯一的谈话对象明确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这时再不回答未免过于不礼貌,只能强逼着找合适的切入点。 嗯这让你不高兴了?前杀手询问道,语调正常,没有过多起伏。 费奥多尔点点头,是有点,毕竟他是我的男朋友,看着恋人总是沉迷某个虚拟角色,甚至为此付出许多极为沉重的代价会替他感到担忧很正常。 酒杯中的零碎冰块碰撞,发出一阵阵清脆声响,却在这过于寂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无比。 织田作之助指尖微微抽动,与玻璃杯壁接触的部分周围逐渐晕染上水雾,留下一个个明显的痕迹。 他猛的抬头,向来看不清喜怒的表情竟夹杂了几分焦急之意,你是说代价 少年脸颊重新挂上意义不明的笑意,将再次调制完毕的酒液倒入提前放入冰块的玻璃杯中,刻意放轻的语气在封闭又空旷的场所内显得格外飘渺。 他说:您会为了更改故事中某个角色的悲惨结局,投身入虚假的世界里,忍受十多年的苦难吗? 围绕在费奥多尔周身的番剧画面消弭,化作星星点点微光散去。 织田作之助的意识也像是随着这些消散而去的画面回笼,周身气息逐渐变得认真,凝视着对方说: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真实。 我不会反驳这一点。少年将新调制的一杯蒸馏酒放在男人面前,又将已经空了的酒杯收回,认真擦拭着,但您对我而言,不过是书中的角色而已,早已被安排好了命运,终究难逃一死。 只不过是一个纸片人而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织田作之助抿了一口出自费奥多尔之手的蒸馏酒,感受辛辣液体自喉头滑过,让自己的情绪在自胃部传来的热意中冷静下来。 面色苍白的少年双眸微阖,手掌轻轻放在自己心脏前的胸膛上。昏暗灯光之下,一抹夺目的亮意自他指间闪烁。 正是属于费奥多尔的那枚婚戒。 原本在下水道中行走时生怕弄脏,被取下妥帖存放,如今不知何时再次戴上。 我说过了,太宰治是我的恋人。而我,毫无疑问,在未来将是他的丈夫,会陪伴他走到最后。 费奥多尔语句冷硬,像是在明晃晃的宣示主权。 您若是继续以虚拟人物的身份与他相交,按照早已定下的发展走下去。到最后,他会被这种令人绝望的身份落差伤到。他将彻底化作黑时官方小说模样的书拿起,以封面对准织田作之助,低吟道:就像是神与造物,永远也无法越过那道天堑。 少年猛的松手,任那本被全世界觊觎的本源之书跌落在地。 内里空无一物的紫红色双瞳静默注视着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费奥多尔微微低头,神色晦暗不明,别说解开心结了这样下去,我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他是这世界上最希望津岛修治获得幸福的人,也因此,愿意陪他在这场过于漫长的全息游戏中沉浸。 倘若继续在这边世界生活下去,反而会使好不容易得到生存理由的津岛修治陷入迷茫,挣脱自己的手臂,再次孤单一人于永无边际的黑暗中前行 无论是出于纯粹的爱意,还是深藏于心中的掌控欲,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气氛一阵沉闷。 认真思考良久的织田作之助将酒杯放下,向来没有过多感情波动的脸浮现出严肃之意。 他与体质病弱的少年对视,郑重说道:如果是让我不再与太宰见面,抱歉,做不到。 费奥多尔似是有几分怅然,叹了一口悠长的气。 他随意挥挥手,跌落于地的书应从召唤,违背物理定律飞入他手中。 我真要求你这样做的话,会被他讨厌的。少年声音压平,无可奈何地说道: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太宰的底线是什么我还是清楚的。 费奥多尔将书摊开,变成最原本的模样。指尖按住仅剩一半的书脊,动作利落地撕下一张空白纸页。 注视着对方一举一动的织田作之助询问出声,那你准备怎么做? 哼哼少年只是笑笑,并未明确回答。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隐藏在眼眸深处的冷淡与敌意消退些许,抱歉,这个计划过于庞大,暂时还是保密的好。 所谓的舍命相陪并不是一句戏言。 他不愿意伤害到津岛修治,却也无力阻止对方在虚假的世界中沉沦,再次于黑暗中闭上双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0) 只要将所谓的虚假化作真实 织田先生,这个给您。 费奥多尔将那张在自己操控下泛着莹莹微光的书页递出,在触碰到织田作之助的瞬间,立刻没入对方体内,不留任何痕迹。 只要拥有一小部分本源,再由任意一位管理员开启权限,便能得到最基础的部分的力量。 说白了就是入群许可证。 【您已成功创建讨论组只有绷带精不知道的世界】 【您已邀请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加入讨论组】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已同意】 费奥多尔将脑内系统面板关闭,原本空荡荡的群聊行列增添了唯一的图标。 他跟津岛修治向来是直接使用好友间的私聊模式,只有极为罕见的某些时候,才会在【公会】中的梅勒斯或是死屋之鼠频道内聊上几句。 这项仅属于管理员之间的功能,有着隔绝一切窥视的绝对保密性。而借由费奥多尔所持本源涉足这一领域的织田作之助,哪怕津岛修治开着自己的g号彻查,也绝不会察觉任何异样。 除非某只暗中搞事的俄罗斯人取消屏蔽。 趁着恋人不注意,直接把他白月光绑上船的费奥多尔微微欠身,举止:欢迎加入神的游戏。 突兀获得脑内面板的织田作之助仍有些茫然。 啊对了,这么久了还没能自我介绍。计划达成的病弱少年心情自阴转晴,他重新坐回高脚登上,十指交叉放置在膝盖处,我的真名是费奥多尔,所谓的石田彰,七个背叛者的米哈伊尔,这些不过是假身份罢了。 暗红发色的前杀手一言不发,只有那根僵硬无比的呆毛能诠释他内心的混乱。 顺便,太宰治也不是他的真名。费奥多尔不经意间摩挲着无名指处的银色圆环,任体温温暖了那枚外表基本复刻了现世中的情侣戒,嘴角含笑,不过很抱歉,我不会告诉您他的真名是什么。 他在文野世界重现的戒指与现世中唯一的区别,在于内部所刻魔女文的含义。 不再是【人间失智】。 少年缓缓抬手,在闪耀着银白色光泽的戒指上落下轻柔一吻。被发丝遮掩的眼眸借着纤细手指遮挡的空隙,瞥向一吧台之隔的男人。 那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称呼。 是挑衅,更像是意义不明的嘲讽。 无论如何,津岛修治只会是属于他的欲望之火,只有这点不会有任何更改。 第77章我洗白了 费奥多尔并不担心拿到剧本的织田作之助会ng。 他以管理员身份给对方开的权限很少,仅仅是多了个简易的聊天面板,以及这其中自带的某些功能。例如文件传输、视频通话、实时定位、发红包等大多数平常用不上的能力罢了。 即便现在已经转职成武力派,津岛修治最基础的观察力却不会因此降低。为了避免自己暗中勾搭他大本命的事情暴露,费奥多尔将这份权限定在只有对方休眠时可以使用,梦境里的记忆单独存放,清醒时会被删除。 离去之后,织田作之助在地下酒吧的所有记忆将会消失。津岛修治面对的将是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大本命,不会有暴露的可能。 也不用为难这位即将晋升为奶爸的前杀手演戏了。 待织田作之助离去后,他将存储于自己脑海中的官方小说漫画番剧一股脑打包,直接发了个压缩包过去。之后便让伪装成【罚】的管理员号退出,重新回到远在梅勒斯暂时地址顶层的米哈伊尔体内。 之后便是等待时机。 设定中,太宰治在龙头战争期间能借由雾气脱离掌控的时机只有今天一次。如若这之后继续有预谋的往涩泽龙彦出没范围跑,很可能会被潘多拉亚克特察觉到不自然处。 更别说在这之前,潘多拉与织田作之助见面的行为,那应该是对他明晃晃的警告。 当然了,真正这样安排的原因,在于津岛修治不想再费尽心思哭第二次。 龙头战争与计划中一样,如同将横滨狠狠碾过的巨轮,给这座城市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疤,却也迎来了暴风雨过后的黎明。 无数非法组织毁灭,双黑扬名,港口黑手党以最小的损失度过了这次灾难。在森鸥外的率领下,很快将势力范围扩展到满目疮痍的整座城市,毁灭剩余苟延残喘的势力,彻底让港黑坐稳了黑夜的王座。 在常人无法知晓的地方,面对战争结局最为头疼的莫过于隶属内务省的异能特务科。 涩泽龙彦的投放反而使蔓延至横滨各处的战争白热化,他向无数组织宣战,最后被扬名的双黑击败,不知所踪。而为数不多被透漏潘多拉亚克特相关绝密信息的成员,则为这样的结果感到心悸。 逆转时间,早在一年前预言过的双黑,如今即便是失踪,依旧能让麾下势力运转的井井有条 倘若这一切早已发生过数百次,那么这次是否也会是相同结局,世界在七年之后再次迎来毁灭? 除了某两位莫得良心的导演,与睡梦中被开启权限的前杀手,无人可以得知。 在这座城市缓慢愈合伤痕的时刻,鳞次栉比老旧建筑群之下的某处下水道中,数台散发着莹莹幽光的电脑被安置在潮湿阴冷的角落。 身材瘦削的少年将厚重披风裹紧,陷进尽可能让自己感到舒适的电脑椅中,疲累地叹着气。他脸色苍白,习惯性地啃咬着指节,眼眶下的青黑肉眼可见。 杂乱不堪的数据线被他归拢在一旁,用绝缘胶布缠绕摆放。几只不知何时窜出的老鼠在边角处停留,久寻不见可以果腹之物,只能窸窸窣窣跑向更远处。 他将一份最新整理好的文件以加密渠道传输,落款是一串代表着卧底搜查官的编码。 费奥多尔的玩家号,暂且决定在横滨定居。 他远程继续向涩泽龙彦提供情报的同时,为了魔人的洗白计划,索性在异能特务科挂了个虚名。 龙头战争后期,针对潘多拉亚克特的情报交流被限定在他跟夏目漱石之间。 那段时间,找寻到合适据点的他如同原作中死屋之鼠首领那般,行为举止愈发向真正的魔人靠拢。他向来对住所没有什么要求,为了剧本效果,本就体质虚弱的玩家号继续在恶劣环境中生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为表明自己的立场,在夏目漱石的牵桥搭线之下,费奥多尔曾与异能特务科最高指挥官种田山头火暗中会面。 一番洽谈之后,为了确保摧毁潘多拉亚克特阴谋之后的他能生存于阳光之下,与当前身为官方通缉犯的太宰治一起。费奥多尔答应替异能特务科暗中处理不少麻烦,以换取将来自己与恋人一干二净的档案。 这看似吃亏的条件,实际上是洗白计划中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日后,无论他犯下怎样丧心病狂的案件,哪怕是将世界的拖入浑水之中也无妨。 只要能做出合理的解释,再加上异能特务科与夏目漱石的担保,费奥多尔便能以自己人的身份出现在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面前。 至此,魔人费奥多尔变换了自己在棋盘上的模样,成为一枚将自己隐入黑暗的白子。 另一边,身处于港口黑手党的无赖派终于齐聚。就像是苦苦等待多年,终于达成了某项期待已久的成就,津岛修治的心情非同一般的好。 p酒吧如同原作那样,成为了他们能放下身份地位相聚的场所。 昏暗灯光下,优雅的古典乐随着黑胶唱片转动,于这片不大的空间内流淌。三位结束了一日工作的黑手党成员,如同普通的工薪族那般,在吧台前叨扰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当然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津岛修治负责说,吐槽部分由安吾担当,织田作则是以常人无法理解的脑回路应和着,充当一个完美的聆听者。 不得不提一句坂口安吾的敬业。 身为异能特务科派去港口黑手党的卧底搜查官,能以招安的形式在组织中得到重任,其实力远非常人可比。 在卧底之前,他便得到了要密切监视太宰治的命令。奈何组织中两人的工作范畴并无重合之处,无法轻易接近,更别说探查第一手情报了。 结果龙头战争中对方自己送上门来,毁了他一身西装不说,还强行与身为港口黑手党最底层成员的织田作之助一起,将他拉到了名为p的酒吧。 这过于幼稚的行为让坂口安吾不禁想吐槽一句,这是什么小学生的交友方式? 毕竟是专业的卧底,他从来不会显露自己对太宰治的关注,以最为平常的模式与对方相处。同时暗中将资料汇总,只待下一次与特务科的会面时交付。 太宰治,潘多拉亚克特不惜动用超越者也要监视的对象其能力手段确实令人感到心悸,称之为天生的黑手党都不过分。 然而在见过少年平常模样的坂口安吾看来,对方不过是一个仍带有些许幼稚的孩子,只不过头脑较同龄人而言太过精明罢了。 毕竟十六岁,本是该在高中享受青春洋溢氛围的年纪。 相信织田作之助也会有同样的感想。 只可惜,不久后与异能特务科的暗中会面,所得到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他一切想法摧毁的一干二净。 潘多拉亚克特的目的,太宰治的真实身份,以及从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三百多次轮回真相太过荒谬,饶是这位久经历练的卧底搜查官也难以接受。 三人中,只有织田作之助对此一无所知。 这也说明了少年心知肚明坂口安吾的真实身份与目的,知晓未来的他,会在脱离港口黑手党的事件中间接害死织田作之助。 即便如此,太宰治依旧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接近自己,推动着三人小团体的形成,如同过往轮回中的每一次那样。 他不愿放下这份情谊。 至于津岛修治,再一次被当做小可怜看待的他已经能坦然接受,甚至偶尔在只有自己与安吾的时候,故意做出兀自垂怜的模样。 毕竟在剧本中,太宰治知晓坂口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对方同样也知晓他悲惨无比的过往。 只可惜明面上谁都不能提。 与原作中的太宰治不同,津岛修治从未对坂口安吾抱有什么恶感。 失去过往的记忆,那些感情羁绊也同样消弭,仅仅从小说漫画中观看的剧情不足以让他过于真情实感的将自己代入。 即便知晓了友人的背叛,处于上帝视觉的津岛修治也只是捧着爆米花一阵咔嚓咔嚓,内心并无任何波澜。或许还会因为是自己喜欢的声优好感度不断up。 毕竟对于常人来讲,除了那些官方见面会之外,鲜少有与声出指定的语句了。 也因此,津岛修治总是隔三差五拿出录音笔,撺掇着坂口安吾念出他提前准备好的台词。 当然每一次都会被回绝。 那之后因港黑工作忙碌,也因剧本的设定问题,抽不出丝毫空闲与恋人相见的少年会顶着哭唧唧的表情包,向费奥多尔哭诉着。 他丝毫不觉得让安吾念那些极具代表性的台词有什么问题。 像【吾之名为暗焰魔法使,被漆黑烈焰吞噬殆尽吧!】,或是【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之类的语句,是存了多少迫害的心思,才想着让人家辛辛苦苦的卧底搜查官感受这等人间疾苦? 第78章今天是 横滨彻底洗牌了。 这座城市仍残留着浓郁的战争硝烟气息,然而在天际绽放的光辉却比以往来得更加明亮。 即便总部大楼其中之一毁在了涩泽龙彦的袭击之下,组织内不少异能力者逝去,甚至连五大干部也难逃其手。 但森鸥外也借此机会彻底拔除先代派残党,由自己一手培养、新生代的太宰治与中原中也更是终结了这场战争。 双黑的名号彻底在暗世界扬名。 龙头战争落幕后,保全大部分实力的港口黑手党在重建本部的同时,终于开始肆无忌惮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在这座港口城市苟延残喘的其余势力已无力抵抗。 正如当初尚且是咖啡店老板的米哈伊尔向中原中也解说的那般。被清洗过后的横滨,繁杂无比的暗世界终于迎来了它久违的秩序。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些无意义的纷争,将缓缓从这片地域上抹去。 在残砖碎瓦间穿梭的少年捏着一本红白相间的书本,踏着小碎步向目的地前行。黑色风衣外套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飘舞,没有丝毫要从肩上掉落的迹象。 平日里看似总是处于消极怠工状态的太宰治,实际上被安排的活并不少,只不过他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才会显得如此无聊。 毕竟看他原作被猎犬逮捕时数落的罪行,加入港口黑手党短短三年时间便犯下了一千多起。这还只是能被官方查到的部分,那些事后完美清理过案发现场,没被记录在案的恐怕还有更多。 称之为劳模也不过分。 朝任务地前行的同时,津岛修治接到了来自某只洗白白的饭团的信息。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确定要这么做? 人形自走绷带精:当然了,难得拥有这么厉害的能力,连一次施展的机会都没也太可惜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很担心要怎样收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知道的,我现在有在给异能特务科做事 人形自走绷带精:事态控制不住了才会让费佳出手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事态一定会控制不住的[沧桑点烟.gif]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我想玩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想玩,而且费佳你不是早就做了准备吗?我有得到消息,梅勒斯有员工特意去郊区采购了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就放手去做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疲惫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嘻嘻嘻[来自绷带精充满爱意的抱抱.jpg] 因龙头战争的缘故,原本盘踞在横滨的各大组织树倒猢狲散,不成气候,正是港口黑手党将其吞并的绝佳时机。 津岛修治借着眼角余光看路,大半注意力集中在过多少次的《完全自杀手册上》,看似随意的抱怨着,高濑会失去了指挥系统后,靠黑蜥蜴就能解决掉剩余成员gss太穷了了点,就算吃下也没有太多利益,不处理又不行真是麻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1) 阴刃和kk商会倒是肥羊,不过经历过战争后也缩水了不少唔他脚步微顿,避开了即将松散的一块碎石,注意力被书页中的示意图所吸引,突兀回头说:上吊啊,中也要不要试一试?对于长高很有效果,很适合你这个大小的人呢。 走在一旁被清扫出来的道路上的中原中也一脚踹了过去,宰了你啊! 熟知搭档的攻击时机,津岛修治掐准时间自废墟上跳下,避开了即将落在自己腰上的一记重击。 他瘪着一张脸,扭扭腰,将手册收回自己的风衣口袋,抱怨道:啊真是的,森先生就会压榨人,都这种时候了还不让休假。 战争结束后确实是港口黑手党最为忙碌的一段时期,原本只是镇压某个小组织的任务,却因底下人手不足,不得不派暂且空闲的双黑出马。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无法理解森鸥外的用意。这样简单的事让双黑出马太过浪费,但他还是反驳说:镇压小组织通常是黑蜥蜴的活,但是首领既然这样安排了,一定有什么理由。 津岛修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呢喃道:异能兵器 中原中也:什么? 没什么黑发少年拖长声音回答道。 他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终于放弃了在废墟上开拓新路线的幼稚行为,啊,说起来,我们正要处理的组织跟羊有些渊源。 哈? 突然被提到自己曾经带领的组织,中原中也讶异出声。 津岛修治从大衣另一侧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一阵操作后,将照取了某张文件的照片放大,摆在搭档眼前,aoki,俗称青木或者奥基,专攻反异能兵器研究的一个组织。 那个啊,文件里有提到过。 因此次对手都是些无异能的小喽啰,出发前只是粗略翻过目标组织信息的中原中也说道:并没有主动参与这次的战争,而是暗中向各个组织出售研发的反异能兵器,大赚了一笔。 甚至本身并无太强实力,能在横滨存活靠的全是背后靠山的强大,以及该组织的隐蔽性。 自己还是在加入港口黑手党后才知晓有这样一个组织的存在。 中原中也疑惑出声,不再注视着手机上的那段文字,不过这跟羊有什么关系? 津岛修治状似不经意地嘀咕道:stra。 曾经与羊开战,又因米哈伊尔的插手,不得不放弃目标的横滨四大组织之一。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stra不是已经被黑蜥蜴他们解决了吗?中原中也的脸色并不好看。 当初这个组织确实给他找了不小的麻烦,而龙头战争过后,主要战力本就被米哈伊尔解决的stra人员死伤在八成之上。就在前不久,仅剩的残党也被以广津柳浪为首的黑蜥蜴解决,势力地盘彻底被港口黑手党吞入腹中。 曾经的四大组织之一,已经完全消失在这座城市历史的长河中了。 将手机收回,卷发少年转过身去说:当年致使stra与羊开战的原因,就是这个aoki。 不曾想一年后还能知晓曾经事件内情的中原中也一把抓住搭档的衣襟,压低声音质问道: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津岛修治叹了口气,似乎因搭档的脾气感到苦恼不已。 他将自己的衣领救回,慢条斯理地抚平衬衫上的褶皱,开口解释说:根据之前广津老爷子带回来的资料,可以确定stra曾向aoki花大价钱购置过一样反异能兵器,时间就在去年贫民窟那场异能爆炸的不久前。 实际上那并不是异能爆炸,而是来自某个有魔王存在世界里的爆裂魔法,主角团里脑子有病的红魔组少女最擅长的那种。 它被费奥多尔制作成了异能兵器的模样,再由当初的津岛修治在合适的时机释放,制造了一系列事件。 而那样兵器被伪装成了一根钢筋的模样,放置在stra秘密仓库的角落。看样子,是被什么不知情的人当做撬棍使用顺手偷走了,而stra认为做出这件事的是羊。津岛修治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目光在一旁废墟中裸露在外的半截钢筋上稍作停留。 事实上当初偷走物品的人就是他自己,嫁祸给羊的行为也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身为真正的罪魁祸首,津岛修治将这一切隐瞒的很好,并且看这情况,永无真相暴露的那一天。 除非他哪天脑抽自己承认。 得知真相的中原中也: 在与stra抗争期间,他不是没摧毁过对方严加看守的仓库,敌人的警备有多严格他还是知晓的。 所以说还真是无妄之灾。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稍显暗淡,不可能,那群孩子没有能力闯入stra的秘密仓库。也是,那样反异能兵器最终下落不明。津岛修治耸耸肩,并未反驳,大概是回收了吧,被aoki。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将中原中也的思维朝aoki自导自演,羊无辜躺枪方面上拐。 被绷带覆盖住右眼的少年微微阖眼,视线从情绪难得低落的搭档身上挪开,呢喃着,看来森先生是想让你亲自来解决仇家呢。 戴有礼帽的少年沉默不语,不经意间攥紧了拳头。 然而并不是这样的原因。 只是因为派出中也是最优解才会这么做。 从森鸥外的角度看来,当初挑起stra与羊战斗的那枚异能消减结晶,因各种巧合落到了自己手里。而这件事除他以外再无旁人知晓,甚至连太宰治也未曾注意过。 他未成为首领之前,那些被派来的异能杀手已经足以证明aoki所出的反异能兵器的性能。在实力被削弱的情况下,一个两个都死在了自己或是爱丽丝的攻击下。 没有任何例外。 而那样的反异能兵器,aoki在横滨的本部极有可能还存有不少。 所以在剿灭该组织时,不能轻易派出港口黑手党里的异能力者,不然很可能会造成无意义的伤亡。 只有身为荒霸吐安全装置的中原中也,与拥有人间失格的太宰治,可以完全不受这方面的影响。 这便是森鸥外派出双黑的真实原因。 第79章谁说满级后 即便是临时搬迁的公司大楼,位于最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装潢也不曾马虎半分。 灰白纹理的大理石瓷砖,配合上浅褐色的原木墙壁,让这件稍显空荡的办公室充斥着严肃的气氛。低调奢华的内嵌式书架在四周墙面林立,靠近办公桌的一侧放置满浅蓝色的工作用文件夹,另一侧则被晦涩难懂的原装俄文书籍填满。 似是在难得的休息时间,办公室的主人会斜斜倚靠在单人沙发上,捧着本文学书稍作休憩。 与本体号的艰苦环境截然不同,彻底脱了一层马甲的米哈伊尔,肩负起了梅勒斯分部总经理一职的重担,原本悠闲的店老板生活毁了大半。 津岛修治为了后续剧情做准备,用管理员号与政府撕破脸面后便彻底隐藏在幕后,鲜少有时间处理自家公司事务。 毕竟他人都不在当前世界,掌管梅勒斯的工作便彻底落在了费奥多尔头上,只不过对外使用的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名号罢了。 而知晓了波洛咖啡厅老板与顶头上司小菅银吉是同一人后,曾经店内来自梅勒斯的常客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次光顾。 过往不知情的时候,他们在米哈伊尔面前的表现还历历在目,哪怕是为了脸皮着想,短时间内也无法面对那位沉迷经营咖啡厅的顶头上司。 原本在一年前被摧毁的梅勒斯分部,在龙头战争结束之后,重建的进度明显加快。 这场为期三个月的战争对梅勒斯的影响并不大,本身属于白道势力,再加上超越者米哈伊尔的庇护,公司大厦即便是受到攻击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甚至为了员工安全着想,这位气质温婉的总经理会替住所较远的员工安排就近暂居地,以确保对方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下。 也因此,这场死伤无数的混乱中,梅勒斯几乎无人员伤亡。 顶着管理员号的费奥多尔颇为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他以米哈伊尔的身份在总经理办公室工作的时日,不得换下那身几乎堪称标配的酒保服,连画风与公司格格不入的漆黑长袍制服也不再穿着。 出于形势所迫,他被迫定制几身合适的西装,以维持米哈伊尔这一人设总经理的尊严。 待和自家分居已久的恋人结束了没营养的对话,答应了对方撒娇后的要求。费奥多尔缓缓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屋顶的水晶流苏吊灯,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他并不是毫无底线地宠溺津岛修治。 这次满足了恋人的小任性,之后他会在其他事情上讨回来,而津岛修治对此心知肚明。 即便知晓自己未来的某日将要面对极为惨烈的场景,那只绷带精仍不更改决定,执意要进行某项他期待已久的计划。 费奥多尔便负责替他扫尾。 敲门声自门口传来,松懈下来不想动弹的某位分公司总经理正了正坐姿。他维持住自己剧本中的人设,尽力不ooc,出声示意来者进门。 一名着装干练的女职员拿着尚且残留些许余温的文件入内,显然是刚从打印机出来没多久。 米哈伊尔先生,这是采购清单,以及那边的菜商统计报告书。 她推了推眼镜,以此掩盖自己的紧张,认真汇报道:合适的几家我已经列出来了,就等总经理决定。 辛苦了。费奥多尔维持着笑容接过,横滨最近才稳定下来,我就想着是时候可以加快分部重建的进度了。 他很好心地解释着,说明自己一个总经理要底下员工去联系附近乡下菜商的原因,前阵子一直向内部食堂提供蔬菜的菜商搬离横滨了,正愁着要怎样才好。麻烦你了,远藤桑。 粗略扫过内容后,费奥多尔合上文件,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这个任务的,正是去年梅勒斯分部损毁那日,被警察拦住忧心小菅银吉的那位员工。原本就是工作极为认真努力的类型,资质也不错,在米哈伊尔掀掉马甲之后,很快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升职加薪。 她腼腆的回应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么你去忙吧,一会运输车到了我亲自检查就好。 对待认真工作的员工,米哈伊尔向来脾气很好,从不介意释放自己的温柔。只待对方离去后,办公室大门再次紧闭,浮现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弭。 不用演戏的时候,他向来是懒得维持让人心累无比的假面。 空旷房间内,只有秒针不断转动的嘀嗒声蔓延,配合着青年清浅的呼吸竟显得有几分孤寂。 费奥多尔抿起嘴,半阖着眼,十指交叉轻置在下巴前,低声呢喃着,接下来差不多是时候了。 那辆缓缓停在公司后巷的运输车内,诸多新鲜蔬菜之间,隐藏了一框色泽艳丽的野生蘑菇。 啊。津岛修治突兀停住了脚步。 原本在一堆废墟前打着转的卷发少年若有所思地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被血液润湿的尘土。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小一段距离,他却展露出令人胆颤的笑容。 见终于进入工作状态的搭档似乎发现了什么,中原中也询问道:怎么了? 他们已经逐渐深入贫民窟深处,这里亦是龙头战争期间非法组织抗争最为激烈的地点之一。四周老旧建筑倒塌过半,再无住人的可能。 附近残存的势力早被港口黑手党清洗过一遍,这次的aoki还是因为隐藏过深,直到解决了另一组织后才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大本营。 aoki的本部就在这附近,不出意外的话,就在那堆废墟底下。将指尖的脏污弹去,津岛修治直起身子,虚指着面前的一堆坍塌在尘土之中的残砖碎瓦,低声道:看样子从stra得到信息是假的。 试图从跟周围没什么区别的废墟看出异样失败,中原中也走向前去,利用重力让早已变形的钢筋水泥挪开。待看到掩藏在下面的沉重铁门,这才讶异出声,这里? 随着一阵沉闷的钢筋碎石落地声,津岛修治向后退了两步,避免扬起的尘土将自己淹没。 他脸色淡然,站在一旁等候,本来就是主攻实验方向的组织,战斗人员不多,看来是在哪场战斗中被埋了。 那也真是倒霉。中原中也嘀咕着。 又是一阵令人感到牙酸的噪音,如同什么人在耳边用指甲拼命抓挠黑板。在红光的包裹下,厚达二十厘米的铁门像是被撬开的罐头壳,彻底卷成一团。 散发着霉败气息的阴冷地道出现,几枚杂乱无章的脚印清晰可见。 这种时候,如果有哪方不死心的武装势力向aoki提出庇护,两相结合,恐怕又会是一场恶战。津岛修治注视着视野中的阶梯,见到属于某个常用品牌的陆战靴鞋印后皱起眉头。他示意搭档先走,自己则是维持着五步距离跟在对方身后,所以,一会就交给你了,我这个非武力派人员就退后看你表现啦。 啧,混蛋青花鱼中原中也轻啧出声,嘴上嫌弃无比,行动却没有丝毫犹豫。 毕竟他们任务分配向来如此。 地道并不长,仅有的光源却在背后逐渐远去,湿冷空气将他们包裹,眼前很快漆黑一片。 两人并没有带任何部下,倒是津岛修治在口袋里翻找了一阵,摸出一个装载纽扣电池的迷你手电筒。直到扶住身侧墙面的手触碰到某个凸起的冰凉之物,这才慢慢吞吞打开,让唯一的光源在这片逼仄甬道中亮起。 墙壁上嵌满了各式消减异能的晶石,比起自己暗中操作送到森鸥外手中的那枚效果要弱上不小。但数量如此之多,普通异能力者遇到,怕是要被削到技能无法使用的地步。 中原中也脚步倏地停顿,神情冷峻,异能力蓄势待发。 微弱的光源朝前照射,原本的狭窄通道即将走到尽头。津岛修治甩甩手,大致确定了前方的开阔空间内布有多少兵力,耸着肩嘀咕道:看吧,让我说中了。 能如此大规模的布置异能消减结晶,也就代表着这之后即将迎来敌方的枪林弹雨,距离他们真正想保护的地方不远了。 面前是一列带有夜视镜的武装士兵,整齐划一地举起冲锋枪对准他们。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2) 彻底进入战斗状态的中原中也勾起嘴角,嗤笑道:你们,想被重力碾压吗? 重力将周身墙壁彻底粉碎,裸露出背后纵横交错的管道。倾泻而出的特制子弹在接触到浮现在身体表层的红光后彻底停驻,紧接着在橘发少年的反击下,呼啸着回到了它们原本所在的位置。 硝烟与血腥味逐渐弥漫。 呀真不愧是黑漆漆的小矮人,如此大规模的异能消减装置完全不起作用呢。有着被动人体描边buff的加持,津岛修治并不畏惧子弹会伤到自己。他再次后退两步,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欣赏着眼前这幅暴力美学构成的画面,感叹道:不过也算是可惜,要是能有效的话,继续研究下去总有一天能制作出代替人间失格的控制装置吧。 他装作对背后墙壁处暗门的响动没有任何察觉的模样,以毫无防备的后背对准了偷袭者,似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但我的异能力,可从来不是人间失格啊。 【异能力:人间失智(消减debuff) lv.5lv.4:【被动技能】于普通人无效,触碰到异能者后会给对方随即添加毒蘑菇debuff、殉情debuff、自杀debuff三者其一,持续时间24小时。】 挂有戏谑笑意的少年猛地闪身,躲过了一发暗枪,趁着搭档无暇顾及的时候不再掩饰自己的体术,径直冲向了袭击者。 他修长的指尖握住了对方裸露在外的手腕。 异能力,【人间失智】lv.4,发动。 第80章当然了 被降到lv.4级别的人间失智,正常情况下会给触碰到的异能力者增添三种debuff里的任意一种,并不能完全确保触发的即是自己想要的。 但这只是正常情况,并不适用于管理员。 他让自家恋人登陆米哈伊尔这一管理员号,后台改写了一串数据,并以压缩包的形式通过聊天面板传输到自己这。 而津岛修治在三秒前刚安装完毕。 那是极为短暂大幅度提高幸运度的buff,在他施展人间失智能力的时候,只要有该buff加持,选中特定的某项debuff触发是板上钉钉的事。 少年咧着嘴,被盈盈笑意充斥满的鸢色瞳孔泛着阵阵水光。他忍住即将爆发出的丧心病狂的笑声,捂紧肚子靠在阴冷墙壁上,吭哧吭哧地缩成一团。 袭击津岛修治的是该组织内少有的异能力者,实力本身并不强,但是凭借着aoki研究的各类兵器增幅,在特定环境下鲜少有失手的时候。 然后就被隐藏了真实实力的某只绷带精抓了个正着。 持续时间长达24小时的毒蘑菇debuff被施加在身,效果显著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津岛修治眼睁睁看着那名身形敏捷的袭击者瞬间像失了骨的八爪鱼般瘫软在地,挣扎半天,才勉强拖着使不上力的身子颤颤巍巍站起。 他冲着天花板放空枪,直到昂贵的特制子弹全部耗尽。嘴里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隐约能听到草履虫之类的字眼,之后便嗷嚎着朝通道入口处奔去。 那身形动作,活像《人类一败涂地》中的橡皮小人。 另一边,由于和搭档距离拉开,彻底放开手脚战斗的中原中也,索性将这片地下研究所整个掀到了地面。 被和煦阳光温暖后的气流,霎时间涌入这片漆黑阴冷的空间,各式贵重的研究器械在重力的碾压下粉碎。那些个没什么攻击力的研究人员大部分身亡在重力操作使的怒气之下,零星几个运气好的则四散分离,尝试逃离这片战场。 毕竟森鸥外对于背后势力盘根错杂的aoki组织判断是不可吸纳招揽,那么此次行动便没有留下活口的必要。 卷发少年站在遍布脏污的半截楼梯上,面前是被搭档凭空截断的巨大深坑。漆黑大衣难以避免地沾染上了尘土的污渍,然而衣服的主人却丝毫不在意这些。 他抬头仰望着正打上兴头的中原中也,眼角余光瞥见那位正三步一跌的毒蘑菇病原体人士正在原地劈叉。之后便忍着笑,嘿咻嘿咻地顺着冗长通道重新回到地面。 津岛修治自然没有忘记观察四周环境。 被切断的水管往外流着汩汩污水,腥臭味蔓延至鼻腔。此处的地质已经松软到随时可能塌陷的地步,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某一次激烈的冲击波中将自己掩埋。 他并不怀疑事件的可能性。 即便是靠后台篡改数据,这种将一段时间的气运聚集到一点的行为,也会在事后付出足以抵消这份幸运的代价。 不过津岛修治的本体号并不会死亡,他在港黑的人设也是那种三天两头受伤的自杀狂魔,哪怕重伤也有合理的解释应付,自然不会畏惧这些。 还能借此顺势单独行动。 另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横冲直撞的病原体已经将这份毒蘑菇debuff传染开来。在他的视野所及之处,所有活着能动的物体皆为七彩草履虫。 一个两个还都有人形大小。 而被他捕捉到之后,被传染的新生毒蘑菇debuff携带者会重复同样的举动,继续在幻觉中看到的黄泉比良坂寻找新的七彩草履虫。 饶是津岛修治,也被这debuff的蔓延速度惊到只会发出无意义的哇声。 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不到半天时间,横滨就会上演丧尸围城般的末日景象。 毕竟毒蘑菇debuff最大的特点在于,除了第一例携带者必须是异能力者以外,后续的潜在感染人群没有任何苛刻的要求。 简称,活的就行。 而且它的传染概率是50,这并不是指一个人只有一半的几率被传染,而是被携带毒蘑菇debuff的感染者触碰到后,传染或者逃过一劫的几率对半分。 这一次侥幸未被传染,下一次触碰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港口黑手党姑且不提,森鸥外肯定没能预料到这种画风过于清奇的发展。单说内务省那边,倘若这事处理不好,异能特务科怕是会狠狠记上自己一笔。 到时候顺藤摸瓜出自己异能的真实面貌也不是不可能。 津岛修治指尖不安地抽动了一下,脸色稍显呆滞地目睹了毒蘑菇debuff呈伞状扩散的过程,随后似是想到什么,彻底放下心来。 哪怕他玩得再过分,这次也有恋人给自己兜底,也不怪费奥多尔难得表现出极不情愿的模样。 不过后期要在费佳那里付出的代价恐怕更惨重就是了。 思绪回笼,津岛修治毫无良心的将双手举成传话筒的形状,高呼着搭档的名字,示意作战终止。 中也要准备逃了 已将敌人处理得七七八八,身材精瘦的少年从悬浮于半空中的碎石上跳下,习惯性地压紧礼帽,啧,突然怎么了?! 他注意到那条青花鱼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似玩味的笑容之下隐藏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焦虑。 太宰治能有这种表情,说明事态确实超乎寻常的严重。 待搭档降落到身前,津岛修治摊摊手,攥着一柄随意从废墟中捞出来的特制枪,比划了个射击的动作说:看来这个aoki在研究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试着用它攻击了一下,造成了不得了的结果! 他将枪口指向不远处几名行为举止宛如丧尸的人们,示意中也转移视线。 那些人一个个都顶着极为可怕的表情,个别几人甚至发出干涩刺耳的嘎嘎笑声,手舞足蹈的四散而去,宛若一根根随浪潮飘荡的海带。 场景诡异无比,再来几株豌豆射手就可以当植物大战僵尸玩。 到底怎么回事呃。中原中也不耐烦地转过头,目睹眼前的场景后逐渐失了声。 这确实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 太过令人智熄。 被绷带裹住大半张脸的卷发少年耸耸肩,你看嘛。 意识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身旁这只挂着笑嘻嘻表情的绷带精,中原中也一脚踹向他道:这都是被你打到脑子了吧? 啊,这里有一份说明书。 弯腰避开这一记飞踢,津岛修治无意间从废墟中翻出一份破损不堪的文件,封面上的图样与他手中的枪支完全一致。 他揩去表层的水迹,小心翼翼翻开,控制着指尖力度,生怕吸了水后脆弱无比的纸页被撕破。 可惜油墨印记早被晕染得模糊不清。 凑过来一同观看的中原中也紧皱眉头,异能增幅可恶,后续字迹完全看不清! 看来是精神系的异能兵器,跟q是完全不同的方面勉强认出几个字的津岛修治呢喃出声。 精神系确实是异能力中最被忌讳的类型,了解到自己行动出了差错的橙发少年双目瞪大,下意识就想冲上前去控制住场面。 一定要赶在事态闹大前阻止才行! 等一下。津岛修治眼疾手快抓住了搭档的衣摆,成功把对方拽了个趔趄。 中原中也强忍着怒意,质问道:又怎么了?! 黑发少年的表情颇为无奈,他甩了甩手中已经没有调查价值的文件,鸢色瞳孔深处翻腾着滚滚浓雾,将光亮尽数驱逐。 他微微阖眼,叹了口气,这个能力似乎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蛞蝓本来就没有大脑,再变成白痴森先生会很头疼吧。 中原中也:哈?! 怒意再次涌上心头,总是被搭档气到恨不得在关键时刻也揍他一顿的橙发少年作势就要拽起对方的衣领。 然而情况突变。 脚下龟裂的水泥地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闷响声,津岛修治在一阵晃动下跌落在地,赶在搭档揍他之前率先一个扫堂腿过去,顺便嗷嗷叫唤着,快点快点准备逃命了哇啊啊啊啊 地面瞬间塌陷,堆积在周围的废墟落入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中,连少年的身影也在迸裂的碎石之中失去了踪影。 喂! 下意识后撤躲过袭击的中原中也猛的回过神来,他徒劳地伸出手,然而掌心得以攥住的仅仅是飘渺无形的空气。 冰冷水滴凝聚在遍布斑驳锈迹的管道之下,随着时间流逝缓缓滴落。几只生存于下水道的老鼠停留在附近,在湿滑的青苔处汲取着水分,偶尔蹦出一两声微弱的窸窣叫声。 费奥多尔在潮湿阴冷的下水道内穿梭,反季节的穿着此刻却呈现了极佳的保暖效果。他单手持着手机不知在操作些什么,被披风遮掩住的左手却提着一筐装满白绿斑点蘑菇的手工菜篮。 正是不久前送到梅勒斯后巷处的那筐。 总之先设一下范围,不要波及到正常居民区就行少年低声喃喃自语着,屏幕散发出的莹莹幽光落在脸上,映照出他明显露出疲态的五官,不过人间失智丧尸围城好像也不错,真是过往的我,遇到这种机会会助推波澜也说不定。 但如今的他为了剧本中的洗白计划,甚至暗中在异能特务科挂了个名,彻彻底底的白方人士。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坂口安吾的同事。 费奥多尔抿起嘴,在空旷走道中站定,扔下一块黯淡不起眼的结晶体。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种田山头火的私人电话,待一段忙音过去后轻声说道:种田先生,坐标东17211区检测到不明异能波动总之很麻烦不要轻易派人靠近,我看太宰留下来处理了,交给他就好。 第81章虽说只是玩闹 弥漫多日的硝烟终究散尽,晴空碧蓝如洗,和煦阳光洒落在这座刚经过战争洗礼的城市之上,尝试着抚平人们心中的伤痛。 人类这种顽强的生物,不管经历多大的苦难,都有着再次站起的能力。 文野世界的横滨毕竟是租界,政治牵扯驳杂。又是一番尔虞我诈的扯皮过去,政府终于在龙头战争结束后开始了重建项目。 只可惜,某个搞事心不减的绷带精执意要为所有人增添工作量。 借由全息投影技术,隐匿了形体的数百台无人机在横滨上空盘旋。坠于下方的摄影机忠实记录了这座城市的全景,发送至隐藏在下水道某处的老鼠窝里。 密密麻麻的画面在四周电脑屏幕上出现,而位于最中央的主屏幕,显示的却是贫民窟某处废墟的三维模型。无数代表着毒蘑菇debuff携带体小红点在画面中乱窜,如同一大群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很快感染了一个又一个路过的无辜人士。 将一切布置完毕,再次回到暂居地的费奥多尔窝在电脑椅中,从囤粮中拿出一桶奶油爆米花,眼神死地注视着飙升的数据。 早在津岛修治暗戳戳准备借用aoki的异能消减装置搞事的时候,他就料到了今天的场面。 或许是原作中罪与罚本就能力不明的缘故,自己的替代能力只重现了触碰即死的效果,甚至连疑似的分身都没能体现。 但这部分他可以借由管理员号伪装成【罚】,问题不大。 重点是,津岛修治的能力满级之前,是个危险程度极高的不定时炸弹。再加上人间失智完全是被动能力,不可掌控,任意一样debuff传染开来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也就导致了在他能力满级之前,两人不得不过上死宅一般的蜗居生活。 自始至终,未能成功施展过一次人间失智真正威力的津岛修治,对此报以深深的遗憾。 于是就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费奥多尔咔嚓咔嚓啃着爆米花,围观着画面中被迫失智的人们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举动,点开了私聊界面。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算不算一个新副本?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人类一败涂地的话,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视频.avi]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传染速度太快了,总之你快点让中原中也回去,失了智的重力操纵使我控制不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了解!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唯一可惜的是没能让安吾头秃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头秃的是我:) 人形自走绷带精:咦嘻嘻嘻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现在的人设是暗中洗白的前恐怖分子,只不过之前引发的那些动乱并不在当前轮回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且现在我算是拿到了异能特务科的编制坂口安吾如今在卧底,最好用的部下不在,有很多事种田山头火会直接丢给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3)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确实监视的成分更多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哈哈哈哈哈哈 人形自走绷带精:对不起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准备开结界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的了解! 费奥多尔的处理方法很简单粗暴。 多亏aoki本就是隐藏在官方视线之外的研究型组织,具体内容鲜少有人得知。这种时候,无论他引发了怎样的骚动,都能彻彻底底推到该组织头上。 完美的背锅侠。 毕竟除了津岛修治以外,没人知晓这个身体病弱的俄罗斯少年是世界罕见的异能兵器研究专家。 他将某个领域型异能结晶分散成数十份,借由横滨地下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系统,圈定了一片占地面积极大的范围。 待一次性异能兵器发动,这片地域会被冲天而起的结界隔离,丧尸围城的末日景象便不会肆意蔓延。 至少免除了全横滨被迫进入失智状态,某些对书虎视眈眈的外国势力借题发挥,再上演一次想要火烧横滨的戏码。 与此同时,因气运值降到最低谷,被坍塌废墟活埋了的津岛修治,正挣扎着用从搭档那里顺来的匕首朝身侧墙壁挖去。 周身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几块体积较大的墙壁碎块勉勉强强搭建出仅容一人蜷缩的空间。 氧气很快所剩无几,因左臂骨受伤的缘故,少年面色苍白不已。他屏住呼吸,任湿润泥土气息在鼻腔蔓延,冷汗滑落的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个深度,恰好与aoki组织藏于地下的实验室齐平,深到甚至未能被中原中也掀起。 刀尖传来的触感略有改变,意识到自己找准地方的津岛修治立刻调整姿势,努力向因坍塌变形的边缘处踹去。 墙壁轰然破裂,跌入其中的少年狼狈无比地打了几个滚,待疼痛稍作缓解后,这才扶着腿缓缓站起。 他打开迷你手电筒,借着微弱亮光扫视着这间空无一人的机密实验室,将其中不少机密文件与成品挨个销毁。 毒蘑菇debuff暴走的后果太过严重,波及范围极大。最后能接手此事的只有隶属内务省的异能特务科,就连如今的港口黑手党也没有多少插手的余地。 这些隶属aoki组织的文件倘若落入官方势力手中,借此成立异能消减兵器研究室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如若短期内研究取得巨大突破,两年后的ic事件是否有必要委托港口黑手党便成了未知数。 也因此,为了将来不用逆行返工,津岛修治不得不提前处理掉这些隐患,甚至连港口黑手党也有必要隐瞒。 他并不担心中原中也会找到自己。 早在出任务之前,津岛修治便在对方近期最喜爱的那辆机车上安装了定时炸弹。如若计划顺利,中原中也会在自己被埋后的一分钟内,接到部下电话得知此事。 而身为搭档的默契,这会让他意识到太宰治的消失早在本人的预料之中,也是那个自杀狂魔计划中的一环,无需过多干涉。 更何况对方炸机车的时机太过微妙,恐怕是在提醒让他立刻离开此地。 事实也确实如此。 待眉头紧皱的中原中也离开某个范围的下一秒,如同流水般透明的结界冲天而起,彻底将他隔绝在外。 听从了搭档过于硬核计划安排的橙发少年讶异注视着这一幕,龙头战争时期都不曾有过的巨大异像在眼前展现。即便是身经百战如他,心脏也难以抑制地跳漏了一拍。 看似轻薄的屏障,即便是在身上施加重力后,也没有丝毫能突破的迹象。 中原中也咬牙强忍着怒气,哪里还意识不到太宰治那条混蛋青花鱼又在捉弄他。 什么森首领是为了让他亲自解决仇家才会派自己出马,于组织利益来讲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甚至还会白白浪费两位准干部级别的战力。 这不是他的风格。 首领恐怕是预料到组织内只有双黑才有能力处理aoki的残局,这才命令他们一同前去。 然而太宰治却在关键时刻作出将双黑拆散的决定,甚至不惜抱着日后被他揍的风险炸毁了一辆机车,以示坚决之意。 之后,向来在任务中听从搭档计划的自己,尽管心中的烦躁即将满溢而出,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地域。 港口黑手党的重力操作使神色凝重地站在那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外,目睹着原本清澈通透的结界逐渐被脏污浸染,直至彻底变为不透光浓墨般的漆黑。 无法再看清内部的任何景象。 他反复确认过自己无法闯入后,从外套口袋掏出了手机。 boss,是我 实验室的配电系统早在坍塌中损毁,彻底无法使用。散落满地的文件碎屑大多也被污水浸染,无法看清原本的字迹。 外表较为狼狈的少年盘腿坐在房间正中央,嘴里叼着那根迷你手电筒,不断摆弄着一具用途不明的机械。放置在身侧的智能机屏幕画面不断切换,无不是地面上被毒蘑菇debuff传染的人们的模样。 大型人类一败涂地发疯现场。 嗯事态能被控制住也不错。津岛修治喃喃自语着,试图修复面前机械的破损处,玩够了也差不多该干正事了。 二十四小时的debuff时间,结界内外无法通信,知情人可以理解成太宰治为了逃离潘多拉亚克特的掌控而故意为之 能有类似猜测的,是指夏目漱石等知晓最深层剧本真相的人士。 津岛修治站起身,将身上几处过于明显的尘土拍去,注视着某块位置略有偏移的地板砖,嘴角含笑。 被隔音效果过差的地板遮挡,稍显沉闷的脚步声传入这片寂静空间。没多久,一阵低沉的石砖挪动声响起,头戴有白色绒帽的少年从这条过于隐秘的暗道内出现。 aoki组织最深的实验室,与横滨市下水道某处相连。 至于港口黑手党那边,会被理解为只有拥有无效化异能的你才能解决此次危机,其余人完全是拖累。费奥多尔语调平淡,面对多月未见的恋人没表现出过多的热络。 他将那筐提前备好的蘑菇放置在一旁,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罐蟹肉罐头扔给对方,轻声道:你借由中原中也解决掉aoki本部的敌人之后,再让他脱离战场,一切就跟计划一样。 然而这所谓的计划,甚至超出了森鸥外的预料。 卷发少年笑着半阖上眼,并不否认恋人的言语,只是捧着那枚罐头歪头注视着他。 津岛修治唇齿轻启,费佳你来啦。 第82章迫害森首领 卷发少年随手捞过实验室的一把办公椅,动作乖巧无比地缩在上面,安安静静捏着恋人贴心提供的塑料叉用蟹肉罐头填着肚子。 他将实时直播丧尸围城的手机放置在一旁歪斜的桌面上,当作佐饭的电视剧食用,看得一脸津津有味。 原本只是临时兴起玩闹般的计划,在两位导演的默契之下,借着控制局势的空隙,混入了某些可以用来完善剧本的内容。 将这片地域笼罩的结界,是由费奥多尔布置在下水道的异能结晶碎片制造而成的。过程暂且不提,总之为了框定如此之大的范围,令本体号孱弱的某位俄罗斯人累得够呛。 他为了省事,在设置结晶的途中顺道从梅勒斯暂时的分部地下路过,接过那篮由游离于此次剧本之外米哈伊尔送来的毒蘑菇,提前放到了aoki本部附近下水道的死角处。 至少免去了从暂居地一路提来的麻烦。 唯一的缺点在于,待费奥多尔成功启动异能结界,顺便取完给津岛修治准备的蟹肉罐头后。等他赶到毁于一旦的aoki本部时,那筐毒蘑菇已经被路过的老鼠啃食了不少。 一群东倒西歪翻着肚皮打颤的老鼠可不是什么养眼的画面。 毕竟不是真的遇险被困,没必要浪费多余的感情。费奥多尔毫不掩饰自己现阶段对恋人的嫌弃,甚至连个久别重逢的拥抱都懒得给,在打过招呼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自知理亏的某只绷带精也不会产生什么失落的情绪,毕竟他们的关系不需要这些。除非剧本需要,两人才会在人前上演情感外露的肉麻场面。 更别说现在就连他自己也嫌弃这副满身脏污的模样。 面色清冷的少年点燃实验室内的一盏酒精灯,莹莹火光将他苍白的面庞照亮。他随意拿起一串蘑菇粗略烤了两下,之后便扔在一旁,伪造成被什么人食用过的模样。 津岛修治鼻翼煽动,嗅嗅在这片封闭空间内蔓延开来的烤蘑菇香气,扭过头向恋人提出疑问,我怎么觉得这个毒蘑菇debuff的威力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如果将地面上深陷幻觉的人们与改编自太宰治入社测试小说的那集番剧相比,确实要少了几分灵魂。 像是多了几分腼腆感,不同的人被传染到毒蘑菇debuff的时候,表现也有着微妙的差异。 有些会发出咦哈哈哈之类尖锐的声音,寻找着视线所及之处的正常人,把对方当作七彩草履虫捕获。也有些则是摇晃的身子,活像喝醉酒的醉汉,进行着许多无意义且智熄的迷惑操作。 费奥多尔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笃定道:其他人又不是你。 呜哇,费佳你这话好过分。 津岛修治猛的深吸一口气,动作过于浮夸地摆了个捂胸口的心痛姿势,仿佛真被恋人漫不经心的插刀行为伤得很深。 正常人即便是深陷幻觉也不会像你那样彻底放飞自我吧,自愿和被迫是两码事。正忙着将毒蘑菇散落至实验室各处的费奥多尔摇摇头,以极其微妙的眼神在黑暗处盯着对方说:心底多少还是有点羞耻感的。 卷发少年一拍着摆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有道理。 将一枚失效的废弃结晶体丢置破损机械旁,费奥多尔把实验室内本不该出现的东西收拾好,连同还剩下大半的那筐毒蘑菇一起,顺着暗道再次回到了下水道。 津岛修治急急忙忙将手机收好,跟在他身后一同离去。 这段时间早已将横滨下水道路线背熟的俄籍少年在前方带着路,他并未选择回到放置自己电脑主机的地方,而是绕过几道弯后,推开一处位于某间仓库后巷的井盖。 稍显刺眼的光芒从缝隙处坠落,费奥多尔在确定四周环境后,率先翻身出去。 除了装备特殊芯片的梅勒斯专用机,被结界笼罩范围内,没有任何电子工具可以使用,自然也不必担心摄像头将两人的身影记录下。 按照当前速度,大约八小时后毒蘑菇debuff能覆盖完全。他动作微顿,拽住恋人的右臂,将紧随其后的对方拉出,顺便趁这空隙解释着,沿海区域我也囊括了一份进来,时间到了就可以开始行动。 津岛修治在地上扑腾了一会儿,问道:特务科那边呢? 提前通知过了,区域内并没有安排干员,夏目漱石也排除在外。 唯一留在结界内的你,也因为信号隔断无法与种田长官取得联系这下彻底成了孤岛了。被绷带覆盖住半张脸的少年抿起嘴,从蓬松卷曲的头发间摸出一根简易的黑色发卡,夏目老师是去找社长了吗? 他颇有些困难的用牙将发卡咬开,拧成想要的模样,试探着伸进生锈仓库后门上的巨大铁锁内。 未能点亮开锁技能的费奥多尔注视着恋人的操作,待沉重铁索坠于地面,他才吃力将干涩无比的大门拉开,顺便回答说:嗯,毕竟横滨刚经历完战争,武装侦探社的人员还不像剧情开始时那么充裕,身为老师关心一下很正常。 也就是说结界内没有任何多余的视线。 津岛修治将作案工具塞回口袋,气鼓鼓地抱怨着,唔我明明就是临时想看人间失智丧尸围城的景象而已,费佳你又拐到工作上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玩闹,他完全没必要在结界开启后做这么多准备,只需粗略将黑锅推至aoki头上,简单伪造几份证据罢了。 而不像现在,不得不放弃了在还算完好的酒店大厦顶层休憩的可能,改在下水道中穿梭,赶时间替将来的某一幕戏码提前安排道具。 费奥多尔并未理会恋人的撒娇,摇摇头,一针见血点明了对方隐藏在行动下的恶意。 只是觉得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迫害森鸥外而已。 不然也不会赶在自己提醒之前,刻意让中原中也离开结界范围了。 明明留下来欣赏港黑良心失智现场也不错。 津岛修治咯咯笑着,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孩童,澄澈得没有一丝阴霾。 披有披风的少年无奈叹着气,揉了把恋人的头发。面前大敞开的仓库内部,一排崭新的油罐车静默停放着。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轻声道:更何况,费了这么大力气,只为了看一场闹剧有点说不过去吧? 在经历过诊所上演的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对峙剧情后,任何让森鸥外对太宰治产生忌惮之心的行为,都是在为最终的迫害添砖加瓦。 可以想象,恢复记忆的老狐狸会抱有怎样扼惋的心情去看待自己忌惮太宰治的过往。 那可是将他视为父亲,甚至连生命都能付出的乖孩子,忠诚心比起任何手下都来的更为真挚,无需任何怀疑。 然后这样一个完美的干部就被自己设计赶出港黑了。 因为忌惮的种子,在他派出双黑处理aoki组织后,便深深在心底扎根,无法拔除。 森鸥外能推测出处理aoki组织的困难程度,还是因为当初他无意间得到了那枚异能消减结晶的缘故。 曾经的四大组织之一stra残党被黑蜥蜴解决后,身为港黑首领的他更是亲自过目了那些stra所收集的aoki相关资料,犹豫再三,才做出了由双黑出马的决定。 这个以研究反异能兵器为主的组织太过神秘,很难摸清背后的靠山来自哪一方,即便是港口黑手党也难以打入内部。 当年的自己,仅仅凭借着一枚该组织所制造的异能消减结晶就能处理掉诸多杀手,可见它对异能力者的影响之大。 如若aoki与其与零碎组织残党结盟,替对方的武装势力装载了各式研究品。同样条件下,派黑蜥蜴去解决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港口黑手党中只有被称为双黑的两人可以不受这方面影响,哪怕遇到最坏的情况,让中也开启污浊也足以解决。 然而太宰治却像是提前洞察了一切,早在出发执行任务之前便设置好了定时炸弹,并且在特定的时间令中也离开,于任务途中将双黑拆散。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4) 而在中也按照他制定的计划离开后,异变突生。不知名的结界将以aoki本部为中心的那片地域彻底笼罩,无人可以进出。 这一切完全在太宰治的掌控之下。 森鸥外并不怀疑对方的情报来源,向来对于任务兴致缺缺的少年鲜少会提起干劲。他对aoki的情报了解仅限于从自己手中得到的文件,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渠道。 比自己还要少上一线的情报,那孩子却能判断出隐藏在这之后的阴谋,并且提前做出最佳安排 钻石展露的锋芒,过于夺目了。 毒蘑菇debuff的蔓延势不可挡,两人所处的这片区域已无正常人。甚至连看守仓库的保安也失了踪影,不知到哪个角落发疯,独留下门房里一杯洒了大半的杯面。 重新将仓库大门掩上,费奥多尔从披风暗袋中掏出几条巧克力,递给在油罐车副驾驶座上猫一般摊平的恋人。 啊好无聊津岛修治瘪着脸,对于要在遍布灰尘的仓库中熬到天黑一事感到乏力。他将座位放倒,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滚,接过巧克力后比划了个颇具暗示意味的手势。 来吗?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之后一巴掌糊在恋人头顶,不要明知故问。 他扣紧对方纤细的手腕,强行将左臂拽到自己面前,动作小心的将那沾满泥土的西装袖挽起。 津岛修治一阵龇牙咧嘴。 红肿不堪的小臂失了衣物遮挡,终于暴露在仓库内微凉的空气中。肤色苍白的少年眉头紧皱,在恋人的呼痛声中微微放松了力道。 以他家修治那惧怕疼痛的程度,本以为会是擦伤一类的小伤,没想到会是骨裂。 你受伤了,等下次。费奥多尔深深凝视了额角沁出冷汗的恋人半晌,摇摇头道。 没有足够的材料,他甚至无法进行应急处理。 果然被发现了。津岛修治朝座位深处瑟缩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过于作死的行为又在恋人那里被狠狠记了一笔,声音微弱地嘀咕着,噫接下来那么狗血的剧情,我还得换回管理员号才行。 不然以他这底子奇差无比的玩家号,怕是撑不到偿还清所谓代价的时刻。 第83章即便是我 横滨内部如同一座被彻底隔绝的孤岛。 形状似倒扣着巨大的碗,将被它所覆盖的范围牢牢包裹其中,以漆黑不透明的屏障将一切窥伺的视线遮掩。 结界将贫民窟为中心的某片区域彻底笼罩,甚至连包括横滨海湾大桥在内的部分也囊括其中,彻底阻断了来往的通路。 龙头战争毕竟刚结束没多久,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对于发生在这座城市的异状过于心惊胆战。脆弱的神经无法接受更多摧残,不少人只是呆滞麻木地愣在原地,注视着冲天而起的黑色屏障。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别说专门管控异能力犯罪的异能特务科了。 然而区域内唯一的特务科专员,是经由夏目漱石推荐来的俄籍少年。 他仇视着潘多拉亚克特,身负数条国际通缉令,本质上却是一个尚未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表面上是七个背叛者成员之一米哈伊尔的独子,真实情况却无人知晓。 为了自己与恋人的将来,少年与异能特务科做了交易。以只有最高指挥官才知晓的编外专员身份替科室处理各方面难题,来换取他与太宰治档案的洗白,寻得能在阳光下生活的机会。 异变突生的瞬间,费奥多尔与异能特务科的联系彻底掐断。 信号屏蔽,电子设备失灵,除了潜藏于结界中的数台梅勒斯所产专用机,任何现代化的通讯手段在这里都失了效果。 被困住的人们难以抑制的陷入恐慌,很快在疯狂传播的毒蘑菇debuff之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成为了无数追捕七彩草履虫面条人中的一员。 两位导演所处的地方毕竟是以贫民窟为中心的地域,大战过后,四周鲜少有还能保存完好的建筑设施。 为了执行某些计划,他们甚至放弃了到结界边缘的酒店暂居的想法。否则现在就可以惬意的一起窝在双人床上,在难得的重逢时刻黏黏糊糊,观看大型人间失智的现场转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委委屈屈缩在油罐车驾驶室内,与在光束下飘舞的灰尘作伴。 津岛修治红肿不堪的左臂最终还是做了一番应急处理。在他疯狂嗷嚎着拒绝的反抗声中,费奥多尔不由分说强势的将他沾染泥土的西装褪去。 少年从脖颈处开始下手,将紧紧缠绕在恋人身上的诸多绷带拆下。本体被拆卸,不亚于将津岛修治脱光光扔到雪地里任人欣赏,带来的羞耻感甚至比某些社会性死亡场面还要来得强悍。 他耳间逐渐染上一抹绯红,故意顶着一副屈辱的模样重新将衬衫穿上。触碰到敏感肌肤的冰冷空气被阻隔,卷发少年哼哼唧唧不情愿地放松力气,任由恋人随意摆弄他的身体。 虽说到头来也不过是用夹板和绷带将骨裂的左臂临时处理了而已。 阴冷仓库墙壁最顶端,有着一扇仅容孩童出入大小的通风口。随着时间流逝,区域内的幸存人数急剧下降,穿透缝隙散落在内部的光束渐暗,夜色也顺着天际边缘蔓延而上。 毕竟这层异能结界的原理类似防窥膜与单向玻璃的结合体,隔离在外的人们所见到的只有漆黑一片的壁障,对困于其中的人而言却是澄澈透明的无形阻隔。 夜色的变化自然能被收入眼底。 即便是大型失智现场直播也会有看腻的时候,叼着巧克力棒的津岛修治咂咂嘴,扭头望向正在研究仪表盘的恋人问道:说起来这边世界的基础打得差不多了吧? 你不是早就在欧洲设立了分公司,秘密研发很多年了吗?费奥多尔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呀,完全瞒不过费佳。 别忘了现在是谁在管梅勒斯。 将过大的黑色风衣当做薄毯盖在身上的卷发少年不再吭声,似乎陷入了沉思。他在放倒的座椅上蠕动半天调整成更为舒适的姿势,之后便歪着头欣赏自家恋人的侧脸。 他们之间的聊天永远不需要讲话讲的太清楚,就能彻底跟上对方的思维。 津岛修治指的是这边世界的电子游戏。 两人初来乍到时,文野世界的科技发展本就比起现世要落后不少。更别说因异能大战的缘故,许多本该顺应时代发展的产业就此停滞不前,让潘多拉亚克特后来居上的梅勒斯捡了大便宜。 至少在大型网络游戏方面,文豪野犬的世界甚至可以说是白纸一张。 而梅勒斯在加速推动电子科技产业发展的同时,将此世界原有的游戏公司远远甩在身后。无法迅速适应时代的更迭,几年来自然也没能掀起太大的浪花。 为了自己的初衷,津岛修治不得不培养了一批人,以梅勒斯的名号开始研发网游。 争取早日让文野世界的文娱水平跟现世持平。 不过这种类型在盛行主机游戏的日本完全推广不起来呢,欧美那边我倒是很有信心。思及自家进度喜人的游戏开发进程,津岛修治伸出右手在空中虚虚比划着,之后又无奈地摇摇头。 他咔嚓咔嚓嚼着巧克力棒,与费奥多尔稍显淡漠的双眸对视,任对方的倒影在鸢色瞳孔内晕染开。 异能大战的时间太微妙,很多原本有机会成为一方巨擘的游戏公司因不可抗力错失了最佳发展时机。紧接着又赶上了梅勒斯对电子科技行业的干涉,强行发起变革总之现在无论是哪边的文娱领域都十分萧条呢。 在恋人手感极佳的卷毛上揉了一把,费奥多尔趴在方向盘上,鬓角过长的发丝紧贴着脸颊垂落,随意提起说:日本这边的话,我有收购几家公司的股份,近期会推出一系列的主机游戏。 毕竟潘多拉亚克特失踪的这些时日,梅勒斯的所有事务全权交由他处理,彻底放手的津岛修治不知道也很正常。 隶属港口黑手党的某位绷带精眨眨眼,瞬间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暗藏之意,不由得露出了胃疼的表情。 噫所以说到时候的发布会宴会米哈伊尔一定会出场。少年深吸一口气,抿嘴嘀咕着,在横滨的话,港黑也免不了啊。 毕竟在明面上,港口黑手党对外包装成了主营航运业务的森式会社,免不了受邀去参加这些资本间觥筹交错的酒席。 米哈伊尔若是将发布会地点定在了横滨,出于礼节性考虑,一定会向港黑递请帖。 而森鸥外虽说知晓对方在梅勒斯的地位,以及与手中利刃中原中也疑似父子情般的关系。却因情报不足,无法得知他迷雾般的过往。 这种时候,倘若令自己心生忌惮之意的太宰治在这位梅勒斯分公司总经理面前表现出微妙的不自在。出于试探等多方面因素综合考虑,森鸥外恐怕会令太宰治调查米哈伊尔的详细资料。 之后,他们就可以顺势 津岛修治悠长地吐出一口气,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热度。 费奥多尔嘴角微勾,扬起一抹颇为戏谑的笑容,怕了? 费佳你在开什么玩笑,只是正常的夜间交流我明明也很期待的毕竟为了赶戏份都分居快三年了 吊着一只胳膊的少年猛地拔高声调,像是在掩饰自己难得的窘迫。之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微弱到难以察觉,整个人也在副驾驶上不自在地缩成一团。 他低声呢喃着转移话题,不愿让恋人注意到自己脸颊浮现的红晕,接下来怎么办呢? 看破不说破的费奥多尔体贴地挪开视线,看似郑重的调整着后视镜角度,顺应话题问道:这片区域的非法组织已经被港黑处理完了吧? 差不多,总之大多数被搬回到港黑的武器库了。 津岛修治遗憾地耸着肩,示意结界内已经没有可用的军火由他们处置,托着下颌压平声音说:太宰治没有逆行,去自卫队偷又不现实,闹太大了异能特务科那边无法交代,会牵扯到的人也有很多 光是将这些解决掉就够费时间了。费奥多尔将驾驶时有可能遮挡视线的毡绒帽取下,指了指窗外一长溜油罐车,更何况修治你现在又不能开。 疑似被小看了的绷带精讶异地瞪大眼,他神情严肃,在未将油罐车发动的情况下艰难伸出自由的右手去抢夺方向盘,认真道:我可以的。 不你不行。嘴角笑容微僵,费奥多尔死死禁锢住对方的手腕,不肯退让分毫。 行动被强行制止的津岛修治大声嚷嚷起来,我好歹是考过了驾照的人! 上路第一天就被吊销的那种? 被揭老底的卷发少年仍旧不肯服气,表情夹杂了些许愤恨之意。 费佳你也没有考过a2啊,从业资格证押运员资格证三年驾龄什么都没有! 那也比禁驾三年的你强。 反正都是要往海里开有什么区别嘛,我要开。 驳回。 反驳无效,我要开。 知道这样下去没完没了,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用他色泽暗沉的眼眸深深凝视了津岛修治一眼,轻声威胁道:abo副本。 话音刚落,在副驾驶上扑腾的绷带精霎时间闭嘴。 那是早在两人刚交往时就认真谈论过的话题,以管理员身份可以实现,却因触及到自己底线不曾尝试过的某种可能。 对比起来,恋爱关系中另一方的底线居然是不让他碰方向盘 津岛修治气息恹恹,重新躺倒回座椅中,噘着嘴嘀咕着,嘁,好狠你赢了。 第84章我恋人他 钥匙扭转,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响起,不断击打着两位少年的鼓膜。锈迹斑斑的仓库大门敞开,老旧滚轮在地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溅起一阵尘霾。 硝烟散尽的天幕再也无法遮掩闪烁的点点繁星,新月之夜,浓郁的夜色比往日来得更加深沉。失了皎洁月光的照耀,就连路上行人的轮廓都模糊不清。 费奥多尔打开车头灯,照亮仓库门前不大一片空地。 他动作看似熟练的驾驶着这辆满载危险物的油罐车,在已被清理过的路面上匀速行驶向海边,缓缓开至横滨海湾大桥上的某处,只有时不时感到僵硬的指尖昭示着少年的生疏。 确实跟开轿车的感觉完全不同。 所幸的是,仓库所在地本就位于根岸湾附近的石油化工厂附近,距离目的地海湾大桥并不远。而此处也因是高危片区,龙头战争期间得到政府方的保护,附近道路损毁并不是很严重,方便他驾驶。 横滨毕竟作为文豪野犬世界的主舞台,多灾多难程度堪比dc家的哥谭。 毕竟官方小说里真被核平过一次,这种待遇,放眼所有同等级世界也鲜少能找到相似的存在。 而这处石油化工厂在原作中,本就会于四年后的太宰治入社测试剧情中差点被炸一次。如今却被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捷足先登,瞒着异能特务科等各方势力,把刚加工出来没多久、灌装入油罐车的汽油柴油等连车带油尽数偷走。 毕竟这俩导演都没什么良心。 或许这算是战斗民族的自带基因,一顿艰难的操作下,初次驾驶油罐车的费奥多尔成功在结界边缘停住。车轴不堪负重地呻吟了几声,之后便陷入长久的死寂。 总之半路上没炸就算他成功。 中了毒蘑菇debuff的人们会自动向人群聚集地前去,致使这辆逆向行驶的油罐车在空荡荡的横滨海湾大桥上显得过于孤寂。 勉强熟悉了操作的费奥多尔率先下了车,之后便从车头绕向副驾驶,贴心接住了胳膊受伤不方便行动的恋人。 感受着清凉夜风的吹拂,津岛修治遥望着这片海景,眉头微微蹙起,甚是嫌弃的捏住了鼻子,防止血腥味冲向鼻腔。 不远处,有一具失去体温多时的男性尸体躺倒在地。疑似是中了毒蘑菇debuff后做出了什么危及到生命的事,之后便轻而易举的迎来了永恒的黑暗。 他小声嘀咕着:居然真有人死亡。 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并不是游戏,死掉了也没法回到存档点。费奥多尔对此没有抱以任何多余的同情心,极为自然的与恋人空闲的右手十指相扣,准备拉着对方再次回到仓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5) 被绷带覆盖住右眼的少年若有所思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过,末了,叹口气道:原来如此 他理解了。 正常情况而言,毒蘑菇debuff虽说传染性与致幻性很强,却不至于要人性命。人间失智丧尸围城的最终结果也不过会是一场闹剧罢了,完全配不上它声势浩大的开端。 异能特务科又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事件最终结果却无一人死亡,是明晃晃的将我有问题几个字扔他们面前。 完美无缺的happyendg太过虚假。 于是费奥多尔就暗中操作,在被圈定的范围中挑选了合适的牺牲者,以此来填补这场即兴表演的不和谐之处。 那些在龙头战争中背负了人命的杀人凶手,潜藏在普通居民中的贩毒者,亦或是曾属非法组织破灭后被通缉的犯人是最佳人选。 即便未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费奥多尔也可以解释为自己受到轮回记忆的影响,想要洗净这世间的罪孽,轻描淡写的将扣在身上的黑锅掀翻。 毕竟做戏自然是要做全面,废弃的棋子丢掉就好。 身中毒蘑菇debuff的人们在视野内寻不到七彩草履虫的踪影后,终于由先前精力旺盛的模样变得安静下来。 残存的低矮房屋与废墟交错,如同丧尸般黑压压的人群在这之间不断游荡。除了零星几只被费奥多尔提前标记过的工具人领了便当之外,其余失智人士皆因体力消耗过大,逐渐在幻觉中的黄泉比良坂陷入沉睡。 大型人类一败涂地片场暂且停息。 直至晨光熹微,几经来回之后,违规驾驶危险物运输车辆的俄籍少年终于将仓库中所有油罐车停靠在横滨海湾大桥上。 十多辆大型运输车整齐列队摆放的场景颇为壮观,跟着一起熬了通宵的津岛修治紧靠着栏杆,围观自家恋人进行着最后的操作。 担任着梅勒斯分部总经理一职的米哈伊尔突兀出现,趁着员工尚且未来到公司的空隙,切地图来到了结界内部。 质地精良的黑西装外套在他的操控下化作无数异能蝙蝠,托举着那些辆油罐车,让它们挨个沉入海湾里。 不释放存储于内部的消除指令时,这些动辄就能轻易毁灭一国的使魔不过是再朴素不过的异能造物罢了。 帷幕之后所上演的父子相见剧情没有任何波澜,两张面容完全一致的脸摆在眼前,也不过是让津岛修治饶有兴致的多看了几眼而已。 召唤管理员号来此地的原因也很简单,不过是幕后道具准备与台前上演内容的有所冲突,需要他来救场。 剧本中,内部所发生的一切与米哈伊尔完全无关。结界完全由aoki所创造,费奥多尔与太宰治这对苦命鸳鸯不过是趁这段时间将石油化工厂附近的仓库搬空,把所有满载爆炸物的油罐车藏在横滨海湾大桥之下罢了。 至于他们是如何在短短二十四小时完成这一切的,靠的则是被费奥多尔隐瞒的某样异能兵器,连异能特务科都未曾告知。 然而事实却是,连结界也由他本人制造,已经覆灭的aoki完全背了黑锅。 重点在于,这种异能兵器同一时间只能使用一样,否则会出现像当初把织田作之助卡掉线的情况。 持续二十四小时的结界早已张开,两人的玩家号又没有将油罐车安全搁置到海底的能力,只能靠费奥多尔的管理员号来完成这一步。 少年缓缓阖眼,在过于空旷的桥面上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恋人身边。他深吸一口咸涩的海风,任两鬓处卷曲的发丝扫过面颊,扶住身前的栏杆轻声道:这里就是倒数第二幕戏的舞台了? 看你,没有个落脚点很困难吧。费奥多尔将自己的绒帽戴在对方头顶,替他压下凌乱的发梢,之后更是亲昵地捏了捏对方的耳垂。 从首领室的角度来看,这里确实不错。津岛修治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了结界外一海湾之隔的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处,正对横滨海湾大桥,摩天轮、擂钵街、骸寨都能尽收眼底,想必看烟花也能很清晰吧是欣赏舞台剧的特等席呢。 毕竟港黑大楼是横滨最高的建筑,早已代替现世中原本的地标大厦成为这座城市的标志,视野也是一等一的好。 当然了,是违规搭建的那种。 少年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戳着身旁人的腰腹,询问说:光靠油罐车场面不够震撼,但是剩下的道具要到哪里找,费佳你有合适的门路吗? 捉住那只捣乱的手,费奥多尔认真回答道:米哈伊尔的话有。 啊又是狗血剧情。 津岛修治叹了口悠长的气,突然戏精附体似的假哭出声。 拿了被all剧本的太宰治你怎么这么惨啊呜呜呜呜。 唯一的观众不为所动。 这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候补索性彻底扑入对方怀中,埋在颈间的茸毛披风领处,做出抹泪状,费佳你也好惨啊呜呜呜,明知道自己的恋人被父亲和仇人这样那样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一定很心痛吧! 完全不。被强行扣绿帽的费奥多尔秒答。 演戏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津岛修治只能不满地撅撅嘴,继续赖在恋人怀里抱怨着,嘁,稍微配合一下嘛。 宰右本了解一下。 话音刚落,原本处于玩闹状态的卷发少年倏地收敛了自己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仰起头,用那只裸露在外的鸢色瞳眸与恋人对视。 那是足以将任何人在这份温柔中溺毙的神色,隐藏在这之后的,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空洞与虚无。 费佳你就是那种奇怪的支配欲作祟吧。明明现在都不是敌对状态了,还是想要将唯一有资格平等对弈的敌人亲手摧毁,却又因为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可能下手,只能变了种模式。 津岛修治那双失了血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如同诱人犯罪的恶魔在耳边低语。 他歪歪头,轻笑着反问道:我说的有错吗? 被恋人毫不留情戳穿内心的阴暗,肤色苍白的少年内心并未起任何波澜。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那张被绷带包裹的面颊,纤长指尖在温润唇瓣处稍作停留。费奥多尔缓缓在指尖释加压力,低声道:是又如何? 故意伸出舌尖,津岛修治舔舐过恋人微凉的指节,展露出一个过于温和的笑意。 我完全不介意哦。他说。 唯一能看到相同风景的人,愿意拉起我的手,这样只存在于黑暗中的救赎是最适合我的。他未负伤的右臂紧紧抱住身形瘦削的病弱少年,贪婪的汲取着对方的气息,似是在自言自语地呢喃着,这份温暖若是遗失,我真的会拼尽一切代价也要将你挽留。 毫无征兆接收到胆小鬼最为深情的告白,费奥多尔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下意识地搂住津岛修治过于纤细的腰肢,待头脑得以正常运转后,理解了对方此刻的举动。 是剧本。 心头蔓延上几分无奈,费奥多尔安抚性地拍着恋人的后背,有感而发? 不要突然破坏气氛嘛埋在他怀中的少年点点头,凝视着在晨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面,神色黯然,只是突然觉得这个故事的最终结局,潘多拉亚克特并不会感到孤独。 在海风的吹拂下,漆黑披风扬起,与那件色调完全一致的风衣一同起舞着,难以分清彼此。 费奥多尔转过头去,注视着同一片海域,令自己的眼眸映照进相同的景色。 我会陪着你的。 嗯。 第85章即便是临时的 逐渐高悬的太阳隔着那层威力正缓慢消退的透明结界,任光辉肆意洒落,照耀在不断游荡的人群身上。 横滨海湾大桥被拦截在外的道路上,黄黑相间的警示带将路段彻底封锁。全副武装的军警正警惕前方一切可能出现的变故,在防爆盾的遮挡下蓄势待发。 他们不知道的是,仅仅一道帷幕之隔,两个行为举止过于疯狂的少年将石油化工厂附近仓库的油罐车尽数搬空,藏在这座车流量极大的海湾大桥之下。 稍有差池,造成的人员伤亡将会难以想象。 一切准备就绪后,这对难得相见的恋人又一次顺着附近的下水道,回到了被坍塌废墟掩埋在地下的aoki秘密实验室,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见证了毒蘑菇版本丧尸围城的津岛修治心满意足,终于不再嚷嚷着想要搞事,情绪无比愉悦,在恋人忙碌的时候以目光替他加油。 倒不如说他不捣乱就算帮大忙了。 漆黑一片的实验室中,盘腿坐在地上的卷发少年颇为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以便缓解自己通宵后身体的乏力。 他拿着那根迷你手电筒,充当一旁的固定光源,围观正攥着螺丝起子的费奥多尔对那台位于房间中央的机器敲敲打打。 这份临时戏剧的善后工作由费佳全权负责,不难想象,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填补出怎样的内容。 距离结界彻底消散还有半小时。 津岛修治凑到跟前,仔细观察着这台外表过于奇特机械,询问道:所以说这个机器到底还能用不? 稍微修一下就行,不过太宰治和魔人毕竟不是这方面专业的,因此耗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也很正常。 随手拍了拍面前机械的冰凉外壳,费奥多尔将临时找到的螺丝起子丢弃,与角落处的那枚废弃结晶和散落满地的毒蘑菇混在一起,像是混乱之中无意堆积到一起的杂物。 即便是临时兴起增添的剧情,在两人的安排下,剧本依旧呈洋葱状。 最表层,即是以港口黑手党为首,大多数人此次所能得到的信息。 名为aoki的组织多年以来隐藏在横滨深处,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布下了以他们本部为中心、囊括了近海大片范围牢不可破的结界。 然而不待他们达成隐秘而伟大的计划,龙头战争便使得横滨势力彻底洗牌,崛起的港口黑手党将矛头对准了他们。 为了存活下去,aoki不得不与其他武装势力残党结盟,拼尽最大全力来对付打上门来的双黑。 至于结界,则成为了他们用来困住中原中也的杀手锏。 然而不知何时看透他们计划的太宰治,在所有杂兵清理完毕后,做出了拆散双黑的决定。 他将搭档排除在外,独自一人留了下来,并且在封死的这片地域中用了仅仅不到一日的时间,便彻底解决了危机。 说起来,费佳你报告书准备怎么写?猛然想起自家恋人因剧本的缘故,如今算是半个政府方的人,津岛修治饶有兴致地询问着。 那些流程繁琐的报告环节,怕是避免不了。 本部被毁的aoki因某位人员的误操作,或者是单纯的为了对付港口黑手党,开启了他们在这座城市布置多年的结界,导致这片区域被围困二十四小时费奥多尔摆弄着一枚自机械内部掉出的小铁片,寻找着合适的地方重新安放,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他语句微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至于他们原本想用这结界做什么,谁知道呢。 反正aoki的人都死完了,缘由推到书上就好,各方势力因此窥伺横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二层剧本中,增加了费奥多尔的身影。 遭受潘多拉亚克特监视的太宰治,在龙头战争时期仅有的一次情报交接中并未提及此次事件。而费奥多尔所拥有的记忆并不了解这段时期的横滨,也就导致了官方对此一无所知,无法提前做出应对措施。 待结界消散后,知情人士或许可以理解太宰治隐瞒的缘由。 并非是刻意为之,而是此次事件造成的后果远不及其声势,仅靠太宰治一人足以处理,派更多专员过去不过是累赘罢了。 重点就在于aoki本部实验室中的机械上。 那正是他们研究的核心,效果极为强大的异能增幅器。如若配合上适当的异能力使用,瞬间杀死结界内部的所有生物并不是什么问题。 实验室地上那枚早已失了效果的废弃异能结晶可以证实aoki的野心,但似乎是在操作时出了什么差错,导致受到增幅的能力与原定计划中的并不一致。 还记得第一例毒蘑菇debuff携带者吗?费奥多尔将最后一处零件组装完毕,尝试着开始调节发动功率,确认无误后将视线挪到恋人身上。 aoki组织内难得的异能力者啊,原来那个人是费佳你创造的。津岛修治无聊到咬着手电筒的挂绳,直到被刻意提起当初偷袭他的那名杀手,才意识到某些事实,我就说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太水了,不像是专门培养的杀手类角色,反倒像是在一帮研究人员中间被赶鸭子上架的。 利用管理员号调动本源之力创造出全新的npc,这一功能他们鲜少使用。 若不是为了满足恋人的小任性,费奥多尔也不会辛辛苦苦完善这段剧情内容,力求让逻辑链完美无缺。 他站起身,在这片潮湿阴冷的幽闭空间内缓缓走动,鞋底与实验室地板接触的清脆声响不断回荡,同时声音淡漠的解释说:那名异能力者的能力是将自己心中最强烈的欲望施加于触碰之人身上。 这也是费奥多尔要将毒蘑菇留在此处,甚至还特意做做样子拿出一串用作烧烤的缘故。 要的就是伪造出那位异能力者吃了蘑菇后致幻的结果。 啊津岛修治表情稍显呆滞,被叼住挂绳的手电筒跌落在地,自言自语着,然后在实验室毁灭之前,吃了不熟的毒蘑菇深陷幻觉的他,在增幅器的加持下致使这份能力不断传染。 少年猛地捂住脸,遮住自己胃痛不已的表情,所以才会有全员抓七彩草履虫的场面吗很合理的解释,就是异能特务科知道了会很无语吧。 费奥多尔表示理解。 届时由他负责的报告书会将第二层剧本内容如实复制,彻底隐去两人偷油罐车的行为。而这段空白的时间,则是以为了让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范围扩大到结界全范围,耗费一天时间竭力修复增幅器填补。 总之没酿成大祸就算庆幸了,异能特务科会将重点放在化工厂失窃的油罐车上,不会过多在意我们的。替恋人将脸颊处松散的绷带重新包裹,费奥多尔轻声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6) 他跟津岛修治的异能力在异能特务科都有记录,能有权限阅读那部分资料的人寥寥无几。但是知晓这一切的种田山头火却明白,仅仅靠这两个表面上还是未成年的少年,绝无可能悄无声息在一天时间内让十多辆油罐车失踪。 更别说费奥多尔早就把一切痕迹抹消干净,路段上连条车胎印都没有,线索全无,另特务科专员无从查起。 哪怕是交由乱步处理,只要对方不清楚管理员与玩家号的真实关系,便会因为资料不足难以推理。 毕竟管理员是这世界最大的bug。 盘腿坐地的津岛修治闭上眼,乖巧等待在发丝间穿梭的绷带重缚完毕。他捏起一块身旁不太新鲜的绿色蘑菇,作势就要啃上一口,毒蘑菇要怎么说? 费奥多尔默默空出一只手,强行制止了恋人作死的行为。 aoki跟某些武装势力残党结盟,为了不暴露本部地址,出门采购全靠在下水道行动。然后有人迷路到了郊区附近,带回来的食物中混入了毒蘑菇。他眼神放空,将那枚个头不算小的毒蘑菇丢远,语调中的敷衍之意过于明显。 好扯目睹着自己手中的蘑菇被抠走,头发被揉乱的少年嫌弃地撇撇嘴,朝后仰倒靠在了恋人怀中。他在昏暗无比的空间内眨眨眼,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望向对方模糊不清的五官,这么说种田长官会当做是你故意的,所以,到底怎么说? 费奥多尔轻笑出声,那是我为了药老鼠特意准备的,结果被什么人捡走了。 他用金属扣将绷带末端固定,修长的手指充当梳子,把恋人蓬松的头发理顺,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他们也真是幸运,我还没来得及往里面放老鼠药。 至于是不是有意为之,这点自由心证。 啧啧,真倒霉啊这个组织。津岛修治笑嘻嘻地摇着头,表情似是怜悯,更像是幸灾乐祸。 之后就得靠你的人间失格了,用增幅器扩大范围,一举解决这场混乱吧。 第86章人间失智 港口黑手党年少的干部候补点点头,秒进入戏精状态,身手利落的从地面一跃而起。 他深吸一口气,轻而易举让自己的模式切换到黑时宰,鸢色瞳孔在微弱光亮的照射下散发出阴森之意。 冰冷无情的气场自少年周身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手枪,对准敌人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 那是最适合在黑暗中栖息的生物。 津岛修治压低声音,手掌覆上不断闪烁着诡异亮光的机械中央,表情极为凝重。 异能力【人间失格】! 话音落下,功率被调节到最大的异能增幅机械不断晃动着。内部零件嘎吱作响,隐约有着火花一闪而过,昭示着机体逼近极限,过载的焦臭味逐渐弥漫。 无形的能量场自少年为中心爆发,极速扩散置结界内各处。 树叶沙沙作响,被波及到的鸟雀四散奔逃,惊慌失措的试图远离这片让它们感到威胁的地域。 在满级人间失智的能力下,意识仍在黄泉比良坂中游荡的人们清醒过来。他们对于自己为何在街上游荡一事感到无比茫然,却又因习惯了在这座城市胆战心惊的生活,下意识的寻找安全之地。 偶尔几人不幸碰见死状凄惨的工具人,也因经受过龙头战争的洗礼,并未受到太大惊吓。 结界顶端的屏障出现一道裂纹,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起。如同脆弱到只需轻轻触碰便可损坏的玻璃,这座由异能构成的屏障轰然坍塌,化作一片虚无。 唯一的阻隔消失,在外警惕的军警与刚从失智状态恢复的人们面面相觑。 费奥多尔将视线从手机连接的无人机画面上挪开,望向正沉迷摆造型的某只绷带精,无奈开口:被动能力有必要念技能名吗? 想玩。津岛修治撇撇嘴答道。 那也应该是人间失智。 我不管,官方说是人间失格就是人间失格。少年注视着化作一堆零星碎片的机械,幼稚无比的赌气道。 这台位于aoki本部的异能增幅机器效益太过强大,落于任何一方手中都会造成不得了的后果,更别说是三刻构想初具成效的横滨。 如今正是这座城市步入稳定阶段的关键时刻,这枚分量过重的筹码不应放在任何一处。 毁去是最好的选择。 顺着原路再次返回下水道,津岛修治在恋人的带领下避开了地面上军警的搜索范围。他在湿滑的下水道动作不敢太过轻挑,生怕一个脚步不稳跌入旁边的污水渠中,边走边喃喃自语着,回头要不要让梅勒斯出个类似人类一败涂地的游戏呢 不怕被说拿灾难开玩笑的话不过我估计被传染了毒蘑菇debuff的人完全不会记得就是了。 费奥多尔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在四通八达的下水道中领路,很快便抵达了一处位于小巷深处的井盖之下。 从这里离去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意识到又要分离很久,津岛修治依依不舍地拽住了恋人的披风,来回摇晃似是在撒娇,快快快就要分开了给我一个爱的抱抱! 费奥多尔依言搂住对方,温柔的吻落在对方唇角。 他揉了揉恋人光滑白皙的脸颊,要不把帽子给你。 即便眼底不断闪烁的光芒无法遮掩,少年还是强忍着自己的失落,摇摇头拒绝道:不行,会翻车。 他确实很想把费奥多尔的本体拿在手里,奈何剧本不允许。 在成为恋人之前,没少给自家绷带精当妈的俄籍少年不由得多嘱咐了两句,以此来隐晦表达自己的不舍。 回去路上小心,现在是政府方包围了这一片,你明面上还是通缉犯,不要单独撞上军警比较好。 津岛修治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真撞上了种田长官也会要求放人的。 太宰治现在是与潘多拉亚克特关系最为紧密的存在,出于各方面因素考虑,官方不可能轻易动他。 毕竟事关某个站在世界对立面的超越者,异能特务科的行事自然是谨慎万分。 回去就可以迫害森先生了,超期待的一身黑西装的少年刻意撩起自己的风衣,即便用着欢快无比的语气,裸露在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暗沉。 他半阖上眼睫,失了光亮的瞳眸如同被浓雾笼罩深不可测的漩涡,足以将任何与他对视之人的灵魂掳获。 费佳你看我这个眼神足够深沉、足够让人感到心悸吗?森先生会不会觉得我下一秒就要用手术刀抹了他的脖子篡位成为首领? 费奥多尔回望着他,认真考虑半响,很诱人 津岛修治: 少年脸色一红,嘀咕着混乱的语句,缓缓用可以自由行动的右手捂住脸,不要带着恋人滤镜来看! 待面颊的热度退去,津岛修治转身抓住通往水井出口处的铁制长梯,声音沉闷地呢喃着,我差不多该走了。 下次就是米哈伊尔的场合了。费奥多尔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也是他该偿还此次代价的时刻。 吊着一只胳膊,顺着扶梯艰难往上爬的少年动作微顿,幅度极小的点点头,以微不可察的声音自言自语着什么。 下次见面我也很期待的。 终于从下水道深处拱出来的某位港黑干部预备役在小巷深处停留。他喘着气,奋力甩动自己酸痛不已的右臂,之后便吭哧吭哧艰难将井盖挪回原位。 质地精良的西装因差点被活埋的缘故变得一团糟,想要清洗干净怕是会费一番功夫。从巷口处散落的阳光被一条拖长了的影子遮掩,外貌狼狈不已的津岛修治转过身,注视着不远处因逆光难以看清五官的来者。 他无力地叹着气,中也,你在啊。 早在往机车上安装炸弹的时候,津岛修治便刻意留下了信息,引搭档来到此处等候。 因最心爱的机车被炸毁,情绪极差、板着一张脸的中原中也强忍着几欲爆发的怒火,恶狠狠瞪着外表格外凄惨的津岛修治,压低声音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任务已经结束,他有足够的时间听听这条青花鱼途中不打招呼就拆散组合的理由。 津岛修治摊开手,摆出一个无奈的姿势,牵扯到左臂的伤痛时动作不自然的停顿了一秒。 他语速极快,敷衍的解释着,我被埋了,我没死成,我逃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中原中也:揍你啊! 如你所见,都解决了,过程怎么样无所谓吧。负伤的少年装出疲惫不堪的模样,踏着虚浮的步伐自身高逐渐拉开的搭档身边路过,不想过多谈论此事的态度明显。 怎么可能无所谓?! 真是的,报告我会写的,小矮子就不要在那里叽叽歪歪了。 津岛修治不耐烦地拖长声音,朝向不远处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走去。 是异能增幅器,aoki里原本有一枚可以让圈定范围内人即死的异能结晶,应该是白麒麟残留下来的东西。不过后来没用上,被增幅的是其他异能力,屏障内所有人都中招了,任何人留在那里都是累赘。 原本极为不配合的少年突然放轻声音,淡淡解释着。 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中原中也,明白了吗? 白麒麟,即是龙头战争期间涩泽龙彦的称呼,也是致使双黑扬名那一战的对手。只有搬出他,津岛修治才好解释自己比森鸥外多出来的情报来源何处。 使人即死的异能力,倘若真在被增幅的状态下施展,届时停留在结界内很有可能遭到波及。 只有无效化能保全自己的安危。 理解了搭档强行让他离去的用意,再结合对方所透露的信息,中原中也不难推测出事情的真相。 也就是说现在能解决是因为你增幅了人间失格,才使这片区域的屏障消失。 津岛修治点点头,可惜的是功率过大,那个增幅器被我使用后就彻底损坏了,连渣都不剩,即便带回去也研究不出什么。 淡然的模样收敛,他又一次恢复了往日里过于欠揍的态度,拔高声音抱怨道:我才不要当黏糊糊蛞蝓的保姆,超不愿意! 橙发少年咬咬牙,难得没有立刻被搭档激怒,蓝宝石般澄澈的双眸凝视着对方贴有纱布的侧脸,喉头微动。 喂,太宰,你算了,我担心你这条青花鱼做什么! 犹豫许久的话并没能说出口,中原中也有几分烦躁地压低帽檐,总之赶快回去向首领报告,boss已经知道你擅自行动了! 是是 他得到的只有搭档敷衍的回答。 迄今为止,横滨势力的发展完完全全被米哈伊尔说中,甚至连刚结束不久的龙头战争都被预料到。 如无意外,港口黑手党将会进入稳定的发展时期,以势不可挡的形式彻底掌控这座城市的暗世界,成为所谓制定规则的存在。 与那位实力强劲却十分温婉的店老板所言一致。 越是这样,中原中也越在意当初米哈伊尔当初刻意隐去的话题。 他曾说过,这番话语有着挑拨离间的嫌疑,不建议自己知晓,并且对港口黑手党的发展无太多影响。 以及造船厂与兰堂一战时,自己曾看到的身影真的只是幻觉吗? 那时,太宰治所表现出来的畏惧不似假象。 如若米哈伊尔真的隐瞒了他曾前去造船厂的过往,那么是否就代表着,令太宰治感到畏惧的人就是那位如同长辈般温柔、将自己视为已故幼子对待的青年 是否,就是米哈伊尔? 第87章我拿恋人 这一次的分别格外漫长。 回到港黑又一次开始兢兢业业跑剧情的津岛修治,完美扮演着一名脾性古怪的黑手党。 他从未对权势表现出任何渴望,却叛逆的不分场合称呼首领为森先生。面对森鸥外时不时的教导,少年也不过是嘴上念叨着嫌弃,实则全盘接收。 经由他手的任务全部完美完成,甚至很多时候远远超出了森鸥外的预期。以骇人的手段犯下了一桩又一桩罪行,在暗世界搅起腥风血雨,替港口黑手党揽获了不菲的财富。 许多人更是听到太宰治的名字就会感到胆颤,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黑手党这个词汇。 少年犹如在累累白骨与鲜血浇铸而成的恶之花,在最适合栖息的黑暗中肆意绽放。 在他的威名之下,鲜少有人会记得,太宰治不过是个年仅十七的未成年罢了。 事实上,这位只有外表是少年,幼稚起来心理年龄三岁,实际年龄奔四,较真一点称为老爷爷也不为过的绷带精玩得格外开心。 他秉承着我杀人、我放火、我无恶不作、但我是好男孩的态度,让自己成为森鸥外得力手下的同时,也荣升为首领内心最忌惮的人物1。 更绝的是,这通好男孩论调,在政府方的知情人中很吃得开。 为了瞒过潘多拉亚克特,世界的表面发展进程不能有太多变动,种田山头火已经做好了几年后将太宰治推荐去武装侦探社的准备。如今更是为了防止洗白期工作量堆积过多,少年所犯下的案件提前开始暗中交由七号机关处理部分。 无赖派在p酒吧相聚时,津岛修治难得会展露出稚气的一面。他经常会语出惊人,提起什么令人感到无语凝噎的话题。但是对于彼此身份心知肚明的坂口安吾,也会尽职尽责的肩负着吐槽役的工作。 他们默契的对织田作之助隐瞒不提。 虽然说看起来最老实的一位,才是知晓内情最多的人。 而费奥多尔的本体号,同时兼顾着异能特务科编外专员与死屋之鼠首领的身份,主要活动范围被圈定在了横滨。 但是有了编制后,所谓的轮回记忆后遗症逐渐显露,彻底无法制止他搞事的心。 只不过因剧本的缘故,死屋之鼠目前的活动仅限于向满世界游荡的涩泽龙彦提供异能力者情报,多余的事情一概不理,很是低调罢了。 这一切,他都能向种田山头火做出合理的解释,是为了对付潘多拉亚克特的必要操作。而且少年的行事风格过于微妙,全都是在法律边缘旋转跳跃,就是不一脚踏过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7) 明知道费奥多尔这是在作恶,却无法用法律审判,很是令人头疼。 这位由夏目漱石担保来的俄裔少年不愧曾是恶名昭彰的罪犯,表面上看似脾性温柔好相处,工作起来也极为认真。实则油盐不进,只有太宰治能让他有多一点的情绪波动。 若不是他本人立场坚定,靠着轮回中第一世东大学生的记忆强撑,为了自己跟恋人的档案尽心尽力,还提供了无数宝贵的资料。种田山头火都随时准备着把人塞进欧洲那边的异能力者监狱,彻底解决这个异能特务科最令人头秃的存在。 制造麻烦方面,他跟太宰治半斤八两,随便一个举动都能让特务科加班很久。 这一年时间以来,毁灭后的梅勒斯分部于废墟中重生。 在灰烬中拔地而起的大楼有着比过往更加高耸雄伟的规模,虽说比不上港口黑手党,也足够成为当地的地标性建筑了。 其首领潘多拉亚克特,表面上依旧处于失踪状态,却从未落下对麾下产业的管控。然而各国政府的暗中搜寻都没能找到他的痕迹,只是隐隐约约能明白,待他出现的瞬间,便是世界再次被拖入腥风血雨的时刻。 与此同时,驻扎横滨的米哈伊尔的工作愈发繁重,能来到咖啡厅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分部大楼重建完毕后,他继续在楼下另开一家店面,如今这间反而当作分店存在。 即便如此,米哈伊尔与中原中也的交情并没有变淡。就像是总会在晚间于p相聚的无赖派一般,这两个立场截然不同的人也会默契的抛开身份,抽空在咖啡店悠闲地度过一段时间。 不恰当的形容,就像是外出努力工作的孩子抽空回家陪寂寞的空巢老人说说话。 对此,森鸥外的反应是乐见其成。 能利用好米哈伊尔对自家钻石老父亲般的感情,港口黑手党与梅勒斯的交涉将会变得简单许多,这对现阶段没能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组织来说极为重要。 只有影响力足够,政府方想要做出清算他们的决定时才会有所迟疑。但是随着港口黑手党规模越来越大,龙头战争之后更是成为了政府的心头大患,不计量损失的话随便找个名头都能将他们处理。 现如今,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尽快取得异能开业许可证 这段时间,梅勒斯注资小公司试水的rpg类主机游戏顺利发行,反响极佳,替后续研发已久的重作打了一剂强心针。甚至连森鸥外的人型异能爱丽丝都对此抱有极大的兴趣,放弃了平日里的娱乐,转而捧着游戏机饶有兴致地推进剧情。 位于港黑主楼最顶端的首领室中,容貌身形从未成长过、穿着深红荷叶边洋裙的金发女孩操纵着游戏角色,微笑的面庞透露出一近乎残酷的天真。 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游戏屏幕,瞳孔中倒映出角色精致的建模。 就好像里面有什么让她感到极为在意的东西似的。 沉重大门开启,在两侧护卫的看守下,身形较两年前抽条许多的少年挂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进入。 初入组织时的青涩感不再,脸颊两侧的婴儿肥也早已消退,津岛修治习惯性的将西装衣袖挽至手肘,露出被洁白绷带覆盖的小臂。 森鸥外送他的那件外套仍稍显宽大,失了支撑的衣袖随着少年的脚步在身后微微摇摆。他在首领的办公桌前几步远处停下,与露出老狐狸般笑容的首领对视。 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摇着手中精致的请柬,太宰君,有个新任务交给你。 森先生,你再压榨童工我就要去劳动仲裁起诉你了津岛修治神色淡然,威胁似的抱怨着,明明才稳住了新宿那边的地盘,歌舞伎町也狠狠咬下一块肥肉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所以又有什么麻烦事交给我? 以前光看原作时,他对太宰治所犯下的罪行数据没什么概念,直到自己亲身经历过一遍,才意识到这种工作强度到底有多大。 明明港黑劳模该是他才对。 森鸥外闻言,摇摇头道: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可是黑手党,仲裁不会管的。 嘁,尽会说谎的虚伪大人。少年撇过头去,没有丝毫对首领的尊敬,疯狂嘀咕着。 我听得见。 那么下一次不让森先生听见就好了。 毕竟是养了三年的孩子,什么样的脾性自己还是清楚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森鸥外示意少年接过自己手中的请柬,正了正神色说:这周末梅勒斯有个新作发布会,港口黑手党也收到了请帖。太宰君,由你前去。 梅勒斯? 津岛修治的指尖不自然地抽动了一瞬,这点异常未能瞒过对面的男人。 游戏港口黑手党的产业没有涉足这方面,特地让我去果然是为了调查那个总经理吧。卷发少年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剥开请柬,十分隐晦地推拒说:中也跟他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让他去? 身居港口黑手党最顶端的男人眼神逐渐深沉。 调查米哈伊尔不过是借口,并不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 他是想借此机会验证自己的猜测,这个令自己忌惮的少年与梅勒斯的分部总经理有什么关系。 哦呀,原来太宰治这么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完成的话,给你批个长假也没问题。森鸥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只是那笑容背后的强硬不容置疑。津岛修治: 他根本无法推拒。 少年的目光有几分晦涩,抿紧嘴唇,内心似乎很是挣扎,最后努力隐去语气中的干涩回答道:如果这是森先生的命令我会完成的。 注视着少年的离去,金发幼女若有所思地从沙发上抬起头,目光停留在空无一人的门口处。 怎么了吗爱丽丝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太宰君看。没有旁人存在,再次变回颓废大叔模式的森鸥外注意到了自家异能的异样。 难得收敛了颇为骄纵的脾气,爱丽丝眨了眨她那双海般湛蓝的双眸,举起了手中的游戏机说道:林太郎,果然治君跟pyrrha好像。 森鸥外讶异地挑起眉头:pyrrha? 就是这个游戏里的女主角。 那是由梅勒斯注资的本土游戏公司新推出的单机rpg游戏《噬身蛇》。建模精致,剧情紧凑引人入胜,可玩性较以往的老游戏超出不止一个台阶。自推出后,在年轻人之间热度便从未消退过。 画面中,名为pyrrha的女主角身穿华丽米色长裙,黑褐色的卷发垂于腰际,鸢色眼眸黯淡无光。从脖颈处开始,洁白绷带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包裹的严严实实,却并不显得违和。 最主要的是,少女的那张脸,与太宰治有着七分相似。 第88章马上就到 pyrrha,皮拉,希腊神话中厄庇墨透斯与潘多拉的女儿。 而梅勒斯的首领名字即为潘多拉,这是否是在暗示着什么? 森鸥外神色微暗,在一堆文件中翻找出这份游戏的说明书。 故意做旧的封皮印有精致鎏金花边,特制的羊皮纸状内页遍布造型华丽的花体字,写满了世界观与主要人物设定。 《噬身蛇》的游戏剧情,故事背景是架空的中世纪。幻想类游戏自然少不了魔法的存在,这个世界亦是如此。 背景中,世界曾因一位愤怒的魔女濒临毁灭,然而致使魔女愤怒的原因不明。幸存下来的人们聚集到一起,建立起人类最后的王国,占据了世界版图不足十分之一的地界。 也因此,人们对拥有魔法的资质的人深恶痛绝,浩浩荡荡的女巫狩猎从未停止,魔法逐渐销声匿迹。直至故事开始时,世界已再无魔法师的身影。 略过许多无意义的背景设定,森鸥外径直将说明书翻到介绍男女主角的页面,又顺手用手机查找着游戏相关的剧情。 玩家是被王国中大祭祀预言出的勇者,家庭背景母亲已故,父亲曾经是背叛了这个国家的勇士。孤身一人的玩家是唯一能消灭那位灭世魔女的存在。 至于女主角pyrrha,则是国王唯一的女儿。看似拿着老套的剧本,性格却过于反常,全然不似一个完美公主身份女主角应有的人设。 浑身上下的优点也就脸好看了。 pyrrha的表现过于冷淡,甚至连傲娇都不算。 她对玩家不冷不热,按剧情选项无论问她什么,少女都会以一副淡漠的表情注视着你,吝啬的死活不肯加一点好感。 只有极为偶然的时候,pyrrha才会主动向玩家提出一些不知所云的问题,然而这些选项从未触发什么特殊事件。 对待敌人时,女主角又会凶残到令人感到冷血的程度,全然不似在精致鸟笼中生长的菟丝花。 至少到目前为止,pyrrha的性格设定与太宰治日常的表现也极为相像。 有技术型玩家破解到了部分数据,讶异发现女主角对主人公的好感度自始至终都是满点,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如此难攻略的原因。 好感条已满,再怎样的攻略都不会增长半点。 游戏中的一切细节都将她指向了灭世魔女,却也有不少玩家根据这寓意十足的姓名推测,pyrrha极有可能是最终boss灭世魔女的女儿,所谓的国王只不过是养父罢了。 就没见哪个魔王勇者游戏里的女主角拿着反派剧本的。 当然这也跟本世界游戏行业未能发展起来有关,整体成品总量太少,《噬身蛇》的设定便显得较为新颖。 然而剧情转折来得飞快。 随着剧情推进,主人公背叛了王国的父亲登场。作为脸部建模与玩家一模一样的小boss,他第一时间并非与玩家战斗,而是将女主角pyrrha公主掳走。 代入太宰治那张脸后意外的有些好笑。 一番探查过后,玩家会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站在了灭世魔女的身边,替她犯下了无数罪行。又因实力相差悬殊,在这个剧情点卡关无数次也难以通过。 直到达成某些隐藏条件,女主角pyrrha归队,主角团的一同努力之下才能攻克这个小boss。但也只是将他击退,未能彻底杀死。 那之后的pyrrha公主对主角的态度终于有所改变,就像是经历过生死之后终于敞开心扉,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予了主人公,好感度加加减减开始浮动。 然而网络上却有不少细思恐极的分析,争执不断。说这段剧情后的pyrrha已经被调包,现在留在主角身边的极有可能就是灭世魔女本人。 毕竟女主的人物设定转变太快,突兀到令人难以接受。 而且玩家若是在战斗结束后,继续对主人公父亲的城堡进行探查,会发现某些极其糟糕的小细节。比如说原本关押女主的地牢灰尘分布均匀,不像是长期有人的模样。城堡中唯一有居住过痕迹的房间是主卧,床单却与这房间完全不搭调,哪怕外行也能轻易看出。 更深一步调查,则会发现压于枕头之下的一根黑色长发,堆积在某个隐秘角落皱皱巴巴的床单,上面沾染了早已干涸的斑驳血迹。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问就是某没良心导演的私心。 后续剧情尚未推出,苦等剧情的玩家们只能联机打打副本,等待着五日之后的官方更新。 毕竟文野世界文娱产业过于萧条,作品少到连魔王勇者都未能成为一种固定套路,梅勒斯的试水作自然不会率先启用那些过于新颖的设定玩法。 森鸥外接过爱丽丝的游戏机,尝试着忽略初始界面中跟自己气质有三分相似的地中海国王,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 如果说,这游戏真的是来自潘多拉亚克特的暗示,那么太宰治的身份已经大致明了了。 前段时间更换手机时候突然发现,太宰君曾在刚遇到我没多久的时候,拨通过某个电话。 按照安排,今日不会再有任何下属前来,森鸥外索性重新换回那身地下医生的白大褂,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型号老旧的私人机。 潘多拉亚克特的逆行曾让他与太宰治的某段记忆彻底消失,因少年过于异常的举动将一切隐情串联的森鸥外惨遭回溯,忘了个一干二净。 原本早在两年前就发现的异样,直到不久前他换新手机拷贝数据时,才彻底从记忆深处翻出。 屏幕上的号码停留在波洛咖啡店最早的电话上,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虽然时间已经很久远了,不过通话记录还在。 当年刚来到诊所的太宰治,打电话订蛋糕的举动太过突兀,只有相处久了后才能察觉他当初的行为有多违和。 而波洛咖啡店店主既是梅勒斯驻横滨分部总经理米哈伊尔一事,已不是什么秘密。 好过分啊太宰君,之前总说着要背叛我到别的组织,没想到真的跟其他势力有着不明不白的牵扯。森鸥外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在自家人型异能面前嘟哝着。 游戏机被拿走的爱丽丝并未着急,她轻哼出声,不想理会对方的态度明显。 金发女童从一旁抽屉中取出自己的蜡笔,在放置于桌面的白纸上涂抹着一个拥有黑色长卷发的人形。 不同于游戏中的女主角,这名依稀能看出特点的火柴人的右眼被绷带覆盖,米色长裙也被更改成了一片漆黑。画中的少女神色依旧冷淡,即便是火柴人,嘴角也未能拥有代表微笑的弧度。 穿有红色洋裙的女孩扬起头,白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颓废中年大叔,反正林太郎就是认定治君跟梅勒斯有关系,还非要故意试探,看看治君会有什么反应。 那孩子很排斥港黑跟梅勒斯合作呢森鸥外并未否认,他的意图确实如此。警惕着太宰治的同时,又十分好奇他与梅勒斯的联系,就连中也君去找米哈伊尔的时候,也从未捣乱过一次。 已经可以确定,太宰治与米哈伊尔有旧情,时间比那个孩子来到他这更早。 位于港口黑手党最明书,神色莫测。 如若这份游戏的内容真在映射些什么,那么潘多拉亚克特,极有可能是少年的 是父亲啊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后,津岛修治缓缓倚靠在椅背上,呢喃出声。 或者说是类似于父亲的某种东西,总之,现在的森先生会这样认为吧。 偌大室内,除了身披黑色大衣的少年以外空无一人。过于空旷的装潢像极了他的生活态度,连零星的翠绿盆栽都不曾拥有,仿佛这片空间就不该存在生机勃勃之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8) 他展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之后猛地捂住嘴,在工作椅上歪成一团。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好开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我超开心!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过森鸥外吧,他不过是个管理小型集团的中年领导,受不住你这样折腾[看透一切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让他后悔,让他坑我大本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残忍了[邓布利多摇头.gif]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把自家崽亲手送到他ptsd对象的床上,知道真相后这得产生多大的心理阴影 人形自走绷带精:嘻嘻嘻 津岛修治从衣柜中翻出一套定制的晚宴礼服,站在落地镜前,满意的将燕尾服在身前比划。 少年身材瘦削,修身礼服可以将他的腰线完美展露。与平日在港黑的穿着不同,这可是他与恋人期待已久的邀约,自然要以最高级别晚宴的对待。 哪怕这不过是简单的游戏发布宴会而已。 对于被迫分居已久的情侣而言,他的重视是最完美的回答。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话说决定好在哪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龙头战争结束后附近新盖起了一座高级公寓,顶层我买下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是不是还打算迫害其他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当然 人形自走绷带精:蛞蝓和安吾,一个都不能少 第89章一切都是 剧本中,太宰治之所以会接下任务去与米哈伊尔接触的原因有二。 其一,自然是因为首领的举动。 说是试探并不准确,森鸥外能有如今强硬的表现,说明他已经大致掌握了太宰治与梅勒斯的过往,并且明晃晃的将自己知情的态度摆在表面上。 我知道你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跟梅勒斯有牵扯,并且还知道这份关系让你感到极为厌恶。但是没有关系,我这个首领不会对你怎么样,不用太过紧张。 他派太宰治去宴会上与米哈伊尔接触,想要传达的信息便是如此。 森鸥外从不否认自己对于这个培养了三年之久孩子的复杂情感,手把手的悉心教导之后,欣慰与忌惮同时共存。 如同混入和弦之中微弱的不和谐音,不仔细辨别的话难以察觉。 如今少年却展露出难得的异样之处,森鸥外不会放弃这个掌控对方软肋的机会。 至于第二点,则是因为两人对抗潘多拉亚克特的同盟关系。 在共同敌人下落不明的如今,即便自己的五感依旧处于监视之下,太宰治也不想放弃同盟之间难得正当的情报交换机会。 毕竟自己无法拒绝首领的命令,去见米哈伊尔不过是迫不得已。 哪怕经由无数次轮回,他深深刻入骨髓的恐惧感也未能减轻丝毫。少年不过是戴上一层更加牢靠的假面,掩去内心隐约滋生的不安,强行逼迫自己在杯觥交错的宴会中与那个男人相见。 一切都是为了阻止潘多拉亚克特,将这个世界从永无止境的轮回中解放。 然后他,也能跟拥有了过往记忆的费奥多尔再次 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固体颗粒沉入香槟杯底,在少年纤长手指的遮掩下飞速溶解。细小气泡顺着杯壁喷涌而上,直至那颗作用不明的药物彻底溶解,这才制止了玻璃杯中酒液的变化。 梅勒斯不愧是在世界范围影响力都极深的大企业,麾下游戏公司的新作发布会之后的宴会所选场合都极为奢侈。有资格参加的只有得到请柬的部分企业,其余人士想要进入会场,只会被保安拦在门外。 港口黑手党麾下公司的业务与游戏业并不重合,此次宴会不过是礼节性的走个过场,无需过多应酬。 着装相较于当前场合过于隆重的黑发少年,独自一人静默坐在宴会厅角落的飘窗上。他捧着那杯未动一口的香槟,借着层层叠叠厚重窗帘的遮掩,注视着几十层之隔街道上的川流不息的人群。 早在他作为港口黑手党的代表应约前来的时候,想必米哈伊尔便知晓了这件事。 少年嘴角含笑,对任何人都疏离的态度使他在这宴会上格格不入。他用裸露在外的左眼注视着前方,一名避开诸多人想要一叙邀约的青年,缓缓在自己面前停驻脚步。 正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太宰治轻巧的从飘窗上跃下,身手矫健,那杯香槟并未因他过大幅度的动作倾撒半点。 米哈伊尔先生。他唇齿轻启,客套着做了个举杯的动作。最后并未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而是随手放在了身侧窗台上,我仅代表港口森式会社,前来恭贺梅勒斯此次发布会大获成功,不知米哈伊尔先生是否有时间跟我一叙? 一袭黑西装的青年并未回答,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少年被稍显暧昧灯光照耀的面庞上,神色有几分意味不明,似是在怀念着什么。 这幅气质,确实跟潘多拉十分相像。 没问题,太宰先生。同样将应酬用的酒杯放下,米哈伊尔缓缓摇头,靠在了这扇宴会厅最偏僻角落窗户的另一侧。 为了与宴会上的正式着装配套,他两鬓旁过长的头发别在耳后。青年气质优雅,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揶揄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谈论? 拿过窗台上本属于太宰治的那杯香槟,米哈伊尔神色晦暗,之后当着对方的面一饮而下。 他知晓面前的孩子很难脱离潘多拉亚克特的掌控,想要传递信息绝不能靠普通方式。在刻意来搭话之前,他曾暗中观察过许久太宰治的举动,确定了少年手中的这杯香槟是重点。 哪怕杯中盛满的是蚀骨剧毒,自己也能靠群魔将所有毒素消除。 我讨厌这样的应酬场合,只想和你单独说说话。见香槟对方饮尽,少年脸上挂着的盈盈笑意更胜几分,突兀转移话题问道:米哈伊尔先生会开车吗? 太宰治从口袋中掏出车钥匙,递到对方手中,似是无意的拉近二人间的距离。 他动作有几分轻佻,指尖轻点着米哈伊尔的胸膛,还是说你希望我开?不要用喝过酒当借口,以你的能力,想要消除体内的酒精很容易吧。 所以,你就是中也的搭档,被称为双黑的另一人? 宴会主在半途开溜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行为,但是事关重大,米哈伊尔毫不犹豫选择了带着太宰治离去。 即便青年已有多年未曾驾驶过,车技生疏了不少,那也总好过从未取得过驾照的另一位少年。 太宰治正惬意缩在副驾驶上,摆弄着手中的智能机。他将导航语音外放,自己则托腮注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在听到米哈伊尔的疑问后,少年毫不犹豫的否认说:不,并不是。 哦?这跟我所知的信息可不符合。没想到对方会否认众所周知的事实,正专注开车的米哈伊尔眉头轻挑道。 然而太宰治却缄口不言,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他眼神暗沉,注视着倒映在窗侧自己模糊不堪的身影,瞳孔中空无一物。 天际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雷鸣声紧随其后。不知何时,微凉的雨珠落下,将这座城市彻底笼罩在水雾中。 气温骤降,突如其来的大雨模糊了米哈伊尔的视野。他打开雨刮器,在沉闷的沙沙声中放缓了行驶速度。 车内沉默无言,气氛一片死寂,只有无机质的导航语音播报着。 【前方路口红绿灯处右拐,一百米后抵达目的地。】 没记错的话这栋楼是 得不到太宰治的回答,青年索性将轿车驶入地下车库,在诸多空位中随意挑选一处停下。 引擎熄火,嗡鸣声彻底消失殆尽,不待米哈伊尔疑惑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着装过于郑重的少年却突然开口。 好久不见了,米佳。 清浅的呼吸一滞,正准备拔下车钥匙的青年瞳孔霎时间紧缩。他动作僵硬,缓缓扭头望向副驾驶。 即便身型外貌相同,但那并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 潘多拉。 米哈伊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调整好自己的态度,恢复到两人相处时的正常模式,随意问道: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他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跟太宰治的联系。 在一个我不能轻易离开的地方,所以这次来见你也是借用了小治的身份,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我的真面目了。潘多拉亚克特语气轻快,率先登上了不远处的电梯,摁住开门键等待着落后一步的青年,只有米佳你知道我可以随意变换外貌的。 也就是说,前来此处的是潘多拉本人,并不是他的衍生体。 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何对方会知晓这个地点了。 虽说自己的衣食住行全部在公司解决,但是米哈伊尔在横滨还有着另外一处房产,是最早潘多拉亚克特强行买下赠予他的。 只不过自己从未来过就是了。 好啦,米佳快点开门,不要磨磨蹭蹭的。顶着太宰治身型的潘多拉在最顶层唯一一间公寓门口停住,言行举止间像是幼稚无比的孩童,轻笑着靠在米哈伊尔的肩膀上,小治睡着了,不过醒来后立刻能猜出发生了什么吧。 这栋高级公寓的最顶层原本应有四间房屋,但是被潘多拉买下后直接打通,改造成了面积巨大的豪宅。 就连米哈伊尔也不知道房内究竟是什么模样。 所幸的是房门采用了梅勒斯最先进的虹膜锁,即便他不曾携带钥匙也能随时进入。 略过面积硕大的客厅,潘多拉熟门熟路的径直来到了房内主卧。 紧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内心隐隐有着不安滋生,冷汗不经意间自额角沁出。 不待米哈伊尔来得及观赏一番房内装潢,他注视着使用了太宰治身型、格外清瘦的潘多拉的背影,疑问出声。 有什么话非要在这里说唔! 无法言说的热流蔓延,随着血液涌入四肢百骸,又朝向某处汇聚。青年脚步一个踉跄,勉强扶住床沿才使自己不至于跌倒在地。 是那杯酒。 再怎样努力深呼吸也无法抑制逐渐混沌的思维,他颤抖着喘着气,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少年,潘多拉你!! 我放在酒里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药,那是从某个异能力者手中得到的东西。 少年举止暧昧地抚上他的脸颊,又当着对方的面,将自己礼服的纽扣缓缓解开,三天之内,无限放大内心最为真实的欲望,无法靠理智抑制自己的行动。 他黯淡无光的鸢色瞳孔深处,隐藏着令人感到心悸的执拗与疯狂,我都知道的,米佳已经发现是我当初害死了你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个好结局了。 虽然说最开始就没期待过 竭力隐忍着的超越者凄然一笑,本就苍白的面庞更是失了最后的血色,双手不受控制地扼住了对方的咽喉,为什么突然承认了?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潘多拉亚克特只是自嘲地摇摇头,低声道:我不想失去你。 不想失去他? 那为什么又要让他亲手杀死自己唯一的孩子? 紧咬的牙关咯吱作响,即便是温婉如米哈伊尔,怒意也将他的理智即将燃烧殆尽,这算是什么回答?只要你最开始不要用那样恶心的方式接近我,费坚卡 我不承认那种东西是费奥多尔。即便咽喉传来的痛苦令他难以呼吸,潘多拉亚克特依旧冷着声线,打断了对方宣泄般的怒吼。 你懂什么!!! 温热泪水落在了少年的鼻翼旁。 愤怒也好,悲伤也好,现在的我会全盘接受,想要杀了我也没问题哦。颈椎骨在巨力的压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潘多拉依旧微笑着,用微不可查的气音呢喃出声。 但是在那之前,米佳,你不想抱我吗? 双手被束缚住的那一瞬间,太宰治眼底的暗沉之意突兀消失,仅余迷茫之意。 每次被潘多拉亚克特占据躯壳时,他都会陷入沉睡。 然而尚且迷蒙的鸢色瞳孔来不及恢复清明,整个人便被彻底受到异能力支配的青年强硬摁入大床中央。 少年的呼吸倏地停滞,理解了现状之后,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恐惧。 梦魇重现。 但他已经无力阻止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79) 第90章剧本背后 仅仅是报复性的举动,无需太多气氛暧昧的情调。 昂贵的晚宴礼服彻底变成一团糟,被放倒在床上的卷发少年脸色青紫。他奋力敲击着身上人的后背,四肢竭力扑腾着挣扎,待施加在脖颈间的压力褪去,这才嗷嚎出声,好了,打住!停停停停!!! 顶着管理员号的费奥多尔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面无表情,对比他先前过分的举动显得格外无辜。 毕竟能演出如此强烈的感情波动已经够为难他了。 原本焦灼到几近令人窒息的气氛消散,连同燃起的干柴烈火一起湮灭。重获自由的津岛修治捂住脖子,动作浮夸的在大床上来回打着滚。 痛感逐渐消失,少年猛地从暄软床铺上坐起身,没有半点被强迫的表现。 他艰难地扭扭脖子,几声骨骼摩擦的嘎嘣声后,这才抱怨着开口,啊嗓子好痛,费佳你太使劲啦。 虽说这样的戏份是很带感,所有的痛觉也能靠管理员号调整到最低值。但是追求真实度的津岛修治选择了不调试任何数据,后果就是自己脖子疼得半死。 不过跟他的日常上吊相比还是稍欠几分火候就是了。 知晓恋人又被自己作死的行为坑到,费奥多尔无奈叹着气,起身到房间一侧的酒柜处翻找着,要不要来点水? 在床角晃着小腿的少年摇摇头,清了清嗓子,之后神色安详地仰躺回散发着淡淡洗衣液清香的床铺中,任自己在其中深陷。 不用了,反正最后要调整数据,伪造成被这样那样残忍对待后的虚弱模样。他语句微顿,翻了个身后继续道: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就交给管理员号吧,本体号体质太弱了根本熬不过去。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 这段失了理智的温婉老父亲与身世凄惨的小可怜儿媳的剧情,是两位导演筹谋很久后才做出的决定。 撒狗血并不是他们的本意,家庭伦理大戏只不过是剧情中的一记调味品。除了让他们玩得更开心以外,更多作用是为了让某些知情人士感到胃痛。 反正无论他们的四个马甲怎样排列组合,会真枪实弹上演的内容永远不会更改。 一切的源头,是因为被迫分居的怨念过深,连异地恋都不至于惨成这样。 让明明感情稳定的一批,却因维护服务器工作过于忙碌,以至于连续三年连牵个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的一对小情侣忍无可忍。 要知道,三年的分居时间,即便是在离婚手续繁琐无比的法国,都是已经可以递交离婚申请书的年限了。 知晓这几天注定要玩得很疯,津岛修治做出了用管理员号顶替的决定。 毕竟以他本体号的体质太为难人了。 从酒柜中翻出一瓶助兴用的红酒放在床头柜上,对房间布局并不熟悉的费奥多尔索性点开地图,借着管理员号的便利扫过剖面图,大致了解了结构。 那我先去准备营养液,回头给你本体挂个水。 这套由津岛修治一手安排的顶层公寓装备齐全,奢华的同时,其中囤聚的各类物资甚至够两人足不出户生活上一年之久,俨然一座小型王国。 毕竟当初是按照婚房待遇装修的,甚至在必要时,藏在各处的军火足够他们击退一支军队。 嘴上说着惧怕疼痛,实际三天两头就会受伤的某只绷带精瑟缩了一下。他注视着不知何时拿着吊瓶回来的费奥多尔,撇撇嘴道:没必要吧? 本体号挂机三天不吃饭,最后难受的还是你。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青年强硬掰过对方的脑袋,捏了捏自家恋人没什么肉的脸颊,本来胃就不好,我不在你是不是又胡乱吃东西了? 津岛修治弱弱嘀咕着,不过就是些蟹肉罐头和酒嘛 一抹黄色闪现,对这个世界政府而言消失已久的男人凭空出现在半空中的,很快受着重力的牵引跌落在大床中央,之后又因床垫的弹性过好反弹了几次才彻底脸朝下停住。 正是一身纳粹军服的潘多拉亚克特。 嘿咻!青年猛的抬头,遮掩出五官的骨白面具不知何时消失,露出那张与太宰治完全相同的脸。他孩子气地晃着脚,三两下将自己过于厚重的外套脱下,蹦跳着扑入费奥多尔的怀中。 我来啦! 失去玩家意识控制的本体号被他推到一旁,哪怕就在三秒钟之前操控那具身体的也是本人,津岛修治还是毫不怜惜的我坑我自己,抢回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毕竟按照正常配对,该跟米哈伊尔在一起的是他潘多拉亚克特,太宰治则有着其他归属。 青年的语气轻快,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死死搂住自家恋人的腰,边撒娇边把人往床上拖,顺便一脚踹在失了意识的本体号屁股上,念叨着,设置挂机,好了,随便找个屋子躺三天去吧。 太宰治重新睁眼,举止有几分僵硬地接过提前准备好的吊瓶,一声不吭的根据指令离去。 围观这一幕的费奥多尔: 麻烦对自己的本体好一点。 接下来周末即将上演的剧情内容,是近期剧本中最令人感到胃痛的桥段。 因潘多拉亚克特的介入,原本计划着交换情报的两人同盟彻底破裂。 在与拥有了记忆的费奥多尔相见之后,少年好不容易用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攥住了最后一缕微弱的光芒,却还来不及借此机会奔赴向阳光,便再次被更深的绝望拽回深渊之中。 就像是有人在耳边不断嬉笑着,说他永远不配得到幸福,只能与黑暗为伍,怀抱着无边的痛苦不断坠落。 牢牢刻在太宰治灵魂的ptsd会彻底发作,他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精神状态都会极为糟糕。即便如此,少年仍会强撑着完成在港口黑手党的任务,试图以工作麻痹自己的神经。 不知道森鸥外这之后会作何感想,反正津岛修治准备借此机会从他手里多抠点假,方便自己出去跟恋人多相聚几天。 阴雨天是最适合在被窝缠绵的时刻。 窗外雷声阵阵,被阴冷寒风裹挟着的雨珠不断敲打着玻璃窗,在玻璃上留下蜿蜒水痕。位于床头两侧的壁灯被调节到昏暗不刺眼的程度,替房间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 刚从浴室中出来的卷发青年额前麻花辫散开,像只刚从水中脱身的黑猫,不断晃着脑袋试图甩干毛发上的水分。 他一把夺过靠在床头恋人手中的手机,随意丢在旁边,抱怨似的搂住对方的脖颈,费佳也快点关机啦,反正最近梅勒斯比较重要的文件你都处理过了吧,两三天而已没关系的。 青年脸颊泛着阵阵潮红,也不只是因浴室的热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难得的能在工作期间偷懒,这次就好好放纵一回吧嗯? 费奥多尔端起醒好的红酒,不久前演戏时的疯狂之意不再,与津岛修治耳鬓厮磨,压低声音道:不用你说。 他轻含一口红酒,覆上了恋人微张的双唇。 第91章今天轮到 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持续了两日都未有停歇的迹象。 遮天蔽日的乌云将晴空笼罩,刺目阳光也无法破开浓重雨幕的防护。街角一片升腾而起的雨雾,放眼望去有的只是无数绽放在白茫茫雾气中的伞面。模糊不清的车身顶着前灯光亮呼啸着掠过,人群在两侧人行道处静默前行着,在阵阵雨声的伴奏下,弥漫着一种沉闷阴冷的气氛。 身为港口黑手党的最强战力,近期趋于稳定发展的组织鲜少有需要他出手的时刻,再加上这两日天气并不好,中原中也索性留在本部处理些文书工作。 不被搭档激怒的时候,少年的行事风格逐渐成熟。他不再像最初那般靠着一身武力二话不说就是莽,执行任务时愈发沉稳,越来越有即将升职为五大干部的模样。 身形精瘦干练的少年靠着椅背,手中捏有一叠文件,漆黑帽檐将他的大半神情遮掩。偌大办公室稍显空旷,原本认真处理工作的他焦躁地颠着腿,被最新得到的消息烦到头疼。 太宰那混蛋失联了? 中原中也强忍着自己一脸嫌弃的表情,暂且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这不是常有的事吗,反正过不了多久那条青花鱼就能从哪条河里被捞上来吧。 港口黑手党中,中原中也是出了名的重情义,以至于在平常跟部下相处时气氛都比较活络,显得有些没大没小。但是在地位上能压他一头的人并不多,面前的尾崎红叶算是其中之一。 自己的搭档太宰治失踪是常有的事,隔三差五就要来上一遭,让他那群跟在后面善后的手下苦不堪言。 所以这次究竟是有什么不同,才让身为五大干部的尾崎红叶亲自告知? 他是独自一人前去周五傍晚梅勒斯的新作发布会后失踪的。一身和服打扮,气质优雅的红发女人用衣袖掩起嘴角,跟太宰一起在宴会上离去的,还有梅勒斯分部总经理米哈伊尔。 米大姐,你是说米哈伊尔先生吗?! 听到某个熟悉的人名,橘发少年动作一顿,不知是在担心搭档还是那位老父亲般温柔的店长。 这两个表面上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按理说以米哈伊尔那过于温和的性子很难起什么争执才对。 但是怀疑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对于中原中也而言,仅仅是听到这两个名字放到一起都会让他心脏跳漏一拍。 没错,就是那位你每周末都会去见的咖啡店老板。尾崎红叶微微颔首,注视着被雨雾遮盖后朦胧的街景,神色有几分意味不明。 首领他可是很头疼呢。 每次一跟某条天天走在自杀道路上的青花鱼扯上关系,事情总会变得麻烦不已。 中原中也当机立断,将外套披好,骑上自己的机车顶着瓢泼大雨朝梅勒斯的重建后的地址驶去。 如今并非战时,正常情况而言,太宰治的失踪不应引起这样大的动荡。 但是首领的反应以及让尾崎红叶传话的举动十分反常,再加上心悸感不断驱使着他前去一探究竟,中原中也只能紧皱眉头,将油门踩得更深。 引擎轰鸣声将雨幕划破,在马路上疾驰的机车越过无数阻隔,于某栋竣工不久的高楼前停驻。 门口风铃响起,已经升职为代理店长的老员工抬起头,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时打招呼道:啊,中原君你来了。 嗯与初次到来时相比,明显成长许多的橙发少年应答着。 他神色略显焦急,飞速在过于空旷的店内扫视一圈,没有见到特地来寻找的人之后询问出声,米哈伊尔先生不在吗? 店员无奈的耸耸肩。 你也知道的,店长他最近要处理梅勒斯的工作,已经很少来到店里了。 他一边清洗着空掉的餐盘,一边极为认真的回答着少年的问题,不过好像听说他从周五晚的宴会半途就失去联系了,有员工试着联系他,结果电话完全没人接。 宴会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低吟着。 要说周五有发生什么事,那也就是梅勒斯在游戏产业方面的新作发布会。业务范围并不涉及这方面的港口黑手党本不该派去太宰治,礼节性方面过于隆重了,但事实确是如此。 太宰治不仅代替了组织去参加一场没有过多意义的发布会,并且在半途中与宴会主一同离去,至今下落不明。而身为梅勒斯分部总经理的米哈伊尔也是同样,自那之后杳无音信。 这并不是巧合。 少年神色晦暗,隔着皮质手套摩挲着口袋中的手机,似乎在犹豫是否拨通某个存在已久的电话号码。 那是米哈伊尔的私人电话,与平日里工作用的手机分开,但是自己从未有机会拨通过。 中原中也向相熟的老店员示意,找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落座,借着层层叠叠薄纱挂帘的遮掩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忙音传出,不经意间紧张起来的少年缓缓吐出一口气,屏息等待着接通的那一刻。 他并未组织好言语,不知要如何开口询问对方与太宰治的关系,以及两年前米哈伊尔早已否认过的某些事。 内心的不安愈发沉重,就好像一旦真相被袒露,有什么东西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 沉默已久的电话终于被接起,但是对面并没能传来任何应答声。 耐心等待了几秒之后,中原中也率先开口道:米哈伊尔先生? 【呃】 他听到一声极为隐忍的呼痛,伴随着阵阵急促的呼吸,与某种微妙的不和谐音自听筒另一侧传来。 米哈伊尔先生? 中原中也脸色一红,尴尬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姓名。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在暗世界生活的人早已见证了这个世界的无数脏污,自然也会了解这些能被当作交易使用的放纵行径。 更何况,米哈伊尔毕竟也是一个正常的男性,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再正常不过。 看样子是自己打电话的时机太过微妙了。 面露窘迫的少年抑制住自己想要吐槽的欲望,正准备结束通话,想要待对方忙完之后再回拨过来,却冷不丁捕捉到了一个过于熟悉的声音。 【不要】 即将按下挂断键的手指堪堪僵住,悬停在半空。 那是一声过于微弱的拒绝,某个熟悉的嗓音自听筒另一侧传出。沙哑无比,脆弱到不堪一击,在沙沙雨声曲调的掩盖下显得微不可闻。 窗外,阴冷雨珠坠落向地面的响动仍不绝于耳,带走了流淌至全身血液中的最后一抹温度。 一切施加于身的光环褪去,往日的冷静不再,少年虚弱的声音支离破碎。像是早已失去了神智,却又无法靠昏厥来逃离苦痛。 犹如奄奄一息的濒死天鹅,在永恒的黑暗降临之前,垂颈发出最后的绝响。 中原中也:!!! 他不会认错的,是太宰治的声音。 喂、太宰?!是你吗太宰!!!少年的脸色霎时间一片惨白,窒息感自肺部蔓延,不住颤抖的手几乎快要将手机攥碎,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头脑混乱到无法思考,甚至无法理清这之间的逻辑关系。中原中也咬紧牙关,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光滑的漆木桌面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0) 为什么米哈伊尔的私人电话里会出现太宰治的声音? 为什么失踪的太宰治会狼狈到这种程度? 又是谁,能完全压制住身为双黑之一的他? 【森先生不要丢下我、我会当个乖孩子的】 电话另一侧的少年如同在危机面前无力自保的弃猫,被强行从生活已久的家庭中赶出。还未来得及学会如何在失了庇护的外界生存,便落入心思险恶之辈手中。 面对施加于身上的种种恶意,被丢弃的幼猫只能呜咽着蜷缩成一团,下意识寻求着信赖之人的保护,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对于搭档的呼唤声没有丝毫反应,在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的苦痛之下,呢喃着无意义的话语。 【费佳费佳】 那是他久别重逢恋人的名字。 从不知晓自己搭档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但是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中原中也难掩神色中的焦急,试图唤醒对方的神智,太宰!太宰?!听得到就回答我! 然而太宰治并没能恢复半点意识,伴随着他的哭声,男人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即便是隔着电话,他依旧能察觉出那之中的蚀骨恨意,却又夹杂有某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是爱,还是别的什么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这张嘴,果然还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时候更可爱一些】 【唔!!】 搭档痛苦不堪的无声嘶吼如同一记重锤,狠狠袭上少年的心脏。 通话终止,急促的忙音敲击着中原中也的鼓膜。 是米哈伊尔,但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米哈伊尔。 他往日的温柔不再,仿佛那些不过是青年对外伪装的假面,为的是遮掩住那之下燃烧的熊熊毒焰。如今面具剥落,失了阻拦的烈焰汹涌而出,率先被点燃的便是不知跟他有怎样过往的太宰治。 太宰?米哈伊尔先生开什么玩笑!? 无法再压抑内心的混乱,中原中也猛地一拳锤上桌面,以此来宣泄自己杂乱不已的情绪。 裂缝自他落拳处蔓延,桌板彻底粉碎,在店内零星客人惊恐的目光下坍塌。即便如此,少年依旧没能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蓝宝石般色泽的双眸注视着通讯录,最顶端的一条记录格外刺眼。 怎么会这样 与此同时,电话py中被玩弄得很惨的某位主人公眨了眨眼。 穿着松散睡衣的青年抱紧怀中饭团模样的抱枕,盘腿陷在绵软大床中。他彻底将头埋在抱枕里,微卷的黑褐色发丝在面颊扫过,遮掩住面部表情。 没有任何少儿不宜的画面,除了空气中仍残存有些许微妙的气息以外,其余一切如常。 有的只是两个穿着卡通图案睡衣的青年,抱着一堆零食,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部评价不错的电影罢了。 津岛修治哼哼唧唧地打了个滚,艰难的深呼吸几下后,闷声道:啊,挂了。 很有趣?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将手机彻底关机,无奈地盯着自家玩心大起的恋人。 电话之所以会接通,大概是剧本中太宰治无意识寻求救赎的举动。即便是再微小的希望也好,只要能向什么人传达出自己的现状,便多一分获救的可能。 某位港黑良心因此惨遭迫害,粉碎的三观需要重组不说,日后恐怕难以用正常态度面对自家搭档。 真亏他能面不改色上演一场被强迫的戏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青年猛地爆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脸上的幸灾乐祸之意再也无法遮掩。 就在不久前,才在电话中将津岛修治这样那样的罪魁祸首叹了口气。他轻抚上对方的后背,替某个呛到的戏精顺着气,随意问道:同样的手法连续两次迫害那位港黑良心没问题吗? 津岛修治猫一般惬意地伸着懒腰,借由袖口遮掩住自己因呛到岔气通红的面颊,露出一个过于狡黠的笑。 他没良心地歪歪头说: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不是同一个人,之前的是beast线的干部中也,本世界的蛞蝓三观还没能接受洗礼呢。 既然要迫害,那自然得平等对待。 第92章紧接着是 即便是管理员号,分居三年之久的小情侣也没能真正昏天黑地做上三天三夜。 两人都是极为理智的人,不会轻易受自己的欲望驱使。在彻底宣泄过分居的怨念之后,最后一日又回归了正常相处时的状态,气氛格外腻歪。 当然其中也有某只绷带精嗷嚎着腰疼的缘故。 有些过分的内容轮番玩下来后,即便是顶着管理员号的他也难掩精神上的疲累。津岛修治总是趁着休息时候不断耍赖,没多久又被重新折腾到萎靡不振,最后只能安详躺平。 爽是很爽,累也是真的累。 以完全相同的手法又一次迫害搭档的某人心情愉悦,他在恋人身侧躺倒,不轻不重地拍掉费奥多尔扒住他睡裤松紧带的手,将怀里的饭团抱枕径直砸向对方脑门。 被抱枕糊脸的青年闭上眼,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全盘接受了津岛修治突如其来的小情绪。 他紧紧盯着面颊一片潮红,似是还没能从先前呛咳中恢复的某人,一字一句道:睡衣还我。 我不! 不知何时被汗水濡湿的发丝紧贴面颊,津岛修治并紧腿,死死拽住自己身上印有无数小饭团花纹的睡裤,拔高声音耍着赖,我的本体都被拆走了,还有这明明就是男友衬衫,费佳你为什么还嫌弃? 你有本事只穿上衣。费奥多尔眯起眼,与举动幼稚无比的恋人对视,不愿退让半分。 毕竟今日仍是阴雨天,遮天蔽日的乌云致使阳光无法落下。伴随着窗外不间断的阵阵雨声,热意被雨珠吸附,室内也较往日来湿冷几分。 随着一声震耳轰鸣,被冻到发抖的卷发青年索性夹起鹅绒被,将自己卷入其中,板着脸拒绝说:不要,所以接下来是谁呢? 这转移话题的技巧太过僵硬。 假装什么都没注意到的模样,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沉思半晌,认真回答道:我也差不多该察觉到不对了。 脑子有些浑的津岛修治努力伸长脖子,两秒过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 嗯?啊,是拿到编制洗白后的费佳啊。 他气息轻颤,额角汗水不经意间落入眼眶,刺激得青年不得不难受无比地眨着酸涩的眼,怎么,终于决定要宰了自家老父亲了? 即便太宰治无法再与拿到记忆的恋人重聚,表层剧本中,费奥多尔也是游离在一系列事件之外的存在。 他诈死后隐藏了身份,独自一人艰难熬过了十数年,直到近期才拿到了异能特务科的编制,在政府方的帮助下藏于横滨生活。 魔人本就十分擅长黑客技术,在明知恋人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自然会密切监视着太宰治周身的情况。 也就是说,他对于自家苦命的恋人又一次被米哈伊尔强迫的事一清二楚。 津岛修治忽然咯咯笑起来,清了清有几分沙哑的嗓子,字正腔圆地低吟出声,貌美未婚夫竟然惨遭公公的强迫,悲惨无比的俄罗斯病弱美少年毅然决定向禽兽不如的父亲宣战!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且看横滨故事下一集咸鱼饭团的唔! 青年语句的最后陡然走调,甚至连浮于面颊的笑意也瞬间凝固。 费奥多尔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型号过于迷你的遥控器,当着某只正在床上捂着肚子打滚的绷带精的面,将档数调至最大。 他嘴角勾起,笑容中的恶意难掩,修治,你戏是不是有点多? 啊啦,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即便身体状态不佳,津岛修治依旧习惯性的嘴硬了一句,末了亡羊补牢似的补充着,关掉关掉! 面部表情失了控制,青年的眼角沁起一片水雾,看着尤为可怜。 过两天,种田山头火会为了拦住我感到无比胃痛吧。故意不理会恋人过于隐晦的示弱,费奥多尔将话题拐到无关紧要的方面。 歪在床上的青年语句逐渐变成了无意义的呜咽,艰难挣扎半天,才拼凑出来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了快关掉为什么不是头秃? 费奥多尔仍不为所动,因为他没有头发,别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 好费力喘息的卷发青年试图抢夺遥控器未果,再次哼唧着变换姿势,试图让自己不再难受,不过我们之间有过有营养的话题吗? 都说了智商越高的人相处起来氛围越智障,这一点在他俩身上完美呈现。 毕竟如今的两人没有敌对的必要,那些你来我往互相撕剧本的内容不会重演。既然大脑无法放空,那就只能用一堆无意义的迷惑行径填满。 费奥多尔认真思考许久后道:抽王八? 这个最没营养吧。 好了,本体号那边搞定,继续吧。 呜都说了关掉啊!终于无法继续忍受来自恋人的迫害,津岛修治的哭腔难掩,颤颤巍巍地扒住了费奥多尔的脖颈,把自己往对方怀里送。 嘴角含笑的俄裔青年心情愉悦的接受了所爱之人的投怀送抱,在对方颤抖的唇边落下一吻。 那么,如你所愿。 漆黑一片的操作室内,数台电脑屏幕闪烁着盈盈光泽。一连串极为重要的机密数据闪过,却无法提起坐于电脑桌之前那人的丝毫兴趣。 从临时的据点离去之后,费奥多尔接受了种田山头火的安排,来到了异能特务科驻横滨分部的某处安全屋内生活。 终于离开了暗无天日的下水道,但对少年而言,不过是从一处窝点转移到另一处罢了,没有太多区别。 也就是新据点没有老鼠啃他电线能让费奥多尔感到满意。 身形瘦弱的少年面色惨白,多日未得到休息的眼底下青黑一片。他神色暗沉,鲜血顺着指尖汩汩流下,溅落在地面,晕染成一朵又一朵色泽艳丽的血花。 不知何时被摔碎的玻璃杯仍在脚边静默躺着。 神情严肃的和服男人出现在门口,拦住了少年想要离去时必经的通路,出声道:费奥多尔君,你要去做什么? 种田先生。少年半阖着眼,空洞无比的双眸释放出了阵阵杀意。他展露出过分凄凉的笑容,全然不在乎掌心伤口,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自己保持最后的理智,没什么,只不过是去杀死一个应死之人而已。 他要去杀死米哈伊尔,自己所谓的父亲。 种田长官眉头紧皱,对于面前这位异能特务科中罕见的刺头格外头大,我知道太宰的失踪让你很心急,但是现在的你是对付潘多拉亚克特的一步鬼棋,绝对不能轻易出现在人前。 费奥多尔怔怔杵在原地,沉默的与种田山头火对视。 他毫无征兆地开口,语气平淡到令人感到恐惧的地步。 即便是我的未婚夫被人强暴也无所谓吗? 种田山头火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与米哈伊尔双双失踪,打了异能特务科一个措手不及。本以为这只是两位关键人物的情报交换,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发生意外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而自恋人失去音讯的那一刻起,费奥多尔便开始不眠不休监视着相关的一切,直到现在都未曾合眼。 跟那个男人相关的所有人,我都有密切监视着他们的通讯记录。少年气息过于冷淡,轻声述说着某些极为残酷的事实,就在不久前,中原中也拨通了他的电话。 太宰在向我呼救。 第93章老父亲他 费奥多尔并没能成功去营救自家苦命的白雪公主。 本体号最大的缺陷便是那过于孱弱的身体素质,哪怕遇上稍微受过训练的警卫队员,在不使用异能力的情况下都会被轻易放倒。 更何况是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强行降智的现在。不待费奥多尔突破种田山头火这一关,便被一记手刀击晕,彻底昏死过去。 少年本就因恋人的失联不眠不休多日,病弱的身体濒临极限,能熬到现在全凭一腔意志强撑。靠外力强制让他陷入昏睡后,种田长官不得不秘密将人安排到单人病房。挂水的同时严加看守,防止他再次被怒意驱使,离开这个隐秘的据点。 即便是在异能特务科中,费奥多尔的存在都太过特殊,大多数成员甚至不知晓有这样一号人存在。 毫无疑问,过往轮回中的少年曾是将横滨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执棋者,最为令人感到胆寒的敌人。唯一有资格与他对弈的太宰治,却因感情与记忆的束缚,在棋场上输的一败涂地。 可想而知,那些轮回之中,世界因他的疯狂陷入了怎样的混乱。 但是如今的费奥多尔同样身负了所有记忆,对恋人的爱意胜过一切。在夏目漱石的担保下成为特务科的编外人员后,即便行事作风颇受人诟病,但跟他过往的种种相比,少年已经很努力地朝光明方靠拢了。 不得不说,潘多拉亚克特这一手太过狠辣。 毫无征兆,没能给任何人准备的余裕。他轻而易举摧毁了太宰治与米哈伊尔的同盟,同时差一点就引出费奥多尔的存在,让这枚最为重要的暗棋报废。 一步差池,就会满盘皆输。 三枚对抗潘多拉亚克特的重要棋子,其中一枚全方位受到对方的掌控。另一枚状况不明,但根据米哈伊尔过于隐晦向特务科传达情报的举动,可以见得他也受到了极为严密的监控。 只有费奥多尔,以异能力分身损毁的代价死里逃生,隐匿了自己的存在。 但是如今这对明面上的父子别说结盟了,真要见了面,能否和平相处都难说。 以这位过往轮回中名存犯罪史的恶魔的手段,怕不是在见面的一瞬间就会抹了对方脖子。 毕竟他在意的人只有太宰治。 更别说,米哈伊尔与费奥多尔的外貌完全一致,极有可能连所谓的父子关系也是假象,让本就手段残忍的少年行动起来更加无所顾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1) 种田山头火眉头紧皱,注视着一窗之隔被束缚在病床上的俄裔少年,眼里的凝重之色愈发浓郁。 这一局,是他们棋差半招。 剧本中,米哈伊尔所受异能控制的时间是三天,也就是说直到周一傍晚他才会彻底恢复神智。 跟男友厮混三天,身心满足的津岛修治换回了自己的本体号。再利用管理员权限修改部分数据,在本就不吃不喝多日,光靠营养液熬的本体上增添了许多过于可怖的伤痕。 能让太宰治患有重度ptsd的米哈伊尔,在调教对方的五年内,所施加的一切凌虐手段远超常人想象。 少年奄奄一息地躺在被鲜血浸透的床单中,心跳缓慢到随时都会消失的地步,呼吸短而急促,疑似是肺部受到了什么不可逆转的损伤。 他浑身上下几乎寻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手脚腕处留有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却早已干涸发黑,凝固成血痂牢牢依附在四周。 米哈伊尔意识回笼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身体残留的餍足感,少年过于凄惨的模样,无不昭示着他这段时日的罪行。 恍惚中,见身侧给自己带来无数痛苦的人影有所行动,太宰治挣扎着咳出一口血沫,呜咽着瑟瑟发抖。 他喉间不断发出无意义的声响,想要靠攥紧被单来缓解内心过量的恐惧,却连蜷缩手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血腥味在这片封闭空间内弥漫。 若不是少年的胸膛还有些许微弱的起伏,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以为是一具死去多日的尸体。 米哈伊尔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到血液逆流,冰冷逐渐蔓延,几欲将他吞噬。 一切与梦境中的零碎画面重叠,青年神色惶恐,从肺部传来的窒息感令他大脑缺氧,踉跄着从太宰治的身边离去。 米哈伊尔从未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刻。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作呕感直冲咽喉,然而三日未进食的身体只能吐出一点酸水罢了。 青年眼眶通红,在冷水的刺激下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是失了最后的血色,淡青色血管依稀可见。他的记忆停留在宴会开启时,除此以外,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是潘多拉,这世界上能暗算到他的只有潘多拉。 那个男人知晓了他的意图,并且用这样恶心的方式警告。 一如过去害死费坚卡的那般,潘多拉亚克特是戴着伪善面具的杀人凶手,自始至终从未有所改变。 刺骨冷水使他的理智降温,罪恶感将青年席卷。他不知自己在门背后踌躇了多久,不敢去面对那个被他狠狠伤害了的孩子。又因几乎要将自我压垮的愧疚,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面对现实。 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被冷水浸湿的头发紧贴面颊,米哈伊尔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如擂鼓般跳动不安的心脏平息。 他缓缓拉开了洗浴室的大门,目光并未在第一时间望向血腥味的源头,只是低垂着眼,小心翼翼轻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太宰君? 狼狈不已的青年呼吸猛地一滞。 卧室正中央,那张被鲜血润湿的大床上空无一人,伤痕累累的濒死少年与沾满脏污的床单一同消失。 地面上留有一串拖拽过的血迹,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米哈伊尔的心跳几近凝固,他顺着痕迹的前行方向来到了空旷阳台边缘。失了天花板的阻隔之后,这场连绵多日的阴雨将最后一段血迹冲散,连刺鼻铁锈味也被雨水润湿过后的泥土芳香掩盖。 青年颤抖着走向栏杆旁,只有那里,还依稀残留些许未被冲散的淡红。 一身黑衣的少年在半空中悬停,暗沉光芒在周身浮现。冰冷雨珠尚未来得及将衣物打湿,便在重力的操控下里他远去,混入万千坠落的晶莹中。 如同一座静默雕塑,在此处静默矗立着。 米哈伊尔先生。 中原中也从未像现在这般平静过,他神色黯淡,似是有什么人在他心底微弱的希冀火焰上降下滔天大水。那些微不可查的感情甚至连最后的挣扎都无法做到,便在摧枯拉朽之势下彻底熄灭。 他久久凝视着面前被自己当做家人一样敬重的长辈,轻声质问道: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少年使用了敬称,不经意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中也米哈伊尔指尖微微一颤,下意识呢喃着对方的名字。 他似乎,连这个孩子也要失去了。 青年缓缓阖眼,面色哀戚,任由瓢泼大雨将他污浊不堪的灵魂浇透,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他不过是想替自己死去多年的费坚卡复仇,为此不惜藏匿起心中的滔天怒火,潜伏在罪魁祸首身边,等待着某个时机将他一举击溃。 有什么东西在这个雨夜彻底坍塌。 注意到少年袖口处被血迹洇湿的暗痕,米哈伊尔下意识地抬手,想像往常那般替对方拭去污痕,却在半途中停住了动作。 他抿起嘴,紫红色的双眸犹如空无一物的荒野,任何生命都无法在其中存活,低声道:对不起。 中原中也踏上湿滑栏杆,脚尖轻点,在重力的辅佐下缓缓落至身着黑色长袍的青年面前。 这话您应该跟太宰去说。 他紧咬牙关,顾及着两人之间的情面以及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敬重,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直接拽住米哈伊尔的衣领。 那样简直像是敌人一般。 那家伙虽说是个混蛋,但他也是我的搭档,是我很重要的同伴!少年的声音低沉沙哑,怒意与其他复杂的情感不断翻滚。回想起太宰治身上那些比起刑讯还要残忍的伤痕,胸腔不断传来一阵阵窒息之意,再怎么样您也不应该不应该将他伤到这种地步 治疗已经迟了太久,即便断裂的肌腱能靠手术重新连接,那条青花鱼也会留下极为严重的后遗症。 这样的伤,在港口黑手党会成为他致命的缺陷。 米哈伊尔只是沉默着,在视若亲子的少年的质问下,做出了某个决定。 他呢喃着,很快就会结束了。 什么?终于得到对方应答的中原中也询问出声。 青年怅然一笑,纤细指尖将紧贴面庞的发丝缕到耳后,犹豫半晌后,迟疑着出声说:如果还能有以后的话,如果你再愿意来到波洛咖啡店到那时候 不,还是算了。仿若是觉得如今的自己并不拥有这样的资格,米哈伊尔的语句并未吐露完全,便摇摇头自顾自的止住话头。 没有以后了。 与潘多拉亚克特的战斗,自己绝无任何存活的可能。 衣袍边角在青年的操纵下化作数千蝙蝠,迎着绵延三日的瓢泼大雨蜂拥而上。笼罩于横滨上空的沉重乌云终于散去,天幕被无际晴空替代,驱散了最后的沉闷之意。 异能力,群魔。 以此为开端,以此为落幕。 第94章绷带精的本体 那是在中原中也接通电话的第二日。 失踪已久的太宰治已经确定是跟梅勒斯分公司总经理米哈伊尔在一起,他在电话中无意识透露出的信息,昭示着对方处境十分危险。 而被自己当做父辈那般敬重的米哈伊尔,则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即便思绪混乱无比,中原中也依旧在第一时间将情报向首领汇报。 他如实把电话内太宰治无意识的呢喃复述,注意到森鸥外在听到费佳这一称呼的时候眉头紧皱起,神色比以往凝重不少。之后便将手机交由技术部,耗费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勉强破解了米哈伊尔这通电话的来源。 毕竟梅勒斯的技术一直在世界处于最前端,技术部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已是极为不易。 时间是周一傍晚,担忧搭档安危的橘发少年驾驶着机车疾驰向目标所在地,来到了一栋极为奢华的高级公寓。 最顶层,即是潘多拉亚克特赠予米哈伊尔的那套房屋。 少年略过安保的看守,径直来到一层大厅,在即将踏入电梯之前停住了脚步。 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在这么多住户之中想要找到米哈伊尔太过困难。然而当前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能让他去浪费,哪怕晚上一秒,那条青花鱼可能就会变成翻肚皮的死鱼。 他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屋外大雨滂沱,冰凉水珠汇聚成股,顺着因气温骤降蒙上一层雾气的玻璃蜿蜒而下。雨中混杂的嗡鸣声由远及近,隔着影影绰绰映照在窗户上的树影,隐约能看到街道上模糊不清的车灯光。 一道黑影飞速在窗外坠落,不待中原中也来得及有所反应,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紧随其后,很快又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 与雷声完全不同。 不好的预感在心间挥之不去,橙发少年强行忍住肺部传来的窒息感,一击破开电梯旁墙壁上封死的玻璃窗,捂住头顶的礼帽冲出。 他闻到了过于浓郁的血腥味,甚至连脚下冷硬的水泥地也被混杂了积水的血液所浸染。 即便是高级公寓,逼仄后巷依旧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用床单遮掩住全貌的人型躺倒少年身边不远处,被鲜血与泥泞污染的薄布早已看不出最初的颜色,甚至因雨水的侵袭牢牢贴在那人身上,隐约间透出青紫交错的皮肤。 注视着面前不断蔓延的血液,中原中也面色一片惨白,几近失声的话语在喉头滚动,却始终没能吐露出任何字眼。 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候补之一,他与尸体打过了太多的交道。自然也能明白,面前这具被床单当作裹尸布般遮掩的身体,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性。 从这接近身体全部血液的出血量,以及方才落地时的那声巨响,熟悉重力的他已经足以判断出这人是从何种高度坠落。 之所以还能勉强保留人形,而不是成为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完全是因为这张被单的包裹罢了。 明明早已见证了无数死亡,甚至连夺走他人性命时都能毫不眨眼,中原中也的心脏此刻却如擂鼓般狂跳,从未有过的陌生恐惧感将他笼罩。 不要是那条青花鱼,拜托千万不要是他。 那个祸害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少年咬紧牙关,甚至都顾不得用重力使自己不受暴雨的侵蚀,踏着脚下缓缓被稀释的血水来到了那团人形面前。 中原中也的心里猛然一沉。 一抹熟悉的黑色卷发在床单边缘处裸露,又在积水中被浸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少年牙关咬得咯吱作响,颤抖着蹲下身去,被黑色皮质手套覆盖的手甚至不敢将这层床单掀开。 开什么玩笑 那团人形忽然蠕动了一下。 咳咳似乎是在积水中停留太久,太宰治气息微弱地呛咳出声。他艰难的试图爬起,却因手脚皆使不上力而不得不放弃。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感谢潘多拉亚克特留在自己身上的诅咒。 即死回溯。被眼前这违反常理的一幕惊到哑口无言,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呼唤着搭档的名字,太宰!! 大脑依旧不是很清醒,思维一片混沌的太宰治迷茫地眨眨眼,强忍着疼痛虚弱出声,什么啊,原来是蛞蝓 他借着雨水润湿了干涩无比的嘴唇,艰涩勾起了一个如往常那般轻佻的笑,怎么了,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中原中也: 他很确定,这条青花鱼方才明明已经死透了。 但是如今他虽说虚弱,却不至于像死鱼一样翻着肚皮,简直就像是能起死回生一般。 像是察觉到了搭档眼底的不解,但是太宰治选择对此避而不谈,只是转移话题道:担心的话大可不必,不过是交易而已用我这具令人作呕的身体 中原中也的眼神暗沉,怒意不断升腾,质问道:你管这叫交易? 赤身裸体的少年攥紧被单,靠膝盖施力蹭着墙尝试站起,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死不了。 他强装作无谓的表情有几分扭曲,在疼痛的侵袭之下艰难的维持住理智,如果能迎接来梦寐以求的死亡,我倒是求之不得唔! 双脚无法起到支撑作用,太宰治眼看着就要再一次跌落入积水之中,却最终在搭档的搀扶之下勉强稳住身形。 喂! 知道太宰治这种时候仍在嘴硬,中原中原此刻无法对平日里欠揍的搭档升起任何怒意,只是在支撑着对方的同时质问道:这么危险的任务为什么不让我一起?你本来就体术不行,异能力又没有任何攻击能力 不是森先生的错! 太宰治猛地拔高声音反驳。 从来不知道向来在森鸥外面前没大没小的搭档会对首领这般维护,橙发少年一时间竟有几分讶异。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太宰治的声音再次微弱下来,在嘈杂的雨声之下逐渐低沉,森先生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危险程度这次是我大意了 直到这种时候,少年依旧替自己只在记忆中存在的父亲开脱。 他从来不会真正去怨恨森鸥外。 中原中也陷入沉思,注视着搭档还算完好的脸颊,低声道:你果然认识米哈伊尔先生,当年在造船厂的时候,让你感到害怕的人就是他吧。 然而太宰治并没有正面回答。 蛞蝓能懂个什么 他浑身彻底脱力,将全部力量施加在搀扶着自己的搭档身上。沾满血迹的床单缓缓滑落,勉强在腰间维持着要掉不掉的状态,将四肢彻底裸露在外。 喂?!喂!!见太宰治彻底昏死过去,中原中也急忙呼唤着他的名字。 然而很快,对方身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吸引了少年的所有注意力。 仿佛在那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这位港口黑手党的最强战力沉默许久,才勉强遏制住几近将他吞噬的寒意。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怒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2)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要沉着冷静,即便如此,也无法平复他紊乱的心率。 怎么会? 他明白太宰治为什么始终无法站起来了。 就在少年的手脚腕处,四道被血痂覆盖的伤痕又一次涌出汩汩鲜血。就好像从屋顶坠落而死时涌出的鲜血还未流干似的,昭示着伤口的严重。 无一例外,他连接手脚腕处的肌腱被什么人彻底割断,看伤口的化脓程度,似乎是在他失联当天所留。 而这些天跟太宰治在一起的人,是米哈伊尔。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怒气值和冷静值都拉到x的黑漆漆小矮子上去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可以准备出场啦[鸽俩好.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为什么又是这种对于感情流露要求很高的戏码[我好疲惫啊.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搞快点搞快点,直播走起!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要看老父亲跟小矮子的决裂!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很开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当然,费佳不也觉得战损宰很好嗑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曾经争锋相对的敌人在你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模样,行动不便,甚至只能坐在轮椅上任你摆布。所有的亲人被你离间,事业也被你摧毁,甚至连神智也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之后再在我耳边说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啊,我可怜的小金丝雀,你的家人怎么都不见了?但是没关系哦,你还有我在这样之类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是什么病娇发言,总之现实中真遇到这种人赶紧跑,别忘了报警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是知道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小黑屋py的话,这样的发展确实很正常,不过即便是魔人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想什么呢,真是魔人不得你坑我坑你斗个你死我活,怎么可能搞床上去[沧桑点烟.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这是我给你的印象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不过是这几天玩的有点过火,在你心底的形象变得这样不堪吗[我有些哽咽.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居然在我面前卖乖?!明明才占了我这么多便宜?费佳你个黑心饭团好意思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第95章森首领的 笼罩横滨多日的乌云,在某个瞬间毫无征兆地散尽。 在街头弥漫的朦胧雾气受到阳光的驱散,很快随着黑压压的积雨云一同消失。从港黑主楼首领室的落地窗望去,覆盖在暗沉海景之上的灰色褪去,重新恢复了往日应有的波光粼粼。 一身暗红色小洋裙的金发幼女倚座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捧着自己常用的绘图本,手捏一根红色蜡笔不断绘制着什么。 她神色捎带了几分忧虑,不似往常那般活跃,乍一看像是哪家教养良好的大小姐,正被原因不明的忧愁困扰着。 雨停之后,房内只剩笔头在画纸上摩挲的沙沙声。 用黑色蜡笔所画的卷发小人闭上眼,裸露在外的身体有大半被绷带遮掩。除了左眼边有一团蓝色蜡笔留下的印记,整幅画面的剩余部分,皆被那只色彩鲜艳的红蜡笔填满。 失了阴云阻隔的月光有些晃眼,金发幼女却恍若未觉。她凝视着自己手下这幅画了两日之久的画作,低声呢喃着,林太郎,游戏今天就更新了。 那部由梅勒斯注资游戏公司所出的新作《噬身蛇》。 最初的森鸥外,并未全盘相信游戏中的暗示,准确说是不相信游戏中太过戏剧化的情节。 女主角pyrrha,其身份背景十分耐人寻味,如若说她的原型就是太宰治的话,那么有些细节便值得人深入考虑。 例如说暗示太宰治是潘多拉亚克特之子。 但是游戏里主人公的原型不明,即便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网也无法找寻到最为契合的人,不禁让人怀疑这部分是否只是虚构的内容。 直到接到任务的太宰治与米哈伊尔一同失踪,昨日中也又传回来了那样的消息。 同样的事情上演了,也就是说,这些天发生在太宰君身上的事是早有预谋森鸥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眉头紧皱,将一叠翻阅完毕的文件扔回桌面,真头疼啊,到头来只能查到梅勒斯在这个公司所持的股份而已,剧情策划是谁完全查不出来。 不过这种情况下,符合情况的人也只有两位罢了。 明面上失踪已久的潘多拉亚克特,或者是米哈伊尔本人。 毫无疑问,潘多拉亚克特对应了游戏中的灭世魔女,米哈伊尔则是主人公那背叛了王国、成为了灭世魔女走狗的父亲。 这一点也能与两人现实中的身份一致。 那么太宰治在那通电话中,意识不清情况下所喊的费佳,十之八九便是所谓的勇者。 米哈伊尔的孩子,昵称也是俄罗斯的传统模式。再根据情报人员去波洛咖啡店探查得到的部分,可以确定世界上确实曾有过这样一人的存在。 不过他早在十多年前便死在了异能大战中,葬在了西伯利亚的冻土之下。 太宰治与梅勒斯之间隐藏的关系逐渐浮出水面,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混乱无章的谜团。 如果说他真的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孩子,那么米哈伊尔又要作何解释? 就像是反应了异能主本身掩藏起来的晦涩情感,爱丽丝的精神也有几分萎靡。她丢下那幅极为不详的画作,指尖搅着裙摆处的白色荷叶边,倚着首领办公桌缓缓滑坐在地毯上。 治君他会没事吗?女孩轻声问道。 森鸥外半阖着眼,摇了摇头,恐怕 即便是钻石,在过大的外力之下也有可能被摧毁。 从中原中也昨日的紧急汇报来看,太宰治目前的处境十分糟糕。而为了定位那通通话,技术部门加班加点破解梅勒斯的数据,直到不久前才确定了对方所在。 这之间又过去了一日之久,就算是单纯的审讯,只要手段老道,这点时间足够击溃一个人的内心防线。 而那孩子的身体本就不太好。 爱丽丝神色淡然,抱紧自己的小腿将脸埋在膝盖之间,透过坠落于耳边的金色长发缝隙望向森鸥外,失策了呢,林太郎。 本不过是双方心知肚明的试探,不曾想将太宰治逼上了绝路。 经此一役,两人之间本就勉强维持在一个平衡点的从属关系,怕是会留下一道极为深刻的裂痕。 男人苦笑出声,将心中逐渐滋生的悔意隐藏,呜爱丽丝酱真是毫不留情面。 他只知道太宰治与梅勒斯的关系不一般,却未曾料到会是这样超出预料的发展。 潘多拉亚克特吗太宰君的父亲带有红围巾的中年男人低吟着,神色莫名。 一位实力位于世界顶端的超越者,究竟是因何缘故,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任由手下侮辱? 这又是否是那孩子对梅勒斯的敌意来源? 乌云散尽之后没多久,神情严肃的中原中也再一次回到了港口黑手党本部。他身侧急救床上躺着失踪已久的太宰治,被床单包裹的身躯血迹斑斑,呼吸微弱到几乎下一秒就要停止。 涉及到本职工作,私人感情无法作为参考要素,中原中也在得知太宰治的当前所在后,独自一人前去营救。 毕竟深知米哈伊尔危险性的他,在确定了对方的状态异样之后,不会轻易放任自己的同伴去送死。 就像以往双黑行动的每一次那样。 命令在远处待命的手下将奄奄一息的搭档送回本部,中原中也前去太宰坠落的楼顶,与被他当作长辈敬重的米哈伊尔对质,却始终没能等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之后,米哈伊尔一言不发的离去,自己也顾及到搭档的伤势立刻返程赶回总部。 那条混蛋青花鱼的伤,比过往任何一次自杀未遂都要严重太多。 最主要的是,他似乎知晓了沉迷自杀的太宰治为何每次都会活蹦乱跳的原因。 前往医疗部所在楼层的电梯门敞开,中原中也思绪回笼,不由得捏紧了急救床的扶手。 不知何时换上白大褂的森鸥外站在门前,红裙少女攥紧他的衣角藏于身后。除此之外,弥漫着刺鼻消毒水气味的医疗部空无一人。 少年下意识地行礼,之后便急忙将人推出电梯间,在一身医生打扮首领的暗示下将人送入急救室。 boss,太宰我带回来了,但是他的情况很糟糕目光不忍心落在搭档身上,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森鸥外抿紧嘴,将床单掀起一角,看到了太宰治那白骨外露的手腕时眼皮一跳,沉默半晌后吩咐说:中也君,对外就称太宰君是跳楼自杀未遂,不必刻意封锁消息,检查就由我亲自来。 是! 急救室大门紧闭,目送着手下最强战力离去,森鸥外小心翼翼掀开了将少年包裹住浸透鲜血的床单。 这还真是严重 即便是他还在当地下医生的时期,也鲜少见到被摧残到这种程度的病患。 毕竟正常人受了这样重的伤早就该死了。 多处骨裂、瘀伤急性扁桃体炎、溺水造成的肺部积水、肠道破损、这几天都没有进食以及重复过不止一次的灌肠行为伤口没有被污物感染,不至于切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怒意在男人的眼底汇聚。 在太宰治未被救回之前,他确实有对少年的伤势做出过猜想,只是现实往往会向最残酷的方向发展。 四肢肌腱被割断,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即便立刻进行手术,恐怕日后少年也很难再站起。 真正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只能依靠轮椅度日。 最麻烦的一点在于太宰治是绝对的反异能力者,哪怕有治愈类异能力对他而言也完全无用,想要恢复只能靠自己慢慢调养。 无法上前线支援中原中也,污浊不能作为杀手锏,双黑的实力被狠狠削弱,这对于港口黑手党来说是极为严重的损失。 是他失策了。 与此同时,在手术台灯光的照射之下,太宰治被清洗伤口的疼痛逼醒。 他无力地张张嘴,微弱的呼吸在扣在嘴上的呼吸器留下一阵阵白雾。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捕捉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像是终于归巢伤痕累累的幼鸟,呜咽着念着家人的名字,森先生 能见到森鸥外,说明自己是真的从地狱中成功逃脱。 即便困倦感不断侵蚀着他的精神,太宰治仍旧牢牢记着自己先前被安排的任务,声音虚弱无比地汇报已知情报。 米哈伊尔是曾经的七个背叛者,比起异能力,他的谋略更为出名他强忍着浑身各处传来的痛楚,以为不可查的气音艰难补充着,七个背叛者当初就是在他的指挥下行动的。 原本想要制止少年说话的森鸥外,被这层情报惊讶到一时间杵在原地。 七个背叛者,成员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超越者。 如若说米哈伊尔是其中的指挥型角色,那么七个背叛者当年的行为可以说是完全在男人的操控之下。 是他让异能大战戛然而止。 这样一个危险的角色,如今却被梅勒斯的首领潘多拉亚克特收于麾下,并且他分公司总经理身份暴露前在横滨隐居多年 他究竟有什么意图? 似乎是强撑着说了太多话,太宰治呛咳出声,又一次呕出一嘴血沫,米哈伊尔的能力恐怕并不是异能力,人间失格对他的群魔完全没有效果 少年眼珠失去焦距,再次陷入昏迷之前,努力朝向模糊不清的人影扯出一个微笑。 我都这么努力了之后要给我好好放个假啊 第96章碎掉的某钻石 米哈伊尔的离开,并未让失去总经理的梅勒斯分部群龙无首。 就好像潘多拉亚克特提早预料到了这一幕,将麾下公司后续安排的井井有条。而被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的棋子退场,彻底完成了他的使命。 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潘多拉亚克特既然有把握逃脱政府的眼线,隐匿在这世界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自然也能逃过米哈伊尔的追杀。 更何况以他的能力完全不会惧怕与其他超越者开战,是超脱这世界线的某种存在。 然而这个将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令各国政府闻之色变的男人,此时此刻正在太平洋深处某个面积极小的小岛上升火堆烤鱼。 他形象全无蹲坐在沙滩上,手里不断摇晃着巨大的棕榈树叶,试图让火燃烧得更旺一些。 青年避开浓烟,不时的从左腕处的银色轮盘里掏出各种调味料,朝蔓延出阵阵香气的烤鱼上撒去, 追杀他的头号选手米哈伊尔则在一旁,坐在两棵过于突兀的椰树之间绑着的吊床上,举着鱼竿专心致志地钓鱼。 那身代表着他超越者身份的黑色长袍换下,因吸热效果太好的缘故,被嫌弃无比地收回。 完全就是一幅海边度假的惬意场景。 津岛修治用只剩一层血皮的玩家号向森鸥外传达了部分信息后,便选择了挂机彻底陷入昏迷,准备在icu躺上半个月。 至于他本人,则在这段正常情况下痛苦无比的恢复时期将注意力转回管理员号这边,专心致志为后续的剧情做准备。 潘多拉亚克特在世人面前消失的原因,是因为他确实不在这个世界。若不是为了那三日与恋人的相聚,恐怕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 米哈伊尔的退场也是顺势为之,为了帮助自家恋人完成某些只有管理员级别才能做到的事,索性以追杀潘多拉亚克特为借口,彻底消失在异能特务科的监视下。 短期内,他也不会有回到文野世界的机会。 处理梅勒斯诸多事务的工作,又落在了两人的玩家号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3) 浮标落下,钓鱼线紧绷,海面因上钩的鱼儿的挣扎不断溅起水花。 费奥多尔攥紧手中的鱼竿,点开了群聊界面中突然闪动的图标。 【只有绷带精不知道的世界】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费奥多尔。 是鲜少主动联系过他的织田作之助,躺列躺了一年之久的某位红发前杀手。 【只有绷带精不知道的世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哦呀,真少见,我还以为织田先生不会主动联系我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唔让我想想,果然是因为我家孩子的事?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太宰这次的伤太严重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呵呵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作为他男朋友已经劝阻过了,他不听,那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织田先生不用做没必要的关心,太宰他关闭了痛觉,而且另一个账号潘多拉亚克特正在我身边,精神很好呢。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那就好。 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轻而易举接受了现状,费奥多尔动作微僵,许多内心组织好的语言都没来得及说出。 这种一拳打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似乎能理解了,龙头战争中被织田作之助脑回路噎到的涩泽龙彦的心情了。 察觉到恋人的异样之处,顶着管理员号、换了一身夏威夷花裤衩装扮的津岛修治疑惑出声,费佳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费奥多尔摇摇头回答着。 欸好可疑。 紧盯着恋人的侧脸,叼起烤鱼的卷发青年眯起眼,很快就被自己无意识的动作烫到舌头发红,手里捏着烤鱼在沙滩上嗷嗷叫着打滚。 为了作死感受一把辣味烤鱼的刺激,某只绷带精关闭了自己管理员号的所有防护。结果还没来得及尝到烤鱼的味道,便被烫到半死。沉迷钓鱼的费奥多尔无奈叹了口气,将新上钩的海鱼塞到身边的水桶里。待手上的鱼腥味洗尽,掰过恋人的脸查看伤势,顺便问道:准备怎么办? 他所询问的是太宰治的后续安排。 津岛修治吐着舌头说:先恢复一下右手,到能处理文书工作的程度吧。 吃鱼被烫到1血的hp条,早在下一秒自动回满。 等可以下床就要进入首领宰模式,没日没夜的处理工作,趁我还在的时候帮港口黑手党多赚些钱对属下的性格也要比以往更冷淡才行呢。 青年晃晃手里色泽诱人的烤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啊,对了对了,一年后为了能重新站起的复健一定要非常努力才行,还有所谓的自杀行为也得暂停了呢。 费奥多尔眨眨眼,揉了一把恋人手感极佳的卷毛,会被森鸥外认为这是你隐忍的表现吧。 那可是太宰治,在这件事之后能让他放弃追逐死亡的只剩下复仇了。 足以让这样一个孩子彻底改变自己。 嘻嘻~津岛修治惬意地闭上眼,不置可否。 拿了凄惨剧本的太宰治,只会让森鸥外更加忌惮。 复仇对象是米哈伊尔,潘多拉亚克特,以及将你逼入绝境的首领俄裔青年依旧轻声笑着,用温柔优雅的语调站在港黑首领的角度来解读。 恭喜,你亲爱的森先生恐怕容不了你太久了。在太宰治能恢复行走后,用不了多久,他这个当首领的就会被你抹了脖子吧。费奥多尔语句稍作停顿,缓缓道:因为仇恨。 不可能有人在经历了如此残忍的苦痛之后,宽恕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因为早在最初太宰治就拒绝过这个任务,会造成今天的后果,起因完全是为了试探他的森鸥外的要求。 身为首领,他会有忌惮的想法很正常。 怎么会呢,我可是让森先生最为骄傲的孩子呀。 津岛修治咯咯笑着,眼底的蔫坏流露。 他掩盖住过于幸灾乐祸的表情,努力装出心痛的模样,四肢被废,顶尖的身手彻底被毁无法帮上森先生忙的我为了不成为港口黑手党的累赘,不得不没日没夜逼迫自己工作,以此来向他展现我的价值。 青年一副自我感动似的单手捂住心口,在那件过于花哨的衬衫上留下一道道折痕,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 为了不被丢弃,我已经很努力了。他撇撇嘴,表情泫然欲泣。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拍拍他的头。 只不过这份努力,会被不知内情的首领解读成想要篡位的表现。 他从来都知道,自家恋人是真的很狗。 肤色苍白的青年再次拉开群聊。 【只有绷带精不知道的世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啊对了,太宰想坐轮椅的原因大概是这个,他从以前就挺感兴趣。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白井黑子轮椅漂移.gif]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织田先生可以代替我陪太宰玩一玩吗?也算满足了我家孩子的一份心愿。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我大概不会记得,如果太宰要求的话倒是没问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真是抱歉,忘了您醒来后会忘却一切:)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心好了,不会影响到黑之时代,对于维护服务器这方面太宰还是很尽职的。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这期间一年不会难受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不过是加载了名为轮椅的坐骑而已,游戏中的常规操作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更何况,装病的猫能得到更多的宠爱,这个道理织田先生也明白的吧。 背着自家恋人拉群去搞他大本命的行为并没有被发现。 费奥多尔神色如常,结束了两人之间心知肚明的无意义交谈,询问道:那边处理的如何了? 提及工作相关,戏精附体的某只绷带精回到了常态。 他掰着手指数着数,神色有几分不以为意,嗯为了稳定基石我做了不少准备,合适的都成功了基本上吧。 有失败的?听到回答,肤色苍白的青年有几分讶异。 以自家恋人的能力,很难相信计划会有失败的时候。 废话。津岛修治撅起嘴,气鼓鼓地说:申请被打回来了,那位是神,能力太强了,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 这种实力上的完全压制并不是没有解决方法,只是后续麻烦太多,出于各方面因素考虑,他没有继续在这方面较劲。 了解情况后,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他只想过平静的普通人生活,会拒绝很正常。 更何况若是不可控因素过多,后期的过于庞大的计划会增加许多变数,这也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天际破晓,远处的海平面逐渐绽放出一抹刺眼朝阳。连绵云海之中,万丈霞光驱散了黑夜的浓重,连同繁星也被隐匿。 浪潮拍打着沙滩,不知何时上涨的海水将仅剩些许火星的篝火扑灭,没过两人的脚背。 用不了多久,这座才形成不久的小岛便会被海水彻底淹没。 海风将他的头发吹拂,费奥多尔将鬓角两侧的发丝别在耳朵后,拉住了恋人的手,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津岛修治点点头,将仅剩的几条鱼骨随意丢弃,活动着肩膀。 啊毕竟想要拿到的东西即便我是游戏制作方也不方便到手,只能安安分分通关了。 一切都是为了那场盛大的落幕戏。 第97章绷带精醒了 挂机半个月之久的津岛修治再次登录了自己的玩家号。 由于提早关闭过痛觉的缘故,除了四肢难以施力,如同在睡梦中那般想要跑动时的灌铅感,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并没能给他带来什么不适。 相当于无数个虚弱debuff叠加在身,血条上限被扣到只剩一点。整具身体孱弱无比,血皮薄到下不了任何副本,只能玩玩生活系统的样子。 米白色的薄纱窗帘扬起,半敞的窗户使得屋外阵阵微风涌入,混杂着床头处的花束芳香驱散了屋内的消毒水味。 津岛修治眼珠滚动,待听到闭门声响起后,掐着点缓缓睁开眼。 正一手捏着一束花的中原中也: 问就是尴尬。 他不过是好心看一眼半死不活的搭档咽气了没,顺便帮忙把床头有些蔫的康乃馨换掉,不曾想被这条醒来时机过于巧合的青花鱼逮了个正着。 津岛修治眨眨眼,盯着一脸紧张的中原中也好一阵。直到把对方看到再也掩不住脸上的窘迫之意,这才慢慢吞吞开口,嘀咕着,好饿。 毕竟这具身体接近二十天没有进食,全靠挂营养液苟活。 玩家号的绷带早在坠楼那天便被取下,甚至连黑时宰那标志性覆盖住右眼的部分也消失不见。而前段时日急救时,少年的眼部并未受什么损伤,医护人员也就没有刻意替他遮住右脸。 一直以来的形象被破坏,津岛修治十分注重细节地眯了眯右眼,以此来表现出自己的不适。 待眼底的迷蒙褪去,视野内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他注视着那团橙色,撇撇嘴嫌弃道:一醒来就看到黏糊糊的蛞蝓真是太糟糕了,遭到我连呼吸的兴致都没了 双黑的日常互怼模式在太宰治醒来的那刻开启,少年即便身受重伤,也不妨碍他嘴上不饶人。 只是平日里总是会被他激怒的搭档,此时此刻却难以滋生怒火。 中原中也默默将花束塞回花瓶中,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啊是吗,你就一个人在这躺着吧。 任何关心这条青花鱼的行为,最终总是能被他气到深觉不值。 但是回过头来又想想他就是这种性格,若是太宰治真连这种祸害搭档的行为都停止的话,那才得担心他的心理状态。 至少现在这样还有恢复的希望。 真稀奇啊黑漆漆的小矮人居然没有生气津岛修治艰难地皱起眉头,打在四肢的厚重石膏让他连动动手指都无法做到,索性也不费那个力,专注于嘴上逼叨叨。 表面看上去虚弱不已,内心却饶有兴致地吃瓜看戏。 不得不说,迫害老实人是真的很爽。 从未见过搭档如此脆弱的模样,回想起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病危通知书,中原中也不自在地压低帽檐,这是自己晦涩的表情,撇过头道:麻烦对自己的伤有点数,这半个月你到底进了急救室多少次我都懒得数! 一点感觉都没有。 昏迷时期未打理的卷发将少年的视线遮掩,津岛修治透过刘海缝隙,凝视着不断往下滴落药液的吊瓶。 他尝试着挪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四肢打满石膏无法动弹的状况下,只能靠腰腹力量慢吞吞磨蹭。然而不待他有什么大动作,少年本就憔悴无比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都忘了,正常病患昏迷这么多时日,导尿管是无法避免的。 津岛修治一瞬间泄了气,不再尝试用一年内都无法生活自理的玩家号搞事,安安分分陷在洁白被褥中,神色厌厌。 他眼神放空,虚弱到连语调都没有正常的起伏,我在黄泉比良坂看到我男朋友在对岸向我招手我就入水去找他结果还没来得及游过去就突然被拽了回来 实在是太难受了他还是先下线吧。 不再去思考搭档话语的真实性,甚至连太宰治口中所谓的男朋友也当做对方的胡言乱语。中原中也用床头的内线电话通知医疗部,同时吐槽道:你真游过去就回不来了。 怕不是游过那条河就抵达了三途川。 既然现在已经醒了过来,那就好好养伤继续为组织发光发热啊混蛋。 怎么会我可是死不掉的津岛修治疲惫地阖上眼,似乎再一次被黑暗中的无形双手拽回深渊之中,那里没有世间的诸多纷杂,是可以让他得到休憩的安全之所。 但是潘多拉亚克特的诅咒,让他失去了拥抱死亡的权力。 少年的声音愈发微弱,眉眼间竟有几分恬静,如果真能这样一睡不醒也不错 嫌弃玩家号debuff叠加过多难受,津岛修治选择了挂机,准备等拆完石膏后再回来。 病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喂!!中原中也惊叫出声。 所幸的是,太宰治的心电图波动依旧平稳,虽然极为缓慢但确实有在跳动。 没能绷成一条直线已经不错了。 啧,只是睡着了 橙发少年嘴上看似嫌弃,实则暗中松了一口气。 即便太宰治再怎么烦人,那也不是他死在这里的理由。 两位导演的玩家号挂机行为是同时进行的。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被潘多拉亚克特的计谋激怒,想前去营救恋人的费奥多尔受到了种田山头火的严密监控。 少年的存在太过重要,绝不能放任他轻易暴露在敌人面前,显然他本人也清楚这一点。 待费奥多尔从昏迷中醒来时,太宰治已经被他搭档救回,正在港口黑手党的医疗部进行抢救。而他则根据情报网得到了消息,知晓恋人究竟受到了怎样惨无人道的虐待,自己却无能为力。 于是这个本就体弱的俄裔少年,在异能特务科某个隐秘据点的医疗室内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自闭。仿佛只有跟恋人受到同样的痛苦,才能让内心的不甘与愤怒消弱些许。 他同样不吃不喝,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边,靠着点滴熬过这漫长的半个月。原本孱弱的身体更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神色阴沉,滚滚杀意弥漫。 事实上他不过是设置了挂机模式的自己一直散发杀气,顺便抱着个笔记本装装样子罢了。 在津岛修治登录玩家号的同一时间,费奥多尔的意识也回归了这具在阴暗房间中陷入自责深渊的瘦弱躯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4) 他拔掉手背处的留置针,眉头微蹙忍耐着空旷胃部传来的阵阵绞痛,摆弄着特制手机黑掉了病房的大门的电子锁。 刺耳的警报声中,费奥多尔动作虚弱的将披风重新穿好,以此来遮掩住自己极差的状态。他扶着墙壁艰难在走廊上前行,直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门口,前路被一道黑影阻隔,少年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 他注视着神色复杂的和服男人,低声道:种田先生。 异能特务科中,唯一对他有管理权限的上司。 安心,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复仇也会留到最后,不会破坏大局。少年神色黯淡,似是不得不接受了某些现实。 他胳膊轻微颤抖,回到了电脑桌前,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我调出了那个男人前去公寓路上的所有监控,再加上太宰手机这段时间的数据,大致分析出了事件全貌。 是什么?本想说些什么的种田山头火闻言,眼神严肃起来。 费奥多尔纤细的指尖在键盘上一键操作,调出来某段测速录像,画面显示了当日太宰治驾车前往宴会场途中的景象。 他是没有驾驶证,但在横滨这座城市,交警根本无法管到港口黑手党头上。 潘多拉亚克特在前去宴会之前就占据了太宰的身体,具体时间应该是他离开港黑没多久。少年抿起嘴唇说道。 未能察觉出录像异样的种田长官询问出声,依据是什么? 车速。 录像中的跑车弯道时一个漂移,险之又险的蹭着来往车辆的缝隙闯过红灯,呼啸而去。 十字路口霎时间一片混乱,没能酿成惨剧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太宰他其实能好好开车,如果真是被迫去见米哈伊尔的话,不会有这个心情飙车。所以早在他开车离开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内核已经是潘多拉亚克特了。 费奥多尔纤长的指尖指向屏幕,重新调出另一份监控录像。 那是两人离开宴会时的景象,区别在于驾驶座的人换成了米哈伊尔,太宰治则是在副驾驶摆弄着手机。根据他瞳孔复原的影像,还原出了手机屏幕所显示的内容。 正是前去那间公寓的导航图。 将米哈伊尔带去公寓的也是他,太宰不知道那处住址,之后恐怕用什么异能力让米哈伊尔失去了理智因为那个男人的性格,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即便再怎样不愿承认,剧本中得到记忆的费奥多尔,依旧是这世间为数不多了解自己所谓父亲的人。 那几日的米哈伊尔过于反常。 得到了消息的种田山头火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着,也就是说,意识遭到了操控的可能性很大 费奥多尔靠上椅背,微微颔首道:或许吧。而且米哈伊尔在那之后一同失踪,我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他要去向潘多拉亚克特复仇。 驱使他这样行动的,正是那三日对太宰治的暴行。 时至今日,梅勒斯仅有的两位异能力者彻底失了音信,脱离了各国政府的监控,不知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玩着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 可以预料到,那两人相遇的时日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逆行与群魔,时间操纵与事物消除。 恐怕潘多拉早就知道米哈伊尔的目的了,甚至借此反将一军。少年双眸微阖,随着事件脉络的清晰,心中的某处空缺势不可挡地扩散开来。 他嗓音沙哑,强忍住胸腔传来的酸涩,轻声呢喃着,能让米哈伊尔那么恼怒的,只有我的死。他以为太宰是潘多拉亚克特,是杀死我的元凶,所以才会愤怒到那种程度 费奥多尔的眼底划过一抹散不尽的自责。 如若自己早在龙头战争时期就联系上了米哈伊尔,知晓了幼子并未死亡的他,并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早该想到的,太宰治是潘多拉亚克特的衍生体,那个身为本体的男人谋略比起太宰只高不低。 无法看透。 第98章他说他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想吃蟹肉罐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体寒肾虚,驳回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居然说我肾虚???我有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玩家号的话,有。谁让你三天两头入水,还拿螃蟹当主食。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我竟无言以对[呆滞.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想去喝酒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体质虚弱,驳回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我好久都没去p喝酒了,无赖派不能就这么散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想想p门口的楼梯准备怎么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先说好你男朋友是我,所以让你大本命抱着下楼梯什么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费佳你最近是不是醋喝的有点多,我还什么都没说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的轮椅漂移也没有着落,现在天天坐办公室批文件好无聊啊[哭唧唧.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初劝过你了不要整这么惨,是谁死活不听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沧桑点烟.gif] 人形自走绷带精:早知道右手我数据不调那么严重了[猫猫落泪.jpg] 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因为跳楼自杀重伤,因落地姿势不当四肢严重受损,短时间内无法站起的消息在组织内飞速传播。 少年本就因他过于异样的爱好出名,与森鸥外一起替先代送了终,并且初入组织就成为了首领的心腹。同时与他的搭档是最强力的干部候补,升职成为五大干部是板上钉钉的事。 前提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太宰治的伤势过于严重,远超有史以来的任意一次。待四肢石膏拆去,他甚至没有尝试着使用拐杖,而是沉默接受了由首领亲自帮忙定制的轮椅,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甚至这段路程还是身为搭档的中原中也帮忙推完的。 而森鸥外也只是久久凝视着他消瘦了太多的身影,神色莫测,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两人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 少年的手脚腕处留下了极为可怖的伤痕,即便已经进行过手术也无法彻底恢复。他拒绝了部下的帮助,阴沉着脸赶走了医疗部安排来的看护人员,就此在港黑主楼属于他的那间办公室里常驻。 要知道,太宰治那日常迟到早退的随性作风,港口黑手党内无人不知。 待身上不太严重的淤伤好全之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将自己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爱好,改为只在双手腕处以及右眼覆盖薄薄一层。只是手法凌乱,几节绷带时不时地就会散落开来。 理由很简单,少年已经无力靠自己完成这种简单的操作了。 就像他无法站起一般,医疗部勉强将四肢已经回缩的肌腱用钢丝缝合,太宰治也留下了极为严重的后遗症。 双手无法握拳,提不了重物,甚至连敲击键盘这样的行为都无法坚持太久。若不是他在港口黑手党立足的本钱主要靠头脑与谋略,光是无法前去前线这一点,都足以成为他的致命缺陷。 异能无效化再有用,那也得到战场上才能发挥功效。 在办公室内常驻的太宰治拒绝了首领让他安心养伤的好意,收敛了没大没小的态度,甚至不再叛逆的称呼对方为森先生。少年不断透支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执意接下一个又一个任务,展露出自己隐藏已久的锋芒。 他以极为残忍的手段解决了很多困扰港口黑手党已久的问题,如同端坐于幕后的执棋者,轻而易举将敌人尽数消灭,替组织掠夺了无数浸润血腥的财富。 一切自杀行为停止,平日的玩闹行为也不再继续,就连两年以来从未中断过迫害他搭档的周刊也停刊。太宰治彻底变了个人,无时无刻维持着冷若冰霜的表情,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甚至有不少习惯了替他善后的部下为此感到畏惧,压力陡增。 仅仅是与上司那只暗沉无光的鸢色瞳眸对视,都能激起内心的恐惧之意,冷汗不知不觉间浸透衣衫。 这种压迫感,简直像是在接受首领的召见。 伴随着少年的异样表现,港口黑手党内不可避免的流传起了某些微妙的传言。 说是太宰治知晓自己身体已毁,从最强力的干部候补变成废人,心理落差过大。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不得不疯狂向首领展现自己的实力,以求能在组织内站稳脚跟。 当然这样的传言并未持续多久,便被高层严肃处理,之后再无人敢提起。 那是间没有过多居住痕迹的房屋。 气质清冷的少年端坐于轮椅上,低垂着头,隐约能从黑褐色刘海的遮掩着下看到他过长的眼睫。一条质地柔软的绒毯披在他略显几分宽大的西装裤上,遮掩住无法行动自如的纤细双腿,平添几分优雅气质。 阳光在他的背后绽放,透过清澈玻璃窗落入气息沉闷的房内,却始终无法让少年立于光明之下。 津岛修治正斜斜靠在椅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气息颓靡。 在没有部下围观的当下,他不再掩藏自己被闲到发霉的心情,兀自歪在轮椅上怀疑人生。恨不得把堆积满桌面的文件堆挨个叠成纸飞机,再几枪打碎身后的落地窗,让横滨下一场港黑机密文件的纸飞机雨。 显然这样的行为只能存活于妄想。 啊好无聊 少年操纵着轮椅扶手旁的按键,在这间过于空旷的办公室内百无聊赖地绕着圈。仗着房间大门的隔音效果良好,不断发出只有无聊至极的人才会念叨的怪叫声。 什么残忍冷酷,什么黑暗的化身,全都是假的。 他依旧是那个吃了毒蘑菇会咦哈哈哈的绷带精,疯狂掉节操的同时,将这具精致皮囊的气质毁得一干二净。 与费奥多尔的通讯结束,抱怨完现状的津岛修治再次操控着轮椅来到了办公桌前。鉴于双手无法灵活行动,他索性靠着手指间的缝隙夹起一份文件,自言自语嘀咕着,正好近海的航海权拿下来了不少,费佳也有在背后帮忙出力唔 少年十分随意的将文件丢回桌面,用自己无力的双手拍拍脸颊,正了正神色道:干脆去向森先生汇报吧,这样就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哪怕是为了方便批改文件,也得让一只手恢复到能正常握笔的程度。 我看看津岛修治让躯干前倾,为了方便拨通电话选择将手机放置在桌面上,之后再不紧不慢地翻找着通讯录,今天的小矮子正好也没出任务,时间正好。 哼哼哼 少年怪笑着按下通话键,掩去唇角搞事意味过于明显的笑容,静待对方接通。 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啧,有什么事,没事故意打骚扰电话我揍你啊。】 被搭档骚扰习惯的中原中也没好气地接通电话,语气难掩不耐。 回想着首领宰的气质,少年薄唇轻启,压低声音道:中也,到我这来一趟。 【哈?!】 津岛修治将几份文件装入牛皮纸袋,颤颤巍巍尝试捏紧封口处的细绳,失败几次后才勉强将缠扣盘好。 他将准备好的资料放置在大腿上,用绒毯盖住,遮掩住全部痕迹。之后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凝重。 有很重要的事。 来帮他推轮椅。 第99章表面上却是 某种意义上来说,爱丽丝是个很喜新厌旧的孩子。 身为被森鸥外设置好人格的人性异能,金发幼女关键时刻的举动完全受到异能主的操控,甚至在日常生活中的喜好倾向也会受到影响。 最典型的便是她时不时在首领室内各处留下的画作,墙壁、地板、绘图本等,只要对那些看似简单的儿童画稍加解读,就能窥视到港黑首领的些许内心所想。 只不过正常情况下无人能看到就是了。 此时此刻的她,正乖巧地缩在首领室一处阴暗的角落,捧着能让她维持了三个月兴趣的游戏机缓慢过着游戏剧情。 通电后的特制玻璃被灰色覆盖,阻碍了阳光从那张能俯瞰横滨海景的落地窗侵入的途径。也因此,室内仅剩的光源只有游戏机银幕的微弱荧光。 画面上的黑发少女换下了那身默认模式的米色长裙,换上了低调奢华的修身黑色薄纱裙。点点蕾丝缀在边缘,肩膀裸露在外,比起过往的打扮不知成熟了多少。 她的神色更加憔悴,将面庞遮盖的黑色头纱也无法遮挡住少女苍白的脸色。浑身上下衣物皆是最为深沉的黑,只有手中捧着的黄玫瑰花束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那是三个月前,奄奄一息的太宰治被救回港口黑手党没多久,《噬身蛇》游戏内更新的女主形象。 随着时间推进,《噬身蛇》的剧情走向越来越超乎常理,失去了最初异世界魔王勇者的影子。 官方推出的主线剧情盖章了女主角pyrrha被掉包,现如今跟随在主角身边的是灭世魔女假扮而成,真正的女主角直到近期的剧情才被主角救回。 回归后的pyrrha一身黑色婚纱打扮,受了十分严重的伤,任何治愈魔法都无法使她回复。似乎是在被掳期间遭受了可怕的对待,pyrrha开始畏惧主角的一切,哪怕只是简单的触碰都会使她瑟瑟发抖。 身为女主角,被主人公的父亲强迫这种天雷剧情被坐实。猝不及防被喂了一最毒的玩家快要将游戏官方论坛掀翻,控诉剧情策划的胡来。 只是官方对此并没有任何回应。 《噬身蛇》这款游戏极具革新性,无论是游戏精度还是可玩性,都是市面上其余游戏无法比拟的。再加上有着梅勒斯作为最终靠山,开发商不是一般的硬气,不对争议之大的剧情内容作解释。 没有同等级的替代品,不少屈于游戏可玩性的玩家只能捏着鼻子继续。 主角团为了解决pyrrha的心理问题,步入了剧情新的篇章,他们无意间发现了灭世魔女的能力,同时也揭开了pyrrha的好感度之谜。 时间操纵,而潘多拉亚克特的异能力也是此类。 灭世魔女曾将这个世界重置过无数次,每一次逆转,都会使得这个世界被黑暗吞噬一部分。而pyrrha似乎是身为灭世魔女女儿的原因,成为了唯一能保留记忆的存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5) 从最早与主人公坠入爱河的那一刻起,pyrrha就将自己的全部温柔赠予了他。但是随着世界的一次次逆转,人类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压缩,还有许多官方未曾揭露的原因,pyrrha逐渐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数千年的记忆对她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少女不再将自己的喜恶展露。她隐忍着所有的苦痛,见证所爱之人无数次失去与自己相关的一切记忆,任爱意如同泡沫般在阳光下倏然破裂。 剧情中,得知真相的主角怀抱着早已失去爱与被爱能力的公主,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灭世魔女对峙。 然而这并非是主线的最终决战。 近期更新中,身姿优雅的灭世魔女提着她丧服般的漆黑裙摆,款款降落在主角面前。 身为最大反派的她掀开了面纱,随着阵阵微风的吹拂,漆黑长发在身后起舞。她露出与pyrrha公主完全一致的面容,神色戏谑地凝视着一身黑婚纱的女主角,恶劣无比地扬起嘴角。 灭世魔女称呼pyrrha为祭品新娘,所祭祀的对象是真正将这个世界推向毁灭的邪神。 结合过往剧情,不难推测出这个所谓的邪神是谁。 是主人公的父亲,现实里对应的则是同样失踪已久的米哈伊尔。 游戏中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就好似在帷幕背后的某个人暗中推动着事件发展。太宰治也确实如同祭品那般,三个月前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根据医疗部的说法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前往前线的资格。 森鸥外十指交差托住下巴,红围巾自脖颈垂落,坐在首领室的办公桌处注视着桌面堆积起来的文件。无名的胀痛感席上心头,中年男人不由得皱起眉头,薄唇轻抿。 太宰治重伤残疾给港口黑手党带来的损失并没有预想中的大。 少年无法离开轮椅,未能在最佳救治时间缝合的肌腱恢复的极差,甚至连笔都无法握住。但是他依旧坚守在办公室内,主动要求了以往嫌麻烦推卸都来不及的诸多任务,并且完成的极为完美。 本以为因自己判断失误损毁的钻石会就此失了光泽,亦或是散落成无数碎屑落入尘埃。太宰治却咬牙努力散发出仅剩的光,展现出他的全部才华。 只是已经损坏的钻石,无法继续打磨。 森鸥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 那孩子性情大变的原因毫无疑问是三日三夜虐待的后果。 遭受了这一切的他落下终身残疾,却也因此放弃了对死亡的追求。心底燃烧的仇恨成为了支撑他活下去的燃料,为了某些目标,艰难在世间苦苦挣扎着。 少年身体的损毁本该让他失去了篡位的资本,结合太宰治过往的性格,终身与轮椅相伴的他会丧失最后的威胁,成为手组织中一枚资质极佳的棋子。 即便无法支援前线的中原中也,双黑的杀手锏污浊也无法轻易使用。但是最大的弱点会被自己牢牢掌控,无需以往的过多忌惮。只要将少年困在眼皮之下,给予他施展才华的特定机会,太宰治便是港黑首领最坚实的左膀右臂。 本该如此的。 但是那孩子却过于急切的展露锋芒,懒散的处事风格收敛,将自己与黑暗融入一体。醒来后短短两个月时间,少年手上所沾染的血腥就比往常半年的工作量更多。 他不再称呼自己为森先生,汇报工作时也下意识地避开自己探究的目光。接收到新的工作后立刻离去,不愿在首领室过多停留。 就像是不愿面对让他落到现在这副境地的罪魁祸首。 森鸥外不会相信基层的传言,太宰治从来不是那样的性格,不可能因为想要证明自我价值这种无聊的理由奋发。 唯一的可能只有复仇。 少年需要借此机会在港口黑手党内部积攒威信,等待合适的时机,如同他对先代那样用锋利刀刃划破自己咽喉。那之后,掌控了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恐怕会继续隐忍多年发展组织的势力,直到拥有了足够的资本,便会向潘多拉亚克特麾下的梅勒斯开战。 毫无疑问,他会拖着港口黑手党走向灭亡。 只有让仍在隐忍阶段的少年不断为港黑带来巨大的利益,又在他真正动手篡位之前将其解决,这才是对组织而言的最优解。 因为太宰治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仇恨了。 森鸥外眼神晦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任自己的理智将为数不多的感情压制。 毕竟是养了好几年的孩子,会落得如此惨痛的结局,实在是令人不禁唏嘘。 与此同时,于首领室大门处的报告声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思绪霎时间回笼,森鸥外摁下开关,紧闭的门扉缓慢开启,露出静默等候的两位少年。 那是曾经威名赫赫的双黑。 boss。中原中也将礼帽取下行了个礼。 毕竟组织中不用等召见就有资格前往首领室的成员不多,森鸥外并不讶异来者。他将态度转换为平日里较为平和的模式,开口询问说:是中也君和太宰君啊,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神色黯淡的黑发少年微微颔首。 他将腿上的绒毯掀起,双手虚握着文件袋,低头轻声道:boss,近海的航海权已经成功拿下来了大部分,这是相关文件。 明白自己就是被搭档叫来跑腿的中原中也沉默半晌,代替对方将文件送到首领手中。 毕竟如今的太宰治就连推动轮椅的力量都没有,只能靠那些按键操控。他没有丝毫想要接近首领的意思,那么只有自己能负责当做这之间的纽带。 辛苦了,太宰君。森鸥外接过这份对港口黑手党至关重要的文件道。 航海权,对于组织而言是重要程度仅次于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东西,如今却被少年轻易拿下,让原本势力范围只在横滨内部的组织进一步壮大。 这样的手段,只要继续放任他成长,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首领之位就得易主。 剩余部分我已经作出安排,具体内容报告书里有详细解说。只是周期较长,等抓住相应政要的把柄还需要一年时间。太宰治将双手置于膝盖处,指尖不时地抽动,似是在努力攥紧拳头,无奈迫于肌腱的损毁无法达成。 他动作幅度极小地抬头,视线无意间与森鸥外交汇,下一秒立刻阖上眼,继续低下头去,如果boss想要拿到日本全海域的航海权,从现在开始准备,总共需要五年之久。 森鸥外并未过多思索,直接拒绝道:这就不用了。 以港口黑手党的定位,胃口太大并不一定是好事。 是。少年清浅的呼吸一滞,低声应答着。 黑暗中,森鸥外的目光在少年骨节分明的双手上稍作停留,看到左手背上的留置针后眼神暗淡少许,安排道:总是这样努力过头了也不好,太宰君你现在还是伤患,这段时间就放个假吧。 我不累的。太宰治屏住呼吸,倔强反驳着,只是语气依旧平淡无比。 这是首领的命令。 心脏处传来阵阵揪痛感,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咽回在喉头徘徊的哽咽,颤抖着呼吸,以此来抑制自己过于脆弱的感情流露。 我明白了。 他十分庆幸中也在恰当的时候带他离开首领室,不至于让自己在森先生面前失态。 失去了行动能力,成为组织拖累的自己,有什么资格不要脸的继续亲昵地称呼首领为森先生? 太宰治合上干涩的眼,任视野堕入无尽黑暗。 只有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才能继续留在这里,留在父亲的羽翼之下。 是他还不够努力。 第100章被放假了 身后的法式大门关闭,立于房门两侧的持枪守卫一动不动,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警备任务。 橙发少年推动着轮椅在走廊上前行,长毛地毯完美将脚步与滚轮转动声吸附,在这条没有任何窗户的走廊逐渐远去。 他一言不发,将自己的搭档推入停止在本层纤尘不染的电梯中,这才将在喉头滚动许久的话语询问出声。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自从少年彻底清醒,他便一改以往凡事都要跟搭档杠的作风,像是野猫彻底被拔走了爪牙,性格乖顺了很多。 那些看似找自己麻烦的行为,事后却被证实确实需要他的到场,并不是出于坑搭档这种没事找事的理由。 就比如今天的送文件,事关港口黑手党在近海的航海权,有资格得知这部分消息的人不多,无法经由下属转送。太宰治为了保密性,甚至在一路上将文件藏于绒毯之下,之后再由自己交予首领。 中原中也盯着对方头顶处的发旋,思绪涣散,仿佛那日他短暂清醒时的拌嘴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太宰治头也不抬,注视着覆盖于腿上的绒毯纹路,声音淡淡道,没什么。 换做他未受伤之前,这种场合下早就用极为欠揍的语言反呛回来了。 就是这样才不像你啊,真令人火大!中原中也撇过头去,烦躁地压低帽檐。 明知搭档并不会看到自己的表情,他还是遮掩住了感到不自在的一面。 我一直都是这样,努力为组织工作不好吗?轮椅上的少年回答出声,语气里面没有过多的情感波动。 他注视着不远处的电梯按键,身躯稍作前倾,将前往自己办公室所在楼层的按钮长按取消,转而选择了车库所在层的按键,可以的话,送我去p吧,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去跟朋友喝一杯。 能有资格将私人车辆停在地下车库的,只有职位在干部候补以上的组织成员,自己与搭档都有在此停放车辆,以备不时之需。 别把我当干杂活的小弟。中原中也攥紧了轮椅后方把手,嘴上念叨着抱怨的话语,并未实际行动。 自从某人手术后苏醒性格大变,不再称呼那些恶意满满的外号,以至于他现在连跟搭档吵架的理由都没有了。 橙发少年看似烦躁地拉开自己跑车副驾驶的车门,憋回了想要抱搭档上车的念头,任由太宰治独自艰难地朝车内挪动。之后再由他将轮椅收起,放入后备箱中。 任何对他怜悯性的举动,都是侮辱。 中原中也并不知晓太宰治所说的酒吧在何处,两人工作结束之后鲜少会聚在一起,更别说知晓对方常去的店面了。 见太宰治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他不得不掏出手机设置导航,之后便一脚油门驾驶着跑车离去。 两人一路上沉默无言,身材消瘦许多的黑发少年歪着头,注视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最先受不了这份沉闷气氛的是中原中也,他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搭档瘦骨嶙峋的手腕,看到隐约有散落迹象的绷带后神色微暗。 他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注视着眼前的道路,隐去了语气中的尴尬说:你的身体我也有一直留意合适的医生,总之别这么天天丧着脸,努力治疗总能恢复的。 太宰治慢慢吞吞扭过头,深深注视了他一眼。 没用的。少年突兀出声道。 哈? 米哈伊尔割断我肌腱所用的并不是普通的刀,他是用群魔直接将我这部分肌腱传导力量的能力抹消。他将双手抬起,注视着骨节分明却难以弯曲的手指,无论是再怎么好的医生,也无法将从不存在的东西恢复。 早在四肢被毁的那一刻,某些事情便成为了注定。 群魔与逆行,这世界上仅有的两个不受人间失格影响的异能力。 中原中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讶异道:你不是有人间失格吗?他的能力不受无效化的影响。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橘发少年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只能盯紧眼前不断倒计时的红绿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方向盘上敲击着。 人间失格,世间极为罕见的绝对反异能能力,甚至可以使自己从污浊状态恢复。 这样的能力,为何会对米哈伊尔不起效果? 还是说那位曾经被自己当作长辈一样敬重的青年,真的是那样超乎常理的存在吗?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中原中也皱紧眉头等待着红绿灯的变化,在引擎的嗡鸣声中让跑车再次启动。 窗外停驻的风景开始移动,终于注意到了绷带的松散,精神格外萎靡的卷发少年索性将其彻底散开,露出手腕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他借着手腕力度与牙齿的帮助,努力将这段只够覆盖住手腕的绷带绑好,同时含糊不清地询问道:说起来,中也你为什么没有告诉首领那件事? 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搭档所指的是什么,中原中也疑惑出声,什么? 太宰治将坐姿稍作调整,本就黯淡无光的瞳孔更加深邃。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只是很快,连这点微弱的情绪也被抹平,那天你看到了吧,我从六十层的楼顶坠下死亡的现场。 之后对方便目睹了自己死亡后的复生,并且并未将这点告知森鸥外。 简直像是因为搭档过于悲惨的遭遇,无意识的情况下迁怒了做出此决定的首领,因此瞒而不报。 没料到太宰治主动提起这件事,中原中也一时间竟有些慌乱,不待脑内组织好措辞,就习惯性的用带刺的语气回答出声,你现在这样子,就算死不了也根本没法上前线,告诉了首领又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意识到搭档目前状况的他就立刻后悔了。 明知对方大概率一辈子都无法站起,自己这话就是在狠狠朝伤口上撒盐。 紧握方向盘的少年慌忙改口,却不知如何补救,不是那个、我是说 呵呵,还真是不留情。太宰治只是怅然一笑,并未在意,我说过了,首领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样,我也没料到这一点,所以不要怪他。 比起落下终身残疾的身体,他更担心搭档对于森鸥外的忠诚之心因自己有所动摇。 车辆逐渐偏离主干道,开入人迹罕至的小巷。 闹市的繁华景象褪去,在老旧城区内,即便是白日,沉闷的气息也挥之不去。 后续道路已经熟记于心,中原中也关闭导航,犹豫再三后终于将困扰了自己两年之久的疑惑询问出声。 喂,混蛋青花鱼,你跟米哈伊尔还有梅勒斯究竟是什么关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6) 他语句稍作停顿,补充道:不愿说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一脸病容的少年在听到米哈伊尔的名字时,下意识的一抖。 他努力将脑海中浮现噩梦般的景象挥去,抿了抿干涩无比的双唇,压低声音说:我和梅勒斯的首领,是父子关系。 中原中也差点一脚油门将跑车怼上墙壁,什么?! 首领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让我去与米哈伊尔见面。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鸢色眼眸微阖,声音淡然,不过我跟那个男人的关系比这更加复杂。 中原中也: 如果说太宰治与梅勒斯的首领确实存在亲缘关系,那么森鸥外的安排便没有什么可挑剔的错处。 毕竟正常人也不会想到当父亲的会放任手下去强迫自己的孩子。 我对他就像是玩物一般的存在,在来到首领身边之前一直过着被圈养的生活。为了不让我轻易死掉,他在我身上留下了诅咒。 不死的诅咒。 笼罩于少年周身的气息变得沉重,太宰治歪了歪身子,将头倚在车窗处,语句轻到微不可闻地呢喃着,想起来了随时可以逗弄一番,当做泄欲用的工具什么的 这样的境遇,与黑市中售卖的那些面容姣好的性奴极为相像。 被这个过于可怕的信息刺激到血液发冷,中原中也下意识地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目光在面庞上浮现。 你 黑发少年对于搭档的讶异恍若未闻,仍在轻声阐述着。 米哈伊尔是那个男人放在横滨的眼线,管理梅勒斯分部是一方面原因,不过更多的是为了监视我。 虽然在哪里都逃不过那个男人的掌控,不过现在有米哈伊尔追杀他,我这边也能难得的清净一会了。太宰治闭上眼,艰涩的努力展露出笑颜,似乎这样就能表现出他心情的愉悦,还有就是中也不会揍我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中原中也用余光瞥到了搭档的面庞,空出一只手来压低帽檐。 无名怒火在内心滋生,他咬紧牙关,竭力抑制自己想要破坏什么的冲动。 后视镜中的橘发少年脸色阴沉,隐忍着满腔怒意。 不要这样,不要再笑了。 这不该是太宰治应有的模样。 少年猛的一脚刹车踩下去,跑车在小巷中间停驻,阻隔了来往的道路。 他注视着神色带有几分茫然的搭档,声音晦涩无比,这事虽说是我先提问的你要是难受,没必要刻意掀伤疤。 蓝宝石般的瞳孔中映照出对方模糊不清的虚像。 中原中也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笑得太难看了。 第101章还没喝上酒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我的良心有那么一丢丢痛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一丢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醒醒,你没有那种东西[沧桑点烟.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接下来怎么办?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个东西只能使用一次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用备用计划,问题在于我能不能把握住神态 人形自走绷带精:嘻嘻,辛苦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管理员号就在你旁边,至于这时候用私聊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不跨世界有延迟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顺便,不许喝酒 人形自走绷带精:知道了知道了 跑车最终在p所在的小巷路口处停下。 引擎轰鸣声停息,天色渐晚,灰暗尘霾遮掩了点点繁星。 不知从何时起,位于根岸湾附近的石油化工厂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赶工。火炬整日燃烧着处理不充分的废弃气体,滚滚黑烟升起,将横滨原本澄澈天空染上脏污的色彩。 巷子内部遍布灰尘与杂物,间距极窄的建筑物之间,头顶处有着凌乱电线高悬。老旧煤油灯不断闪烁,刻意加强了减震效果的轮椅在冰冷地面上驶过,车轮不时地崩开几粒石子,落地的轻微响动在巷内回荡。 中原中也环视四周,初次来到搭档经常前往的店面让他感到有几分新奇,只不过这点情绪很快因对方的现状消弭。 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在下班后自寻烦恼与太宰治呆在一起的。能有如今的机会,完全是因为他身体不便,无法自主行动的缘故。 少年的脚步在灯牌下停驻,注视着门内错落有致的台阶,无奈叹了口气。 他板着脸蹲下将辅助轮安好,努力减弱推动时的颠簸,将一言不发的太宰治送入位于地下的小酒吧内。 暗黄色柔和的光线笼罩这片不大的空间,刚开门没多久的酒吧内,除了身着红马甲的老板以外空无一人。 即便是向来与搭档不对付的中原中也,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眼光。 这确实是一间极具格调的酒吧,适合在古典音乐的流淌中与友人一同度过一段惬意的时光。 终于来到了久违的环境,太宰治微微抬起头,向吧台后的店老板点头示意。 见搭档的面庞有着细微的感情波动,中原中也本想将他推往沙发处落座的举动停止,随着太宰治的视线,送到了反方向的吧台处。 黑胶唱片在留声机中旋转着。 感到不自在的少年撇过头去,不去看搭档艰难往高脚凳上挪的动作,放轻声音评价道:倒是家情调不错的店。 只可惜位置过于偏僻,在横滨生活多年的自己也是头一回发现这里。 老板,来一杯温牛奶。 太宰治并未接过话茬,阻止了兼任调酒师一职的老板替他准备酒杯的行为。 毕竟他答应过某人今天不喝酒。 少年靠着手肘的力度撑在吧台上,指尖夹着一张黑卡询问说:可以的话,能让我包场吗? 中原中也: 总觉得眼前一幕过于熟悉。 经常被搭档偷卡的橙发少年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触碰到那张硬塑料卡片后动作微顿,讶异地睁大眼,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显而易见,那张卡并不是自己的。 太宰治从来都存不住钱,不知道他身为干部候补的丰厚工资都浪费在了何处。 以往双黑出任务途中需要时,他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自己的钱包,本以为这次也不会例外 面容显露出病态的少年歪着头,疲惫地趴在吧台上,低声解释着,我是用的自己的卡,虽然说之前没能存下什么钱,包个场还是可以的。 你 切实意识到了搭档的变化,中原中也内心五味陈杂,沉默凝视了神色淡然的卷发少年良久。 他咬紧下唇,猛地转过身去,僵硬着步伐离去,算了,有你认可的朋友在,我就不瞎操心了,走了。 嗯,多谢。坐在吧台前的少年靠双手才勉强捧起牛奶杯,轻声道着谢。 从未在搭档这收到过感谢的中原中也阴着脸,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通往门口的台阶。 欠抽的性格彻底消失殆尽,这条青花鱼反而比以往更加碍眼。 令人心生烦躁。 津岛修治开始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凳子上打转。 支开了店老板,吧台后的酒水自己又碰不了,过早来到店内等候的他只能小口啜饮着牛奶消磨时间。 仿若文学少年般忧郁的气质散去,津岛修治嫌弃的将手背上的留置针拔掉,把绒毯叠好充当枕头放在吧台上,将头整个埋进去深呼吸。 然后没多久他就因乳糖不耐受的缘故,皱着脸缩成一团,蔫了吧唧地趴在吧台上摊平。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早了,我好无聊 人形自走绷带精:酒也不让我喝,高脚凳也没个靠背休息不了,我好疲惫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抽王八的话我陪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了不了不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不管输赢费佳你都会提很过分的要求,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根本反抗不了,才不要当砧板上的鱼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要求很过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废话,对着我这么凄惨的一个病号你下得了手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至少也能留点实力反抗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的意思是说怪我喽.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啊不然呢[沧桑点烟.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是不是打开了你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说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修治,做好准备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汪地哭出了声.jpg] 低沉婉转的古典音乐在耳畔起舞,与一室原木色的装潢相得益彰,处处显露着酒吧气质的优雅。空旷店内稍显几分孤寂,被擦拭到干净透亮的酒杯倒扣在托盘内,默默等待着下一位客人的到来。 唯一破坏了这幅美景的,是吧台正中央正不断晃着脚的瘦弱男性。 他一副被挂在树梢上似的不上不下的尴尬姿势,仅有腰腹贴紧桌面。躯干上半段与后腿彻底悬空,眼见一个不稳就要栽倒下去,开始吱哇乱叫。 坂口安吾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因受到虐待重伤昏迷,再加上身体落下残疾等各方面原因,太宰治已经有三个月之久没有出现在p。根据组织内部得到的消息,本以为少年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坂口安吾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僵在原地。 紧接着他立刻反应过来,将公文包丢在一旁沙发上,冲上前去拽着对方腰部的西装外套把人拉起。 免于摔落在地的津岛修治叼着一罐不知从哪翻出的蟹肉罐头,含糊不清地打招呼道:呀,安吾。 见少年还算有精神,态度与以往相处时没什么太大区别,坂口安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了,太宰君。 他有听闻太宰治的伤势之重,也根据自己的情报网得知对方再无站起的可能,青年打量的目光借着圆片眼镜的遮掩落在对方纤细的手脚腕处。 几处重伤部位被绷带阻隔的严严实实,无法直观。但是根据少年之前十分费力的挣扎,可以判断出他的四肢皆无法行动自如。 正如某段时日港口黑手党内部的传言所说,太宰治或许真要在轮椅上过一辈子。 因为米哈伊尔,因为潘多拉亚克特。 坂口安吾在对方期盼的目光中落座,很快接收到这个小自己几岁少年的暗示,替他将蟹肉罐头打开,推到面前。对方笑嘻嘻地接过。 前阵子听说你去冲绳出差了,正好这段时间我也比较忙。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任蟹肉的清香在鼻腔蔓延。他将银制小叉用绷带缠绕在指尖,免去了费力抓住的动作,开始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让织田作一个人喝闷酒很没意思吧。 毕竟能一同喝酒的友人都不在,独自一人举杯啜饮太过孤寂。 少年晃晃手中的叉子,舌尖掠过嘴角将汤汁舔舐,压低声音道:没关系的,今天我包场了,趁着织田作还没来,聊一些不方便让他知道的话题吧。 言语间暗示着谈正事的津岛修治阖上眼,微微颔首,令原本还算欢脱的气氛瞬间冷凝。 坂口安吾的心跳顿时错乱一拍。 自己是异能特务科的卧底搜查官一事,太宰治早在很久以前就心知肚明。即便如此,他还是拉着织田作之助在龙头战争期间将身为卧底的自己纳入这个小圈子。 哪怕这之中的主要原因,是为了迷惑时刻监视着他的潘多拉亚克特,但几人之间的情意并非虚假。 如今让坂口安吾感到最为头疼的,并不是潘多拉相关的事件,而是一年之后即将到来的ic。 那个会害死织田作之助,使他们友谊分崩离析的未来。 带有眼镜的青年深吸一口气,神色逐渐被凝重覆盖,与少年那只深邃的鸢色瞳眸对视。 太宰君,难道你要在这种时候讨论计划吗?潘多拉亚克特的监视要如何处理? 津岛修治无辜地眨眨眼,毫无征兆地拔高声音,打碎了坂口安吾的担忧。 安吾快帮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织田作答应带我玩轮椅漂移啦! 第102章漂移没漂移成 令降至冰点的气氛回暖,不过是少年一句话的事。 仿佛苏醒后这两个多月的冷漠不过是假象,太宰治依旧是那个在友人面前个性活泼的少年,除了身体的残缺以外没有任何改变。 让人不禁怀疑到底哪一副面孔才是他的伪装。 坂口安吾的呼吸凝滞许久。 他与少年那份过于认真的表情对视,确认对方并非在开玩笑。半晌后,便一脸头痛的表情捂住太阳穴,语气中的无奈之意显露,那种事情直接拜托不就好了。 毕竟以织田作之助的性格,朋友之间这样简单的请求他不会拒绝。 吧台上放置一杯鲜榨番茄汁,另一边则是装有冰球的蒸馏酒,显然是太宰治提前让老板准备的。 对于为何用番茄汁代替自己常喝的威士忌这一点,坂口安吾还未来得及做出询问,负伤的友人在座椅上不安分晃动的行为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津岛修治将拔掉留置针后还在渗血的手背展现给对方看,瘦骨嶙峋的双手好似只有薄薄一层皮肤包裹,突起的青色血管依稀可见。 他斩钉截铁道:肯定不行,安吾你看嘛,我这残废的样子织田作绝对会拒绝吧。 剧本中的太宰治在友人面前轻松活泼的一面,津岛修治能全靠本色出演,没有任何难点。 少年继续在座椅上打着转,喃喃自语道:啊,说不定他会让我加一条安全带。 以织田作之助的脑回路确实有这种可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7) 青年的目光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轮椅上稍作停留,那架已经陪伴了太宰治两个月之久的轮椅格外碍眼,就像是把他与少年放在一起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 他本不该受到这方面的束缚。 坂口安吾决定顺从内心想法的指引,并未将对方先前那一瞬间的凝重神色当作玩笑无视。 他推了推眼镜,隐晦地询问着极为重要的情报,表面上却装作友人之间的闲聊,这次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太宰君,你以前就算把车开坠崖也不至于这样。 唔一定是因为我被神明当做了哄骗他人感情的欺诈犯,被降下了惩罚! 津岛修治继续嚼着剩下的部分蟹肉罐头,看似随意的胡扯着,算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坂口安吾的表情一瞬间有些茫然。 少年对于友人的愣神恍若未闻,他将双臂伸直,表情嫌恶地撇撇嘴,抱怨说:可是真的好痛啊,就算再怎么恨我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 现在可惨了,只能批文件要无聊死了,我还想去一家即将开业的鬼屋,跟里面装成幽灵灰不溜秋的工作人员玩一玩呢。 叽里咕噜一大通抱怨完毕,津岛修治叹了口气,也不管身侧的这位卧底搜查官是否听清,便彻底摊在桌面装死。 毕竟按照剧本设定,无时无刻都遭受潘多拉亚克特监视的太宰治,是无法通过正常方式传达信息的。 在头顶煤油灯的照耀下,青年那架镜片过大的圆片眼镜因角度缘故泛着阵阵白光。眼角下压的双眸被遮掩,连同震颤不已的瞳孔也无人发觉。 色泽艳丽的果汁在杯壁内晃动,些许果肉纤维残渣残留,留下了磨砂似的红色纹路。 杯底与托盘相撞的清脆咔嚓声响起,宛若某种信号,替两人所在的酒吧按下了暂停键。 太宰治是在告知他情报,言语中透露了那三日被监禁的真相。 论感情欺诈,异能特务科中唯一的相关信息,只有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那一言难尽的复杂关系。 而那三日的米哈伊尔显然因某种原因,把无辜少年当做了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他将诸多报复手段施加在少年身上,甚至造成了他的终身残疾。 那之后,清醒过来的米哈伊尔彻底与潘多拉亚克特站在对立面。青年被迫撕下了伪装,怀着满腔怒火,前去追杀一切的苦痛根源。 而太宰治恐怕并不知晓费奥多尔监听了他搭档的电话。 毕竟电话接通的时间他早已失去意识,如今没有丝毫记忆,还以为异能特务科对此一无所知。 也因此,他会向坂口安吾刻意透露这部分内容。 这段已经过去三个月之久的惨剧,最令人感到胃痛的部分,在于几位涉事人员那混乱无比的关系图。 太宰治身为最大的受害者,无论身心都遭受了极为深刻的创伤。 即便如此,他依然强迫自己向前看去。为了摧毁潘多拉亚克特的阴谋,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在黑夜中试图留住最后的光。 最核心的情报透露完毕,在那之后的语句里,少年紧接着提到了灰色幽灵。 还有一年才会发生的ic事件。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跳的坂口安吾端起番茄汁,维持住日常交谈的模式,却难掩额角的盈盈冷汗,啜饮着果汁的同时问道:横滨有这样的鬼屋吗? 明年才会开业啦,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玩不了,只有让织田作代替我去了! 津岛修治摇摇头,即便语调轻快无比,眼底肆意滋生的雾气却愈发浓郁,毕竟织田作脸上表情就没见他变过,是最适合这种场合的人了。 天衣无缝与窄门,完全相同的异能力。 在剧本中的太宰治落下残疾无法解决这群灰色幽灵的状况下,森鸥外会派谁前去对战,答案不言而喻。 想通这一点后,坂口安吾下意识地攥紧玻璃杯,忍着心脏传来的揪痛感与神色晦暗的少年对视。 他只看到了一片无垠的虚无。 不得不说高光消除真好用,简直是居家旅行黑化必备。 打破这一室寂静的是不知何时响起的脚步声。 工作终于处理完毕,出现在门口的红发男人缓步走下台阶。他的短款沙色外套随意挂在手肘间,随着步伐的落下不断晃动着。 只来得及听到三个月未见的友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与自己相关的内容,织田作之助开口询问道:什么场合? 织田作!好久不见! 背对着他的少年眼神一亮,动作急不可耐地转过身,差点因速度过快摔落在地,还是靠坂口安吾扶了一把才勉强稳住身形。 是说一个法国人要开的鬼屋,我跟安吾正讨论说织田作去的话绝对不会被吓到的。 津岛修治脸上扬起笑容,挥了挥仍绑在指尖的银色的小叉,提醒说:啊,不过不要带上孩子们,年龄太小的话禁止进入。 是吗,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看的。织田作之助答复道。 这种朋友间看似闲聊的话语,在知晓内情的坂口安吾看来却是别有深意。 太宰治既然刻意提起了孩子,恐怕预示着织田作之助收养的那五个孤儿会在事件中死亡。理由也很简单,正是因为织田作之助不杀人。 而为了将他逼上ic所追寻的战场,将他在意的一切毁去是最简单不过的方式。 见到自家大本命的津岛修治心情显然不错。 他即兴发挥,念出那些含有潜台词的语句,仿佛笼罩于身上的所有阴霾因对方的到来消失。 还是算啦,因为是我想去的地方,织田作在旁边的话难得的气氛都破坏了。 毕竟ic什么的他能处理一次,就能处理第二次。 织田作之助如同往常那样,顶着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充当着绝佳的聆听者。只是这一次,他并未急着坐下,而是站在津岛修治面前牢牢注视着对方,围绕在周身的气息愈发凝重。 不要小看一个顶级杀手的观察力。 太宰,手给我一下。 红发男人突兀伸出手,攥住了少年过于纤细的胳膊。不待对方来得及回答,便不由分说的将他手腕处的绷带解开。 咦,诶诶诶诶??? 津岛修治如同猫一般的炸毛,被织田作之助的行为吓了一跳。 他尝试着挣扎,奈何被自己调整数据折腾到只剩一层血皮的身体太过羸弱,不得已只能挥舞着空闲的那只手向在场的另一人高声求救。 安吾救我!织田作生气了,呆毛都绷直了! 你判断的依据居然是根据呆毛吗?坂口安吾颇为头痛地推了推眼镜,习惯性的吐槽着。 他将那杯番茄汁放下,在少年身后一把箍住他的腋窝,防止对方继续挣扎,抱歉,这次我站织田作。 毕竟身体伤成这样,还是不要有太过激烈的动作比较好。 津岛修治仍在大声嚷嚷着,哇你们两个,我可是准干部! 这种时候拿身份压人无效,不要再挣扎了,太宰君是打不过织田作的。 我打得过!我真的打得过! 绷带轻而易举被拆下,触目惊心的伤疤裸露在空气中,饶是情绪鲜少外露的织田作之助瞳孔也不由得一阵紧缩。 肌腱被恶意挑断,看伤口的愈合程度,恐怕当初严重到拖延多日未处理,哪怕治疗再晚一步就会面临着截肢的风险。 也不怪太宰治为何站不起来了。 深蓝的瞳孔中隐隐有风暴在酝酿,织田作之助的声音难得冷硬,质问道:太宰,是谁干的? 织田作?少年的呼吸一滞,面色苍白,颤颤巍巍的重复着对方的名字。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吓到了太宰治了,红发男人闭上眼,平复好呼吸后尽量将语气恢复正常,再一次询问道:是谁干的。 津岛修治嗫嚅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他感到一阵心虚。 被大本命质问了,在不想哄骗他的情况下,要如何才能解释这一切都是自己搞的鬼,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 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103章从今天起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妈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奥多尔妈妈救命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不好心的白醋饭团:需要我的时候我是你妈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有不需要的时候!其他时候是男!朋!友!【斩钉截铁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费佳你名字怎么回事[目瞪狗呆.ipg] 不好心的白醋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不容易了,我家咸鱼老鼠终于承认了,啧啧啧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还说不是吃醋,总是逮着我大本命祸害[嫌弃的目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此刻一位好心的俄罗斯人路过.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别吃瓜喝茶了,救命要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叫我也没用,跟你大本命实话实说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坂口安吾知道内情,会替你打补丁的 紧急情况下的通话不过几秒而已。 毫无疑问,津岛修治低估了织田作之助对自己的影响力。理论中可行的剧本一旦正式上演,他这位主演的情绪便无法调整,开始疯狂ng。 早在最初,他跟费奥多尔以上位者的身份否定了这个世界,以此来篡夺本源之力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会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没有谁是真正存在的,也没有谁是无可替代的。 正如他们多出来的身份那样,除了管理员与玩家,其余人皆不过是用来填补背景的npc而已。 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场游戏。 而他的大本命织田作之助,也不过是其中注定要死亡的一名npc罢了。 然而事实却是津岛修治为了更改一个纸片人的命运,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十年之久的时间,并且还将继续下去。 哪怕他通关所有主线剧情,打出来最完美的happyendg,那之后太宰治这一个体需要面对的仍是漫长的几十年,直至寿命消耗殆尽。 但是管理员并不会被人类的极限所困。 倘若他在这世界的羁绊因时间的流逝纷纷逝去,而管理员的能力又能使世界回到过去。 到那时,自己又会做出何种选择? 人性中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他真的能接受仅仅是改变了织田作最初注定死亡的命运吗? 那之后呢? 津岛修治能理解费奥多尔对织田作之助如此之大的敌意,哪怕是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抛开不提,单看事件本身也能理解他的担忧。 毕竟是自己陷的太深,已经逐渐不愿区分幻想与现实的区别。 与剧本中的潘多拉亚克特愈发相像。 在老旧煤油灯下运转的复古留声机中,黑胶唱片转至尽头。唱针落空,低沉婉转的古典音乐消失,酒吧内只余一片死寂。 一身黑西装的瘦弱少年低着头,任由两位好友将他禁锢。 几个月来未修剪的头发已经足以将他的眼眸遮掩,在绷带与卷曲发丝的覆盖下,津岛修治瞳孔逐渐暗淡,薄唇轻启。 是我自己 他果然还是做不到欺骗对方。 然而织田作之助并未相信这番说辞,少年的伤势太过严重,以太宰治过往的风格,声称惧怕疼痛的他是绝不可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这位前杀手只是用那双仿佛沉淀了过多风霜的深蓝色双眸紧紧凝视着他,轻声念着对方的名字,太宰。 不要在这种事上说谎。 无形的压力施加在身,蔓延至四肢百骇的不自在感几乎快要将津岛修治淹没。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撇过头去不去看友人凝重的眼神,倔强道:真的是我自己某种意义上来说吧 无论从剧本还是真实来讲,这样的话都没有错。 剧本中的太宰治是潘多拉亚克特的衍生体,他本人不过是这具躯壳中诞生出来的人格而已,身体的dna自然与来源者一致。 惨剧发生之前,操控他身体惹怒米哈伊尔的是潘多拉,令米哈伊尔失去理智的也是潘多拉。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排除人格等各方面问题,太宰治=潘多拉亚克特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说这件事的本质就是自己弄残了自己。 他才没有说谎。 坂口安吾毕竟是知晓内情的卧底搜查官,将所有线索串联之后,不难猜出少年话语中所隐藏的含义。 他神色极为复杂,注意到对方微弱的挣扎已经停歇,流露出脆弱的模样,不由得出声呢喃着这位小自己几岁友人的名字,太宰君 继续这个话题只会让他坠入更深的痛苦中。 青年率先投降倒戈,松开了针对太宰治的禁锢,叹着气说:织田作,别逼太宰君了。 有些理由确实无法对旁人明说,知道的越多成为活靶子的概率越大,更别说是对少年如此重要的织田作之助了。 即便是天衣无缝,也无法与能操纵时间的逆行对抗。 津岛修治立刻开始疯狂点头,借着友人给的台阶往下撤。他举起右臂做出了宣誓的动作,遮掩住自己不安的表情飞快说道:会好的,这点我可以保证,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也是他胆敢顶着一身伤前来p的依仗。 反正用不了多久所有伤势都会恢复如初,只要自己认真解释了,表明这种状态只是暂时性的,相信织田作之助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只是没想到还未来得及进行这一步,这位平日里行事风格很呆的前杀手,在进入酒吧的瞬间就注意到了重点。 织田作之助的眼底有一抹怔忪闪过,不同于最直观的呆毛晃动,那一瞬间,他向来波澜不惊的表情也产生了一丝裂痕。 红发男人掩盖住内心激起的滔天巨浪,重新将那截绷带替津岛修治绑好,掩盖住对方过于纤细的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8) 他低声道:抱歉。 就好像那些愤怒的情绪随着少年的保证烟消云散。 唔是正常的织田作。逃过一劫的少年装模作样地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珠,声音委屈不已,一副从过度惊吓状态恢复的表现。 他将吧台上的蒸馏酒朝对方推去,冰球尚未融化,正是入口的最佳时机。 津岛修治心满意足的在中间座位上转着圈,无赖派的气氛回归到正常模式,让他感到无比惬意,如同往常那样由自己开启话题说:我们三个人真是好久都没能聚在一起了,所以为了庆祝我想玩轮椅漂移 坂口安吾端起番茄汁的手微微颤抖,犹豫半晌后再次放回桌面,忍不住吐槽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哼哼~ 黑发少年停止了他晃来晃去的行为,语气中是满满的期待,因为说不定漂移的时候我没坐稳,被甩出去结果后脑勺撞在了电线杆上,或者干脆滚下悬崖,这样也算是不错的自杀方法! 不我觉得这种是事故吧 是这样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突兀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喧闹。 好。 本以为会拒绝的织田作之助沉默注视着扭过头来的友人,缓缓抿了一口蒸馏酒。 真的吗?!津岛修治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红发男人点点头。 那太好了!安吾开车! 少年动作有几分急不可耐,费力从西装口袋中掏出车钥匙,径直扔到坂口安吾的手中,语速飞快道:之前我那辆速度过快顺着道牙飞起来撞入二楼的车就在附近的一家修理厂里,放了三个多月应该修好了!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诫着自己面前的少年是病号,揍不得,不然真想一锤子往他头上砸去。 他眼角余光瞥见那杯只剩一半的番茄汁,咬牙切齿道:太宰君,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专门给我准备的番茄汁吧? 仅仅是为了有人能开车。 嘻嘻嘻津岛修治只是笑嘻嘻的没有答话。 对啊不然呢。 【只有绷带精不知道的世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织田先生,您吓到我家孩子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权限今天姑且开启一天,织田先生,希望您能满足一下太宰的愿望,他期待很久了。 费奥多尔将聊天框关闭。 阴暗房间中,身体勉强调养回去的俄籍少年站在自己的诸多电脑屏幕之前,手中摆弄着一架造型古怪的无人机。 这间方位过于隐蔽的据点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原本在此长驻的医护人员也因他身体的康复离去,只会每隔两周前来做一次检查。 a0012、a0034调试完毕 费奥多尔松开手,那架无人机便在半空中悬停。特殊的投影装置在外伪造出一层虚像,将机体彻底遮掩,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本属于少年的电脑椅上摆放着一个人形不明物,通体幽绿,看着颇为渗人。 正是当初梅勒斯分部被毁后,由米哈伊尔藏到某处安全屋的小菅银吉傀儡本体。 只是用来坐办公室的话,修补过后的傀儡还勉强能用。费奥多尔开启了剩余的投影装置,办公椅上的诡异人形立刻变成了跟他一样的外表。 可惜一旦离开这个房间就会原形毕露。 种田山头火短时间内无法回到横滨,我也因为一件大任务需要忙碌许久,条件都满足了。少年将毡绒帽戴好,目光注视着电脑屏幕中港口黑手党太宰治相关的资料界面,喃喃自语道:希望可以顺利吧。 毕竟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他用玩家号不声不响地潜入港口黑手党,并且成功掩过所有人的耳目。 第104章小可怜他 将太宰治送到酒吧之后,中原中也把车开到了海岸旁。在咸涩海风的吹拂下,少年注视着黑暗中的波涛大海许久,之后便再次回到了港口黑手党的总部。 往常工作结束后,他通常会回到自己的住所,倒一杯红酒,欣赏着横滨的朦胧夜色。直到身心皆得到放松再和衣休息,等待第二天早上晨曦的降临。 只是他还是放心不下重伤残疾的搭档,准备在本部等候着,待他回来之后再说。 毕竟那条青花鱼整整三个月没有离开大楼一步,回来后怕是连拿钥匙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人恶意惹怒他的日常,说实话有几分不自在。 橙发少年踏入电梯,无意识地摁下了太宰治办公室所在楼层的按钮。直到电梯门敞开,见到走廊摆设并非是自己熟悉的模样,中原中也这才反应过来异样。 只是不待他重新选择正确的层数,视野中两名基层成员便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 带有皮质手套的手指在半空中停住,自己办公室楼层所在的按钮并未亮起。中原中也脑海中混乱无比,矗立在正缓缓闭合的电梯中,沉默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那两名基层成员费力抬着一个过于巨大的箱子,在走廊上匀速挪动着,目的地显然是太宰治的办公室。 有什么地方过于违和 零碎记忆在脑海中疯狂闪现,恍惚间,似乎有什么呛鼻的火焰缭绕出的烟尘弥漫。那种气息混杂着些许花朵馨香,在诸多过往的画面中浮现。 是了,太宰治基本不会将港黑主楼当作快递的收货地点,即便他是首领的心腹,这种举动也太过失礼。 唯一一次,是那份疑似米哈伊尔亲手制作的蛋糕,紧接着是一束赠送人不明娇艳欲滴的黄玫瑰。那束玫瑰很快便被情绪不正常的少年点燃,在火舌的吞噬下成为了一堆灰烬。 这一幕即便是现在也记忆犹新。 那两名成员搬着的箱子表面干净无比,没有任何产品应有的标识,更别说寄件时的层层包裹,甚至连快递单也并未见到。 简直像是被什么人亲自送到了主楼似的。 中原中也一把将电梯门推回,疾步冲向前去,出声质问道:这是什么? 那两名基层成员显然被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脚步不稳,差点就要狼狈无比地跌倒,最后不得不将沉重的箱子暂时搁置在地。 其中一人擦着汗,立直解释说:中原大人,这是刚才送到前台的快递,没有任何单号,只说是给太宰大人的。我们检测过了没有任何危险物品,所以就拿上来了。 给我看看!橙发少年难掩心底的焦躁,用重力径直将纸箱和防震泡沫毁去,露出其中装载的某物。 轮椅? 中原中也脸色有几分讶异,将悬浮在半空中通体漆黑的轮椅放下。 那是驾无论造型还是实用性都比太宰治现有的要强上许多的轮椅,两侧滚轮有机车车胎大小,大半部分被质地坚硬的保护壳掩盖。单从外表而言,是驾极具设计感、宛若电影中未来高科技产物一般的存在。 他甚至在底部看到了履带,难不成是要太宰治坐着这架轮椅上战场? 思绪间,电梯门敞开的摩擦声在身后响起,沉闷滚轮声接近,缓缓在中原中也的身后停驻。 太宰治疲惫地挥挥手,示意在此的几名手下离去。待空旷走廊中只剩下两位年纪不大的少年时,这才开口询问道:中也,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啧,还不是担心你这个混蛋,早点养好伤早点站起来啊。用重力把走廊的纸盒残渣与泡沫屑收拢,中原中也将满地狼藉收拾干净,目光不经意间略过精神愈发萎靡的搭档。 黑发少年身上又多了不少伤痕,原本洁白的绷带也染上了血迹与灰尘。 你是去打架了吗,这么多伤? 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太宰治摇摇头回答道,之后虚按下前行按钮。他在搭档收拾出来的走廊上继续向前驶去,直到被那架刚从箱中拆出的轮椅挡住去路,这才放轻声音呢喃着,多谢了,不过我大概是没什么机会,以后不能再及时帮你控制污浊了。 对不起。 中原中也插入口袋的手指一缩,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太宰治,他刚才在说对不起? 轮椅?这种设计倒是比市面上的所有款式都超前,下方的履带应该能方便我独自上下楼梯吧。瘦弱的黑发少年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这台造型很合他心意的轮椅,在诸多纸箱碎屑中找到了一处不起眼的俄文签名,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是米哈伊尔先生送来的是歉礼吗 他试着让这台轮椅前倾,通体漆黑的轮椅开始自动前行,轻而易举连同缀在身后的少年一起拖走。 仅仅靠躯干就能操控前行方向,倒是很人性化。 太宰治的面庞难得展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他彻底无视了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搭档,兀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门在两人进入后关闭,将走廊与室内分割成两个空间。 中原中也毫无征兆地开口,打断了搭档的沉思,我受够了。 嗯? 太宰治疑惑抬头,下一瞬间局势突变。 领口被粗暴拽起,只能依靠轮椅行动的少年被迫顺从着这份拉力起身。他双脚艰难地搭在地面,却始终无法真正撑住身体的重量,只能无力垂落着。 中原中也不再隐忍在心底潜藏两个多月的怒火,如同过往每一次争吵那样,紧紧拽住太宰治的衣领。 他神色晦暗,宝蓝色瞳孔中的怒意弥漫,低声怒吼道:不要摆出一副对不起谁的模样,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面孔,别开玩笑了!!! 中也,放手。太宰治难受地皱起眉头,声音虚弱。 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恶心到令人作呕。橙发少年怅然一笑,声音有几分哽咽。 但他很快收敛了这部分情绪,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腔的酸涩,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威胁出声,你以为最了解你的人是谁啊,我可是你的搭档!以后再敢露出这样恶心的一面我就杀了你。 太宰治: 面颊毫无血色的卷发少年突然勾起嘴角,一字一句道:搭档?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了解过我? 他无法施力的双手费力握住对方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抗拒之意明显,虚弱无力的声线逐渐变得嘲讽意味浓厚,不过是被首领强行安排到一起执行任务而已,除此之外能有什么关系? 太宰治裸露在外的左眼被哀伤所笼罩,即便是注视,都能察觉到那之中隐藏极深的凄凉。 仿佛是溺水之人,放弃了最后生的希望。 他薄唇轻启,声音轻到微不可闻,机械般阐述着与太宰治这一存在丝毫不相称的愿景,嘴角的弧度令人感到心悸。 我有一个小我五个月的男朋友,他是我唯一的爱人,梦想是我开诊所他开咖啡馆,年龄合适了就结婚。我想在东京大学医学部继续读书,顺利完成学业,体验正常人应有的人生。我厌恶杀戮,厌恶暗世界的一切,因为我想成为的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而不是染满鲜血的刽子手。 少年短促地换气,承载了无数恶意的混乱在他眼底绽放。 他呢喃着,然而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有机会的话我想永远离开横滨,没有谁比我更憎恶这座城市了。然后在某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就此沉睡,不要再受到打扰 不要再让他的感情一次又一次被重置了。 中原中也表情僵硬无比,任何想说的话语都宛若千斤重,只能哽在喉头,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的搭档? 太宰治声音冷硬,全盘否认了他们这对港口黑手党最出名搭档过往的一切,否认了双黑的称号,还是说,中原君是在恨我? 少年眯起眼,笑容格外灿烂,但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宛如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攻击向曾经互相托付后背的搭档。 毕竟当初要不是我的干预,你现在还是羊之王吧?啊,也不对,那么弱小的羊群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在龙头战争中存活? 衣襟传来的力道消失,太宰治猛地跌落在地。他狼狈地低下头,等待着一记重拳落在脸颊。 风压自耳侧传来,将他鬓角的发丝扬起,却始终没能等待到意料之中的疼痛。 他不敢去看中原中也的表情,只是隐约能感到对方正在竭力抑制着怒火,粗重地喘着气。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所做的都是无用功,太宰治就是个怙恶不悛的混蛋,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不存在任何被开化的可能。 中原中也转身愤然离去,办公室大门在他发泄似的力道下轰然关闭,剧烈的撞击声在耳畔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陌生的脚步声出现,黄色军服衣摆在随着青年的前行扬起。 不知何时,房间内出现了第三个人,欣赏够了不久前上演的闹剧后,这才从帷幕后显露身形。 说那样的话没问题吗?来者在太宰治的身前停驻,指尖搭在遮掩住面庞的骨白面具上,轻声道:你的搭档,被那通话伤得很深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跌落在地无法靠自己爬起来的少年嗤笑着反驳,毕竟要是让小矮子继续留在这里,他可就要变成一滩黏糊糊的蛞蝓尸体了。 青年耸耸肩,发出一声喟叹,似是在感叹对方如今凄惨的模样。 如同主人对待自家利爪被拔去不听话的幼猫,惹人怜惜的模样令他心醉。 好久不见了,小治。他说。 那正是消失已久的潘多拉亚克特。 第105章你能不能 津岛修治仰起头,隔着那张骨白色的诡谲面具,与气息莫名冰冷的潘多拉亚克特对视。 明明在各国政府头号警惕名单上,甚至连这世界最为顶尖的超越者也在追杀他,青年却没有丝毫慌张感。他气质淡然,军装大衣衣摆在身后垂落,举止优雅地站在一脸病容的少年面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89) 他轻抚着左臂处的时间轮盘,随后缓缓俯下身,冰凉指尖触碰到卷发少年苍白的面颊,举止暧昧地将他落在脸颊边的发丝缕过耳后。 少年被绷带遮掩的面容随着对方的动作显露。 津岛修治低垂下眼,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任凭自己身体的温度被对方带走,低吟道:没想到你真敢来。 明明是小治先呼唤我的,不是吗?身着黄色军服的男人轻笑出声,张开双臂将与自己面容相同的少年纳入怀中,在他耳边吹着气,可以哦,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身体本就未能痊愈的津岛修治气息萎靡,像是被对方过于用力的怀抱箍得有些难受,亦或是生理性的厌恶那个男人,却又迫于现实不得不强行隐忍。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抬起双臂,将自己推拒的动作逐渐转变为回抱,放弃般的轻声说:快点开始吧,别废话了。 被面具遮掩住的笑容消弭,潘多拉亚克特毫无征兆地松开了自己的怀抱,放任津岛修治再一次跌落在地。 少年闷哼出声,无法支撑起身体重量的双腿成为了累赘,让他不得不歪斜着身子才能勉强维持住坐姿。他的眼神黯淡,舍弃自尊的邀请被弃若敝屣,却无法对他早已伤痕累累的破损心脏造成更多伤害。 青年站直身,将面具褪下,在漆黑一片的屋内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鸢色瞳孔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亮。 不要着急,还是说你到现在了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妄想? 骨白色面具落地,晃动一阵后彻底停歇,清脆的咔哒声成为了这间办公室内仅有的响动。 潘多拉亚克特略过呼吸清浅的少年,军靴缓步敲击着冷硬地面,直至被透亮玻璃挡住去路。 他在落地窗边驻足,凝视着外界被灰暗尘霾笼罩的城市,在月光的照耀下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明明被米佳玩了那么久,对我就想靠一晚上敷衍了事?作为我的小猫崽可不能太偏心。 津岛修治沉默不语,对于这种侮辱性的言语不为所动。 毕竟男人说的都是事实。 真可怜啊,那些残存的记忆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吗?为了击败ic,以被我抱的代价换取四肢的康复说实话有点可爱。 这事与你无关。黑暗中,少年注视着自己被绷带覆盖着遍布伤痕的手腕,没有过多情绪波动地反驳着。 这一次,确实是他率先呼唤了对方。 太宰治的四肢受到米哈伊尔群魔的攻击,彻底失去了康复的可能,注定一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但是一年后即将到来的ic事件会导致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少年为了避免这一悲惨结局,很早以前就决定亲身上阵歼灭敌人。 毕竟森先生统领的港口黑手党还要借此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 而潘多拉亚克特作为发起轮回的罪魁祸首,对于自己衍生体所掌控的细节一清二楚。过往轮回残存记忆的残留,致使新周目中的少年做出不同的选择,但往往因各方面缘由,总是落得个惨淡收场。 早在他逃离牢笼,前去寻找森鸥外之前的时日,太宰治就知晓潘多拉亚克特对于自己有着非比寻常的兴趣,并且数次切身体会过这一点。 那个男人就是个自恋无比的死变态。 不过也多亏如此,太宰治能有极其微弱的筹码用来交易,换取身体恢复的可能。 他必须要靠自己解决掉ic,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森先生将织田作之助推向死亡了。 嘛,小治你虽说是个容器,不过也能起到过滤的作用,作为礼物送给米佳再适合不过了。只能看到稀疏星辰的夜景并无什么观赏性可言,青年倚在窗边,很快便对眼前的景象感到腻味。他将从来只穿一半的军服脱下,再次回到津岛修治身边,用充斥满自己气息的外套遮盖住对方,似是在自言自语着,下次挑什么时间再把你送给米佳呢再来一次的话,小治的神智会彻底崩溃吧。 落在少年身上的外套,就像是用来增添礼物美观度的精美包装。 知晓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津岛修治并没有嫌恶的将外套丢弃。他抿起嘴,将身体瑟缩成一团,掩盖住内心难以抑制蔓延开来的恐惧,嘴硬道:呵,你还真是恶趣味, 有什么关系,毕竟米佳跟你的费奥多尔同一张脸,跟谁都无所谓吧?青年慢条斯理地将身上衣物一件件剥落,质地厚重的军装落地声却轻微到难以听清。 他的双眸中看不出任何欲望存在,与本身行为大相径庭,甚至让厌倦感占据了全部神色。 然而少年却并未察觉到这份细节,他只是低着头,注视着自己已经有了萎缩迹象的手指,嘴角无力地扯动,闭嘴。 我都知道的,小治被米佳玩坏的那三天,一旦撑不住了就会催眠自己说是费奥多尔在抱你吧。 性格向来恶劣的潘多拉亚克特,根本不会在意太宰治的意愿。少年的厌恶之意愈是强烈,他越想摧毁对方的意志,毫不留情地揭开对方最不愿面对的伤疤,啊啊甚至连自己都骗了过去,主动迎合了。 青年声音微顿,低语着,背叛自己深爱的人感觉如何? 津岛修治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靠肘关节力量转过身。鉴于一身昂贵西服早在之前的漂移途中磨破损毁,索性在地上打着滚来到了男人脚边,没什么力气的一脚踹上对方小腿。 背叛你个泡泡茶壶,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啊这些隐私内容而且小治这个叫法从你嘴里说出来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少年嫌恶地撇撇嘴,扒拉着潘多拉亚克特的裤脚直起上半身,所有畏惧的神色仿佛从不存在,他脱离了人设疯狂吐槽说:感觉这个版本的潘多拉黑的掉渣,我明明比这更活泼,费佳你演出来完全就是病态大魔王级别的。 还有歌剧腔!我那标志性的歌剧腔呢,被酸掉的饭团吃了吗?! 我尽力了。外表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少年头痛地抚上额角。 脱到只剩下内衬的衣物一阵异样波动,如同紧贴在皮肤表层的水雾,因不明缘由泛起波澜。全息投影机器关闭,十几驾无人机的身形在黑暗室内显现,连同那些欺骗人视觉的幻象也消失不见。 是魔人常服打扮的费奥多尔。 从来没有什么堆积在地的军装,自始至终,与潘多拉亚克特相关的物品只有仍披在津岛修治身上的那件外套罢了。 这样的投影技术两人早在多年前就在小菅银吉这个马甲上得到了充分的实验,只要肢体不遭到旁人触碰,足以骗过任何人的眼睛。 大致功能与谷崎润一郎的细雪相似,只不过发动起来要繁琐得多。 见自家恋人解除了伪装,预示着两人的对戏模式彻底结束。津岛修治索性躺平在地,伸直双臂摆了个要抱抱的动作,声音懒散,啊快抱我起来。 毕竟以他现在只剩一层血皮的玩家号,根本无法独自起身。 可是费奥多尔并没有理会,一身反季节装扮的他越过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某只绷带精,径直走向办公室大门处,妥善反锁住。 总之先确定不会有人打扰再说,我可没兴趣做到一半被无关人士看到。 少年清冷的声音自远方传入津岛修治的耳朵,让躺在地板上的他烦躁地撅起嘴,扑腾着腿拖长声音高声道:费佳我起不来 对方依旧装作没有听见。 毕竟是头一次来到恋人的办公室,管理员号又不在当前世界,费奥多尔在屋内绕着圈,大致了解了房间布局后走进卫生间。 它将鲜少使用的浴缸清洗了一番,在花洒的水流声中解释说:我去放水。 等了半天的津岛修治只能继续在地上躺尸。 嗯?嗯嗯嗯???少年满脸问号,也不在乎自己的西装被当作拖布,朝卫生间所在的位置艰难蠕动着,等等,我就这么被放置py了? 神色淡然的俄籍少年将披风脱下,随意搭在手臂间,若有所思地倚靠在门框边,准干部级别的办公室不错,算是个不错的公寓了,浴缸也足够容纳两个人。 必要的话,蜗居上两三天也没什么问题。 将自己裹在军服外套中的津岛修治仍在地面上随意打着滚,懒得继续尝试独自起身,干脆卸下所有力气摊平问道:不对台词了吗? 这次只需要一个结果,过程并不重要,而且我没兴趣顶着你的脸进行。费奥多尔俯身托住恋人的腋下,将他搬上那台新的轮椅。 毕竟以他玩家号的体质,想要公主抱有些困难。 总有种我现在是被主人强行拽去洗澡的猫的错觉津岛修治顶着一脸微妙的表情,疯狂吐槽着,啊超吃亏的,就算费佳你本体病弱我也完全无法反抗,四肢这样子什么都做不了。 费奥多尔轻笑出声,指尖在对方过于纤细的手腕处摩挲着。 所以,准备好了吗,我的公主? 第106章我只是不演了 氤氲水蒸气将浴室镜面染上一层白雾,坐落在密闭房屋角落地嵌式的按摩浴缸被温度适宜的热水填满,正散发着阵阵热气,是十分适合人放松身心的好去处。 水雾在橙黄色的墙壁砖上冷凝,伴随着少年没入热水中惬意地喟叹声,缓缓沿着瓷砖缝隙流下。 津岛修治鲜少离身的绷带被强制剥落,如同层层叠叠的纯白花朵,被采撷之人玷污后,堆积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 他向来称作绷带是身体的一部分,哪怕洗澡时也不肯取下,甚至为此准备了许多防水款,将自己躯干缠得严严实实。只是近期因剧情和身体的缘故,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种维持人设的举动,仅仅保留了四肢的少许。 然而就算这样,最后一点本体在被拖入浴缸前也没能保住。 头发被汗水浸湿的卷发少年用手背捂住嘴,遮掩住自己仍有些颤抖的呼吸,等待心率过快的心脏回归正常,脱力的向下滑去。 绷带离体确实让津岛修治感到不自在,但是随着本体被某人强行扒掉的次数增多,之后又会在几欲将他溺弊的浪潮中沉眠。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过程。 反正事后再让费佳给缠好就是了。 自己走剧情用的玩家号毕竟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候补,能力有目共睹。从两年前他加入组织的那一刻起一直以来都是首领的心腹,倘若不是前阵子因意外身体落下残疾,成为干部恐怕指日可待。 简而言之,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主楼的住所装潢没人敢偷工减料。 最外是办公室,活动书架暗门背后掩藏着休息用的卧室,比起许多外部的高级公寓也不遑多让。 唔一点半了。 不知是因水温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津岛修治面颊的潮红久久不能散去。他半张脸埋在水下,叽里咕噜吐着泡泡,森先生那种喜欢压榨童工的老狐狸不会给我放太长时间的假,看样子最多也就一周,他就又要拉我回去干活了。 姑且不论太宰治是否真的有反逆的心思,作为手下是真的好用。哪怕是为了最优解,森鸥外也不会放任他继续闲下去。 费奥多尔并未出声应答,他拉过喷头,将自己同样被汗水濡湿的头发彻底浸透,之后一把将紧贴在前额的刘海向后撩去。 哇目睹到恋人少见一面的卷发少年发出无意义的感叹声。 果然刘海一变,外表病弱的美少年立刻能变成色气鬼畜攻。 他确实不适合扮演潘多拉亚克特,哪怕披了皮都能明显感觉出内在是完全不同的人。 剧本中大魔王潘多拉亚克特的布局已到末期,在与自己的衍生体见完面后将会安分很长一段时日。之后他为了注定要到来的某日做准备,耗费数年时间,亲手挖好坟墓,用孤寂填满碑文。最后便安详躺入棺木,等待着自己的执念撒下第一捧土。 他以微笑的面具遮掩了自己的真心,过往以来各种践踏人心的举动并非出于兴趣或是恶意的驱使,一切都有着必须发生的理由。 他无数次杀死深爱之人的孩子,又无数次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逼入深渊。将那孩子亲手送到米哈伊尔的身边,送往他恋人父亲的床上,尘埃落定之后再消除他们的全部记忆。 哪怕所有的傀儡都在他的牵扯下变得伤痕累累,哪怕这么做最痛苦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因为太宰治从被创造出来的一开始,就是注定要献给米哈伊尔的新娘。 为了让失格的神被困在这个浊世所献上的祭品。 不再去纠结剧本中大魔王的人设,津岛修治幼稚无比的啪嗒啪嗒拍着水面,之后更是蹭到恋人的身边,随口问道:小矮子还会折回来吗? 两点半。费奥多尔不假思索回答道。 他的视线在恋人玩家号身上诸多伤痕处扫过,索性借着水中浮力将他抱到自己腿上,撑住他瘦削的身体。 嘶费佳你居然那么了解蛞蝓的睡眠时间,连他两点睡觉后坐卧不安半小时才会来找我都算好了!皮肤猛然接触到空气让津岛修治感到一阵发冷,他下意识寻找附近的热源,一把搂住恋人的脖颈。 过分亲昵暧昧的举止也不妨碍他大声嚷嚷。 毕竟按照两人的剧本,被搭档话语狠狠伤害气到发抖的中原中也,会在大约凌晨两点半的时间回来一趟。 待大脑彻底冷静下来后,这位港黑的最强战力会察觉到太宰治在这番混账话之下的异常。 他虽说日常以惹怒自己的搭档为乐,行为举止间实名掀翻雷区,并且在里面旋转跳跃疯狂蹦迪,却不会真正跨过那条模糊的底线。 太宰治从来不会拿羊开玩笑。 而过了往常入睡时间两小时后,中原中也才会因内心的纠结回来确定太宰治是否爬上了轮椅。 至于为什么能知道他的入睡时间 第二季公式书里有写。费奥多尔回答说。 啊,对哦。 倚在浴缸池壁边缘的俄籍少年伸出手,不轻不重弹了对方一个脑门蹦,之后捏着他的耳垂吐槽说:你是轮椅漂移把脑子也摔出去了吗? 是的!津岛修治倔强回答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0) 他的表情有几分微妙,像是在强行忍耐着什么不适感,令人感到心醉神迷的鸢色双眸失去绷带的遮掩,彻底裸露在外。 隔着朦胧雾气的遮掩,少年咽下了在喉头滚动的惊呼声。水雾仿佛侵入了他的眼眶,在充斥着暖意橘黄色的灯光下波光盈盈,似乎下一秒泪珠就要脱眶而出。 他与费奥多尔暗沉的紫红色双眸对视,除了自己的倒影,仿佛还能看到其中暗藏沸腾的血液。 可惜数据被调试过的玩家号彻底将支配权和盘托出,送到了他人手中。 津岛修治抿了抿嘴,努力撇去声线中的颤抖,强行逼迫自己板着脸,语气严肃地开口说:现在有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如果你是想问我行不行的话,那现在就可以闭嘴了。猜测到对方想要说什么的费奥多尔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腮帮子,语气僵硬的同时暗藏着无奈。 不我觉得是真不行。卷发少年作死的疯狂摇着头,执意吐露出对男性而言的禁忌词汇,费佳你看,我都瘦成这副样子了你还是没法公主抱我,身体就是不行嘛。 呵。 肤色苍白的外籍少年一把捏住恋人的脸颊,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办公室屋顶的方向,威胁道:吊灯不错。 正好可以让他把一身婚纱的新娘吊上去。 津岛修治: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与此同时,橙发少年在自己休息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即便早过了日常睡觉的时间也难以陷入沉眠。 他不再隐忍烦躁不已的心情,放弃酝酿睡意,径直走到落地窗边注视着外界星星点点的灯火。 中原中也是头一次被太宰治气到这种程度。 他习惯了被那条青花鱼捉弄的日常,搭档了两年以来,除了执行任务时的配合极佳,其余方面他俩是向来不对头,鲜少有能和平相处的时候。 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搭档。 然而这一切在太宰治重伤残疾之后毁于一旦。 从昏迷中转醒后,那条青花鱼彻底放弃了追求死亡的行径,将自己紧锁在总部的办公室内,沉默不言的接下了一个又一个繁杂的任务。 中原中也明白,无法被投入战场的人间失格对组织而言有用度骤降,自己恐怕也难以开启污浊,双黑的名号只会随着时间逐渐没落。 但是太宰治有着极为可怕的操心术,哪怕他四肢皆废,靠着这一点也能为港口黑手党带来巨大的利益,总体而言并不会过多影响他在组织的地位。 更何况他从来不在乎这些。 然而太宰治的反应却与他以往展现出来的性格大相径庭,异样到连稍微对他有些了解的基层成员都会察觉到不对的程度。 再加上那堆看似胡言乱语的内心剖白,医生也好厌恶杀戮也好,这种事与黑泥成精的他毫无关系。 简直就像是有什么陌生的人披上了太宰治的皮,不屑于在围观者面前伪装。 如同米哈伊尔先生那般,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哪一面才是虚假? 情绪复杂的少年矗立在落地窗前,深吸一口气,暗自做下决定。 他就最后再去看一眼那个混蛋有没有好好爬上轮椅。 第107章今天该是 在没良心导演们的剧本中,文野世界的全员都能成为他们的迫害对象。 当然了,首当其冲就是老实人们,包括但不限于涩泽龙彦、中原中也,以及未来的国木田独步等人。 尤其是在涩泽被他们坑死的现在,津岛修治仍拿着港黑部分的剧本,身为他搭档的中原中也便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迫害对象的首选。 让人不禁抹一把辛酸泪。 即便不久前才被搭档毫不留情的话语伤到,港口黑手党的重力操作使也不会将这点情绪在表面展现。 少年十分看重情义,然而这点却被太宰治拿来当作攻击他的利刃,在底线上肆意践踏。那条混蛋青花鱼就像是落下残疾后要彻底与过往撇清关系,用最直接的方式亲口否认了双黑,斩断两人之间的搭档情谊。 这未免太过反常。 冷静下来的中原中也半夜凌晨离开了自己休息室,踏着焦躁的步伐在走廊上前行着。他略过值班的守卫,强忍着烦躁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太宰治所在的楼层,一把推在紧闭的大门上。 意料之外的,厚重门扉纹丝不动,除了一声拳侧与门面撞击的巨响之外,没有任何过多的反应。 他隐约听到一声呜咽,声音脆弱无比,在一墙之隔的屋后传来。 正常情况下,这扇门鲜少会有上锁的时候,而港口黑手党内也没什么人敢打搅到这位年轻的干部候补。然而此时此刻办公室的大门紧锁,阻挡住门外人窥探的视线,就像是想隐藏住这背后肆意滋生的罪恶。 港口黑手党总部被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并非没有前例。 喂,混蛋太宰!醒了的话就开门!! 不安感逐渐笼罩了心神,中原中也心绪微乱,迫切的不断敲击着大门。 以太宰治如今的身体,任何人想对他做些什么都太过容易。那条青花鱼如今更像是在水洼中搁浅,奄奄一息即将死去,脆弱到面对恶意无法抵抗分毫。 哪怕不是以往对他施加过暴行的米哈伊尔或者潘多拉亚克特,光凭那张面容精致的脸,恐怕也能激发不少敌人心中的施虐欲。 但愿他隐约听见的声音只是错觉。 一门之隔,军服男人在少年被泪水浸湿的面庞上落下一吻,对门口传来的响动恍若未闻。 石楠花的气息在这片黑暗空间中弥漫,漆黑纱裙层层绽放,在暗淡月光的照耀下朦胧的好似幻影,模糊不清。 在覆盖住唇舌手掌的遮掩下,隐约有着阵阵泣音传出。他颤抖着,以苦痛谱写了濒死之人吟唱的诗篇。 如同被困于精致牢笼中的夜莺,婉转啼鸣着,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任由挣扎时咔哒作响的冰冷锁链替哀歌和鸣。 双手被禁锢住的少年紧紧阖上双眼,淡妆将他苍白面颊上的病态掩去,乍一看去像是油画中走出的角色。 他无力地垂落在办公室正中央的吊灯之下,绷直的锁链与手腕处皮质镣铐禁锢住他的身躯,脚尖甚至无法够到地面,浑身上下被精致打造的饰品点缀。 他一袭蕾丝边构造的漆黑纱裙,身前的裙摆极短,裸露出只能遮掩住少许肤色的黑色吊带袜,却无法遮挡青紫交错的痕迹。 并不是单纯的伤痕。 手术后本就没能恢复完全的手腕被迫承载了一具身体的重量,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早已痛到麻木。苍白缺血的指尖连弯曲都无法做到,失去了知觉,勉强缓解了这份疼痛。 少年呼吸微弱,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具身着黄色军装的身影,在搭档的敲门声中隐忍下啜泣,任由对方撩起裙纱。 献给神的祭品新娘,以温暖接纳了渎神者的恶意。他哭泣着目睹了遭人采撷的纯洁花朵枯萎凋零,染上了罪恶的色彩,事后更是被弃若敝屣。 潘多拉亚克特凑到太宰治耳边,伸出舌尖将他耳廓的血迹舔舐,痛到少年一阵颤抖。 为了配合这一身花纹繁复奢华的黑色婚纱,被当作玩偶摆弄的少年同时佩戴了诸多精心打造的饰品。奈何他先前未曾打过耳孔,男人便没有丝毫怜惜之意的临时准备,利用手边的利器将太宰治打造成完美的模特。 他拍拍少年失神的脸,确认对方已经濒临昏阙,这才似笑非笑地拔高声音,在寂静深夜中回答着这孩子搭档的呼唤。 中原君,还有什么事吗? 潘多拉亚克特捞过那张由米哈伊尔送来的轮椅,将椅面上早已干涸的污物清理干净。他拟态成太宰治的模样缓缓来到门口处,把紧锁的大门开启一条缝隙。 走廊内空气的涌入令屋内栗子花香的气息冲淡些许。 透过缝隙落入室内的光亮在太宰治脚边停住,不肯再前进分毫。 就像是光明永远不会怜悯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少年,哪怕是希冀的火光也不肯向他降下垂怜,独留他一人在深渊中,被恶魔亲吻着失去生息。 被稀释的粘腻血液顺着脚背落下,本就为黑色的吊带袜也因此晕染开更为深沉的色泽。太宰治艰难的维持住自己最后一丝意识,在黑暗之中,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出现了搭档背光的脸。 以及坐在轮椅上伪装成他的潘多拉亚克特。 久等不到太宰治的回应,原本正准备破门而入的中原中也表情一阵僵硬。 他有几分无措地矗立在门口,在走廊白炽灯的照耀下掩住尴尬,与神色如常的那条青花鱼对视良久,放下担忧的同时喃喃道:你没事啊。 黑暗中的人型如同受刑般的姿势被锁链高悬,少年听到了搭档的声音后,呼吸不由得沉重起来。 汗水没入眼眶,让本就模糊不清的视线更加朦胧。太宰治不敢发出任何响动,生怕那个恶魔暴露之后残忍的将小矮子杀害。 明明他好不容易才让蛞蝓离开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衍生体内心的惶恐不安,顶着太宰治面庞的潘多拉亚克特歪着头,倚在轮椅上轻笑出声,我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中也担心米佳会冲过来再把我摁在床上? 他并不打算掩盖自己与正主的不同之处。 被太宰治突兀转变的态度整到有点发懵,中原中也讶异出声,疑惑道:米佳? 他曾了解过俄罗斯的风俗习惯,知晓这种叫法是对米哈伊尔的昵称,但是这种称呼不应该从这条青花鱼口中说出来。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这种违和感不断在心头笼罩,但眼前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太宰治,身为他的搭档,自己绝无错认的可能。 那种气质与戏谑的眼神完全是平日里的模样,简直像是回到了他重伤残疾之前。 就是米哈伊尔。与太宰治模样相同的青年低声道。 他依旧不肯将门彻底打开,被视线遮掩住的地方,右手紧紧攥住门把手,顺便再告诉中也一个秘密吧,我跟米哈伊尔其实是恋人关系哦,只不过他完全不记得啦。 中原中也:什么?! 青花鱼他脑子没毛病吧? 真有人会在受到如此残忍的虐待后,会对罪魁祸首抱有这种奇怪的念头吗?还是说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 不但不记得了,还把我伤的这么深,那三天是真的好痛。伪装成太宰治的潘多拉深吸一口气,缓缓阖上双目,嘴角勾起的弧度令人感到心悸,不过没关系的,只要是米佳,对我再怎么过分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是如此深爱着他。 恍惚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破碎,声音在虚无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如果说手术后的太宰治只是性格突变,那么眼前的他恐怕比之前状况还要糟糕。简直像是内心积攒了太多苦痛,然后在某一瞬间,承载这部分负面感情的容器毁灭,彻底被湮没。 中原中也咬紧牙关,强行让自己混乱到宕机的大脑重新运转,努力维持住正常的声线,质问出声,你不是说米哈伊尔是潘多拉亚克特派来监视你的人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潘多拉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病态,如同将人灵魂吞噬的漩涡,疯狂之意不断涌出,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这份爱意依旧在心底存留,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哪怕被深爱之人扼住咽喉,他也在所不惜。 一切都是为了他仅剩的执念。 你真是疯了。矗立在门口的少年不由得后退半步,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注视着门口处仅仅露出半张脸的太宰治,颤抖着声音呢喃着。 他真的是太宰治那条死青花鱼吗? 呵呵,或许吧,我早就疯了也说不定。卷发少年摇摇头,神色有几分自嘲,如今的事件不过是个导火索,拆毁了我阻拦疯狂的围栏,而现在那些感情汹涌而出了。 中原中也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暗中做下了什么决定。他压低帽檐,以此来遮掩住自己晦暗莫名的眼神,之后便掉转脚步,作势就要离开此处,啧,能重新爬上轮椅说明你恢复的还不错,早点给我站起来,双黑还等着你呢。 面对这样不够谨慎的试探,潘多拉亚克特嗤笑出声。 在说什么胡话呢中也,是我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中原中也: 见橙发少年的动作停顿,潘多拉亚克特微笑着将门闭合,声音淡然,我就是我啊,无意义的试探就免了吧。 因为自始至终,他从来都是太宰治。 第108章唯一的良心他 在吊灯下被悬挂住的少年睁开眼。 汗水顺着他并未干透的黑色卷发流下,洇湿了眼角的妆容,却始终遮掩不住面颊处不自然的绯红。 他不自在地夹紧双腿,丝袜相互间摩挲的细微响动传来,同时也将尚未干涸的鲜血蹭开。若不是浑身衣物皆为黑色,恐怕面前的画面将是一片狼藉。 办公室大门再次紧闭,刻意做旧的古典风格钥匙转动。随着清脆的咔哒声响起,唯一的光束被驱逐,屋内重新被黑暗笼罩。 津岛修治言语间有几分无力,气息恹恹问道:走了吗? 嗯,不会再折回来了。 费奥多尔关闭了全息投影设备,外貌从一身黑西装的黑时宰变回自己的模样。他将特制的轮椅推到一旁,缓缓踱步到恋人身边,抚上他佩戴有精致镶钻挂饰的腰间,眼神微暗。 真的?一身新娘打扮的卷发少年努力晃了晃身子,尝试着避开敏感的腰部被人触碰,可惜只是徒劳。 费奥多尔点点头回答道:我用过剧本了,风险太高的部分就要清除。 正常情况下,以双黑之间的默契,中原中也绝不可能察觉不到其中的异样。更别说这个太宰治还是由别人批皮的,暴露的可能性更大,令两位导演不敢轻易冒险。 所幸的是,他们还有着管理员着一层身份。 提前撕下一小张书,并且通过这部分的使用申请,必要时再在上方写下文字即可。 哪怕管理员都不在当前世界也可以实现。 费奥多尔写下的是【中原中也直到第二天早晨,才会彻底察觉太宰治的异样。】 在那之前,中原中也哪怕心中的疑惑早已堆积如山,但是在欠缺了最后一片拼图的情况下,他并不会轻举妄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1) 正好给了两人继续温存的时间,在维护服务器的时间内难得小聚一阵,顺便为隔天早晨的迫害添一把柴。 毕竟黑泥成精的导演们都没有良心。 被吊在半空中的少年晃着腿,因着装缘故显露的几分神性因此消失。他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抱怨说:啊累死我了,嗓子好干。 我看你办公室里只有红酒。不知何时走到储物柜旁的费奥多尔摸出一瓶市价昂贵的红酒,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瓶身上的标识。 津岛修治嫌弃地撇撇嘴,困意逐渐袭来,声音也渐渐变得微弱。 明明按照太宰治的人设,自己应该很少睡觉才对。但是今夜过于特殊,胡闹过一通之后本就没多少的体力消耗殆尽,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疲累,恨不得立刻睡死过去。 毕竟真正的老司机的是管理员号,玩家号在今日之前完全是白纸一张。 红酒什么的无所谓啦,反正我也喝不懂那玩意。被困意侵蚀的少年打了个哈欠,因双手被束缚的缘故甚至无法拭去眼角生理性的泪珠,慢慢吞吞吐槽道:倒是明明是费佳你在演,而且台本也完全是你编的,为什么台词全让我说? 我一开口会暴露,搭档这方面让我来难免会出现差错,只有靠你自己了。费奥多尔摇摇头,倒出一杯红酒,捧在手中不断摇晃着。 哪怕真正出现在中原中也面前的太宰治是自己假扮的,两人对话中的那些言语也是津岛修治本人所念。 毕竟若是被对方察觉到太大的违和感,哪怕是写好的书页也有损毁的可能。 锁链与吊灯摩擦的酸涩声响回荡,费奥多尔注视着黑暗中把自己当作摆锤一般来回荡的恋人,抿了口红酒无奈说:你不是累了吗,还有空荡秋千? 我那叫荡秋千吗?我那叫人猿泰山!津岛修治勉强打起精神,在屋内晃来晃去的同时嚷嚷着,只是言语间的疲惫太过明显。 薄纱裙摆再一次在费奥多尔面前扫过,一身婚纱的少年小声嘀咕着,就是手完全没有知觉了,虽说痛感被调整过了感觉不到,不过这样还是很难受 啊,是吗。 费奥多尔叹了口气,随手将酒杯放到办公桌上。趁着某只被洗白白一身婚纱的绷带精再一次晃到自己面前时,一把搂住对方的腰。 某人熟练的八爪鱼般立刻缠上,死死扒住不肯松手。 风格朴素的纯白常服与奢华黑婚纱交织,祭品新娘被神明在人间的化身所掳获,迫切献上了自己的温润双唇,与自己真正的爱人拥吻。 嘛我也不指望被费佳你放下来了,毕竟我这种完完全全无法反抗也无法配合的样子很少见就是能不能把婚纱脱了,还有这么多首饰,太累赘了好烦人。 一吻完毕,四肢不便被拖住臀部歪在恋人怀里的津岛修治摊成一团。 毕竟早在现世的各种漫展上两人就互坑过,一起成为女装大佬出正片,连化妆都轻车熟路,婚纱裙装无法让他感到任何窘迫。 你到底是从哪里整来的这些?津岛修治晃晃脑袋,头饰以及耳坠的各色宝石叮当作响。 将两处缠绕在一起的挂坠解开,费奥多尔回答道:定制的。 不是我说费佳你好歹给我一条内裤,再不济绷带也行。被婚纱包裹的某位港黑干部候补继续晃着腿,脸的凝重,这样真空的凉飕飕,感觉很微妙。 费奥多尔隔着婚纱捏了把恋人浑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嘴角勾起,明早之前不会给你穿的,放心。 嗯嗯嗯?我要的不是这个放心,不要无视我 费佳 待晨曦冲散了笼罩在城市间的浓雾,天光隔着层层云海洒落,拉下新一天的帷幕。 令某人辗转反侧的夜晚终于走到尽头。 中原中也阴沉着脸,一次通宵不至于让他身体出什么问题,但精神上的烦躁感却难以遮掩。 港口黑手党的上班时间不定,高层人员甚至没有天天来打卡的必要。只要工作认真完成,首领并不会在意中高层手下的出勤率。 将手中并不怎么重要的文件处理完毕,近期无事可干的重力操作使将目光挪到了刚从屋外回来的手下身上,随口问道:太宰那混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待话出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中原中也不由得捂住脸,摆摆手示意手下无视,不,当我没说 他一定是被那条青花鱼气到脑子魔障了才会问出这么丢脸的问题,普通成员怎么可能知道太宰治的行踪? 被问到的那名手下立直了身子,认真回答道:今天太宰大人早上独自一人前去了四十五层的自助餐厅,好像是点了一份拉面,那之后太宰大人又独自回到了办公室。 他还有心情吃得下去。 没料到部下居然真的能回答上,中原中也有几分讶异。但是很快,信息中的违和处令他的太阳穴一阵突突作响,少年脸色骤变,猛的一拍桌,等等,你说他点了拉面,确定是拉面吗?! 手下显然被上司的异状吓到,战战兢兢回答道:不是很确定,只能确定是面制品 糟了! 从昨夜起就从未消逝的不安成真,中原中也甚至来不及将自己的长外套带上,立刻起身赶往太宰治的办公室。 如果说昨天锁门的举动以他那四肢残废的样子还勉强能做到,那么使用筷子这种高精度的操作,绝非如今的太宰治能办得到的。 或许从他态度异样的那刻开始,太宰治便被什么人调了包。 可恶,门又锁上了!将走廊上停留的所有基层成员挥退,中原中也不再等待,一脚将厚重大门踹开,焦急寻觅着某个熟悉的身影,太宰,喂!太宰!! 伴随着破损大门的倒塌,房屋内部画面展现在眼前,石楠花的微妙气息涌入鼻腔。少年脸色瞬间苍白无比,目光被房间中央吊在半空中的人影所掳获。 重病初愈的身体过于瘦弱,浑身上下被一条造价不菲的漆黑婚纱包裹,同样昂贵的精致首饰点缀在他身体各处。少年身上遍布伤痕,双腿间残留着血液与浊液干涸后的痕迹,显然在不久前被迫承受了惨无人道的行径。 他低着头,气息微弱的微不可闻,只有在听到自己的呼喊声才极为勉强尝试着扇动了下眼皮。 是太宰治。 中原中也此刻极为庆幸,自己因担忧出现不必要的伤亡让基层成员全部离开本层。一旦太宰治这副凄惨模样被旁人看到,并且流传开来的话,本就四肢俱废的他恐怕在港口黑手党内的生活会更加艰难。 昨天晚上的人到底是谁?! 他立刻把锁链击断,接住瘦到硌手的搭档,将气息奄奄的他放回休息室内的床铺上。 有了暗门的阻隔,至少不会轻易被部下看到。 愤怒的情绪一旦达到极点,中原中也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注视着搭档残破不堪的身体,视线在又一次被割断肌腱的四肢上停留。 太宰治如今这副模样,恐怕一时半会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 少年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念出了某个名字。 潘多拉亚克特! 自己确实不擅长推理,但是能够悄无声息潜入港口黑手党,并且将准干部当作玩具般玩弄的人不多。 太宰治跟米哈伊尔的混乱关系,一切都起始于梅勒斯的首领超越者潘多拉亚克特。 而昨日前往p的半路上,他也亲口承认过跟潘多拉的复杂关系,并且保持过很长一段时间肉体关系的事实。 他们也并非父子关系。 中原中也吐出一口浊气,将肺腑间的沉闷感一同带走,神情复杂地凝视着搭档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庞。 他为什么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第109章良心他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居然把我丢下去吃拉面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然后放我一个人在吊灯底下爱的魔力转圈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港黑的内部食堂不错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食堂大厨之前可是专业的,这方面港黑的招聘条件还是很高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转移话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嘀嘀,您的饭团已下线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你居然吃了就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怎么会呢,我明明有帮忙化妆[沧桑点烟.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实话实说,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进修了?[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虽说是有着丝袜遮掩啦,但是画出来的伤痕能让小矮子都看不出来的程度,费佳你这已经是职业级别的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正常情况下他也不会碰你那,我就是随便涂了两笔。[心累.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是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说起来开关我掰不动,快关掉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定了时,靠你自己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个芝麻馅儿的饭团就是欺负我现在动不了!!! 津岛修治僵硬的身子在床上摊平,勉强从紧绷的状态下恢复。 他微弱的呼吸有了几分颤抖,似乎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却因身体的疲惫连呻吟声都无法发出。四肢早已疼痛到麻木,尤其是手腕处又一次被割裂的伤口,血痂甚至将镣铐与皮肤紧紧粘连在一起,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让他痛到面色苍白。 太宰治只在没有真受重伤的时候会叫嚣着痛,其余时刻,他往往会缄口不言,独自隐忍着一切。 所幸的是,彻底关闭痛觉之后这些对于津岛修治而言都是小意思。 毕竟太宰治的人设是极少睡觉的类型,书架暗室后的休息室大床鲜少有使用的时候,被褥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尘。 被搭档放下之后,肢体上尚未干涸的血液逐渐将床单浸染,遍布暗纹的黑色薄纱在他身下绽放,将少年本就应失血过多变得死气沉沉的皮肤衬得更加惨白。 他似乎又一次要陷入死亡。 将粘在皮肤上的手铐被小心翼翼取下,撕裂的伤口再一次流出汩汩鲜血。 津岛修治红肿的双眼睁开,被泪水洇湿后很难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的喉咙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声音沙哑到完全辨别不出原本的声线。 一阵微弱的呛咳后,少年以气音呢喃道:咳咳原来是小矮子我还、咳咳以为是谁呢 直到听到搭档奄奄一息的声音,中原中也这才从愤怒到极致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呼吸变得沉重,心脏急剧加速,然而血液却冰冷无比,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他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冻结。 若是此刻潘多拉亚克特出现在他眼前,恐怕污浊会立刻暴走,不带任何犹豫。 橙发少年慌乱的目光落在太宰治苍白的面庞上,难掩神色的惊慌,焦急道:别说话了!得快点叫医疗部、不、在那之前得先封锁消息 准干部级别高层在总部内遇袭,被当做泄欲工具玩弄,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最先受到流言蜚语困扰的便是太宰治本人。 更何况这条死青花鱼本来就状态不对了,万一再受点什么刺激,怕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然而太宰治却阻止了他拨通内线电话的动作。 少年气息奄奄,艰难地抬起右手,覆盖在搭档已经掏出的行动电话上,指尖弯曲攥紧,别不要叫这样就好 散发着咸腥铁锈味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无意间抹到了手机上,然而中原中也却并不在意这些。他讶异地瞪大蓝宝石般的双眼,透过对方手腕处格外精致的手链缝隙,注意到了伤口的变化。太宰治又一次断裂的肌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复原。 拥有异能无效化能力的他,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伤口在恢复中原中也呢喃着,下意识地掀起遮掩住脚腕的裙纱,去观察另外几处。 不出他所料,太宰治身上最严重的四处被切断的肌腱正在超脱常理的恢复中,按照这速度,恐怕在一日之内伤口就会彻底消失。 达成目的后的手臂脱力,重重地跌落回床铺上。津岛修治勉强打起精神,强撑着不让自己立刻昏睡过去,虚弱地解释说:是交易,为了让我的四肢恢复这世界上唯一能对付群魔的只有潘多拉亚克特的逆行唔!! 黑发少年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如同垂死的天鹅般高仰着头,四肢痉挛似的颤抖。 突兀响起的沉闷嗡鸣声自裙纱遮掩处传来,津岛修治的眼角沁出泪珠,原本失了血色的面颊染上酡红,眼中隐约流露出崩溃之意。 仍在缓慢恢复中的手虽说已经能勉强执行握拳这种动作,却无法使出太多力气,做不到滑动开关这种事。 少年的指尖虚虚覆盖在小腹处的黑色皮裤上,从内侧延伸出来的电线末端连接着一枚形状小巧的控制器,搁置在前侧的特制口袋内,仅仅露出一半。 尝试几次未果后,津岛修治咬紧下唇,用手背遮掩住自己的双眸,声音颤抖不已,呃中也、你先转过去 中原中也: 矗立在床边的少年脸色一白,什么话都没说,背过身去当做没看见。 自己是不觉得同性之间有什么好避讳的,但是一想到太宰治三番五次遭人强迫,从心理状况而言不能一概而论,便体贴的避免触及他的伤疤。 没了搭档的注视,那只本体早被扒光的绷带精在床上蠕动着,十分艰难的继续尝试。同时在脑内聊天框疯狂刷屏,不断骚扰着罪魁祸首,语气激烈的控诉他这坑人的行为。 中原中也烦躁地压低帽檐。 港口黑手党毕竟是暗世界中的庞然大物,这些污糟之事他早已见证过许多。虐待也好、特殊的癖好也罢,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会释放自己阴暗的欲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2) 而这些,不过是暗世界的家常便饭而已,即便自己不喜欢,也无法改变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在搭档身上重现。 这条死青花鱼一副被狠狠蹂躏过的模样,看样子潘多拉亚克特还留下了能继续折辱人的东西,即便是这种时候也不放过他。 津岛修治沉闷的痛呼声在背后响起,嗡鸣终于停歇,屋内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 无时无刻侵蚀着神经的浪潮褪去,被折腾到身心皆疲的少年终于有机会喘了口气。尽管让自己感到难受的东西仍未取出,但是经过整整一夜的折磨,他早已习惯这种不适感。 津岛修治疲惫地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入绵软的被褥中,叹息道:多谢了,之后就让我自己来好了 费奥多尔那个混蛋,分明是早有预谋。 这种嵌有玩具的皮裤平日里当做超短裤穿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异样,但是市面上的产品鲜少会有定时开启这种鸡肋的功能,只可能是某人专门定做的。 为的就是在特定时间多欺负一会自己的恋人,满足一下恶趣味。 被搭档下了逐客令的中原中也神色复杂,他转过身来,凝视着在床铺中央蜷缩成一团萎靡不振的太宰治,轻声询问道:值得吗? 不过是陪他睡了一晚上而已,早都习惯了 少年的语气低迷,注视着手腕处不断反光的宝石手链。挂链与中指的一枚宝石戒指相连,牢牢套在他手上,津岛修治嫌恶的尝试用牙将其拽下,含糊不清道:这样简单的条件就能让我的四肢痊愈,已经很不错了。 大概是独属于搭档间的默契,中原中也知晓太宰治不希望这件事被首领知道,并且出于某种奇怪的感情要素,自己也决定隐瞒不报。 即便太宰治替首领开脱过,但是他确实有思考某些问题。 若是当初首领没有派这条青花鱼去调查米哈伊尔,是否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 他不会遭人强迫,不会四肢俱损,也不会为了恢复身体而将自己出卖给了潘多拉亚克特,承受更多的折磨。 而米哈伊尔依旧是那个百忙之中会抽出时间与他闲聊的温婉店老板,不会像现在这样与自己决裂,为了复仇彻底失去了踪迹。 就像是对首领的忠诚与搭档间的情谊无法共存,无时无刻让他陷入极其为难的境地。 或许只有太宰治彻底好了起来,一切才能恢复如初。 你早点好起来。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又说了跟昨日差不多重复的话,有几分窘迫的别过头去,深吸口气道:你的事情除非首领向我问起,在那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是他在忠诚面前能做出最大的让步。 津岛修治恢复些许的手捞过床铺上唯一的枕头,慢慢吞吞抱入怀中。他同时将整张脸埋在里面,声音仍带着极为明显的虚弱感,却比之前状态好一些。 就好像时间在体内倒退,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嗯,现在的我可以答应这点了,也不会成为森先生的拖累 拖累?中原中也离开的步伐一顿,猛然回想起昨夜太宰治那通看似胡言乱语的剖白,某种荒谬的想法在心底逐渐成型,说起来你之前说想成为医生,首领在这之前也是医生吧?难不成 难不成这条青花鱼才是对首领最忠诚的那个? 这点就让我保密吧。津岛修治歉意地笑笑,在困意彻底将他淹没之前低语着,能继续留在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110章来感受一下 自从两人相识的那天起,中原中也便知道,太宰治对于港口黑手党的态度与正常人相比显得是那么与众不同。 他会在组织内待着不过是因为感到有趣而已,除了最开始对于黑手党的日常提起了些微不足道的兴趣,习惯了之后,生活又一次变得索然无味。 忠诚一词仿佛天生就不存在于这人的字典上,或者说是所有感情在他身上是如此淡薄,不该存在多余的情绪。 他就是一片虚无,只是因为身处黑暗之中,才逐渐染上了相同的色彩。 没有对权力的渴望,游走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就这样度过了无数个在黑暗中的日日夜夜。 在枪林弹雨中子弹又一次擦身而过的时候,太宰治会流露出无趣的表情,仿佛在用唯一裸露在外的暗沉鸢色瞳孔说着话。 【又没有死掉啊。】 这样的人,真的有可能将真实感情隐藏在内心深处,以厚重面具遮掩住原本的样貌吗? 他所表现的一切都是虚假吗? 原本打算离去的中原中也转过身来,:以前可完全没见你对组织这么上心过,果然你这条混蛋青花鱼从一开始就在隐藏些什么。 如果说他的猜测是真实的,那么太宰治手术完毕、从昏迷中转醒之后的所作所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对森鸥外的忠心并不是单纯的手下与首领之间的关系,而是比那更为亲昵的感情。 如同一个孩童对父亲的孺慕,想要竭尽全力展现自己,以此来得到父亲的夸奖。又在危机之时下意识的寻求避风巷,以求得到家人温暖的庇护。 毕竟太宰治曾在三个月前被米哈伊尔强迫的时候,在电话里失神地向森鸥外求救,并且脆弱地呢喃着不要抛弃他。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认为森鸥外是可以依靠的人,他是不会这样说的。 至于为什么要将这份感情掩藏,恐怕依旧跟潘多拉亚克特逃不开关系。 随着四肢伤口的时间逆流,津岛修治的意识似乎也跟着一起恢复了不少。只是他举止间依旧被疲惫感笼罩,言语间充斥着乏力,至少最初的我想成为医生,这一点是真实的。 中原中也倚在暗门处的门框上,以一言难尽的表情瞪着他,摇摇头道:还是别了,就怕你在手术台上突发奇想用手术刀自杀,这样急救都要变成两人份的了。 津岛修治回了他一个无力的笑。 说起来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在说胡话,那个小五个月的男朋友是怎么回事儿?橙发少年犹豫许久,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口,如果说想当医生是真的话,那么这一点你也没必要说谎,但是为什么组织内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传言? 他很难想象太宰治这样的人爱上一个人的模样,那画面一定很美,彻底推翻了他以往以来的人设。 虽然现在已经人设坍塌就是了。 短短三个多月时间,太宰治从港口黑手党首领极为看重的心腹、双黑等种种光环下走出。他变成了被两名超越者玩弄的小可怜,甚至被强迫成为承受方,虐待到身体残疾,浑身上下打满了【脆弱】的标签。 若不是他与潘多拉亚克特的交易,甚至一辈子都会在轮椅上度过。 津岛修治缓缓阖上眼,避开了搭档复杂的视线,沉默许久后闷声道:他已经死了。 至少在剧本的明面上,不能让潘多拉亚克特知晓费奥多尔并没有死去的事实。 意识到自己又不经意间狠狠掀开了搭档的伤疤,中原中也一时有些语塞。 这样啊 米哈伊尔先生应该提起过。沉闷的声音从枕头中传来,津岛修治将脸埋得更深,语气透露了几分哀戚。 哈? 不知道怎么搞的话题突然转到了米哈伊尔身上,中原中也没能反应过来,等等、难不成是?! 他猛然记起了自己与米哈伊尔是因何缘故结下了一段情谊的,当时还以咖啡店老板身份示人的米哈伊尔曾在最初就透露过,说他有一个早夭的孩子。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大概会与自己是同样的年纪。 而太宰治在那通电话中还曾呼唤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费佳。 同样是俄罗斯式的昵称,年龄范围也对得上,也就是说他口中小五个月的男朋友实际上就是米哈伊尔的孩子。 中原中也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与再一次受到重伤的太宰治相比也不遑多让。莫名的酸涩感占据肺腑,少年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却无法阻止荒诞之意充斥满脑海。 那么太宰治他是被恋人的父亲 津岛修治深深吐出一口气,抱紧枕头的双臂收紧,颤抖着声音道:不要告诉森先生,就算是我也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 他再不掩着点表情,憋笑憋到扭曲的脸就要被小矮子看到了。 更何况管理员号如今并不在文野世界,无法第一时间读档,怕是会引发一连串影响到后续剧情的事件。 啊是吗。中原中也努力靠深呼吸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思绪,但是港口黑手党没法从两个超越者手中护住你,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黑发少年认真思考了一阵,像是发现自己并没有别的出路,无力呢喃着,不要被他们抓回去就好,米哈伊尔先生恐怕不会再对我做些什么了,剩下的就是潘多拉 虽然说以潘多拉亚克特的大魔王人设,他想做什么一般人都无法阻止。 昨天晚上的人是他吧,那个给我开门,说了一通疯狂话语的人。中原中也嘴角绷直,自责的情绪蔓延。 他居然没能分别出二者的区别,完完全全将潘多拉认作了自己的搭档。明明已经察觉到那么多的违和之处,为什么还固执的相信对方就是太宰治? 就好像那个人是疯掉之后的青花鱼一样。 嗯。津岛修治依旧以简短沉闷的声音作答。 潘多拉亚克特为什么跟你长得一样?不是父子的话,难不成是双胞胎? 我也不指望蛞蝓脑子能想出什么来了。 中原中也: 不知是否是身体恢复有望,太宰治正在缓慢变回以往的模样,重新拾起了对搭档嫌弃般的称呼。 橙发少年并未因他故意惹人发怒的言语气愤,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不自在地压低礼帽,几个月来压迫在心头的重物终于卸下,语气难掩干涩,你还是这样顺眼点。 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随时都可能嗝屁的模样了。 津岛修治怅然一笑,趁着自己当前的状态不算太糟糕,继续解释说:是基因提供者,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克隆体。 克隆体? 没料到会是这种关系的某位重力操作使有些发懵。 少年缓缓点着头,将身子蜷缩得更紧,大概吧,不过按照他的说法我更像是一种容器,用来容纳什么力量。 不仅仅是承载因果。 中原中也一时间哑口无言,表情过于微妙,像是在原地呆愣许久后才找回神智,喃喃道:你也是实验室的产物啊 这个也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灵性。 津岛修治正在尝试着将一身繁琐饰品去掉,对搭档的话语装作没有听见,神色凝重低语着,这个世界上能打赢他的人恐怕不存在,就连米哈伊尔先生也不行。 怎么会米哈伊尔先、米哈伊尔他是七个背叛者中的一员,实力放眼世界都是顶级的超越者。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潘多拉亚克特到底是怎样的怪物?中原中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指尖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 超越者之上的会是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绝对不是什么人类。脸色苍白的少年声音逐渐冷淡,凝视着自己正在缓慢恢复的手腕,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现在还在休假期间,一时半会儿不会受到打扰,正好能让伤口好好恢复一下。 待四肢肌腱功能恢复后,他就得开始为期一年之久的复建了。 不过潘多拉亚克特不会那么好心,恐怕我的身体还需要一年左右才能恢复到原本的水准,到那时候就可以继续出外勤任务了。 才怪。 到了那个时候,太宰治已经因为挚友的死亡以及森鸥外的忌惮彻底叛逃了港口黑手党。 如若不篡改神的剧本,距离双黑的复出则需要等待四年之久,没有任何其余可能。 第111章时间飞逝 太宰治的身体在那之后肉眼可见的好转。 不知是否是交易内容的一部分,那套奢靡的黑色婚纱并没有被少年扔掉,而是妥善收起来,与成套的订制首饰一起塞在了休息室衣柜的角落。 就好像无法将这段记忆销毁,只能隐藏在心底最深的牢房中。 这一夜的疯狂,自然也得到了与之相对应的报酬。 潘多拉亚克特的逆行成功让群魔效果消失,重新连接的肌腱恢复了大部分功能。伤口又一次恢复完毕,剩下的只要努力复建,总能在ic到来之前彻底痊愈。 太宰治终于不再疯了似的主动要求任务,转而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他将办公室改造成了复建场地,整天泡在里面。趁着处理文件的间隙,不放下任何可以锻炼的时间。 即便日常行动仍需要轮椅的辅助,但是少年逐渐恢复到了重伤之前的性格,开始时不时的跟搭档拌嘴,互相嘲讽一通。 无聊时,他也会坐着那台底部装有履带的轮椅到处跑,十分嚣张的在总部内漂移,之后再让搭档或者手下收拾烂摊子。 当然了,残废的四肢想要复建并不轻松,很多人都是在这一步无法坚持下去,却又不得不哭着嚎着继续。 偶尔有传达命令的手下前来时,总是会看到累到满身大汗的太宰治机械性的重复着乏味动作,似是完全投入其中,任何外界的声音都无法打扰到他。 当然根本原因是因为玩家号在挂机。 复健的过程枯燥乏味,津岛修治没那个兴趣在这方面耗费太多时间。他索性设置了挂机模式,如同养成游戏那般安排好了每日的任务表,处理完当天的工作之后立刻下线。 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仍在失踪中。 失去了首领踪迹多年的梅勒斯并没有因此颓废,潘多拉一直以远程邮件的形式掌控着公司的一举一动。他让这座庞然大物在各国政府的打压之下,缓慢而坚定的扩张势力,不断将触须蔓延到各行各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3) 尤其是近些年的电子游戏产业,梅勒斯借着他们在这方面的绝佳优势,一手打造出娱乐的王国。 从最早注资的日本本土游戏公司所出《噬身蛇》大获成功以来,游戏的浪潮便在世界掀起了巨大风浪,而推动这一切的梅勒斯更是获得了不菲的利益。 因为人本就是追逐欢愉的生物。 至于原本由米哈伊尔经营的波洛咖啡店,则彻底交给了老员工掌管。因为久等不到目标人物的回归,异能特务科安置在店内的搜查官被召回,继续留在本部发光发热。 直到太宰治度过了十八岁生日,每日有大半时间都能脱离轮椅的辅助,两位明面上处于对立状态的超越者依旧不见踪影。 毕竟他们正在某个同等级的异世界忙碌,为后续剧情做准备,顺便把梅勒斯的势力范围发展到其他地方。 至于玩家号逐渐恢复正常的津岛修治,意识到自己能留在港口黑手党的时日所剩无几。 聪明人更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因情报不全的缘故,在森鸥外眼中,太宰治依旧是对他首领位置最大的威胁。 那孩子因为自己的失误以最残忍的方式遭到虐待,之后虽说勉强保住一条性命,却因四肢肌腱的损伤留下了终身残疾。 在太宰治术后转醒的前三个月,他甚至因身体的残缺不再掩盖敌意。仿佛受到米哈伊尔折磨的苦痛化作尖锐利刃,以刻骨铭心的方式在他灵魂上牢牢刻下伤痕。 少年不断完成着各种任务,以此提高他在港口黑手党内的声望,甚至连森先生这样独属于他的称呼也不再出口,变成了冷冰冰上下级关系的首领。 按照森鸥外的预计,恐怕用不了几年,自己就会成为太宰治上位的最后一块垫脚石。 然而太宰治在被强制放假过后再次转变了态度,仿佛那样的惨剧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原本被宣布终身残疾的身体也因不明原因好转,超脱医学常理。只要他肯认真复健,用不了一年的时间便能恢复如初。 原本岌岌可危的平衡,被笼罩上一切安好的假象。 森鸥外依旧不敢放下警惕。 太宰治的表现就像是将淬了毒的利刃隐藏起来,以此来迷惑猎物的感官,等待他放松的某个瞬间出手,一击毙命。 港口黑手党已经无法容下他了。 尽管复健的途中大多数时间还是得依靠轮椅代步,太宰治却并不在乎这些,必要时甚至可以坐着那台带有履带的轮椅到前线支援。 当然也有些敌对组织得到的情报缺乏时效性,认为残废后的太宰治成为了港口黑手党最大的弱点,在少年的算计下将他绑走。 后果就是被收到搭档暗示及时赶到的中原中也掀了老巢。 那之后陷入险境的某个绷带精甚至还会顶着一脸无辜的表情,吧唧吧唧舔着冰激凌,毫发无伤的从监禁他的暗室内走出。 毕竟轮椅被毁,无法坐下偷懒的他只能靠自己的双腿。 没多久,米哈伊尔又一次送来一台升级过的轮椅。那位超越者似乎是知晓了太宰治的状况,知道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康复,索性更改了轮椅的升级方向。 即便原本性格再怎么温柔,米哈伊尔也不愧是被称作战斗民族的俄罗斯人。新的轮椅除去日常用的功能以外,更是被他增添了不少疯狂无比的配件。 扶手两侧的小型军火库都能算是常规操作,但是能飙到时速一百八的轮椅,世界上怕是独此一份。 至少中原中也在看到搭档的新代步工具后表情十分精彩。 他眼睁睁看着那条青花鱼坐着那架堪称军火库的轮椅,一通骚操作下来炸毁了某个敌对组织的据点。之后更是背对着身后的熊熊烈焰,顶着酷似幕后黑手的冷峻神情缓缓离去。 总觉得他是不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毕竟这个时间段的太宰治早已恢复到可以行动自如的程度,他还会继续靠轮椅代步的理由只有一个。 纯粹是因为好玩。 那之后,就在太宰治生日过后的没多久,积攒够了对组织贡献的双黑同一时间升职,填补了五大干部的空缺。而太宰治也得到了港黑最年轻干部的称号,拥有了培养直属部下的资格。 然后某只绷带精当天就乐颠颠跑出去捞垂耳兔了。 没有哪个拜读过芥川龙之介作品的太宰治会对芥川大老师无动于衷。 哪怕文野世界人物关系很多都是反着来的,那也不妨碍他去蹲实体化的纸片人。 剧本中太宰治小可怜的人设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迫害旁人,面对自己的徒弟,津岛修治维持住了最年少干部严肃冷酷的一面,以极为严格的标准训练着这位未来的港黑祸犬。 虽然尚且不清楚缘由,为何原作的自己在这个时候就知道了未来与费奥多尔有一战,并且着手开始培养新双黑,将芥川龙之介带回港黑。 但是就目前而言,同样的未来不会在这边世界上演。 毕竟撕剧本他们是专业的。 得亏他还记得自己体术中下的设定,没有将这份放眼全世界也难寻敌手的身手传授下去。 毕竟曾经是浸淫无数galga的宅男,津岛修治自认自己的养孩子经验原作太宰治要好太多。奈何迫于剧情的限制,即便明知有些手段并不合适,他还是得逼着自己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港黑时期的太宰治,养孩子的能力完完全全继承于森鸥外。之后继承了他这一点的芥川龙之介又会把泉镜花养坏,还是未来的中岛敦将其拉到光明下。 至于万恶之源森鸥外,看看经由他手的两个孩子的结局就知道了。 还不是都被福泽谕吉捡走了。 同一时间段,手握洗白剧本的费奥多尔依旧在异能特务科的秘密据点中过着死宅一般的生活。日常就是替特务课打打工,向满世界跑的涩泽美人提供情报,增加他龙彦之间收藏品的数量。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涩泽龙彦的头骨确实被费奥多尔放到了重新开业的波洛咖啡厅中。在一片哥特风的暗黑装潢店内,充当了最为耀眼的装饰物,摆放在日常更换的新鲜苹果篮上。 按照剧情设定,费奥多尔并不知晓继米哈伊尔之后,自家苦命的恋人又主动跟潘多拉亚克特上过床。 为了让残废的身体恢复,未来亲自面对ic,太宰治不得不强行隐忍着内心的愧疚与痛苦,与恶魔般的潘多拉亚克特进行交易。 反正对他而言,这具早已被污秽浸染的身躯是仅剩的筹码了。 而根据费奥多尔的情报,提早知晓了横滨未来几年大致发展的种田山头火,已经做好了把即将到来的ic交由港口黑手党解决的准备。 即便这份未来注定要颁发的异能开业许可证很是让他胃痛,但是迫于横滨的稳定以及隐瞒过潘多拉亚克特的必要性,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ic,致使织田作之助死亡的事件,也是津岛修治留在这个世界的根本原因。 玩家号已经可以称为青年的他,因正不断逼近的某一天精神紧绷。 硬生生点满武力值也好,打通无数同等级的下位世界也罢,一切都是为了在剧本的禁锢下更改织田作之助必死的命运,更改注定悲伤的结局。 他与费奥多尔十多年的准备,将在一个月之后,于舞台之上欺骗过神的耳目。 第112章剧情之前 右眼被绷带覆盖的卷发青年正静默矗立着,在这间过于宽阔的首领室内,透过玻璃窗俯视着横滨白日的海景。 视野尽头处,海面与天际的交界线被横滨港湾大桥遮挡,偶尔有一两艘载满货物的轮船驶过,在海面上留下浪潮被破开的波澜。 在车流驶过的桥面之下,隐藏着他曾与费奥多尔一同放置的油罐车,如若爆炸,这里将会是最佳的观赏席。 那身由森鸥外赠予的外套不知不觉间已经合身,披在他并不宽阔的肩头,彰显了青年港黑最年少干部的身份。 彻底摆脱轮椅后,太宰治除了身型依旧稍显瘦弱,日常行动已于常人无二。他手中拿有一份过于朴素的请帖,神色淡然,尚且未来得及翻阅。 那霸?津岛修治眉头微挑,晃晃手中的硬纸张,真难得啊,跑这么远的地方出差以前基本轮不到我。 他没有过多表情显露的眼神望向办公桌之后的森鸥外,与一身首领装扮的中年男人对视。 毕竟这不是什么机密任务,在首领办公室屋内大门两侧的持枪警备并未退下,神情严肃,尽职尽责的完成着他们的工作。 森鸥外依旧是往常那样的态度,毕竟是个老狐狸,即便早已做出了要将对方驱逐的决定,却鲜少会在明面上表现出对太宰治的忌惮。 他叩了叩桌面,命令道:旭琉会的会长前不久刚去世,太宰君,需要你以港口黑手党干部的身份前去吊唁。 黑发少年闻言懒散地歪了歪头,将那张丧事请帖抵在嘴边沉思着。 旭琉会,并非是横滨本土势力的名称,甚至在以往历史中也未曾踏入过横滨这座城市一步。 而根据港口黑手党内部收集的资料可以得知,其本部位于冲绳那霸市,构成组员约三百多人,也是被当地政府列名为指定暴力团的组织。 这样一个规模相较于港口黑手党并不大的组织,麾下也拥有着少许异能力者的存在,否则不会那么容易在冲绳站稳脚跟。 并且由于地域、势力、业务范围等原因,旭琉会并未与本部在横滨的港口黑手党产生过摩擦。明面上而言,两方组织算是和平建交的关系。 当然这只是文野世界的情报。 冲绳那片地域,是原作剧情中从未描绘过的存在。也就是说当地的势力以及建筑等内容,都是从现世中填补而来的。 至少旭琉会,本就是现世中存在的黑帮组织。 旭琉会富永清居然死了啊。津岛修治半阖着眼,根据自己的记忆对比完两方世界中该组织的发展历程,确认过大方向一致后,摇摇头似是感叹道:明明他才成为解决完内乱的旭琉会会长没多少年,死的还真突然。 他假装没有注意到森鸥外凝视着自己的视线,那种若有所思的打量意味甚至并未隐藏。 如若说太宰治真的有篡位的心思,大概会对此有所反应。 然而剧本中的他太过信任自己轮回中的记忆,依旧处于身体痊愈可以帮助森先生打败ic,并且救下织田作之助这样的心态中。因而忽略了许多平日他绝不可能注意不到的细节,一厢情愿的替森鸥外分忧,甚至未曾意识到逼近自己的灾难。 那是来自最重要之人的背叛。 森鸥外目光暗沉,嘴角绷直感慨道:黑手党的权力更迭可是很残酷的。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 只要太宰治还留在港口黑手党一天,距离自己以先代的身份受到各界人士吊唁的日期便更进一步。 然而黑发青年的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他依旧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对于首领暗指他野心暴露的话语充耳不闻。 唔小矮子和大姐头都有任务脱不开身吗,干部以下的又显得不够郑重回想起其余干部们的行程安排,津岛修治自言自语地呢喃着,行吧,除了我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范围触及不到冲绳,这里又不是beast线,估计以后也不会出手。这次派干部前去就是单纯的参加葬礼,没有其他多余的意图,算是十分轻松的任务。 回想起现世中游戏里的某三张卡面,青年的视线再次转移到窗外,任由刺目阳光落在他的面颊,带来丝丝灼热之意。 今年的夏日即将离去,他却在空调房里度过这段冗长的时日,待回过神来才感到些许无趣。 这次的任务算是意外之喜。 说起来森先生,这次顺便给我放个假嘛。津岛修治声音依旧没过多的感情波动,只是为了剧情效果,隐隐增添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可惜这种无形想要拉近关系的举动,如今的森鸥外并不可能接收到。 男人的面容稍显诧异,显然已经习惯了恢复到原本性格的太宰治日常翘班的行为,这还是头一次正式接到对方的请假要求。 森鸥外并未沉思多久,点点头说:这倒是没问题,不过太宰君主动要求假期还真是少见。 一身黑西装的卷发青年将请柬塞入口袋,言语间夹杂了几分控诉的意味,毕竟是很出名的旅游城市,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前去游玩,这次干脆顺道待几天。 抛开手术结束后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算,太宰治平日里的人设向来散发着恹恹的气息。只不过交到手中的任务向来都会很好的完成,各种自杀式行为也阻碍不了他的能力施展。 看似悠闲散漫,实则称为劳模都不为过。 难得他主动要求假期,这样的请求并不算什么。 嗯得知缘由的森鸥外陷入沉思,有着自己的考量。 中年男人的表情突然转变为老狐狸般笑眯眯的模样,像是灵光一闪,开口建议道:坂口君正好也有任务需要与旭琉会交接,你们私交不错,不如就一起去好了。 津岛修治闻言,神情微妙地撇撇嘴别过头去,像是被家长插手了朋友间关系的孩子,赌气道:不需要森先生多管闲事。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在明知坂口安吾是异能特务科卧底的情况下,还故意将自己往他身边推。看起来像是首领体贴的替部下着想,放假的同时还不忘把玩的最好的朋友送过去,让这简短的假期度过的更加尽兴。 并且以太宰治的交际圈,这次出差肯定会拉上底层成员织田作之助一同前往,让三人齐聚。 然而在不久之后,早已安排好的ic会在港口黑手党的接应下潜入横滨。 届时坂口安吾卧底身份暴露,织田作之助替港口黑手党消灭敌人后死亡。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同时,又能一次性毁去了太宰治为数不多的牵挂。 越是美好的记忆越能衬托出结局的残酷无力。 森鸥外可以理解太宰治想向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复仇的心态,但是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港口黑手党与横滨一同拖入泥沼。 两位超越者,可以轻而易举将横滨毁灭。 安排他与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多加接触,并且让对方通过某种方式察觉到太宰治的意图,是这次冲绳之行的重点。 待太宰治离开港口黑手党后,也会因此与官方扯上关系。而他身上背负的罪行过多,大概率会得到异能特务科的看管,被迫成为体系中的一员。 这便是逻辑上的最优解。 只有这样,在管控之下的太宰治才无法将横滨作为他复仇用的棋子。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拥有新的庇护所,一定情况下阻止那两位超越者更进一步的伤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4) 离开首领室的津岛修治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哼着小调。 他立刻兴冲冲地拉开对话框,青年在常人面前依旧维持着淡然模样,脑内却开心到恨不得立刻放把烟花。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冲绳!那霸!小弹珠的夏休卡面!! 人形自走绷带精:无赖派的假期!!水枪大战!我的鼠灰色上衣!!! 人形自走绷带精:满足到让我现在去死都可以了[升天.jpg]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去不了[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叫管理员号回来吧,反正那边的咖啡店和小诊所已经开起来了,东大录取书也拿到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嘛来嘛,一起看烟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是要烟花下跟恋人的父亲接吻然后把剧本中的我彻底踹了吗[看透一切的目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费奥多尔,实惨 人形自走绷带精:感觉也不是不可以[认真思考.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脸一样,陷入混乱的太宰治把米哈伊尔认作了自己的恋人饭团团,而米哈伊尔也因为出现错乱的记忆顺势将宰当成了自己的爱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费奥多尔你怎么这么惨[呆滞的目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估计到时候你没有那个心情,我就算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警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或许? 人形自走绷带精:难不成你把新的波洛强推菜单改成了红茶兑白兰地?!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并不是这个 将短暂愉悦的情绪与恋人分享完毕,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津岛修治背靠着门,神色稍显暗淡。 他的语气有几分惆怅,低声呢喃着,无赖派就要散了啊 这次大概是唯一一次能在p外相聚的机会了他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中翻找出织田作之助的号码,指尖在拨通键上迟疑着始终不肯落下。 这样的日常,果然还是有几分不舍。 第113章出差第一天 一身黑西装的青年顶着过分孩子气的表情,拖着过于沉重的行李箱从电车内冲出,将两位一同出行的友人甩在身后。 披在肩头的衣摆在身后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最为深沉的黑色吸附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热意,让本就打扮过于正式的卷发青年额角沁出汗水。 常年居住在横滨的他不是很能习惯亚热带气候,从下飞机脱离空调笼罩范围的那一刻起,津岛修治便恨不得一头扎入冷气下不再出来。 他仰起头高声嚎了一句,冲绳,之后立刻钻入到路旁的特色产品店内,借着吹冷气的余裕,目光在无数看着新奇却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儿上掠过。 这种通体棕褐色、模样丑萌吉祥物街角上随处可见,算是当地的标志性景观。 津岛修治捧起一个缩小版的吉祥物,认真考虑了一番把这东西放自己办公桌上的场景,最后还是放弃了想要买下的念头。 太过魔性,或许里面装上炸弹送给小矮子是不错的选择。 因太宰治偏离了前行路线,为了盯紧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原地上吊的友人,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紧跟着一同进入这家特产店内。 下一秒,没找到能提起自己兴趣商品的津岛修治又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着往外冲,就像是修学旅行前兴奋到睡不着的学生,难掩自己激动的心情。 毕竟自从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以来,鲜少离开过横滨半步。 得亏三人之间的关系够好,津岛修治平时又是被包容的那方,不然正常人遇到这样的熊孩子怕是会被烦到头秃。 今天去玩什么好呢,横滨没有沙滩是真的好无聊啊。再一次受到阳光侵袭的青年蹲到附近商铺门前的阴影中,随意在身边的自动贩卖机内买了三瓶饮料。 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这里实际上是公费出差。 他率先拧开一瓶开始吨吨吨,过凉的液体刺激得本就不是很好的胃部一阵刺痛,表面上却脸色如常。 视线被街道两侧的树木所吸引,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呢喃着,啊,这边有好多棕榈树,不知道有没有椰子 他晃着腿,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将另外两瓶饮料扔向了正朝自己走来的友人们,扬起嘴角笑眯眯地问道:织田作想要先干什么?去海边还是先去买几件合适的衣服?穿着这身下水是不行的吧。 确实。将外套搭在手臂间的红发男人点点头。 他是被津岛修治以干部保镖的身份拉到此次行程中的,所带行李也是三人中最少的,若是想去海滩游玩还得重新购置泳裤。 接过饮料的坂口安吾沉重地叹了口气,提醒着,太宰君,在那之前别忘了你还有工作。他的视线又落在思维明显被带跑的织田作之助身上,无奈开口道:还有织田作,你也不要太宠着太宰君了,至少不要在今天这么顺着他。 虽然某只绷带精的摸鱼行为都是在工作结束以后,但是保不准他一时兴起,将迫害的魔掌伸向身边的人。 比如说假装坂口安吾才是真正的干部太宰治这种事儿,他不是干不出来。 津岛修治撇撇嘴,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是是忘不了的,安吾这样子好像老妈子呀。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工作受到太宰君的打扰。被称呼为老妈子的青年推了推眼镜反驳道。 不过似乎也只有老妈子属性之类的人才能忍受津岛修治的坑逼性格。 他眨眨眼,晃了晃手中空掉一半的饮料瓶,语气激烈地控诉道:我是那种人吗,我怎么可能会故意做出这种没有良心的事呢? 坂口安吾: 不,你就是。 反正这次的工作很无趣,表面面子给足就可以,干部的身份足够隆重了。津岛修治一脸的理直气壮,握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小扇子来回扇着风,将港黑最年少干部的气质毁得一干二净,哈,要不是首领不需要,我一周就可以将那霸的势力全部瓦解。他一副中二少年的作风,另一只手艰难拿着瓶子,同时覆盖在自己被绷带包裹的右眼上,摆了个极其嚣张的姿势。 路过的一名家庭主妇善意地笑出声。 织田作之助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对于小自己几岁友人的行为并未发表什么看法,只是以极为平淡的话语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想,那还真是厉害。 对吧,我也觉得我超厉害的!得到夸奖的津岛修治瞬间眼睛闪闪发光。 不行的吧,那样会引发很大的麻烦。坂口安吾感到几分胃痛,组织若是善后,投入的钱财精力怕是会入不敷出,更何况后续管理也是大问题。 更何况横滨距离冲绳并不近,港口黑手党倘若在这片地域扎根,总部会鞭长莫及,缺乏合适的管理层。 毕竟五大干部到现在都没能齐全。 热到疯狂扇风的青年有几分呆楞,他再次坐到自己的行李箱上,懒散地瘫成一团吐槽道:知道啦,安吾你就是太认真了,这种靠旅游业拉gdp的地方首领也不想要吧。 毕竟黑手党若是想在这片地域发展业务,也只能开开奶茶店,卖点土特产之类的,利润十分微薄。 就在两人吵吵闹闹的言语间隙,红发男人的身型突然变得僵硬无比。 他毫无征兆地猛的抬头,在津岛修治的视线之外头顶呆毛绷直了一瞬。像是感应到了危险的雷达一般,代替本人表达出了全部情绪。 织田作之助凝视着远处,几息之间,紊乱的心跳很快平复,恢复到平时的模样。 这点异样自然瞒不过津岛修治。 他歪了歪头,用坐习惯轮椅练出来的飙车技术,控制着行李箱滑行到了这位前杀手的面前,疑惑道:织田作怎么了?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 那里有什么吗?津岛修治顺着织田作之助的视线朝同一方向望去,在一堆低矮建筑群中,有一栋极为显眼的大楼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高度跟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有得一拼,并且他可以确定现世中并没有这玩意,恐怕又是文野世界的特产。 青年脸色微妙,意识到自己这简短的假期恐怕不能轻松度过,嫌弃的意味在眼底流露,呜哇,那栋建筑物是怎么回事,跟附近完全格格不入,超显眼的! 一看就是活动副本关底boss的所在场所。 坂口安吾抿了抿嘴,犹豫半晌后解释说:似乎是梅勒斯前两年建造的,目前是那霸第一高建筑。 他一年前才因旭琉会的缘故前来冲绳出过差,自然了解过当地势力的信息,对于如此挑眼的建筑物印象深刻。 更何况梅勒斯本就是异能特务科的重点监视对象,相关资料一处不能落下。但是梅勒斯相关的一切对太宰治并不友好,米哈伊尔更是对他犯下了惨无人道的罪行,哪怕是提起都能戳到伤疤。 梅勒斯嘁!果不其然,卷发青年露出厌恶的表情,撇过头去不愿再看一眼。 坂口安吾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指向附近另一栋较高的建筑物,旁边就是我们这次要下榻的凯悦酒店,毕竟这次是公费出行,太宰君的身份帮了很大的忙。 干部出行,自然是最高等级的待遇,住所定为当地最好的酒店是免不了的。 津岛修治抬起头,若有所思的与对方隔着眼镜片对视。 他撅了撅嘴,语气有几分沉闷,可是安吾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居住环境的好坏都无法影响你工作,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生硬了。 对方会这么做的原因,纯粹就是担心梅勒斯会引起自己那些不美好的记忆。 坂口安吾无奈一笑,被看出来了。 哼。 卷发青年赌气似的轻哼出声,再次转过身去,以挑剔的目光注视着那栋拔地而起的高楼,总感觉跟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有得一拼不会也是违章建筑吧! 太宰君,你是不是对违章建筑有什么误解?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头痛地扶住额头。对方嘀咕着回答道:因为,港黑本来就是违章建筑 你到底是从哪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我就是知道! 捏着饮料瓶的红发男人站在商铺门口前的阴影中,随着空气中阵阵热浪的侵袭,将手中脆弱的瓶身攥得咯吱作响。 他如同往常那样,大多数时间都扮演着安静的聆听者,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却鲜少主动开启话题。 织田作之助注视着两位相处起来有几分吵闹的友人,指了指不远处突然开口说:我先离开一下。 似是有些讶异对方会在这种时候打断他们的谈话,坂口安吾疑惑道:是有什么事吗? 总觉得从刚才开始织田作就怪怪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津岛修治也眯起眼,凑到对方面前来回打量着,试图察觉出异样之处。 只可惜,饶是他也无法从面无表情的友人身上看出什么。 织田作之助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解释说:那边看有条商店街卖特产,我想去给孩子们买些玩具带回去。 在友人面前依旧是孩子心性的卷发青年猛地蹦起来,哪里哪里?我也要去! 太宰君,你今天还有工作,旭琉会的人应该还在等。坂口安吾语气难得严肃,不肯退让半步。 让我翘班。 红发男人依旧从极为刁钻的角度发表看法,穿着花衬衫去葬礼是不行的吧? 也是哦。 津岛修治闻言,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决定听从大本命的意见。 那织田作,一会儿酒店再见啦。 第114章同一时间 【只有绷带精不知道的世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织田先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对您的权限有所限制。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宰应该发现您的异样了,不用回答什么,看向前方那栋最高的建筑就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在太宰下榻酒店之前跟我见上一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去商店街给孩子们买礼物就好,坂口先生会阻止有工作在身的太宰跟您一同前往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不介意真的摧毁一个旅游副本,这点想必您也清楚。 以上为历史消息 肤色苍白的外籍青年正独自坐在商店街中的某家咖啡厅内,他一身反季节的装束,在亚热带气候地区依旧穿着披风与毡绒帽,像是刚从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中来到此处。 这家猫咖与遍地的特产店相比起来显得过于低调,像是不该在喧闹的市井中存在,应该在更为安静优雅的地方开业。 伴随着店内流淌的古典音乐,费奥多尔时不时地抚摸一把凑到跟前的缅因猫,神色颇为惬意。热浪被透明玻璃店门遮掩在外,他隔着透露些许阳光的百叶窗,凝视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景象。 冲绳毕竟以旅游业出名,商店街内来来往往的人们多是前来此地的游客,在各式特产店内停留,挑选着自己心仪的商品。 而青年面前的桌面上除了一杯升腾着氤氲雾气的半满红茶,也有着几份早已包装好的礼盒,不知内里是何物。 异能特务科的眼线并未遍布日本的每一个角落,至少在费奥多尔刻意隐藏身形、在本就没有多少的摄像头的城市出没时,并不会被轻易发现。 他的玩家号毕竟受到特务科的管控,很难在明面上出现,至少这次的冲绳之行无法一同前往。 只是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因素,费奥多尔不惜将远在异世界的管理员号调回,也要在这座城市准备些什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5) 他掐准时间,在【群魔】蓄势待发的同一瞬间,开启了织田作之助的权限。让那位金盆洗手已久的前杀手靠天衣无缝欣赏到冲绳被毁灭景象的同时,恢复过往以来被隐藏的所有记忆。 那一瞬间的怔忪足以让津岛修治察觉到。 之后就如两人在聊天组内的对话那般,费奥多尔明目张胆地威胁织田作之助必须前往此地,否则他就使用管理员的能力摧毁这座城市,不带一丝犹豫。 虽然他并不会这样做,但是用来骗一骗恋人的大本命还是没问题的。 视野尽头处,商店街路口出现了某个红发身影。费奥多尔将红茶杯端起轻抿一口,没过多久,咖啡店的大门被来者推开。 闷热气流涌入,在一旁惬意小憩的猫咪被惊醒,晃晃脑袋,注视着缓步进入店内的男人。 好久不见了,织田先生。费奥多尔轻笑着,姿态优雅,示意对方落座,突然想起一切的感觉怎么样? 即便天衣无缝仍在脑内不断重复着剧烈爆炸将一切毁灭的画面,被对方用【群魔】故意迫害的织田作之助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情况。 毕竟费奥多尔从未真正释放过这份能力。 在织田作之助看来,这就是不满恋人对自己的态度过于亲昵,一有机会就会发泄这份情绪而已。 他本质上跟太宰治十分相像。 红发男人表情不改,摇摇头道:起初脑子很乱,到现在觉得还好。 那就好,若是您出了什么问题,太宰可是要跟我发脾气的。青年托起下巴,以似笑非笑的表情与那双蓝色双眸对视。 仿佛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恢复了魔人原本的性格。 织田作之助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并未因费奥多尔的态度受到什么影响,询问道:这次有什么事? 原本在一旁蜷缩着休息的黑猫伸了个懒腰,踱着步子来到男人腿边,不断用下巴来回蹭着撒娇。 没什么,只是那一天快要到来了而已,提前跟主人公聊聊天。费奥多尔并不打算立刻进入话题,他目光在那只黑猫身上停驻良久,摆出一副想要闲聊的态度。 放心吧,太宰跟我都安排好了,ic事件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的。青年收回视线,与红茶杯中自己的倒影对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然您以为他当初执意要跟您学习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代替织田作之助与纪德对战。 对面退休已久的前杀手呼吸略重,被迫知晓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拿到全部剧本的他,即便是现在回想起beast线的内容仍会感到胸口一阵憋闷。 太宰治可以因为一份自己从未拥有过的感情,独自背负下一切,替他创造出一个可以活着写小说的世界。 同样的,他也可以因为一份丢失的感情,在这个世界度过十多年的时光,为了更改自己注定死亡的结局。 他不由得捏紧了咖啡杯的,声音低沉道:嗯,我知道。 费奥多尔毫无征兆地叹了口气,声音极尽疲惫。 他缓缓阖上紫红色的双眸,神色有几分黯淡,简单来说,我累了。 即便是游戏,连续不断的十多年攻略下来,再怎样精力旺盛的玩家也会感到疲惫。 更何况他还肩负着管理员的工作,很难一走了之。 织田作之助沉吟半响,十分认真的建议说:那要不要也在这边休个假?冲绳的景色很不错。 唔并不是那方面的累。 即便是管理员号也依旧设定有病弱属性的青年摇摇头,他十指交叉抵在自己嘴前,声音轻到微不可闻,有点厌倦了,我和太宰之间的关系。 所以我决定不再对您设置权限,至于太宰什么时候能察觉到,就看他自己了。 那只黑猫依旧在织田作之助身边绕着圈,它似乎是察觉到来自费奥多尔的目光,咪呜叫着撒娇,只是依旧不肯离开半步。 青年紫红色的双眸愈发深邃,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低语着,或者说,他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不敢确认而已。 做了半天听众的织田作之助放下咖啡杯,周身气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询问道:感情出了问题? 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为什么会这么想? 红发男人认真回答着,我的日常工作很多就是负责调停有些上级妻子和情人间的关系 织田先生,您是在说您自己吗 我并没有结婚。 费奥多尔一时竟有些语塞。 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应付这种天然系,或者说织田作之助这种人向来就是会克他和津岛修治的类型,继续较真下去并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并不是这方面的原因。身形瘦削的青年索性放弃了这个话题,拒绝继续讨论,我指的是什么,明天晚上您应该就明白了。 他将桌上提前准备好用来隐瞒津岛修治的礼盒推上前去,方便织田作之助坐实他前来购物的说辞,这是给孩子们的礼物。 多谢。收下礼物后,红发男人久久凝视了费奥多尔一眼,突兀开口道:你跟太宰很像。 因为是同类啊。将这算不上夸奖的话语收下,费奥多尔从斗篷的暗袋内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盒,所以我才会讨厌您,织田先生。 盒子内的物品才是此次见面的重点。 这个,麻烦回去后帮我放到太宰的行李里,不要让他在明天去海滩之前发现。 这是织田作之助在对方的示意下将盒子打开,目睹到盒内物品后瞳孔猛然一缩。 他缓缓吐气,表情郑重的将东西收下,双眸中晕染开来些许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明白了。 【与人型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回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费佳不是吧你,居然真把我的管理员号丢到了gi里自己先回来了[呆滞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真的要开始禁断的公公儿媳恋情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并不是,我这次回来有别的重要的事情,玩家号实在是来不了,只能让管理员号先回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可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烟花的话,我想和你一起看。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费佳你今天怎么了,这么不对劲?[裹紧我的小被子.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第115章这次绷带精他 只有在不熟的npc面前工作的时候,津岛修治才会摆出港黑最年少干部的气质。 他收敛了自己嬉笑玩闹的态度,迫人的气势在周身蔓延,仿佛这个身形瘦弱的青年就是黑暗的化身,踩着无数被血腥浸染的皑皑白骨爬到今天的地位。 港口黑手党最年少干部,太宰治。 与织田作之助分开后,准备完毕的某只绷带精立刻起身前往吊唁旭琉会会长的场所。为了周末极为短暂的假期,他决定提前解决好简单的面子工程,剩余时间全部用来跟友人玩闹。 毕竟他期待夏休卡面很久了。 津岛修治并不想理会这场葬礼中暗世界的各种暗流涌动,他仅仅是代表着港口黑手党的颜面来此,除了必要的某些活动,青年不会轻易参与不相关的应酬。 即便年龄是在场人员中最小的,也没有任何人敢小觑他的身份。 而初次见到津岛修治气势全开模样的坂口安吾,一时间表情竟有几分不自然。 身为异能特务科的卧底搜查官,他知晓太宰治这一身份背后的真实,也根据文字资料了解了青年过往的一切。很难相信,这样的孩子原本只是一个心存救济世人之意的东大高材生,梦想着成为一名医生。 然而现在他却是暗世界中恶名昭彰的黑手党干部,与最初的愿景堪称两个极端。 如若不阻止潘多拉亚克特的阴谋,这个世界还将会继续重复下去,在永无尽头的莫比乌斯环上前行。 那之后,礼节性的给足了表面面子,津岛修治离开了相较于港口黑手党过于穷酸的旭琉会总部,再次回到了三人下榻的酒店。 过于闷热的气候让他不愿离开酒店的空调房半步,坂口安吾也有未整理完的数据,在隔间内独自抱着笔记本电脑勤勤恳恳地工作。至于独自行动又在下午前回归的织田作之助,则在附近的商店街内购置了几件价格低廉的当地特色衣物,等待一会儿赠送给友人。 那几件衣物是费奥多尔远程指挥选择的,无不是样式花哨的款式,与文豪谜犬的无赖派修卡面服装完全一致。 至少津岛修治在收到这份礼物时十分惊喜。 他将自己的黑西装脱下,率先换上了那身鼠灰色上衫,硬是撺掇着织田作之助帮忙把坂口安吾从电脑面前拖走,随意找了一家看似店面不错的当地餐厅解决晚餐。 甚至在吃饭的同时,青年还饶有兴致地透过玻璃门的遮掩,就像是谁家不愿受到家长管束的孩子一般,有着自己的想法,注视着人来人往街道上神情严肃的巡警。 冲绳那霸警方最近进入高度警备状态,会有这样的场景并不奇怪。 旭琉会是冲绳这片地域规模最大的官方指定暴力团体,目前并未指定下一任继承人,短时间内看样子也不会有结果。其会长的死亡很可能将暗世界岌岌可危的平衡打破,如若再发生权利之间的斗争,恐怕这座本就不富裕的城市将陷入史无前例的混乱之中。 日本各地的暗势力组织团体几乎都有派人前往此处参加葬礼,而根据他们警方得到的消息,所有暗世界组织中最为出名的横滨港口黑手党,也将派出一名干部前往。 身为警方,维持社会治安稳定的他们或多或少也对异能力者有所了解。显然那名过于年少的干部也是一位狠角色,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异能力。 他们不会知晓,被列为头号危险分子的太宰治,就在前不久还笑嘻嘻的在路边向警察求助,询问附近有哪家餐厅评价最好。 他言行举止之间就像前来修学旅行的高中生,轻快的同时洋溢着青春昂扬的气息,没有任何在黑暗中生存已久的阴霾。 无赖派一起度过的假期让津岛修治心情格外愉悦,期间青年不止一次试图将坂口安吾灌醉,好让对方念出来各种各样破廉耻的台词,以满足自己近三年也没能达成的愿望。 他不过是想近距离听到润润念中二台词而已。 而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费奥多尔,似乎是理解自家恋人难得跟大本命出来旅游的心情,在来到冲绳的第一天并未打扰对方。 他只是给织田作之助开启了所有权限,并且以后也不打算加任何限制,最后再将某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黑盒子要求对方放入津岛修治的行李箱中。 所有铺垫完成,剩下的一切都要等到第二天。 在向来愿意陪着他胡闹的织田作之助的帮忙下,两人成功将坂口安吾拽出酒店,哪怕对方仍旧死死抱着笔记本不肯松手,在友人的胁迫下也不得不前去被他们包场的海滩附近。 那里的景色与卡牌中完全一致。 几座简易的木板房坐落在沙滩上,内部放有无数提前准备好的新鲜食材,只待客人们的需要便可自取使用。为了景色美观,刻意移植过来的椰树与棕榈树点缀在海岸各处,为这过于平淡的画面增添几分生机盎然的色彩。 确实是极为舒适的度假地点。 津岛修治嗷的一声扎进海里,浑身绷带早已换成防水款,念叨着要跳海自杀的同时也不忘继续迫害仍和工作相亲相爱的坂口安吾。 原本彻底没入海水中的青年突然冒出头,被彻底打湿的黑色卷发紧紧贴在面颊。他晃着手中劣质塑料制成的水枪,高声呼唤着某位在岸边未曾下水的红发男人,织田作 津岛修治抹了把脸,将咸涩海水吐出,继续喊道:去呲安吾! 在躺椅上认真工作的眼镜青年身形一僵。 他机械般地转过头,与离自己不到十米远的织田作之助对视。明明对方依旧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是坂口安吾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等、等一下!他脸色一白,将放置在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缓缓合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位大多数时间脑回路清奇的友人逼近,织田作你不要陪太宰君胡闹!我的电脑不防水啊! 就像是三人最初相识的场面,坂口安吾在织田作之助毫不留情的水枪攻击下发出一阵高昂尖叫声,浑身衣物很快湿透,就连镜片也被一层水珠覆盖。 他不得已将手头的工作暂且搁置,抄起另一把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水枪,努力尝试着反击。 在海面上随波漂荡的津岛修治没良心的狂笑出声。 青年将自己的水枪灌满,吭哧吭哧拖着一身浸水后变得沉重的衣物游上岸,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同时加入了两人之间的追逐战。 织田作之助不愧是曾经成功率100的少年杀手,即便他早已金盆洗手多年,身手却未曾有半点退步。 哪怕是面对津岛修治和坂口安吾的夹击,他也能轻而易举闪过直冲而来的水流,再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反击。 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的人设毕竟是体术中下,无法使出自己真实的实力对战。即便是这样一边倒的战局,青年也能彻底沉浸其中,享受着这场极为难得的游戏。 他的脸颊因笑得太过开怀而染上一层薄红,这种跟朋友间放肆的嬉笑打闹是津岛修治从未体验过的。 陌生的感情在心头蔓延,占据整个胸腔,却温暖到不可思议。 水枪瓶中的海水再次消耗殆尽,津岛修治脱力地跌坐在地,不得不因本体号的体力耗尽放弃新一轮的打闹。 他将水枪随意丢弃在一旁沙滩上,与同样放弃继续的坂口安吾一起,在衣物仍旧干燥的织田作之助的注视下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青年被黑色卷发遮挡住的眼睛神色微暗。 如果这一切不是虚假该多好,如果他的朋友都是真实存在的该多好。 不是什么纸片人,不是什么被神设定好的角色 这样就不必被明知自己在梦境中沉沦却不愿醒来惶恐所困扰了。 津岛修治抿了抿嘴,无力地换着气,不断出声抱怨着,哇累死我了织田作你是开挂了吧,居然一下都没能被打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6) 不行了完全不是织田作的对手就连坂口安吾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 青年艰难地扶着膝盖站起身,因气候与过大运动量的缘故,被海水浸湿的衣衫早已晾干,剩余湿润的部分则是来自织田作之助的水枪攻击。 嘛,不过已经打断了安吾的工作,让他在这种无意义的游戏上浪费了一下午,也算是达成目标了。 坂口安吾: 津岛修治扭了扭腰,指尖覆盖上被衣衫遮掩住的某个物品,在红发男人的注视下将其拿出,同时话语不断,真稀奇呀,安吾居然没有立刻吐槽。 我已经没力气了,太宰君。有几分无力的青年将眼镜摘下,小心翼翼将上方的水渍擦干,之后再戴回鼻梁上。 太宰君? 气氛似乎有什么不对。 没能得到对方回答的坂口安吾转过头去,在看清眼前的一幕时脸色微僵,难以置信的神色在眼底蔓延。 不知何时,身形瘦削的青年手中握住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径直对准了织田作之助的眉心。 枪口与他的距离不足半米,但是对于拥有天衣无缝的男人来说,这点距离并不能算得上是威胁。 毫无疑问,那是一把真正的手枪。 太宰治绝不可能将枪口对准织田作之助。 然而神色黯淡的津岛修治却打破了这一认知,脸色没有任何动摇,在红发男人沉默的注视下拉开保险栓。 他扣动了扳机。 第116章原因是因为 枪声迟迟没能响起。 除了阵阵海浪涌上沙滩的声音,这片环境宜人的区域没有更多其他响动。鸟雀依旧在树梢上歇息,或是盘旋于空中,偶尔发出一两声冗长的啼鸣。 不知何时落入地平线怀抱的夕阳将天际染红,伴随着绚烂夺目的霞光,在身形瘦弱的卷发青年身上打上一层朦胧光芒。 水柱自枪口喷涌而出,径直落到了织田作之助脸上,将他暗红的发梢以及半截上衣润湿。 在水枪游戏中从未被命中过一次的男人,面对津岛修治的攻击却并未躲闪,就这样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这柄外表极为逼真,体积却过于小巧的水枪无法容纳更多液体,一两次攻击过后便得再次填充,实用性低到令人发指。 津岛修治平举的胳膊随着重力的牵引落下,在身侧晃动着,只是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那柄刻有精致花纹的银色水枪。 水枪? 目睹了这一切的坂口安吾讶异出声,他将视线转移到青年手中那把市面上从未流通过的水枪上,认真观察过一番后摇摇头感叹道:这个造型也太逼真了。 是水枪的话,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太宰治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那么织田作之助也应该是未能从天衣无缝中看到不好的未来,才会惯着这个偶尔举止幼稚的绷带精,让他命中上一次。 只是事件的走向完全超出了坂口安吾的预料,让他感到疑惑不解的同时,心头也被莫名的不安感笼罩。 津岛修治并没像往常那般露出计谋得逞后的坏笑,他的眼神愈发黯淡,仿佛有什么混乱不堪的情绪在心底滋生,直至充斥满整具皮囊。 青年的呼吸清浅,半阖着眼,并不敢与对面的红发男人目光相交,颤抖着声音开口询问说:织田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织田作之助神色不改,以低沉的嗓音回答道:从龙头战争时期开始就知道了。 他很难做出更多显示情绪波动的表情,也无法将复杂的心情表述,只能静静注视着面前小自己五岁的友人。 然而津岛修治的状态并不好。 他在早上出门前从行李箱中翻出了这把放置在黑盒子里的特制水枪,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再结合之前对费奥多尔异常表现的猜测,大致圈定了一个范围。 这应该是某种讯号,来自恋人的催促。 为了在ic事件中救下织田作之助,自己与费奥多尔已经做了无数准备,但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必须要给大本命一个交代。 不然实在是不好解释,为什么他会毫无征兆的被踢出港黑,为什么他会被安排在一个名为米花町的地方长居,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会成为他新家附近小诊所的医生? 虽说以织田作之助的性格并不会细究,但是津岛修治并不想在这方面上对大本命说谎。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最大的某种可能,不能言之确凿。 更何况以费奥多尔的性格和思维方式,这更可能是某种津岛修治不愿面对的发展,让他的胸腔感到一阵失重般的痛苦。 那把突兀出现在行李箱内的水枪被随身携带,在玩闹结束后稍微试探了一番,没想到织田作之助的反应却将猜测变为现实。 他早就知道了太宰治与潘多拉亚克特是同一个人,所以才会顶着那般复杂的眼神,任由自己扣下板机。 因为当年的自己即便在出师时也没能击中对方一次。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这把枪是费奥多尔放进来的,看来并不是。津岛修治将那把银色水枪抬到面前,语气有几分苦涩。 织田作之助承认道:嗯。 青年迅速想通了昨日红发男人离去后发生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来缓解胸口的憋闷,继续轻声询问道:知道了多少? 全部。 包括这个世界的真实,上位世界的存在,太宰治真正的来历和自己本应经历的事件。 哈,我就说他怎么怪怪的,原来是在这里瞒着我。津岛修治突然嗤笑出声,只不过这份嘲讽之意针对的却是自己。他言语间有几分无力,抱着膝盖缓缓坐回沙滩,之前就隐约有些猜测了,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费奥多尔甚至是主动暴露的。 原本令人感到放松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法理解现状的坂口安吾感到些许不安。 他下意识地询问向两位友人,试图能得到回答,织田作?太宰君? 没有人能回答他。 真过分啊把自己在沙滩上蜷缩起来的青年再也无法掩饰声线中的颤抖,隐隐有着鼻音传出,甚至连眼眶也染上了些许绯红,哪怕是虚假的一切,也要以戏剧来欺骗我吗? 他轻声呢喃着,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以自己跟费奥多尔的关系,对方不应该做出这样故意伤人心的举动。 我想并不是那样。从未见过太宰治流露出这般脆弱模样的织田作之助蹲下身来,轻拍上他的肩头,认真解释说:费奥多尔给我开启的权限,只有在夜晚入睡后才能得知这一切,平时的我对这些一无所知。 无赖派的情谊是真实存在的,并非依托于演技的虚幻之物。 所以不要再为此感到难过了。 围观的走向越来越迷惑的现场,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勉强遮掩住自己满头雾水的表情。 只是在织田作之助说出那位异能特务科中最为特殊的干员姓名后,青年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愕,质问出声,费奥多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从来没离开过据点的他,会被身处港口黑手党的织田作之助知晓? 向来不知道如何妥善表达拒绝之意的红发男人却起身后退,摇了摇头,抱歉,安吾,之后会向你解释的。之后他扭过头去,注视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沙滩上的人影。 来者拽了拽穿戴在肩头的黑披风,紫红色的瞳眸深处有着不知名的暗光流转,缓步来到津岛修治身旁。 为什么要这样做。身着鼠灰色上衣的青年低声问道。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歪歪头,反问回去,什么为什么?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在这套娃。 顶着管理员号的青年闻言,一同俯下身去。表面上还是米哈伊尔身份的他并不在乎自己在坂口安吾面前的暴露,似乎早已根据计划准备好了什么。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很讨厌这样的世界,明明连自身的存在都无法认清,却充斥满罪孽。 他轻抚上恋人苍白无血色的面颊,举止暧昧,凑到对方耳边低语着,有时候真的很想利用群魔完成一次清洗,将所有的罪孽清除,让我见证一下理想中的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语句稍作停顿,像是在留给对方消化的时间,之后继续开口,反正一切只是游戏而已,不是吗? 津岛修治抬起头来,鸢色瞳孔中倒映出恋人的面庞。 他唇齿轻启,一字一句道:你想要抹消人类的意志吗?你也知道的,那样的世界不过是乌托邦而已。 对方也以十分认真的语气回答说:就因为是乌托邦,所以才让人不禁想要追寻。 还真是你的风格。津岛修治苦笑出声。 就好像现世中所展露出来的性格也不过是他的伪装,最核心的部分与原作中的自己完全一致。 现在的你真的能分得清哪边是现实吗?俄裔青年嘴角并未挂上平日里常见的笑意,在恋人耳边以气音念出他真实的名字。 【修治。】 黄昏下的海面仍旧富有节奏的不断涌上沙滩,海浪声将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吞噬,即便是如此之近的距离,也无法听清。 津岛修治沉默许久,并未正面回答。 我讨厌这样子。 半晌后,青年摇摇头,将脸埋入费奥多尔颈肩披风的绒毛中。 他用疲惫的声音闷声道:我也不想再和你成为敌人,明明好不容易能有了现在的一切,你也不会希望因这种事破坏我们的关系吧。 一身反季节装扮的费奥多尔将对方搂入怀中,被发丝遮掩住的双目微阖,轻声承诺着。 底线的话我不会踩过。 他不会做真正让恋人感到厌恶的事情。 如果我们的立场再一次对立,你会怎么做?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感情不会让魔人动摇的。 我会尽量避免让那一天到来。 被绷带遮掩住面庞的青年再一次陷入沉默。 费奥多尔缓缓起身,同时拽住恋人的手腕,将他一同带起。 管理员好对上本体号最大的便利之处在于,哪怕米哈伊尔本来的人设也是病弱,却能轻而易举靠数据碾压擒制住同等体质下的任何人。 走吧,至少在你作出决定之前和我再说说话吧。 因身高差的缘故,费奥多尔此时的举动竟显得有几分强势。他面色不改,像是早已知晓未来会是何种发展,并不做无谓的担忧,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一点我很清楚。 完整剧本入手晚了一步,精神状态不佳的青年只是跟随着对方的步伐,轻声应答着,嗯。 对不起,织田作,安吾。津岛修治顶着无法掩盖疲累的面容,望向仍在原地停留的友人,歉意一笑,我要先离开一阵。 第117章死情缘什么的 冲绳这片以旅游业为主的地域,因历史原因等各方面因素的缘故,建筑物大多低矮,很少有过高的楼层出现。 至少在梅勒斯特意前来此处发展之前,那霸最高的建筑物也不过是某栋奢华酒店罢了。 但在那之后,拔地而起的某栋高楼取代了它在此处的地位,甚至很快如同港口黑手党的总部一般,成为了那霸地区的地标式建筑。 路途中,夕阳彻底被地平线所捕获,在夜色的浸染下,点点繁星给这张黑色帷幕洒下光芒,让头顶一望无际的天空不再那么单调。 津岛修治在费奥多尔的带领下,挥退开扑面而来的热浪,来到这栋数隶属梅勒斯大楼的顶端。 被装修成高档奢华餐厅的顶层只有两人存在,从环绕四周的落地窗朝外望去,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依稀可见。 餐厅里并未亮灯,甚至不见任何一名工作人员,只有某张刻意独立出来的餐桌上烛台的微弱火光不断闪烁,以昏暗光芒照亮附近一小片区域。低沉优雅的提琴声流淌,伴随着空气中的浅淡熏香,给这片空间笼罩上一层朦胧暧昧的气氛。 剧本中的潘多拉亚克特并未取消米哈伊尔在梅勒斯的所有权限。哪怕明面上的两人都处于失踪状态,必要时,米哈伊尔依旧可以行使自己的特权,使用梅勒斯的力量。 就比如像今天这样提前包场。 通常情况下,这般高档场合下的默认穿着多为礼服,以优雅风度维持着自己的上流身份。 但是在场的两人谁都不会关心这一点,一个以绒帽披风为主,一副反季节模样打扮。另一个干脆套着商店街新买的便宜货,仔细看去廉价衣裤的缝隙间甚至还嵌有不少沙粒,怕是回去后一身衣服就得报废。 费奥多尔的管理员号,与津岛修治的本体号,是本不该凑到一起的搭配。 剧本中的太宰治至今为止仍对米哈伊尔抱有极为恐惧的感情,比起潘多拉亚克特更甚。哪怕ptsd周目已经过去很多年,又因去年的事再次将他内心的苦痛毫不留情地掀开,两人间绝无像现在这般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既然费奥多尔敢用这一重身份出现在坂口安吾面前,代表着他做出了某个决定。不只是织田作之助,很有可能连坂口安吾也要被告知一切。 无赖派一个都不能少。 混乱不堪的思绪在理智的作用下逐渐淡去,内心某种可怕的猜测浮现。津岛修治动作自然地落座,神情看似忧郁地摆弄着桌面装饰花瓶中的新鲜花朵。 他扯下一片花瓣,注视着在对面坐下的自家恋人,声音恹恹地询问着,想要说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费奥多尔只是凝视着他稍显暗淡的鸢色眼眸,摇摇头道。 他们本就可以光靠眼神等细节,或是以自己的思维模式推测,轻而易举判断出对方的想法。在一起相处时甚至没有将话说清楚的必要,便能接上对方的脑电波,理解彼此的尚未来得及表达的意思。 即便思维方式有着微妙的区别,那也是同类。 右眼被绷带包裹的卷发青年长叹一口气,仿佛一下泄尽了全身力气似的,就这样顺势摊平在桌面上,小声嘀咕着,烦到不想思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7) 若论受到的惊吓,今天一天绝对超标了。 黑之时代结束后,你准备怎么做?费奥多尔的双手十指相交,托在下巴处,语气看似淡漠到不抱有任何感情,实际上所蕴含的深意只有彼此才能明白,更改了本命注定死亡的命运,愿望马上就要达成了不是吗? 滚轮与地面摩擦的窸窣声由远而近,由梅勒斯公司所出的机器人充当了服务员的身份,托举着菜品来到两人所在的餐桌旁。 还真是烛光晚餐。 是啊,为什么呢。 津岛修治歪着头,注视着面前这台原本由自己参与研发的机器人。他将面颊彻底埋在双臂内,趴在桌面上以此来躲避对面的目光,闷声回答着:或许是不想让舞台剧上演到一半戛然而止。 想要更改织田作之助的命运是他在此停留的缘由。 但是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日复一日努力度过与现世别无二致的每一天,再等待着下一个朝阳升起的日子。这期间感到无趣的幕后之人同样站上了舞台,在神闭眼休憩的时候,上演了一幕幕跌宕起伏的滑稽舞台剧。 然而随着内容逐渐充实,这场戏剧的时间被不断延长,想要等到它落下帷幕恐怕还有不少年。 即便早达成了最初的愿望,他仍希望等到聚光灯熄灭的那一刻,继续在这边世界停留。 就仿佛这里才是所处的真实。 费奥多尔缓缓阖眼,轻声阐述着剧本的后续内容。 在新的世界演完剧本里的第一世,然后继续回来走完剩下的剧情。魔王在正义人士们的协力下拥抱着他的真心死去,一切圆满落幕,迎接着世界的将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happyendg。 青年语句稍作停顿,手臂略过两人中央的烛台,指尖在恋人右眼上的绷带处停留。 这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修治?他压低声音询问着。 是留在这边的世界,继续这样非日常的生活,还是说你真的能舍弃掉这里的一切,跟我一起在现世中走下去? 他们能寻找到通向大团圆结局的通路,将津岛修治心底的执念解开,而管理员号之间的戏剧也将结束,以死亡的模式离开所有人的视野。 无论后续内容如何,都不妨碍他们的脱离游戏,回归真实的世界继续生活下去。 前提是津岛修治他愿意离开。 纤细的指尖勾住绷带一角,即便是询问着过于直白的话语,费奥多尔脸上的表情仍没有过多波澜。他指尖稍做施力,将缠绕在恋人眼部的绷带扯下,之后任其缓缓跌落,在对方纤细的脖颈处堆积。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恋人最原本的模样了。 津岛修治沉默不语,因维持人设的缘故,多年未视物的右眼被扯下了唯一的阻隔,被迫从漆黑中醒来。 微弱烛光在视野中晃荡。 很难回答吧。费奥多尔摇了摇头,不再继续逼迫。 他完全可以理解恋人的难处,可以触摸的到却不会灼手的光对于他们这种在深渊中前行的人而言是多么可贵的存在。一经触碰,便会为了这份温暖停留。 哪怕明知有些东西是虚假的,如同冬日里小女孩在燃烧火柴中看到的幻象,火光熄灭后,便会继续被漆黑与寒冷笼罩。 直到最后一丝体温也被剥夺。 但是津岛修治拥有了这个世界的本源,他可以在火柴燃烧殆尽之后,将一切恢复到从未开始的时候,让这份幻像永远的持续下去。 他最终会迷失在虚妄中。 在这边世界无论度过多久,现世中的时间也不会前行一秒。费奥多尔把扯下的绷带攥入手中,一点一点将它缠绕整齐,最后固定住放置在桌面上。 他凝视着恋人躲闪的双眸,轻轻叩了叩桌面,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着,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不过是大学毕业没多久,拥有意识的时间不过是二十年,那么现在呢? 已经在文野世界度过了十一年的他们,即便是立刻启程回到现实世界,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习惯那边的生活了。 津岛修治为了与ic对战而练就的一身身手放在现实中恐怕无从施展,正常的重力与身体将会限制他的一举一动,连本应有的实力一半都无法发挥。 甚至往更糟糕的方面去想,能轻而易举在间隔多米远的楼顶间奔跑,放在当前世界是极为普通的事,任何一个稍加训练的人都能做到。一旦回归现实,这样的行为哪怕一个微小的细节出了差错,都可能导致津岛修治的死亡。 现实正因为是现实,才显得足够残酷。 哈。青年忽然苦笑出声,自暴自弃般的轻声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他将花瓶中的一束黄玫瑰挑出,指尖轻抚过被裁剪掉针刺的部位,将花瓣抵到自己鼻翼前。 我最初是打算趁着ic剧情将织田作之助升格到现实中,但是事实告诉我这么做是行不通的。 他轻嗅了一口玫瑰花的馨香,纤细手指夹住花茎,转而指向了费奥多尔的方向,继续解释说:将下位世界的人升格到上位世界本应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有了你我这个先例,这么做理论上是行得通的。 正如原著中被关在默尔索监狱的他们一样,因未知原因被缩小到三岁,并且从虚幻的世界中来到现实,不知不觉间完成了下位世界人物升格的过程。 表面看上去像是被放逐,实际却是挣脱了牢笼的束缚。 津岛修治一直有在研究相关可能性,只是结果并不理想。 但是不行啊他神色黯淡,摇着头的同时将那株黄玫瑰放置在烛台上方,任火舌吞噬着花瓣,会造成悖论的。 玫瑰在他手中焚烧,在火舌即将亲吻上青年苍白手指的前一秒,来自费奥多尔的异能蝙蝠先一步将其抹消。 俄裔青年语气淡漠,眼神久久在恋人身上停驻,低声问道:你打算等到结局落幕,所有演员顺应着各自的命运死亡后,才会回去吗? 永生是对你最残忍的惩罚。 第118章我成功 永生 津岛修治喃喃自语着,如同黑时剧情开始时的那般,用指尖戳着面前酒杯中的冰球,注视着晶莹剔透的冰块在酒液中浮浮沉沉。 他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索性扭过头去注视着窗外繁星闪烁的夜景。 漆黑天际之下,星星点点灯火在脚下绽放,而位于这座城市最高处的两人除了悠扬的提琴音以外,什么多余的嘈杂都无法听见。 想要把单一个体升格太过困难,除了最初世界线的你我以外,根本无法做出更多的选择。青年毫无征兆的转移话题,万千星辰在鸢色的瞳孔深处流转,仿佛黑夜透过他的双眸与那背后的灵魂融为一体,如果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没有在当初被送往现世,绝不可能有今天的一切。 并不是没有将织田作之助送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只是津岛修治越是在这方面研究的透彻,越是能明白自己的幻想有多么天真。 拥有了文野世界本源的他们,竭尽全力也只有将两个个体升格的能力,人选毫无疑问是最初世界线中的自己,没有任何其他可能性。 能将费奥多尔和太宰治驱逐出牢笼的,恐怕只有他们自身。 而这件事恐怕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 津岛修治缓缓阖眼,以黑暗湮灭了眼底流淌的星辰光亮。他摇晃着那杯特意替自己准备的酒液,任由指尖温度被杯壁所吸收,放轻声音道:费佳你说的没错,如果真有那样一天的到来,可以逆转时间的我恐怕真的会跟潘多拉亚克特一样,陷入永无止境可悲的循环中。 为了留住唯一能触碰到的温暖,将自己困于名为自我的牢笼中。 一次次注视着友人的生命走到尽头,哪怕这一生过的足够顺遂安稳,他也会转动时间的轮盘,让一切再次回到初识的那一刻。 他有能力让得到的东西不会失去,所以才会让时间重新来过。 直到堆积在心中的欲念不断积攒,我再也无法成为这个虚假玩具盒的守护者,某个瞬间会被彻底毁灭。他轻声呢喃着,言语间的无力感无从遮掩。 明明是如此沉重的话题,津岛修治却像是在谈论家常便饭似的,预测自己注定迎来的结局。 到那时的我会被降格,现世的身体也会迎来死亡。 意识在下位世界中损毁,便再也无法回归到现实。 正如他们在剧本中给潘多拉亚克特安排的结局一样,倘若让津岛修治切实在岔路口作出选择,无论多少次,他都会重蹈覆辙。 如果没有人在关键时刻拉一把,他会在使人无法呼吸的漆黑海水中不断沉没,于海沟之下的深渊底部陷入沉眠。 费奥多尔神色没有任何更改,只是紫红色的瞳孔中氤氲开令人感到胆寒的色泽,低语道:我不会放任那种事发生。 他绝不可能放手。 面对恋人散发出来的可怖气息,津岛修治并没有任何畏惧之意。他们早就知晓彼此被面具遮掩的本性,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青年轻笑出声,摇了摇头说:我本来以为你会告诉织田作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在真相揭开后放弃这个世界的一切,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冰凉液体,借着酒杯的遮掩低语出声,痛苦只是一时的,总好过让我彻底沉浸在虚妄中。 如果说无赖派之间让自己无比珍惜的情谊,都是基于织田作之助知晓一切真实后的表演效果。那么被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友情所掳获的自己,未免也太过可悲。 本就是虚假的世界了,为何还要用更进一步的谎言来欺骗他? 倘若这件事真实发生,自己大概会在ic事件中达成更改大本命结局的夙愿,那之后立刻删除角色退出游戏,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 哪怕这会让手中的剧本戛然而止,成为永远没有导演执笔后续的烂尾作。 但是费奥多尔没有这么做。 你能明白这点就好。在恋人底线边缘最后的安全地带停驻,费奥多尔见他的情绪彻底稳定,将两人之间现有的问题摊开在面前,如果不做出什么改变,任何一方都绝不妥协,这样下去我们分道扬镳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选择停留还是回归,虚妄还是真实,两人的答案截然不同。 津岛修治叹了口气,神色逐渐回归到平时的模样,只是语气中带有几分不自在,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托住下巴,又从花瓶中抽出第二枝黄玫瑰,径直指向费奥多尔,撅着嘴嘀咕道,从龙头战争开始就已经联系到了织田作,这中间将近两年的时间,你不可能什么都没准备。 没错。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坦然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在最初就有了大致的想法,不过在龙头战争时期才真正定下计划。 可以让两人不再有不必要的分歧。 费奥多尔指尖轻触上那朵黄玫瑰,利用自己管理员号的便利调试了一组数据,将原本淡雅的花瓣变为妖冶的红。 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唯一的缺点在于失败的话你我都会死。 他勾起嘴角,并未因这个过于疯狂的念头感到不安,之后进一步解释道:不只是管理员的身份,包括现实世界中的我们也一样,失败的话大概过几天就会报道两名男性青年在酒店中不明原因死亡的新闻了。 毕竟他们真正的本体还在酒店内睡得正香。 费奥多尔沉吟着,说出某个极为不友好的可能,说不定还以为我们玩了什么过火的内容没收住结果双双死亡。 摆弄着手中这只一键变色的红玫瑰,津岛修治彻底确定了自己的某种猜想,小声吐槽道:难道不是太宰治拉着魔人在酒店里殉情吗? 虽说并没能前去漫展,但是两人出的s服仍在屋内放着。 餐桌上花瓶内的黄玫瑰数量众多,费奥多尔在更改完恋人手中那一朵的颜色之后,索性将剩余花束全部转变。 红玫瑰在两人眼前绽放。 带有毡绒帽的青年指尖敲了敲面前的酒杯,突兀提起了多年之前被他们当作实验场的首领宰世界线,嘴角含笑。 线的柯南副本为什么不用完全按照原作剧情发展的原因,是因为它不过是一个副本,而所谓神能观测到的却是唯一的本源世界。 不稳定,却能挣脱控制木偶的提线,并且拥有更高的可操控性。津岛修治接下话题,迅速理解了恋人脑海中所想的内容。 这之后可进行的操作只有一种 青年身形一顿,表情有几分僵硬,缓缓开口询问道:费佳,你不会是想 就是你所想的那样。费奥多尔承认道。 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红玫瑰重新插回花瓶中,捂着脸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 他声音沉闷,嘀咕着小声吐槽道:你疯起来比我还可怕。 将纸片人从虚假的世界中捞出来算什么,根本比不上这只发疯的饭团,他的计划才是真令人心生惧意。 不愧是天人五衰中军师类的角色。 费奥多尔只是轻笑着摇摇头,视线朝向窗外被繁星点缀的夜空望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不过在成功之前还有不少时间,我也确实对这个世界感到厌烦了。 也就是说想让他继续在此停留,总得付出点什么。 那么就没问题了。津岛修治猛的一拍脸,紧接着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面颊处浮现的热意甩去。他深吸一口气,将骨节分明的左手递上前去,嗫嚅着说道:给我戴上。 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费奥多尔的语气似是有些无辜,只是他的举动暴露了蓄谋已久的事实,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不知何时,青年手中出现了一枚低调奢华的钻戒,造型与以往两人所拥有的情侣戒完全不同。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意图太明显了。津岛修治以空闲的右手捂住脸,像是这样就能遮掩住红晕。在无名指指根被束缚之后,为了隐去自己被迫直面感情的不适,放轻声音吐槽着,计划很久了吧?这种以退为进要甜头的风格,真不愧是老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8) 哪怕两人间早有过多年过于亲密的深度交流,面对如此直白的感情流露,津岛修治仍旧不习惯去面对。 只不过这次他无法逃避了。 俄裔青年满意的与恋人手背上落下一吻,越是这样纯洁无瑕的举动,越能让不擅长这方面的津岛修治感到害羞。 费奥多尔示意对方朝窗外看去,紧紧牵住恋人的手,低语道:流程都走完了自然要进行最后一步。 如同计划那样,时间正好。 沉闷响动传入鼓膜,微弱的火星在视野尽头处直冲云霄,几秒钟的寂静过后,此起彼伏的绚烂烟花在天际绽放出耀眼光芒。 津岛修治扭过头去,注视着夜空中爆裂开来的璀璨夺目星火,任五彩斑斓的烟花狠狠撕破这片漆黑帷幕。刺耳轰鸣声紧随其后,比起任何一次夏日祭典都要盛大的烟火将海面照射得犹如白昼,如同是神所居住的天国倾泻入尘世的金色雨流,自天际旋落。 即便是转瞬即逝的光,也能在它绽放的那一瞬间将黑夜点燃。 他注视着这场送给自己的绚丽烟火,任由光亮落入眼底,与内心深处某种感情引起共鸣。 津岛修治缓缓抚上自己的胸腔,感受着涌入热流的心脏在不断鼓动,在烟花的轰鸣声中听到了来自费奥多尔简短的某句话。 他说:结婚吧。 第119章对完剧本后 前不久还疑似面临感情危机的两个人,下一刻立马在烟花下接受求婚,这种情节对于两位导演来说并不是太过跳脱的发展。 本就是知根知底的人,只不过一方因为太过沉迷游戏没拿到最新剧本,导致在npc做出了超乎自己预料的事之后一时之间陷入混乱。 津岛修治是为了更改自己大本命必死的命运停留在当前世界的,无法放任他一人浪的费奥多尔也被迫在此无法离去。然而十一年过去,致使他大本命死亡的事件即将到来,剧情中的某个暗示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织田作之助知道太宰治就是潘多拉亚克特,知道他的意图,甚至连这个世界的真实也一并知晓。 即便如此,无赖派齐聚时他所表现出的态度也瞒过了津岛修治的眼睛,一叶障目。让青年一厢情愿的沉浸在这份虚假情意之中,为之着迷,甚至不愿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明知他在追寻这份情感,得到的却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虚无之物。 这样的冲击足够让津岛修治清醒过来,甘愿从耗费了他十一年时光的玩具箱中离去,回归到真实之中。 是费奥多尔,是他将一切真相透露给了织田作之助,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然而事实却与津岛修治的猜想有所不同。 费奥多尔并没有选择以最残忍的方式击碎他的幻想,只是以此为警示,重新拟定了后续计划,将两人之间不必要的矛盾尽数解决。 他顶着失踪已久米哈伊尔的身份出现在无赖派面前,着装却是原作中魔人的打扮,甚至与仍在异能特务科某个安全基地内的费奥多尔完全一致。除了身形稍微有所不同,这对所谓的父子更像是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 他作为导致太宰治十七岁那年身负残疾的真凶,当着另两人的面将其带走,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意思。 坂口安吾本想在他们离去前阻拦,至少不能让小自己几岁的友人再一次遭受到侮辱,不曾想他的举动却被一言不发的织田作之助阻止。 他只能看着情绪萎靡的太宰治,在米哈伊尔的胁迫下逐渐远去。 那之后,重新对完剧本的两位导演再次达成共识,而津岛修治也因两人相处时的气氛环境,推测出了费奥多尔此次举动的另一层含义。 他在冲绳之行前曾说想和自己一起看烟花。 而且费奥多尔并不喜欢这个世界,但是为了自己已经在此停留了十多年,快要濒临忍受的极限。 正所谓一味的付出是不行的,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看似突兀的请求,来作为让另一位管理员继续维护服务器的代价。 津岛修治注视着自己的左手,纤细指尖根部的钻戒在烛火与烟花的光亮下熠熠生辉。他猛地甩了甩头,表情有几分微妙的不自在,小声呢喃着,居然一步就跨到结婚了吗? 一纸证明对他们来说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这么做如果能让费奥多尔感到安心的话,他答应就是了。 不过是结个婚而已 原本脸颊处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度又一次升温。 就像是游戏中的两个玩家结为夫妻,不解除契约前,即便不是现实,他们在这里也永远会是最亲密的关系。 青年缩回座位,表情局促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在屋外漫天烟花的背景下抿起嘴,放哪边都不好领证啊,回头让安吾帮忙吧,异能特务科的特权什么的。 先不说现世中两人被同一对夫妇收养后的关系,想要解除手续后结婚恐怕没那么容易。单单是文野世界他们特殊的身份,想要正经通过结婚申请书原则上来讲也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港口黑手党干部,背负了上千条罪行,哪怕有着异能特务科的暗中处理也没那么快能解决,怕不是去递交申请书的时候就要被押走。 费奥多尔,明面上早已死去的米哈伊尔之子,来自俄罗斯户口被注销的黑户人士。目前在异能特务科秘密任职,黑历史比起他恋人只多不少,也是无法在明面上出现的存在 在摧毁潘多拉亚克特的阴谋、洗白身份之前想要光明正大结婚,只能说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想。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他们有门路。 反正已经决定让无赖派全员知道真相,这种事情就让坂口安吾帮忙开特殊通道好了。 似乎是难得能体验一把身高差的乐趣,费奥多尔对于目前两人之间的形体差距很是满意。他表情又恢复到平时最常见的模样,仿佛不久前刚逼婚成功的人不是他似的,顶着一副无辜脸开口道:毕竟我们从交往到现在已经很多年,真实年龄也奔四了,差不多该结婚了。 继续拖下去恐怕得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才能正儿八经绑在一起。 津岛修治装作一副被激怒的模样,像是被戳到了年龄的痛脚,猛的一拍桌反驳道:什么奔四,我港黑最年少干部可是才十八! 嗯嗯。 费奥多尔十分敷衍地点点头,表情明晃晃显露了你说的都对几字。 好敷衍。卷发青年嫌弃地撇撇嘴,开始动用面前的法式餐点,顺便吐槽着,明明才经历过感情危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新晋未婚夫的吗? 因为最年少干部算上原世界线的年龄已经是老爷爷级别了,比起港黑首领武侦社长都要老。将毡绒帽摘下放置在一旁,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同样做好了用餐的准备,面不改色的解释着。 只不过这话说了还不如闭嘴沉默。 两人现世毕竟是在法国长大,大学后才各自离去,风俗习惯方面更习惯生活了十多年的国度。费奥多尔在游戏中求婚的场合自然也是选择了最常吃的料理,似乎这样就能假装这一切是在现实中真正发生的事。 哇,费佳你找事是不是?津岛修治手腕一抖,餐刀猛的戳到瓷质餐盘中,发出一声酸涩刺耳的响动。 幼稚起来年龄永远三岁的某只绷带精晃了晃手中的刀叉,不轻不重的威胁说:小心我带上你看到就胃痛的红围巾,到港黑楼真正的beast线已经被他们折腾的失了原样,连虐了无数读者的首领宰也被迫成为了那个世界的社畜,但这不妨碍津岛修治将绷带换只眼睛绑,故意迫害一下旁人。 端着酒杯的费奥多尔默默注视了他一眼。 窗外烟花将歇,夜空中只余下些许挥散不去的缥缈烟尘,点点繁星若隐若现。 他歪过头去,隔着闪烁明灭的烛火欣赏着再次寂静下来的夜景,语调柔和,没记错的话上次只有我一人跳了,而且还是东京铁塔。 至于另一人则是临阵逃脱,让被盗号的首领宰回归,代替自己面对这种场面。 确实让费奥多尔很是头疼。 津岛修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要突然翻旧账而且那个早都还清了吧? 缓缓吐出一口气,身披绒边披风的青年语句停顿半响,眼神比起先前黯淡了少许,唇齿轻启道:而且不现在就定下来的话,失败了可就再没机会了。 如果他的计划失败,两人便再没有未来可言。 餐桌另一侧的青年闻言只是摇摇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轻声道:不会的。 不过是升格整个世界而已,他们联手一定可以成功。 费奥多尔嘴角勾起,对于恋人的笃定不做任何回答。 潘多拉回来了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询问道。 放心吧,已经回来了。 被问到的津岛修治伸了个懒腰,像是在代替自己的管理员号缓解跨越世界的疲惫,gi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通关,你我的管理员号还得赶时间回去,不然数据全部清零可不好玩。 猎人世界的贪婪之岛,正是他们管理员号近期停留的地方。 那个背景设定极为特殊的世界,藏有许多即便是他们也啧啧称奇的存在,某些东西甚至是想要完善剧本的必需品。 卷发少年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而且潘多拉现在正在跟安吾聊天呢。 夜晚的微风终于吹散了白日的闷热,海浪仍旧不知疲惫地拍打着沙滩,烟花轰鸣声散去,浪潮涌动的声音再次成为了背景中唯一的响动。 在木质小屋中休息的坂口安吾思绪一片混乱,他呆滞地接过红发友人递来的炒面,机械性的往嘴里塞,那之后继续维持着坐在矮桌旁一动不动的姿势。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织田作之助会是一副与米哈伊尔相识已久的表现,米哈伊尔又是为什么穿着打扮与他的儿子完全一致,而织田作之助显然又与费奥多尔认识。 最主要的是,太宰君他被那个致使他残疾的施虐者带走了! 空气中一阵诡异的波动。 几秒钟过后,身着黄色纳粹军装的男人突兀从半空中出现,降落在两人面前的矮桌上。 他似乎是没调整好落地的姿势,亦或者是跨越不同世界的后遗症太过难受,戴有硬质骨白色面具的头部径直砸向桌板,发出听着就感到疼痛的响声。 他在桌面上摊平,一时半会没有声息,直到几秒钟后休息够了才猛的滚到地上,又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呀,织田作,安吾!顶着潘多拉亚克特壳子的津岛修治爬起身,向友人们挥了挥手,并不在意自己被撞痛的额角。 我回来啦! 第120章大本命说 终于回到文野世界的津岛修治嘿咻嘿咻在屋内转着圈,很随意的将军帽与外套脱下丢到一旁,没有任何想要掩饰的打算。 他从木屋柜台背后的冰箱中摸出一瓶啤酒,一屁股坐到身形僵硬的坂口安吾对面,将覆盖在脸上的骨白面具摘下后,顶着跟太宰治一模一样的脸笑嘻嘻的与对方对视。 被黑恶势力包围的坂口安吾: 织田作之助像是并没能察觉到木屋内紧绷的气氛,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向津岛修治微微颔首道:欢迎回来。 不但被黑恶势力包围,连仅剩的友人也疑似跳反,被反光的圆片眼镜遮掩住紧张神情的青年觉得自己今天要完。 织田作之助本就是他们三人中实力最强的存在,白天的水枪大战也证实了这一点,哪怕自己和太宰治合力都无法击中他一次。而潘多拉亚克特更不用说,掌握着操控时间的异能力,实力堪称世界巅峰的超越者,连米哈伊尔都无法击败他。 根本不是自己一个文职人员能应付得了的场面。 冷汗不知不觉自额角沁出,坂口安吾抿紧嘴,尝试着平复自己不断飙升的心跳,下意识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潘多拉亚克特 如无意外,自己恐怕无法活着离开了。 注意到友人过于紧张的模样,津岛修治坏心眼地勾起嘴角,将喝了一半的啤酒咔哒一声放到矮桌上。 他双手托腮,露出极为无辜的笑容,明知故问道:安吾,干嘛这么冷淡。 被过于亲昵的叫法吓到汗毛竖起,坂口安吾不自然的向后挪去,希望能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为什么潘多拉亚克特一副太宰君的口吻? 总之对不起啦,不能让安吾现在告诉异能特务科,以后也不能,不然的话我可是很头疼的。 言语间,津岛修治将左臂的轮盘召出,从中掏出一把冲锋枪,径直指向瞳孔猛然一缩的友人。 军帽与向来只穿一半的外套褪去,青年的形象失了几分味道,不似往常那般中二。即便如此,那双鸢色瞳孔中的寒意也不减分毫,令人胆颤。 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要将坂口安吾在此灭口。 被严峻情势逼到无路可退的青年咬紧牙关,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了,索性在最后将内心的疑惑询问出声。 你跟织田作以前就认识。说是疑惑,然而坂口安吾的语气十分确认。 津岛修治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着头。 是的没错,而且我的身手完全是织田作教的呢!虽然到出师时没能打到过织田作一次,不过今天已经打到啦,这就算我真正毕业了吧。 他晃了晃手中闪烁着冰冷光泽的冲锋枪,眼眸含笑,望向坐在另一侧的红发男人,可以吗? 自己已经用太宰治的身份开出了本该由潘多拉亚克特出手的一枪,这是属于他跟织田作师徒身份之间的暗示,最后的结业典礼。 织田作之助缓缓闭上眼,点点头道:嗯,你喜欢的话。 在权限没有被完全开放之前,他确实不曾想过,自己杀手时代唯一的徒弟会是太宰治。 那么拜拜了,安吾。津岛修治心满意足地笑出声,再次摆准了枪口,指尖在板机处施加力度。 坂口安吾下意识地闭上眼,没能做出任何徒劳的抵抗。 没想到他的卧底生涯居然会以这种荒诞的方式结束 枪声迟迟没有响起,面色早已一片苍白的青年颤抖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就在同一瞬间,他看到了自枪口喷涌而出的黑褐色液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99) 带有无数泡沫的冰凉液体直冲向他的面庞,皮肤未曾感到过多的不适感,就连烧灼之意也没能出现。仿佛潘多拉亚克特真的就是拿了把再普通不过的水枪,之前的举动不过是单纯的玩闹罢了。 他似乎闻到了某种熟悉的香气。 惊喜!! 与太宰治声线完全一致的高呼声响起,青年将手中的冲锋枪三两下拆卸开,露出被坚硬外壳包裹其中的可乐瓶。 我里面灌得是可乐,而且这把水枪是跟银色的那把一起定制的,只不过携带起来太过困难才决定常用另一把的。不过这个水容量大,可以玩好久。 被糊了一脸可乐,鬓角旁的头发全部黏在面庞上。坂口安吾缓缓将眼镜摘下,甚至无从关心递到面前的毛巾是潘多拉本人送上来的这点,擦拭着一片粘腻的脸。 受到的惊吓过多,大脑早已无法思考。 津岛修治趴到桌面上,扑腾着凑到刚被自己迫害的友人面前,一下一下戳着对方的手臂,说起来安吾帮我个忙吧,用异能特务科的权限给费奥多尔和我通过一下结婚申请表虽然说费佳之前因为剧本的缘故诈死成了黑户,看在他都给异能特务科干了这么多活的份上帮帮忙。 我并没有那个权力。坂口安吾眼神彻底放空回答道。 怎么能这样?卷发青年不满地鼓起嘴,在矮桌上摊平,掰着指头细数剧本里的某些内容,吐槽着,潘多拉亚克特是米宰激推没错啦,但是到头来真正在一起的只有费奥多尔和我而已。 双双开马甲的后果就是混乱的四人关系在世人面前上演。 不知何时离开座位的红发男人端着一杯草莓沙冰回来,放到了懒懒散散摊成一团的津岛修治面前。 哇,织田作谢谢!青年猛地抬起头,暂且搁置了继续迫害坂口安吾的行为。 他捞过那杯沙冰,美滋滋的将最顶端的草莓酱拌开,叼着勺子问道:刚从游戏里出来正口渴呢,织田作是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的? 红发男人自己也拿了瓶酒过来,边倒边回答着,费奥多尔发来了消息,说你大概会想要。 啊 意识到恋人早就背着自己跟他大本命拉了小群,津岛修治挖起一大勺冰沙,泄愤似的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哼哼,我就猜是他。 好不容易将一脸可乐擦干,又一次听到自己同事的名字,坂口安吾紧皱眉头呢喃着,费奥多尔? 这枚对付潘多拉亚克特的暗棋,该不会从一开始就 像是察觉到友人在胡乱思考些什么,津岛修治继续顶着一脸坏笑,语气就如同三人在p内闲聊那般调笑道:安吾你是不是在想对付我唯一的暗棋暴露啦? 确实是这样想的坂口安吾: 没关系的,因为自始至终费佳就是我的恋人啊,从一开始,他跟潘多拉亚克特就是一伙的。一身黄色军服的卷发青年拍了拍手,道出了足以让异能特务科震动的恐怖讯息。 这样算不算是很奇怪的交换?费佳好像难得对体型差有点兴趣的样子,很喜欢米哈伊尔和太宰治的组合呢。我这里又说他是我的恋人安吾现在一定很头疼吧? 比如说那个混入异能特务科的耗子究竟得到了多少机密情报,被米哈伊尔带走的太宰治是否又要遭受到惨无人道的凌虐,他们是否还有机会阻止潘多拉亚克特的阴谋? 让我想想会是什么样的猜测呢?津岛修治兴致满满,晃了晃手中的银色小勺,从友人的角度分析剧本内容。 啊,大概就是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潘多拉的阴谋了,异能特务科唯一的暗棋费奥多尔实际上是潘多拉的眼线。他不仅以恋人的身份蒙骗了太宰治,蒙骗了异能特务科,到现在已经一举潜入敌方大本营啦。 青年恶劣的轻笑出声,努力无视掉来自大本命疑似谴责的目光,继续用歌剧腔唱出这段过于悲惨的剧情。 当然悲惨的只有以太宰治为首的勇者方人士,黑心大魔王段数太高,至今都将敌人耍的团团转。 甚至连你的好友织田作之助也是一伙的,他听从了潘多拉的吩咐,前来港口黑手党监视太宰治,成为了他为数不多的精神寄托之一。津岛修治不敢看被自己胡乱安剧情的织田作的表情,怜悯似的摇摇头道:输的一败涂地呢 从一开始,这一切就在你的掌控中吗坂口安吾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神色紧张无比。 他咬紧牙关,呼吸几近凝滞,隔着圆片眼睛紧紧凝视着对面那张跟太宰治完全一样的脸。 哪怕面容一样,这也绝对不是他所熟悉的人。 然而潘多拉亚克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端着那杯来自织田作之助制作的沙冰,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继续念叨着大魔王恶劣无比的台词。 呀,小治真的好可怜啊。不仅又一次即将被敬爱的父亲赶出家门,又一次见到了织田作在自己眼前死去,跟我交易才恢复的四肢在那之后还能使用吗? 津岛修治越演越开心,咯咯笑着捂住嘴,精神上绝对会出问题吧真可怜。 毕竟剧本中的太宰治是被虐身虐得最狠的角色。 而且他的恋人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小治如果知道他最后的精神支柱费佳就是将他推入万劫不复境地的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终于看不下去的织田作之助无奈出声,太宰。 玩得正开心的津岛修治: 面对大本命的发话,卷发青年猛地坐下,收敛了自己憋笑快要憋不住的表情。他猛地双手拍桌,整个人埋在桌子上,对着坂口安吾高声道:对不起! 来自异能特务科的眼镜青年茫然地眨眨眼。 气氛一瞬间有所凝固。 鲜少将感情外露的红发男人难得叹了口气,不要再欺负安吾了。 第121章可他就是 迫害身旁的人似乎是黑泥精的本能。 大概是因为原作中坂口安吾的背叛拉开了无赖派分崩离析的帷幕,即便是拥有上帝视觉的津岛修治,也对这位来自异能特务科的社畜心存了一丝异样的念头。 倒是不至于安排车去撞他,实话说,津岛修治对于福山润配音的坂口安吾抱有很高的好感,算是好感程度仅次于大本命的那一批纸片人。 但这不足够阻止他迫害的脚步。 因狗血剧本的缘故,知晓了真相的坂口安吾没少被四人间这让人胃痛无比的混乱关系迫害。甚至因为他的异能力堕落论的缘故,往往会成为第一受害者。 毕竟最初读取米哈伊尔传递给异能特务科的信息,主要靠的就是他。 自己的友人成为了这段关系中的小可怜,惨遭超越者的玩弄,落下残疾的身体直到不久前才完全康复。而他的正牌男友也为了终结这段悲惨的现实来到异能特务科,以曾经会名留历史的恶魔身份艰难的从了良。 然而事实反转,太宰治所剩无几的精神寄托从一开始就是潘多拉亚克特的人。不止是他的恋人费奥多尔,甚至连织田作之助也听从了最大敌人的安排,前来港口黑手党监视他。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率可言。 即便军装青年手中的并不是真枪,坂口安吾依旧觉得今天自己会死在这里。 或者被潘多拉亚克特洗脑,成为他的一枚新棋子。 事实又在这时迎来了新的反转。 织田作之助的一句话,就让性格恶劣的潘多拉亚克特收敛了所有玩味的笑意,甚至哐叽一声将头磕在桌面上,憋笑的同时向他道着歉。 就像是玩闹过头的熊孩子遭到了家长的制裁,被迫乖巧下来。 但是道歉时候的潘多拉,言行举止间满满都是他所熟悉的太宰治的影子。 宕机的大脑勉强重启,坂口安吾捧着擦完可乐的毛巾,呆滞地望向坐于矮桌对面的两人,有种回到了p内的错觉。 这完全就是他们三人在酒吧内的相处模式,除了某位港黑最年少干部的服装不太对,其余地方没有任何违和感。 端着草莓冰沙的津岛修治一脸兴致被打断的不满,仍旧跃跃欲试的想要继续下去,挥舞着勺子试图说服织田作之助,可是安吾的表情真的很好玩嘛! 思及大本命应该早已被费奥多尔透露过全部剧情,他索性搬出了组合战期间的内容,说不定这是我对安吾的报复之心,就像原作中的我一样,专门安排车撞他。 太宰。织田作之助摇摇头,努力表现出不赞同的模样,坚持自己的想法。 即便知道全部剧情的他可以理解津岛修治的心态,但是对于尚且什么都没有做的坂口安吾来说,这一切还是太过分。 稍微欺负一下就够了。 青年立刻收敛了态度,嗷的一声再次将头砸到桌面上,拔高声音道歉道:真的对不起! 他从轮盘中抽出一截绷带,隔着矮桌绑在表情放空的坂口安吾的手腕上,以此为媒介,操纵时间将对方恢复到被呲一脸可乐之前。 唔,那我还是这个样子更习惯一点吧?终于意识到一身军装的自己跟无赖派格格不入,津岛修治操控着拟态能力,将外貌恢复到与本体号一致的模样。 身体缩水一圈,黑色修身长裤紧贴双腿,上身则是宽松的鼠灰色外衫。除了脸上没有绷带以及左手腕多出的轮盘以外,即便是坂口安吾也看不出他与太宰治之间的区别。 青年握着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烟花棒,一副想要在屋内立刻点燃的模样,向在一旁喝着冰啤酒的织田作之助解释说:无赖派夏休的卡面我还差最后一张夜晚我自己放烟花的没拿到,本体号赶不回来的话,只能让潘多拉上阵了。 记忆全部恢复,回想起费奥多尔发给他的文豪迷犬卡包,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如今是在黑时时期,右眼缺了束缚感总觉得不适。津岛修治收回帮安吾回溯时间时利用的绷带,一圈一圈往自己脸上缠去,嘴里还嘀咕着,绷带果然还是手动绑有灵魂。 危机警报解除的莫名其妙,就在不久前还觉得有生命危险的坂口安吾终于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太宰君?他颤颤巍巍的出声,面庞依旧遍布冷汗,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桌对面的两人,努力维持住平日的语气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个人并非是潘多拉亚克特? 津岛修治顶着一脸欠揍的表情,笑嘻嘻地托住下巴,对不起,因为太好玩了所以忍不住想要多看一会儿安吾呆滞的脸。 确实是他最熟悉的语气。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勉强咽下心中的不安,最后再确认道:你真的是太宰君? 正在将绷带末端固定的卷发少年闻言猛的一抬头,突然从原地蹦起,摆了个嚣张至极的中二姿势,以歌剧腔高呼着,是的是的没错就是我,港口黑手党最年少干部太宰治哒! 坂口安吾: 这歌剧腔一出又不像了。 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又做出了潘多拉亚克特的标志性行为,津岛修治一脸要糟的表情,捂住嘴嘀咕着,啊,糟了,下意识的就 他不再做多余的动作,乖巧无比地盘腿坐下,以极为认真的语气解释说:我跟潘多拉亚克特,自始至终就是同一个人。并不是异能特务科知晓的本体与衍生体,承载因果的容器这之类的。 碗中的沙冰即将化开,草莓酱与融化的冰水混合在一起。青年直接推翻了所有剧本,面对三观即将被重塑的友人,表情淡然地点了点自己的手腕。 而且我也没有真的被米哈伊尔做些什么,肌腱也是我自己整断的。 终于确定面前这人确实是太宰治没错,坂口安吾不由得推了推鼻梁上的圆片眼镜,语气僵硬无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一个人分饰两角,太宰治与潘多拉亚克特实则没有区别,那么让各国政府高度警惕的超越者实际上就是太宰君? 津岛修治在左腕间的轮盘中不知掏着些什么,里面除了无数军火以外还放有许多杂乱之物。他在坂口安吾愈发惊恐的视线下摸出一堆火箭炮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在即将把周身堆满之前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枚定做的音乐水晶球。 津岛修治转动底座的圆盘,薄唇抿起,简单来说,就是剧本而已。 剧本?坂口安吾眉头紧皱。 放于桌面中央的水晶球缓缓转动着,八音盒清脆空灵的音乐响起,伴随着阵阵海潮涌动声,在三人间蔓延。 水晶球内部的装饰雪花轻舞着,降落在中间两位q版小人周身。其中一人毫无疑问是费奥多尔的模样,另一位身穿沙色风衣的仔细看去才能辨别出是太宰治。 只是向来以黑西装打扮的港黑最年少干部,从未有过这样的装束。 伴随着八音盒的乐曲,津岛修治将一堆与当前场景画风不符的军火塞回轮盘中,之后才以讲故事般的语气说道:这个世界曾经有两个普通的人类,但是他们因某种原因成为了神,那是比起这世界的一切更高一等级的存在。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神叨叨,而现在,那两位神明回来了,只不过其中一位神很讨厌这个世界,另一位神却因为想要更改某一个人类的命运,执意要留下来。 织田作之助缓缓放下啤酒瓶,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具体表现是呆毛耷拉了下来,比起平时显得没什么精神。 厌恶这个世界的神明无法放任同伴独自停留于此,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唯一,是绝无可能抛弃的存在。于是他们创造出了神明力量的化身,有了能承载这份力量的躯壳可以使用。津岛修治的神色有几分黯然,水晶球的旋转速度逐渐变缓,青年的声音也一同低沉起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0) 他深吸一口气,就是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 所谓的神明,除他们以外别无其余可能。 眼镜青年神色僵硬无比,死死注视着津岛修治,大脑早已无法转动,什么?! 即便是刻意以迂回的方式讲明了真相,坂口安吾一时半会儿仍旧无法接受。或者说是这短暂的时间内接受的信息量过大,早已超过了他能承受的极限。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 意思就是说,我和费奥多尔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里对我们来说也不过是个游乐场而已。 津岛修治歪了歪头,用手中的小勺敲了敲沙冰碗的边缘,之后毫无征兆的转移话题道:书在横滨,这个消息异能特务科应该知晓。 坂口安吾: 除了沉默他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无法做出。 自己确实从种田长官那得到过消息,日本政府曾经有极为短暂的一段时间得到过书,但是早在十一年前大战期间的某一天便失了踪迹。 那之后异能特务科也曾怀疑过内部出了问题,只不过至今也没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在讨论严肃话题时,太宰治不会是那种喜欢废话的人。他既然在此提及书,说明确实有这方面的消息。 卷发青年沉吟半晌,掏出一本红白相间的薄册子,将封面朝向桌对面神情严肃的坂口安吾。 正是那本常被太宰治捧在手中的《完全自杀手册》。 第122章然后是我 《完全自杀手册》,那本被太宰治倒背如流也不肯放下的禁书,港口黑手党中但凡是见过这位最年少干部的成员,都会对此留有些许印象。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本能够更改现实的本源之书,有着这样一副令人无力吐槽的伪装。 书一直以来就在我跟费奥多尔的手中。青年把玩着手中不大的册子,无风扇动的书页渐渐消去了他的伪装,露出原本空白一片的模样。 津岛修治随意从这本只有一半的本源之书上撕下一页,在坂口安吾震惊的目光中递向他,就是这个,具体的事情很难口述,总之安吾你先拿着。 总觉得自己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事实上也确实是足以让世界陷入混乱的某物。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卧底搜查官推了推即将滑落的眼镜,任由反光的镜片遮住自己的表情。 他语气艰涩地开口,努力抑制住双手的颤抖,接过那张宛若千斤重的纸张,这就是书? 津岛修治一脸无辜的模样,似乎看到友人在崩溃边缘的表现是十分有意思的事,解释说:是世界本源的实体化,织田作那里应该也有一页。 有了这玩意就能加入他们的聊天系统,哪怕远在天涯海角也能立刻联络。 回想起当初在地下酒吧与那名俄裔青年的交谈,红发男人点点头道:嗯,但是取不出来。 那张书页没入他的体内后再也没能出现过,根本无法自主操控,没能配备相应的权限。 取不出来啊果然是这样。津岛修治撇撇嘴,再次将实体化的本源变换为那本手册的模样,暂且搁置到左臂的轮盘中。 平日里自己的半本书都交由玩家号保管,但是管理员随时有着召回的权力,只不过事后若想还回去还得托人送一趟。 将外貌调整成十八岁模样的青年摆了摆手,示意拿到书页后再次大脑宕机的友人回过神来,打消了对方的担忧与不自在,说起来现在的书即便落到旁人手中也没什么用,写在书页上的内容并不会直接实现,而是作为一份报告送到我跟费奥多尔面前,只有我们通过后才可以切实执行。 所以说哪怕书落到心怀恶意人士手中也无妨,只要管理员这边不通过,写上去的文字照样没用。 就在这时,陌生的气息突然在三人身旁浮现。空气一阵肉眼可见的扭曲,某个黑白相间的身影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出现。长靴敲击着木地板,逐步走向了一身鼠灰色上衫的青年身边。 顶着米哈伊尔身份却做魔人打扮的费奥多尔紧挨着津岛修治坐下,二十二岁与十八岁的身型差距让他们有了微妙的身高差,显得卷发青年更为稚嫩。 他睁开紫红色的双瞳,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一把恋人蓬松的头发,附和着对方不久前的话语,就是这样。 正是不久前还在顶层餐厅逼婚成功的某只俄罗斯人。 啊,总而言之想要现在让安吾弄明白一切太困难了,等回去后再融合书页好了。津岛修治惬意地眯起眼,身子一歪就倒在了费奥多尔怀中。 过于亲密的表现哪怕被友人全程围观也无所谓,青年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窘迫。他伸出手,一爪子呼上恋人耳侧的毡绒帽,语气恶狠狠地问道:说起来你还真把我本体丢到那里一个人回来了? 有刚求完婚立刻丢下未婚夫来见其他人的吗? 虽然这个其他人就是他自己 费奥多尔无辜地顺应着施加在绒帽上的力度歪了歪头,连解释都懒得认真说,同一场合下双开很麻烦,还不如只用一个身份解决。 打车回来太慢,还不如放着津岛修治的本体号在楼内随便开个房挂机睡觉,好让自己切地图到这边。 懒得在这没事找事的问题上继续纠结,津岛修治扑腾着爬起来,挥舞着双臂试图引起友人的注意力,安吾安吾!回去以后一定要帮我忙嘛! 他像是怕对方忘记了先前自己所说的内容,重复道:就是帮我跟费佳通过一下结婚申请表,我是罪犯他是黑户,通常情况下没法申请结婚的。 太宰君,我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权限。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揍人的欲望。 这种大龄熊孩子,确实能轻而易举故意挑起旁人的怒火,并且以此为乐。 以坂口君的立场,知晓真相后会很为难吧。费奥多尔拽住恋人的后衣领,就像是揪住了某只顽皮的黑猫命运的后颈肉,将人重新拽回自己身边。 他双目微阖,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坂口安吾,以极为平淡的语气威胁说:而且你应该也清楚,我跟修治是绝不可能放任你将一切告知给上级的至少在剧本没有进行到那之前不行。 听到某个陌生的名字,在一旁安安静静喝着酒的红发男人疑惑出声,修治? 他语句微顿,在另外三人的目光下问出后半句话,是指太宰吗? 没错,津岛修治才是他的真实姓名。费奥多尔点点头回答道。 卷发青年闻言,慢慢吞吞扭过头去,与疑似又一次掉进醋缸的自家恋人对视,抽了口冷气道:嘶,你居然连这件事也隐瞒了吗?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有必要吗? 哪怕把世界的真实、现世的漫画小说各种情报都告诉了织田作之助,费奥多尔依旧在某只绷带精的真实姓名方面做出了隐瞒的决定。 穿着反季节服饰,肤色苍白的青年捏了把恋人的脸颊,语气极为认真,那是属于我的特殊称呼。 津岛修治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神有几份不自然,所以说现在没必要了吗 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费奥多尔摇了摇头,并未将话彻底说透,能放下一切跟朋友们相处,对你来说是残存在记忆中的执念吧。 如果一直以太宰治作为称呼,相当于无时无刻提醒着他这里是虚假的世界。而决定让无赖派全员知情之后,这一点小小的私心便没有必要了。 津岛修治不过是希望应下原作中无赖派最后一次在p见面时,坂口安吾离去前留下的话语。 无论结局如何,立场怎样,他都希望能将一切抛去,三人再一次于小小的酒吧内相聚。 如同往常一样。 哪怕他永远不会将真相告知友人,按照剧本的走向,将潘多拉亚克特设定为站在世界对立面的大魔王的举动,也极为隐晦的暗藏了这样的心愿。 是否击退了共同的敌人后,在大战过后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立场不相同的三人便能再次抛弃各自的身份,在酒吧内畅聊着无边无际的话题? 这样就不会再有什么31=0的问题了。 抱歉,我脑子还是很乱。沉默许久的坂口安吾捂住额头,另一只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艰难地在脑内组织好话语,努力从先前被迫接收到的诸多信息中提取出重点,也就是说,费奥多尔实际上跟米哈伊尔是同一人,潘多拉亚克特也跟太宰治是同一人然后你们是来自别的世界的神? 现在的神都以让人类胃痛为乐吗? 神只是一种说法,就像作家和他笔下的世界,这个世界真正的造物主并不是我们。费奥多尔摁住自家恋人那不安分想要探来探去的脑袋,解释道:我跟修治只不过是读者罢了,机缘巧合之下回到了这里。 暂且无暇关注对方言语间的小问题,内心有了猜测的坂口安吾定了定神,顶着巨大的压力让眼神变得严肃,那么太宰君被米哈伊尔虐待的那三天 即便这两人本就是恋人关系,这样的行为也超过了正常交往的底线。 这题我能答!津岛修治上课答题似的举起手,理直气壮地回答着自己坑人的行径,甚至还挂着一脸以此为荣的表情,没那么夸张,就是情侣间正常的放假在家里昏天黑地罢了。 尚未了解到管理员的能力,坂口安吾语气焦急,看到歪在费奥多尔怀里没有任何危机感的青年时,担忧的情绪在心底油然而生。 他语气难掩面对超越者的紧张感,推了推眼镜来缓解情绪,可是你确实坐了将近一年的轮椅,前不久才痊愈就算是恋人关系这也太过火了! 清醒一点啊,这样的恋人不分手就算了还想着立刻结婚?! 津岛修治默默将举起的手臂收回,脸上表情一片空白,就这样慢慢吞吞捂住嘴。 他小声嘀咕着,啊,饭团大型风评被害现场。 第123章毕竟坑人 论坑人,没人能比得上津岛修治熟练。 他就像是有种独特的能力,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迫害到熟悉的人。尤其是那种真心实意替他着想的,往往会首当其冲。 就比如临时起意在剧本中增加的潘多拉亚克特与太宰治的特殊关系剧情,致使剧本在潘宰道路上一去不回头。而后续四肢重伤残疾也是他自己执意要下的手,目的仅仅是为了玩一次轮椅漂移。 所有事件汇聚,到最后竟然发展成了费奥多尔在这段正常的感情关系中对他进行精神掌控,而津岛修治本人则是被pua的小可怜。 明明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没干,风评突然被害,还成为大反派的费奥多尔: 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只要他跟津岛修治还在一起一天,这样的事情就不得不习惯。 带有毡绒帽的青年无奈捏住了恋人的手腕,让他强行停止憋笑的行为,沉思半响后道:这话好像当时在织田先生那里听到过。 不愧是无赖派的友谊,即便知道一切都是演戏,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担忧津岛修治的安危。 卷发青年面部表情扭曲,憋笑憋到面颊潮红,在费奥多尔怀里疯狂蠕动着。直到捂住嘴的双手被掰开,他这才放声大笑起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后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津岛修治颤抖着肩膀爬了起来,仍在吭哧吭哧笑着。他顶着来自坂口安吾震惊与疑惑交织的视线,在恋人帮忙拍着背顺气之后,这才勉强正了正神色。 安吾,放心吧,这个不关费佳的事。剧里剧外都被当作小可怜的青年终于记起来要替恋人正名。 他索性以自己的管理员号做示范,当着友人的面举起左手腕,将痛感关闭,又一次展示了斩断肌腱的过程。只不过为了防止场面太过血腥,甚至暂时阻断了血液的流通,好让对方能够看清。 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解剖课程。 坂口安吾肉眼可见的身形一僵,对于眼前的场面接受不能。 身为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卧底搜查官,即便他在港口黑手党中工作以文职为主,那也没少见暗世界交战的血腥场面。 青年本该对这些画面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这样的伤口一旦放到友人身上,他便生理性的感到不适。 被恋人一巴掌呼到头顶的津岛修治讪讪放下了手,顶着来自费奥多尔和织田作不赞成的目光,安安分分将左手的伤口恢复如初。 他撅了撅嘴,挥舞着没留下任何痕迹的左臂,解释道:其实是我调试了本体的数据,就像玩游戏之前可以捏角色一样,把四肢的功能键关闭,之后再添一堆虚弱debuff就好了。 当然这么做的理由主要还是想玩轮椅漂移,就是手术结束后第一次在p齐聚的那次,那之后不是找了某处弯道去玩吗。青年伸了个懒腰,重新去摆弄桌上的音乐水晶球,提起了某次他们在酒吧内相聚的场景。 坂口安吾缓缓吐出一口气,又一次以推眼镜来缓解紧张感。 结果因为人间失格的缘故,你们两个都摔到草丛里了是吗。 他回想起那次p内的相聚,当时的太宰治身体孱弱无比,顶着一脸病容,甚至连捏住餐叉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织田作极为罕见的生了气,面对残废的友人,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都明显蕴含了怒意。 那天的后续却是三人驾着车来到了某处人迹罕至的弯道,在织田作之助这位前杀手的帮助下,让四肢无法施力的津岛修治狠狠爽了一把。 虽说中途因为天衣无缝无法施展,导致两人在弯道飙车的时候翻了出去,不过所幸道路外侧都是蓬松的杂草堆,没有受太大的伤。 真亏他们能把轮椅玩出机车的架势。 现在想想确实太胡来了,为什么那时的织田作会答应啊?带有眼镜的青年头痛地抚住额头,紧张的情绪缓缓褪去,额间冷汗也因夜晚的微风逐渐干涸。 织田作之助将空了大半的啤酒瓶放下,头太宰想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1) 要不是那时他突然恢复了应有的权限,接收到了来自费奥多尔的私信,津岛修治的说辞不会那般容易糊弄过去。 既然重要的友人并没有受到残忍的虐待,所谓的后遗症也有康复的一日,满足一下轮椅漂移这种简单的愿望也无妨。 早就将恋人背着自己干的那些事猜的差不多,津岛修治笑嘻嘻地托住下巴,将后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表层剧本内容讲述,其实在那之后剧本中的太宰治能恢复是因为跟潘多拉亚克特做了交易,港黑中唯一的知情人只有小矮子了。 也就是说在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剧本中的港黑最年少干部太宰治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换取了康复的可能性。 再加上潘多拉亚克特本质上与太宰治是同一个人,这两人若是凑在一起,知晓内情的人会作何感想? 坂口安吾表情彻底放空,对于某只绷带精的恶趣味无法发表任何感想,只能感觉到胃部一阵阵的抽痛。 回想起自己所知晓的全部真相,太宰治和费奥多尔这对真爱苦命鸳鸯的轮回过往,太宰治和米哈伊尔这对在命运捉弄之下的悲情人士,太宰治和潘多拉亚克特这对我坑我自己的混乱伪水仙关系 他强忍住想要一锤子抡到友人头上的念头,千言万语只能汇聚成一句吐槽。 为什么都是这些让人胃痛的内容 坂口安吾发誓,如果津岛修治的回答是因为好玩这种混账理由的话,他才不管什么神不神,超越者不超越者的。立刻、马上、现在就要揍这个嬉皮笑脸的绷带精一顿。 津岛修治摆了摆手,像是察觉到了自身的安危,十分自觉的往费奥多尔身边蹭去,有什么关系嘛,毕竟我和费佳最早就是单纯的敌对状态,不死不休的那种。 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但是想要让对弈者在棋盘上一败涂地的念头不是那么容易能抹消的,所以就变换了一种形式。 青年挽住恋人的臂弯,面颊上扬起的笑容愈发诡异,曾经的敌人现在的恋人在剧本中被自己玩弄到破碎,又不会真正伤害到什么的不是很有意思吗。 这算是两人之间默认的乐趣所在。 至于为什么由津岛修治作为承受方,完全是因为他在这段关系中是被动的那一方,没有过强的支配欲。 当然最主要是因为他懒得动。 费奥多尔半阖着眼,点点头道: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就是这么一回事。 魔人与太宰治的对弈因立场缘故无法再继续,那场将世界牵扯其中的棋局戛然而止,永远没有了结局。 棋盘彻底坍塌,棋子崩落,谁都无法将对方击毁。在黑暗中扎根的执棋者们被迫立于阳光之下,那份不死不休的敌意也在温暖之下消散。 只是心中的欲念依然有所残存。 察觉到他这点小爱好的津岛修治十分配合,大笔一挥将原本正经无比的魔王勇者剧本更改得面目全非,一路朝向限制级的道路奔去。 而他正好也能将太宰治塑造成被命运玩弄的凄惨人士,以吃瓜看戏的心情迫害周身人的同时,享受到更加舒适的待遇。 谁叫他是因公受伤的小可怜呢。 津岛修治收回那枚曾经放在两人公寓中的音乐水晶球,当前场景已经不需要八音盒空灵的伴奏,他便将其塞回轮盘中,继续替自家被迫背负恶名的恋人澄清,更何况真正下狠手的都是我自己,费佳常常因为舍不得想要阻止我的这些行为呢。 右眼缠满绷带、装残疾装了整整一年的青年似乎对这段时光很是怀念。哪怕他已经可以不借用轮椅就能行走自如,无聊时,依旧会坐上去在办公室内玩一段漂移。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这点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都这么惨了,就连蛞蝓都不敢放开了揍我,还能让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森先生感受到后悔的滋味咦嘻嘻嘻嘻嘻。 将复杂情绪咽回的坂口安吾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心底替被迫害得更狠的两人掬一把同情泪。 尤其是森鸥外,不知他到时候将这位剧本中一心为他着想的青年赶出港口黑手党后,会抱有何种想法。 情绪终于冷静下来,带有眼镜的青年将手中的书页攥紧,询问出他作为异能特务科卧底搜查官最为关心的问题,那么米哈伊尔去追杀潘多拉亚克特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位明面上消失近一年的超越者,究竟在做什么? 为了准备剧本后期的道具,我们有事要先离开一阵,这边索性就随便找个理由失踪。津岛修治并未隐瞒两人的行踪,认真回答着友人的疑惑。 坂口安吾隐去脸上的不自在,迟疑半晌后继续问道:是去创造出我们的那个世界吗? 创作者与他创造的世界,并不难理解这样的关系。 只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是某人笔下的产物,事实太过荒谬,比潘多拉亚克特的轮回世界要难接受的多。 不,是另一个跟此处同等级的世界。而且创作者所在的世界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前往的,我跟费佳这么多年来也不过回去了一次而已。 津岛修治否认了坂口安吾的疑问,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青年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一副看待小白鼠的目光注视着桌对面突然紧张起来的友人,兴致勃勃地说:到时候有礼物想要送给安吾。 毕竟他们是朋友。 第124章终于要到了 这场极为短暂的冲绳之旅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就在津岛修治用小烟花充当荧光棒,在只没过脚面的海水中嘻嘻哈哈跳着打call舞的同时,接收了一页本源之书力量的坂口安吾正在海边的小木屋中怀疑人生。 由于提前打过预防针的缘故,这位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卧底搜查官并不像当初织田作之助那般猝不及防。即便如此,过大的信息量依旧让他大脑再次放空,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考虑到后续黑之时代的剧情,两位导演一致决定短时间内暂且取消坂口安吾的知情权,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让他恢复记忆。 毕竟哪怕只有梦境中才能恢复权限,对于精神还是有着一定的影响。更别说他这种睡眠时间极少的社畜,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恐怕也无法让疲惫感得到缓解,积攒下来对身体并不好。 津岛修治称这为来自友人的关爱。 毕竟黑之时代是极为重要的剧情点,不能有任何差池。甚至因为某些特殊缘故,他们没有重来的机会,必须一条过。 足足十一年的准备,为的就是即将到来的那一天。 没有富余的时间可以让坂口安吾慢慢悠悠看完番剧,津岛修治直接把原作动画漫画小说一股脑打包塞了过去,导致自己的这位友人假期的最后一段空闲时间都在关机重启的状态中度过。 cpu运转过速,想要缓过来恐怕需要一段时日。 而成功收集到夏休太宰治卡面的津岛修治心情十分愉悦,比起他当初抽到阶段十才勉强集齐的无赖派ssr卡,真实发生的场景更能让他提起兴趣。 费奥多尔十分默契的在一旁帮他拍着照,准备日后有机会当做s正片放出。 那场盛大的烟花惊醒了无数人,除了两位主角在绽放的烟花下进行了一场仪式性的求婚,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走了个流程以外,那霸市本土的人们却因这场烟花极为头疼。 毕竟两位导演凑到一起时,受到迫害的只有其余无辜人士了。 尤其是警方和刚死了会长的旭琉会,因这场不合时宜的烟花差点产生摩擦。 前脚本土最大黑帮组织头目死亡,后脚就有人极为猖狂地放烟花,甚至比起夏日祭典时还要盛大不少,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更何况如今还在吊唁期间,全日本与旭琉会有所交流的黑道组织都有派人前往,丢脸也是直接丢到了暗世界人尽皆知的地步。 这事绝对不能善终。 然而费奥多尔将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甚至事后用群魔将烟花残骸尽数消除,旁人怎么追查也无法查询到的来源。若非空气中的火药味一时半会无法挥散,这场盛大烟花或许会被当做都市传说流传下去。 事情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不经意间坑了一把冲绳本地黑帮组织旭琉会,然而导演组并没有在意这些。文野世界的主舞台毕竟是横滨,冲绳地区的地图尚未解锁,无视了这些小问题的两人十分利落地拍拍屁股走人。 这种小事,没必要耗费心神。 最后的假期结束,津岛修治将那枚意义特殊的戒指交给了自己的管理员号,以太宰治的身份继续他在港口黑手党的日常。 青年维持着两副面孔的生活,在搭档面前装作伤未好完全的假象,坐着轮椅晃来晃去。在徒弟面前则维持着港黑最年少干部的气势,一副严肃模样,以极为苛刻的要求继续训练对方。 偶尔还有意无意的让这两人见个面,熟悉一番。 毕竟等自己叛逃出组织后,身为直属部下的芥川龙之介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处境会很尴尬。到时候若是有中也这个干部帮衬着,至少能好上一些。 哪怕文野世界很多关系都是反着来的,那也是芥川大老师,走剧情就算了,其他时间津岛修治做不到无动于衷。 横滨暗中的气氛似乎有所改变。 拥有上帝视觉的他,可以敏锐察觉到森鸥外的意图。距离ic到来的时间所剩无几,这场布局已久的计划即将步入收官阶段。而织田作之助便是取得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最优解,倘若计划顺利,只需一个组织内最底层人员的牺牲,便能得到这张至关重要的许可证。 而坂口安吾也被消除了记忆,从冲绳回来没多久就被暂时关闭了权限,重新回到了以往的三重间谍身份。与异能特务科暗中交接的同时,不忘维持表面上兢兢业业的港口黑手党成员身份。 然而他能继续卧底的时间所剩无几。 三人在酒吧内相聚时,气氛一如往常。只不过其中一人因常年面瘫,未曾暴露过自己拥有一切记忆的事实,另一人则心存迫害之意,已经有了能让友人念出那些台词的方法。 坂口安吾并不知晓,自己注定逃不过以中二无比的姿势念出【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这句台词,一切终将如津岛修治所愿。 然而ic的到来即将打破这份平衡。 昏暗小巷中隐隐有着雾气缭绕,一身黑西装的青年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前行,脚步声不断回荡。 他身上仍残留有些许硝烟气息,像是刚从什么火拼现场离去。白日里从不离身的风衣外套不知被丢到了何处,就好像将他的干部身份一同丢弃,出现在此的仅仅是太宰治而已。 有些年头的酒吧大门被推开,低沉优雅的古典音乐在空气中流淌,前段时间还需要轮椅代步的青年踏着楼梯缓缓步入酒吧内部。 晚上好,老师。太宰治歪了歪头,冲着趴在自己常座位子上的三花猫打了个招呼,与对方在煤油灯微弱光芒照耀下浑圆的瞳孔对视。 作为知晓事件内情的诸多人物之一,夏目漱石的情绪十分复杂。早在一年前,面前的青年在米哈伊尔的施虐下落下残疾的那刻起,他就不时地前来这家名为p的酒吧中等候。 而那时太宰治的精神状况自从某天起便肉眼可见的好转,直到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让他放心不少。 可惜的是,青年依旧无法逃脱潘多拉亚克特的掌控,即便一人一猫经常在此碰面,也无法传递任何有用的消息。 三花猫伸了个懒腰,朝右侧挪动了一个位子,将太宰治的座位空出。之后它再次蜷缩成一团,疑似立刻就要进入梦乡。 黑发青年嘴角含笑,动作优雅落座,老板,老样子。 黑之时代的舞台剧即将拉开帷幕,他内心默数着时间,拉开了聊天面板。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快到时间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紧张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有,我真的没有!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吧我有,我可是很怕痛的,上次跟纪德打就挨了一枪[汪地哭出了声.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是你说现在跟福地打也不会输的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我才不要真跟福地老爷子打,会累死的样子。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种事情交给新双黑就好了,而且按照现在的发展,天人五衰也起不来了吧?毕竟你不在。 人形自走绷带精:而且还有你的死屋之鼠!业务就只剩下向涩泽美人提供情报了,怠惰怠惰怠惰怠惰怠惰!!!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要不要染个绿头发再下个腰?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我才不要s那么毁形象的角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实话实说,你吃个毒蘑菇就是本色出演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有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我现在还在编制中,干坏事不能太明目张胆。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等等,费佳你这是转移话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且按现在的发展天人五衰也没什么必要了,不然后续洗白档案很麻烦的。[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咸鱼化的老鼠居然是这么怕麻烦的存在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算了准备开始了。 老旧大门再次发出咯吱作响的干涩响动,卷发少年关闭了私聊界面,眼眸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把玩着面前的酒杯,注视着玻璃杯壁上自己扭曲的倒影,隐去最后一点不自在的异样神情。 没有畏惧的必要,哪怕这个世界再次崩塌陷落也无妨。 哟,织田作。 十一年的布局,为的不就是解开津岛修治的执念吗。 第125章黑之时代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漆黑卷发在咸涩海风的吹拂下,不断在青年被绷带覆盖的脸侧飘荡。就连他肩头披着的风衣也是同样,在背后随风舞动,与脚下律动的树梢阴影拥有着相同的频率。 神色冷冽的卷发青年避开了部下们的视线,独自一人来到了小巷逼仄的角落,强忍住声线的颤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即便是艳阳高照的白日,沉闷的气氛也始终笼罩在这座港口城市。 陌生来客造访,如同隐藏住身形的幽灵,躲避开了港口黑手党眼线的同时,还袭击了守卫最严格的武器库之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2) 坂口安吾失踪,织田作之助拿到银之手谕奉命调查此事,一切都跟记忆中的相同。 但是不知为何,不安感始终挥之不去,自从那一日他跟织田作和安吾在p分别后,这种风雨欲来的预感便席卷了太宰治的神经。 明明他有救下织田作之助的把握。 冷静,必须得冷静。 费佳也恢复了记忆,森先生还好好当着港黑首领,只要再救下织田作,他这一次终于不用失去重要之人了。 青年背靠在冰冷墙壁上,任由体温飞速流失,注视着一步之外落入巷内的阳光中灰尘起舞的画面,不经意间皱起眉头。 为了瞒过潘多拉亚克特的监视,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全部轮回记忆,他必须得装作跟以往轮回相同的状态,不对事件发展做出过大的变动。 这种情况下,想要救出织田作和孩子们,同时不能给森先生的港黑造成太大麻烦,只有一个选择。 由自己一人,凭借着这副不死之身,亲手解决掉ic。 这也是他主动向潘多拉亚克特发起交易的原因,不然仅凭借着那具四肢皆废的残破身体,根本无力阻止悲剧重演。 出手的最佳时机,是织田作与ic首领纪德第一次在美术馆碰面过后,与安吾最后一次在p内见面之后的夜晚。 也就是今夜。 他不敢让事情发展与过往有太多差别,即便早就知道ic的据点所在,自己也无法过早前去。 必须得忍耐,只有线索充足了,他才能有合理的理由出手。 不然的话会暴露的,会让那个男人知道他隐藏起来的秘密,到时候甚至连费佳也可能被发现。 潘多拉亚克特若是发现了仍旧活着的费奥多尔,会不会亲手将他杀害? 作呕感直冲咽喉,太宰治在小巷的阴暗角落攥紧胸口,后背倚靠着墙面,脱力般的逐渐滑落。 数百次的轮回中,每次只能得到零散记忆碎片的自己,并不知晓ic事件的全貌。但是这次不同,轮回中的所有记忆一同苏醒,不仅仅是港黑最年少干部的身份,甚至连他成为杀手的部分也一并找回。 即便残废的身体恢复如初,但是自己毕竟因为伤病坐了整整一年轮椅,根本没时间重练回身体素质。想要与纪德对战并且成功击杀对方,以单纯的体术恐怕很难做到。 更何况,哪怕每次轮回都会将孩子们安排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森先生也总会为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向ic透露出他们的藏身地点。 之后ic会以孩子们的死,将织田作逼上战场,一步步走向最终的悲惨结局。 一定要阻止 太宰治早已在p附近某处准备好了一辆无法查出来源的赃车,只待今夜离开后便可立刻起身。车身内部藏有足够他灭掉ic全部成员的军火,以及某样为了对付纪德,根据aoki组织残留实验物研究出来的东西。 正是当初龙头战争过后没多久,导致横滨内部毒蘑菇丧尸围城大爆发的异能增幅器。 他两年前曾以增幅器功率过大损毁为说辞,成功瞒过去了港黑以及异能特务科双方,将仅剩的残骸暗中带回了住所。 经由修补的异能增幅器使用寿命只剩下最后一次,也就是说,想要解决纪德,他必须一击必杀。 增幅人间失格,使对方预知异能失效的瞬间将其斩杀,这种做法太过冒险,毫无疑问是下下策。 纪德毕竟是异能大战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哪怕不用异能力规避危险,他的实力也足够吊打大多数人。即便是每次轮回中受到记忆碎片影响,不断锻炼自己身手的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解决。 所幸的是,ic的据点所在是人迹罕至的某栋废弃洋房,周遭不存在任何闲杂人士。 所以太宰治决定增幅的是借由费佳之手,从涩泽龙彦那里搜罗来的一枚火焰类异能结晶。 他们将其打造成aoki组织残留物的假象,在太宰治某次背着所有人的暗中搜寻时,假装几经波澜后才成功入手。 他将那枚结晶小心翼翼凿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外部包裹上一层与他本人心跳连接的保护层,防止提前被人间失格解除晶石的形态。只待死去死去的那一瞬间,心跳停止,保护层消失,让尚未失效的人间失格将晶石化作异能本身状态。 之后就由艰难嵌入防弹衣的异能增幅器,将这小小一团的异能爆炸增幅,近距离直接杀死纪德。 想要让这种手段成功,太宰治必须在死去的前一秒,利用人间失格消除对方的异能力,好让纪德亲手扣下致使爆炸发生的扳机。 他一开始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 那之后怎样都好,让安吾安排织田作脱离组织,加入武装侦探社会是最好的选择。而死而复生的自己也可以继续在港口黑手党停留,辅佐着森先生,没必要为又一次被赶出家门而哭泣了。 明明一切都安排完毕,但是为什么,这种仿佛即将失去什么的惶恐感却不曾减去分毫? 青年咬紧下唇,任由自胸腔传来的憋闷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将他浑身力气抽空。 就像是所有人都拥有某种预感,在大事发生之前总能察觉到某些微弱预兆。是暴雨降临前震耳欲聋的惊雷,海啸发生之前的飞速退潮。这种巨大灾难即将袭来的危机感,如同浓雾一般,久久笼罩在太宰治的心头无法散去。 以往轮回中并非没有过这种预感,甚至每一次几乎都在相同的时间段。 是从他们三人在p内合照的那天起开始的,而事实证明,每一次的自己也确实在这之后永远的失去了友人。 无论是织田作之助,还是坂口安吾,他们都无法回到过去了。 然而这次却跟以往有所不同。 如果说,将织田作之助死亡的预感比作暴风雨前被狂风侵袭的不适,那么如今他所感受到的便是末日降临之前,渺小人类抬头仰望燃烧着坠落的陨石之时,心中升起的那股茫然。 已经无法思考了。 两种灾难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太宰治将自己独自一人与ic交战的计划在脑海中飞速理顺,确认没有任何逻辑不通顺之处,不会引发潘多拉亚克特的警觉,惶恐不安的情绪这才勉强稳定一点。 他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青年从风衣口袋内掏出手机,将通话记录翻到前不久织田作之助来电的那一页,注视着他早已倒背如流的那串数字,陷入沉思。 这个时间段,织田作应该已经抵达了美术馆,去支援自己那个还未学会如何收敛锋芒的徒弟了。 以芥川如今的实力,想要在纪德手下保住性命都困难,若不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让他学会了如何用罗生门吞噬空间,那孩子甚至都撑不到织田作的到来。 青年流露出与港黑最年少干部完全不相称的表情,眉眼间的担忧之意显露,与惩罚学生时的那副无情模样仿佛是不同的人。 他像是不幸坠入黑暗的性情温柔之人,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以冰冷无情的保护壳掩藏住自己真实。 即便有了三百多次的轮回记忆,占据太宰治这一存在的主要人格,还是最初他身为东大学生的那一世。 一身黑西装的青年努力不再胡思乱想,迈开步子就要离开此处,打算随便找个僻静之地让脑子好好清醒清醒。 多亏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身份地位高超,即便自己一言不发就扔下部下们离去也没人敢多言什么,哪怕如今组织正处于与ic交战的关键时刻也无妨。 毕竟太宰治一直都是这样,行为散漫,随心所欲,关键时刻却从未掉过链子。 视野最边缘突兀划过一抹暗黄色。 青年踉跄着停住了脚步,呼吸凝滞,惨白着脸色猛地扭过头去。唯一裸露在外的鸢色左眼下意识地睁大,如同看到了极为恐怖之物,无法抑制内心肆意蔓延的畏惧情绪。 那熟悉到令人作呕的色泽,一瞬间就让太宰治如坠冰窟。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他除了老旧房屋遍布污迹的外墙,以及零落堆积在角落的杂物以外,不见任何多余人影。 细密冷汗自额角沁出,青年呼吸沉重,心跳如同擂鼓般响动。他从袖口中抽出一把折叠刀,紧紧攥在手中,准备一旦发现什么异样立刻用它斩断袭击者的咽喉。 潘多拉亚克特,那个自从交易结束后就失踪的男人。 久久没能见到那人的身影,危机感也褪去不少。太宰治薄唇抿起,依旧不敢彻底放下警惕,自言自语呢喃着,是错觉吗? 在他视线无法企及之处,身着黄色纳粹军服的青年压了压帽檐,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第126章剧本第一天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想罢工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你不行,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可以罢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好憔悴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更憔悴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的决定了,去欺负安吾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一会剧情中最后一次在p见面时,我们把他逮住,让安吾尝尝黑手党的残酷刑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挠痒痒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对啊不然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一挠世界就得崩,崩了那个异能兵器就会失效,失效了就得启用风险更高的计划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确定?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算了算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们不能为了挠一个福山润的痒痒而牺牲诹访部顺一[严肃脸.jpg] 重复无数次的景象又一次在眼前闪过,友情这种美好之物,曾经拥有过多少次,他就失去过多少次。 记忆中,这是他们三人最后一次在p内相见,那之后的没多久,便迎来了织田作之助的死亡。 太宰治沉默坐在吧台前,没有了平日与友人们举杯相邀的气氛。左侧座位空出,一张照片被放置在酒杯旁。 从酒吧内察觉到友人的谎言那一刻开始,青年便知晓了,又到了他们注定分离的时间。 在数千年记忆的冲刷下,连恨意在时间的长河中也显得是那样寡淡。仿佛心脏早已麻木,无法承载更多的感情,被迫习惯了苦痛。 昏暗煤油灯闪烁明灭,青年的神色是那样晦暗莫测,像是放走了背叛的友人使他情绪受到了极大触动,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冷静。 玻璃杯侧的倒影支离破碎,一如他们三人在此损毁的关系,恐怕很难再有恢复如初的一天。 织田作,你先回去吧。太宰治的声音极轻,在放走坂口安吾之后一直沉默无言的他,十分罕见的请求身侧的红发男人暂且离去。 融化的冰水与酒液混合,然而青年却始终没有喝上一口。 他低声呢喃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情绪同样黯然的红发男人一言不发,迟疑着伸出手,似乎是想安抚性的在青年头顶上揉一把,最后在那只三花猫的注视下却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他叹了口气,踏着嘎吱作响的楼梯离去,重新没入外界的无边夜色中。 屋内只剩下留声机中的黑胶唱片不断转动着,在古典乐曲的和鸣之下,太宰治缓缓捂住了脸,试图掩盖住自己流露出来的自嘲之意。 又是这样 这份在无尽轮回之中被自己珍藏的情谊,即便他能救下织田作之助的性命,立场不同的他们恐怕依然会落得个惨淡结局。 所有我珍重的东西,注定要失去吗青年紧闭着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潮意蔓延出眼眶,真可笑啊,嘴上说着看开了,其实我才是那个被执念困扰的人。 只要他这次救下织田作之助,一定还有机会再次相聚的。 正如安吾所说的那般,总有一天他们的立场隔阂可以消失,到那时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向一旁正在梳理着毛发的三花猫告别道:我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老师。 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有机会踏入这间酒吧了。 今晚的计划必须得成功。 青年神色凝重,在逼仄小巷中隐藏去自己的身形,借由自己一身黑西装成功与黑夜融为一体。他踏着零散挂在墙面的空调外机来到屋顶,脚步轻盈无比,轻而易举便能跨过间隔数米的楼顶。 这之后,太宰治以老旧房屋外凹凸不平的砖块为落脚点,悄无声息回到地面。 他面前是一处被铁丝网围档的废旧车棚,斑驳锈迹附着在外层上有浅蓝色油漆的车棚之上,处处透露着一股破败老旧的气息。 一辆遍布灰尘的黑色越野车停留在此处,防窥膜阻碍了任何人往内部窥视的视线,就像是被车主遗忘,连能否再次启动都是个未知数。 然而车辆内部却装有足够灭掉数十人的枪支弹药。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多余人的存在。确定过环境的太宰治神色依旧警惕,将脚步放到最轻。 在他纤细指尖触碰上门把手的瞬间,一抹刺眼火光毫无征兆地自车内绽放。不待青年来得及作出反应,腰间传来的紧缚感便将他带离。 剧烈爆炸声冲击着鼓膜,火光霎时间将夜晚灼烧,刺目光芒撕裂漆黑帷幕,令眼前的一切宛如白昼。 迎面而来的剧烈冲击波在军装男人的阻隔下没能伤到太宰治分毫,火焰烧灼异物的刺鼻气息传入鼻腔。待灼热之意消褪些许后,青年猛地挣脱束缚,惨白着脸注视着眼前仍在熊熊烈火中燃烧的车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咳咳怎么会?! 有人在他提前准备的车辆上放置了炸弹。 仅能使用最后一次的异能增幅器并不防火,这样他若是想对付纪德,只能完全依靠枪体术,没有任何其余途径。 他筹备了多年的计划,就这样毁于一旦 真壮观呀,这朵烟花。 与太宰治完全一致的声音响起。 不同于他低沉暗淡的语调,青年的语气极为轻佻。他仿佛真是在欣赏夏日烟火的游人,玩味的笑意挂在嘴角,扭过头去直视着对方问道:像不像那些孩子所在车上绽放的那朵? 他是指那五个孩子被ic炸死的场景。 太宰治呼吸猛的一滞,咬紧牙关死死瞪着一身暗黄色军装的男人,语气憎恶。 潘多拉果然是你。 白日里并不是他的错觉。 为什么这个消失了近一年的男人能在米哈伊尔的追杀下毫发无伤?甚至还大摇大摆出现在横滨,出现在自己面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3) 潘多拉亚克特并没有在意青年的警惕,他今日未戴那张可笑至极的面具,大大方方将自己的面容展现。 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太宰治紧绷的身体上来回扫视,在手脚腕处停留的时间尤其久,似乎对于这个跟自己长相一致的青年的反应不太满意。 我来这是有礼物想送给小治哦~ 他似是无奈地叹着气,在太宰治愈发惊恐的眼神下打了个响指。 唔!! 被冷汗浸透衣衫的青年应声跌落在地,纤瘦的躯体与冰冷大地碰撞,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他跌倒是因为双脚无法撑住全身重量 太宰治本就惨白的面容更是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几次尝试爬起未果后,颤抖着试图攥紧手掌。 果不其然,他的双手又恢复到与眼前男人交易之前的模样,连握拳都无法做到。 这种无能为力感他太熟悉了。 锵锵!!复健一条龙大礼包,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意不意外呀~ 潘多拉亚克特扬起恶劣至极的笑容,原地转了几圈后,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只能在冰冷地面上挣扎的青年身前,俯下身感叹道:这样又可以多坐几年轮椅了呢,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伸出手来揉了揉太宰治手感很好的头发,似是在自言自语着,真不愧是献给神的祭品呢,不过真可惜呀,这样还不足够留住他。 无力起身的青年嫌恶地撇开头,被他竭力躲避的男人也不恼怒。 潘多拉亚克特索性站直身子,叉腰仰着头,以他那标志性的歌剧腔旁若无人地吟唱着。 此时此刻,名为太宰治的青年终于知晓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男人换了口气,动作在一个又一个中二姿势里切换,潘多拉亚克特从一开始就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他从未真心打算让太宰治的身体恢复,放任这孩子独自一人去面对在人世间徘徊的灰色幽灵!啊多么可怜!啊多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代替织田作之助去解决ic的计划彻底被毁,即将再一次见证到友人死在自己眼前的青年声音颤抖,打断了潘多拉的语句。 他鸢色瞳孔中流露的情绪濒临破碎,混乱之意蔓延,明明你当时也同意了交易的! 军装男人歪歪头,永久帮你恢复哦。 他注视着表情仿佛在控诉他的无耻的青年,再次回归到笑意盈盈的模样,兀自解释着,只是觉得,为了某个目标忍着无数汗与泪辛辛苦苦复健一年,临到头来却功亏一篑,所有心血付诸东流这样的小治会不会崩溃呢? 太宰治: 他言语中的哭腔无法掩盖,表情像是不受到控制,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你一开始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吗 从他提起交易的那刻起,就决定在这种时刻彻底将他击毁吗? 然而潘多拉亚克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像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是他消遣一般的行为,只要玩弄自己的宠物即可,没必要为此费过多心神。 他再次蹲下身来,拉进两人面庞的距离,如同鬼魅一般压低声音道:小治,你到底是为什么会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件事呢? 不好的预感浮现,太宰治咬紧下唇,迫切的希望略过这个话题。 你在说什么 潘多拉亚克特闻言,半阖着眼,伸出手抚摸上对方渗出血迹的下唇。 当然是你拥有全部轮回记忆的这件事呀,小治该不会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第127章这都是什么 冲天而起的炽热火光舞动着,如同要将黑夜灼伤的热度扑面而来,火星随风飘散,照亮了对峙中两人的面庞。 或许说对峙并不准确,这样一边倒的场面,就像是胜利者肆意玩弄着猎物一般,有着令人绝望压倒性的优势。 注视着指尖沾染的血迹,潘多拉亚克特坏心眼的将殷红在对方脸上蹭开,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青年脖颈间,哦呀,心跳乱了呢。 太宰治厌恶地避开男人的触碰,鸢色瞳孔中的混乱之意无法遮掩。他在深渊边缘摇摇欲坠,无需费多大力气推搡,甚至连微弱的一缕清风也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彻底堕入黑暗。 咸腥铁锈味在口腔内蔓延,为了维持住最后一丝理智,即便是将下唇咬到鲜血淋漓的疼痛也无法让他冷静。 青年的声音支离破碎,视野中的军服男人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的记忆也是你搞的鬼吗 那他岂不是像小丑一样?自以为是的那些准备,不过是为这唯一的欣赏者增添几分笑料罢了。 嗯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 潘多拉亚克特的表情难得纠结了一瞬,十分不乐意承认自己的罪行。 他索性站直身,拍了拍手转移话题道:啊啊,真可怜呀小治,你的朋友又要死在你眼前了呢。 连站立都无法做到的青年只能以愤恨的目光怒视着他。 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现在早已穿戴好装备,在前去摧毁ic的路途中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无力等待着某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情重演。 难道只有下次轮回开启他才能重新去救织田作吗? 然而潘多拉亚克特这个男人,却轻而易举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他笑嘻嘻的抚平扬起的嘴角,即便如此也无法遮掩嘲讽的笑意,开口道:计划被扰乱,而你现在连站都无法站起,只有等下次轮回再救他你该不会还抱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吧? 那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在如擂鼓般疯狂跳动心脏的和鸣之下,太宰治顶着惨白无血色的脸,颤抖着声线询问道;什么意思? 他并未察觉自己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微弱的乞求。 拜托了,千万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 明天他就要死了,那个红头发的男人,我记得是叫织田作之助对吧? 潘多拉将自己的军帽取下,在手中不断把玩着,在太宰治那充斥着恨意目光的注视下,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提起了那个即将迎来死亡的男人。 那个无数次将你推向光明的男人,对小治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吧?就像你的未婚夫和你的森先生一样重要。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世,凭借的零散记忆篡夺港口黑手党首领之位来保护他了。 那只从高楼坠落的笼中鸟,是多么惹人怜惜。 逆鳞被恶狠狠掀开,然而自己却没有任何能反抗的力量,太宰治的脸色一片怅然,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潘多拉亚克特突兀收敛了所有笑意。 呵 他神色冰冷无比,连做作的歌剧腔也一同消弭。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他给自己带上的滑稽面具而已,为的就是掩盖住这份早已失了温度的真实。 黑暗吞噬了那张与太宰治完全一致的面容,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男人唇齿轻启,如同被人世间脏污浸染的神明,宣告了末日钟声的敲响。 这个世界,是最后一次轮回了。 那一瞬间,太宰治感到自己血液冷得彻骨。 骗人的吧这句简单话语哽在喉头,胸腔钝痛到几尽窒息,无论他再怎样努力发声也无法将其吐露。 因为他明白,潘多拉亚克特这个人,恶劣到根本不会在这些事情方面撒谎。 他要是死掉的话,根本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哦。你打算怎么办呢,小治? 军装男人将帽子重新戴回头顶,冰冷的银白色轮盘于左臂处浮现。他扯开太宰治手腕的绷带,裸露出下方狰狞的术后伤痕,嗤笑道:真要拖着这副残疾身子前去与纪德对战吗?啊,顺便一提,你敬爱的森先生已经把安置那些孩子的地点透露给ic了。 不会有任何改变,美好的东西破碎只需一瞬间,一如过往的无数次轮回那般,织田作之助又一次要步入死亡。 但是这一次他将会永久陷入沉眠。 胸腔的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骇,愤怒如同在一旁熊熊燃烧的烈火,彻底将太宰治点燃。 青年的表情无比扭曲,仿佛绝望的火光将他仅剩的一切燃烧殆尽,却因四肢的伤痛只能愤恨地怒吼那人的姓名。 潘多拉!!! 军装男人捂住耳朵,故意做出被吓到的动作,瑟缩着往后跳了两步,嘟哝着,哇,不要叫得那么大声,突然一下吓死我了。 他嫌弃地甩甩头,用一副观察小白鼠的目光注视着只能在地上趴伏的太宰治。 嗯果然还是这样吧,实在太想试试看了,没能当面听到织田作遗言的太宰治会做出什么选择。男人将代表着对方港口黑手党身份的大衣外套拿起,作势就要往火里扔去,只是最终却不知因什么缘故并未实行。 他随意将外套上的灰尘拭去,压低声音说:你还会去光明之下吗? 本来已经做好了森先生送给自己的外套会被烧毁准备的太宰治闭上双眼。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用充满愤怒与不甘情绪的鸢色眼睛死死凝视着对方,沙哑着嗓音发誓道:我永远不会与黑暗为伍 青年语句微顿,言语中的决意却不减丝毫,即便我手染血腥,罪行累累,但是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就绝对不会被黑夜折服!绝对要击毁你的计划! 潘多拉亚克特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啊。 男人无力的张张嘴,像是听到了什么太过低级的玩笑,连敷衍的笑声都懒得发出,冷着脸道:这话从太宰治嘴里说出来太好笑了,ooc到这种地步你还能算是太宰治吗? 他明明从来没有迎接过光明才对,既便是被织田作推到了救人的哪一方,内心却也更加寒冷呢。 潘多拉亚克特难得展露出这样令人感到畏惧的一面,像是对太宰治这一存在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彻底否认了面前青年的一切。 他捂住脸,从指间缝隙勉强能看出表情是何等扭曲,疯子似的笑着,那样的人呵呵。 啊对了,这样如何?男人抹了把脸,将所有异样的情绪抹去。他将本属于太宰治的风衣外套披在自己肩头,几息之间,身上衣装彻底变成了与倒在地上青年一致的模样。 身形缩水几圈,绷带覆盖住他的右脸,无论让任何人来看,此刻的潘多拉亚克特毫无疑问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最年少干部。 他夺取了太宰治的身份。 男人微笑着摆出了港黑干部的气势,语气恶劣无比,就让我来代替你去送那个人最后一程,小治你就老老实实随便待在什么地方等一切结束就好。 原本打算就算爬也要爬到那栋老旧洋房的太宰治呼吸一滞。 你!! 对于如刀子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潘多拉亚克特并不在意。 他一把捞起不断扑腾着试图偷袭他的青年的腰,也不嫌弃对方因摔倒沾染在身上的污迹,作势就要带人离开,随口补充道:刚刚的话是骗你的,我从来不做虚假的交易。 他捏了捏太宰治纤细无比的手腕,指尖在凹凸不平的疤痕上抚过,你的四肢会在两周后恢复,不过那个时候你亲爱的森先生已经下达了追捕叛徒太宰治的命令了吧。 挚友的死亡,父亲的驱逐,面对诸多无情的变故,青年即便身体能恢复如初,恐怕也会因心理因素不愿再次站起。 站起来又能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在汽车燃烧的声音遮掩下,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却无法逃过潘多拉亚克特的耳朵。 他转过身去,与小巷尽头处正缓步走来的三花猫对视,哦呀哦呀,看样子似乎有不速之客来访呢。 唔被箍到腰部一阵疼痛的太宰治艰难抬起头,视野中,潘多拉缓缓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臂,径直对准了那只表情极为人性化的三花猫。 轮盘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暖光。 真是抱歉,如果让你插手这件事的话我可是会很头疼的。男人以做作的声线拖长声音抱怨着,齿轮转动,空间逐渐笼罩上一层灰败之色。 所以能不能请你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横滨呢,夏目老师? 没有任何人应答。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永远不会与黑暗为伍 人形自走绷带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录下来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至于吗你[疲惫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这是我们谁都不可能说出来的话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好笑了,忍不住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剧本谁写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明明就是你,你你你你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行叭,就当是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开心就好:) 第128章剧本的背后 门窗被全部焊死的黑暗房屋中,两位无论是身型还是外貌都完全一致的青年突兀出现。 被臂弯牢牢箍住腰、四肢只能无力下垂的那位表情空白,像是被迫承受了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已经到了什么都不想反抗的地步。 本应无法施力的四肢没有任何异样,他抬起手拍了拍另一人的裤脚,语气微妙道:好了,放手。 选手交换! 站着的那位潘多拉芯的太宰治听话地松开,清了清嗓子后,故意压低声音重复着不久前才听到的话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4) 我永远不会与黑暗为伍 快闭嘴吧你。相同的声音立刻打断了他。 给自己的身份套了两层套娃的津岛修治只是摇摇头,脸上揶揄的表情不减分毫。 真是社会性死亡的言语呢,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他语句故意停顿半晌,似乎是在观察另一个太宰治的反应,末了亲昵地呼唤着对方真正的名字。 费佳 顶着自家恋人面容的费奥多尔缓缓抬起头。 自始至终,扮演黑时宰的都是他。 当然了,那句被某只绷带精加进去的破廉耻台词也是他表演的。 用的是你的脸。 眼神放空的费奥多尔随意从屋内拿过一瓶饮料,吐槽道:而且那些太难的表情都靠全息投影修正,我波动最大的表情大概也就是那张斯巴拉西表情包了。 是共喰事件末尾,被太宰治和菲总在咖啡厅逮到的魔人的表情。 被我吓到的那只新井陀吗? 津岛修治撇了撇嘴,似乎在犹豫自己选哪一只陀思比较好,唔漫画陀是美少年,动画陀感觉好a的,病弱感全无不说,像是能立刻暴起手撕一头熊。 反正都合他的口味,其实哪个都行。 费奥多尔捏着空了小半的饮料瓶,勉强缓解了自己念台词用嗓过度的不适感,思及那只连人型都没来得及变的异能力者,开口询问道:你把夏目老爷子关哪了? 津岛修治小声嘀咕着,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他沉吟许久,并未具体解释原理,总结说:总之就是利用逆行创造出来的领域,夏目老师以三花猫的形态被关在其中。在他的感官中,大概就过了不到两分钟吧,那之后领域解除,然而外界已经过了两周。 这样就能有效阻止知晓某些剧本内容的夏目漱石更改黑之时代的走向了。 好了,现在剧本中的黑时宰被潘多拉亚克特关到了未知空间,关闭夏目老师的领域出口也设置在了这里,一切准备完毕。津岛修治拍了拍手,解除拟态,回归到管理员号默认的那身黄色军装打扮。 从表面上来看,剧本中的太宰治毫无疑问是全剧最惨小可怜。 因某位导演的恶趣味,以及另一位导演兼演员的妥协,拿了被all剧本的太宰治经常被剧中不同的人迫害,被虐到身心皆在崩坏边缘。 潘宰的笼中鸟,米宰的祭品新娘,到头来只有身为正牌男友的费奥多尔在成为社畜的同时,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并且自己无法吃到嘴。 然而揭开对外上演的戏码,所有行为的背后实际上是完全相同的人,顶着满脸狗血玩得不亦乐乎。 被虐身虐心的太宰治完全是对照剧本演出来的,真正被迫害到的其实是知晓了被隐藏真相的人们。 比如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和中原中也 刚拿到书页的坂口安吾十分荣幸的被踢出此列。 至于正在进行时黑之时代的剧本剧情中,与潘多拉亚克特做了交易的太宰治原本打算独自解决ic。 为了不引起男人的怀疑,他选择了最佳却也十分紧迫的时间点,打算在几小时内凭一己之力歼灭敌人。为此,青年主动拒绝了与友人最后一次在p相见的机会,放走坂口安吾之后,更是要求织田作之助也先行离去。 然而计划还未来得及实行,便因潘多拉亚克特毁于一旦。 他这一世的记忆从一开始就是男人搞的鬼,交易过后复健一年才彻底康复的四肢也回到了之前的程度。 最主要的是,他得知这是最后的轮回了。仅此一次,此后再无能拯救织田作之助的机会。 那之后,被迫回归残废状态无力抵抗的太宰治被潘多拉亚克特监禁,甚至连港黑最年少干部的身份都被掠夺,直至两周后才会被放出。 而可能会扰乱事件发展走向的夏目漱石也是同样,以三花猫的形态被关在了时间的领域内。两周后领域解除,这位向来在横滨幕后的老爷子才能将被关许久的太宰治救出。 然而为时已晚。 织田作之助已死,太宰治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借用了他身份的潘多拉亚克特做出了叛逃的假象,等待青年的只有港黑铺天盖地的追缉令,目标人物是身为叛徒的太宰治。 他又被自己的父亲赶出家门了。 以上,皆是导演们狗血剧本的内容。 想要完美演绎这段戏码并非那么容易,其中最大的难点在于演员不足,有人被迫得精分上阵。 毕竟织田作之助早就被他们送走了。 早在设置管理员号的时候,费奥多尔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的状况,特意给潘多拉亚克特设定了二重幻影种族的拟态能力。之后他们前去beast线试验时,以首领宰的身份跟纪德干了一架的津岛修治更是确定了最重要的一点。 逆行足以跟窄门引发特异点。 之后的事情便好办多了,两位导演在黑之时代真正到来前送走了织田作之助和五个孩子们。而顶着管理员号的津岛修治拟态成了对方的模样,努力维持住面无表情的模样,跑完了这段被他倒背如流的剧情。 鉴于某只绷带精做不到全力对战的同时双开账号念台词,那段太宰治与森鸥外的对话必须由旁人代演。 除了费奥多尔以外没有任何人能胜任。 曾经被他试验智与障的那位杀手所拥有的异能力,恰好能解决这种局面。 在自己的身体表层笼罩一层幻觉,足以伪装成任何人。 两人身型本就相仿,调试过自己管理员号的身体数据后,使用异能兵器伪装成黑时宰模样的费奥多尔只要不开口说话,没有任何违和感。 这种时候要感谢柯学,跑隔壁世界委托阿笠博士开发的变声器能很好的抹平最后一点区别,让费奥多尔完美扮演了自家恋人。 至于为什么不从头到尾使用全息投影装置,原因在于投影的局限性,无法保证那些无人机能悄无声息进入港黑首领室。所幸的是这段剧情太宰治的表情淡漠,费奥多尔只需将自己的优雅腔调稍作收敛便能本色出演。 只是那些感情波动过大的戏码依旧让他感到胃疼,例如在p内就哑弹这话题作出的各种幼稚行为,让本就不擅长这些的他为此付出了许多。 即便如此,许多微表情方面的细节还是靠全息投影修正。 那时旁边顶着织田作模样的津岛修治在沉默喝着酒,其实他内心早已笑得乐不可支,还是靠掐自己的大腿才强撑着不笑场,但是早在私聊界面用哈哈哈刷屏。 本属于无赖派的最后一张照片,真正的红发前杀手不见踪影,内部混入了一只来自俄罗斯的咸鱼老鼠。 至于当前剧情结束后,表面剧本中的太宰治改由潘多拉亚克特扮演,真正的最年少干部惨遭监禁。然而事实却是他们走了个过场,潘多拉芯的太宰治本质上依旧是费奥多尔,开着管理员号的津岛修治则再次变回了织田作之助。 剧本中监禁小可怜太宰治的房屋关了个寂寞。 被迫顶着自己恋人外貌的费奥多尔并不是很习惯被绷带束缚的感觉,他为了尽量贴合角色,衣着真就是津岛修治平时穿的那一套,连绷带也有妥帖一圈圈缠好。 他将绷带之下的变声器关闭,恢复到自己原本的声线。 到时候种田长官在小酒馆内见到的太宰治,其实是由潘多拉亚克特伪装成的。而他也会因我提供的某些信息装作不知情,将你介绍到武装侦探社去。青年微微阖眼,低声呢喃着,一切就跟原著相同呢。 即便这个世界遭到了他们狗血剧本的侵袭,必要时刻依旧不会掉链子。 距离这场戏码的落幕还有将近一天的时间,津岛修治并不感到紧张。 他打了个哈欠,歪倒在提前打扫过的榻榻米上,掰着手指清点道:咖喱店老板孤家寡人一个,被安排到了远离横滨的地方,还有就是那五个孩子总之户口已经安排好了,托儿所和帝丹小学的入学也全部ok。 穿着厚重军装的青年深吸一口气,在地上慢慢吞吞翻了个身。 终于要到明天了,怎么说呢,有种夙愿终于实现的畅快。津岛修治抿住嘴,面颊浮现出极为恬静的笑,鸢色双眸中水光潋滟,即便被知道戏剧后的真实,我依然可以拥有这份友情 并非虚假,是他切实可以抓住的东西。 费奥多尔只是无奈笑笑,靠着恋人身边坐下,揉了一把对方手感极佳的头发。 能让这只绷带精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他留下来的意义所在。 然而津岛修治的动作突然一僵。 嘶费佳你别用我的脸顶着那么恶心的表情! 他猛的捂住眼,在榻榻米上扑腾起来,大声嚷嚷道:这么深情的太宰治,我要瞎了! 费奥多尔: 就你事多。 第129章终于可以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那边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正在车顶上飞奔,去追把傀儡们抓走的ic士兵 人形自走绷带精:管理员号完全不带累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炸了。看样子计划顺利,没被发现那几个孩子都是异能力的产物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个能力确实挺难找,我也是跟在涩泽美人身后才弄来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要开始了,用诹少的声音开始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孩子死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吵到我的眼睛了[嫌弃.jpg] 一直向涩泽龙彦提供情报的好处,在于可以随时掌控世界各地异能力者的信息,时不时的过去捞上一把。 例如这次伪造五个孩子们的异能力,就是某人借涩泽美人的便利得来的。 可以复制出任意人的分身,存在时限24小时,从外表行为举止等方面来看与原主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倘若分身损伤,本体一样会受到重创,这点小问题也在跨服务器后被完美解决,不会让几个刚在新家中玩闹的孩子感到任何不适。 真不愧是他们白三角的完美工具人。 费奥多尔并不像原作中的魔人那般,为了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做出许多疯狂之事。毕竟身为管理员的他想要做到这点很简单,而异能力也不过是游戏中的一种设定罢了,甚至可以当作集卡游戏慢慢搜罗。 反正他承认的现实没有这些就好。 遇到有用的能力时,费奥多尔可以赶在异能结晶体被吸纳到龙彦之间之前拦截,免除了自己加工成异能兵器的过程。使用时就用管理员号直接后台改数据解除限制,并不一定要像原作那样用无效化消除。 多亏这一点,他们才能轻而易举靠异能力解决了五个孩子的问题,不至于上梅勒斯研发许久的仿真人。 而那位隶属港口黑手党麾下做咖喱的店老板,则是循环利用全息投影技术和早已破破烂烂的傀儡解决的。就是曾经伪装成小菅银吉的那只,梅勒斯分部大楼坍塌后,被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费奥多尔拖走,除了这次以外也就再使用过一次。 剧情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顶着织田作之助外貌的津岛修治总算跑完了那虐心的一幕,看着那五个孩子所在车辆在眼前炸毁,学着原作中织田作的模样发出了绝望的嘶吼声。 嚎的他嗓子疼。 按照太宰治这一角色的性格,他本不该做出这种行为,困难程度直逼让费奥多尔演毒蘑菇宰。 奈何戏精就是戏精,津岛修治本人又没有什么偶像包袱,不像费佳那样放不下矜持,努把力还是足以拉满效果。 演戏中的绷带精回想一下他跟费奥多尔成长过程中互坑的时日,尤其是自己觉醒了自杀这种被动技能那阵,想坑那时还看不顺眼的某只耗子未果,结果双双被送到心理医院的经历。 再想想现在拿着被all剧本的自己,有事没事就被那只耗子压,还被迫套牢等着安吾给他们整结婚证,跑都没地跑。 津岛修治觉得他正好嚎两嗓子来祭奠逝去的节操。 明明一开始是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的死敌关系,不过就是蹲了个监狱,怎么就搞到一起了呢? 那之后他回去穿戴好装备,等来了顶着自己外貌维持住黯然神色的费奥多尔。两人在烧毁的车辆旁边对着原作中自我剖析的台词,脑内却拉开聊天面板疯狂地嘀咕,不ng的同时开始准备下一幕戏。 这只咸鱼饭团演别的不行,演正常状况下的自家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乌云逐渐汇聚,暗沉天空正如黑之时代剧情的基调那般沉闷。然而短暂的阵雨过后,迎来的却是更为明媚的晴空。 如果这里要做阅读理解,那就是太宰治即将步入光明一方的预示。 ic据点所在的洋房较为偏僻,津岛修治一路走过去时已经步入黄昏。穿过枝叶茂盛的树林,黄昏下的洋房在视野尽头中浮现,零散的ic士兵在周围巡逻,周围紧绷的气氛无法影响到他分毫。 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区区ic,算不了什么。 那栋记忆中的洋房让青年倍感熟悉,老旧破败却充斥满宗教感,算是十分不错的落幕之地。雨后的空气清新不少,树林中更是充满草木芳香,津岛修治扣动板机,轻而易举便解决掉了几名士兵。 使用管理员号还有一个好处,他可以随时观看小地图上的红点来确定附近的敌人,彻底沉浸在这场真人cs游戏中。 只是被击倒的敌人再没有醒来的可能。 至于那些遭遇纪德之前天衣无缝的预知场面,例如站在洋房大门前被子弹打成筛子的那一幕,两位导演则是提前制作好cg画面,只待合适的时机让津岛修治在脑内播放即可。 反正都是要在脑内看到的画面,没差。 这场游戏的内容过于简单,导致津岛修治在开枪的途中思维有些发散,总是会想到不相关的事情上,一时半会无法集中精神。 上次到来时他好像毁了中也的一辆车不过以首领宰的身份,想必那边的小矮子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就是不知道这边的蛞蝓在被费奥多尔放的炸弹炸了车后会有什么反应。 另一边,成功在不ooc的情况下演完了太宰治与森鸥外对峙的桥段,离开港口黑手党的费奥多尔急急忙忙驾着车往自家恋人所在的地方赶。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5) 所幸的是原作略过了路途中太宰治的描写,得以让这只不擅长感情戏的咸鱼饭团逃过一劫,没必要演出那种即将要失去重要之物的惶恐。 不然他还得一路脑补小弹珠游戏太宰治毒池无限坠机,才能勉强表演出类似的情绪。 费奥多尔前行的脚步在破败舞厅门口停驻。 刺鼻硝烟与血腥味混合的气息几欲令人作呕,青年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单手扶着门框,注视着舞厅内仍旧站立的两人。 一不小心车开太快来早了。 下一秒,一身灰色破旧外袍的纪德率先倒下,血液在他身后的地板蔓延,很快就失了声息。 紧接着就是拟态成红发前杀手的津岛修治,他跌倒时甚至还在地面反弹了一下,这才彻底摊平。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极不情愿的学着原作中太宰治的语气,眼神死地呼唤着自家恋人大本命的姓名冲了出去。 那件代表着太宰治港黑干部身份、像是粘在他肩膀上的风衣终于落下。 被全息投影修正过表情的自己半扶起,流了满地血的津岛修治在自家恋人的注视下开始念最后一段台词,同时在私聊里嘀嘀咕咕。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我好像快死了耶 人形自走绷带精:搞快点搞快点!费佳脸上的绷带我要亲自解开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的你不会对着自己的脸反胃似的[看透.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关系的,反正我中枪快要死了,眼睛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的血条明明还是满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里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啊还是想吃咖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才不要被发卡[喝茶.jpg] 覆盖在右眼层层叠叠的霎时间绷带散落,在透过残破窗户落入舞厅夕阳的照耀下,黑发青年目睹了挚友的死亡。 一切就跟原著一样。 世界并没有要崩塌的预兆。 不知何时恢复到自己原本样貌的费奥多尔将掉落在地的大衣捡起,回到之前的位置再次蹲下身去,一把握住已经没有呼吸心跳的男人的手腕。 之后他直接把外套糊到了那人脸上。 倒地不起咽气的红发男人突然睁开眼,挥舞着手中那条绷带,露出了一个织田作之助不可能做出的表情。咳咳、哇终于可以变回来了。 津岛修治猛的起身,嗷嗷怪叫着变回了潘多拉亚克特的模样。管理员号回归到默认模式,那些穿透躯干的致命枪伤瞬间复原,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他跳起来扭了扭腰,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吐槽道:上次跟纪德打的时候还很勉强,这次已经没有那种紧张感了。 就武力值而言,他早就不是最初的自己了。 费奥多尔正在慢吞吞将缠在手腕的绷带解开,不对自家恋人的感想作任何评价,只是催促说:走吧。 正在双开安排自己本体号折腾海边墓地的津岛修治抬起头,疑惑道:这么着急吗? 文野世界有两人的本体号照看着不会出什么岔子,正好方便他们的管理员号跑到别的世界浪。只是如今黑时的重要事件全部处理完毕,没有赶时间的必要才对。 只是一身黑西装打扮的费奥多尔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将取下来的绷带物归原主,尽数扔到潘多拉亚克特的臂弯间,缓缓道:反正这两周也没有什么事,下一幕戏是武侦宰打扮的潘多拉去找种田长官,然后就到被夏目老爷子救出来的太宰治半夜去和森鸥外道别的戏份 你很期待的那一幕 费奥多尔语句突兀的停顿,紫红色的双眸间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就连拆绷带的动作也因此停止。 脑内面板的提示不断闪动着。 【系统提示:根源坐标sd00001已发现,是否前往?】 第130章我饭团麻了 根源坐标,顾名思义是当前世界的根源所在。 如今两人所处的文豪野犬世界是主世界没错,但并非是最初始的世界线。就相当于同一个游戏存档之后的n周目,即便他们有努力维护剧情,本质上跟一周目也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不是二周目,因为早在两位导演刚到这里没多久拿常暗岛试验的时候,这个世界就被迫重启过。 一周目即是真正的原作,魔人与太宰治也是过去的他们。互为一生之敌不说,二者间绝无产生爱这种感情的可能。 然而天人五衰事件中,隔着狭小牢房在监狱内下棋的两人升格到现实世界。两坨黑泥精被迫手拉手在阳光下度过了二十年不说,甚至在近期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彻底以最温柔浪漫的契约绑定一生。 如若让原作中真正的太宰治知晓,恐怕会被恶心到吐。 随着表面剧本的进行,手握堕入黑暗小可怜人设的太宰治,后续经历注定无法完全跟原作相同。 这种时候,他们必须要用虚假的剧本来骗过神明。 而当前游戏一周目的内容完美契合了这一点。 妄图成为救济苍生的医者,不甘心与黑暗为伍的青年又一次失去了挚友,在潘多拉亚克特的奸计下被迫叛逃出港口黑手党的他,无法看到前路的任何光亮。 从剧情表面来看,太宰治能否顺利加入武装侦探社都是个未知数。 轮回终止,没能听到友人最后的遗言,遭受巨大打击的青年恐怕无力再去拥抱光明,就这样抱着自我厌弃的情绪在黑暗中沉沦,直到失去呼吸。 不过太宰治注定要成为武装侦探社的社员, 原因无他,毕竟某人还心心念念武侦宰的轮椅漂移,顺便还想迫害一波国木田妈妈,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同样接收到坐标信息的津岛修治沉吟半晌,从自己的轮盘中掏出提前制作好的织田作之助仿真傀儡,按姿势摆回血泊中伪装成尸体。 能找到坐标倒是不奇怪,不过在这个时间点真是有些微妙。他注视着系统提示的那串坐标,劫后余生般庆幸地摇了摇头,再早一点的话我大概会绷不住表情。 想象一下即将拥抱死亡的红发杀手,突然露出了放在他身上违和感爆棚的惊愕表情。紧接着世界如同脆弱易碎的玻璃罩般轰然坍塌,显露出背后空无一物的虚空,那样的画面一定很美。 毕竟世界崩坏的场景十分震撼人心。 费奥多尔依旧在摆弄着自己身上的绷带,裸露在外的部分很快被他拆卸下来,但是西装之下的那些只能等离开这里再说。 管理员号虽说有一键换装的功能,但是使用之后会使他恢复到默认的体型,身上这件津岛修治很喜欢的西装怕是会被撑坏。 他可没兴趣站在一堆尸体中央换衣服。 穿着黑时宰衣物的俄籍青年掩去了微弱的不自在感,目睹着津岛修治拿枪指着仿真傀儡却死活也下不了手的场面,只能无奈接过枪。 那么怎么办,想要拷贝副本很快就能完成。这之后只要将神观测的目光转移到副本世界上,我们在这里怎么崩剧情都无所谓了。费奥多尔拉开保险栓,冲着傀儡身上连续扣动板机,顺便寻求对方的意见。 是立刻起身前往,还是暂且搁置,等事情处理完毕再说? 津岛修治的表情很是纠结,若是按照以往他爱搞事的性格恐怕第一反应就会冲过去,去祸害过去的自己。如今却像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一副想去又不能去的模样,沉思半天后才不情不愿的拒绝说:不是费佳你说这两年也没什么事嘛,早去晚去都一样。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行吧,就知道他急不可耐的想去看看换了世界的大本命适应的如何。 青年叹了口气,并不打算在这方面过多计较,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考虑。 他在系统中着重将最新搜寻到的坐标标记,解析完毕后语气严肃道:我们找到的只是坐标点,但根源世界是已经被覆盖的存在,即便过去也无法确认降落时间。 原理上来讲,根源世界已经被他们所处的时间线覆盖,不存在于这宇宙中了。即便是以管理员的身份,也只能艰难在后台数据中把这份曾经存在的世界线扒拉出来,还不能随意运行。 根本不存在于时间轴上的世界,无法选择特定的时间进入。 一身暗黄色军装的青年闻言,自言自语道:唔也就是说贸然前往的话很有可能出现在不得了的时间地点,内容完全随机。像是港黑的地牢,武装侦探社室内,白衣组三人茶话会现场都有可能。 甚至更凄惨一点,明面上身为国际通缉犯的费奥多尔有可能一头扎进天五事件期间的猎犬总部,自己也有可能栽到少年杀手织的工作现场,感受一把被大本命追杀的刺激 继续布置着现场的津岛修治思考了一下那种场景,表情十分微妙,吐槽说:哇,这比抽毒池还让人心跳不已。 魔人的话无论是出现在哪里都会很麻烦的。费奥多尔点点头表示赞同,毕竟我是反派。 抽卡坠机至少满100还能有个保底,但是本源世界武侦港黑异能特务科,无论降落地点选在何处,对他而言都是落地成盒的死亡开局。 没办法,仇恨值拉太满了。 津岛修治戳了戳自家恋人的手臂,打趣道:真遇到那种情况就用群魔逃跑嘛,反正人间失格对这种管理员的伪异能又不管用,原作剧情中能打赢米哈伊尔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这话并不是夸张。 管理员号【罚】或者说是米哈伊尔,一键删除的能力杀伤力过大,连人间失格都无法制止。哪怕那些异能蝙蝠不释放删除数据流,也能当作实用性极强的异能生物御使。 毕竟他的人设就是超越者。 费奥多尔没有过多犹豫,决定自己率先去一探究竟,挥了挥手说:不过为了防止坐标之后变动,我先过去打个标记。 那我就先叫本体号来处理尸体了,海边的墓地买了好几年终于可以用上了。并不打算跟去的津岛修治伸了个懒腰,意思意思关心了一下,没问题吗,你不是说身为大反派出现在他们面前会很麻烦吗? 正在忙着打开传送门的费奥多尔神色淡然,有管理员能力傍身的他不会畏惧这些小场面。 就像满级大魔王踏入没升级的勇者所在地,过去欣赏一下风景,绕完圈回来没必要惊动任何人。 反正哪怕被发现了也没人打得过他。 真出了什么事我会呼叫你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小。费奥多尔注视着面前内里风暴涌动的漩涡,眼神中没有任何畏惧之意。 毕竟剧情内容这么多,想要单抽出奇迹撞到港黑或者武侦没那么容易。 青年半阖着眼,踏入仿佛要将他身形撕裂的漩涡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以文豪野犬的世界观设定,根源世界的时间点恐怕也是从异能大战开始,直到最新期漫画的天人五衰剧情点这段范围。想要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在横滨一举撞见主要角色,难度可想而知。 但概率这种东西向来说不准。 津岛修治叹了口气,待眼前的时空波动消弭,这才捂着脸摇摇头呢喃着,费佳,你这是fg。 鸟雀的清脆啼鸣声在耳边响起,空气中的阵阵微风裹挟了些许草木芳香,风车转动的干涩声响依稀可闻。 并不是人迹罕至的郊外,因为他隐约可以听到远处汽车引擎的嗡鸣声。但即便是各方面数据都被加持过的管理员号也无法彻底听清,说明此处环境幽闭,不像平时会有很多人经过的地段。 这里应该是某座城市内公园一类的地方,如果是横滨内部的话,只有港见丘公园符合。 就是组合战期间双黑复活夜之前,双首领会面的地点。 一身黑西装的俄籍青年落在空旷水泥地面上,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两声清脆声响。他将鬓角侧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节揉着太阳穴,等待这阵跨越服务器的后遗症过去。 头晕是避免不了的。 这里虽说是重要的剧情点,但平日里恐怕不会有关键角色前来,算是十分安全的降落点。 没有把本体毡绒帽带来是他的失误。 待反胃与眩晕感褪去后,费奥多尔将自己被微风吹乱的头发理顺,缓缓睁开眼。 面前是两拨神色警惕的人。 右侧是以一身港黑首领装束的森鸥外为首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左侧毫无疑问是以福泽谕吉为首的武装侦探社。 饶是费奥多尔,大脑一时间也有些空白。 还真是双黑复活夜那集。 尤其是看到过去时间线的恋人正以阴沉无比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视线在屏保的津岛修治黑婚纱照上稍作停留,再对比眼前这个敌意满满的武侦宰。 这种心情真的很微妙。 不过此时此刻心情更微妙的,恐怕是看到身穿自己过去港黑时期衣服魔人的太宰治。 一袭沙色风衣,右手臂打有石膏的青年薄唇微张,明明只是简单的称呼姓名,其中却蕴含了浓稠到翻滚的恶意。 魔人,费奥多尔君。 还穿着男朋友港黑的工作服没来得及换下的费奥多尔: 决定了,等回到现实他就去就去抽太宰治毒池。 这都什么运气??? 第131章而且我又成了 即便脑海中一片空白,费奥多尔的身体也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他将手机切换到拍照模式,对准会冷眼凝视着自己的过去的恋人一阵连拍。 什么都别管,总之先拍一下名场面。 毕竟并非是使用高光消除操作,而是真正的靠自己表现出这种效果的太宰治,在原作中相比平时那副欢脱表现要少见的多,这也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人形自走黑泥精。 至于自家那只早已在阳光下曝晒多年的黑泥,除非演习必要,已经不会展露出这样的一面了。 针对自己的敌意愈发强烈,费奥多尔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丝毫没有成为在场所有人视觉焦点的自觉。 他表情平静无波澜,故意放慢动作解锁手机后,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忙音响起两声后很快接通,对面的人显然心情不错,语调轻快的同时似乎还潜藏了一丝幸灾乐祸之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6) 【咦,你干了什么这个电话居然能打通?跨世界通讯?】 听到津岛修治那熟悉的嗓音,再对比眼前这只敌意浓稠到都快要滴出水来的太宰治,费奥多尔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我应付不了,快点过来。 恋人的过去看到自己的反应是这样的恶意满满,让他总有种想按头揉搓的欲望。 简称,太有趣了好想欺负一顿。 听筒另一侧的青年倒吸一口冷气,警觉拉到最满,压低声音嘀咕着。 【嘶这种情况,总觉得费佳你是不怀好意。】 【好可疑】 费奥多尔并未继续回答,他率先挂断电话,伪造成被什么人强迫打断的假象,之后更是顶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看着面前右臂打着石膏的太宰治。 没有丝毫干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 姑且不提这只耗子穿着他过去那身港黑时期的衣服给自己带来了多大震动,对方突兀出现在这里的表情不似是预谋已久,更像是某种无法确认降落地点的传送性异能出了意外。 以魔人的警惕程度,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更何况他的年龄外貌看起来也不是很对,像是龙头战争之后就没长多少,时间被定格在某一点。 平行世界?还是别的什么? 太宰治勾起嘴角,瞳孔深处黑泥涌动,轻而易举就将所有仇恨值拉到眼前这只不知从何处来的魔人身上。 原来如此,组合背后果然是你搞的鬼。 不管对方是不是本人都不能轻易放过。 原本明面上交涉失败,正准备离去的横滨两大异能势力首领神情微动,用比先前更加凝重的目光注视着突然出现于此的费奥多尔。 尤其是对那身衣装过于熟悉的森鸥外,眼神晦暗不明。 不,太宰君,你认错人了。 拥有紫红色双眸的俄裔青年无辜地眨眨眼,语气压平无波动,十分敷衍的辩驳着,我不是魔人,我是魔人的父亲米哈伊尔。 啊是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点。太宰治迈开步子走到他跟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之意。 如果这只是两人的单独相处,他还有空在尔虞我诈的同时维持一下表面态度。 但是魔人的异能力不明,在组合尚未解决的状况下,无论社长或是首领谁出了问题都可能让横滨陷入混乱之中,只有自己使用人间失格可以防止这只老鼠做些什么。 我儿子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费奥多尔眯起眼,表明了自己不想过多纠缠的态度,就不能稍微放下点警惕吗? 如果是津岛修治的话,见到他这副模样就该明白了。 因为这只饭团是真的很咸。 可惜的是,原作时间中的他对魔人有的只是无尽敌意,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反讽回去,呵,对付老鼠怎样的警惕都不为过。 这样啊。费奥多尔歪歪头,我并不想在这动手,毕竟那孩子很喜欢这身衣服呢。 他将肩膀上的那件大衣取下,妥善收拢好搭在臂弯间,顶着太宰治愈发冷冽的目光停下了动作。 原本在来这里之前,自己曾将这件剧情中跌落在地的外套一把糊到了装死的津岛修治脸上。那之后忙于折腾傀儡的他又将外套扔回来,硬是让自己维持了更久港黑最年少干部的打扮。 好看归好看,但是让魔人穿这件真有些画风不符。 除了太宰治本人以外,对他这身装扮最为熟悉的莫过于森鸥外。毕竟是曾经亲自送给那孩子的,为何会出现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他站在原地未动,用若有所思的目光隐藏住内里的警惕之意,开口道:这身衣服还真眼熟,跟我送给太宰君的那件相同。 费奥多尔缓缓扭头,视线在对方头:不必怀疑,这就是同一件。 可是太宰君说他已经烧掉了。森鸥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旁脸色并不好的太宰治,语气似是调侃道。 已经烧掉的衣服,为何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笑意在嘴角展露,费奥多尔扫视过在场另外几位未能了解现状的异能力者,维持着自己:或许吧,至少我所在的时间线,太宰君他还没有叛逃。 虽然也快了。 时间线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重点,太宰治眼神微颤,低声重复着。 对,时间线。 并不是世界线。 费奥多尔伸出手,顶着在场所有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故意抚上了目前比自己高一些的卷发青年的面庞,放轻声音暗示着,对于我为什么这副打扮,你也有所猜测吧。 冰凉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太宰治猛的向后退了半步,一副被恶心到的表现。 这只老鼠怎么回事?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拜托千万不要是他猜想的那样,那也太恶心了。 自己怎么可能会和这只老鼠 看到过去的自家恋人连稍微亲昵一点的举动都无法接受,费奥多尔的心情很是微妙。明明津岛修治习惯之后掉节操掉的比谁都狠,真正感到厌恶的时候居然这么紧张。 一撩就炸毛,连伸出爪子挠回来都不愿去做,嫌弃到这种地步。 太宰治暂且停止了自己的试探,哪怕明知道眼前这个魔人并非自己世界的原装货,依然不打算放过对方。 青年叹了口气,死死盯着费奥多尔的同时,向身后的福泽谕吉简短的解释着,社长,他就是致使组合前来的幕后黑手。 明明什么都没干只是想撸一把黑猫的费奥多尔: 他顶着陡然浓厚起来的杀意,慢慢吞吞摆出了个投降的姿势,虽然我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不过太宰君,最好不要让人轻易触碰到我比较好。 铃声如预期般的那样响起,由宫野真守所唱的那首太宰治角色曲前奏刚开了个头,就被费奥多尔急忙压掉。 不出意外是津岛修治回拨来的。 生怕上面装载有什么引爆程序,手机被动作谨慎的太宰治拿走。他眉头紧皱,将那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智能机捏在手中,这是 费奥多尔无力地张张嘴,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是汇聚成一句没什么用的提醒。 劝你不要看这个。 然而处于敌对关系的太宰治是不可能听从他善意的提醒的。 太明显了。 魔人费奥多尔之前的行为不断在暗示着这个手机,是希望他能主动接过。如今可用信息过少,魔人的出现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中,给人的感官也与上次见面时完全不同。 他感受不到那种隐藏很好的恶意看来一段时间未见,这只老鼠的段数又增加了不少。 太宰治小心翼翼掂量着那台手机,确认过没有陷阱隐藏其中着才放眼前仔细观察着。哪怕明知手机大可能是陷阱,青年也选择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根据屏幕上残存的指纹印可以判断出密码是0169这几个字符,再依照残留油脂的轻重推测顺序为 0619,他的生日。 不祥的预感加深。 太宰治按下了锁屏键,呼吸一滞,惊愕的神情久久不能褪去。他猛的抬起头怒视着一脸坏笑的魔人,手指攥紧,像是要将那台手机就是捏碎似的。 依旧摆着投降姿势的俄裔青年无辜道:都说了不要看这个。 锁屏照片是一名身材纤细的卷发少年。 他右眼被苍白色的绷带覆盖,左侧面颊处贴有一块纱布。在卷曲发丝的映衬下,唯一暴露在外的鸢色眼眸水光潋滟,眼角似是因哭泣过泛着一层薄红,隐约倒映出一个黑白交错的身影。 青年倚在落地窗旁,手中捧着几朵零散的黄玫瑰。 他肩膀微耸,侧身对着镜头,遮掩住脖颈前侧的斑驳红痕。半透明的黑色头纱垂落,模糊了他嘴角的笑意,也让人只能看到朦胧的躯体轮廓。 如果不是那一身暗示意味过强的黑婚纱,完全是自己在港黑时的日常模样。 能拍出这样的照片,说明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的密切,甚至无法用朋友关系或是同僚来解释。 恋人这种关系对于他们来说太过荒谬,能让自己心甘情愿被拍这种照片的原因只可能是某种交易? 一袭驼色风衣的青年眉头紧皱,注意到了锁屏中的自己手腕处的伤疤。 并非是单纯的自杀割腕所致,那些触目惊心的缝合痕迹像是经历过什么大手术后留下,以及明明握着花茎却呈现最自然放松状态的手 这张照片中的他,恐怕早已被魔人毁掉了自理的能力。 第132章某只绷带精 在横滨两大异能势力领头人的瞩目下,费奥多尔将在臂弯间的外套换了只手,松了松领口将他箍得难受的绷带。 目睹着面前吊着一只胳膊的武侦宰将自己的手机解锁,翻来覆去将页面中几个明显是游戏的app排除,之后着重检查了通讯软件以及邮件之类的内容,搜罗不到有用信息后又点开了相册。 即便明知道是针对敌人的搜查,但这种被对象检查手机的微妙感他是真的好疲惫。 fg果然不可以随便立。 费奥多尔点开系统的小地图,看见四周将自己围起来的全部都是代表着敌人的红色小点。尤其是挨得最近的这只,红的快要滴血。 他十分希望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标签死死贴在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认识本世界魔人的只有太宰治,其余人在未了解事情全貌前不会贸然出手。更别说太宰治所表现的态度如此凝重,让对他有所了解的人愈发警惕。 这个突兀出现的外籍男子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费奥多尔有借着之前的那通电话将具体坐标发送给另一位管理员,只是想要自动寻路还要一段时间,津岛修治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为了防止自己惨遭港黑武侦双首领的混合双打,青年稍微收敛了自己过分咸鱼的气息,尝试着恢复到魔人的正常模式说:看来太宰君认定了我就是幕后黑手了,我如果不再说些什么,今天怕是不会善终。 怎样都好,只要别像普希金那样被打就行。 毕竟他要是开大,在场的人怕是一个都逃不了,只有津岛修治靠他的能力才能保证所有人无伤。 本源世界是已经被消除的一段数据,不存在偏离剧情崩坏的可能性,但也没办法自主回归到原本的走向。 这里必须要使用津岛修治的逆行补救,彻底抹去这段现实。 因为我在这耽搁真的好吗?打扰了双黑的复活夜,你们不是还忙着要去救那个精神系异能的孩子吗? 费奥多尔撑起幕后黑手的气势,故意大大方方将自己的恶意展露,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微笑着,双手极为敷衍地鼓着掌,像是替注定要失败的人们礼节性的打气,虽然说无论怎么做都是无用功,但是还请加油吧。 反正这个世界要不了多久就要被覆盖了。 仍在通过探查手机获取信息的卷发青年闻言,薄唇抿起。 他指尖滑动,略过相册内无数张某人为了蜜月旅行提前存下的风景照,语气中的敌意愈发浓郁,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活着离开这里,费奥多尔君? 这只老鼠的异能,真的能做到在港黑武侦的双重包围下全身而退? 我说过了,我们不同的地方仅仅是时间线而已,并不是平行空间这样的关系。 费奥多尔并不惧怕来自太宰治隐晦的威胁,有些事情无需回答,只需透露些许关键内容,对方就能以完全相同的思路推断出事情全貌。 时间线不同却能在此出现,说明他有着随时进行时间跳跃的可能性,有保全自身的依仗。 组合事件的幕后黑手确实是我没错,但并非是现在的我。 青年摊了摊手,很自然的将原著中魔人的事迹揽到身上,坐实了反派的位置,无论你怎样努力,这个世界都会在注定的某一天重启,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未来吗。 太宰治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无论是面前的魔人,还是对方锁屏照片中年龄明显比现在小的自己,都不存在于记忆之中。再加上他的异能是人间失格这种绝对反异能能力,不存在被特殊能力洗脑的可能。 比起胡诌,真相确实如对方所说那般的可能性更大。 世界重启,能做到这一点的毫无疑问只有书,那种东西居然落到了魔人手里 看样子两人之间的对弈是自己失败了。 心脏如坠重物般的缓缓下沉,太宰治的表面却未能展露出过分糟糕的心情。他屏住呼吸,继续翻动着手机中的相册,却看到了更多让他脸色发白的证据。 是自己跟费奥多尔的各种合照,照片中的太宰治甚至对这只老鼠极为亲昵,眼底有的只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恋感。 令人作呕。 见笼罩在过去自家恋人周身的气息愈发僵硬,费奥多尔的表情也越来越无辜。 感谢梅勒斯的特殊设计,让某些文件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见。 出现条件是摄像头的面部识别以及围绕手机整圈的指纹认证,摄像头捕捉范围内一旦出现其他面孔,则立刻关闭某些权限。 这样就不用担心那些只有情侣间可以分享的照片被无关人士看见,正好可以欺负一波完全不知情的武侦宰,还不怕欺负过头,让他忍受被当众处刑的尴尬。 像什么能完美展现躯体美的钢管舞,首领宰角色扮演,游戏中女主角的黑婚纱祭品新娘。这些津岛修治本人玩得不亦乐乎的内容,全部都是让根源世界太宰治胃酸上涌的画面。 这个魔人真不是脑子坏了吗? 通常来讲,两方首领交涉时部下不应该擅自开口,但就在交涉失败后双方准备离去的没多久,那位明显跟太宰治是旧识的外籍青年毫无征兆的出现。 两人之间气氛紧张,原本在太宰治点明了对方就是幕后黑手的那时就该将他制服。但是紧接着,被称作费奥多尔的青年透露出某个令在场所有人大脑宕机的内容,甚至远超组合带给他们的威胁。 最主要的是太宰治没有否认他的这番说辞。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7) 能让他都万分警惕的敌人,贸然出手并不是好选择。 原本双方势力对峙的场面因外人的介入,变成了如今诡异无比的画面,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在被双方都极其信任能力的太宰治作出反应之前,场面只能继续僵持下去。 暂时安全的费奥多尔默默调整了管理员号的某些数据,让自己举到发酸的手臂耐力值恢复如初。 他眼角余光瞥到了手机上的画面,突然出声提醒道:啊,那个加密文件夹是 前不久在冲绳的夏休卡版津岛修治,挥舞着烟花棒跳打call舞的录像。 随着录像进度条走到最后,太宰治的瞳孔骤然一缩。 视频中的津岛修治身穿那件宽松鼠灰色长衫,修身黑色长裤紧贴腿部,底部被没过脚背的海水浸湿,在黑夜中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比在港口黑手党时期的自己要活泼得多,快速挥舞的烟花棒在空中划过,组成一句深情到让他感到发寒的告白。 毫无疑问,他是在写给录制这条视频的人。 画面扭转,太宰治看到了背景中坐在海边木屋里的织田作和坂口安吾。尽管只是一瞬间,也足够他认清那两人的身影了。 然而记忆中的那次假期只有他们三人存在。 是个交易。 费奥多尔轻笑着,强行打断了太宰治混乱无比的心情,解释说:我跟未来的你做了个交易,我能协助你从ic手中救下织田先生,代价是 跟你维持这种关系吗? 太宰治嗤笑出声,突然将别在费奥多尔腰间的手枪拔出,拉开保险栓对准他的眉心,这还真是令人心动的选择。 气氛霎时间紧绷。 你猜到了?费奥多尔挑了挑眉,按照对方的立场推测了一下所谓真相,十分配合的继续扮演着反派角色。 太宰治神色冰冷,嘲讽道:魔人可不会这么好心。 想要从内里瓦解一个人的意识需要怎么做? 想要将崩溃的一个人培养出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依恋感又要怎么做? 他已经从照片中得知了那个太宰治最后的下场。 双手被废,照片中他倚靠在玻璃上的高度比正常情况下要矮太多,说明一身黑婚纱的太宰治是坐在地上拍出这张照片的,双脚很可能无法行走。 再加上这只老鼠混入自己交际圈的行为,以及他身上这套原属于自己的衣物 将一个人在意的一切尽数毁掉,之后再张开怀抱温柔地说【你还有我】,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风评被害到已经无所畏惧的费奥多尔并不在意直指眉心的枪口,笑容间恶意满满,顺着对方脑补的剧情补充道:没错,就在不久前我刚看着织田作之助死去,而太宰君被割断了肌腱的你正在某个老鼠窝中挣扎呢。 他凝视着太宰治陡然愤怒的面庞,神色暗沉无比。 来到阳光之下的你让人感到厌倦。青年呢喃着。 明明我们才是同类,你为什么非要模仿着那个男人,宁可将自己伪装成小丑也要忍受着白昼的曝晒,离开适合栖身的黑暗? 费奥多尔缓缓阖眼,带入一个抽宰池坠机保底都强娶不上的复杂心情,语气像是神在怜悯世人那般悲哀,反正哪边都一样,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肆意一点,至少不用带着假面。 太宰治却冷笑出声,对于魔人的话语充耳不闻,讽刺道:然后被你斩断肌腱,看着你毁灭世界吗? 只有两位执棋者全部在场时才能叫做对弈,一方倘若中途退场,棋局的结果可想而知。 空气中又是一阵极为诡异的波动,比起之前青年出现时的不适感有之过而无不及。像是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即将造访,带给人们的只有无尽的压迫感。 【系统提示:管理员潘多拉亚克特向您发送一封邮件。】 附件是一份补丁包。 费奥多尔神情微动,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难怪津岛修治来得这么慢。 他拉开系统面板,直接进入后台将这份补丁安装完毕,之后若无其事地放下双手,等待某人的到来。 我来啦!!! 与太宰治完全相同的声线响起,由远及近,彻底让原本就一触即发的焦灼场面开启。 一身暗黄色军服,左臂固定有轮盘的青年从漩涡中冲出,猛地扎向先前的那位不速之客,将对方成功撞离了枪口所指的方向。 在枪响划破空气的刺耳嗡鸣声中,青年高呼着躲避子弹的同时,语气欢快无比。 你的男朋友绷带精接收到求救信号前来救人啦!到底是什么场景让费佳你都搞不定的?难不成你不小心把织田作的墓给炸了,哇那我绝对得气死了。还是说真的掉到了森爸爸的办公室或者是猎犬总呜哇 终于意识到当前处境的津岛修治熄了声,死死抱住了顶着一脸无辜表情的恋人。 他家饭团的插旗能力居然这么强吗? 第133章救什么救场 率先映入津岛修治眼帘的,自然是身处过去时间段的他本人。 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举着枪,枪口处有着徐徐硝烟飘荡,破开空气的子弹顺着自己脑后擦过,刺耳嗡鸣声仍在敲击着鼓膜。 毫无疑问,那发子弹原本是冲着嘲讽技能开满的费奥多尔脸侧去的,却因自己的突然造访落空。 本来武侦时期的太宰治也不会亲手杀人,倒不必太担心 津岛修治八爪鱼般缠在自家恋人身上,仗着自己腿长将双腿盘在费奥多尔腰间,死活不肯下来。 他与太宰治那惊愕意味过于明显的双眸对视后,下一秒便看到了在不远处原本蓄势待发,却因突兀出现的敌人与太宰有同一张脸而陷入混乱的国木田独步与谷崎润一郎。 津岛修治眼前一亮。 是活的国木田妈妈! 想到自己那边还有两年才可以去祸害国木田独步,然而此刻却有一个成熟的国木田放在眼前,某只成天想着搞事的绷带精的内心便蠢蠢欲动。 只可惜如今的场合并不合适。 麻烦点在于,福泽社长恐怕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真实实力,神情有了一瞬间的怔忪。森先生那只老狐狸显然也对当前场面十分感兴趣,但是警惕之心依旧不减,大概已经通知在附近待命的港黑成员前来了。 毕竟按照当前的剧情点,港黑那边立原和小银的武器都被社长斩断,无法进行有效攻击。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力只剩下广津老爷子。 津岛修治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顶着在场所有人或震惊或警惕的目光,悄悄把嘴凑到费奥多尔耳畔嘀咕道:嘶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下会是这个场景? 早知道的话他就打扮成首领宰的模样,气势维持在冷峻模式。这样无论是武侦还是港黑,两边都能均等迫害到,还能理直气壮整一出干部魔人的戏码。 港黑陀好像也挺香的。 不是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已经不错了。 没能降落到第三季共喰结尾片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费奥多尔有些眼神死,他与表情难得空白的太宰治对视。末了叹了口气,抬起胳膊托住死死扒在他身上某人的屁股,防止对方滑落。 感谢管理员号的身体素质,换做本体号那病弱的设定,这种姿势他都坚持不了太久。 他一脸好戏被打断的无奈表情,奈何拆台的是毫不知情的自家恋人,只能被迫接受现状,而且我刚刚立稳了人渣魔人的人设,你是被我洗脑不说还斯德哥尔摩的小可怜,现在没法玩这个设定了。 俄裔青年的眼底划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抱着津岛修治的同时,向过去时间线的卷发青年露出一个友善的让人胆寒的笑容。 看见没,未来的你跟我是这种关系,比起脑补的那些还要黏黏糊糊。 太宰治觉得他举起枪的手在微微颤抖,被面前这幅冲击性过大的画面刺激到意识彻底放空。 他眼睁睁见着另一个穿着纳粹款式军服的自己正亲昵地跟那只老鼠咬耳朵,眼眸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幸福感太过刺眼,令他感到胸腔憋闷到抽痛。 开什么玩笑? 太宰治这种生物,怎么可能会拥有那种令人作呕的感情? 大概是两只太宰治凑到一起结局只可能是互相嫌弃,哪怕面前这个其实是过去的自己,津岛修治也决定彻底将他无视。 青年扑腾着落地,见费奥多尔此时还维持着十八岁左右的体型,比现在的自己要矮上一截。他索性将左臂的轮盘举起,作势就要从中掏出点什么。 欸我现在掏轮椅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一身黑西装的俄裔青年将上衣的褶皱抚平,随意回答道。 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之后压低帽檐,动作潇洒地扭过身去,发动了自己的拟态能力。 那我跟费佳配个套吧! 他打了个响指,身体瞬间如同融化的污泥那般涌动,连人形也无法看出。 然而没过多久,连一次换气的时间都不到,青年的身形再次定格,顶着同一张脸回到了他十八岁的模样。 只不过津岛修治的衣着变成了极为陌生的风格,除了瞳孔骤然紧缩的太宰治以外,没有任何人见过这种穿搭。 白色毡绒帽搭配上漆黑绒边披风,毫无疑问是魔人的常见打扮。 这场景就好似气氛紧绷的正剧场面突然乱入了两位搞笑番角色,场面混乱不说,短时间内难以理解现状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共通点。 即便津岛修治的举动已经证实了他的异能力并非人间失格,但森鸥外毕竟养了他好几年,依旧能判断出真假。 一身港黑首领装束的男人注视着面前两只面容完全相同的绷带精,眼神晦暗莫测。他语气似是迟疑地问向正在打理披风的那一位,脸上再次挂上老狐狸般的笑容。 太宰君是吗。 后出现的这位太宰治与原本的他有着一个最主要的区别,在于针对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自己恶意的多少。 完全感受不到仇恨之意,甚至在目光扫过自己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敌对情绪。比起那个穿着他港黑时期衣服的外国青年,他本人会是最好的突破口。 突然被叫住的青年眨眨眼,扭过头去注视着根源世界没被他迫害过的森鸥外,胡扯道:不是的哦森先生,我是太宰君的爸爸大庭叶藏,跟太宰治没有一点关系。 他这谎话说到自己都不信。 津岛修治将头:你看我的异能力甚至都不是人间失格。 森鸥外只是哂笑一声,角色拿捏的很准,就像是对于叛逆期的孩子无限包容的长辈一般,解释说:大庭叶藏是太宰君曾经任务时用过的假身份。 太宰治紧皱起眉头,暗沉瞳孔死死瞪着对方。 他这话就好像在说【你过往的一切我都有记住】似的,尤其是在明知道他不可能回到港口黑手党到现在,这样的话不过是徒增厌恶罢了。 可惜处于上帝视角的津岛修治完全get不到这方面。 青年只是茫然地眨眨眼,吐槽说:居然有这种设定吗? 他还以为按照原著节奏,太宰治作品中的角色不应该会出现才对,没想到居然直接作为本人的假名来使用。 那么,太宰君,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要那么称呼我吗?森鸥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上位者气势让人不寒而栗,这是怎么回事? 嘶津岛修治倒吸一口冷气,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像是被吓到似的后退两步。 他用披风将自己裹得更紧,什么了森先生居然认为能从我嘴里抠出情报? 费奥多尔表情放空,压低声音提醒道:你叫他森爸爸。 原本只是对纸片人调侃的叫法,在正主面前不小心嘴秃噜说出来,后果自然十分酸爽。 不亚于在原著魔人面前直接叫他饭团团。 哇,不愧是老狐狸森爸爸,看出来我对他没什么敌意了。津岛修治双手揪住毡绒帽耳侧的部分往下拽,表情纠结地感叹道。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选择出逻辑上的最优解,真不愧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连太宰治都能坑到的男人。 又一次近距离听到这种自己绝不会说出口的称呼,一袭驼色风衣的青年终于忍无可忍,那么恶心的称呼 他怎么可能会这样称呼算计死织田作之助的男人还是说,这个未来中的自己已经受到魔人的影响,连织田作之助都未曾相识了吗? 首先先排除掉一个两人正儿八经相恋的正确选项,再带入魔人对太宰治图谋不轨这一点为前提,津岛修治很容易就能推测出过去的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伸了个懒腰,暂且搁置了来自森鸥外的询问,顶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与过往的自己对视。 还好啊,没什么原则问题上的冲突,森先生这种设定的老男人嗯,虽然他这个中年人形电脑太过正确了显得很多事情很屑,但是太宰治的话确实受了他不小的影响青年认真解释道。 拥有上帝视觉的他不会真正成为这份绝对正确之下的牺牲品,仅仅从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分析森鸥外这个人,能找到许多奇奇怪怪的萌点所在。 比如邋遢医生和港黑首领的身份反差,没有正经事时那随意到令人感到头痛的态度,再比如那根过长的呆毛 津岛修治脸色认真,兀自点点头道:总之把他当成电脑还觉得挺可爱的。 电脑嘛,会考虑到感情那才恐怖好吗? 可爱?用这个词来形容中年男人不太合适吧?太宰治注视着这个来自未来的自己,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几乎快要满溢而出。 就知道两个太宰治碰到一起绝没有什么好事发生,费奥多尔无奈叹了口气。知道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他索性托住自家时间段那只绷带精的腋下,将人放到离森鸥外近的那一边,靠行动阻止了即将激烈起来的争论。 津岛修治不满地撅起嘴,哼哼唧唧的开始回答森鸥外的问题。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8) 具体情况我来这里之前费佳已经说过了吧,这个世界几个月内就会因为某种原因会被覆盖,重新再来一次。像是游戏中的存档读档,我们是来自读档之后全新时间线上的人。 比起以前从未见过面的费奥多尔,显然是与太宰治有着相同外貌的青年更能取得在场人的信任。但是倘若信任了这份说辞,随之而来的问题却远超他们目前需要面对的。 就像是明晃晃的把世界末日的确切日期摆在眼前。 这种情况下,应该做出何种反应? 那个世界虽然大体发展与现在没什么不同,但有些细节还是不太一样的。 津岛修治却像是毫不在乎自己的言语带来了怎样的震动似的,指尖轻抚上左臂的轮盘,原本看起来活力无限的表情骤然阴沉下来。 比如,我的异能力不止是人间失格。 第134章绷带精罢工了 世界被灰败无生机的灰蓝色笼罩。 津岛修治神色淡然,松开了手中内置沙漏倒转的轮盘,视线在想要触碰到他却没来得及的太宰治身上掠过。 原本被他拿在左手的手枪跌落,在时间停止的领域中凝固在半空中。跟自己拥有同一张脸的青年神色难得慌张,因向前冲去的动作而在耳侧飞舞的蓬松卷发同样被定格,却不能再前进半步。 逆行是为数不多人间失格无法起效的能力之一。 原本在看到自己抚上轮盘的那一刻,太宰治便意识到了他是想发动异能力。然而不待他来得及用人间失格阻止,瞬发的逆行便将一切时间定格。 津岛修治点开小地图,看到附近不知何时包围而来的诸多红色小点,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说森先生那个老狐狸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准备,即便早知道双方谈不拢也不至于真打起来,也会让黑蜥蜴在这附近待命吧。 被包围了呢。费奥多尔叹了口气道。 他们必须得加快速度离开了。 一身黑时宰衣着的俄籍青年向后退去,趁着时停的间隙将浑身西装褪去,把管理员号的数值调整回了默认状态,之后更是一键换回了米哈伊尔的超越者装扮。 在津岛修治开启时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恋人的临时剧本内容,此刻更是无比配合, 这算是开战的信号,但是福泽社长不会轻易出手,你也不想真伤到什么人。 摆弄着袖口纽扣的费奥多尔随意问着,他将自己的披风兜帽放下,注视着表情微妙的自家恋人,见到过去的自己心情如何? 依旧穿着男友常服的卷发青年坐到就近的石台上,晃着被长靴包裹的双腿,把玩着那柄原本落在太宰治手中的枪,轻声嘟囔着。 有种我根本不是太宰治的错觉,不过经历完全不同了,我也确实跟他不一样。 在孤独深渊中能得到陪伴的自己,不会为活下去的理由感到迷茫。 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让这个世界继续下去会比较好,就这样白鲸坠落、共喰、天人五衰这才是属于太宰治真正应该经历的事。 津岛修治将头顶的毡绒帽摘下,戴不习惯这种绒帽的他,正如费奥多尔不喜欢绑绷带一样。 他伸了伸懒腰,一头歪倒在走上前来的恋人腰间,拽住对方的黑色兜帽小声嘀咕着,但是这条线路已经被覆盖了,并不存在于任何一处。 如果将文豪野犬世界比作一场巨大的游戏,那么原作中真正发生的事便是这场游戏的一周目。 剧情磕磕绊绊进行到最后,天人五衰副本中,暗线主角太宰治却和反派阵营的费奥多尔因不明原因脱离了游戏。至此,出现巨大bug的游戏系统崩溃,一切走向终结。 待服务器自我修复完毕,将两个在现实世界度过二十年的游戏角色重新拽回,自此便开启了新的周目,也就是津岛修治和费奥多尔努力维护部分。 同样的背景,同样的npc,区别只在于两位原本隶属敌对立场的角色凑到了一起。构建了恋人关系不说,最近还打算更进一步。 费奥多尔捏了捏自家恋人的耳垂,催促对方快点做准备,那样的话你是不会和我在一起的,好了,别在这伤感春秋了。 唔 津岛修治一脸的不情愿。 他慢慢吞吞从可以储物的轮盘中掏出自己常用款式的机枪,填充满特制的麻醉子弹,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开出无数枪。 然而青年两秒钟后立刻干劲全无,随手将武器放置在一旁。他重新在轮盘中掏来掏去,不知从哪个旮旯拐角挖出两盒冰激凌,把一盒递给自家恋人后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敷衍到不行,连最基础的表面工作都不打算继续,除了那些已经发射出去的子弹会将即将赶来的黑蜥蜴部队放倒以外,津岛修治甚至不打算再做任何掩饰。 看着突然想罢工的某人,费奥多尔无奈叹了口气。他将群魔所化的异能蝙蝠释放,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群,笼罩在众人所在的这片空地范围边缘。 或许人间失格和罪与罚的相性极差,但群魔与逆行这两种极端攻击与纯辅助能力相配合,造成的破坏力却非比寻常。 被压缩到极致的能量在一瞬间爆发,是比津岛修治曾经参与研究的壳更为恐怖的破坏力。 悠哉到翘起腿的津岛修治解除了时停的效果,他笑嘻嘻地捧着冰激凌,看到因目标人物失踪攻击落空的太宰治脚下一个踉跄,眼底绽放的笑意愈发深邃。 远处的黑蜥蜴部队在毫无征兆出现的麻醉弹之下应声倒地。 气氛骤然紧绷。 青年注视着神色陡然凝重起来的过去的自己,视线又挨个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扫过。 他伸出舌尖,将塑料勺上冰凉的甜品舔舐干净,任混杂着酒香的奶油味在唇齿间蔓延。之后便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如同与主角开战前必须要发言的反派那般,透露了自己更多的信息。 再比如,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潘多拉亚克特,费佳也有其他名字,叫做米哈伊尔。 这正是他带来的那份补丁内容,在这条时间线增加了两人管理员号的背景设定,凭空捏造出全新的角色。 因管理员在服务器上打补丁的缘故,本就是军官出身的森鸥外记忆中的某些细节也被篡改。他神色凝重,注视着一瞬间变换了着装的俄籍青年,对方的身影逐渐跟记忆中的某份文件重合。 是异能大战时期有关那些超越者的机密文件。 米哈伊尔七个背叛者吗。 一身港黑首领装束的男人将注意力放在了费奥多尔身上,将四周笼罩的漆黑蝙蝠也跟文件中针对他的描述相符。哪怕青年一副端着冰激凌不知所措的无辜模样,那也是能让各国政府胆寒的超越者。 那些异能所化的蝙蝠,曾经摧毁过无数军队,吞噬了成千上万各国军人的性命。 津岛修治将空掉的冰激凌盒随意丢掷在一旁,动作敷衍地鼓着掌说:呀,森先生果然知道。 看样子实验成功了。 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之下,了解到新出现的这位太宰治真的是敌人,神色警惕的谷崎润一郎却在听到对方所念的名字之后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的重复道:潘多拉? 捏紧笔记本,随时准备具现化武器的国木田独步闻言立刻询问道:谷崎,你知道这些名字吗?! 神色紧张的青年幅度极小的点点头,迟疑出声解释说:潘多拉亚克特是梅勒斯的首领,奈绪美很喜欢他家旗下公司新推出的一些产品,所以我有特意去了解过 虽然说新出现的太宰先生带来的信息依旧让他无法思考,但是有一点却能很好理解。 潘多拉亚克特就是太宰治本人。 梅勒斯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也就是说原本身处未来时间段的太宰先生,一直以另一个身份来到他们所处的时间不知在做些什么,并且已经滞留多年。 谷崎润一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梅勒斯的首领,有传言说是很厉害的异能力者。 刚才那一瞬间的变化,能造成这种效果的恐怕只有极为稀少的时间操作类能力。 管理员号的基础数值非比寻常,即便距离甚远,津岛修治依旧能听清两人已经压低声音的对话。他猛地跳起来,语气轻快,像是一副邀功的模样。 是的没错我超厉害的,福地老爷子都打不过我,所以ic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啦! 骤然听到某个深刻到早已烙印进灵魂深处的名字,太宰治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面前的另一个自己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有了足够的实力能救下织田作,按照已知的信息推测,这其中恐怕少不了那只老鼠的帮忙。 比如说由自己去代替织田作与纪德对战,那么费奥多尔打扮成那副模样,是为了伪造出太宰治依旧存在的假象。 代价就是与他维持那种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未来,他可以接受。 津岛修治拍了拍双手,再一次恢复到一身暗黄色军装的原本模样。 他像是什么座谈会的主持人,兴致盎然地开启了话题。 反正即便是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加起来也打不过两个超越者,至少在离开之前让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第135章你刀人就刀人 如果要说自己和费奥多尔是什么样的关系,那么太宰治能给出的答案只有同性相斥、两看生厌这种回答。 他们或许本质上是同类人,但自从龙头战争期间的初次相见,自己便明白了那位西伯利亚来客的真实。 他确实伪装的很好,行为举止优雅,宛若从油画中走出来的中世纪贵族。但是隐藏在那样一副皮囊之下的究竟是怎样的疯狂,即便是自己也并不愿知晓。 他们注定会成为敌人,在旁人无法踏足的棋盘之上,进行一场赌上各自一切的博弈。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是这么简单。 原本在穿着自己港黑时期衣物的费奥多尔出现时,太宰治就隐约有了不妙的猜测。 那只老鼠像是吃错了药,对他没有什么敌意,甚至用一种复杂到让人汗毛竖起的眼神凝视着自己。他举止间带了一份情人般的温柔,手机相册中存储的那些照片让更是让自己不禁胃酸上涌。 魔人会对他抱有这方面的念想? 这都什么跟什么? 看来照片中的自己,是这场博弈的败者。 然而这个问题让津岛修治来回答,又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毫无疑问,自家恋人曾经是个疯批,还是那种表面上冷静无比逻辑思维缜密的疯批。任何人都会被他的那种优雅腔调糊弄过去,忽略了隐藏在假面之后翻滚的黑泥,被他恐怖的操心术控制,心甘情愿步入火坑。 所谓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要消除全部的异能力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正如他们给米哈伊尔这一角色捏造的人设那般,想要创造出一个没有纷争、没有任何罪孽的世界,那只能将所有人类的意志抹消,把世界构筑成一个巨大的乌托邦。 而异能力又是人类自我的体现,也不怪魔人会从这方面入手。 至于现在的费奥多尔,被拉到阳光下曝晒整整二十年,黑泥早就被晒得干瘪开裂。见到了更广袤的世界后,连同视野一齐被拓宽,到最后索性放弃了他身为魔人时的种种。 毕竟无数电影小说作品中,那些个想要创造乌托邦的角色即便成功了也没什么好下场。 彻底放弃了曾经为之奋斗多年的夙愿,这只老鼠变成了一条咸鱼干,甚至咸到被驱逐出鼠籍,只能勉勉强强在阳光下苟活着过日子的样子。 实在是闲到没事干的他,大概也能理解原作中太宰治的状态。 失去了人生目标,为了防止自己也陷入这种无可救药的孤独之中,费奥多尔便计划着要将同样处于孤独深渊的另一个人绑死。 来呀共沉沦啊,反正我们的世界只有彼此,就这样一起依偎着走下去吧,这样即便是在永夜中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发展到最后就有了今天这种场面。 然而太宰治并不知晓未来的自己究竟有何种想法。 在身着纳粹款式暗黄色军服的另一个太宰治出现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最终定格在交易这方面。但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魔人会对他抱有这方面的兴趣,而且未来的自己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真心相爱这种荒谬的可能。 他看到了身穿军装来自未来时间线的自己跟那只老鼠粘粘糊糊,没有任何警惕不说,眼眸中流露的爱意和幸福感不似作假。 简直像是拥抱住了生存下去的意义那般,不再感到孤独。 紧接着太宰治就听见了那一声让他维持不住表情的森爸爸。 森爸爸? 谁? 自己怎么可能会叫出这么恶心的称呼? 然而比起这一点,更让太宰治担心的却是未来自己的立场。 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只老鼠是故意让他看到手机中的照片的,让他知道太宰治被魔人玩弄的惨状。然而这段推测得出的未来,却被新出现的自己推翻。 未来的太宰治并没有被魔人摧毁,没有被监禁,没有被毁坏身躯,那么只可能是自愿跟他维持这种关系,或者说是被彻彻底底的洗脑了。 如果这就是更改织田作之助结局的代价,那么他是真的有可能答应这种交易。 津岛修治并没有在意他到底投下了怎样一枚惊雷。 补丁生效,米哈伊尔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存在被合理化,成为了这条时间线上真正存在过的人物。以超越者的身份,同时站在了港黑和武侦的对立面,却又不真正做些什么。 事实上,两人这次会一同来到当前时间线不过是意外。若不是费奥多尔的插旗能力太强,做好标记的他此刻早该回到黑时那边,继续做他的善后工作了。 原本他们探查根源世界的目的,不过是希望将这份早已消失的初始周目废物利用,将世界线的进程拷贝出来,代替他们所处的舞台来接受神的检阅。 只要神所监视到的部分未能脱离剧本,那么这个世界便不会崩坏。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肆意拿着狗血剧本撒泼了。 想要拷贝副本并不是什么会耗费心神的事,就像费奥多尔曾经拷贝出来的那一份柯南副本,总共也没耗费多少时间,换算成文野的根源世界也是同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09) 只不过当前的时间点并不合适,况且因两人不小心介入了重要剧情,扇动翅膀的蝴蝶会将后续内容彻底扰乱,无法作为欺瞒神的假象使用。待津岛修治用逆行将这一切修正之后,他们便会脱离这里,重新作为局外人离去。 但是津岛修治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刻意尝试着发送来一份补丁,将原本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米哈伊尔和潘多拉亚克特合理化,尝试着能否在废弃周目里篡改系统的原本数据。 所幸的是,实验成功了。 津岛修治原本被些许不安笼罩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总是让费佳替自己付出这么多,是时候该轮到他回报些什么了。 在漆黑蝙蝠群的簇拥之下,一身纳粹款式军装的青年微笑着清了清嗓子,咳咳、就是这样。 所谓的聊天,只不过是借着在场所有人谁都无法留下记忆的便利,让他发泄一通罢了。 然而真正跟太宰治有过节的,只有某个害死了织田作之助、在剧本内短时间还迫害不到的的港黑首领。 青年深吸一口气,跳起来扭了扭腰,顶着来自太宰治意味不明的目光缓缓阖上双眼,像是在隐忍着极为强烈的痛苦,反正有些话我对自己那边的森先生说不出口,干脆在这里说出来好了。 森鸥外闻言,微微抬头。 原本还因未来的太宰君会成为超越者而感到讶异的他神色晦暗莫测,即便是逻辑思维清晰如他,一时半会也消化不完这些过大的信息量。 这种来源莫名其妙的亲昵感,甚至把他比作电脑的奇怪比喻,以及言语间透露的ic由太宰治本人解决的信息是因为织田作之助没有死亡的缘故吗? 是吗,那么我洗耳恭听。 中年男人只是背过去手,像是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正受到超越者的威胁,一副面对自己曾经信赖部下的首领做派。 在一旁安安静静当观众的费奥多尔,默默将手中恋人塞来的冰激凌打开,暂且替代吃瓜群众手中的瓜。 他一脸放空的表情,注视着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的津岛修治,终于听到了来自恋人对喜欢的纸片人恨铁不成钢的疯狂吐槽。 森先生,有你这么养孩子的吗?水平真的好差,就养过两个孩子结果全养坏了,最后还不是投入社长的怀抱了! 青年眉头紧皱,捂住脸开始瞎嗷嚎,我就算了,你把爱丽丝的性格设置成与谢野医生小时候一样这是在缅怀个什么劲啊,当初就好好养不行吗? 本以为会听到表面温柔实则暗藏讽刺之类的话语,森鸥外的眼底不经意间划过震惊之色。 为什么这个太宰君会知道那些尘封的过去?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的年龄应该很小才对。 然而津岛修治不会回答他的这些问题。 鉴于这段时间即将被他抹消,青年彻底放飞了自我,像是终于有机会当着喜欢的纸片人的面抱怨自己的不满,并没有太过真情实感,只是发泄一下身为读者的吐槽欲。 毕竟对方的人设就是如此,说了也没什么用。 你看我是那种对权力有渴望的人吗?篡哪门子的位,那么麻烦的事情丢给我我都不要!津岛修治突然打了个响指,又用拟态将自己变成了首领宰的模样,一身装扮与森鸥外极为相像。 他裸露在外的鸢色右眼紧紧凝视着对方,原本因语气过于激动而紊乱的心绪平息,瞬息之间,就将首领宰那过于疲惫的气质学了个七七八八。 正在一旁舔着冰激凌的费奥多尔突然觉得胃痛。 太宰治和红围巾这种搭配放一起就是在发刀,结果到头来在场只有自己被误伤。 姑且不提津岛修治那副首领打扮给在场的各位带来了怎样的震动,青年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过于明显,隐隐有着极为易碎的脆弱感流露。 他手中捧着一本残缺不全的文学书,无视掉来自太宰治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目光,低声呢喃着,我唯一成为首领的世界还是为了救织田作,累死累活解决掉了ic,四年不睡觉让港口黑手党控制了全日本,结果最后跳楼之前不但在p被他拿枪指着不说,还不允许我叫他织田作 即便是那样,我也没有杀死森先生。 第136章遇事不决 津岛修治神色黯然,手指施力攥紧那本残缺的书籍,顶着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以及来自男朋友控诉的视线,语句尽量简洁的解释着。 总之就是某个世界的我得到了身为太宰治的所有记忆,为了创造出一个可以让挚友活着写小说的世界,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当上了港黑首领。然后把小老虎捞到港黑,芥川丢给了侦探社,几年内完全掌控了日本之后被完全不认识我的挚友拿枪指头之后就笑着跳楼了。 操控着群魔,兢兢业业充当武力值威胁背景板的费奥多尔表情彻底放空。 自从津岛修治这只绷带精前来拆台的那一刻开始,他临时搭建的剧本便被毁到渣都不剩。场面混乱无比,在场的所有人恐怕只有太宰治能大致猜测出这背后的真相。 不过恐怕也会止步于【魔人与太宰治不可能会真心相爱】这一点,在奇怪的道路上越跑越远。 喜欢的剧本被毁,想要调戏过去的太宰治失败,咸鱼气息再次笼罩了一身黑袍的费奥多尔。他凝视着自家恋人首领模样的背影,对于对方的行为很是无奈,你这什么魔鬼概括能力 真亏他能面不改色在这种场合讲述beast的剧情。 津岛修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果然还是用看的比较方便。 左眼被绷带覆盖,气息因一身黑色服装而低沉下来的卷发青年将手中的半本本源之书摊开。 在铺天盖地群魔的包围下,一幕幕闪烁着暗沉光芒的画面从书中浮现,成为这漆黑空间中仅有的光。如同神明翻开了他的创世书,将这些凡人不该得知的内容展现。 费奥多尔抿起的嘴角微微僵硬。 这种又要被刀一次的心梗感 青年以影像片段的形式将beast线的大致内容讲解,包括某些原作者没有填补的细节都一同囊括在内,着重将视觉放在了首领宰那边。 从那一幕著名的发刀片段开始,港黑干部打扮的太宰治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直到最后听从了友人的遗言,红发男人死亡的瞬间也将他推往了光明的一侧。 那根像是预示着他在黑暗中扎根的绷带如同枯萎的花朵般散落。 那是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有见过的画面,本来抱着吃瓜心态的费奥多尔眼神放空,视线不经意瞥见了神色复杂的森鸥外,以及脸色阴沉到跟黑时宰有得一拼的太宰治身上。 不得不说,在踩自己的雷这方面,津岛修治真的是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直戳痛点,一击毙命。 毕竟太宰治从来不是会将伤口展露的人。 一身魔人化妆舞会卡面打扮的费奥多尔眼神死的目睹了这一切结束。那些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首领宰释然的笑容上,身份互换的新双黑在港黑大楼顶端,注视着青年迎来了它的日落。 那条红围巾宛若将他禁锢在这世界的枷锁,如今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刻,太宰治也终于可以获得永远的安眠。 捧在手中的冰激凌杯缓缓融化,带走了肤色苍白的青年本就没有多少的体温。 费奥多尔只是微笑着,等待胸口这阵憋闷感过去,准备随时过去弹津岛修治这个发刀发上瘾的搞事狂魔一个脑瓜蹦。 这种无差别伤害大招还是少放比较好。 能在极为严肃的公众场合憋笑是演员的基本素养,服装打扮跟森鸥外极为相似的津岛修治微微阖眼。 他拽了拽颈间的红围巾,将手中那本残缺不全的书合上,轻声呢喃着,我把森先生送去孤儿院养小萝莉去了 仅剩的最后一张光幕朝向森鸥外的方向飘去,画面中变为成年人体态的爱丽丝浮现。随后出现的是褪去了港黑首领装束的森鸥外,正作为孤儿院的院长收养了被爱丽丝新捡回来的青年。 被单独开了个小屏幕的森鸥外: 中年男人的情绪尤为复杂。 如果说先前双方洽谈失败,准备离去时太宰治所说的那通话不过是在呛他心里有鬼,那么方才这段飞速掠过的画面,无不在证实着这一点。 即便是这孩子唯一成为首领的世界,他也不是靠篡位上任。 津岛修治低下头去,将书再次融回体内。他的表情隐含着些许委屈的同时带有几分扭曲,像是在强行隐忍着某些情绪。 只有费奥多尔知道他是快要憋不住笑了。 没关系的,我都知道那时候森先生不过是选择了首领能做出的最优解。用一个最底层成员和他收养的五个孩子的死换取异能开业许可证,还能借此将威胁到你首领之位的我赶走如果让我来选择的话,也会做出完全相同的事吧。 青年将自己代入被丢弃的家猫,加载剧本宰模式,尽可能的站在森鸥外的角度思考,努力替对方寻找借口。 一通操作下来猛如白莲。 能让那个没有良心的老狐狸心情复杂的同时,还能让社长以控诉的目光注视着他,顺便继续恶心一波武侦宰,一箭三雕。 津岛修治抿起嘴,艰难抑制住差点就要流露出来的笑意,努力让声音变得淡然,对港口黑手党来说,这是最好的前景。 他紧紧注视着对方,语气像是在期待着家长认同的孩子,眼神中流露的情感极为真挚,森先生,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你之后还会找别的办法赶我走吗? 森鸥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没有绷住。 这个问题注定没法得到回答。 即便他知晓了太宰治会叛逃的真正缘由,失去了这个自己养了好多年的孩子,被理智抑制的苦涩感在内心深处蔓延。但是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将这一切展露。 更何况津岛修治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人。 费奥多尔缓缓吐出一口气,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走向前去一巴掌糊到某人的头顶。 好了好了,停一下,你给我等等。 被突然偷袭的津岛修治嗷的怪叫出声。 青年委委屈屈地揉着自己的头顶,没能立刻从剧本宰的人设中脱离,转过身去跟凑过来的自家恋人咬耳朵,干什么? 费奥多尔努力将表情维持在微笑上,捏了捏对方的脸颊。 修治,你故意的吧。 他们这次来不过是意外,什么剧本都不会走。明明没必要在这里提起beast线的内容,他却像是刀片不要钱似的到处撒。 除了勉强能迫害到到森鸥外以外,这个结局对太宰治而言却是他向往已久,切实能体会到胃痛感的恐怕只有另一位拥有上帝视角的俄罗斯人。 哈?津岛修治表情一脸无辜,要不是他眼底隐藏的笑意,恐怕连费奥多尔都会被骗过去。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压低声音嘀咕着,反正一会就要离开了,在这之前让我玩一玩嘛。 毕竟能遇到这样场面的机会不多。 津岛修治再次打了个响指,浑身上下那种独属于首领宰的疲累气息消弭,仿佛先前的一切不过是假象。 他脸上重新挂回跟太宰治平时无二的笑容,那一刻两人的身形像是彻底重合,除了着装不同以外确确实实是同一个人。他伸了个懒腰道:呀,反正后来的组合也好死屋之鼠也好天人五衰什么的都不关我事了,就交给新双黑头疼去吧。 事实并不会如此。 线继续按照原作那般进行下去,守护横滨与书的重担确实会落在新双黑肩头。问题在于真正的首领宰早就被他们塞上了社畜剧本,即便他跳楼诈死,也依旧避免不了操劳命。 在一旁静默聆听了许久的福泽渝吉收回了拔刀的动作。 他能根据气势了解到新出现的太宰治并不会真正动手,所谓的敌对行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本质上他与自己麾下的社员是同一个人,并没有站在对立面。 至于那位名为费奥多尔的青年,即便他的异能力给人的感觉十分危险,如同在凝视深渊那般令人胆寒。然而他却在另一位太宰治出现后不再传来任何敌意,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变为无聊。如果是太宰治的话,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一身和服的男人终于开口,注意力集中在津岛修治刚才的话语上,神色凝重,死屋之鼠和天人五衰?这是在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吗? 没料到突然被社长叫住,将自己带入武侦探员身份良好的津岛修治立刻立正站直,认真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与针对森鸥外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极端。 是的,今晚需要蛞蝓的污浊去解决克总,组合战最后会以白鲸坠落为结局,镜花酱也顺利加入了侦探社。 青年无视掉来自真正武侦宰的凝视,捂住嘴沉思着,将后续剧情理顺。 这之后我会把被猫挠死的涩泽美人啊不是、涩泽龙彦引来横滨,中间应该还有一段横滨被炸飞的事件。然后就该到了武侦港黑双方被费佳算计的共喰了,闹到最后夏目老师都出面了才解决。 然而这些事情即便提前告知也没有任何用处,这段时间即将被他的逆行覆盖,回归到正轨上。 原本只是默然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费奥多尔突然歪了歪头,紫红色的双眸微阖,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他视线在太宰治身上停留半晌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呼声。 啊。 津岛修治茫然地转过头去,疑惑道:费佳? 肤色苍白的青年举起手示意暂停。 等一下,织田先生给我发消息了,我先回复一下。 第137章武侦宰他 空气忽然死一般的寂静。 在津岛修治先前那番外放的小光幕中,即便并未讲清织田作之助死亡的前因后果,那也不妨碍在场的人理解这位红发男人对太宰治的影响之深。 但是显然,将这段太宰治成为港黑首领的内容告知于众,对于他本人而言是将伤疤狠狠掀开放置在阳光下曝晒的举动。 无数零碎画面以首领宰为视角,展现了他为所处的世界所做的一切。四年来不眠不休的布置,为的就是仅存在于记忆中的那份执念。这样的行为放在平日里上班摸鱼迟到早退成日常的太宰治身上,是难以想象的事。 随着光幕中的内容进行到最后,一袭驼色风衣的青年脸色愈发低沉,死死盯着带有红围巾的另一个太宰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0) 别人或许会被他这副看似脆弱的模样骗过去,但人是无法骗过自己的。 津岛修治的神情中从来没有那种复杂的情绪,甚至在看到首领宰与织田作在p内的那一幕也未曾感到晦涩。就像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剧中的悲欢离合无法调动他的任何感情,甚至还能当做笑话一般看热闹。 面对织田作之助,他太冷静了。 怎么可能会有太宰治在拥有了跟织田作之助相关的记忆后能无动于衷? 只是不待他来得及跟一副首领装扮未来的自己互相伤害一番,那个打扮像是要参加化妆舞会的魔人的话语,突然让青年的思绪一片空白。 他说谁? 为什么这只老鼠会认识织田作? 不不不、这种发展他们认识不奇怪,但是为什么织田作会主动联系他?联系这只臭老鼠? 同样的问题显然也在困扰着津岛修治,青年表情一阵呆愣。他攥紧脖颈上的红围巾,酝酿半晌后终于做出了一副像是被深爱之人背叛的复杂表情,以戏精附体的模式扑到了费奥多尔怀里。 目睹这一切的太宰治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即便早就知道自家恋人跟大本命有着联系,但是因为费奥多尔对织田作之助总是抱有若有若无的敌意,津岛修治对此仍没什么真实感。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家饭团是真的能耐了。 青年一副控诉的表情,与费奥多尔那张状似无辜的脸对视,动作看上去恶狠狠地戳了戳对方的胸口,质问道:等等,为什么织田作会先找你? 如果真论认识时间的话,我们应该差不多。 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顶着来自不同时间段恋人灼热的目光,像是在故意拉仇恨似的,优雅的语调之后隐藏着些许挑事的意味,我跟他也认识有两年了。 费奥多尔听到不远处的武侦宰呼吸一滞,之后更是恶意展露出一个笑容。 弱点太明显了,太宰君。 意识到某只饭团对于敌对状态的太宰治抱有很大的兴趣,津岛修治以只有两人能看见的目光交流了一番,像是在感叹对方的恶趣味。最后只是啧啧摇着头,不断晃着费奥多尔的肩膀高声道:你们居然背着我拉群! 没关系,回去你可以让无赖派再拉一个。 鬓角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轻抚过脸颊,一身黑袍的俄裔青年手中握着不知何时从太宰治那边拿回来的手机,一副在查阅邮件的做派。 织田先生说房屋围墙突然被一个身材圆滚滚的老人撞塌了孩子们都没事,还跟那个老人玩的不错。 费奥多尔指尖在空白的邮件界面划过,对着空无一物的输入界面念着,啊,好像我们两家都被波及到了。 同样凑上前来的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营造出确实看到了邮件的假象。 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阿笠博士了。 在文野世界中,织田作之助的死亡是既定的事实,这一点即便是两位管理员也无权更改。 所幸的是beast线的后续实验很成功,被他们坑害的首领宰在那之后经历了许多年光景,早已平安度过必死的剧情点。 虽然代价是被迫继续当社畜就是了。 被锚定在柯南副本的他,在港黑大楼坠落诈死后,度过了一段勉强平静的隐居生活。那之后他成功守护住了挚友唯一存活写小说的世界不说,在两位坑爹导演强行添加的背景之下,更是顺应着事件的发展得以再次和织田作成为朋友。 织田作之助与太宰治无法同时存活的隐晦定律被打破了。 也因此,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选择将本世界的织田作之助送走,锚定在了以柯南主世界为首,却比单一世界更为牢靠的融合世界中。 织田作和孩子们的新家位于工藤宅与阿笠宅的附近。 那里不仅是柯南世界的重要地点,也因剧情线的主视觉放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那边,鲜少会受到波及。再加上日常角色不会轻易死亡的特性,正是必须得尽可能接近剧情线,却又不会真正受到多少影响的织田作最为合适的选择。 紧接着两位导演又以咖啡店店主米哈伊尔、以及小诊所医生森鸥外的身份,将附近两栋距离近的宅邸购置。并且成功拿到了该世界的东京大学录取通知书,只待津岛修治叛逃之后立刻入学,完美重现了剧本中的第一世。 这就是潘多拉亚克特消失的真正原因,他在为了大本命死亡之后常居地做准备 只可惜在架构服务器的过程中,诸多世界中最好用的一个却惨遭拒绝。在融合世界这等严肃事情上,即便他用再多的咖啡果冻也无法收买那位二次元之神,最终津岛修治只能作罢。 明明柯南配上齐神是最好的组合,能完美解释那混乱无比的时间线,可惜了。 而费奥多尔,自始至终就没有收到织田作之助的信息。 他这么做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在临走之前最后欺负一下对自己只有敌意的太宰治,让他原本就因得知未来的自己能救下织田作而混乱的心情愈发五味陈杂。 毕竟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恶趣味。 一身黑袍的外籍青年将手机收回,不到临行前的最后一刻他不会轻易将群魔解除,防止与港黑和武侦进行不必要的战斗。 该回去了,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不必要的时间。 在异能所化蝙蝠群的笼罩之下,费奥多尔动作故作亲昵地解开了缠绕在恋人左眼的绷带,顺势揉了揉对方的脸颊,用哄小孩的语气道:还有你这身,换掉。 津岛修治憋着笑疯狂摇头,即便他不用看都知道武侦宰的脸色有多差。 知道费奥多尔不是很喜欢看见自己跟红围巾搭配在一起,他索性将围巾扯下,直接套在了恋人的脖颈间,小声嘀咕着拒绝说:我倒觉得穿着挺好玩的。 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视线在左臂的轮盘上稍作停留。之后一把抱住费奥多尔被黑色长袍覆盖住的腰间,无视掉来自过去的自己嫌恶的目光,扭过头去毫无征兆地高呼出声。 简直就像是决战时死死抱住反派大boss,好让队友们先跑的牺牲者。 社长!费佳他把组合的牧师给洗脑了,用不了多久就要用按头嗑cp的异能给你和森先生拉红线,然后亲自拿着小刀去同森先生的肾,摧毁横滨失败之后他就被送到婚介所了! 这是他针对费奥多尔敢拿织田作之助来骗他的报复。 挚友和恋人明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关系,他们都懂。但这只饭团就像是他给织田作留下的最深印象那般,彻底成了一只掉进醋缸的咸鱼老鼠。 浑身散发着酸溜溜的醋味。 是默尔索被勒到有些腰疼的费奥多尔默默纠正着。 正是天人五衰期间关押他们的监狱名字。 默尔索婚介所,能把太宰治跟魔人凑成一对的神奇地方。 顶着来自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双方又一次警惕起来的目光,费奥多尔揉了把突然开始撒泼的恋人的头发,挂着一脸了也没有用,不过至少这次博弈是太宰君棋高一招。 毕竟能让他成为斯巴拉西的表情包出处,太宰治这一波给魔人带来的惊吓并不小。 然而费奥多尔的话语并没有替自己争取到几分信任。 即便无法理解津岛修治那通看似胡扯一气的语句内容,但是仅仅凭借着摧毁横滨这一点,无论是武侦还是港黑,都会将这位言行举止间看似友好的俄罗斯人打上【极度危险】的标签。 并非是七个背叛者中的超越者米哈伊尔的身份,而是他原原本本隶属这条时间线上的本体,真正的那位魔人。 听两人所透露的信息,他后续恐怕会为了毁灭横滨犯下许多令人胆寒的滔天罪行。就在短短的几个月内,紧接着世界会迎来重启? 以往剧本中的反派角色通常都由潘多拉亚克特担任,猛然回归到自己身上,费奥多尔却没有感到任何不习惯。 他以极为深邃的紫红色双眸凝视着脸色阴沉的太宰治,饱含情谊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让青年感到一阵反胃。 啊,说起来织田先生的作品我这里也有存来着。他将属于自己的半本书拿出,拟态成织田作之助版本封面的《天衣无缝》,故意在武侦宰眼前晃过。 果不其然,一涉及到这个男人,太宰治冷硬的表情便再也无法绷住。 他强行抑制住自己想要走上前去的脚步,脸色一片煞白,声音有着几丝微不可察的颤抖,织田作的作品? 费奥多尔只是微微一笑,言语中充斥满揶揄之意,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太宰治: 哇觉得自家男友的行为像是在拿棒棒糖诱哄无知小朋友的大坏蛋,死死扒在对方腰间的津岛修治感叹出声,你好像玩的很开心嘛。 卷发青年终于感到了几分无趣。 能造成如今的场面不过是一场意外,两人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准备,哪怕是想要去迫害在场人士也没能得到充分的铺垫,只能勉强欺负一下过去的自己和森先生罢了。 更何况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借着费佳管理员号群魔的围困,他已经成功得到了两组实验数据。继续停留下去,很快会引来监测到超越者异能波动的异能特务科,甚至碰上猎犬的概率也不小。 如今回去的时机刚刚好。 津岛修治戳了戳自家恋人的后背,算是当做两人之间的信号,之后慢慢吞吞直起身,准备随时启用逆行抹去这段时间。 肤色苍白的青年微微叹了口气,不得不制止了自己想要将这本伪《天衣无缝》交到太宰治手中的行为,语气一转,不过这个应该不是织田先生真正想写的小说,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最根本的存在吧。 那本能让太宰治眼眸震颤的小说化作星星点点的碎屑,瞬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这世上一般。 津岛修治清了清嗓子,难得不对过去的自己抱有恶意。他走上前去,与太宰治晦暗莫测的双眸对视,释然的轻笑出声。 安心好了,重启后的世界只会比现在更好,跌宕起伏的舞台剧只有神才愿意欣赏,对于剧中人来说自然是更喜欢所谓的平淡日常。 这句看似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的话语,对太宰治而言却蕴含了许多让他惊愕不已的信息。 比如说,未来的自己会跟魔人维持那种关系并不是单纯的交易,而是因为真正做出改变的是魔人。 他放弃了夙愿,不再为了毁灭横滨得到书而努力。甚至接受了乏味可陈的日常,跟未来的自己生活在一起,维持着一段黏黏糊糊令人作呕的亲密关系。 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真的有可能相爱? 即便脑内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混乱,太宰治的面部表情依旧不改,嘲讽着嘴硬嗤笑道:哈,即便是跟这只喜欢钻下水道的老鼠在一起? 他还是不愿相信这样的猜测。 简直比小矮子一夜间窜到一米八还恐怖。 津岛修治又将外貌恢复到了管理员号的默认模式,顶着一身帅气的暗黄色军服,任由左臂的轮盘转动。 铺天盖地的群魔霎时间无影无踪,被黑暗笼罩的空间再一次迎来了阳光的照射,驱散净最后一丝阴霾。 这样谁都不会再感到孤独了,和能看到同样风景的人在一起不是很棒吗? 在时间的罅隙中,青年凝视着那双与自己相似,内里黑暗却更加浓重的鸢色双眸,轻声呢喃着,还有即便是立场不同,也能继续和织田作安吾一起在p相聚,这样的生活,即便是太宰治也会产生出想要再努把力继续活着的念头吧。 他像是在说给过去的自己,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就足够了。 第138章恋人说他 神情有几分呆滞的太宰治机械性的重复着拖拽尸体的动作,那具被他以扭曲姿势捞起的温热尸身除了体型完美复刻了织田作之助以外,实际上连人都不是。 空白一片的脸部被什么人极其敷衍的拿记号笔写下了一串字符,以目、目、鼻、口这样的字眼代替应有的五官,让这具傀儡显得甚是搞笑。 在夕阳的笼罩之下,血腥味蔓延的洋房舞厅中突兀出现了两名青年的身影。 费奥多尔一身黑色长袍,原本被恋人缠在他脖颈间的红围巾也因拟态的解除消失不见。跟随在身后的几只异能蝙蝠扑扇着翅膀,几息过后重新融入回披风中,填补满布料边角的残缺。 他环视了一圈遍布尸体寂静无比的舞厅,十分疲惫地叹了口气,太混乱了。 他再也不想被迫面对这种武侦港黑齐聚的场面了。除了调戏过去的恋人还有点意思,其余的事情还是免了吧。 津岛修治伸了个懒腰,目睹着自己正在挂机的本体号艰难处理着织田作之助的尸体,随口询问道:不喜欢? 没,只不过是觉得过去的你很有意思。费奥多尔摇摇头道。 尤其是在知晓想要救织田作之助的必要条件是与魔人在一起后,那副纠结万分却又隐隐抱有些许期待的表情,是真的很想让人欺负一顿。 过去的太宰治,从来不会考虑爱这种感情真的会降临在他身上。 津岛修治压低帽檐,饰带在夕阳的映照下隐约间折射出金光,淡淡暖意冲散了那些零星的不自在感。 他撇撇嘴,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抱怨道:明明太宰治早就被粉丝们分析透彻了,怎么攻略我这种性格的黑泥同人文也有不少套路吧,我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只要得到了太宰治足够多的官方数据,吃透人物设定之后,想要判断出他的一举一动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一点费奥多尔的人设定位更具优势,直到现在官方都没有给出他的过多信息,连具体年龄都是谜。 相比起来,言行完全被预料到的过去的太宰治,根本称不上有趣。 费奥多尔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带了男友滤镜,只要是津岛修治这个个体,做什么都会让他感到心情愉悦。 唯独不能让他碰方向盘,那真是比极刑还要痛苦的灾难。 或许身为剧中人无法理解我的真实,但是那些官方公式书作者访谈之类的,早都把我剖析透彻了。 津岛修治实在是看不下去挂机中的本体号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随意聊着天的同时,索性亲身上阵代替行为过于呆板的太宰治处理着尸体,不过坐标已经打好,下次换我去吧,费佳你的插旗能力太强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1) 回到洋房之后便一直静默注视着恋人的黑袍青年气息黯然,他像是沉浸在什么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之中,紫红色的瞳眸深处有着意味不明的暗光闪过。 质地精良的漆黑衣袍与破旧舞厅格格不入,在黑时片场中,两位管理员是过于违和的存在。 他们不久前的行为概括来说其实很简单。 无非就是自己不幸一发入魂,津岛修治前去救场,迫害过一番过去的太宰治和森鸥外之后,再将那段时间清除罢了。 线还可以理解为实验某个通关贪婪之岛得到的道具,但是另一样行为完全意义不明。 修治。 嗯? 费奥多尔与恋人那双在橙红色光束下熠熠生辉的双眸对视,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询问道:为什么要发送那份补丁? 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本来是没必要出现的身份,我不懂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想要挑选合适的时间点复制根源世界,这并不会耗费多少时间,只需在一个僻静之地等待进度条走到尽头即可。 他又是为什么非要强行打补丁,塞入两个完全没必要存在的身份? 津岛修治: 正在忙着摆弄尸体的青年转过头来,撅起嘴嘟囔着,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的面颊浮起些许绯红,所幸的是有着夕阳的遮掩,并不是那么显眼,但这并逃不过管理员号被加持过的双眼。 呵呵 到了这个程度,他已经可以确信了。 费奥多尔半掩着嘴,眼底似乎有着微弱光亮绽放,将浓雾般的尘霾点燃。 卷发青年犹如一只炸了毛的黑猫,尾巴蓬起的同时却没有伸出利爪,只是用最柔软的肉垫攻击着所谓的敌人。他烦躁地挠挠头,几个跨步来到费奥多尔面前,当着对方的面高声抱怨着,啊,真是的,你个混蛋黑心饭团不就是想要逼着我直说吗。 青年抿住双唇,不断搅动着衣摆的手指昭示着他的不安,仿佛之前的气势不过是为了掩藏内心的慌乱。 被迫直面最真挚感情的慌乱。 津岛修治张了张嘴,许久之后,才勉强听到自己极其微弱的声音响起。 重要的东西在得到的那一天起注定会失去,我直到现在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他曾经才那么惧怕挑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要一切不曾开始,他就不必承受失去时的痛苦。 但是,费佳你是不可能放手的 既然他们同样身处深渊,互为彼此的光,是否就不会迎来注定失去的那一天? 这样的愿景太过美好,也太过幸福,却让自己惧怕到不敢去相信。 修治。 费奥多尔突然叹了口气,伸出手将恋人头顶的军帽取下,直接插入对方的发丝间轻抚着,你比猫要难搞多了。 津岛修治的表情一僵。 半晌后,他索性将脸埋在对方颈间,以最简单的方式掩盖住自己几乎快要红到滴血的面庞,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要破坏气氛了,虽然在这个场合也没有什么气氛可言 总之,总是让费佳单方面的付出是不行的,一味的接受你的感情我会感到惶恐不安。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不已。 能把这只胆小鬼从壳里捞出来已经极为不易,两人会有今天的关系,少不了费奥多尔几年来不间断的强势攻击,将他逼到无路可退。 感情方面,津岛修治永远是被动的那一方。 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拍了拍恋人的后背,叹息道:你能愿意接受剧本已经是对我的迁就了。 满足他想要看到曾经的敌人被摧毁的念想,在剧本中扮演了那样的角色。 那不一样!津岛修治猛然反驳道,但是很快,他的语气再一次微弱下来。 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是为了解开他的执念就强迫自己在这个世界停留多年,陪伴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对费奥多尔来说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才会作出某个决定。 青年低声呢喃着,双臂缓缓回抱住身形同样瘦削的恋人,鸢色瞳孔中的决意愈发坚定,在已经被抹除的世界线,魔人的身边若是有太宰治 在那个早已不存在的世界里,若是他不再作为光明的一方阻碍魔人的计谋,而是选择留在对方身边协助他,这世间便无人能阻止他们。 操控着白色棋子的执棋者,选择奔向敌人的怀抱。 神的剧本中尚且未出现天人五衰的最后一名成员,他便可以让潘多拉亚克特填补这份空缺。在某个早已被废弃的游乐场中,陪伴着所爱之人,创造出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乌托邦。 【我想要陪你创造出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 第139章他今天去 即便是将所有游荡到这座港口城市的灰色幽灵铲除,横滨的天际也如同往常一样,跟随着气候的变化时晴时雨,大多数时间都由一望无垠的湛蓝代替。 直面了挚友死亡的太宰治回到港口黑手党后一言不发,仅有的些许生气消失殆尽。很快就在某次小任务中消失,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明晃晃的宣告自己叛逃的行为。 青年穿上了一袭驼色风衣,脖颈间戴上与那人眸色相同的蓝色波洛领结,仿佛这样就能洗尽一身在黑暗中浸染已久的阴冷气息。 他于两周后出现在了某间小酒馆中,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与以往冰冷的面容大相径庭,同知晓轮回内容提前等候多时的种田长官相见。 可惜这只太宰治是由潘多拉亚克特假扮而成的,真正的那位仍旧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闭塞房间中。被迫叛逃出自己不愿离开的家,甚至连友人最后的遗言都没能听见。 以上皆是剧本内容。 而回归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注定是劳碌命。 卧底任务归来的他,很快就凭借着自身能力成为了科室中不可或缺的强力干员。来不及给他多少调整的时间,新的任务接踵而至,让这位发际线堪忧的眼镜青年疲于奔波。 他将那张三人之间最后的照片小心翼翼收起,望着窗外机翼之下的厚重云层,掩藏住神色中的黯然。 只有趁着前去任务地途中的间隙,他才能有时间去缅怀某些失去的东西。 然而仅仅是眨眼的瞬间,再次睁开眼时,视野便被无机质的灰蓝色覆盖。 飞机引擎嗡鸣声停息,机翼处的螺旋桨停止转动,窗外景物如同定格画面,就连另一侧座位的同僚也像是僵硬的木偶般一动不动。 坂口安吾毕竟是异能特务科的干员,即便本身工作主要以文职为主,该有的基础训练一项也没落下。 青年浑身紧绷,在寂静一片的空间中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异样。他手中紧握一把常年别在腰间的手枪,屏住呼吸站起身,冷汗不自禁的从额角滑落。 是敌袭,并且能使异能特务科的专机在万米高空静止。所有资料中,异能力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潘多拉亚克特。 那个男人自从向欧洲政府宣战没多久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近些年来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传出。还是说他就像现在这般,暗中清除着各国政府的重要机构人员? 身着纳粹款式暗黄色军装的青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机舱内,脚步如同猫一般悄无声息,凑到一身西装打扮的坂口安吾背后,挥手拍向他的肩头。 呀,好久不见,异能特务科卧底搜查官坂口安吾。 !!! 被吓到的青年猛的转过身,枪口径直对准津岛修治的骨白面具眉心处,扣住板机的指尖却未有丝毫颤抖。 即便早就知道了这个人是太宰君的基因来源体,骤然听见如此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万分警惕的同时,青年心底某个难以察觉的角落却被怅然笼罩。 他与太宰治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从不存在背叛这种说法,但是织田作之助的死亡依旧会成为横跨在这段友情中的尖刺,无时无刻提醒着他们的无能。 坂口安吾抿紧嘴唇,将脑海中某些不该在此刻浮现的情绪挥散,集中注意力面对眼前的敌人,率先出声质问道:潘多拉亚克特为什么你会知道我? 再次见到满脸敌意的友人,津岛修治并没有第一时间恢复他的记忆,而是饶有兴致的演起了戏,这个嘛我呢,其实从安吾还没有成功潜入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就已经在关注你啦。 这么好的迫害机会放在眼前,他是不可能放过的。 鉴于坂口安吾得到了一页书,身为管理员的津岛修治可以随时随地探察对方的所在地,直接切地图来到他身边。而拥有了本源的青年相当于跟两位管理员进行了组队,自然而然的可以豁免队友伤害。 这也是逆行无法对他起作用的原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眼镜西装男,做起黑手党的工作来竟然能这般大胆~这种资质绝佳、无论在哪都认真工作的特质才能哪边都能很快升职吧。 津岛修治操着一口潘多拉亚克特常用的歌剧腔,以极为浮夸的动作展现着自己的激动之意,时不时摆个造型,完全无视掉了来自枪口的威胁。 明明当年不过是特务课的小年轻,处理米哈伊尔的事情都让你头疼不已,现在已经成为支柱了呢~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在话语的最后将那张滑稽可笑的面具摘下,露出自己跟太宰治完全一致的面容,不愧是三重间谍先生,我喜欢! 果不其然,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即便是坂口安吾神情也有了一瞬间的怔忪。 然而这阵松懈感转瞬即逝,这位异能特务科的专员再次绷紧神经,努力尝试着通过对话来拖延时间。 能让一位超越者记住,我还真是荣幸。 对于能否在对方手上活着离去,坂口安吾并不抱任何希望。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摆脱当前的困境。 对方是掌握着书的超越者 津岛修治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仿佛迫害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是极其愉悦的事,拍拍胸脯道:谁叫安吾和织田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本就死寂一片的空间中迎来一阵沉默。 青年的语气太过理直气壮,让坂口安吾一时之间甚至分辨不出他的话语是真是假。 织田作?他只是茫然重复了一遍已经逝去的友人的名字,不敢相信为什么如此独特的称呼会从眼前的男人嘴中说出。 但是很快,另一种极为恐怖的念想在他心里飞速生根发芽。 惊愕的表情占据了坂口安吾的面庞,他双眸瞪大,瞳孔颤抖着紧紧凝视着正对面的军装青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织田作从一开始就是你派到太宰君身边去监视他的人吗?! 津岛修治眨眨眼,面对友人的质问他只是顶着一脸无辜至极的表情,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 啊,安吾你上次也是这么想的。 就是在冲绳他决定将一切真相告知对方的那时,这位将社畜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的友人所脑补的内容,比起两位导演所写的剧本还要狗血千百倍。 若不是时机并不合适,坂口安吾很想通过推眼镜来掩饰自己的不安。然而如今他只能皱紧眉头,全神贯注想办法在超越者面前周旋,上次?我们见过面? 对呀不然呢。津岛修治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状似无辜的语气却欠揍无比。 若是换做在p内的日常,此时此刻的安吾早该通过吐槽以及撂狠话来表达自己被熊孩子折腾的心情。只不过每次他都说着想要一锤子抡在太宰治头上,却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 毕竟津岛修治就这种性格,他也是在知道这点的情况下才和对方成为朋友的。 这次的剧本是这样的,被米哈伊尔摧毁行动能力的太宰治,为了拯救自己的挚友织田作之助,跟潘多拉亚克特进行了交易来换取他的身体康复。 暂且还没能玩够的军装青年甩了甩左臂的轮盘,顶着尚未恢复记忆的友人警惕的目光在里面掏来掏去。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掏出成堆的军火,而是眼睛一亮,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津岛修治把玩着手中的一张卡片,以漫不经心的语气继续讲述着剧本内容,告知对方某些剧中人视角无法得知的剧情,不过我不会那么好心啦,太宰治那么努力的复健为的就是能在ic事件中代替织田作去对战纪德。 青年将卡片抵在嘴角,借此掩盖住恶意满满的笑容。 不过真遗憾呀,自从你们在p见过最后一面,那天晚上太宰治已经做好了独自一人去摧毁ic的决定了。因为实在是太好玩了,我又把他的四肢恢复到康复之前的程度,那孩子正因为救不了织田作而绝望呢~ 原本只是抱有警惕之心的坂口安吾脸色霎时间一片惨白。 按照异能特务科针对潘多拉亚克特制定的计划,ic事件最初就准备交由太宰治解决。 只可惜青年在一年前因米哈伊尔的缘故四肢俱废,事件便交由当时隐秘在科室内任职的费奥多尔。同样擅长操心术以及布局的他,准备通过其他方式在解决ic的同时救下织田作之助,只可惜这些安排最终并没有用上。 因为太宰治的身体彻底恢复了。 然而本以为能顺利进行的计划,却遭到了潘多拉亚克特的干预,导致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再次走向了织田作之助死亡的结局。 坂口安吾至今仍不敢回忆自己当初得知友人死亡的悲恸。只是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自胸腔传来的憋闷感几欲让他窒息,血液冰冷彻骨,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即便是他都尚且如此,那么无数次目睹了这一幕的太宰治呢? 即将能救回友人的喜悦,紧随其后的却是骤然坠入地狱的落差,会让这个命运本就惨痛的青年陷入绝望吗? 顶着罪魁祸首身份的津岛修治那双鸢色双眸微阖,目中空无一物,仿佛在注视着谁人都无法看到的虚空深处。 青年言语中的戏谑展露无遗,犹如观赏到了一场合他心意的滑稽舞台剧,对于主人公的结局甚是满意,现在的他,即便身体毫无异样,也因内心原因无法再站起来了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2) 就好像潘多拉亚克特从一开始,就打算亲手击碎对方的所有希冀。 再也无法隐忍的怒火冲淡了面对超越者的惧意,在那双反光的镜片之后,向来以严谨认真风格示人的青年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焰。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将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拖入轮回,布下这般庞大的棋局究竟是为了什么?!坂口安吾的语气难得激烈,怒视着这位幕后黑手,搭在扳机上的指尖愈发僵硬。 津岛修治语气迟疑,歪着头沉思道:因为好玩? 坂口安吾的脸色煞白,沉默许久之后,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呼吸。 人间至屑都不足以形容潘多拉的行为。 青年怅然嗤笑出声,就为了这种可笑的原因 纯粹是为了有趣,就让太宰治被迫承受这些苦难吗? 看到露出这样表情的友人,津岛修治呼吸一滞,愧疚感霎时间涌上心头。 是他玩得太过了。 他攥紧手中那张来之不易的卡片,语气陡然一转,从原本的恶意满满变化成如今慌乱的模样,等等等等,差点忘了正事,安吾你先别急着生气! 安吾?这样亲密的叫法,只有我的朋友才可以。知晓自己即便是持枪也毫无胜算,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遮掩住的他冷硬的神情。 开着管理员号的津岛修治一脸惊恐无比的表情。 他猛地捂住心脏,躺倒在专机座位之间的空地上,做出奄奄一息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就这般轻易的倒地不起。 啊我心好痛,受到了两万点暴击!安吾你这一下跟让首领宰遇到的不让叫他织田作的织田作有得一拼。 我这次来是为了给你送礼物的!他颤颤巍巍伸出一只爪子,将那张被他捂到温热的卡牌递向对方,蓝色头发的可爱少女,是世界上最适合当安吾女朋友的人,还能对你的工作有所帮助。 那张卡牌的正面顶端,印有【睡眠少女a11】的字样。 第140章然后就被 卡牌上,浑身赤裸的蓝发少女紧闭双眼,侧身躺在某张简陋的单人床上。乍一看去像是印有什么不良信息的小卡片,但是最下方的一行字迹却吸引住了坂口安吾的目光。 【会代你睡觉的少女,这样便可以不用睡眠而24小时行动。】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他可以不用理会人体的极限,彻底进入007的工作状态,将所有时间完全投入到工作之中!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以极为复杂的目光凝视着来意不明的潘多拉,言语间有几分颤抖,我不懂你的意思。 对方毫无疑问是敌人,但是这种行为他却无法解释。 仿佛一瞬间,所有的敌意消弭。 我呢,前不久刚通关了一款游戏,作为通关奖励可以带出游戏内的三张卡片,其中有一张就是送给安吾的。津岛修治神色紧张,一副做了坏事的熊孩子等待家长训斥的模样。 他将那张特意替友人准备的卡牌递出去,就是这个,等你回到居住地的时候将它具现化就可以了。 《贪婪之岛》,也称之为《greedisnd》,这款游戏毕竟是猎人世界的特产。津岛修治很早以前就瞄上了其中的某些特殊道具,特意借着管理员号的便利直接以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加入了开发团队,协助完成了游戏的开发。 只不过他想要的某个道具太过贵重,即便是以开发者的身份也无法轻易得到。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拉着费奥多尔一起通关,就在前不久才成功。 除去两张剧本后期需要用到的卡牌以外,最后一张名额便选择了这张【睡眠少女】。 带有圆片眼镜的青年神色莫测,并未草率接过这张来源不明的卡片,继续发问道: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津岛修治正了正神色,从地上爬起,语气十分郑重,因为安吾就是这样的性格吧,想让你放弃努力工作好好休息是不可能的事。这一点改变不了的话,那只能让你的生活稍微轻松些了。 因异能特务科的工作过于繁忙,上班时间并不够用,所以坂口安吾才会永无止境的加班,解决某些只有他才能处理的问题。 只是能让人不用睡觉的道具用意太过微妙,究竟是为了让他不必被过大的工作量压垮,还是为了让他陷入永无尽头的加班中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确实是对他来说极为有用的东西。 就立场而言我们是敌人。 即便是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坂口安吾依旧立场坚定,冷着脸提醒道。 是朋友才对啦。津岛修治撅起嘴,像是在控诉似的甩着胳膊,啊我受不了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巴掌糊到神色陡然紧张的友人脑门正中央,将那些被封锁的权限解除。 过于庞大的记忆在脑海深处汹涌而出,冲击力甚至比起使用异能时还要强悍许多。坂口安吾在原地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勉强回过神来,大脑嗡嗡作响,飞速闪过的剧情内容让他胃部感到一阵阵抽痛。 来自异能特务科的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在努力从某些复杂无比的情绪中脱离。 他动作僵硬地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在一片死寂的空间中显得有几分诡异,声音冷静无比。 太宰君。 没人的时候可以叫我津岛,毕竟这个才是我的真名。一时半会儿并不敢直面友人的津岛修治挂着微妙的笑容说道。 唔不过很难想象安吾不叫我太宰君的样子呢,总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不叫我太宰的安吾不是安吾了一样。 见坂口安吾没有任何反应,青年很快再次陷入沉思,没有过多犹豫,开始绕着对方叽叽喳喳,果然还是叫我太宰好了,反正已经把真名告诉给安吾了,这样怎样都无所谓了! 所以拜托给点反应,不要让他继续心虚下去了。 坂口安吾只是沉默着,面无表情凝视着某只绷带精的一举一动。仍旧是潘多拉亚克特打扮的青年默默打了个寒颤。 他顶着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从轮盘中掏出一柄锤子连同卡牌一起递到了对方手里,之后将头顶的军帽摘下,低下头去,对不起嘛安吾要是还不消气的话,就用这个打我一顿吧。 早在黑之时代的剧情中安吾就说想要锤他了,如今把这个机会递到对方面前,足以表达他想要道歉的诚意。 坂口安吾掂量着手中极具分量的铁锤,在津岛修治愈发惊恐的目光中尝试着挥舞了两下。 铁锤破开空气的声响听着就让人极为肉痛,卷发青年攥紧手中的军帽,不着痕迹的向后挪动,想要避开来自友人的愤怒一击。 他语气弱弱的问道:不是吧,真下手啊? 然而迎接津岛修治的是视线中急速逼近裹挟着飓风的铁锤。 即便知晓管理员号并不会被普通攻击伤到,他依旧哭唧唧地闭上眼,大声嚷嚷着安吾不爱他了之类的话语,等待即将到来的hp0提示。 没有任何痛感,铁锤头部平整的部分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贴上他的脑门,尚未来得及蔓延开来的冰凉触感下一秒便消失不见。 意思意思做个样子的坂口安吾将锤子扔到一边,语气像是训斥孩子的家长,并没有什么用处的训斥着。 下不为例。 接收到原谅信号的津岛修治眼神一亮,重新将军帽戴上,笑嘻嘻的回复道:知道啦。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友人被圆片眼镜遮掩的瞳孔深处划过了一抹释然,在眼眶汇聚的水雾也被努力抑制回去。 织田作之助还活着,脱离了港口黑手党后,带领着孩子们开启了新的生活。 没有任何人会离去,即便如今立场并不相同,他们依旧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也没有什么比这是更好的消息了。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正在把锤子往轮盘里塞的津岛修治,询问说:织田作他还好吧? 出于维护剧情需要,这段时日他的记忆被彻底抹除,错过了其中的许多细节。 嗯,新家因为地段的缘故,那片区域的房子都是拥有很大院落的大别墅。津岛修治认真回答道。 那附近住着一位天才科学家,之前费佳扮演我的时候变声器就是他制作的。那位博士他很喜欢小孩子,织田作养的孩子们也能有个很不错的环境。 说不定还能成为未来的少年侦探团们的前辈,也可能因为时间线的缘故,与目前尚且还是国中的工藤新一成为朋友。 是吗那就好。得知了在另一边世界朋友的现状还不错,坂口安吾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安吾要是想了解更多的话恐怕有点困难,因为那边世界的原作数量太多,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得完的。靠在安吾原本座位旁边的卷发青年在脑内系统中扒拉出来柯南原作的压缩包,以离线文件的形式发送给了对方。 拥有全部记忆的时间过短,尚且未能习惯脑内聊天面板的坂口安吾点开了他的账号,顶着津岛修治给他起的账号名选择了接收。 他的账号是【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配合上截自原作漫画中的那张表情包,展现出了某人满满的恶意。 说起来,织田作在那边的身份是什么?在接收文件的空隙,带有眼镜的青年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不是那种会全盘接受好意的人。 毕竟之前给孩子们提供住宿的洋食店老板无数次提出想要免除租金,都被织田作之助竭力拒绝了。 靠着那份微薄的薪水抚养着五个孩子的他,不可能会把事情都交由津岛修治解决,自己安然享受这一切。 津岛修治眯起眼,故意拖长语气,脸色有几分为难,这个嘛在织田作的小说成功打出名气之前,他确实需要一份工作来维持整个家庭的开销,我也曾提议过让他成为那边梅勒斯的高层,但是被拒绝了。 梅勒斯首领潘多拉亚克特的副手兼职保镖,听起来多帅。 太宰君,你是想把梅勒斯开遍全宇宙吗?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恢复到了平日里的那副吐槽常态,忍不住又一次推了推眼镜。 当前世界的梅勒斯已经是深深扎根在世界各处的庞然大物,哪怕官方想要将其铲除也会造成很大的不良影响,甚至社会都极有可能动荡不安,最终只能作罢。 没那么夸张,至少在那边世界底蕴能跟铃木财团持平就可以了。故意做出哂笑表情的津岛修治摇摇头,举了一个目前友人无法理解的例子。 只有等坂口安吾把死神小学生的背景了解了个大概,才能体会到他这句话的猖狂之处。 意识到话题不经意间扯远,青年再次询问道:所以说织田作现在是在做什么? 这次的津岛修治没有继续扯话题,十分认真的回答着。 教师。 教师? 毕竟官方的学院paro里面织田作就是老师嘛,以他的性格绝对能做好的。青年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对这个安排甚是满意,不过考虑到两边世界的差别,港黑学历最高的也就是森先生,织田作当老师的话体育老师最合适了。 毕竟让一个前黑手党、前前杀手去按教材教那些正经科目不现实。 是去国小吗?正好带那几个孩子。坂口安吾继续询问道。 津岛修治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国中,一家篮球部十分厉害的国中。可以让织田作稳固锚点的同时去调解一下那几个问题儿童。 第141章绷带精今天 津岛修治自然会选择最好的安排。 他早已在beast线实验过这件事,只要将首领宰锚定在柯南世界,他与那边世界的织田作都能很好的活下去,不会出现仅存其一这种文野暗藏的定律。 因为首领宰本质上已经是柯南世界的人了。 同理,如果想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无赖派还能继续在p相聚的话,免不了要把织田作目前所在的世界与文野融合。 但是这份锚点不够稳固。 即便他已经成为了男主角的邻居,几个孩子未来也会跟阿笠博士玩的很近,但是织田作之助本人跟柯南世界的牵扯依旧不是很深。 哪怕未来他可能会以小说家的身份与工藤风格也从来不是推理类的。这种时候,最好的解决情况是创建新的锚点。 融合世界并非只有柯南一块基石。 为了后续的同步剧情线考虑,融合世界的时间点处于原作的大致四年前,与文豪野犬本世界保持一致。 工藤新一年后春季即将成为升入国二的国中生,奇迹的世代那群问题儿童目前也未能入学帝光,还处于小学的最后一年。 柯南中虚构的米花市和帝光中学所在区域被拼接在了一起,总体都归于东京范围内,抹除了地理方面的bug,也方便织田作之助在任职期间上下班。 只要他在帝光中学能对那些个彩虹发色的中二病造成一些影响,他便会被自动归为黑篮方面的存在,哪怕日后再融个文野服务器进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津岛修治索性将融合世界那边服务器的原作打包,发送给了刚接收完柯南还没来得及解压的坂口安吾,顺便替被迫补番的他抹一把辛酸泪。 毕竟柯南1000多集,够他看好久了。 被无机质灰蓝色笼罩的时停领域内,心情愉悦到摆弄着腰间奖章的津岛修治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这一刻,他彻底摒弃了太宰治的人设,沉浸在能真正拥有无赖派这份友谊的喜悦之中。 如果真有什么词能形容他的感受的话,只有幸福可以诠释。 拥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不再为生存下去的理由感到迷茫,还能得到这一份他期待已久的情谊 对比原作中站在阳光之下、内心却更为冰冷的太宰治,如今的他拥有的一切未免太过美好,令人恨不得永远沉溺下去。 啊对了,安吾是不是还没有加群?津岛修治突兀出声道。 坂口安吾当初得到权限没多久,便为了剧情的顺利进行被消除了所有记忆,不曾拥有时间去熟悉脑内出现的系统面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3) 在黑之时代到来之前,他被两位知情人士包围。内心因自己的卧底生涯即将结束感到不安时,实际上另两位很快会遭受朋友背叛的人正在努力维持着往日的作风,度过了他们在p的最后一段时日。 毕竟其中某位红发前杀手很快就举家搬迁了。 卷发青年注视着神色带有些许茫然的友人,迅速在脑内拉开聊天面板,选择了许久未曾用过的创建群聊选项。 顺便将某只好心的俄罗斯人排除在外。 【您已成功创建群聊无赖派】 【您已邀请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加入群聊。】 我们三个拉一个聊天室,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交流了。跨服务器虽说有些延迟,但总比没有要强。 津岛修治一脸快来夸我的表情,就像是往常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想要在酒吧内分享给朋友们,是坂口安吾极为熟悉的面容。 明明真实年龄比谁都要大,在他们面前却还是这副小孩子心性,足以看出三人间的关系对津岛修治的重要性,p也是他极少可以彻底放松自己的地方。 青年推了推反着光的圆片眼镜,暂且将脑海中的万千思绪挥散,点击同意接受了邀请。 群聊的面板并没有什么过于新奇的功能,与市面上的聊天软件极为相似,整体简洁不花哨。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已加入群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已加入群聊】 社畜气息过于浓厚的青年尝试着在脑内操纵了一番,注意到聊天窗口中突然多出来的提醒,若有所思地询问道:社交软件那样的? 这个新加入的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毫无疑问就是织田作之助。至于另一个恶意满满的名字想也只可能是津岛修治故意给他起的。 嗯。 神色难得温和的卷发青年点点头。 他见到安吾的脸上仍有些许困惑之色,像是在好奇为何要将费奥多尔排除在外,索性不等对方询问便率先解答说:我跟费佳有事都是小窗,更何况有两个双人公会频道在那放着落灰,这个就不加他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无赖派加一位俄罗斯人进来并不合适。 注意到群聊名称的坂口安吾神色微妙,无赖派? 他还以为按照津岛修治的作风,群聊名称会取作【与黑恶势力比翼齐飞】,或是【迫害安吾小分队】这类的名字,却没想到会这般正经。 简直像是立刻要脱离港口黑手党出去自立门户。 现实中日本文学的一个流派,我们三个算是代表作家。一身暗黄军装的青年解释着。 鉴于龙头战争之前横滨的诸多非法组织都拥有着极为中二的姓名,身为政府官员的坂口安吾早就见怪不怪,没能吐槽说无赖派这个称呼就像中二病时期学生脑补的组织那般真是太好了。 他突然打了个响指,在友人呆滞的目光下身体犹如拥有生命的泥团般涌动,很快拟态成了身型小一圈黑时宰的模样。 后续的事情安吾直接问织田作吧,我先走了,该去赶下一个片场了。津岛修治挥挥手,作势就要解除逆行离去。 然而被对方二重幻影种族技能效果惊到的坂口安吾并未作答。 即便早就知道了面前的青年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初次见到对方使用这些技能,自己还是被吓得不轻。 不,或许并不是第一次见。 冲绳那次他可是全程大脑宕机,夏休中最后一夜的傍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见友人一时半会没有任何反应,津岛修治放下了自己抚在轮盘上的右手,暂且放弃了立刻离开的念头。 青年鸢色的瞳孔注视着对方手中紧紧攥着的卡牌,眼底的恶趣味一览无余。 他双手合十,做出了真心想要拜托人的模样,故意顶着可怜兮兮的脸恳求道:啊,不过在那之前安吾,你就答应一次嘛! 思绪回笼的坂口安吾面对友人过于热忱的目光有些招架不能。 这只成天喜欢搞事的绷带精会央求他的原因只可能是那件事,曾经被自己拒绝过无数次,对方却始终没有死心。 但是看在这份过于实用的礼物的份上,满足他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一身西服的青年颤抖着深吸一口气,靠反光镜片遮掩住自己不自在的神情。他压低声音,努力让语气变得奄奄一息,像是临终前的最后遗言那般,学着津岛修治曾经示范过的腔调念出了一句台词。 我毁灭世界创造世界 这已经是所有津岛修治想要听的台词中看起来最正常的了,总比【被漆黑烈焰吞噬殆尽吧!】这种破廉耻的内容好出口。 他靠着短时间内第无数次地推眼镜行为来掩饰面颊的窘迫,慢慢吞吞扭过头去避开了某只绷带精闪闪发光眼神的洗礼,以极其虚弱的声线询问道:满意了吗? 从他们相识不久开始,这位看似小自己几岁的友人便总是致力于让他念出某些内容,直到今日才终于得偿所愿。 津岛修治激动地捂住脸,即便如此也无法遮住兴奋之意,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始在原地瞎扑腾。 安吾!真的好像!!! 即便面貌气质跟原本角色完全不同,只要闭上眼睛,仿佛活的鲁鲁修就在自己身前。 我录下来了! 他飞速的录屏上传一气呵成,顶着来自坂口安吾无可奈何却又不知如何劝阻的目光,展露出一个没有任何阴霾的笑。 这样的笑容,对于太宰治这个角色而言是绝不可能的事。 毕竟按照太宰君的说法,我们是同声优。待脸上的窘迫感消褪些许,坂口安吾出声催促道:快去吧。 是时候该去迫害那个原本会害死织田作的港黑首领了,他举双手赞同。 第142章森首领他 ic剩下的潜逃人员被一一剿灭后,横滨的夜晚终于回归了久违的宁静。 比起一位干部的叛逃,对于终于得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港口黑手党而言算不上太大的损失。倘若再联系上某些潜藏在暗处的真实来思考,太宰治的离开甚至对港黑百利而无一害,是身为组织首领森鸥外乐见其成的发展。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宰治将横滨作为向超越者复仇的战场,把这座城市彻底拖入战火之中。 那孩子能自己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神色晦暗不明的中年男人站在首领室窗前,俯视着窗外横滨海湾大桥附近波光粼粼的海面。在清冷月光的亲吻之下,这片宁静祥和的夜景被笼罩上一层朦胧光晕,像是要将白日里的喧嚣涂抹,只余下令人感到平静的画面。 没有任何征兆,仿佛神的手拨动时间的轮盘,轻而易举就将某一段曾经存在过的时间分离。 仅仅是眨眼的间隙,下一瞬间,某个消失已久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了这间安保严格到无人能入侵的房间内。 森先生。双眸黯淡无光,端坐在轮椅上的太宰治轻声打着招呼,言语间没有过多的感情流露。 他依旧穿着那身消失时的西服,只不过常年披在肩头森鸥外赠予他的风衣外套消失不见,像是在昭示着他叛逃的行径。青年原本被绷带覆盖的右眼裸露在外,被额前过长的刘海遮掩住大半,深邃瞳孔中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就好像光亮从未降临过。 太宰君。 掩盖住内心那一瞬间的震惊,森鸥外很快维持好属于老狐狸的笑容,转过身去注视着出现的毫无征兆的青年,却警惕的并未向前走去。 位于大门外的守卫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没能察觉到丝毫异样。 能让太宰治眨眼间出现的原因只可能是异能力,瞬间移动、传送都极有可能。但是放在异能力为人间失格的青年身上,却又是最荒谬可笑的猜测。 不是本人还是说有什么异能力连他都无法无效化的吗? 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先例,比如将太宰治四肢肌腱能力废除的米哈伊尔就是过于惨痛的例子。如果说人间失格无法对超越者起效,那么能做到这点的人只有 时间操控类超越者,潘多拉亚克特。 是被挟持了,还是说又因某种原因委身于对方? 即便内心思绪万千,森鸥外依旧维持住浮于表面的和平假象。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尖微动,一抹寒光自袖口滑落,作为武器的锋利手术刀被攥在指间,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突然消失了半个月,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男人笑眯眯地望向气质淡然到几乎察觉不到情绪波动的太宰治,像是一位担忧部下的好上司一般,言语中充斥着关切。 半夜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话是这么说,但青年想要做什么已经足够明显了。 恐怕是因为织田作之助的死刺激到了这个本就被仇恨御使的孩子,让他不再隐藏自己的意图,想要夺取自己的性命,彻底掌控港口黑手党。 他的眼中一片虚无,但往往是这种人在绝境之中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看样子想要将这孩子送去异能特务科的最优解无法完成了,刺杀首领这样的罪名,即便自己有意从轻处理,太宰治的结局也不会太好过。 也不知道受到严重刑罚后,只留下一口气,关押在港黑地牢内一辈子好。还是在关押期间找借口让太宰治死亡,直接作为筹码,交由跟他有不明不白关系的超越者处理? 如果他还对这孩子有着最后的情谊,前者虽然会彻底失去自由,身体也会落下无法治愈的伤,却能逃过超越者的侵犯。后者则是榨干他的最后一滴利用价值,亲手将这孩子推向深渊,也可以让港口黑手党免除超越者的威胁 用一个篡位失败的前干部,与梅勒斯做交易,这确实是理论上的最优解。 只是他真的要将自己养大的孩子当做物品一般交易给其他人吗? 太宰治并不知晓自己当做父亲的男人在思索些什么,或者说如今的他已经没有继续思考的必要了。他苍白无血色的双唇开合,缓缓阖上双眼,轻声呢喃着,我是来向森先生告别的。 是吗。森鸥外的神色愈发冷峻,眼眸深处仅存的晦涩感消失殆尽。 没必要再犹豫了。 再这样下去,四年前的那一天将会重演。同样是圆月高悬,同样是新旧首领的交替,只不过这一次被划开咽喉的人会是自己。 明明心中早就有了猜测,此时此刻,男人的心底竟然涌出一种陌生的感情。 微弱的钝痛感蔓延,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在自己的推测中,太宰治还会再等上几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要在他真正决定篡位之前将其赶出港口黑手党,之后再由异能特务科将他收押的话,即便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至少也能保全这孩子的安危。 前提是他会主动离开,而不是过早的发动篡位。 手术刀的凉意透过白手套侵蚀了男人指尖的温度,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他看到了太宰治比先前消瘦更多的面颊。 短短半个月这孩子又瘦了一圈,原本差不多该合身的大衣哪怕他此刻穿上也会显得过于宽大了。 然而森鸥外没有等到任何来自太宰治的杀意。 枪击、毒杀、割喉,不是任何此刻他能想象到的手法。青年依旧端坐在轮椅上,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做的仅仅是低下头去,躲避开来自自己过于锐利的目光,唇齿轻启。 我准备离开横滨了。 森鸥外表情一僵。 蓄势待发的手术刀未能甩出,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冷硬的表情定格在了茫然上。 早就做好了跟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战准备的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确认这并不是对方为了瓦解他战意的策略,而是切切实实的真心话后,原本条理清晰的大脑也变得一片混乱。 居然不是要篡位吗? 离开?森鸥外重复着青年的话语,语气狐疑。 如此大费周章地潜入首领室,总不可能就是为了叛逃前告知他一声吧? 演戏演得正开心的津岛修治看到了对方的表情,差点没绷住笑。 这种自以为对方要篡位,实则真相与推测大相径庭,完全是自己想多了的表现,放在森鸥外身上已经是极为狼狈的事了。 我之所以会加入港口黑手党,是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让那个人发现,必须得维持住最基本的走向。 青年很快再次进入角色,将自己代入剧本中的太宰治,言语间充斥满疲惫感,仿佛在命运的摧折面前终于低下了头颅。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从一开始我就没能逃出他的牢笼,自始至终,不过是被他圈养的笼中鸟而已。太宰治神色黯然,像是被迫屈服于命运。 既然他这一次轮回拥有的记忆都在潘多拉亚克特掌控之下,那么以往以来那些自以为是的举动,到底是多么的可笑? 他不能再跟异能特务科接触了,这样下去,费佳的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还是说,就连费奥多尔这一次的存活也在对方的计划之中? 他不能问,也不敢问。 至少最后,我不想以叛徒的身份离开。 太宰治抿紧苍白无血色的双唇,双手明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却与他当初手术过后的表现一模一样。 他颤颤巍巍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枚信封,极其不舍地抬起不断颤抖的双手递上前去,放轻声音解释说:这个是辞呈。 完全没能料到是这种场面的森鸥外觉得那枚信封格外碍眼。 为什么太宰治会有这种表现? 就像是在先前的ic事件中看出了自己对他的驱逐之意,极其不情愿地耗费了半个月时间收拾行李,直到处理完自己的所有物后,才等到今天前来递交辞呈。 仅仅是不希望被当作叛徒? 太宰治的言行举止中,潜藏了太多对港口黑手党的留恋,这与他以往的表现并不符合。宛若一柄利刃将他分割成两份,一半成为了平日里的太宰治,另一半则是如今这样 如果说这孩子在港黑内的为人处事态度不过是假面,为的就是隐藏住这份真心。那他若是早些时间展露出这一面,又何必走到今天这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4) 对港口黑手党忠心耿耿的太宰治,真的有可能吗? 被对方过于陌生的一面震惊到的森鸥外缓步走上前去,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曾放下手术刀,而是维持在了一个足够自己留时间反应的距离接过那张辞呈,太宰君,你也知道的,身为五大干部之一的你想要脱离港口黑手党没有那么容易。 男人的言语间依旧充满了试探,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假惺惺地劝阻着。 即便太宰治真的对首领之位没有任何想法又如何,只要他跟梅勒斯的特殊关系摆在那,总有一天会与超越者一战。继续让他留在港黑的话,不过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罢了,交由异能特务科收押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森先生本来就打算赶我走吧。 只可惜太宰治毫不留情戳穿了他的伪善,语气中却没有什么敌意,不过是在阐述事实而已,让我继续留下来,只会拖着港口黑手党一起沉沦。 森鸥外沉默了。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并不会怪您。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极为缓慢地摇了摇头,语气中有几分看开后的释然,但很快就被哽咽声掩盖。 因为森先生不过是选择了最优解,已经尽到了组织首领应尽的责任只不过我恰好被这份最优解排除在外而已。 中年男人忽然眼皮一跳,荒谬感难以抑制的在心底肆意蔓延,很快就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似乎犯了一项惊天大错。 面前不远处的青年微微俯下身,尝试着在轮椅上做出了鞠躬的动作。过长的黑色卷发在耳边垂落,他用夹带哭腔的语气呢喃着,不能再帮到森先生了,真的十分抱歉。 然而森鸥外并不是能很好的听清这句话。 他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以往以来记忆中的每一幕太宰治出现的画面都在眼前飞速闪过,包括了一年前那孩子被诊断终生残疾时不要命似的接受工作的举动 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没能看清太宰治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真实。 第143章然而小可怜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恐怕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一年前,太宰治手术结束后被诊断为终身残疾的那段时间,青年曾不要命似的疯狂接任务。他一改曾经懒懒散散的常态,仿佛一夜之间就从气死人不偿命的熊孩子变成了极为可靠的大人,替港口黑手党赚取了非比寻常的利益。 然而他不顾及到自己身体的极限,不眠不休完成大量工作的行为,在森鸥外眼里看来就是想要篡位的前兆。 在组织内树立威望,展现足够的实力,就像是选举拉选票那般,试图更进一步提高他在港黑成员内心中的地位。 然而似乎是身体的残缺让太宰治感到一阵紧迫,混乱之中,他做出了让本该缓慢进行的计划在短时间内完成的决定。致使这一切行为太过明目张胆,以至于被自己察觉到事件背后暗藏的含义。 如果换做平时,他绝对不会靠在基层散播荒谬谣言来消除首领的警惕心。 那些未曾见识过太宰治手段的基层成员,竟然真的会相信【太宰治残疾之后害怕被组织抛弃,不得不通过奋力工作来证明他港口黑手党带来利益】这种鬼话。 而当时的森鸥外却把这些当成了笑话,流言蜚语也很快因中原中也的整治迅速消弭,力求不传入他残废的搭档耳中。 如今看来,这或许就是这孩子当年的真实想法,从来没有那些他以为的弯弯绕绕。 害怕身体残缺的他成为组织的累赘,害怕成为港口黑手党中可有可无的边缘存在,也害怕被身为首领的森鸥外被自己丢弃。 这孩子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他之所以会像是人格分裂一般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原因只不过是为了不引起监视他的某人的注意。也因此,几年以来太宰治都以厚重假面示人,没人能看穿他隐藏在这之后的真实。 就连自己,直到现在才察觉了这孩子对他的忠心。 果然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名叫潘多拉亚克特的男人。 清冷月光洒落在青年卷曲的发梢,他低下头去,注视着地毯上两人模糊不清的影子,再也无法隐忍住声音的哽咽。 我真的好累好痛苦 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漆黑一片的室内,身形过于瘦弱的青年肩膀不断抽动着,在中年男人的注视下很快便泣不成声。 不知是否是因为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的出口,被胸腔处传来的阵阵钝痛席卷的太宰治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到。 恋人的早逝,挚友的死亡,以及来自父亲的驱逐,种种事件叠加,足以让这个命运多舛的青年陷入绝望的境地。 面对无法拯救织田作之助的困境,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个轮回的太宰治,却遭到了潘多拉亚克特无情的揭露。 这个世界不会再迎来轮回。 他未能救下的织田作之助,也永远躺倒在遍布硝烟与血腥味的冰冷的地砖上,在那座破败洋房中失去了生息。 而他甚至连最后的遗言都没能听见。 遭受监禁的半个月,青年在密闭房间中不吃不喝,抱紧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肉体不过是一具躯壳,太宰治的意识被封锁在内,承载了巨大悲痛的他只能在永夜中彷徨。 他在黑暗中绝望哭喊着,无法感知到白昼与黑夜的空间逐渐让他失去了时间感,只能通过揪痛的胃部勉强推测出时间的流逝。 直到潘多拉亚克特再次威胁他,说下一个死去的会是森先生,太宰治才顶着虚弱到在垂死边缘的身体前来进行最后的道别。 能够如此轻易的闯进来也是利用了逆行的缘故。 实话说,为了能在洗白期间内光明正大逃脱异能特务科的监视,拿着小可怜剧本的津岛修治憋笑已经快要憋死了。 被洋葱熏红的眼眶仍在不断汇聚着泪水,就好像青年此时此刻泪腺坍塌那般,被刺激出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散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洇湿一片水渍。他听到森鸥外的呼吸一僵。 津岛修治将头埋得更深,像是久久得不到答复的孩子,在寂静无比的空间中随着时间流逝让心底深处的惶恐绽放。 得不到爱的青年,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遭受厌弃,只能咬紧牙关,艰难止住了自己的哽咽。 不用抬头他都知道森鸥外会是怎样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养了好些年的孩子直到今天才知道真实性格,以往以来的冷静沉着全部都是伪装。会撒娇、会哭泣,暗中对被他视为父亲的港黑首领献上全部忠心,这才是真正的太宰治 所谓篡位的念头,不过是森鸥外以己度人的猜测罢了。 中年男人的眼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复杂过,久久凝视着眼眶通红的青年,呢喃道:是吗这才是你的真实性格吗? 森鸥外对自己的评价极为准确,他平时就像一座逻辑精密的机械,万事追寻着最优解,从来不会将感情作为判断因素。 也因此,他没能理解到太宰治对自己的感情。 憋笑憋到脸部即将抽搐的津岛修治反缓之又缓地点点头,用沙哑又颤抖的声线回答道: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演戏的必要了。 毕竟按照剧本他还要去开启武装侦探社的地图,不能继续在港黑耗时间了。 森鸥外拆开了那封内容简洁无比的辞职信,静默注视着明显有着被泪水洇湿过痕迹的纸张,语气晦涩地回答道:可以,我批准了。 即便是早已知晓的结果,他还是看到了青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身为港黑首领的男人轻轻叩了叩桌面,终于将那柄握在手中已久的手术刀放下,安抚似的解释说:不过要是想回来,干部的位置我会一直替你留着的。 他看到青年的眼神明显一亮,但是很快便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好不容易落入些许光芒的鸢色瞳孔再次覆盖上一层模糊不清的浓雾。 不用了津岛修治低下头去,念出了对于黑时宰这一角色过于违和的台词,我并不喜欢呆在黑暗里。 反正按照剧本他是不可能有机会回来了。 更何况,森鸥外这通看似挽留的话语,到底蕴含有几分真情实意他都不得而知。只要太宰治跟超越者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一天未解决,那么他便一天是枚定时炸弹。 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将他安心放在港口黑手党内? 只不过又是一次彼此心知肚明的表面功夫罢了。 那张辞职书笔迹工整,全然不似太宰治以往亲笔书写的任务报告书那般随性。除了早已干涸的泪痕以外,他甚至没有在空白处画成排的简笔画蛞蝓,足以见得书写这份单薄纸张时的混乱心情。 森鸥外眉头不自然地皱紧。 能书写出这般工整的字迹,说明太宰治的双手并无异样,可是他先前的表现却并非如此。 就好像又回到了被诊断为终身残疾的那段时日。 男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对方过于纤细的手腕处,短短半个月内消瘦了一圈的太宰治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病态,终于将两人见面起就开始困扰他的疑惑询问出声。 说起来,太宰君又是为什么坐上了轮椅?你的身体不是早就好了吗? 这孩子整整一年的复健他也有所耳闻,原本肉眼可见好转的身体,此刻却羸弱到几乎下一秒就要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一般。 织田作之助的死对他真的影响这么大吗? 还是说,这孩子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 进入飚戏模式的津岛修治咬紧下唇,完美演绎了被无意间掀起伤疤的模样,一副想要独自隐忍痛苦的表情,轻声呢喃着,因为没有用。 他的表情格外脆弱,被上帝精心雕刻的皮囊宛若早已破碎的玻璃制品,勉强维持着原有的形状同时,浑身上下却早已被细密裂纹占据。 只需轻轻触碰,便会彻底崩坏碎裂。 身体健全又能怎样,靠我一个人也能打败ic又能怎样到最后还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青年注视着自己不断颤抖的手掌,恍惚中,似乎有着刺眼的殷红占据了全部视野,沾染在他什么都无法握住的掌心中。 那是无数次轮回之中织田作之助的血迹。 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我希望。 原本神色冷静下来的森鸥外身形毫无征兆的僵硬,在仅有些许月色洒落的黑暗中,那双酒红色双眸深处被惊愕填满。 他确实对于太宰治如今的处境感到唏嘘,直到刚才为止,他都不会后悔将这孩子赶出港口黑手党的决定。 哪怕青年自始至终都对他忠心耿耿,从未对首领一位抱有多余的想法,那太宰治的定位也不过是一个随时有可能让港黑被迫站在超越者对立面的干部。 若是将这枚定时炸弹丢出去的同时能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并且免除了组织被超越者记恨的可能。相比较之下,一名干部的叛逃并不算得上什么大损失。 但是这孩子刚刚说了什么,他能一个人打败ic? 难道就连真实实力也在太宰治的隐瞒范畴内吗? 本想着立刻追问的港黑首领却未能得到解答,不知何时,原本只有两人存在的首领室突兀出现了第三个人。 那是一名身着暗黄色纳粹款式军装的青年,毫无征兆出现在了太宰治所坐的轮椅后方,轻抚着对方惨白一片的面颊。 他的前刘海被编成麻花辫的形状固定在耳后,脸上挂着戏谑笑意,然而那双与轮椅上青年完全一致的鸢色双眸却冰冷无比,没有夹杂任何感情。 青年的脸与太宰治一模一样,宛若孪生兄弟那般,除了气质以外看不出他们的任何差别。 告别完了吗?潘多拉亚克特并没有理会来自港黑首领凝滞的视线,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轮椅上的青年身上。 在明面上消失多年的男人本应遭受各国政府追捕,身后还紧紧跟着想要将他挫骨扬灰的超越者米哈伊尔,然而他的举止却不慌不忙,仿佛这样的天罗地网不过是茶饭后的娱乐活动罢了。 潘多拉亚克特就这样大摇大摆回到了横滨,前来回收他离家出走多年的小衍生体。 嗯。 太宰治微弱的应答着,被混乱与畏惧填满的眼底只剩下一片虚无。 那么走吧,是我放纵你太久了,该回到你真正归属的地方了。 第144章不但被抓走了 比起双胞胎,人偶师和以他自己为原型的人偶,或许更能贴切形容潘多拉亚克特与太宰治的相处时的画面。 军装青年神色玩味,嘴角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气质与港黑时期的太宰治对外展露的性格大相径庭,却又在某种程度上与他极为相似。 并不是单纯指外貌,而是隐藏在一个人灵魂深处的本质。 而太宰治自从对方出现以后,以极其微弱的语调回应完对方的话语,便彻底如同人偶一般端坐在轮椅上。就像是灵魂早已从躯壳中脱离,留在此处的只有毫无生命的什么东西。 毕竟津岛修治直接选择了挂机,这样就不用忍受自己跟自己飙戏的尴尬场面。 顶着管理员号的他从轮盘中抽出一截绷带,故意当着森鸥外的面缠上自己本体号的脖颈,恶意满满地勒出红痕。 挂机模式的本体号感受到了呼吸不畅的痛楚,发出了几声虚弱无比的呛咳。 森鸥外的目光暗沉些许,轻唤出了对方的名字,潘多拉亚克特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将太宰治送到此处的正是潘多拉。而面对一名实力位于世界顶级的超越者,饶是他也无法维持他老狐狸般的假面。 身为港黑首领的中年男人再一次攥紧作为武器的手术刀,即便明知道普通异能力者与超越者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也做不到草率将自己的安危交由对方定夺。 只是军装男人没有任何想要攻击他的迹象。 跟太宰治有着完全一致面容的青年将绷带松开,如同见到老熟人那般摆摆手,好久不见呀,首领。 森鸥外以晦暗不明的目光久久凝视着对方,语气似是疑惑地询问道: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顶着潘多拉亚克特壳子的津岛修治扑哧一声笑出声。 你在说些什么呢,首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5) 他毫不在意自己拟态的能力暴露,当着森鸥外的面打了个响指,将自己的着装变为黑时宰的模样,明明就在半个月前我们还就异能开业许可证和ic好好聊过天,这才没多久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剧本中的太宰治被潘多拉监禁之后,就连身份也被对方顶替,被迫成为了ic事件中的局外人。而表面由潘多拉扮演的太宰治,则是兢兢业业走完了所有剧情线。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首领室内的戏码。 森鸥外深吸一口气,双眸眯起,半个月前太宰君? 回想起当时在如血般残阳的笼罩之下上演的画面,太宰治举止之间那种微妙的违和感,男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居然是不同的人吗? 没错是我哦~很意外吗?津岛修治在原地转着圈,承认了自己顶替干部身份潜入港口黑手党的行为,看似轻快无比的语气中掩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阴暗。 然而这只不过是剧本中的戏码。 当时的太宰治皮下真正的演员,实际上是使用了异能兵器幻化过外貌后的费奥多尔。即便他十分努力学着原著中的模样,带给熟悉之人的感受还是有着细微的不同。 如今津岛修治的行为算是打了一重补丁。 森鸥外注视着穿着打扮与太宰君先前完全一致的青年,努力尝试着从对方身上探查出不同之处,最终只是以似是自嘲的语气感叹道:没想到居然连我都能骗过去 除了言行举止比起太宰治活泼太多以外,眼前的潘多拉亚克特并没有过多违和感。倘若他将气质稍作沉淀,那么两人之间将没有任何区别。 毕竟这俩皮下是同一个人。 手握最终反派大魔王剧本的津岛修治展露出一个看似无辜的笑容,他不断摆弄着挂机中的本体号,故意当着森鸥外的面做出许多无比亲昵的举动,只是言语间的恶意却让人胆寒。 小治他原本想在织田君死去的前一天夜晚一个人去解决纪德呢,不过因为这孩子绝望的脸太有趣了,我就稍微动了点小手脚,让他四肢恢复到我们交易之前的程度。 青年握紧了太宰治过于纤细的手腕,指尖在那段狰狞无比的伤疤处抚过,似是在怜惜对方曾经受的苦难。 只是身为罪魁祸首的他,这般举动未免太过假惺惺。 不过只是暂时的啦,我从来不做虚假的交易,那段时间过后我又把他的伤治好了,没想到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小治却直到现在都无法站起来呢。津岛修治再次变回了管理员号的默认模样,以潘多拉亚克特的口吻说着过于令人作呕的话语。 只是今日的他难得没有使用歌剧腔。 青年的内核如同能将万物吞噬的黑洞,一旦透过精致皮囊去探查这之下的本质,便会在无尽的虚无之中粉身碎骨,连灵魂都彻底湮灭。 他语气淡然,仿佛自己不过是玩弄了不值得一提的蝼蚁一般,浑身上下透露着乏味的气息,捏紧一动不动的太宰治的下颚低语着,明明我在看到织田君死后就把他的尸体搬到了小治面前,那时他还能哭着喊着爬到对方身边,结果现在就变成了这副死样子,一点都不好玩。 一直没机会插上话的森鸥外呼吸陡然沉重起来。 这等恐怖的手段,难怪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太宰治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哪怕是质地再怎样坚硬的钻石,面对直剖内心的精准攻击,也无法幸免于难。 飙戏飙得正开心的津岛修治甩了甩手中那截过长的绷带,如同打扮洋娃娃一般,层层叠叠缠绕在自己本体号的脸上,将他的双目全部遮掩。 没关系的,不想看的话小治就不要再看好了,就这样陷入永眠也不错嘛~ 挂机模式的太宰治看起来乖巧无比,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就像是钻石被彻底损毁了。 你有什么目的?森鸥外抑制住在胸腔蔓延开来的沉闷感,目光冰冷的双眸中暗含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怒意,大费周章扮作太宰君的模样潜入港口黑手党,不可能只是为了有趣而已。 从最初的四肢被废,到如今的意识也被摧毁,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二连三的灾难便降临在这个孩子身上的? 似乎是从自己下令让他探查米哈伊尔的情报时开始的。 森鸥外还记得最初的自己确实抱有悉心培养太宰治的念头,但如今他能做的只有将碎成粉末的钻石丢弃。 这也是他未曾想过的结局。 大致可以感受到对面人形电脑精思绪的混乱,津岛修治放弃了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怪笑着继续背着台词,有演员因伤退场,我这个替补自然是要代替他演完这段戏码。 是为了伪造太宰君叛逃的假象吗森鸥外紧皱眉头沉思着。 那又为何要在今日刻意来通知他? 唔因为太宰治叛逃前跟首领的对话十分重要,擅自将这段清除的话,伊甸园可能会崩溃呢。 青年歪了歪头,顶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吐露的话语却令人难以理解,本来就是个快要毁灭的梦境,至少在这种时候还是再坚持一下吧。 毕竟这段台词涉及到剧本的核心内容,森鸥外无法理解是理所当然的事,而津岛修治也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打算。 他只是摇摇头,表情甚是苦恼,将话题转移到了剧本中的太宰治身上,不过真是让人头疼啊,小治这孩子是个残次品呢。 残次品?男人酒红色的双眸微暗,咀嚼着这个令人感到不适的词汇。 一身军装打扮的青年开始在原地疯狂点着头,像是要吐露出自己的所有不满,开始数落已经被他玩弄到损坏的衍生体。 我明明是按照太宰治的标准制作的他,没想到他居然对你这么在意,哪还有一点太宰治的影子! 津岛修治撅着嘴,伸出手指戳了戳本体号的脸颊,而双眸都被绷带覆盖的青年没能做出任何回应,啊啊,真的烦死了!这种傻白甜的性格究竟要崩坏到什么地步啊,太宰治明明是该听到你的声音都会嫌弃到想要挂断电话的程度,现在这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顶着来自森鸥外意味不明的目光,成功嗷嚎完台词的青年脸色瞬间变冷,仿佛之前的轻佻从未存在过。 我不过是稍稍用森先生威胁了一下,小治就乖巧无比的跟我走了呢。 那双跟太宰治完全相同的眼眸凝视着不远处的港黑首领。 他是真的很信任你啊 第145章然后他说 跟剧本中的太宰治不同,津岛修治从来就没有对森鸥外抱有过多的期待。 他不指望对方能某年某月良心发现,真心实意的后悔自己在ic事件中所做的一切,后悔将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赶出港口黑手党的行为。 毕竟森鸥外的人设就是如此,绝对理智、绝对正确,万事遵循着理论上的最优解。正是这样的他才能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从根源上解决横滨混乱的问题,才能以纸片人的身份得到津岛修治的喜爱。 但是想让他悔到肝肠寸断什么的,这一点即便是津岛修治也无法做到。 理由也很简单,森鸥外自始至终就是站在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角度去对待整件事,将自身视为组织奴隶的他,一举一动皆是为了港口黑手党着想,不会有任何其他可能。 也正是这一点,让中原中也心甘情愿献出了他的忠心。 他不过是为了组织的利益做了最佳选择而已,利用一个最下级成员以及与组织无关的五个孤儿的死,成功获得了那张至关重要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利益,理论之中的最优解,是从港黑首领角度出发最为正确的选择。 也正是因为他太过正确了,才会显得森鸥外缺乏人性。 继异能大战时期被他这份正确逼到崩溃的与谢野晶子之后,太宰治成为了下一个受害者。 从受害者的角度来看,森鸥外确实人渣到无可救药。然而抛开人物本身去纵观全局,换一个出发点来看待整件事,男人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异能大战末期,身为日本方军官的他为了向上级证明异能力者的价值,迫切的让军方明白异能力在战争中的重要性,在常暗岛战役中利用与谢野晶子组建了不死军团。 就像是还在挥舞着刀剑的武士在战场上直面了火枪,停留在白刃化的原始军队遭遇的敌人是飞机坦克。敌军向他们降下了文明的铁锤,已停留在原始社会的人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他们击毁。 然而对于使用飞机坦克导弹等武器的战争而言,异能力是即将改变战争的东西。如若军方固执的不重视起来,日本将面临的会是灭顶之灾。 然而上级往往只会在事态严重之后才会重视,到那时将为时已晚。森鸥外只不过是完全站在了国家的角度,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罢了。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战争是先顾及到心的一方会输的游戏,所以他摒弃了所有的私人感情,为的仅仅是这个国家的将来。 他没有错。 不想让士兵们身陷地狱,不想再继续夺走他们败北权力的与谢野晶子也没有错。 事件的最后却是森鸥外将当时尚且年幼的与谢野逼到崩溃,异能大战以另一种可笑又荒谬的方式停歇,没有谁是真正的胜利者。 谁都没有错。 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另一方面,原作中为了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而悉心筹划多年的森鸥外,恐怕早在最初也将太宰治这个变数算了进去。 这个由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天赋异禀,短短几年便成长成了足以威胁到他首领位置的存在。而森鸥外会对他感到畏惧,同时也代表了他认可太宰治的实力,认为对方确实会有朝一日取缔自己。 然而太宰治为数不多在意的东西,都会在ic事件过后毁去。 一名最下等成员的死,与敌方势力交火中少部分基层成员的死,再加上一位会威胁到首领地位的干部叛逃,这便是港口黑手党能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最低损耗。 他是组织的首领,他没有错。 若是太宰治在经历过这一切后没有叛逃,继续担任干部一职,即便未来有一天他真会成功篡夺首领的位置,身为先代被杀死的森鸥外恐怕也能走得安详。 ic事件会是森鸥外给这个孩子上的最后一课,同时也消除了他仅剩的弱点,将太宰治培养成了完美的组织首领。 没有了那些不必要的软弱感情,成为了港口黑手党新任首领与奴隶的他,将会引领着组织来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于组织而言,这也是理论上的最优解。 到他的萌点所在,这样的人形电脑精老男人是真的很有魅力。 但是这并不妨碍津岛修治稍微报复一下他坑死织田作之助的怨念。 森鸥外从来不会对他做过的事情后悔,他只不过是做了在当前环境下最正确的选择,想要迫害这只没有感情的电脑精,只能通过情报差距方面入手。 在舞台剧落幕之前,让他只能看见浮于表面的东西,无法触及到真实,以最优解做出了知情人士眼中令人扼腕叹息的选择。 这也是津岛修治会将剧本中的太宰治设定成视森鸥外为父亲的原因。 如若森鸥外从一开始就知晓了剧本宰对自己的感情,他便不会怀疑这孩子的忠心,能将太宰治视为极其重要的左膀右臂。 就如同中原中也那般,成为他手中最为锋利的武器,并且永无伤害到自己的可能。 不会有让他去试探米哈伊尔的举动,不会引来潜在的超越者敌人,也不会让曾为港口黑手党带来无数利益的干部落得个成为他人玩物的下场。 而得到他全部信任的太宰治,甚至可能凭借着一己之力替组织得来那张异能开业许可证。比起将一位疑似准备篡位实则忠心耿耿的干部扫地出门,这才应该是最,他知道的太晚了。 待这位向来信奉最优解的港黑首领反应过来时,曾经那颗被他握在手中却没能好好珍惜的钻石已经消失不见了。 是他亲手丢弃的。 那颗钻石曾经碎裂过一次,但是努力的自己缝缝补补,顶着碍眼的伤疤拼凑回原型。 他艰难的跟在森鸥外身后试图重新回到先前所待的手掌心,与另一颗被晚点捡来的钻石回到相同的地位。最终却只能无力黏在他裤脚边缘,不断阐述着自己的有用之处,央求着不要被丢弃。 紧接着就被毫不知情的森鸥外一脚踢开,落入了早就想将他研磨成粉的恶人手中,彻底粉身碎骨。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太宰治已经落入潘多拉亚克特的手中,原本康复的四肢也因心理因素再次被毁,看如今的模样怕是精神也遭到了摧毁,再没有未来可言。 思及这孩子曾经遭受过的对待,被米哈伊尔留下的那些可怖伤痕,不难想象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即将沦为超越者圈养的玩物 他原本可以继续在港口黑手党任职干部的。 不经意间被森鸥外流露出的气息吓到,顶着潘多拉亚克特壳子的津岛修治装模作样的向后退了两步,同时将歪倒在轮椅上挂机的本体号拽了个趔趄,哇,森先生的这个表情好恐怖! 只要不涉及到组织利益相关,日常情况下的森鸥外性格甚是随和,也同样拥有人类应有的喜好厌恶等情绪。 他确实曾把太宰治这个过于聪慧的青年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教养,内心还是存在着某些难以言说的感情,但是这份感情在他的最优解之下不值一提。 即便他早就做出了要将太宰治赶出港口黑手党的决定,但是在不会涉及到组织利益的方面,森鸥外也有替这孩子安排一份最好的选择。 异能特务科是最后能保住他的地方。 只可惜晚了一步。 而且潘多拉亚克特先前的表现,向他传达了某些极其不妙的信息,却也能解答萦绕在心头许久的疑惑。 例如太宰治被诊断为永久残疾的身体是如何恢复的?为什么潘多拉亚克特会放任自己的孩子任由部下玩弄? 潘多拉所说的交易行为,从他对太宰治暗示性意味过强的某些举动来看,不难猜出是哪方面的交易。 那孩子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了四肢的康复。 而他也并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潘多拉亚克特的孩子,只不过是一个创造物。能被创造者用来当做泄欲的工具,为了某些目的或是利益,被送到其他人的床上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6) 能放任这孩子被米哈伊尔折腾到濒死,潘多拉亚克特未来自然也能将他送给别的什么人 森鸥外的气息一时间有几分恐怖,即便敌人是超越者,他也无法收敛在心底蔓延的怒火。 毕竟是养了几年的孩子,他不愿看到太宰治被碾如尘埃的模样。 行吧行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不会真的发生那些事啦。津岛修治咧了咧嘴,指尖玩弄着自己本体号鬓角的发丝,鸢色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暗光,看在小治被你养了几年的份上,就告诉你好了。 森鸥外只是沉默不语地凝视着对方,并不轻易相信性格如此恶劣之人口中的任何一句话。 然而青年并没有立刻解释,他在月光笼罩之下的首领室内环顾一圈,并未看到某个熟悉的红色洋裙女孩,疑惑道:说起来怎么没有见到小茉莉?她应该有玩过那个游戏吧,就是我执笔编剧的《噬身蛇》。 对于这个陌生的称呼,森鸥外的表情有几分不解,茉莉? 森茉莉算了,这里还是叫她爱丽丝好了。津岛修治故意将五官皱成一团,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认真解释道:里面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吧,小治呢,是我制造出来想要献祭给神明的新娘,为了将神明困在这座伊甸园内的祭品。 第146章没想到 《噬身蛇》这款游戏,就在不久前游戏进入高潮剧情后,主线内容戛然而止,转而更新起了分支剧情,逐渐完善整个世界观设定。 即便不满的玩家排起队来都能绕横滨一整圈,游戏官方依旧我行我素,始终拒绝以主角视角更新主线内容。 身为女主角的pyrrha公主被官方盖章定论是献给邪神的祭品,与男主角的父亲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并且早已惨遭毒手。 如今潘多拉亚克特亲口承认了游戏中的内容在映射现实,被称为祭品的太宰治从一开始就是他准备送给米哈伊尔的礼物。 但这个消息并没能让森鸥外安心。 即便这孩子免除了被更多人玩弄的命运,但是自始至终,米哈伊尔就是下手最重的人。 他还记得那孩子被中也救回来时遍布全身的可怖伤痕,哪怕将肌腱断裂的四肢忽略不提,剩下的伤也无不是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奇迹。 但是太宰治还会再一次被送到那个人的手中。 森鸥外不觉得这孩子能熬过第二次。 中年男人注视着跟太宰治拥有同一张脸的军装青年,神色愈发冷硬。 不知为何,明明是性格气场完全不同的两人,潘多拉亚克特和太宰治的身影在他眼中却逐渐重合。 他深吸一口气,趁着对方闭眸沉思的间隙,背在身后的手按下了提前设置过的某个按键,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询问说:为什么要称呼米哈伊尔为神明? 即便米哈伊尔的异能力再怎样强大,也不至于被同样身为超越者的存在如此推崇,这之中怕是有着其他什么原因。 扮演着潘多拉亚克特的津岛修治恶意卖萌似地歪歪头,笑容间流露出了一丝理所当然,什么为什么,他本来就是呀。 这话就像是说某些众所周知的真理,太阳每天早上都会升起那般,无需任何理由去质疑。 为了渎神我还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想要将他留在伊甸园怎么这么难。 青年动作爱怜地抚摸着似乎彻底失去意识歪倒在轮椅上的太宰治,当着森鸥外的面,指尖在对方苍白无血色的薄唇处捻揉。 不过这个祭品还真是脆弱,只不过被享用了三天就要坏掉了,等到下一次的话估计会死掉呢。他用打量着重要商品的目光扫视过一脸病容的青年,最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在眼眸深处扎根的冰冷展露无遗。 算啦,反正祭品送过去不就是要死的吗。 毕竟剧情设定如此,但是反派的阴谋向来都是用来击败的,太宰治这个身份后续还是会加入武装侦探社,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更改。 然而森鸥外并不知道。 哦呀,为什么要生气呢,森先生。展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的津岛修治掩住嘴角,勉强维持住潘多拉亚克特的人设,防止自己在关键时刻笑场。 能让老狐狸在超越者面前展露杀意,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举动了。 他现在好有成就感。 即便是电脑精,也无法容忍曾真心养过的孩子遭受侮辱之后被虐待致死。 顶着管理员号的津岛修治暗中点开了地图,注视着某个急速逼近的红色小点,转过身背对着森鸥外的同时,高举右手打了个响指。 他再次将外貌拟态成了黑时宰的模样。 对信奉着最,无法再对港口黑手党带来利益的小治,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了吧。青年摆了摆手,语气夹杂着几分讽刺。 他无视掉落在身后那道携带着杀意过于锐利的视线,将面庞的笑容维持在过于欠揍的模式,以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伪装成了港黑最年少干部太宰治,等待着某个接收到森鸥外讯息的重力操作使赶来。 毕竟有小矮子在,这场戏才足够有趣。 就像是费佳曾在原著中所说的那般,余兴自然是越多越好。 伴随着一阵令人感到不适的异能波动,青年眼前那扇紧闭的法式大门伴随着一声刺耳轰鸣骤然大开。 首领!! 着装同样是一身符合港口黑手党特色的黑,周身笼罩着一层看起来极具攻击性的暗红亮光,在骤然涌入室内的刺鼻烟尘中,中原中也焦急搜寻着中年男人的身影。 能逼到森鸥外使用紧急通讯联系他的情况,绝对是非比寻常的危机。 难道说有什么人能毫无声息的潜入首领室吗? 啊,是蛞蝓。 津岛修治双手叉腰,借着大门被破开的风压让拟态出的披肩大衣扬起,勉勉强强遮住身后的轮椅。 他用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学着太宰治才会念出的话语,如同双黑的正常相处模式那般,轻而易举挑起了搭档的怒火,我还以为你会拖着戏腔给我来一发蛞蝓飞踢,结果没有啊。 熟悉的腔调在耳畔响起,本以为首领遇到敌袭的中原中也一愣。在确认眼前的人正是他那日常欠揍的搭档之后,覆盖在周身的异能力差一点消散。 你混蛋太宰!半个月不见人影,大半夜突然出现在首领室是想做什么?!见到失联半个月的津岛修治一副没事的模样出现在此,戴有礼帽的青年下意识地质问出声。 最近组织里关于这条青花鱼有着很不好的传言,若不是他无意间知晓了太宰治隐藏在面具后的本性,差一点都要被骗过去了。 他对首领的忠诚毋庸置疑,怎么会轻易做出叛逃的决定? 来告别呀,跟森先生说一声太宰治以后不会再回来啦。努力憋笑的津岛修治一脸认真,言语间没有任何玩笑之意。 中原中也讶异地瞪大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可是你不是 太宰治当初被诊断为终身残疾时,为了留在港口黑手党内究竟付出了多少他是一清二楚,后续更是为了身体的康复甘愿雌伏在潘多拉亚克特身下。 他怎么可能会主动离开?! 自从中原中也进门开始,就一直观察着两人互动的森鸥外出声道:中也君,那个并不是太宰君。 中原中也进门后的某些反应,足以证实了他与太宰治之间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对于他这个首领都选择了隐瞒。 两人毕竟是搭档,表面上互相嫌弃,实则极为了解对方。那么中原中也的隐瞒很可能是他觉得没有必要,恐怕跟那孩子的真实有关 亦或者是某些被他判断不能轻易告诉自己的内容? 不是他?发现首领并没有什么事的橘发青年表情有些茫然,终于注意到了面前的太宰治身后所停放的轮椅。 他向前走动两步,被遮挡的视线终于见到了身后轮椅的全貌。 原本以为空无一人的轮椅之上,歪倒着一个透露出病态的青年,着装与某条青花鱼甚是相似。 青年呼吸轻到微不可闻,双眸皆被绷带覆盖,脖颈处留有一道被勒紧后的红痕,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就能被推进手术室急救。 中原中也:!!! 有了曾经被潘多拉亚克特骗过的前车之鉴,他怎么还不会懂得眼前的一切。 喂!太宰?!混蛋青花鱼!他焦急呼唤着搭档的名字,发现对方无法给出任何回应之后,转而怒视着笑容逐渐诡异的另一位太宰治。 或许他称之为潘多拉亚克特更合适。 潘多拉亚克特,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呀,这次还没来得及碰小治呢~ 身份暴露的津岛修治索性恢复了管理员号的默认模样,顶着一脸欠揍到让人恨不得一锤子抡过去的笑,当着搭档的面又开始捣鼓自己的本体号。 挂机模式被设定的只能做出无意识举动的太宰治呜咽出声,瘦到皮包骨头的身体不断颤抖着,恐惧之意展露无遗。 军装男人搂住了如同濒死的幼猫那般无助的瘦弱青年,与搭档那双同样被怒火占据的双眸对视,火上浇油般的解释道:只不过是,将他彻底摧毁了而已。 空气几经凝固,这位港黑最强战力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压迫感,但是津岛修治明白,这是他曾经无法控制怒意时发动污浊的前兆。 顶着潘多拉亚克特外壳的他轻笑出声,纤细指尖挪动到自己本体号的咽喉处,在对方愈发恐怖的目光下缓缓收紧。 像是下一秒就能掐断对方的颈椎。 你确定要动手吗,中也? 中原中也并没有多言。 回答他的只有能将万物吞噬殆尽的黑洞,以及铺天盖地的无边愤怒。 第147章来啊干架啊 污浊,中原中也真实的样子,一旦开启后便无法停止。就目前而言,双黑中的另一位存在、太宰治的无效化是唯一的解除方法。 他十分重情义,曾经也在龙头战争中因六个同伴的死怒而开启污浊。时至今日,对自身异能力控制更上一层楼的他,按理说不念那几句诗是不会进入污浊状态的。 太宰治被玩弄到坏的模样,是真的让身为搭档的他被气到疯。 两人的性格确实不合,每次见面时的吵吵闹闹都是日常,鲜少有能和平相处的时候。但是在执行任务时,他们又是可以互相将性命托付的搭档,是暗世界令人胆寒的双黑。 但是这一切停止在一年前,这条青花鱼差点变成死鱼的时刻。 那段时间的中原中也思绪十分混乱,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被自己当做长辈一样敬重的米哈伊尔会对他的搭档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梅勒斯是从来不跟暗世界牵扯的白方势力,那位性格温婉的咖啡店店主,即便是暴露了他身为梅勒斯分部总经理的身份,也不至于会让港口黑手党如此警惕才对。 为什么要让当时身为干部候补的太宰治前去探查? 但是太宰治带回来的信息,确实超出了中原中也的想象。性格极为温和的米哈伊尔恐怕是横滨实力最强的存在,即便他并没有任何想要出手的征兆,也值得港口黑手党报以最高的警惕。 米哈伊尔曾经是七个背叛者的成员,在其中担当了指挥者的角色。 他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摧毁整个日本的超越者。 就是这样的一位存在,却将太宰治折磨到濒死。 被诊断为终身残疾之后,那条只能在轮椅上生活萎靡不振的青花鱼,无意间暴露了他某些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真实。 那是所有人不曾想象过的,名为太宰治的个体最为真挚的感情。 他就像是误入黑暗的普通人,在充满血腥与硝烟的地域中隐藏好自己惴惴不安的心情。他的内心依旧怀念着光明之下的生活,战战兢兢维持着冰冷的假面,防止被浑浊无比的漩涡吞噬。 被称为体内流淌的血液比所有人都要黑暗的太宰治,实际上却比谁都不愿继续在黑暗中沉沦。 他对森鸥外的忠心,更像是孩子对父亲毫无保留的信任,是比起自己与米哈伊尔决裂之前的感情更为沉重的什么。 也因此,待努力复健后恢复正常的太宰治再次带上了牢靠假面,维持着以往以来展露给外人看的性格尝试着惹怒他时,中原中也被调动的怒意都比往常慢上三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毕竟这条青花鱼的讨厌之处又不是他的真实性格,只不过是为了在黑暗中生活的假面而已。 拥有那样凄惨的过去,好不容易逃离了牢笼的他,明明是比谁都畏惧被组织丢弃的存在。 这样一条貌是情非、让人不知以何种态度去对待的青花鱼,为什么会在自己出差的短短一个月内落到了那个男人的手中? 那个被太宰治称之为基因提供者的男人,曾将他当做玩物一样圈养多年的人 潘多拉亚克特。 太宰治的那副模样,与黑市中被调教到失去自我的货物有什么区别? 自从搭档残废开始,积攒整整一年之久的怒意如同汹涌喷发的火山,冲破了名为理智的枷锁。 在森鸥外过于过于凝重目光的注视之下,黑红色的癫纹浮现,攀爬上青年裸露在外的面庞。预示着他理智的礼帽掀飞,地板砖伴随着剧烈风压被碾碎,就连鼓膜间也传来了令人感到不适的压迫感。 倘若中原中也还能存在一丝理智的话,就该明白他不应在此处开启污浊。 身为荒霸吐安全装置的他,能否敌得过超越者是个未知数。再加上太宰治如今的状况根本无法主动替他解除污浊,这场本不该如此草率进入的战斗,就连战场也是选择了最为糟糕的地方。 也不知重建港黑大楼需要多久。 津岛修治一脸要糟的表情,急急忙忙踹了一脚轮椅,试图将他的本体号挪动到稍加安全的地方。 然而挂机中的本体号无法做出更多反应,惯性让太宰治整个人跌落在地,俯趴在遍布灰尘与碎石屑的地毯上,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闷哼之后彻底昏厥。 来自中原中也的杀意愈发浓厚。 青年在飓风之下压紧了自己漆黑的军帽,脑内思索了一番重建港黑大楼需耗费的资金与人力,以及组织将会蒙受多少损失,之后猛地侧过头去躲过一团重力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7) 身后连导弹都能防住的强化玻璃瞬间被吞噬出一个圆形缺口。 哇啊啊!津岛修治开始吱哇乱叫着,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没有丝毫作为超越者的自觉。 他几个闪身落到了森鸥外面前的办公桌上,拽住中年男人的后衣领,将对方丢到了自己的本体号身边,防止他惨遭重力球的波及。 下一秒钟,森鸥外原本所处的位置便成了一片废墟。 再这样下去用不到半分钟,港口黑手党的主楼就会毁灭在自家干部手里。 森鸥外毕竟是津岛修治很喜欢的角色,虽然这份喜欢到底暗藏了多少恶意不得而知,但并不代表着他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形电脑精因自己的过错吃大亏。 津岛修治捏紧了袭向他脖颈大动脉处的手术刀,无视掉来自袭击者果然如此的目光,随手将散发着阵阵寒意的凶器塞入左臂的轮盘内当作收藏。 反正这种东西他也不嫌多。 连子弹都无法伤到分毫的管理员号,自然不是普通手术刀能破开的。 遭受到来自港黑首领手术刀攻击的军装青年并没有在意。他甩了甩脖子,将另一柄顺着衣领掉进大衣与衬衫之间的手术刀掏出,末端绑好绷带之后,猛地甩向了正准备掀地板的中原中也。 逆行本来就是将时间暂停或是回溯的某种能力,正常情况下的发动条件是转动手腕的轮盘,让内置的时之沙漏逆转。 而原作设定中,时停领域的发动时间并非没有限制。倘若沙漏内部积攒的时之沙落尽,在cd结束之前,他便无法再次开启时停。 所幸的是,拥有世界本源的管理员号不会受到这方面限制,甚至可以做到单独选择某样物品,将它的时间回溯。 逆行,同样可以让中原中也从污浊状态恢复,并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是比无效化还要实用的方式。 那柄被他丢掷出去的手术刀,并未伤到失去理智状态下的中原中也。 毕竟津岛修治嘴上说着讨厌蛞蝓也并不是真的讨厌,只不过是为了维持太宰治的人设。现世中,官方出谷子没少把他们两个绑定作为卖点,自己也是买过不少,再加上黑泥精这种迷之想要捉弄老实人的心态 意思意思欺负一下就行了,更多的还是算了吧。 末端系有绷带的手术刀悄无声息缠绕在了中原中也的脚腕上,逆行发动的最基础条件肢体接触达成,正在凝聚下一波攻击巨大重力球的青年霎时间僵硬在了半空中。 在来自森鸥外过于惊愕目光的注视下,盘踞在中原中也皮肤上的癫纹缓缓退去,原本因他毫无征兆开启污浊而碎裂的衣袖也逐步恢复如初。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模样,停留在了他赶来首领室的某个瞬间。 想要重建大楼还是挺麻烦的,他也不想跟蛞蝓认真打一架,所以就此打住。 为了防止搭档再次暴起,顶着潘多拉亚克特壳子的津岛修治索性以同样的手法拽过自己的本体号,将挂机模式下昏过去的太宰治箍在怀中,当做活生生的人质使用。 速度快到连森鸥外也无法出手阻止。 混蛋 被强迫回归理智状态的橙发青年咬紧牙关,被怒意填满的蓝色双眼死死凝视着跟搭档有着同一张脸的军装男人,面对着首领室的满地狼藉,勉强抑制住了再一次进入污浊状态的冲动。 那条青花鱼曾经说过,潘多拉亚克特是他的基因来源,那么眼前的男人也能解除污浊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甚至说幸亏他也能解除污浊,否则港口黑手党的主楼恐怕就会在今天毁在自己手里。 然而并不知道这部分内情的森鸥外难掩神情的讶异,这场战斗的开始与停歇令人猝不及防,让思维难得混乱的电脑精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作何反应。 中年男人同样凝视着站在首领室正中央那位动作不疾不徐的青年,呢喃着,污浊居然 这并不是无效化。 潘多拉亚克特是时间操作类异能力者的消息并不是什么机密,再根据中也君解除污浊的同时撕毁的衣袖也被恢复这点来看,不难猜出原理是什么。 将人体的时间逆转到了过去,与他的能力名相符合。 但是很奇怪,他无法理解潘多拉亚克特所作所为的意义何在。 可以轻易玩弄时间的超越者,这样的人想要在中原中也的攻击下顺利掳走太宰治,不应该是什么难事才对。然而对方却选择留下来纠缠,甚至在一片混乱中,选择了将他这个港黑首领从重力球下救出。 倘若让污浊状态下的中也君继续暴走下去,港口黑手党甚至有可能被夷为平地。然而潘多拉却在战局彻底不可掌控之前,以解除污浊的形式终止了战斗。 是敌人的话,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最主要的是,双黑是可以互相托付性命的搭档,中原中也真有可能会认错自己的搭档吗? 森鸥外那双晦暗不明的酒红色双眸,久久凝视着与太宰治面容完全一致的青年,一抹莫测的情绪在眼底划过。 潘多拉亚克特,他到底是谁? 第148章大魔王今天 阵阵海风顺着破损的玻璃窗涌入一片狼藉的室内,原本倾洒向大地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掩,让这些仅存的些许微弱光亮被阻隔,夜色重新回归到浓墨一般的黑。 一身高定西装沾染了战斗间扬起的尘霾,身形瘦弱的卷发青年被另一人牢牢箍在怀里,呼吸微弱到胸腔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他的双眸被绷带束缚,无论是否清醒都没有视物的可能。就像是被迫陷入沉眠的睡美人,等待着被王子唤醒的时日。 脑回路不经意间跑偏,无意识的将自己比作睡美人的津岛修治差点流露出嫌弃的表情,有点想将自己昏睡不醒的本体号丢了算了。 不过如果是白宰公主的话,费佳好像是挺喜欢的 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再一次跑偏,津岛修治定了定神,重新进入演戏状态开始兢兢业业念着台词。 森先生失算了呢,就连蛞蝓都比你要了解小治哦。 他与身为港黑首领的男人那双若有所思的眸子对视,鸢色双眼微阖,语气似是十分替对方着那般告诫着。 情报不足呢,森先生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开污浊吧,敌人能力不明的情况下还是少将这种大杀器放出来比较好。 津岛修治伸出手,在空中虚指着自己的搭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万一敌人能反过来利用,你说该怎么办好呢? 剧本中,潘多拉亚克特这段看似忠告的话语背后并没有隐藏多少弯弯绕。他只不过是借着中原中也在计划外开启污浊一事,以此来隐晦的告诫森鸥外某些事实,至于对方能不能听进去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潘多拉亚克特真正所指的人,实际上是至今仍被关在禁闭室的q,所谓的事件也是指组合战q被人利用,导致横滨这座城市陷入混乱死伤无数的部分。 而津岛修治之所以这么做的缘由也很简单,不过是让所知情报甚少的森鸥外开始怀疑潘多拉的真身,以及他与太宰治的真实关系。 电脑精的思路实在是太好猜了,至少剧情走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跟他跟费奥多尔的剧本相同。 津岛修治维持住潘多拉亚克特的人设,语气中的欠揍程度比起太宰治有之过而无不及。他将目光从森鸥外身上转移,故意将抱住本体号的手箍得更紧,纤细指尖再次挪动到太宰治留有勒痕脆弱的脖颈处。 时刻警惕着的中原中也呼吸猛然僵住,见到太宰治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之后,脸色阴沉到像是下一秒就要将挑衅他的敌人撕碎。 然而被跟搭档拥有同一张脸的潘多拉亚克特称作大杀器的他,一时间竟无法做些什么。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首领就在旁边,他不能轻易出手。更何况太宰治的死亡回溯就是潘多拉亚克特的手笔,若是他在战斗期间恶意取消了这份诅咒,那么青花鱼很大可能会死在自己手下。 这种一举一动都被限制的场面要如何是好 打破这份焦灼的,是被津岛修治按照剧本台词嘲了一通的森鸥外。 即便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没能继续下去的战斗,身为港黑首领的他依旧能很好的维持着表面功夫,用看似温和实则带刺的语气反驳道:这点就不劳亚克特先生费心了。 由敌人说出了这番话语毫无疑问是明晃晃的挑衅,但是对潘多拉亚克特有所怀疑的森鸥外而言,对方极有可能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那些极为隐晦的替港口黑手党减少损失的举动,完全不符合身为敌人的逻辑,而中原中也最初又将对方错认成了太宰治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再也无法阻止他的生根发芽。 事实上,森鸥外紧急呼叫中原中也前来的举动并没有什么错处。 他的异能力vitasexualis并非是攻击系,哪怕进入战斗模式的爱丽丝所能做的事也极其有限,面对一位超越者没有任何胜率可言。 组织内唯一能有机会一战的,只有最强战力中原中也。 此前的ic事件时,中原中也被他安排去了外地出差,好顺利让围绕着织田作之助展开的计划进行,摒除了一切不安定因素。 然而待对方出差回来时,太宰治已经失踪许久,按照港口黑手党的规矩很快就要被列入叛徒的行列。 面对搭档的叛变,中原中也甚至开了瓶帕图斯来庆祝,以两人平日里的关系,再次见到太宰治时他不至于立刻开启污浊才对。 原因无他,在过往的一年内,靠轮椅代步的太宰治经常以自己为诱饵深入敌营,处理好一切后再由中原中也武力突破。双黑出任务的模式更改,与如今的场景极为相似,中原中也在见到轮椅上的太宰治时,第一反应该是这又是搭档的某种计划。 倒不如说,方才的场面想要作出判断恐怕更加简单。 两个同样的太宰治出现在面前,中原中也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将潘多拉亚克特误认为搭档之后,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太宰治瞬间反应过来的? 他已经错将潘多拉当做了搭档,这种情况下,正常人的思维应该会疑惑坐在轮椅上的人是谁。 而不是立刻愤怒到开启污浊。 这一切,是否跟他选择隐瞒的部分有关? 被内心思绪万千的老狐狸紧盯着,站在一片狼藉的首领室中央,猜到对方在思索些什么的津岛修治嘴角有了一丝不自然的弧度。 他直接略过了前几层剧本,向森鸥外透露了某些核心内容。直到对方有机会得知前几层剧本后,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才有机会串联起来。 在那之前只不过是让他徒增烦恼罢了。 津岛修治放在自己本体号咽喉处的手向上抚去,顶着自己搭档杀意愈发浓厚的目光,缓缓开口道:不行哦,中也,你敢动手的话我就立刻杀死他。 从来没被威胁到这种程度的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将萦绕在周身的异能力收回。 如果是普通的敌人敢拿搭档威胁他早就死了,但是潘多拉亚克特不行,他不能放任那条青花鱼就这样翻肚皮。 啊啊,真是太令人感动了,这种搭档情谊。 青年露出一个稍显疯狂的笑,把本体号当做玩偶一般摆弄的同时,语气似是怀念地呢喃道:明明性格方面互相厌恶的要死,却能成为互相托付性命的存在太宰治对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津岛修治努力扮演出曾经费奥多尔代演的那段癫狂举止,待中原中也回想起一年前那一晚坐在轮椅上的太宰治之后,立刻收敛了表情。 他再次转过身去,脸上的表情故意流露出疲惫之意,想要离开这里的意图明显,率先开口提议说:不如就到此为止吧,森先生。 反正你早都想将他赶出港口黑手党了,小治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正好我还对破破烂烂的他很感兴趣,太宰治就交给我接手嘛。 津岛修治学着自家恋人曾经抱他的姿势,从背后托起挂机模式中太宰治的腋下。就像是逮着一只睡死过去可怜兮兮的长毛黑猫,并且不会在意猫咪是否会难受,甚至还恶意满满地颠了两下。 他好像把本体号数据调得太瘦了点。 至于报酬,就让梅勒斯跟港口黑手党全面合作如何,利益就算是对半分我也不会有意见哦。青年故意歪了歪头,顶着那张跟太宰治完全一致的脸与神色晦暗莫测的森鸥外对视。 他言语间就像是撺掇对方将家里残疾掉的孩子卖个好价钱,那之后只管躺在床上数钱就好,至于这个孩子的将来是死是活,便与森鸥外再无关系。 站在港口黑手党的角度,一个不能再为组织带来利益的叛逃干部,换取跟梅勒斯全面合作的机会,是绝不该放过的好机会。 向来信奉着最优解的森鸥外,正常情况下无需过多犹豫,只需要跟潘多拉亚克特坐下好好洽谈后续的合作事宜便可。 然而此刻他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从决定效忠的那一天开始,中原中也便知晓首领是怎样的人。在听闻潘多拉的话语后,他瞬间面无血色,焦急地注视着半晌没有回答的森鸥外,言语间尽是不赞同之意,首领!! 他们怎么可以把太宰治交给这个人?! 为什么还要犹豫? 津岛修治那双鸢色的瞳孔愈发深邃,如同在耳边低语的恶魔,不着痕迹引诱着对方作出某个他期待已久的选择,已经决心要舍弃掉的棋子,换取让组织更进一步的机会,这是需要做考虑的事吗? 他想知道,太宰治究竟能在森鸥外的心底占据多重的分量。 第149章甭管有没有 津岛修治的话是过于明显的陷阱。 他从来不指望能从森鸥外口中听到某些重视感情的话语,不符合人物本身性格的台词本就是ooc。即便真能从对方口中说出,也是言不由衷的表现。 这番看似能为港口黑手党带来无限利益的交易,只不过是来自某位性格恶劣超越者的戏言。 倘若换做脑子不太清醒、利欲熏心的决策者听到他的这番话,怕是会迫不及待的将没有用的前手下丢弃。榨干对方的最后一滴利用价值之后,立马跟潘多拉亚克特进入洽谈环节。 毕竟梅勒斯在文野世界的地位高超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只要麾下的公司与对方进行合作,就算是飞黄腾达的表现,到手的利益绝不会少。 只可惜人形电脑精并不会轻易掉入如此明显的陷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8) 潘多拉亚克特的问题他其实无法做出回答。 即便首领室早在先前的混乱中变成一片废墟,在这样的环境下,中年男人依旧很好的维持着自己的首领风度。他并没有对中原中也焦躁的目光有所回应,而是苦笑着摇摇头,视线落在了没有任何反应的太宰治身上。 我的答案是什么其实不重要,从一开始结局就不会有任何更改。 森鸥外并未正面回答摆在面前的难题,而是直接指出了对方言语中的陷阱。 即便是中原中也到来,以港口黑手党的武力也做不到从超越者手中夺回一位前干部。太宰治今晚注定会被对方带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能。 区别只在于身为首领的他会抱有怎样的态度。 是主动放手,抛弃对于港口黑手党而言已经没用的太宰治。还是做好表面功夫,维持着一个上司对员工最后的情谊,在青年被潘多拉带走之前表达出反对的意见? 若选择前者,倘若潘多拉亚克特言出必行,港口黑手党将会与梅勒斯进行全面合作,但是会使身为组织最强武力的中原中也与他离心。再加上事件的内情若是被太宰治的直属部下芥川得知,港口黑手党会损失的将是至少两位强力异能力者的忠诚,所得到的利益并不能抵消。 还有一点,港黑与梅勒斯全面合作也意味着他们将某方面命脉交由了对方手中。若潘多拉亚克特后续毁约,或是在双方合作的业务上做些手脚,港口黑手党极有可能面临着灭顶之灾。 若选择后者,他这个首领的态度摆在这里,便不会存在之前的种种问题,甚至还能借此让组织的异能力者之间更具凝聚力。 但是港口黑手党会彻底站在梅勒斯的对立面。 潘多拉亚克特毕竟是当前世界明面上的唯一一位超越者,得到了全世界异能力者的关注,他与欧洲政府方紧张的氛围自然也逃不过港黑的情报网。 结合梅勒斯的专机曾坠毁过、米哈伊尔的追杀、与他消失许久的诸多情报来看,不难猜出潘多拉亚克特目前与各国政府方的关系。 他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 也因此,港口黑手党为了长远考虑,绝不能与这人合作。 这根本就不是需要思考的问题,森鸥外的回答只可能是拒绝,那么潘多拉亚克特的这番举动便很微妙了。 亚克特先生不愧是演员,不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他维持着老狐狸的笑容,与面容与太宰治一模一样的青年僵持着,言语间潜藏了某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含义。 是想要听到他亲口说出不会放弃太宰治这种话吗? 如若是的话,那么潘多拉亚克特的行为简直就像是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换了个身份回来质问严肃家长,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有没有真正的在意过他。 哪怕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也好,他只不过是想得到某种答案罢了。 听起来很荒谬,但潘多拉亚克特的行为,确实跟这般猜测十分相像。 完全一致的面容,时间操作类异能力,以及之前那通看似胡言乱语对太宰治的个人理解 他会是某个不为人所知时间段的太宰治吗? 成功将对方思路按照剧本设定诱导至某个方向,津岛修治将调节到瘦到皮包骨头的本体号以公主抱的形式托起。 他忽略了对方的反问,原本在周身萦绕的令人感到压迫感的气势收回,表情重新恢复到了笑意盈盈的模样,语气似是感叹道:不愧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果然陷阱还是太明显了,想让你这种老狐狸跳下去不是那么容易呢。 紧绷的气氛骤然挥散,然而森鸥外的目光依旧凝重,仿佛面前军装男人的身影与他熟悉的孩子逐渐重合。 不出他所料,潘多拉亚克特根本就没打算让梅勒斯真正与港口黑手党合作,一切不过是他为了看好戏随口吐露的谎言罢了。 然而自己也没能说出那句对方诱导他的言语。 不知是否因未能听到某些特定语句的缘故,军装青年的面容不知何时带有了几分乏味,原本挂在脸上面具般的僵硬笑意也被收敛。 他仿佛不愿再做伪装,突然叹了口冗长的气,双眸神色与平常状态的太宰治甚是相似,没用的,即便是港口黑手党的最高战力,也做不到将小治从我手上抢走的。 津岛修治的眼角余光瞥过身旁僵持在原地的中原中也,就像是透过他回想到了曾经与对方关系密切的米哈伊尔那般,似是怜悯地摇了摇头。 毕竟米哈伊尔的扮演者是那只黑心饭团,即便表面维持着温婉单亲爸爸的设定,内心也是黑不溜秋的魔人。而他们这种黑泥精专克老实人,小矮子会被对方骗过太正常了。 卷发青年清了清嗓子,学着自家恋人在原作中念某些神叨叨台词时的表情。就像是悲悯世人无意间坠落凡尘的神明,在世间的脏污中挣扎的同时,不曾染上一星半点污垢。 他注视着昏睡中太宰治过于苍白的面颊,压低声音呢喃着,他注定要成为献给神明的祭品,并且为此而死。 即便这部分的剧本内容是由自己执笔,津岛修治在面对他的本体号时,依旧止不住嫌弃的情绪。 但是为了让太宰治洗白的两年期间光明正大躲过异能特务科监视的视线,这段被潘多拉亚克特掳走的剧情必须要上演。 如今的场面对于港口黑手党来说并不友好,即便如此,森鸥外也维持着他港黑首领的身份,言语间隐晦地探查着有关敌人的情报。 结合《噬身蛇》官方所出的剧情,再带入现实中几人的身份,这种时候唯一能得出来的结论只有 是为了米哈伊尔吗?中年男人询问道。 哼哼~ 仿佛先前降临在身上的神性不过是在场所有人的错觉,潘多拉亚克特依旧是行事风格透露着疯狂之意的超越者。 他言语间甚是怀念,却又隐隐透露出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哀戚,简短的话语在唇齿间辗转许久才说出。 他是我的恋人啊。 然而剧本中的米哈伊尔却不这么认为。 至今仍旧认为潘多拉亚克特就是造成自己孩子死亡罪魁祸首的他,称之为想要将对方挫骨扬灰都不为过。即便他曾经真的报有过这种晦涩的感情,时至今日,也早已被内心掀起的滔天怒意淹没。 森鸥外眉头微蹙,酒红色的双眸深处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光。 他将自己的立场放置在想替曾经部下讨回公道的上司方面,言辞锐利无比,凝视着抱着自家曾经干部的军装男人道:将太宰君送到自己恋人的床上,亚克特先生还真是大方。 津岛修治并未表现出被激怒的模样,他只是轻哼一声,尽职尽责扮演着大魔王的角色,将臂弯中自己的本体号以一种会让对方感到难受的姿势搂在怀中。 反正挂机模式下他又感觉不到。 有什么关系嘛,本质上我们是同一个人,我想怎么玩都无所谓吧。青年顶着来自搭档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咯咯怪笑着,以十分欠揍的语气本色出演着。 啊对了,小治这孩子跟中也说过吧,他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津岛修治毫无征兆地扭过头去,以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与曾经在剧情中见过一面的中原中也对视,毫不留情地掀了老底,瞒着你效忠的首领真的好吗? 你杀意在周身萦绕的橙发青年呼吸一滞,猛的回想起来太宰治曾经无意间跟他聊起的内容。 那条青花鱼说过,他始终无法逃离潘多拉亚克特的掌控,如果这份掌控是指无时无刻的监视,也难怪对方会知道这些本该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事。 他曾经做出最后的让步是不会主动告诉首领有关太宰治的秘密,如今看来,已经到了无法再隐瞒下去的地步了。 毕竟他所效忠的对象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见时机已经成熟,津岛修治毫不犹豫的在森鸥外面前引出了某些至关重要的情报点,只待他离去之后询问手下干部便可得知。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毕竟小治他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死的,放在港口黑手党这种环境中,难免会被培养成不死军团那样的存在吧。 青年抱着最后一丢丢微不可察的良心,十分隐晦的替自己的搭档解释了几句,之后猛然将话题引入与森鸥外过去相关的内容,像是什么356步兵师团 他注意到中年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即便竭力维持住了面部表情,也无法遮掩这份过于惊愕的情绪。 森鸥外会有这种反应并不意外。 356步兵师团,是他曾经在常暗岛战役中以军医身份跟队的师团,利用与谢野晶子一手打造的不死联军。 只可惜,军方高层重视起来异能力者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作用之大的时间太晚,日本方在异能大战中早已节节败退,横滨也沦为了局势极为混乱的租界。 若不是七个背叛者致使战争戛然而止,等待这个国家的只有灭亡一条路。 哦呀,看样子我似乎是不小心戳到森先生的痛处了。见到人形电脑精难得僵硬的表情,津岛修治情绪很好地眯起眼,左臂处的轮盘蓄势待发。 不过真可惜呢,米佳他是真的好厉害啊,不愧是我深爱的人,居然真的能带领七个背叛者成功阻止了战争,让森先生被迫失业了呢。 毕竟战争结束后森鸥外就离开了军队,在成为兼职情报贩子的地下医生之前,勉强说是失业也没有错。 同样第一次见到首领这幅表现,中原中也下意识的质问出声,什么意思? 然而顶着潘多拉亚克特外貌的青年并不打算回答。 嘛,你们一会儿自己交流就好,我就不奉陪了。他随意将皮球踢向森鸥外,趁着搭档尚且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倒转了轮盘中央的时之沙漏。 毕竟在把祭品新娘送给神之前,总得留给我时间将他调试到最佳状态才行。 第150章跑还没跑掉 【千层饼之家(当前成员44)】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溜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那边如何?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月薪过亿,人在横滨,刚下飞机,目前正在等待任务目标给我打电话[沧桑点烟.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一会是要夏威夷水果茶还是红茶兑白兰地?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说了不要红茶兑酒不要红茶兑酒,我喝不惯费佳你那种俄罗斯口味。 人形自走绷带精:[陀总抡大提琴物理罪与罚.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费奥多尔开咖啡店生意能这么好,很厉害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要不是知道织田先生您的人设,现在会怀疑您就是故意的:)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织田作,那是句玩笑话。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这样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晚上好呀织田作!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晚上好,太宰。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习惯的怎么样?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胃好痛,太宰君,你不要给我制造更多的麻烦就是饶了我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说好的结婚申请表要麻烦你啦,等这边的太宰治小可怜被救回来,我就要跟我家洗白了的饭团团结婚[嚣张叉腰.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尽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人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中原君刚给我打了电话,该准备下一幕戏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超越者之间的战斗,米哈伊尔vs潘多拉亚克特!!下面有请异能特务科作为观众,敬请欣赏两位超越者的完美演出!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等等、我是不是又要加班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 顶着管理员米哈伊尔身份的俄裔青年微微抬头,注视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海面中央破碎的圆月倒影,任由如同血色般暗红的光泽映照在他的瞳孔深处。 青年的神情有几份黯然,他正靠在人迹罕至的某处海湾的仓库旁,手中捏着一只不知何时买来的冰淇淋,做出了与其形象完全不相称的举动。 津岛修治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袭官方迷犬手游化妆舞会卡面打扮的费奥多尔正因为无聊咬着冰激凌,另一只手中攥紧了不断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串津岛修治无比熟悉的数字,震动铃声在海浪声的遮掩下令人难以察觉,然而对方就是死活不接。 欸,小矮子真还留着你的电话号码。 军装青年随意将自己瘦弱的本体号扔到了恋人怀中,之后大大方方抢过对方手中的冰激凌,没有丝毫感到不好意思的表现,咔嚓咔嚓几声将剩下的巧克力甜筒啃掉。 中原中也打给米哈伊尔的这通电话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对方并不是什么空有武力值智商堪忧的角色,能坐稳港口黑手党干部位置的他,平时也没少处理只有港黑高层才能接手的工作,资质毫无疑问在正常人之上。 只不过围绕在中原中也身边的人在智力与谋略方面太过突出,才会显得他正常人范畴的大脑像是短板。 毕竟一般人确实无法跟太宰治这种人型黑泥精相比。 一年前与米哈伊尔决裂的那个雨夜,对方离去之前哀戚眼神之下的决绝,中原中也至今都无法忘却。再加上后续他从太宰治那里得到的信息,港黑的重力操纵使知晓了米哈伊尔想要追杀的对象。 然而潘多拉亚克特早已在世人眼前消失许久。 如今这位遭受追杀的超越者出现在自己眼前,将那条奄奄一息的青花鱼抢走,自己又被首领制止了想要追上去的举动。除了将潘多拉亚克特出现在横滨的消息告诉同样身为超越者的米哈伊尔以外,中原中也无法做出更好的选择。他并没有原谅对方,也没有资格原谅。 真正的受害者已经被他无法敌过的敌人掳走,在将太宰治救回之前,任何事都是空谈。 按照米哈伊尔现在浑浑噩噩的人设,费奥多尔并不打算接起这通来自曾被自己移情的青年打来的电话。 他只是趁着手机铃声停歇的间隙,将自家恋人挂机中的本体号安置好,之后抬起头询问道:要念台词吗? 正在舔着残留在指尖巧克力酱的津岛修治微微一愣,他眨了眨眼,对上了费奥多尔那张不断散发着咸鱼气息的脸,迟疑半晌后语气弱弱嘀咕着,费佳你怎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19) 接下来的剧情轮到了及时赶来的米哈伊尔与潘多拉亚克特战斗的情节,结局当然是以米哈伊尔的失败落幕,小可怜太宰治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最终反派带回了老巢。 至于最头疼的则会是异能特务科。 两位超越者在横滨附近的海域战斗,哪怕并没有造成什么过大损失,也足够他们忙活好一阵子了。 顶着管理员号的费奥多尔释放出几只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异能蝙蝠,指使着它们挥舞着翅膀飞到军装青年身后,悄无声息贴在腰际附近。 只有这样才方便让潘多拉亚克特飞行。 回想起这段剧本中被愤怒占据了神智的米哈伊尔,以及那几句虽然不多却对感情表达要求很高的台词,头发略长的俄籍青年便流露出了想要罢工的神色。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甚是疲惫地建议道:台词好麻烦不想念,异能特务科中唯一能知晓这段对话的坂口安吾是自己人,做做样子就行了。 无论是演出了多少幕舞台剧,费奥多尔都无法习惯感情太过炙烈的桥段。 行叭,听你的。军装青年撇了撇嘴,极其不情愿的答应了恋人的建议。 群魔在那一瞬间彻底释放,铺天盖地的异能蝙蝠涌向被月光照耀的半空中,遮掩了黑夜仅有的微弱光芒。它们如同自深渊缝隙中汹涌而出的死亡使者,裹挟着两位超越者以及某只挂机中的绷带精,飞向属于神明领域的天际。 阿嚏!! 没有来得及调节管理员号感知的津岛修治被高海拔处骤降的气温冻得打了个喷嚏。 他抽了抽鼻子,任由身后托举着他的异能蝙蝠奋力扑扇着翅膀,在将两人身形彻底笼罩的漆黑蝠群中试探性的提出意见。 明明是这么刺激的对峙剧情,就这样跳过了好可惜要不还是稍微做一下口型? 看样子某只戏精还是没有放弃任何一个表演的机会。 费奥多尔以一种看透了的表情注视着自家十分容易顺竿爬的恋人,末了缓缓叹了口气,眼神死地念着这种场合下米哈伊尔的台词。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见面,潘多拉亚克特。 战斗正式开启之前,两位关系极为复杂的超越者会浅聊上几句。只不过本该言语间隐忍着怒火的失独老父亲并没有表达出他应有的愤恨,语气平淡无比。 戏精的欲望并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津岛修治状似无辜地眨眨眼,随即在半空中开始扑腾起来,不断嗷嚎着,呜哇,怎么回事啊这种语气,简直像是周末外出逛街时不幸遇见了对自己纠缠不休的追求者那般嫌弃! 修治。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轻声叹着气。 某人立刻闭了嘴。 好的他不嫌弃了,棒读就棒读吧,费奥多尔肯陪他演这幕没必要的戏就不错了,这种时候他还是别挑三拣四的好。 毕竟某只黑心饭团真要报复起来,到头来惨的还是自己。 第151章绷带精总是在 铺天盖地的漆黑蝠群犹如阴云,在空旷天际起舞着,遮掩住了鲜红血月散落向海面上微弱的光芒。 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漆黑使魔簇拥着一名身形瘦削的黑袍青年,在清冷夜色中,衬得本就肤色苍白的他面色愈发失了血色,不似活人。 那是为了替自己的幼子复仇,追杀潘多拉亚克特已久的超越者米哈伊尔。 面前不远处的军装男人,即是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仇敌。 同样是在明面上消失已久,坐拥着遍布全世界梅勒斯的青年脸上挂着颇为疯狂的笑意。 他依旧是那身纳粹款式特制军装的打扮,大衣外套永远不能好好穿在身上,套进一只手后便斜斜搭在肩膀处。腰间的奖章随着蝠群掀起的阵阵风压叮当作响,在零碎透过蝙蝠遮掩的月光照耀之下,边缘泛起一层黯淡无光泽的薄红。 潘多拉亚克特怀中揽着一位跟他面容完全一致的卷发青年,区别在于对方即便早已陷入昏迷,过于瘦弱的身形也无时无刻透露出一股病态。 身体过于孱弱的他像是冰棺中陷入沉眠的白雪公主,不应出现在此处,而是在某个人迹罕至的静谧之处等待被王子唤醒。 本该做不到半空中悬停的军装青年,不知因何种缘故能够跟米哈伊尔站在同样的高空中。他并不惧怕周随时都可能爆发的蝙蝠,仿佛自己的性命不过是可以随意舍弃之物,却又不想如此轻易的交由对方。 在正式开始对战之前,挂着盈盈笑意的潘多拉亚克特歪了歪头,以一种眷恋无比的语气向早已决裂的米哈伊尔打着招呼。 毕竟在两人真正成为死敌之前,曾有过一段彼此心知肚明却无法回应的爱意。 但是这份爱意,在米哈伊尔得知自己幼子死亡的真相后便戛然而止。 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脸色极为僵硬,爱恨交加的复杂情绪啃食着他的心脏,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直至所有的爱意被如同滔天巨浪般的仇恨淹没。 他神色复杂地望向曾经有段时间被自己视为希望的男人,紫红色的瞳孔中流淌着粘稠而斑驳的情绪,始终不肯挪开自己的视线。 三秒钟后,米哈伊尔的表情彻底崩掉。由原本被怒意吞噬了理智的温婉人父,变成了像是随时会撂挑子走人被拽来的无辜路人,面对混乱无比的现状满头问号。 彻底进入角色的津岛修治表情也倏地垮掉。 异能特务科的反应不会太快,哪怕他们及时监测到了横滨附近海面上空有两位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在战斗,一时半会也无法做出适当的应对措施。 更何况米哈伊尔与潘多拉亚克特的身形彻底被铺天盖地的群魔遮掩,哪怕他们立刻调动专机前来附近,也无法透过异能蝙蝠的阻碍完整观察到两人的战斗过程。 于是消极怠工的某位导演索性瘫着一张脸,在群魔的簇拥之下勉强念了几句台词后,流露出了想要罢工的神色。 说是两位超越者的战斗,实际上不过是他们在半空中做做样子而已。只要异能特务科能探查到属于米哈伊尔的异能波动,之后再与复仇失败失魂落魄的他稍作交接,便达到了此次剧本的目的。 原本被异能蝙蝠拖着的本体号,在两人来到预定舞台之后,便按照剧本内容由津岛修治本人保管。他在半空中踏着那些费奥多尔提前用群魔搭建的桥梁,摇摇晃晃来到恋人身边,八爪鱼般地缠在对方身上。 虽然没鹊桥那么好看,但总归是类似的东西。 理所当然的,挂机模式中没有任何意识存在的空壳本体号,又被他十分嫌弃地甩在一旁。 黑压压的蝠群瞬间冲向了开始自由落体的青年,如同逮住一只身体快要僵硬的死猫,将被本人毫不留情丢弃的太宰治重新带回到两人身边。 津岛修治顶着恋人不赞同的目光,有几分心虚地撇了撇嘴,撒娇般的保证着,好的好的,我不闹了! 虽然早都知道两个太宰治放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互相嫌弃是难免的。但没想到津岛修治居然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忍受,以旁观者的角度将这具没有意识的空壳当做物品那般折腾。 费奥多尔无奈叹了口气,拖住自家那位幼稚起来心理年龄连三岁都不到的熊孩子恋人,默许了对方黏黏糊糊的行为,随意询问道:异能特务科该探查到异能波动了吧? 由于嫌弃军装腰间的徽章太硌,津岛修治在点点头回答的同时索性将自己的管理员号改成了常服装扮,回答说:主要是费佳你的,毕竟潘多拉的逆行是纯粹的辅助能力,又是跟时间相关的类型,很难探查到它的波动。 正在操纵着外圈异能蝙蝠与空气斗智斗勇的费奥多尔微微颔首。 潘多拉亚克特的战斗模式对于各国政府官方来说至今是个谜。操纵时间的能力本质上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然而他却能逃过一次又一次的暗杀,甚至被归为了超越者的行列,迄今为止未尝一次败绩。 然而官方对于他的异能力记录却是一片空白。 也因此,这场两位超越者之间的决战主要动静就是米哈伊尔的群魔释放,潘多拉亚克特的时间操纵无法被任何局外者观测到,无需对此作出过多伪装。 在远离两人的外围,狂舞着的异能蝙蝠犹如死神手中的巨镰,挥舞下去的同时带起了一片悲鸣。它们吞噬着这片范围中的一切存在,大范围的真空地带被创造出,很快又遭到了周边空气的填补。 唯一有可能被真空地带自行填补过程中,那一瞬间人体无法承受的气流误伤到的太宰治,则被战局正中央的异能蝙蝠牢牢保护着,未能伤到分毫。 就在他兢兢业业完善着不需演技的剧本内容之时,攀在他身上做不到踏空而行的津岛修治,不经意间将腿缠的更紧了些。 这次是为了让政府方明白潘多拉亚克特的实力究竟夸张到了怎样的程度,以及让米哈伊尔听到至关重要的一句话,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什么了。 迫切想要进入正题的卷发青年打了个哈欠,他哼哼唧唧地拽住忙着伪装战场、一时半会儿没能理他的恋人,将对方在耳边飞舞过长的发丝拢起,试图跟自己的小樱桃发型编一个相似的情侣辫。 早知道在最初就给米哈伊尔的人物设定加上指定发型这一项了,那张迷犬手游中拉二胡的中华陀发型就不错。 感受到发根被拽紧的紧绷感,费奥多尔沉默地歪了歪头,顺应着某只绷带精的力道方便对方折腾。 待津岛修治成功将恋人过于朴素的发型修改完毕,用一根藏在他蓬松发丝间开锁用的黑发卡固定好,之后便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对方的头,开始扑腾着下来。 费奥多尔默契地召唤了几只异能蝙蝠在恋人的落脚处,停止了自己操控着一群消除数据流不断放空招的行为,顺便报复性地捏了一把他的脸。 这种想一出做一出的熊孩子行为,能全盘忍受他的人真不多。 直接跳到最后吧,毕竟剧本中的潘多拉亚克特根本不愿与米哈伊尔展开战斗。津岛修治再次将外貌恢复到默认模式,仿佛先前一阵迷惑举动只是单纯的为了替某人扎个辫子而已。 他轻抚上自己左肩头的军装外套,任由布料精良的衣摆被异能蝙蝠飞舞裹挟的风压扬起,眉眼间霎时间充斥满了爱意与哀戚混合的复杂神色。 一秒入戏的卷发青年轻咳两声,一副气息不畅的模样,像是刚吐尽肺部所有空气,在群魔造成的真空中逃离。他深吸一口气,凝视着逼近力竭的黑袍青年,语气似是嘲讽道:咳咳!米哈伊尔,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待他来得及念出下一句台词,费奥多尔茫然地眨了眨眼,之后维持着一副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举手打断道:等等,稍等一下。 戏精附体的津岛修治做了个请讲的动作。 这个明明是我对涩泽美人的头骨念的台词。操控着群魔的俄裔青年吐槽说。 出处是原作魔人在《deadapple》中,将涩泽龙彦毁容之前捧着他头骨所说的话语,如今却被某只绷带精挪来当做两位超越者之间的台词。 就算是偷懒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 津岛修治撅起嘴,就借我用用嘛。 反正这段台词除了两人之外,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轮盘转动,无生机的灰蓝色世界重现,以一种从未展现过的方式停止了敌人肉体的时间,却不对他的意识做任何禁锢。 剧本中,一身军装的潘多拉亚克特踏着脚下静止在空中的异能蝙蝠,如同舞会上盛装打扮从扶梯上方款款来到舞池中央的主人,停留在了独属于他注定的舞伴面前。 是表情停留在愕然的米哈伊尔。 他指尖轻抚上肤色苍白青年骨节分明的手背,辗转流连过后便强迫他十指相扣,宛如最为亲密的爱人。 不知为何,身体的接触也没能让停止的时间重新流转。 即便内心以愤怒为燃料的熊熊烈焰不断爆发出过于炽烈的浪潮,米哈伊尔依旧无法在表面上显露出什么。 潘多拉亚克特将头埋在对方颈间,行为举止间像是想让自己得到拥抱,耳鬓厮磨间轻声呢喃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话语,你对我的憎恶,全部都是建立在费佳被我害死的前提上。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阖上双眼的同时喉头滚动。 如果我说,费佳并没有死去呢? 第152章剧本中的 米哈伊尔正在坠落。 天际对于人类而言是多么的广袤,即便是实力再怎样强劲的异能力者,在宇宙面前也渺小得宛如沧海一粟。 在那轮如同被什么人鲜血浸染透的血月之下,繁星的光亮过于暗淡了。能映照在青年那双深邃迷人的紫红色瞳孔之中的,只有常人无法理解的虚无与孤寂。 他正在坠落。 耳侧风声呼啸着,像是数千万人的哭嚎声在他鼓膜旁奏鸣,谱写成一首被孤寂填满的乐章。 急速破开的空气顺着他指缝间流逝,原本被潘多拉亚克特十指相扣时残留的些许温度消失,刺骨的寒冷自指尖开始蔓延,将他仅剩的体温一同吞噬。 他好像一直都在失去什么。 从一开始幸福美满的家庭与新生命降临的喜悦,那之后的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在偏远小镇中过着算不上富裕却很温馨的生活。直到战火降临,异能力不受控制的暴走,赖以生存的家园由自己一手毁灭,甚至连他深爱着的费坚卡也由亲手夺去了性命 那时候,是潘多拉亚克特给了他生存下去的理由,让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他想要赎罪,想要让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们安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救赎被困在过去牢笼中的自己。 也因此,带着空白一片面具的米哈伊尔成为了七个背叛者的最后一人,隐藏了自己的姓名与样貌,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终结这场将世界点燃的战争。 他也曾十分短暂的拥有过同伴。 不会对于他的过往有所质疑,也不会逼迫他透露面貌与真实姓名。那些同样经受过战争苦难的同伴们是最能理解彼此伤痛的存在,也抱有着想要终结战争的坚定决心。 异能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他的同伴们也离开了。或是隐居,或是迎来了渴望已久的永眠,因战争聚在一起的七位超越者再次踏上了各自的道路,留给彼此的只有不会再回头的背影。 他又一次失去了什么。 但是比起同伴们的离去,更让米哈伊尔感到脑内一片空白的,却是当初自己异能暴走的真相。 罪魁祸首就是将他从深渊中拽出的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0) 那段时间,米哈伊尔是真的深爱着给他指引了新路标的潘多拉亚克特,却也为对方过于疏离的态度感到苦恼。 总是带着骨白色面具,在人前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谐星的军装青年,始终不愿与他过多的相处。即便是极为短暂的见面,潘多拉也总是会飞速离去,不肯停留太久。仿佛两人的相处会造成什么极为可怕的后果,即便是身为超越者的他也不愿接受。 这份使他纠结万分的苦恼,在米哈伊尔下定决心要报复害死自己幼子的幕后黑手之后,逐渐变了味。 爱意变成了蚀骨的恨,却又在每次他隐忍不住想要动手的时候,在内心不断寻找着理由拖延时间,叫他再等等。 如今他却知道了这份感情并不是一厢情愿。 就在不久前,向来对他避之不及的潘多拉亚克特,主动表达出了想要亲近的欲望。 那是米哈伊尔第一次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与对方那双仿佛能将他在温柔中溺毙的鸢色瞳孔对视。 他在里面看到了如同滔天巨浪般翻滚的疯狂爱意,以及隐藏在这份足以让任何人沉沦的感情之下,那份镌刻入灵魂深处的绝望。 然而为时已晚。 潘多拉亚克特在他这的信用早已破产,他无法相信满口谎言的骗子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哪怕事关自己最深爱的费坚卡,米哈伊尔也无法不管不顾抛下一切去寻找。 如果这再是谎言,那么直到现在依然对对方抱有最高信任的自己,未免太过悲哀。 他做不到继续相信潘多拉。 漆黑衣袍在飞速坠落的风阻之下不断翻飞起舞,失重感占据了他的胸腔,心脏的空洞与他绝望之时所感受到的痛苦何其相似。 他即将拥抱上汹涌大海。 米哈伊尔缓缓阖上双眼,脸上的表情愈发宁静。在坠落之前,他曾经听到一段极其细微的齿轮转动声。而根据他对潘多拉亚克特能力的了解,知晓了这是时间即将被彻底暂停的征兆。 不单指躯壳,而是连同意识也一起被凝固。 然而意外的是,本不该在时停领域中拥有意识的他,并未如同预料中的那般对此一无所知。即便身体依旧无法行动,被潘多拉的能力暂停在了某个时间,他的意识却与对方停留在了同样的领域中。 青年并没有对他进行攻击。 宛如被人世间脏污禁锢于此的潘多拉亚克特拥紧了他。那个无恶不作的青年像是在哭泣,却又很快止住所有的哽咽,只有泪水滴落在他的肩头,浸透了一片衣衫。 那是米哈伊尔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身着一身军装的青年此刻仿佛脆弱到一触即碎,没有任何将世界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悠然自得。 他就像是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只能拥抱着残骸无力哭泣。即便再怎样努力将所爱之物拼凑回原型,也早已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恶魔也配拥有眼泪吗? 恍惚间,对方的神情与零碎记忆中的那个孩子重合,是躺在被四肢鲜血浸透的床单之上,哭喊间透露出无尽绝望的谁。 但那时候的太宰治,明明不是他才对。 正在米哈伊尔脑内被混乱不堪的思绪占满的同时,青年捧上自己的脸,虔诚献上苍白无血色的双唇,如同亵渎神明的恶魔那般贪恋着仅存的一丝温暖。 米哈伊尔的意识瞬间一片空白。 即便是在记忆残缺的轮回之中,他与潘多拉亚克特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牵手这样对于朋友来说稍显逾越的行为,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越界的表现。 就好像恶魔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在没有人发现的隐秘角落,小心翼翼将自己的真心坦露。 他看到了潘多拉亚克特收敛好情绪,仿佛先前所展露出来的那份绝望只不过是幻觉,只有眼角的通红昭示了他确实不久前曾哭过。 青年指尖颤抖着轻抚上左手腕的轮盘,一举一动间无不透露出不舍的情绪,之后他紧闭双眼下定了决心,解除了这段本该只有他自己知晓的领域。 将一腔真心重新塞回厚重保护壳的恶魔,恢复了他在旁人面前表现的模样。 被时间禁锢住的米哈伊尔恢复了自由,然而他却并未继续攻向眼前的敌人,而是呆愣在半空中,瞳孔中被茫然占据。 认为对方是被费奥多尔仍活着这一信息震惊到,潘多拉亚克特并未恋战。身着纳粹军装的他不过是将昏迷中的太宰治重新揽入怀中,趁着米哈伊尔停止攻击的间隙,维持着冷硬的面容,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此处。 铺天盖地的群魔在某一瞬间消散。 借由异能蝙蝠悬停在空中的黑袍青年在重力的牵引之下,奔赴向了倒映出血暗红光芒的汹涌海面。 米哈伊尔空洞无比的双眸中仅有潘多拉亚克特急剧缩小的身影,唇齿间仿佛有余温残留的错觉,以及直面那份疯狂却绝望爱意之后,内心响起的共鸣。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份从来不应存在的记忆。 那是在潘多拉亚克特吻上他的瞬间,毫无征兆在心里深处破土而出的某段画面。 背景像是在东京某个随处可见的街头,红白相间的铁塔在远处静默耸立着,却不知为何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温暖而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身侧人的面庞上,对方拖着撒娇般的语调,拽紧了他的手来到附近的一处冰激凌车前。 米哈伊尔如同被禁锢在这段记忆主人身体中的外来者,无法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奈掏出钱包,买了两份情侣特惠甜筒,任由身边的人满心欢喜地接过。 一身休闲服打扮的潘多拉亚克特亲昵无比地与自己十指相扣,空闲的那只手攥紧甜筒,眉眼中洋溢的幸福感是他从未在对方身上见过的感情。 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恋人,在难得空闲的周末,相约度过一段能给彼此留下美好回忆的时间。 他们会趁无人注意的时候,交换一个充斥着冰激凌甜蜜气息的吻,之后潘多拉会红着脸低下头去,仿佛这样纯情的举动对他而言太过害羞。而自己只会以更为亲密的行为作为答复,将对方逼到脸色通红,过载似的冒着热气。 然而莫名的不安感却愈发强烈。 记忆片段的最后,米哈伊尔看到害羞到语无伦次的潘多拉迫切找着转移话题的时机。对方猛的从座位上跳起,表情有几分慌乱,最终胡乱指向了远处的东京铁塔,表达出了想要前去游览的欲望。 直到这时,米哈伊尔才回想起来他不安的来源究竟是何处。 那也是一段破败不堪的记忆碎片,恐怕承接的就是当前这段记忆。 不久后的自己,将从东京铁塔最顶层坠落。 然而现在并不是考虑这方面问题的时候。 在画面如同胶卷播放到尽头之前,米哈伊尔在这份失真的画面中,看清了潘多拉亚克特称呼他的口型。 他称呼自己为【费佳】。 那明明应该是他死去多年幼子的名字。 米哈伊尔知道,自己正在坠落。 无论是在这段记忆中的东京铁塔,还是与潘多拉亚克特对战过后的现在,仿佛毫不相干的画面重合,自己又一次经历过了本不该存在的事。 他即将亲吻上海面,以艳丽的鲜红血花回应世界给予最后的拥抱。 第153章刚翻完车 夜色沉沉,海面反射着来自天际暗淡血月的微光,在救援船队探照灯的照射之下,潜藏了一丝令人感到心悸的气息。 米哈伊尔的异能波动就是在此处消失的。 然而放眼望去,除了一望无垠的汹涌海面,四周空寂到只有浪潮声作为背景音附和,没有任何米哈伊尔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以他的能力想要在半空中悬停,唯一的可能只有依靠群魔产生的异能蝙蝠作为踏板。而异能波动毫无征兆的突然消失,预示着他极有可能在此坠落。 即便是超越者,也无法做到在不使用异能力的情况下生还。 随后赶来的异能特务科,并没能找到那位超越者支离破碎的尸体。 他就像是回吻着这个给予了他太多苦痛的世界,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中沉没,任由冰冷海水啃噬着所剩无几的体温,在阴暗海沟中陷入永眠。 他们恐怕彻底失去了对抗潘多拉亚克特最为重要的战力。 至于港口黑手党那边,出于组织在暗世界的颜面考虑,森鸥外依旧对外宣布身为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叛逃。 然而事情的真相只有以他与中原中也为首的极小部分人知晓,更多的人不会有机会了解到事件内情。身为港黑首领的森鸥外也只是象征性的发出了针对叛徒的追捕令,之后便再没了下文。 即便他知道太宰治很可能命不久矣,却也对此无能为力。 港口黑手党不可能冒着毁灭的风险在这种时期去直面一位超越者,也不会不管不顾替一位曾经的干部报仇。毕竟他们在维持着横滨暗世界秩序同时,也背负上了等量的枷锁,无法将其抛下。 中原中也同样理解首领的难处,只是理解并不代表他能认同。 但这是来自首领的命令,早已向首领效忠的橘发青年摘下了礼帽,将那些曾替太宰治隐瞒的内情尽数告知了森鸥外。无论是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还是只有身为搭档的他才知晓的不死之身,没有一处遗漏。 然而再怎样都为时已晚。 中原中也是第一次见到森鸥外露出那般失神的表情,就像是被过大信息量冲击到不得不陷入长久的沉思,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防止思绪混乱。 因为这一年内接二连三的悲剧开端,都源于身为首领的他命令太宰治去探查米哈伊尔的那一刻。 是森鸥外亲手将这颗只愿意在他面前绽放光芒的钻石丢弃,甚至在他恳求着不要被抛弃的时候,再一次将他推向了深渊。 因为他未能看清这颗钻石隐藏在厚重面具下的真心。 中原中也并不会因此怪罪些什么。 毕竟那条青花鱼藏的太好了,连身为搭档的他都能被骗过这么多年。只有在颁布任务或者开会时才会见到的首领,自然也不可能发现他的异样。 没人能想到,论对森鸥外的忠心,恐怕组织内没人能比得过看似喜欢处处给首领找麻烦的太宰治。 即便如此,时间的巨轮依旧毫不留情的碾过,太宰治曾在港黑存在过的证明也被逐渐抹消。 时间就是这样无情的存在,新加入组织的人甚至不知道曾经有这么一号人物,只知晓五大干部的职位常年空缺一人,而首领从来没有另做填补的意向。 双黑在太宰治被带离的那一刻拆散,被留下的重力操作使一直没能放弃寻找着搭档的踪迹。直到某段时日,他得知了米哈伊尔疑似在与潘多拉亚克特对战中死亡的讯息,中原中也才放缓了自己的行径。 那个曾经被他当作长辈一样敬重的咖啡店店主,那个曾经与同伴们终结了异能战争的超越者死了? 潘多拉亚克特那个拥有着跟青花鱼同一张脸的男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到底还要制造多少悲剧才肯罢休? 至于异能特务科那边,骤然得知自己恋人被掳走的噩耗,以及父亲疑似死亡的讯息,曾经表现出想要为了恋人手刃米哈伊尔的病弱青年却没有什么过多反应。 然而这种状态却让种田长官感到担忧。 这种担忧并非是指他的个人状态,而是有关费奥多尔这个人的本质。 他是为了太宰治才愿意成为异能特务科编外干员的,即便如今的立场身为光明一方,青年的行事手段却依旧无法从犯罪者的身份转换过来。 毕竟在此之前的无数轮回中,魔人费奥多尔从来都是足以名流犯罪史的恶魔。 倘若太宰治死亡,这份由第一世大学生身份维持住的善恶观,是否会跟随着恋人的死去消亡? 届时魔人极有可能会恢复他以往以来的身份立场,继续成为逍遥法外的恐怖分子,为了创造一个无异能的世界行使诸多疯狂之事。 拥有此等头脑与谋略的他,在知晓了无数异能特务可机密的情况下,恐怕会轻而易举摧毁这个国家。 更有甚者,这份针对太宰治的爱意不会消亡。恋人的死会让本就疯狂的青年下定决心将世界拖下水,击杀潘多拉亚克特之后,再让整个世界熊熊燃烧。 这并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猜想。 费奥多尔能因为米哈伊尔针对他恋人三天的暴行,做出了亲手杀死自己父亲的决定,直到一年后的现在也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由此可见太宰治在他内心的分量之重。那是常人绝对无法想象的疯狂爱意,炽烈到无人敢直面。 也没人敢猜测,这份感情会在太宰治死亡后变质成什么模样。 费奥多尔能感觉到自己暗中受到的监控更严密了几分,由他接手的任务也逐渐从核心部分转移,只有那些外围的零散活计经由重重审核过后才会做落到他手中。 然而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刺激到旁人的举动,只是一言不发接下了这些愈发轻松的任务,认认真真完成,再也不提起自己恋人的事。 就好像费奥多尔自始至终都是异能特务科的干员,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面对上级的命令言听计从,从从不过多询问些什么。 就是这样的表现,才让种田山头火担忧无比。 他总觉得这个前科多到黑成煤球的俄罗斯青年,灵魂像是挣脱了躯壳的束缚,不再被禁锢在世间的任何一处。他所剩不多的情感都随着太宰治的失踪消失,如同人偶一般呆愣的继续生存下去,等待着能够让他离开许久的意识回笼的那一刻。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准。 毕竟不想在洗白期间受到异能特务科监视的,不只是津岛修治一人。 他用来避免麻烦的办法,便是让太宰治被潘多拉亚克特带走,光明正大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而费奥多尔也可以借此让自己的精神装作浑浑噩噩,调整好挂机模式后,便不用再管这边的任何事。 毕竟他恋人如今都生死不明,极大可能已经遇害,平时精神出了点问题也不是什么太过令人惊讶的发展。 反正挂机模式下的玩家号,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足够。 如今的局势极为糟糕,令异能特务课感到焦灼无比。 潘多拉亚克特在他们谁都不知晓的情况下拿捏住了太宰治的软肋,逼迫对方自愿跟随他离去。并且摧毁了他想要与ic对战的计划,让原本准备安排到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死去。 噩耗接二连三。 早已暗中洗白身份的太宰治下落不明,米哈伊尔疑似在这之后的对战过程中坠海身亡,潜藏在异能特务课中的最后一枚暗棋费奥多尔也因此精神出了问题。 至此,为了摧毁潘多拉亚克特阴谋的三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尽数被损坏,异能特务课多年的准备如此轻易便被毁得一干二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1) 而身为幕后黑手的两位导演,在将文野世界的事件处理完毕后,索性把本体号丢在一旁,以管理员的身份手拉手趁着两年的剧情空白期来到了其他世界度假。 这个其他世界特指织田作之助和孩子们生活的地方。 当然了,所谓的度假也不是完全抛开一切烦恼肆意玩耍,织田作之助当前生活的世界也是剧本中极其重要的一环。而津岛修治将同时分饰三角,完善剧本中所谓第一世的背景内容。 其一是早在这边融合后的世界发展多年的梅勒斯首领潘多拉亚克特,其二是开在米花町的某家私人诊所医生森鸥外,其三则是森医生那今年刚考入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养子,太宰治。 费奥多尔也是同样,只不过他所需扮演的角色,只有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家父子二人而已。 性格温柔的单身父亲米哈伊尔,经营着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店,儿子费奥多尔则是跟竹马一起在东京大学,优秀到从来不会让家人担心。 如今的时间点,很快就要到森氏诊所被潘多拉亚克特暗中捣鬼,欠下上千万债务的时候了。 完美呈现了当初在龙头战争时期,讲述给夏目老爷子听的狗血故事内容。 为了所写剧本的后续内容考虑,这边融合了柯南与黑篮至少两份基石的世界,主线剧情时间线与文豪野犬世界完全接轨。也就是说直到太宰治这一身份22岁那年,这份融合世界各自的主线才会正式开始。 比如现在,工藤新一不过是帝丹国中部二年级的学生,甚至还未到最早的飞天密室案件,距离他的侦探生涯开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而跟柯南世界混在一起,像是专门染了头发的奇迹的世代,同样不过是群刚升入帝光的国一生,还没到达各自开花犯中二病的时期。 也不知道身为体育老师的织田作能不能靠实力教导他们些什么。 第154章老父亲的 空气中弥漫着下午茶点香甜的气息,表层撒有糖霜的曲奇饼干整整齐齐摆在托盘中,与升腾着热气的红茶杯一起,放在了玻璃花房中央由藤蔓编织而成的餐桌上。 温室中盛放的花朵馨香弥漫,透过玻璃窗洒落在室内的阳光温度正好,和煦却不会让人感到闷热。 这座建立在某户人家后院中的玻璃花房颇具格调,想要维护好室内常年绽放的鲜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绝非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只不过花房的主人并不会为此担忧。 这位来到东京定居多年的俄罗斯男人似乎曾有着不菲的身家,很多年前便带领着他年幼的孩子来到此处,租下了附近位于侦探社楼下的小商铺,开了一家邻里间颇受好评的咖啡店。 他像是并不以此为生,从来不在乎那间小店能赚取多少利益。来自西伯利亚的青年每天只是兢兢业业经营着咖啡馆,将自己那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抚养长大。 直到邻里之间熟络之后,附近的人才知晓。这位名叫米哈伊尔的单身父亲,是为了他早年亡故的妻子,才在那家咖啡店里注入许多心血。 他曾在酒醉之间,脸上挂着怀念又温和的笑意提起了曾经的妻子,说对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是他早些年曾来日本游历时的过往,来自西伯利亚冻土的青年在饭后出来散步,享受着黄昏时刻稍显孤寂的美景同时,来到了附近的玉上川水。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那里见到此生的挚爱。 那是位眉眼间总是透露着哀愁的日本美人,如瀑般散落在背后的黑褐色卷发,在夕阳的映照下泛起一层颇具暖意的光。她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双被孤寂填满的双眸,一瞬间便俘获了米哈伊尔的心脏。 那之后的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在相见之前无牵无挂的恋人陪他一起游历了世界各处。他们最终在法国定下了契约,结为夫妻后一同搬到了俄罗斯去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那是他们婚后的第一年,生下了两人孩子的妻子很快就因体弱病逝了,永远的沉睡在了这片冻土之下,独留下他们父子二人面对清冷无比的房间。 恍惚间,米哈伊尔听到了孩子凄厉的啼哭声。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费奥多尔,脖颈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掐痕。 他差点因为深爱之人的逝去,记恨上了间接夺走爱人性命的孩子。 明明这是她最后的遗物 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时至今日,米哈伊尔已经无法记清了。他只知道自己忘却了很多东西,妻子的名字,妻子的长相,妻子的声音,两人相处时的那种互为彼此世界唯一的满足感 他全部都记不得了。 米哈伊尔变卖了自己在俄罗斯的全部家产,来到了他曾经和妻子相见时的城市,带着他尚且年幼的孩子定居下来。他恍惚间想起所爱之人逝去之前的某段对话,说是希望以后能两个人一起开家咖啡店,不需要大富大贵,能一起生活下去足矣。 所以他才会经营那家咖啡店,履行他没来得及答应过的约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愈发模糊的他,甚至连妻子的存在都快要淡忘了。明明是那样刻骨铭心的感情,明明不想忘掉的,为什么他关于爱人仅剩下的回忆也在不断流逝? 米哈伊尔畏惧着自己终将有一天彻底将深爱的人忘记,他试图从两人的孩子身上寻找到深爱之人的身影,然而却寻不到任何她存在过的痕迹。 米哈伊尔才意识到,费奥多尔长得跟他太像了。 没有任何混血的特征,他的外貌像是完全的欧罗巴人种,比起两人结合下的产物,费奥多尔更像是自己的克隆体那般。 即便如此,这孩子也是他唯一的珍宝了,绝对不能连费坚卡也失去。 而如今的这座玻璃花房,便是米哈伊尔为了祭奠死在西伯利亚冰天雪地中的爱人所搭建的。就像是一座四季温暖如春的藏宝盒,仿佛这样就能永远将对方的笑颜留住,即便他早已记不清爱人的模样。 然而这座暗藏着如此悲伤故事的花房,却被两位气氛黏黏糊糊的青年占据。 津岛修治一脸惬意的表情,叼起一块自家恋人亲手制作的曲奇饼干,懒懒散散瘫倒在座位上。坐在他对面悠闲捧着红茶杯的则是某位剧本中的日俄混血儿,实则是纯正欧罗巴人的费奥多尔。 剧本中,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家的住址被安排在了工藤宅附近,米花町2丁目20番地,森医生一家则是紧挨着的19番地,两家之间近到随时可以串门。而织田作之助则因为某位导演不想被打扰的小心思,安排在了阿笠博士旁边的23番地。 毕竟这片区域的住宅院落很大,即便只是相隔了工藤与阿笠博士两家,这位红发前杀手想要来找津岛修治也要走上一段不小的距离。 唯一需要心疼的只有目前毫不知情的工藤新一,就这样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堆黑历史多到数都数不清的犯罪分子包围。 前杀手,前黑手党,前盗贼团首领,如果勉强把由津岛修治本人扮演的森鸥外也算入的话,加上黑手党的首领足够凑一桌麻将了。 卷发青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就像是突发奇想的孩子那般,高举着手问道:提问!要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迫害柯南小朋友的世界观? 世界线拉过去的柯南早已被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跟表面上退休的首领宰来了一段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试探的过程,最后被对方真正掌控着日本的男人这一身份惊到瞳孔地震。 不知道这边要怎么玩才好。 费奥多尔动作优雅的放下茶杯,神情似是陷入沉思,之后面无表情地提出了某个设想,深吸一口气道:邻居家认识多年的哥哥直到他身体缩小连声优都换了之后才发现是酒厂高层。 青年注视着又被自己无意识中啃秃的指尖,随即想到管理员号还不至于被他啃掉血,慢慢吞吞补充说:最好还是那种跟雪莉共事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人员,身份暴露的时候一定很好玩。 津岛修治继续拿起一块饼干,咔嚓咔嚓两口吃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不是吧你,真要这么做吗? 褪去了魔人常服打扮的费奥多尔点点头,随意从桌面上堆积的书本中翻出一本《罪与罚》,翻开这本他翻阅过无数遍的原型文豪著作解释道:只是单纯的日常,未免太无聊了点。 毕竟在这个主线不是跟黑衣组织斗智斗勇,就是影子与新的光打醒中二前队友的世界,很难找到什么有趣的游玩方式。 反正费奥多尔与太宰治是大学生这种设定,不过是浮于表面剧本内容。除此之外,只要不太过偏离已经在异能特务科记录的第一世,导演们想要怎么加戏都随便。 但是加入酒厂的话,不是卧底总觉得没有排面呢,费佳你也打算当个卧底吗?同样是休闲装打扮的卷发青年凑上前去。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恋人,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日本当代青年穿着,费奥多尔也散发着一种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息。 就像是只有犯罪者之间才能读懂的东西,非是常人无法涉及的领域,也不知道未来灰原哀的酒厂雷达会不会对此突突作响。 俄国的话是安全局是fsb,总觉得跟费佳你的画风不符合。明明你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会搞事的,头像被挂在各国通缉名单上很久了的类型。津岛修治与恋人那双对他而言极具吸引力、深邃而迷人的紫红色双眸对视,小声嘀咕着。 果然还是很难想象这个人是正义的一方。 费奥多尔蜷起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 战斧 啊。 津岛修治眨了眨眼,回想起了某个大致十年前就被他们利用过的工具人组织,吐槽说:你居然还跟那边有联系吗? 他还以为主场彻底转到横滨的某只死屋之鼠头目,会放弃那个对剧本而言没什么大用处的黑帮。 毕竟是俄罗斯最出名的黑帮组织,下位世界想要填补空缺的背景会拷贝现实,至少战斧的话无论是文豪野犬还是柯南和黑篮,都是以背景板的模式存在的。 费奥多尔将那本砖头厚的书合上,重新放置回桌面,回想了一番柯南原作中出现过的俄罗斯角色,语气淡然的解释道:柯南世界也没有讲过俄国相关的事,除了那个回忆之卵的拉斯普京以外别的重点也没什么了。 越是内容所知甚少的部分,对于管理员而言就越好操控。 总比让他跟日本公安或者fbi扯上关系要简单。 啊,就是那个死后哔被割下来做成标本放在博物馆展览的妖僧?津岛修治突然猛地站起,故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视线开始往恋人身上乱瞟。 费尔多尔维持住自己的笑脸,默不作声的让右腿搭在左腿之上,阻挡住某人不怀好意的视线,修治,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津岛修治开始疯狂摇头,拒不承认自己的某些痛戳男人死穴的行为。 我觉得我姑且算是俄罗斯人的正常标准? 卷发青年嗷的一声捂住脸,高呼道:好了不要聊这个话题了,跳过! 第155章绷带精准备 远离了异能力世界的诸多纷争,也不用继续费尽心思维持剧本中的人设。津岛修治就如同骤然放了长假的社畜,想要睡个昏天黑地的同时,却又舍不得将时间完全浪费。 他在港口黑手党的工作确实繁重,森鸥外那只老狐狸总是会将重要任务丢给他。然而哪怕青年每次都能十分完美的完成,对外依旧表现出消极怠工,懒懒散散的模样。 如今的他算是个失业青年,在离开港口黑手党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下一任工作。 不过按照剧本设定,津岛修治却能又一次进入到东京大学体验学生生活,那之后为了还清剧本中的家里上千万债务,被迫休学进入演艺圈讨生活。 别的不说,跟冲野洋子当同事,成为黄濑凉太的前辈,顺便饰演一波工藤优作的暗夜男爵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需要扮演的三个角色实际上只有两人经常出现在人前,分别是签到梅勒斯旗下的演员太宰治,以及开着小诊所的养父森鸥外而已。 正好森鸥外的小诊所剧情中刚出过事故,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开业。如此一来,津岛修治就可以专心使用太宰治的身份,不用费尽心思想办法精分了。 毕竟他的玩家号带不过来。 至于身为梅勒斯首领的潘多拉亚克特,形式作风如同他在文野世界的那般,常年处于表面失踪状态。只要他能完美处理那些只能经由首领做决策的文件,不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转,没人会在乎顶头上司的私生活如何。 哪怕真需要两个角色出现在同一片场,也可以靠梅勒斯秘密生产的全息投影装置解决问题。 由阿笠博士参与研究的仿真人本体,再加上配置的全息投影系统,只要该角色的活动范围被圈定在某个特定区域内,便不用担心身份暴露的可能性。 这种东西放到柯南世界简直是最完美的伪证神器。 显而易见的,某位好心的俄罗斯人似乎准备利用这些,跟酒厂来一段可歌可泣的卧底史。 这位体质较为病弱的俄裔青年,并不像他的恋人那般对这场过于真实的游戏抱有很大的兴趣。但他也不想在这度过太过平凡的生日,免得跟真正的现实世界混为一谈,索性还是主动去寻找非日常介入。 只有这样,费奥多尔才能切实感受到这是在游戏中。 魔人不会对篮球这方面的运动感兴趣,也不想累死累活跟那群打魔幻篮球的彩虹战队折腾,那么剩下的选择只有柯南世界中的黑衣组织。 让他当瓶假酒还算不错。 这是他跟津岛修治都能混得如鱼得水的地方,滋生了无数污秽的暗世界对于两团黑泥精来说是十分合适的栖息场所,不至于在阳光下被曝晒至干裂。 只不过酒厂在柯南世界中太没排面,堪称最顶级的卧底培养组织。费奥多尔并不想最后被泥潭扯住后腿,最好的办法还是随大流,以卧底的身份混入其中。 然而即便是卧底,费奥多尔也没有完全站在光明一方的打算,这并不符合魔人本性的人设。 所以他才会提到战斧。 此时的津岛修治正装作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完全不见曾经港黑最年少干部的气势,也隐藏住了他乖巧表面下的熊孩子心性。 好不容易跳过某个由他本人提起的微妙话题,拥有一头手感极佳卷发的青年后退两步,在自家恋人看似温和语气的威胁下,爆发出了极为强烈的求生欲。 他转移话题问道:所以说战斧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当初明明觉得没有太多可以利用的地方,管理起来又很麻烦,到后面彻底放置了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2) 费奥多尔默不作声地撇了青年一眼。 执念被开解之后,这只在原作中不断追寻着生存理由的绷带精,终于放下了内心最后一处重担。不再感到孤独,对每一天都有了新的期待,津岛修治的性格定格在了活泼任性这方面,不必再戴上任何假面。 典型的大龄熊孩子。 不过没有关系,能让津岛修治流露出不带丝毫阴霾的笑容,确实是自己留在这里的初衷。 费奥多尔轻笑着,不打算继续在方才内容过于微妙的话题上停留,语气极为认真的解释道:对文野世界来说确实如此,不过这个组织在柯南世界里说不定意外的有用。 事实上,他完全没有必要讲解这么多。 两人的思维模式基本相同,自己能瞬间理解的东西津岛修治也是同理。他能就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问题纠缠许久,完全是希望借此挥散方才问题的尴尬感。 谁叫他们当年去圣彼得堡游玩时,真的有去那座生殖医学博物馆参观过标本,印象太过深刻。 津岛修治抿住嘴,动作十分浮夸地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摇摇晃晃,不安分地摆着腿。 他重新捏起一块还散发着阵阵热气的曲奇饼干,口齿含糊不清地开口,同样身处黑色地带的组织吗那么费佳你打算以什么身份介入这两者之间? 是战斧派去黑衣组织的卧底,还是拿着双份工资,随时都可能反水的第三方人士? 费奥多尔还是认真思考过的,他对酒厂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不过是因为成为一瓶假酒会给后续的日常剧本带来不少乐趣,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尤其是迫害他童年男神这方面,没有什么会比黑衣组织成员能让柯南神色慌乱的了。 港黑魔人是看不到了,不过换一个组织,当个暗中的操偶师还是可以的。肤色稍显苍白的青年诉说了自己的想法,暗示性地冲着津岛修治一笑。 褪去了港黑最年少干部西装打扮的青年微愣。 就是这个,这种许多古早耽美漫画中的常见内容。放在现在看或许老套了些,但是黑帮老大和他的金丝雀确实是经久不衰的设定。 入宅许久的津岛修治在知道自己的未来注定要跟费奥多尔在一起后,便开始了观看耽美向的作品,以作为自身的知识储备。 那些过于经典的漫画作品,诸如《探索者系列》、《没有钱》等,自然不会被落下。 费奥多尔打算成为俄罗斯最大黑帮势力战斧的幕后之人,暗中打破他们现有的稳定,推举一名傀儡到台前代替自己来说话。 毕竟洗脑这种事魔人最擅长了。 而掌握了分散至俄罗斯全境的战斧,他便可以逐步控制俄国的暗世界,想要以同行的身份探查酒厂的信息比起政府方要容易得多。 哪怕酒厂倒闭之后,他也可以借由身后的战斧作为依仗。 就像是原作中身处港黑的芥川,明明身负多条通缉令,却始终没有警方敢真正捉拿他。那是因为他背后有着政府无法处理的港口黑手党作为靠山,出于各方面的顾忌牵扯,没人敢轻易动他。 而暗中渗透俄国全境的黑帮组织战斧,会是比起酒厂更让俄方忌惮的存在。 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努力表达出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在同样由藤蔓编织而成的座椅上缩成一团,抱紧双臂做出了想要远离对方的动作。 他的语气惊恐无比,字句间压抑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难道说这就是黑道老大和他的小娇妻?! 早就猜到恋人会这么说的费奥多尔,可疑地沉默了。 毕竟光从身份设定上来看,这么说并没有错。只不过那份由坂口安吾帮忙走后门的婚姻申请表一时半会下不来,两人对外使用的身份也未到法定结婚年龄,想要真正结婚还要等一阵。 在此之前应该是黑道老大和他的小情人才对。 青年沉思半晌,考虑到这段度假时间的内容安排后,确定勉强能挤出其余空闲,这才点点头应和说:你想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这种身份与三观差距的py对于黑泥来说很难玩起来,两人凑一起的后果要么是同流合污,要么是原作那般的互为死敌,营造不出什么矛盾感。 不过津岛修治若是实在想玩,倒也能当做角色扮演换换口味。 时间不够吧。 然而津岛修治却拒绝了这份提议。 毕竟这边我可是准备当演员的,就算是潜规则也该是被顶头上司潘多拉亚克特潜规则,俄罗斯有点太远了。 他暂时放弃了过于戏精的行为,蜷起手指扣了扣桌面,重新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沏满后,计算着未来两年的日程,更何况如今两边世界线的剧情同步,这边演员宰吞枪戏份结束之后,就得立刻赶场武侦。 柯南世界中第一世的剧本宰,是在二十岁那年的婚礼前夜死去的。两边世界如今的时间流速相等,那么在津岛修治第一次杀青后,文野那边的剧情也将步入太宰治的入社测试部分,确实十分紧迫。 费奥多尔双手交合托起下巴,在花香弥漫的玻璃花房中微微阖眼,接下了恋人并未说完的话语。 不过以剧本中太宰治的状态,他根本无法完成入社测试的原定剧情。 发梢过长的青年注视着红茶杯中自己的倒影,待氤氲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这才缓慢补充道:在那之前必须抽时间将根源世界的内容复制,以此来骗过神的耳目。这样我们才能彻底脱离舞台剧的限制,进行剧本中的最后一幕。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两年内成功复制文豪野犬根源世界的副本,若是不小心欧气爆棚的话,甚至还有可能再一次撞上武侦港黑的名场面。 这次或许就是共喰事件结束后,双首领一起揍人的场景了。 津岛修治闻言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自家恋人。 费佳你少算了一件事。他语气十分郑重,眉眼间透露出严肃之意,似乎将要提起的真的是什么过于严重的事情。 嗯? 孩子啦孩子,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要孩子了!津岛修治深呼吸,开始咣咣咣双手捶着桌面,就在一年后! 费奥多尔沉默了。 行叭,他知道了。 原作中,天人五衰已知成员内最正常的一位,被魔人以给你一个家为诱饵拐骗来的小天使,原本在计划中会死去却被果戈里奶活的存在。 西格玛。 在剧情正式开始的三年前凭空出现,由书创造的生命。 书即是世界本源的化身,书即是他与津岛修治。 所以西格玛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很可以,没有任何毛病。 第156章我觉得我 费奥多尔并不介意自己有一个儿子。 西格玛身为天人五衰最后的良心,被许多读者戏称为小天使,无论是从人设还是性格方面来看都十分惹人喜爱。他的孤独感来源于自身的身份,世界上独一无二由书创造的存在,没有任何同类。 所以他才会将那座同样由书创造的赌场视为自己的生命,并且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只可惜原著中的他被魔人利用了个彻底,到最后若不是果戈里的突然反水,恐怕早已如同计划中的那般死亡,从天空赌场坠入大地的怀抱。 同事变成自己的孩子,考虑到西格玛真正的年龄即便是在原著中剧情开始的时候也才三岁,某只咸鱼习惯了的饭团便默许了自家恋人的决定。 毕竟本质上,由书创造的西格玛,确实是他跟津岛修治一起孕育出的生命,四舍五入一下不是儿子是什么。 而且孩子一般会充当维系家庭的纽带,哪怕他们两人从来不会担心感情上的问题,能拥有一个全心全意将他们视为父母的孩子,好像也挺有意思。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一出生就必备所有的生存常识,用不着费尽心思将他从烦人的人类幼崽养大,性格还这样的乖巧听话,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无论是自己还是津岛修治,说是养成游戏玩多了很擅长养崽,实际上手照样会嫌弃的要死。 西格玛这样的成年人体型正好。 对于目前尚未出生的孩子的未来做了某些打算,费奥多尔决定在不用维护剧情的未来拒绝给西格玛创造那家赌场,而是换成其他什么更适合他这个年龄的东西。 至于对方的去处,看津岛修治如此期待的表现,恐怕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骤然得知自己即将当爹的青年收敛了表情,举起手做了个提问的动作,神色十分认真地询问道:那么问题来了,谁当父亲,谁当爸爸? 津岛修治被他问得表情空白了一瞬,之后猛的捂住脸,嗷嚎着,我是妈妈行了吧。 费奥多尔端起红茶杯,轻吹一口还在冒着阵阵热气的表面,以一种极其不信任的目光注视着对面叼着曲奇饼干瞎扑腾的绷带精,吐槽道:反了吧,任何老实人到你面前都会变成妈妈。 甚至在原著中被迫害最狠的国木田独步,得到了太宰治本人亲自盖章的【国木田妈妈】称号。 若是让同样是老实人行列的西格玛跟他待在一起,谁是谁的妈还说不准。 然而津岛修治却一脸的不服气,咔嚓咔嚓嚼着曲奇饼干的同时,高声指责着正对面这位几年内成功从妈妈一位晋升到恋人的俄罗斯人。 费奥多尔妈妈是例外,你算什么老实人! 我要是老实人能睡到你?一身休闲装打扮的俄裔青年抿了口红茶,表情放空的同时说出了十分人渣的话语。 既然自家恋人又到了戏精附体的时间,那他就好好陪着玩一玩,免得之后某人因得不到配合而感到不满。 果不其然,得到回应后的津岛修治立刻做出了被伤到的表情,鸢色双眸中沁满水雾,声音哽咽着质问道:噫你个黑心饭团果然看上的是我的身体吗?我吸引你的难道就是这具身体吗? 费奥多尔并未继续接下去。 他原本就觉得自家这只戏多到不行的绷带精不去演戏可惜了,这次的度假剧本中还真让他进了演艺圈。 就凭他三秒钟不到立刻假哭出来的功力,或许当演员对津岛修治而言,才是最适合的职业。 并未佩戴自己本体毡绒帽的青年将空掉的茶杯放回托盘中,停止了自己继续演下去的行为,将话题转回正事上,话说回来,电影剧本你打算怎么办? 回想起龙头战争中那通过于尴尬的戏码,费奥多尔继续道:之前已经跟夏目老爷子说过的,那个黑手党题材的电影,想好怎么做了吗? 毕竟这一次太宰治的人设是从未陷入过黑暗的东大高材生,被迫进入演艺圈赚钱还债,却还是期待着回归学校,毕业后好继承养父的小诊所。 而他演艺生涯中的第一场电影便是以黑手党为主题的,具体内容到现在仍旧未定。 这个嘛,总之把首领宰和森先生的事情结合一下,剔除掉织田作的成分,然后再将主视觉放在正义方的那边就好了。 终于停止自己戏精行为的卷发青年伸了个懒腰,他直接将上半身趴在桌面上,懒懒散散地解释着。 不能太过美化,也不能恶意抹黑,在两边世界真正融合到一起之前,必须得让这边的人对港口黑手党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这也是为了日后将两边世界融合的铺垫,尽量将维和感降到最低,加大成功的概率。不然一个以贸易为主的港口城市,突然变成了危险程度激增的租界,想要抹除这些违和感并不是那么容易。 用世界本源的力量从根源上修改是一方面,但是总归有人删档删不干净,会残留下某些不必要的记忆,这种时候就要通过侧面方式打补丁。 没有什么比电影更合适了。 费奥多尔上半身稍作前倾,伸出手去揉了一把恋人手感极佳的头顶,委婉提示道:不过这边的世界可是拥有所有文豪的著作,文坛比起另一边要繁荣不少,想要让你的电影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恐怕有点难。 只有那种时候,通过大热电影让人类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能跟《教父》差不多就可以了。摊成一张饼的津岛修治哼哼着,惬意闭上了眼。 这种能让他懒懒散散度过的午后,实在是太安心了。 费奥多尔轻笑出声,这也是个十分远大的目标呢。 他的语气并没有任何敷衍,就好像只要津岛修治肯去做就一定能做到最好,无需任何怀疑。 反正让我演一些戏份少又能吸粉的角色就好了嘛,大学上过一次了我才不要去上第二次,更何况这次还是医学部,医学部什么概念?! 卷发青年突然长叹一口气,表情被明显的不情愿占据,开始抱怨着常人听到会想揍他的话语。 74.8的偏差值对我们来说都是小事啦,那种东西随便学学就好了,但是基本所有课都是必修,全部科目合格才能升级好麻烦啊。 他的话太过欠揍,但事实确实如此,那高到令人不得不仰望的偏差值对于津岛修治而言,并不是什么难题。 归根结底,他不想学医的真正理由还是因为麻烦。 不过确实想象不出来你穿着白大褂去救人的模样,人设不符合。费奥多尔沉思半晌,点点头赞同道。 港口黑手党的最年少干部去当医生? 那画面太美,任何敌人看到怕不是都会被吓到颤抖。 气息有几分萎靡的青年歪了歪头,小声嘀咕着,我应该是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才对。 不,你是拿着枪把人打到手术台上的那个。费奥多尔摇了摇头,否认说。 即便港口黑手党的最年少干部主要偏向文职类,很少自己出手,但必要时刻他依旧会毫不留情的开枪。 虽然原作中的开枪场面完全是针对自己的弟子就是了。 认真思索了一番的卷发青年表情很是微妙。 啊,还真是所以我才跑掉去当演员嘛,不过让我当主演的话,感觉导演会被我气死呢。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夹带了一丝欣慰感,原来你知道啊。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津岛修治撅着嘴回答道,他缓缓爬起身来,凑到自家恋人身边注视着那台放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说起来,费佳你从刚才开始就在看什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3) 费奥多尔将电脑转了个方向,方便某只绷带精观看。 在看鱼。 欸那上钩了吗? 嗯。 那是费奥多尔最擅长的事。 以假消息作为诱饵,再利用他与津岛修治不相上下的操心术,轻而易举便有合适的棋子主动落入他手中。 无论是原著中攻入横滨的组合,还是名为扎帕尔克的炮灰组织,背后少不了死屋之鼠的手笔。 只不过真正重要的事他还是喜欢亲力亲为,例如共喰事件前针对森鸥外的刺杀就是如此。 这个时间段的宫野志保还在美国留学,因宫野夫妇的死亡,那份药物的研究已经停止了将近十四年费奥多尔十指交合,抵住自己的下巴,表情似笑非笑地阐述着他的计划。 这种时候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位相关人士,同样是科学家,同样在白鸠制药短暂开发过药物,与宫野夫妇加入组织之前交情甚笃,只不过在此之前一直没能被查到 你说,他们会怎么办呢? 第157章恋人他说 单纯论不想回到学校上学这方面,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都是抱着相同的想法。 两人本就不怎么喜欢无意义的社交,现世中的人还不如小说漫画作品中的那般纯粹,一个两个都是极为复杂的构成体。在能被他们接触到的人类中,连人格闪闪发光、值得欣赏的存在都很少见。 从幼稚园到大学已经一路熬了过来,为什么还要自找没趣,在虚拟世界中寻找上大学的真实感? 所以津岛修治才安排了步入演艺圈的戏码,费奥多尔也打算用仿生人糊弄过去,再配合着一定的请假操作,专注自己新加入酒厂的剧情。 他也可以给自己立一个不老的人设,就如同贝尔摩德那般,因为某种缘故外貌不再变化。表面上是东大工学部学生费奥多尔,背地里却是酒厂研究人员,专注于开发某项药物。 甚至连费奥多尔这层身份,都有可能是伪造而成的。 他新构造的马甲名为【拉斯柯尔尼科夫】,与《罪与罚》的主人公完全一致。 这样简单粗暴的假名,确实是身为导演两人的起名风格。 津岛修治掰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页面中被费奥多尔伪造出来的身份信息,视线不经意间在放置在一旁的《罪与罚》上扫过。 他习惯性的斜斜靠在了自家恋人的肩上,语气悠闲地询问道:一个身份马甲太多了容易翻车呢,本体号又没法开过来,费佳你光靠管理员号能演得过来吗? 青年的举动放在外人看来十分没有礼貌,由于将位置挪到了费奥多尔的身边,他一时半会儿够不到放在自己那一侧的茶杯,只能在半空中晃了晃手以示自己的不满。 津岛修治皱了皱眉,索性直接抢自家男友的那份。他捏住质地精良的茶杯把手,小心翼翼捧在手中试图将热气吹散,之后沿着对方落嘴的地方轻抿一口。 面对某人故意制造的间接接吻行为,费奥多尔只是习以为常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赶在对方发出不满的哼哼声之前松手,转为捏住耳垂。 津岛修治这种浑身上下没什么肉的人,也就耳垂的手感不错了。 几乎快被自家恋人拢到怀里的卷发青年没有过多反应,他只是惬意地蹭了蹭对方的掌心,对于两人之间这种黏黏糊糊的相处模式很是满意,随后继续吐槽说:而且加入酒厂的话,以研究员的身份恐怕会受到很严密的监视,想要和我正经见面的话很困难吧? 正如同柯南之中的雪莉那样,越是有能力的科研人员,对于黑衣组织来说就是越重要的存在。得到了相应地位的同时,自然也免不了丢失一定的人身自由。 费奥多尔倘若真的打算使用他伪造的假身份混入酒厂,以宫野夫妇曾经的同僚身份出现在那群人面前,大概很快就能接手银色子弹药物的研究,甚至赶在了宫野志保之前。 但是他加入组织或许很容易,想要离开的唯一可能几乎没有,除非是毫无纰漏的诈死才能留有一线生机。 不过这对导演们来说都是小问题,麻烦之处在于要如何圆上之前透露给异能特务科的情报。 你不是要去演艺圈了吗,还有时间能跟我见面?肤色稍显苍白的青年并没有透露出多少烦躁的情绪,他的语气颇有几分揶揄,带有笑意的紫红色双眸凝视着某位靠在他肩头的同龄人。 剧本中的第一世大学生费奥多尔毕竟明面上一直生活在阳光下,又自小远离了气候过于寒冷的西伯利亚,勉勉强强摘下了病弱的人设,算是个体质正常的欧罗巴人。 不用伪装成病弱,他就可以少演些戏。 越是某些纯情的举动,对于津岛修治这种不擅长面对直球的人而言杀伤力越大。 跟其余人注视他们双眸如同直面深渊的感受不同,两位同等级的黑泥精相互注视,就只是单纯的视线交汇而已。让人感到尴尬不自在的同时,还容易让脸皮薄的那位率先面红耳赤。 津岛修治或许在其他方面脸皮厚如城墙,但是面对这种最为真挚的感情、直到现在都未曾习惯的爱意,他的第一反应还是以逃避为主。 青年抿着嘴,慢慢吞吞将手中空掉的茶杯塞回桌面上,为了躲避视线而将整张脸埋在对方的衣领肩,闷声吐槽道:好过分啊,我就不能耍大牌一下跑掉吗? 更何况管理员号的切地图功能在这边世界照样适用,非要忙里偷闲的相见其实并不困难。 津岛修治毫无征兆地长叹一口气,仿佛全身力气都随着他的举动散尽。他整个人彻底瘫倒,死死贴在了充当支撑的费奥多尔身上,赶在对方开口说话之前闷声嘟哝着。 啊啊,我知道费佳你想说什么,会气死导演的是不是?真是的,我不做就是了。 毕竟为了剧本的完成度,他还是要在演艺圈努力一番的,至少也得达到工藤有希子的那种程度。津岛修治先前甚至为了让这个目标不是那么难达到,放弃了融合某些主要讲述演艺圈的世界,方便他本人的发展。 例如《华丽的挑战》、《歌之王子殿下》等同样有宫野真守配音角色的世界,他就完全没有考虑过。 o有他太宰治一个就足够了。 如今气候正好,即便是在稍显沉闷的午后,在盛放鲜花簇拥的花房中,两位挤在一起的青年也不会感到闷热。 费奥多尔拉过那台笔记本电脑,将页面从拉斯柯尔尼科夫假身份信息的界面上退出,转而黑入了某篇全篇俄文的网页,后台篡改了某些数据。 那我最近去一趟俄罗斯,总之先把背景补完吧。 青年在自家猫一般懒散自在恋人的注视下点开了购置机票的页面,使用自己跟当前世界陀翁完全一致姓名的身份,订了一张一周后前往莫斯科的机票。 而在这之后,回归的费奥多尔将以拉斯柯尔尼科夫的身份加入黑衣组织,成为研究员之后,恐怕没多久就会得到代号。 正如计划那般,倘若日后的柯南发现灰原哀提起的某位组织成员正是自家邻居的话,在得知对方加入组织的时间后,第一反应会是费奥多尔在这期间已经被调包。 毕竟他的记忆早在根源上被篡改,会将在此处居住时间不长的费奥多尔当成十多年的老邻居。如若不是年龄相差有点大,平时很难玩到一起,那位来自俄罗斯的青年恐怕也能归入青梅竹马的行列。 管理员号就是能拥有如此之大的权限,轻而易举伪造出一段从不存在的过往。 拥有着几乎相同思维模式的津岛修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一把拽住费奥多尔休闲服的衣角,科科怪笑着给对方套上了一层新的马甲。 诶今年刚考上东京大学工学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在开学前因为回了一趟本国,回来后就被某位不知名的黑衣组织成员调了包。青年的语气甚是可怜,就像是在怜惜剧本中薛定谔的被调包的费奥多尔似的,作作的感情太明显。 毕竟按照这个方向推理,真正的学生费奥多尔不是被洗脑了,就是被害死不知抛尸在哪个角落了,死后甚至连身份都被其他人顶替。 总而言之又是酒厂罪行之下的牺牲品。 总觉得好多坑呢,为什么那个黑衣组织的成员还跟你长相一模一样,想好怎么解释了吗?津岛修治抬起头来,一脸坏笑着朝对方耳畔吹气,之后赶在费奥多尔反应过来之前立刻跑远,缩在了花丛之间。 毕竟玻璃花房四周都是透明的,他才不要在这里被制裁。 柯南世界与文野世界的双线操作,一旦后续出了什么差错,面临的将是在政府方翻车的风险。 费奥多尔向异能特务科透露的内容中,说明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或许成绩稍微优异了一点,喜欢跟自己性别相同的竹马这方面少见了点,但那也跟平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也正是因为这种从头到脚干干净净的人设,得以让异能特务科相信这位曾经世界级通缉犯的立场,相信他是真的能因为爱来到了阳光之下。 然而这都是假的,魔人的谎言甚至骗过了夏目漱石。 他自始至终都是黑暗中的居民,冷血到无人能及的地步,这点从未更改过。 等到两边世界融合之后,干干净净的大学生费奥多尔身份与异能特务科的编外干员重合,同时也会暴露出本该淹没在轮回之中的某个身份。 正是他自称普通大学生的第一世,隐藏在表象之下的黑衣组织成员。 他甚至有可能向自己的父亲与爱人也隐瞒了这层身份,致使为了还清债务而在演艺圈忙碌的太宰治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对他抱有无与伦比的信任。 就算是在没有异能的世界,魔人依旧是那个魔人,搞事能力一点都不比现在少。 费奥多尔半阖着眼,在温润阳光照耀下,镀了一层金色光芒的睫毛防止了双眸遭到刺目光辉的直射。他缓缓抬起头来,用没有过多感情流露的双眸撇了一眼不远处将人工草坪压倒一片的绷带精,揉了揉被吹到发红的耳朵。 青年并没有想要算账的意思,反而认真解释说:那种问题就交给未来的柯南头疼去吧,现在专心铺垫背景就好。 津岛修治暗戳戳从蔷薇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注视着自家恋人拿起了电话,拨通一串存在于通讯录中的号码。 以管理员号的视力,他能很清晰地看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字样。 啊,毛利先生是吗?我是费奥多尔。 维持着自己人设的俄裔青年表情不改,只是将语调调整到同长辈说话的礼貌模式。 是这样的,前不久父亲他接到了一个以前朋友的邀请,想要把咖啡店的分店开到横滨,顺便也参加一下公司的开业剪彩仪式。只不过父亲的朋友好像收到了恐吓信,我还是觉得有些担心,所以就想请名侦探毛利先生前去帮忙。 对了,现在还没到开学的时间,也可以让兰小姐一起。 费奥多尔轻而易举便拿捏住了对方的死穴,称赞对方为名侦探之后,施以了更大的诱惑,让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听说开业仪式上的自助餐很不错,酒水完全免费的,还邀请了不少当红偶像。 果不其然,听筒中传来了那位糊涂侦探兴致高昂的声音,忙不迭地答应了这份邀请。 在电话挂断之后,津岛修治也从花丛中挪了出来,语气颇为感慨,真豪华呀这份阵容,柯南的男女主角一家,阿笠博士,织田作和孩子们 若是再发生什么事件,这配置比剧场版还要高级得多。 费奥多尔轻笑着点点头,毕竟是横滨,主舞台自然要场面足够盛大,不是吗? 第158章并且开始 梅勒斯,津岛修治在文野服务器中消失那段时间,主要就是为了在别处发展这方面的势力。 潘多拉亚克特之所以能在各国政府的全力搜寻之下不被发现任何踪迹,完全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处,紧随其后追杀他的米哈伊尔也是同理。 两位管理员除了跑去猎人世界通关了一次贪婪之岛,其余时间基本都耗费在了这个以柯南为主的多世界合一融合服务器。 梅勒斯想要顺利发展到在文野服务器对世界的影响程度,实话说并没有那么容易。原因也很简单,这样做会与本土世界的原设定有所冲突。 光是柯南与黑篮的铃木财团和赤司财阀,这二者想要顺利放在同一世界中,就必须让二者的业务范围与社会影响力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程度。 不能切实削弱哪一方,不能破坏到双方在各自游戏背景中的地位设定,想要将它们强行拼凑到一起并且不产生过多的违和感,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毕竟所谓的服务器融合对于那些本土角色来说,实际上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两个同样拥有七十亿人存在的世界,强行拼凑到一起,得出的结果并不是七十亿的两倍那么简单。除了剧情中出现过的角色以外,身为填补世界空缺的其余人,完完全全就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存在。 两个同样基于地球背景的服务器融合,会造成整整一半人的消亡。 因为地球总人数被限定在了七十亿,必须要将多余的存在清除才能维持住基础背景的稳定。同理,未来的文野服务器与这边再次融合,半数存在的消亡还要再进行一次。 而津岛修治根本不敢把这方面的真相告诉自家大本命,那样一定会迎来织田作不赞同的目光,甚至还有可能因此陷入冷战。 毕竟这可是以亿为单位的大规模杀戮,他也不想将两人截然不同的价值观摆在台前,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在成功将世界升维之前,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都不会将下位世界的人当做真人对待。他们不过是一串出现在游戏中的数据而已,对于管理员、对于所谓的神来说,甚至算不上生命。 同样的,一部作品中难免有对于豪门世家的设定,并且在各自世界中都占据了极重的分量。 像是柯南世界的铃木财团就是如此,剧场版中哪栋楼炸了,那基本就拥有铃木财团的注资,是推动剧情的绝佳工具,在柯南世界中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力。 若是这时强行拉一个其余世界中影响力相似的存在过来,那么后果很有可能是双方无论是业务还是势力范围都要砍半,这才能成功放在一起。 毕竟日本就那么大。 铃木财团行事过于高调,而身为御曹司的赤司财阀,却可以透过官方信息得出较为低调的结论。哪怕旗下产业早已遍布各行各业,从帝光时期篮球部购置的各种运动产品,到特典中背景空中航行的飞行船,这些都是赤司家的产业,但至少他表面上却从未显露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4) 梅勒斯就是要在这两者的夹击下,在当前世界立稳脚跟。 得亏两边豪门相性还算不错,没有整出什么太过夸张的玩意。津岛修治靠着某些当前世界尚未出现的高科技产物,几年内成功让剧本中至关重要的梅勒斯在日本发展顺利。 那之后只要使用管理员号从根源更改某些设定,让根本没发展几年的梅勒斯,在人们的记忆中变成存在已久的老牌势力便可。 没有一时冲动加入网王真是太好了,赤司铃木再加一个迹部,想要在这三者的围困下绝地求生,即便是他都觉得很头疼。 思绪回笼,见自家恋人已经开始安排剧本的前期铺垫,津岛修治一时不察,在近距离下被过于浓郁的花朵馨香刺激到打了个喷嚏。 面前成株蔷薇摇曳,在枝叶的遮挡背后,某位故意散发出文学少年气息的俄罗斯人再次将茶杯斟满。 只要他不搞事,老鼠也能伪装成人模人样。 然而津岛修治却苦着张脸,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美景,揉了揉鼻子后作势就要离开花房,那么我去叫织田作了,不知道他的小说进度如何? 费奥多尔托住茶杯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即将拉开花房大门的某人,轻声道:去吧。 虽说只不过是打一个电话的事,但是自家恋人既然那么想去,他也没什么理由好拦着。 察觉到了对方言语中微妙的停顿,津岛修治握住门把手的右臂堪堪停住。他顶着散洒落在面颊的阳光,慢慢吞吞转过头来,小声嘀咕着,这么不乐意? 明明对安吾他都没有防范这么深,就专门针对织田作,这只黑心咸鱼馅的饭团敢情还真是被醋浸透了。 只不过他本人平时完全不会承认这一点。 费奥多尔继续摆弄着电脑,面无表情地反驳道:倒不是,只是在想横滨那边要怎样安排,才能最大化的消除违和感。 总之先来个柯南世界的基础操作,新竣工的建筑被爆破,炸上一波再说其他的事。杵在门口的卷发青年眯了眯眼,不用任何思考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毕竟哪次剧场版没有大场面的? 反正港口黑手党那五栋大楼前些年我已经在相同的位置让梅勒斯搭建了,先让柯南意识到横滨确实有这种过于高调的建筑,那之后再慢慢引出港口黑手党的存在。 津岛修治故意掰着手指细数自己这些年的安排,在提到港黑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毕竟要是不了解的话,很有可能将港黑人员当做酒厂的人。 这也是很好的迫害点。 毕竟港口黑手党基层的统一制服就是墨镜黑西装,顺便配备好统一型号的枪支。只有那些拥有一定地位的人,或者干脆连基层部队都无法加入的小喽啰才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穿着。 前者就譬如那些港黑的异能力者,不管是穿和服还是三层小洋裙,木屐配白大褂,这些首领一概不会管。后者自然就是像织田作之助这样的最底层,因为太过透明了甚至没人在意,单从地位而言根本不配统一着装。 当然了,如果自家大本命真的穿了黑西装,津岛修治绝对会高兴到原地起飞。 但是身为港黑良心的某中原干部基本还是一身黑打扮,不然也不会得到黑漆漆的小矮人这种称号。即便他对无关之人的态度跟普通人无二,碰到了对一身黑打扮过于敏感的柯南,被误伤的概率也接近100。 更别说他对森欧外的称呼从来都是boss。 只要找准时机,故意让柯南无意间听到这份对话,完全可以同时迫害到双方。 哦对,差点忘了。原本坏笑着的津岛修治从口袋内掏出手机,放弃了离开的打算。 太宰治已经接到了来自梅勒斯旗下影视公司的合同,正在做休学的准备,就差签署姓名正式成为艺人了。他翻找着手机内的通讯录,指尖停留在了妃英理的姓名上,只不过梅勒斯开出的合同条件过于优渥,让太宰治不敢放心,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位专业律师的意见。 作为米哈伊尔所开咖啡店多年的邻居,同时跟几家玩的很好的太宰治,拥有妃英理的电话也很正常。 待前期繁琐的布局结束,剧本便可以正式由爆炸拉开序幕,终结这段过于无趣的日常。 第159章来横滨啦 这场横滨之行定在了三天后。 此处的横滨与文野服务器中的并非是同一处,但无论是哪边,这座港口城市的基础都来源于现世,该有的地标建筑一个都不少。 就像在柯南的世界中,第十部剧场版《侦探们的镇魂歌》背景就位于横滨。然而那座建立在海边的游乐场被某位导演提前截了胡,以梅勒斯的名义盘下那片地后,近期才开始动工建造独属于他们的游乐园。 至于那位剧场版中的反派是否会继续选择租借这座乐园的酒店为据点,后续又是否会牵扯入本地武装侦探社,就看他的选择了。 毕竟在柯南剧情开始时,两方世界早已融合。横滨这片盘踞着港口黑手党的地域,还是别让普通人来搞事比较好。 蹲局子总好过被港口黑手党处理掉。 津岛修治为了率先尝试一番剧场版的效果,也算是替后期的融合世界做准备,此次出行十分干脆的将附近主要剧情人物全部拉上,凑成了颇为难得的大场面。 除了嫌麻烦不想精分的米哈伊尔和森医生两重身份未曾同行以外,一行人前来横滨更像是几家组团旅游,趁着假期结束前最后的时日放肆游玩。 拖着行李箱的津岛修治从商务车上跳下,三两下离开了车门,迎着温润阳光伸了个懒腰。他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动作轻快到就像是随时随刻散发这个年龄的青春洋溢感,以此来缓解坐了太久车身体的憋闷。 青春感这个词放在太宰治身上太过恐怖。 横滨呀。卷发青年转过身去,注视着身后拔地而起的五座高楼,似是自言自语呢喃着,还真是好久没来了。 即便是坐落了跟港口黑手党本部完全一致的五栋大楼,柯南世界的横滨也并未弥漫着某种压抑的气息,仿佛此处就只是普通的港口城市,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毕竟两边的城市氛围还是完全不同的。 只背了个简单双肩包的费奥多尔接过恋人的行李箱,同样转过身去。他的眼神就如同欣赏景物那般,略过那几栋除了外表以外、其余部分跟港口黑手党本部完全不同的建筑物,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 很久吗?明明前不久才离开,不过这也算不上回来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嗯津岛修治闻言,在原地晃了晃身子,神似色若有所思。 确实没有港口黑手党存在的横滨他并不习惯,有时候太过和平的副本,对于他这种泡在暗世界游戏背景已久的玩家来说稍显平淡了。 就在两人在这嘀嘀咕咕的同时,另外两辆商务车紧跟在他们身后停下。酒店门童立刻走上前去拉开车门,就连费奥多尔这边的行李箱也被放到了专门的推车上,无需他本人忙碌。 见有旁人到来,津岛修治停止了关于另一边世界的话题,也将自己的情绪稍作收敛。他努力将神色维持到被忧郁笼罩的模样,神情暗淡地靠在自家恋人身旁。 毕竟按照如今的剧本进程,他们家已经背上了数千万的债务,正是愁云惨淡的时期。 织田作之助下车时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神情一瞬间有几分恍惚,差点忘记了津岛修治这副模样完全是演戏。 然而再怎样凄惨的身世背后,他本人都会嘻嘻哈哈维持着一种恶作剧得逞的表情,远不似表面上那么可怜。 由于此次出行人数众多,在前往酒店这段路途中,邀请方刻意准备了三辆商务车来接他们。织田作和一同前来的五个孩子们一辆,毛利家和工藤家外加阿笠博士六人一辆车,剩下一对关系密切的小情侣乘坐一辆。 没人愿意去打扰这对才在一起没多久,就惨遭现实无情摧残的青梅竹马。 这位早已金盆洗手的退休奶爸微微俯下身去,扶了一把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咲乐,防止对方在下车途中跌倒。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撇向了不远处那几座仿制而成的大楼,思绪逐渐飘远。 能将港口黑手党总部完全重现,太宰他是真的很厉害。 虽然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并不长,这位外表向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前杀手,却已经习惯了这边平静的日常。 远离了港口黑手党的工作,几个孩子们在新环境下也适应的不错。那座拥有不小院落的别墅甚至能给每人分配一间独立的卧室,条件比起曾经的洋食馆二楼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再加上四周也没有黑帮势力的威胁,邻居家还是一位很喜欢小孩子的发明家,总体来说是很适合这个年纪孩子成长的环境。甚至在学校开学之前,他的新工作正式开始前的某段时日,完全沉浸在家中提笔写小说。 唯独就是津岛修治假扮而成的森鸥外看着让人感觉有些微妙。 就算织田作之助本人并未如同原作那般接到银之手谕,也并未真正见过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这种面对最顶头上司的紧张情绪却很难消除。 只是一想到顶着森鸥外那张脸的与自己的朋友是同一人,内心就难以抑制的产生某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导演们的剧本竭力追求完美,正是因为如此,织田作之助眼睁睁见证了一身白大褂的森鸥外从普通的小诊所医生,到诊所濒临倒闭、背负上千万债务的颓废中年男人的转变。 而如今的太宰治,也因处于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气息颓靡了不少。 他带着几个孩子来到这间洲际酒店的大门前,刻意避开了友人跟他恋人相处的小空间,脚步在门口处停驻,等待着同行的另一车人到来。 开学即将升入国二的毛利兰率先下了车,咲乐在这段时间跟对方也因能玩到一起的缘故,迈着小碎步跑到少女跟前,试图黏在她身边。 毕竟对于咲乐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毛利兰这样性格温柔的大姐姐是十分可靠的存在。 注意力同样立刻被那五栋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高楼吸引,毛利兰挂着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感叹的同时询问道:好厉害,那五栋建筑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一个港口航运公司,不过不对外开放的,想进去参观应该不可能。在出行前提前了解过当地信息的工藤新一眯了眯眼,遮挡住过于刺目的阳光,语气较为散漫地解释道。 他倒是对于这次出行兴致缺缺,要不是被父母强行压着出门,他倒是更想留在家中读完某套最新出了日文版翻译的推理小说。 然而工藤新一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两位无良导演写入了剧本,这场横滨之行等待着他的将是某些过于刺激的内容。 比如爆炸美学之类的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这位未来身体缩小的大侦探,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很快便带着津岛修治率先来到了酒店大厅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他维持着自己笑意盈盈的面容,仿佛就是一位假期中出游再普通不过的青年人,念出了早就计划好的台词,石田先生预定好的房间,四位学生,儿童和成人各五位。 在一旁的津岛修治突然眨眨眼,似乎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石田是指什么。 另一边,前台服务态度良好地查询到了信息,维持着一张笑脸询问道:是十一号预定的房间没错吧? 十一号?青年进入演戏模式,表情有几分愕然,迟疑着重复了一遍日期。 石田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遮掩住那抹不自然,回答道:不没什么。 前来的人员是今天才定下的,那么这位神秘的邀请者,为何会在三日前就预定好了完全一致人数的房间? 第160章最新剧本 剧本中的费奥多尔,在这时注意到了酒店前台的某些举动,所以他才会疑惑对方吐露的日期。 酒店前台所准备的房卡号码,按照他通过自己所写程序无聊时黑入监控系统得到的三维透视图,稍加换算一下,便可得到这几间房的具体信息。 普通标间、家庭房、套房、单人标间几间完全按照此次共同出行之人家庭合理分配的房间,竟然与他们今日到场的人数完全相符。 十一号酒店的房间是三天前便预定好的。 然而直到早上出行之前,自己的父亲与森伯父才临时决定拒绝前往。那为何这位举止神秘的邀请者,会提前三日知晓他们并不会来的事实,并且未替两人准备酒店房间? 这大概是恐怖片的发展。 原本是邀请米哈伊尔自称朋友的某位神秘人士,在对方并未回复说拒绝前往的情况下,直接寄来了十六人份的车票。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家、森医生一家、工藤、毛利、阿笠博士以及最近刚搬来的织田先生与他收养的孩子们,刚好十六人。 他就像是完全掌握了米哈伊尔的交际圈,知晓以对方的关系会邀请什么人,提前预料到了一同前行的几家人分别是谁,并且为此做了万全的准备。 原然而在旁观者看来,这种行为未免太过恐怖。就像是他早在最初就密切监视着米哈伊尔的一举一动,全方位监控着他的生活,令人感到极为不适。 津岛修治也完全入了戏,他就像是心性极为敏感青年,很快便察觉到恋人的反常之处,表情有几分不安地握紧了对方的手掌。 而费奥多尔只是安抚性地笑了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酒店前台很快便维持着职业性的笑容,将房卡递给了面前的青年,一间单人标间,两间双人标间,一间家庭房,以及一间双套房额外加两张床。这是您的房卡,请收好。 毫无疑问,唯一的单人标间是阿笠博士这些天的住处,两间双人房的分配则是毛利父女、以及自己跟太宰治。剩下的家庭房是工藤一家,至于那间额外加了床的双套房,则是为了方便织田先生照顾几个孩子们特意准备的。 对方确实没有准备米哈伊尔和森鸥外的住处。 然而不待他继续陷入沉思,身后某位过于年轻的奶爸,却因为前台说吐露出的姓名讶异询问出声,只不过他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波动。 石田? 并不了解这个名字来源的织田作之助接过了那张套房门卡,同时注视着在场唯一外籍青年的侧脸,似乎在努力尝试着从对方五官中看出来日本人的特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5) 只不过这种努力注定是徒劳。 鉴于附近有诸多重要演员在场,费奥多尔很好维持着自己的人物设定,并没有像往常那般言语间总是不经意流露出针对对方的恶意。 他用:嗯,石田彰。织田先生还不知道吧,这是我在日本使用的名字。 所以拜托不要再问为什么他一个俄罗斯人要取日本名,剧本设定就是如此,他不过是偷懒用了一下自己声优的姓名罢了。 就连津岛修治,也打算在正式步入演艺圈之后用宫野真守当做自己的艺名。 织田作之助一直是那副没什么表情波动的模样,即便是得到了回答,他也没能做出什么更多反应。但他接过房卡的举动稍显迟疑,就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因眼前的环境并不合适不得不放弃。 大概是想问费奥多尔为什么要用声优的名字吧。以及自己如果在后续剧情安排中有需要,是否要用诹访部顺一这个姓名? 另一边,费奥多尔来到了毛利小五郎面前。面对这个表面上糊涂无比、只有在重视的人遇到危险时才会认真起来的大叔,内心也是抱有不少的好感。 当然是针对纸片人的那种。 线时,他就以楼下波洛咖啡店店主的身份与对方混熟,并且借由这一层关系完成了他们对首领宰的迫害。 而如今的游戏设定里,费奥多尔成了相识十多年咖啡店主的儿子。而被植入了虚假记忆的毛利小五郎更是将他当做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关系更为熟络。 环视了一圈横滨洲际酒店大堂内部的毛利小五郎接过了青年递向他的房卡,在一行人前去搭乘电梯的半途中感叹道:不过你父亲的朋友还真阔绰,这么贵的酒店,随随便便就招待这么多人。 这座外形如同帆船的酒店占据了横滨最好的地理位置,某一侧甚至直面着旁边的摩天轮,能欣赏到海湾最美的夜景。而邀请他们的人显然并不在意这些住宿方面的花费,仅仅是为了邀请米哈伊尔参加一个开业仪式,出手便如此阔绰。 令人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费奥多尔君,店长我是说米哈伊尔先生他不来吗?同样思考到这一方面的毛利兰牵着咲乐的手,犹豫许久后,还是向那位楼下咖啡店主家与她关系极佳的俄裔青年询问道。 明明最初邀请的是米哈伊尔,最终到来的人却没有他,这是否有些失礼。 费奥多尔维持着礼节性的笑容,摇了摇头道:父亲他要留在咖啡店,并不打算过来,而且在那之后就联系不上对方了。 也就是说这次的邀请者行为举动太过怪异,直到现在都不知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完全找不到任何逻辑感。 费奥多尔在孩子们面前隐瞒了先前告知毛利小五郎的恐吓信一事,像是并不打算让他们牵扯进来,准备之后单独与大人们相谈。 这样真的好吗?因为这是邀请米哈伊尔先生的吧,他不来没问题吗?大概是无法理解米哈伊尔拒绝前来的举动,正处于中二年纪的工藤新一反问道。 几人毕竟是邻居关系,又因上下学的路途十分接近,关系很是不错。至于最近某人得知两位当了十多年邻居的哥哥在一起了,就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懵逼的情绪直到现在还未缓解。 既然性别相同的青梅竹马都能在一起,看森伯父和米哈伊尔先生都反映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段时间他们的表情甚至很是欣慰,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同样是青梅竹马,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和 混乱无比的思绪被突兀打断,拉住津岛修治手腕的费奥多尔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没关系的,其实我也很好奇对方是谁。 电梯抵达了相应的楼层,率先踏出电梯间的青年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前去了几人的房间。 他的语气像是抱有了些许安抚的意味,示意工藤新一不用担心,放轻心态专心游玩即可,咖啡店分店的话,父亲他已经拒绝了,这次只是来参加他那位从未见过面朋友的晚宴而已。 没见过面?瞬间捕捉到对方话语中重点的少年询问出声,言行举止像是陷入了推理模式中。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可疑了。 津岛修治挥了挥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代替自家恋人回答了这个剧本相关的问题,是的,从来没有见过。 可是不觉得很奇怪吗,素未谋面的朋友出手却这么阔绰,来这里的人数也是他早算好的吧?如同侦探特有的嗅觉那般,察觉到事件异样之处的工藤新一整个人都认真了起来。 费奥多尔在前台时那一瞬间的异样太过明显,对于习惯性在生活中观察细节的少年来说,已经算是十分重要的提示了。 一时半会儿没能理解自家幼驯染言语中的含义,仍旧如同大姐姐一般带着咲乐的毛利兰讶异出声,早算好的? 少年早在先前已经从费奥多尔那里得知,米哈伊尔先生从未在与这位朋友的交流中主动告知过自己周身的信息,对方却能完美根据他们的家庭安排好住所,这本就是一种讯息。 并且这份信息还不怎么友好。 我们跟米哈伊尔先生也是相识很多年了,交流的时候透露了几句倒不奇怪。但是织田先生才搬过来没多久,带了五个孩子更是不常见,这点对方居然也算了进来,特意给织田先生准备了一间足够他跟孩子们一起住的套房,不是很奇怪吗? 酒店的双套房正常情况下是两间放有大床的卧室,让四个男孩们睡刚好。额外加床的话,恐怕是方便织田先生和他家唯一的女孩咲乐,只有这样才能六个人同住一间。 这种组合太过少见,正常情况下会没人做出这种安排。除非提前了解过织田一家的成员构成。 而且我刚才走在最后面的时候向前台询问过了,房间的预定确实是三天前,并且没有任何更改记录,也没有取消预订某一间房 工藤新一像是陷入沉思,完全沉浸在了推理中,将目前的所有疑点告知了毛利兰。 如果米哈伊尔的朋友真的是通过两人的通讯得到消息的,那么应该会提早安排森鸥外的住处。然而森鸥外是今天临时决定不来的,房间确实提前三天就预定好了 就像是对方早在三天前,就确定了今日的出席名单。 只要能让这位小侦探上钩,剧本就算顺利进行。 见到少女的脸色愈发苍白,事情的走向也转向灵异事件方面,费奥多尔立刻出声,打断了对方的思绪,据说他们认识很久了,从母亲去世后没多久就一直以笔友的身份联系,父亲会来日本定居也是因为那位朋友的缘故。 青年沉吟许久,在自己那间房门前稍作停留,神色晦暗莫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两人却从未见上一面,这次是对方第一次主动邀约,但是父亲却不打算前来。 彻底被事件吸引住的工藤新一继续追问道:那他为什么不愿意来?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费奥多尔轻笑着摇了摇头,维持住人设较为温和的性格回答着对方,却也并未多说些什么,不过等到晚宴上跟对方见了面就能明白吧。 青年示意自家恋人先进到屋内,在门外压低声音叫住了同行另外两家的大人。 比起那个,毛利先生,工藤先生,能占用一点时间吗? 是那件事?回想起费奥多尔最早邀请他时所说的恐吓信,毛利小五郎的神情严肃起来。 同样被告知过隐情的工藤优作亦是如此。 费奥多尔的神色流露出一抹担忧,与凝重混杂成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之前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正好趁现在详细谈一谈。 第161章事实上却是 【千层饼之家(当前成员44)】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织田作,你有没有带枪?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过不了安检,没有拿。 人行自走绷带精:对哦,那就把这段打戏取掉吧,做做样子追一下就行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又打算干什么? 人行自走绷带精:呀,安吾,最近工作怎么样?[猫猫探头.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真是的,完全托你跟费奥多尔君的福,最近是彻底不用睡觉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不过有睡眠少女代替,精神上倒是没感到疲惫,处理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能帮得上安吾就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挂机的本体号应该也能处理点工作,太精密的不行,需要打官腔的那些倒是没问题。[捉住猫猫.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个种田长官不会同意。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毕竟费奥多尔君是重点监控对象,太重要的文件不敢让你接手。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况,什么都瞒不过你才对。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是管理员嘛,安吾需要情报的话问我就可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在成功欺骗过神的耳目之前,不要对大进程造成影响就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的,稍微停一下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准备开始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我就去准备下一幕戏啦,趁着柯南小朋友的好奇心还没有褪去,让他做个目击证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去吧去吧 率先一步进入屋内的津岛修治放好行李后,选中了靠窗那一侧的床铺,便被屋外白日的海湾景象吸引。 他踏着将声音尽数吸附的地毯来到窗旁,注视着不远处正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原本挂在脸上忧愁的情绪也被冲淡些许。仿佛只有沉浸在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的景色中,他才能短暂忘记生活中的种种坎坷。 就连这方面做戏也要做全面的青年,很快又一次伪装好,让自己周身宛若笼罩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忧伤。 早已习惯了演戏的津岛修治,已经可以做到关键时刻不被笑意淹没,不用忍受憋笑的痛苦。 费奥多尔将神情维持在难得严肃的模样,在走廊上稍作停留。他着重确定了某位被侦探游戏激起兴趣的国中生离去,这才关上门,与屋内两位被他提前透露过部分内情的男人对视。 这次的出行并不简单。 剧本中的费奥多尔,以单亲家庭中令父亲很少操心的儿子角色人设,遇到他无法解决的困难时,会找邻里间熟络的毛利侦探,以及身为推理小说家的工藤优作是十分正常的表现。 几人的房间都被安排在了能看见摩天轮的一侧,是欣赏海景绝佳的上等席。 如同剧本中计划的那般,头发比正常男性较长的俄裔青年视线在自家恋人身上稍作停留,仿佛被他近些日来消瘦许多的背影吸引住。 他并未立刻开启话题,而是走上前去,轻轻拽住对方的手腕催促道:太宰,你不是还有事吗,去吧。 早已进入演戏模式的津岛修治,眼底滑过一抹刻意演出的不安。 他神色慌乱,指尖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语气夹带了些许委屈。却又因为有外人在场不好做某些过于亲密的举动,只能嗫嚅的声音质问着。 你在赶我走? 要不是知道这是在演戏,大学生背景的太宰治性格完全是捏造的,与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费奥多尔差点因这种放在恋人身上过于ooc的表现没能绷住表情。 不得不说津岛修治的演技是真好。 即便是让身为魔人的他来面对,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也很难察觉出什么异样。仿佛这就是对方最为真实的性格,不存在一丝半点虚假。 回来的时候都会告诉你的。他安抚性地揉了揉恋人毛茸茸的头发,之后便暗示性的与对方十指相扣,压低声音嘱咐道:对了,不要一个人去,让织田先生陪着你。 嗯。津岛修治动作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歉意冲被迫在屋内等候的毛利小五郎与工藤优作笑了笑,之后便从自己的行李箱内拿出一份档案袋,神色忧愁地夹在腋下离开了房屋。 所谓的有事并不是借口。 在家里出了变故之后,某一天剧本中的太宰治便得到了一份来自星探的邀请,希望他签在梅勒斯旗下的娱乐公司,成为一名艺人。 顶级艺人的收入不非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能爬到顶层的注定是极少数,圈子内的各种潜规则也不会少。面对家中背负的上千万债务,向来乖巧懂事不会给收养他的父亲带来麻烦的青年做出了决定,他要签下这份合约。 然而那份就等他落笔的合同,内容确让太宰治不得不提起警惕。 梅勒斯开出的条件极为优厚,每年会给他提供许多连一线影星都无法想象的资源,并且最终决策权完全在他本人手中,经纪人和上层没有任何权利强迫他接下工作。 就连分成也,梅勒斯也只是象征性抽取了一成,大头完全归太宰治所有,就连做慈善也不至于这么不求回报的砸价钱。 这绝不可能是新人该有的合约,反而像是昏了头的有钱人在捧正宠爱的小情人那样,把任何能拿到手的资源都堆到他面前,只求博得对方的开心。 合约中唯一对他的强制要求,则是在合约生效期间让太宰治必须接下一部指定的g级电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过多的要求。 电影特意限制在g级,仿佛就是专门为了让太宰治放下心来。说明这仅有的要求也不会让他去拍某些小电影,不用担心自身会遭到什么伤害。 梅勒斯开出的条件过于优渥,但是对于社会人而言,这样的表现代表着该企业不是对太宰治意有所图,就是抱有其他无法放在明面上的念头。 以青年家中的现状,即便明知这有可能是陷阱,他也不得不心甘情愿跳下。 于是太宰治在自家恋人的建议下,联系了毛利兰的母亲,希望这位他最熟悉的律师能帮忙分析一下合同。正巧妃英理近期因一份工作来到了横滨,时间与一行人的行程重合,索性就在几人到达的当天约定了在某处见面。 青年知道自己注定要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姓名,但至少在那之前,让他对自己的将来有个大致概念。 然而太宰治不知道的是,他夹着档案袋神色匆匆离去的模样,被某位探知欲望胜的小侦探看了个正着,并且成功收获了一枚鬼鬼祟祟跟在身后的小尾巴。 剧本到目前为止进行顺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6) 费奥多尔注视着恋人离去的背影,再次关好房间大门。他正了正神色,深吸一口气,勉强掩盖住自己担忧。之后便坐在房间内配备的座椅上,注视着两位剧本中对他来说熟悉无比的长辈。 率先提问的是进入认真状态的毛利小五郎。 他清了清嗓子,神色流露出些许凝重,严肃道:那么之前说的恐吓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年曾在电话中透露了恐吓信方面的事实,只不过他的措辞用的是邀请父亲的朋友、也就是这位神秘的邀请人收到了信件,但根据他先前在前台的表现,事实仿佛并非如此。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并且绝对不能让太宰治知道。 你是说担心米哈伊尔的朋友,实际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吧。被青年以同样措辞邀请来的工藤优作眼神微暗,推测出了这位邻居家孩子的为难之处,是跟太宰那孩子有关系吗? 几人毕竟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太宰治,都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次的事件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置之不理。 确实如此。 本色出演的费奥多尔微微颔首,歉意地鞠了一躬,进入到念台词模式,说实话,我连对方是谁到现在都不知晓,但是请先允许我道歉,把小兰和新一他们牵扯进来了。 牵扯?事关自家女儿的安危,毛利小五郎的神色越发冷峻。 他也意识到了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恐吓事件。 正常情况而言,会发出恐吓信的人不一定拥有胆量去实施犯罪,所以大多数事件都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是世界上总是有真正的疯子,这类人往往会对社会治安造成极大的威胁,如果说这次也是如此的话 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太宰他会有危险。费奥多尔压低自己的声音,声线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表情定格在了自责上。 还好这一幕不是什么情感波动太过的场面,只是对声音和表情有所要求的话,他还能维持得住。 恐吓信真正威胁的人是太宰君?工藤,是用太宰来威胁我。青年缓缓点了点头,纠正道:父亲在接到邀请时,起初我并没有打算让任何人一起前来。尤其是太宰,毕竟他跟森伯父目前家里有困难,应该是没心情出来游玩的。 费奥多尔顶着剧本中两位邻里间长辈的目光,从随身挎包口袋里掏出一封外表皱皱巴巴的信封,放在了几个面前的圆桌上。 这是我在父亲接到那十六张电车票当天,收到的一封信。青年的表情过于苍白,就像是目击到了什么过于可怕的东西,指间颤抖着将信封内的东西倒在桌面上。 内容很简单,是十六张照片与一道手写的字条。 在看到照片内容的瞬间,无论是工藤优作还是毛利小五郎,呼吸不约而同的一滞。 那是根据太宰治年龄排列的照片,从他跟着养父森鸥外搬来此处的那年开始,一直持续到不久前。以一年一张照片的形式,完全记录了太宰治的成长过程。 这本该是存在于家庭相册中的东西,却出现在外人手中,其背后寓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本职是推理小说家的男人隔着手帕捏住那张字条,注视着上方由血液书写下早已变成黑褐色的字体,镜片因特殊角度反射着意味不明的光。 那确实是极为简洁的一句话,结合那些照片,轻而易举便能得出某个恐怖的答案。 【他将会成为替代。】 有人想让太宰治死。 第162章无论哪个世界 森医生与他收养的孩子,是在十六年前搬到米花町的。 据森鸥外本人所说,因为他的名字与历史上的某位文豪一模一样,本就是极为少见的巧合。结果他某次去孤儿院义诊时,又在那里遇到了被亲生父母抛弃时起名为太宰治的孩子,顿时觉得这或许是某种缘分,犹豫了一段时间后便收养了他。 那时候的太宰治不过两岁。 信封中的十六张照片,最久远的便是面貌仍旧年轻的森鸥外,抱着身穿一身婴儿装的太宰治,在院落中晒太阳的景象。 此后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抓拍,倘若不知道这些照片的来源,简直就像是父母在记录自己孩子成长的一点一滴。从太宰治上幼稚园开始,一直到他从帝丹高中毕业,没有落下任何一年。 这些照片全部都是太宰那小子的。正拿着照片仔细观察的毛利小五郎呼吸愈发沉重,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面色格外阴沉的费奥多尔。 难怪这事非要隐瞒对方。 太宰治家中本来就突生变故,正是艰难的时刻,这种时候再告知对方此事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将十六张照片按时间顺序排列好,工藤优作注视着这些拍摄角度各不相同的照片,沉思道:时间跨度太大了,如果是监视的话,那也已经持续了十多年,从森医生他搬过来就开始了。 这次横滨之行,恐怕对于藏在暗处的敌人来说早就蓄谋已久。 他一个人出去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只让织田先生陪着没问题吗?意识到太宰治从刚才开始便离开了酒店,以一个熟悉的长辈身份担忧对方处境的毛利小五郎询问道。 对方既然能连续十六年暗中观察着太宰治的一举一动,如果说这次的横滨是提前准备好的犯罪场所,那么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而就他所知,新搬来的织田作之助是一所国中的体育老师 织田先生的能力我还是很信任的,他的上一份工作费奥多尔故意停顿了些许,之后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谈论的事情,只能摇摇头,立刻跳过这个话题,总之让他陪着太宰我还是很放心的。 为了方便对应两边的剧本,无论是哪一边,织田作之助的前杀手身份都未曾改变过。 单论武力值而言,拥有天衣无缝异能力的他,只要弹药充足,只身一人全灭黑衣组织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位奶爸早已金盆洗手多年,不杀人的为人处事风格,能让他很方便就加入柯南世界的红方,并且没有任何违和感。 姑且隐去了他为何信任织田作之助实力的原因,费奥多尔从随身包中拿出另两张车票,与照片一同放在了桌子上。 电车票就是在十一号那天收到的,刚才在前台想必毛利先生和工藤先生也听到了,对方订房间却提前漏掉了两人,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那两张车票本该是替米哈伊尔与森鸥外准备的,然而两人却在今天临时决定拒绝前往,这边提前三天预定的酒店也并未算入他们的人数。 如果邀请者真的只是靠几人的性格推测出这种发展,那未免太过恐怖。 表面上是与米哈伊尔君接触,对方的真正目的实际上却是太宰君吗。陷入沉思的工藤优作轻叩着桌子,试图通过仅有的线索拼凑出事件背后的真相。 然而目前有效信息太少,仅靠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甚至无法推测出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隔着镜片望向面露不安的俄裔青年,更进一步询问着,对方的信息有多少? 邀请父亲参加的开业仪式是某个位于横滨新建成的大楼,但是其背后真正的所有者实际上是梅勒斯,更多的就无法得知了。费奥多尔认真回答着问题,勉强掩盖住因父亲这个称呼差点令他咬到舌头的僵硬感,继续兢兢业业进行着剧本。 面对柯南世界官方认证的推理能力天花板,即便对剧本的安排抱有极大信心,某位咸鱼导演也难免产生一丝疲惫感。 只是他并不担心真相败露。 即便是虚假的剧本,兼职演员的他们也将这份浮于表面的狗血剧从头到尾饰演过。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侦探们能得到的线索也是基于这一点。 他们无法深入到更深的层次,也就无法彻底看透这场过于滑稽的舞台剧。 另一边,零碎线索中多出了邀请方的晚宴与梅勒斯相关这条,正努力分析着现状的工藤优作回想着这部分的信息。 总部位于欧洲,却致力于开拓日本市场的梅勒斯 如今的情况确实令人感到迷茫。 梅勒斯的介入令他感到始料未及,与这种过于庞大的势力有所牵扯的案件,最终结果大多会是不了了之。 即便他并不愿承认这种现状,但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隐藏在政治博弈等各方面的牵扯之下,总会有的诸多有口难诉的无奈。 他并不希望这次也是如此。 费奥多尔双手交合,紫红色的双眼注视着那些记录了恋人过往的照片,语气颇为不甘,我之前也有拜托过园子小姐,但是即便是铃木财团对梅勒斯也所知甚少,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设定中,托斯妥耶夫斯基一家作为工藤新一的邻居,关系熟络之后,自然也少不了跟铃木园子的相处。十几年下来,虽然比不上与她同年级的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关系好,那也是极为重要的友人。 更何况这两位导演都有张好脸,天生就自带铃木园子的好感度,费奥多尔想要请对方帮个小忙自然是十分容易。 思绪猛然联系到近期发生的另一件大事,毛利小五郎回想起了那位常年穿着白大褂的老熟人,紧皱眉头疑惑道:森医生他最近不是遇到了困难,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那间由森鸥外所经营口碑极好的诊所,运转了十多年也未出过任何意外,为何在近期突然像是水逆一般,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始料未及的事故? 简直像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目的就是为了让诊所倒闭。 鉴于大学生费奥多尔的人设也有电脑高手这一条,青年没有任何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意思,将他所探查到的信息尽数吐露,那几个前来搞事的患者,我没能查出他们的任何背景,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诊所出事是蓄谋已久的话,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但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森鸥外的诊所出事,与太宰治被人监视多年,本质上是同一人所为,那么事件最终的走向会是 青年的双眸骤然紧缩,瞳孔中流露出些许畏惧的神色,轻声呢喃着,梅勒斯的合约 什么?没能听清对方声音过小的言语,毛利小五郎急忙出声询问。 那份内容太过诡异的合约,如果说对方的目的是这个,让太宰治为了偿还家里的债务,签署的话费奥多尔的呼吸一滞,惊觉自己的猜测极,极有可能是事实神色愈发惶恐,糟了! 青年动作透露着焦急之意,慌乱掏出自己的手机,面色苍白地输入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同时乞求着对方快点接听。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电话忙音,在此刻的他耳中确是如此的冰冷,仿佛在敲击着鼓膜的同时带走了所剩无几的体温。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太宰签下那份合约。 第163章请问小柯 与费奥多尔那边被迫面对推理能力天花板的片场不同,游走在熟悉又陌生的横滨街头,在知情人面前无需伪装的津岛修治心情很是愉悦。 重要的友人跳槽换了新工作,无赖派在知晓了他的全部真实后,依旧能延续一下这份从港口黑手党开始的友谊。拥有的可以互相理解的恋人,无论再怎样走下去也不会感到孤单 这种状态下的津岛修治,终于可以让欢脱的性格成为映照他内心最真实的表现,而不再是用来伪装的假面。 他的笑容是与太宰治最明显的区别。 青年抱着档案袋在街道上与红发男人并排走着,哼着徇情之歌的小调,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走向了舞台剧的下一幕地点。两人都装作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鬼鬼祟祟跟随的小侦探,聊着某些绝对不能让外人得知的话题。 织田作在这边世界感觉如何? 注意力刚被几家文豪野犬世界中没有的商铺吸引,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探寻的视线,暂且放弃了前去购买可丽饼的念头,继续询问道:身手方面有受到影响吗? 他询问的是两边世界的差异。 文豪野犬服务器中,异能力者们一个两个都是将牛顿硬生生气活的存在,某些现世世界的规则在此并不适用。 至于柯南那边,就别指望能用背带和探照灯击毁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的世界、牛顿还能安详地躺在棺材中了。 无论如何,两边世界对于最基础的设定还是有着一定的区别,对于一个人能力的限制也有所不同,更精细的部分只有在此生活了多日的织田作之助才有资格回答。 鉴于近期的生活太过日常,鲜少有需要动用武力值的地方。彻底进入奶爸模式的红发男人尝试着感受了一下身体机能,认真思考了半晌,末了摇摇头道: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那就是还好。津岛修治咧了咧嘴,站在人行横道的红绿灯附近,静待着绿灯亮起。 能让织田作之助察觉不出异样,说明世界的差异对他的实力没有什么影响。 大环境下的背景极为相似,同样是牛顿棺材板压不住的服务器,这位前杀手即便是在柯学当道的柯南世界,依旧能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那么日后服务器合并时,能察觉到异样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待信号灯变为行人可过的绿色,抱紧档案袋的青年踏着轻快的步子踩上斑马线,空闲的手在空中挥舞着,毕竟柯南世界的牛顿棺材板也经常压不住呢,光是基德的滑翔翼就很有问题了。 没什么表情的红发男人点了点头,还在每天缓慢补柯南原作的他,最近才刚看到怪盗基德出场,勉强可以跟得上津岛修治的对话。 他跟上来了。织田作之助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与友人并排行走的同时,面不改色地透过前方不远处的转角镜观察着情况。 某位小侦探正借着人群的遮掩,远远缀在他们身后。 同样注意到对方的津岛修治勾起嘴角,做出的像是在观察来往车辆的动作,不经意间向身后瞥了一眼。见到人群之后的工藤新一慌乱遮掩住自己的身形,他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模样,继续向前走去。 不愧是织田作,身手完全没有退步呢。注意到转角镜中远处的某个身影缓慢逼近,津岛修治感叹着,现在的工藤新一还真是好奇心旺盛的小鬼头,不愧是我童年男神,侦探的资质从小就显露出来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7) 只不过如今他还未能独立解决任何一件案件,距离侦探生涯的正式开启,还有一段不少的时日。 童年男神? 对于某个较为陌生的词汇感到疑惑,剧本中被费奥多尔推出去保护太宰治的红发男人询问出声。 嗯一种说法而已。青年犹豫半晌,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因为柯南连载时间太长了,从我有印象起就开始追他的动画版,整整追了二十年呢。 津岛修治的大本命毕竟只有织田作之助一人,除了文豪野犬世界比较特殊以外,其余能得到他好感的纸片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而柯南的连载时间过长,以每年一部剧场版的速度在两位自称入宅的导演面前刷着存在感,时间久了自然是比起其他番剧更为熟悉,跟风说一句童年男神也无可厚非。 大致理解了友人想表达的意思,织田作之助应和道:那确实很久了。 那么就是下一个路口,我要准备赶那边的片场了。 身着休闲装的卷发青年指了指前方,提前将自己的手机从口袋中掏出。不待等到对方的回答,便趁无人注意的时候输入一串指令,笑着挥了挥手。 时刻在半空中运转的梅勒斯特产全息投影装置接受到命令,在常人无法触碰到的半空中调试着数据,发出了极其细微的运作声,很快便被来来往往的车辆引擎声掩盖。 距离两人大约一百米远的前方,有位被黑色薄纱遮掩住面容的年轻女人矗立在道路口。 没人能看清她的面容,也没人能知道她为何在此停留。只是光从着装而言,女人似乎与不远处那五栋拔地而起的高楼极为相称,都拥有着最为深沉的色泽。 海风轻拂着她紧贴在身上的黑色丧服,过长的黑褐色卷发如瀑般散落。她无视掉了来来往往人们探究的视线,像是在等候着什么,隐约有着冰冷的目光透过遮掩住面庞的薄纱落在某处,却始终无人知晓她双眸究竟在注视何人。 织田作之助同样看到了对方,位于头顶的呆毛毫无征兆的轻微晃动着,诉诸了他情绪的震惊。 那个女人 说起来织田作能区分出仿生人和真人区别吗?将装有那份来自梅勒斯合同的档案袋换了只手拿,津岛修治慢慢吞吞戳着对方的手臂,将这位前杀手从思绪中拽回,之后才不疾不徐补充道:从杀手角度的话。 注意力被迫从身着丧服的女性身上收回,织田作之助回想起前不久还见过面的那位诊所医生森鸥外。若不是提前知晓了它是类似高科技机器人一般的存在,即便是自己,也难以判断出言行举止跟真人无二的对方是真是假。 很难。 织田作之助认真回答着友人的问题,就连他向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语句也平添了几丝凝重,主要判断的几个依据都被欺骗过了。 体温、脉搏、呼吸、眼神等各方面都伪造的与真人一致的话,光凭外表是无法分辨的。 那我就放心了,本体号无法过来,想要精分真是很不容易,织田作都说没问题的话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津岛修治笑嘻嘻的朝前蹦哒了两步,与友人拉开距离的同时,来到了那位一言不发站在路旁的丧服女性身边,将自己的手机塞到了对方的口袋中。 好啦,选手交换。 ── 前方路口一辆油罐车缓速驶过,目的地似乎是附近横滨湾旁的石油化工厂,抵达之前正在市内打着转。来来往往的人群很好遵守着交通规则,在信号灯变化之前安静在人行道上等候,遮掩住了少年追寻的视线。 待人流重新涌动,工藤新一焦急搜寻着人群中熟悉的两个背影。按理说以织田先生那么明显的发色他不会跟丢才对,可是视野所及之处并没有那两人的存在。 仅仅是一个走神的功夫,被他跟踪了两人便失去了踪影。 不见了少年有些茫然地滞留在原地,面对眼前的十字路口,不知该做出何种选择。 这场由相处了十多年的邻居家发起的横滨之行充斥了太多的谜团,从踏上前往横滨电车那一刻起,工藤新一就隐隐感到不安,而后续透露出的细节愈发佐证了这一点。 只可惜他目前所知线索少之又少,重要的内容父亲又不肯让他参与。这让他如同嗅到案件气息燃起的侦探之魂无处释放,情绪烦躁不已。 于是趁着有希子刷门卡时溜走的工藤新一,偷偷摸摸折返到了几位大人谈正事所在的房屋门口。原本打算隔着门板偷听几人对话内容的他,却目睹到了那位学习优异到能考入东大医学部的太宰哥哥的离开。 对方夹紧一份档案袋,神色流露出几份憔悴不安,独自一人来到了电梯处。 被好奇心驱使着行动的少年稍作犹豫,发现将耳朵紧贴在房门上也无法听见任何声音后,便做出了跟踪对方的决定。 既然父亲这边无法得到信息,自己又不希望被瞒在鼓里,那么只能从太宰哥哥那边入手了。 于是他暗中跟在了拉上织田先生一起出门的太宰治身后,动作生疏地掩藏着自己的身型,一路来到了闹市中央,又在刚才因为红绿灯的缘故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十字路口,排除自己来时的方向,剩下三条路到底会是哪一边? 推理能力尚且稚嫩的工藤新一陷入沉思,他焦急环视着路口四周的店面,试图通过现有的线索分析出两人的目的地。 既然两人拿有档案袋,那么最终目的应该是去见什么人。正常来说,会面应该会把地点安排在咖啡厅或者什么饭店中,那么不远处就是海岸的东边方向应该能排除 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铃声的来源是最先被他排除的东边,即便是隔着人群,那过于有个性的声响也轻而易举传入了他的鼓膜。 工藤新一猛地抬起头来,来不及多想,立刻赶在新安红绿灯的最后几秒冲上前去。 那是太宰治的手机铃声。 第164章大反派她 那一瞬间,津岛修治展现出来的速度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青年飞速将自己的手机与档案袋塞给了那位在街道旁滞留许久的丧服女性,快到周边甚至没人能注意到他的举动。下一秒钟,盘旋在对方头顶的几台隐去身型的无人机更改了位置,将三人笼罩在投影内部,方便津岛修治进行下一步准备。 直到这时,织田作之助才得以看到那位令他感到无比眼熟的女性的真实样貌。 光论脸,与站在他身旁的友人完全相同。 他早就听津岛修治解释过全息投影装置的运作原理,这种能骗过所有人眼睛的投影,甚至与一流幻象类的异能力有的一拼,范围可能还更广阔。 也因此,他早就猜到了那位女性投影之下的模样,绝不可能与眼睛所看到的一致。 事实确实如此。 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具外表趋近完美的仿生人。他如同精雕细琢的玩偶那般,除了浑身上下不显露任何生气以外,一眼看去就像是在原地乖巧站立的真人。 然而对方外表完全是按照津岛修治制作的,从身高到头发长短的细节,甚至连服装也刻意选择了与今日相同的款式。至于什么黑色丧服礼裙,及腰的波浪卷长发,遮掩住面颊的薄纱,一切都只是欺骗过他眼睛的幻象而已。 另一边,在不会被任何外人窥视到的投影内部,津岛修治启用了他管理员号的拟态功能,让织田作之助被迫欣赏到了朋友临时变性的现场。 哪怕他早就知晓这份能力,头顶的两根呆毛依旧不受控制地绷直,昭示了这位红发前杀手内心的混乱。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友人很厉害,可是直到自己真的直面现场的时候,才能切实感受到这方面给人带来的震撼。 连肩头都未能达到的卷发被拉长至腰间,双腿被隐约透露出肉色的黑丝袜覆盖。原本瘦削的身形逐渐变得凹凸有致,过于贴身的黑色长裙勾勒出他身体美好的弧度。 或许这种用她更为合适。 津岛修治在极为短暂的瞬间,变成了剧本中米哈伊尔已故妻子的模样,也就是利用拟态能力让自己表面性转的潘多拉亚克特。他与拥有着自己外表的仿生人交换了位置,准备让对方代替他前去与妃英理见面,谈论关于那份梅勒斯合约的事。 至于自己,当然是按照剧本前去调戏那位好奇心旺盛的小侦探了。 留给他交换双方身份的时间十分紧迫,津岛修治只来得及拟态完毕,拿回手机后便立刻挥了挥手向友人告别。独留下那位临时拷贝完手机数据的仿生人站在原地,等待着随后赶来的织田作。 全息投影装置的投影范围重新缩小,仅仅用来纠正仿生人的面部表情,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影响。 织田作之助动作微顿,久久凝视着面前这位光凭外表与津岛修治没有任何区别的仿生人,见到对方还冲自己微微一笑后,迟疑着疑惑出声:太宰? 若不是就在几秒钟前刚看到津岛修治变成女性的模样后溜走,他甚至不会怀疑面前这人的真实性。 我听得到。 顶着剧本中太宰治外貌的青年微微颔首,维持着他在织田作之助面前那副乖巧放松的模样。见身后的红绿灯开始闪烁,他一把拽住红发男人来到了一旁的便利店内,躲过了远处工藤新一的扫视。 青年随手从冰柜中拿起两根冰激凌,作为突兀进到便利店内的伪装。他注视着街对面如同剧本中计划的那般,追向了潘多拉亚克特的工藤新一,这才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来到收银台,顺便压低声音解释道:但这具身体确实不是本人,内在不过是一堆电路而已。 织田作之助一时间没有接话。 理由也很简单,拟态之后跑远了的津岛修治向他发来了一条私信,系统面板在他脑内疯狂闪动着,正好接上了身侧仿生人的未尽之言。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就算是仿生人,他会说什么台词也是由我操控的[猫猫探头.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本质上其实就是双开游戏账号啦,真正的操控者只有我一个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织田作不用再试探啦,我在哪都听得见的。 见到一旁的太宰治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没有继续要说话的意思,身为前杀手的红发,男人明白了一件事。即便身体并非正常人类,甚至是由电路与各种复杂的高科技产物的结合体,他也依旧是津岛修治,个人意识从头到尾都没有过更改。 一旦不使用的时候,那就是一具没有任何生命的空壳。 不过有一点他不明白。 有话直说以及不会拐弯抹角,是织田作之助的性格特点。他接过那根友人递来的冰激凌,两人再次并肩行走在大街上,观察着仿生人被设定好的数据操控着吃冰激凌的举动,犹豫半晌后出声道:太宰,为什么一定要互换身份,完全没有必要不是吗? 之前借由红绿灯,以及那辆遮掩住街道另一头人们视线的油罐车,津岛修治十分顺利完成了两重身份的交接。只不过全息投影技术早已成熟,即便是让仿生人借由投影伪装出的外貌按计划离去,本质上也不会有任何区别。 至少在现阶段,没有人能看穿全息投影的伪装。如此一来,青年的举动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让人无法察觉到这背后的意义。 唔被津岛修治操控着的仿生人歪头沉思,就连那根冰激凌也顺着仿造的食道落入体内。 可惜他尝不到任何味道。 青年挥舞着那根仍旧残留着些许凉意的雪糕棍,在空中指指点点,用听起来过于欠揍,却始终不会惹这位友人生气的语调解释着,因为那边会很好玩的样子,欺负什么都不知道的柯南真的很有意思,这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通过电脑操作的人偶而已,没办法做到身临其境。 简单来说,二者就是演唱会在现场前排与在家里看电视实况的区别,想要拥有最好的体验,自然不会选择后者。 红发男人依旧是那副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样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这样啊。 若是不熟悉的人,可能还会以为他是感到不快。然而事实上,织田作之助真的没有多想什么,他就只是单纯的想要阐述自己知道了了想法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而津岛修治显然是理解这一点的。 他远程操控着比起玩家号要麻烦许多的仿生人,在监控未曾企及的地方开始蹦跶着脚步,由全息投影系统修正过的表情带有一丝坏笑。 而且织田作你想嘛,柯南在四年后了解到了黑衣组织,他绝对会把今天遇到的潘多拉亚克特也当成组织的一员的。 青年亦有所指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示意自己的管理员号目前可是一身黑打扮,双眸眯起轻笑道:不是很有意思吗? ── 另一边,开着管理员号拟态能力的津岛修治,正踩着高跟鞋艰难在人行道上前行,假装没有注意到身后跟踪技术不成熟的工藤新一。 他并非第一次穿女装。 早在现世时,当初他跟只是基友的费奥多尔为了互坑,漫展上双双穿了女装。所幸的是两人都是身材较为瘦条的类型,再加上脸好,最终出来的效果除了胸太平以外居然还不错。 那时的照片他们都留有存档,哪怕现在再拿出来,估计也只会是嬉笑着滚作一团,怀念一下当年那种过于青涩的相处模式。 费奥多尔在酒店内拨打的电话迟迟没人接通。 剧本中,拟态成女性的潘多拉亚克特故意让工藤新一看到他拿到的手机。在引起小侦探的警惕之后,他便轻易引着对方来到了提前清场过的海湾之旁,静默矗立在岸边。 而太过专注对方的工藤新一,甚至没有意识到周遭环境的异常。 好奇心这么旺盛,可是会死很快的,小侦探。津岛修治压住被海风吹拂的裙角,转过身来,注视着不远处锈迹斑斑的废弃造船厂。 这算是一种告诫。 少年抑制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意识到自己早已暴露,不得不屏住呼吸踏出了遮挡物的范围。下一秒钟,工藤新一看到了几乎令他呼吸骤停的画面,大脑霎时间被空白占据。 一身丧服的女人背对着太阳光的照射,遮掩住面容的头纱被海风扬起,露出了她苍白不已的面颊。 即便是背光的状态,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少年依旧看清了对方的五官。 那张脸,跟太宰治一模一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8) 第165章然而她 从根源设定上修改一个游戏的背景,以此来伪造某个从未发生过的事实,对于管理员而言是十分简单的操作。 其原理就像是文野服务器中的书,旁人使用的话,会从书中召唤出相对应的可能世界,用来覆盖当前现实。对于身处那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覆盖过后的世界线便是唯一的真实,不会残留任何矛盾的记忆。 正常情况下,管理员想要亲自使用书也适用这条规则。然而他们目前所处的服务器并非是文野,而是以柯南黑篮为主的混合世界,书的原理并不适用。 这时候再想更改某些现实,则需要他们从头开始创造。 于是便有了津岛修治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身份,几年内不断准备的前情。 以主线剧情为标准,未来工藤新一变成柯南的那一年,与太宰治捡到中岛敦的时间相隔不远。同样的,奇迹的世代那群中二少年也会在当年升入高一。 一切正好。 早在很久之前,导演们就同步了两边服务器的时间线,抹除了曾经费奥多尔为了拷贝柯南线副本而进行的一系列操作。那之后潘多拉亚克特正式开始在这边世界发展梅勒斯,以不同的身份买下了工藤宅附近几家宅邸,并且给所有人植入了新设定中的记忆。 经营着波洛咖啡厅的单亲俄罗斯父亲米哈伊尔,收养了与文豪同名孤儿的诊所医生森鸥外。以及两位从小不对眼,长大后却意外走到一起,甚至连大学也是一同进入东大的青梅竹马。 而在工藤新一的记忆中,他也曾从邻里间无意听到的闲言,得知了有关两位邻居家哥哥的过往。 例如说那位意外与俄国某位文豪撞名的费奥多尔哥哥,虽然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但他实际上却是混血儿。名为太宰治的哥哥直到他十三岁那年,才知晓森鸥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从此更坚定了自己想要成为医生的信念。 如今这位与太宰治面容完全一致的女人出现,却刻意在人前用头顶垂落的薄纱遮掩住面貌,不希望旁人看清她脸的意图明显。 对方手中拿着太宰治的手机,在不间断响起铃声的干扰下,索性直接选择了关机。她明明身着丧服,却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给人带来一种很不舒服的沉闷感。 就像是在直视外表正常,内在早已被疯狂填满的病患。 或许是因为身为侦探的胆识过人,再加上面前的人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邻居家哥哥的亲生母亲,暴露自己行踪的工藤新一并没有感到多少不安。 又或者是脑内空白到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混乱的思绪终于冷静下来,少年缓步走向对方,在将近五米远之外的地方站定,开口询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已经推测出了对方的身份,但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差一句她的亲口回答。 不过真的有可能吗?抛下了太宰哥哥整整十八年的母亲,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看我这张脸还不明白吗?对于潘多拉亚克特的新造型甚是满意,津岛修治拽了拽裙角,遮掩住被皮带固定在大腿根的手枪,防止过早让小侦探发现这些。 成功被误导的工藤新一陷入沉默。 对方的话语已经很明了了,即便女人的面容甚是年轻,看起来与太宰治年龄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她那种饱经风霜的成熟气质,绝对不是十八岁的青年能拥有的。 简单点来说,就是管理员号特意加载了风韵犹存少妇气质buff,让性转模式下的潘多拉亚克特会给人已婚多年妇女的感觉。 也难怪工藤新一会第一时间排除双胞胎的选项。 太宰哥哥的母亲少年注视着女人那张笑意愈发诡谲的脸,很难相信拥有这样气质的人,会是那位性格好到被邻里称赞的太宰治的母亲。 出于这个角色的性格特点,兢兢业业扮演着性转之后米哈伊尔妻子的津岛修治,并不用遮掩自己想要笑场的欲望。他举止优雅的轻轻遮掩住嘴,被黑色蕾丝边点缀的手套摆在面颊旁,衬得本就调试过数据后苍白的肤色愈发失了血色,就猜你会这么说呢,小侦探。 能达到黑泥精导演这种级别的怪物,放眼柯南世界也找不出一人,这也是两边世界根本设定上的问题。哪怕柯南后期能拥有的金手指再多,在夏威夷学到的技能再怎样超乎常理,跟这俩能在监狱中加密对话外加下棋的导演也没得比。 津岛修治言语已经能透露了很多问题。 侦探这个职业,实际上在融合后的服务器中并不是多么盛行。而一般人在面对尾随自己一路的国中生,所产生的初始想法大多会是对方是否是不良少年一类的,并不会拐到侦探这方面。 也就是说,这位在横滨街头偷走了太宰治手机的丧服女子,所做的事是早有预谋,甚至连工藤新一的家庭背景也调查清楚。 如果是四年后,正式以高中生侦探扬名的工藤新一,或许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点。但如今的他毕竟只是刚升入二年级的国中生,推理能力难免有所欠缺,一时半会儿没能察觉。 难道不是吗?见对方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迫切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的工藤新一反问道。 津岛修治眨了眨眼,隔着黑纱注视着这位未来将会成熟许多的小侦探,假意陷入沉思后笑着摇摇头,从社会层面来说的话,并不是。 被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迷惑到,并没能意识到自己这次侦探行为危险程度的工藤新一表情一僵。 哈? 他疑惑地凝视着那位疑似太宰治母亲的女人,眼睛变成了柯南世界特有的半月眼,以此来展露出他复杂的情绪。 津岛修治嘴角挑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脚尖轻点地面,直接进行剧本设定的后续内容。 你没有什么紧张感呢,是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缘故吗?他将手机塞回随身携带的手提包内,带有黑色手套的双手缓慢鼓着掌,发出一阵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响声,太过专注于眼前的跟踪对象可不太好,也是时候该注意到了吧? 黑衣女人摊开手臂,示意工藤新一环视四周的环境。失去阻碍的裙摆与头纱随着阵阵咸涩海风飞舞着,不经意间露出她大腿处固定的某物。 看清那是什么的工藤新一陷入了沉默。 毕竟从未有过正式的侦探方面经验,再加上阿笠博士的发明还要晚些年才会出现。面对这种险境,少年很难想出合适的对应方法。 倒是足球的话如果有什么可以踢的东西 见到对面的少年额角沁出冷汗,眼神隐晦地扫视着四周地面,津岛修治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没用的,这边我提前清过场了,至少在那边解决之前不会让你泄露出去任何信息的。 他拔出那柄手枪,当着明显陷入慌乱的工藤新一的面,拉下了保险栓。 !!!从来没有陷入这种危机境地的少年脸色惨白。 冰冷枪口直指他的额头,那位疑似太宰治母亲的女人指尖轻扣在板机处。明明她一直维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是瞳孔深处能看到的只有令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就像是她从来不把生命放在眼里,随时都可以轻易扣下扳机。 而工藤新一下一个遇到的相同类型的人,会是四年之后的琴酒。 看你这样猜来猜去也挺麻烦的,我就直说好了。 剧本之中的潘多拉亚克特鸢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玩味之色,冲淡了些许寒冰般的冷意。 她那张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的薄唇轻启,在工藤新一愈发惊慌目光的注视之下,一字一句透露出真相。 邀请米哈伊尔的人,是我。 第166章恭喜辣咖喱君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费佳,咖啡厅那边安排好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戳戳戳,费佳,饭团君?俄罗斯来的老鼠先生?听到请回答。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麻烦不要用这样无意义的废话来干扰我,我可是在面对柯南世界的推理天花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捶你.gif]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会,我可是对费佳的演技抱有很高的信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看嘛,原著中你扮演小警察去捅森鸥外肾的那一段,真的可──爱死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真亏你能对着一个一米八几的俄罗斯人说出可爱这种形容词。 人形自走绷带精:什么嘛,你之前不也总是这样说我?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可爱是对一个人最高的赞美,不管你有怎样的缺点都无所谓。 人形自走绷带精:喜欢阴人啦、要不是爸爸妈妈矫正到现在还会驼背啦、直到现在都没有改掉的啃指甲习惯在我看来这些都能被可爱遮掩掉。[猫猫探头.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还真是谢谢您啊,太宰君,愿意收下我这么个劣迹斑斑的坏孩子。[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了!这种被戳到痛脚就立刻切换的魔人模式也很可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津岛修治所说的安排十分简单,简单到任何一句多余的询问都是废话。能特意私聊询问这种事,除了坑害自家在工藤优作面前飚戏的男友以外,没有其他作用。 那是一间家庭餐馆与咖啡厅结合的小店,坐落在某条地段很好的街道旁。店内装潢也偏向简易风,干净整洁不显累赘,是十分适合普通人家出来就餐的好地点。 一对疑似情侣模样的男女来到店内,落座之后,将某只可以拦截信号的特制手机对准了身侧的桌面。那之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人,点了一份情侣套餐后便开始聊着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安排,需要让太宰治与妃英理的会面期间,无法接收到任何电话。 就在某位顶着风韵犹存的丧服少妇皮的绷带精,故意将追错目标的小侦探引到海岸旁的同时。另一边,由他操纵的仿生人与织田作之助来到了提前约定的地点。 青年在路口处停驻,本质上是高清摄像头的双眼,可以从靠街道测的落地窗清晰观察到店内的景象。 预定好的位置在紧靠窗侧的地方,视线甚好,却又因店铺角度问题,不至于让刺目阳光落入。也因此,通常用来遮掩阳光的百叶窗被很好的收拢在上方,靠窗顾客的身形可以被街道上人轻易看到。 导演们安排的就是这种环境 身着干练工作装的妃英理提前一步抵达,身侧放有她工作时外出使用的文件包,明显是刚结束上一份工作不久。她像是正在与服务员谈论着什么,摇了摇头暂且没有点单,之后便继续独自等候。 完全看不出本质是一团机械的太宰治,轻轻拽着身边红发男人的衣角。 他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压低声音,放在这具身体上就是将扬声器的声音放小,凑到了织田作之助耳边说道:织田作,必要时候记得拽我一把。 这是在提醒剧本的后续内容。 没问题。知道自己早已被导演们编入剧本,面部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的红发男人点了点头,答应的十分干脆利落。 他稍加观察了下周遭环境,视线最终在街对面的某处高楼顶部定格。 视野尽头,一道刺目的反射光出没。 并未指明自己所说的究竟是何处,织田作之助继续与身旁友人并排行走的同时询问道:是那栋大楼吗? 嗯,最佳地点只有那里了。并不意外对方能发现的津岛修治操控着仿生人微微颔首。 无赖派毕竟互为十分重要的友人,哪怕是在港口黑手党任职的前不久,日常相处时他们的氛围也不会带有任何血腥。换言之,津岛修治无需做什么伪装,只要维持住自己以往的步调即可,没人会对他们学校教师与大学生的身份产生怀疑。 就是不知道未来的灰原哀会有何反应。 津岛修治脸上挂起计算好的笑容,率先一步踏入咖啡店内。他装作来回扫视寻找桌牌号的模样,目光很快落在了某处,步伐加快赶上前去。 店门闭合时的铃铛声再次响起,青年在妃英理对面落座,似乎是出于让女士等待而感到不自在,他面部表情夹带了一丝歉意。 妃律师。面对许久不见熟人家的家长,津岛修治将礼节拉到最满,语气郑重打着招呼。 毕竟对方是连柯南都会感到害怕的角色,按照这边的背景设定,太宰治跟费奥多尔也不敢在这位大律师面前太放松。 与记忆中皮到不行的工藤新一相比,太宰治或许是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从小比起别的孩子来要懂事许多,很少出门搞事。毕竟多年不见,见到曾经还是小不点的孩子彻底长大成人,妃英理的语气也难得柔和,好久不见了,森医生家的小子。 剧本中经营着诊所的森鸥外,十多年来早已跟邻里间混熟。即便他早些年作为医生的资历尚浅,但是东大医学院毕业的这层身份替他加了不少分,附近的居民有什么病痛,都会率先考虑他的诊所。 医生在日本是个很吃香的职业,森鸥外这种当年年纪轻轻就能靠自己买下大院落的医生绝对是极佳的结婚对象,哪怕他收养了一个孩子也无妨。 为了背景设定的合理性,津岛修治甚至增加了不少附近婆婆给森鸥外介绍对象的桥段,只不过最后都以怕孩子不乐意拒绝了。 森医生与毛利一家的关系在剧本中也逐步拉近,到现在早已发展成了极其重要的邻里。 这位是新搬来附近的织田先生,织田作之助,跟森先生和我关系很好的。 津岛修治介绍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红发男人,鉴于双方这是第一次见面,以及今日所谈事情的重要性,着重解释了对方陪同的用意,这次他来也是怕我遇到什么危险,至少这样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有点安全保障。 你好。面无表情的男人点点头,将自己来到这边世界定居后才制作的名片递上前去。 毕竟在黑手党用不上那种东西。 织田作之助真是太巧了,看样子又是一位大文豪呢。即便是妃大律师,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时神情依旧一愣。 本来森医生的姓名就有够巧合的,更别说他还收养了一位名为太宰治的孩子,甚至邻居家搬来的俄国人,小的那位也与俄国的某位文豪完全一致。 这种时候再加上织田作之助米花町附近的文豪含量不是太高了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29) 织田作确实有在写小说,我也很期待的。作为一个合格的大本命吹,即便管理员号那边正忙着溜小侦探,津岛修治依旧操控着防生体开始飙戏。 他扭过头去,隔着双眼的摄像头与自己的挚友对视一眼,故意打趣道:不过是真的很巧,会不会未来有一天再搬来一位板口安吾? 织田作之助: 知道对方是在演戏,认真思考后觉得安吾那样政府方的重要异能力者绝不可能来此处定居,红发男人最终决定什么都不说,保持沉默。 如今人已来齐,织田作之助不用做任何考虑便在服务员那里点了一份辣咖喱,妃英理则是点了杯咖啡,只剩下某位一身休闲服打扮的绷带精什么都没要。 然而津岛修治就像是聊上头了一样,完全无视了周遭环境,在这种过于不切实际的设想上散发着思维,喃喃自语道:如果有的话,一定能跟我们成为很好的朋友,就像是历史上的无赖派那样。 眼见着对方就要没完没了,妃英理索性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津岛修治的思绪,寒暄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太宰君,你说的那份合约带来了吗? 嗯,在这里。青年语句微顿,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稍显失礼,立刻红着脸急急忙忙将档案袋递向对方。 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身为律师的妃英理能帮他再过目一遍合同,确保没有任何陷阱之后,自己才能勉强放下心来签上姓名。 他想要替森先生分忧,家中背上了如此多的债务,自己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继续去上大学? 咖啡厅与家庭餐馆合并,缺点在于饭点时无法保证环境的幽静。纸张翻动的声音沙沙作响,成为了这片空间中距离最近的背景音。 许久过后,直到津岛修治面前的咖啡都不再滚烫,推了推眼镜的妃律师终于将合同翻阅完毕。她的神色有几分不解,将东西放回档案袋内还给了对面的太宰治,紧皱眉头解释道:这确实是份条件十分津岛修治咬紧下唇,不安的情绪浮于表面。 我能理解你的不安。妃英理叹了口气,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毕竟对方也算是她极为熟悉的孩子,前段时间也通过自己女儿的电话了解到了太宰治目前的难处。然而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做的只有替他看看那份合同中有无陷阱。 只是这份合约太过诡异。 妃英理神色稍显凝重,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那份档案袋上,将她能了解的状况告知了惴惴不安的青年,确实,梅勒斯给出的这份合同内容是业界内从未存在过的,完全就是尽最大努力往乙方手里塞钱。无法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理由的话,很难让人无法放下心来。 嗯津岛修治神情萎靡地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下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徒劳,思维模式十分理智的妃英理更深入地询问道:当初将合同交给你的人有说些什么吗? 没有,对方什么都没说。 在某只彻底入戏的绷带精的操控下,太宰治流露出的气息过于可怜,脆弱到一碰即碎,不过能做出这种决定的只可能是梅勒斯的高层,我把它娱乐产业公司的高层挨个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可能的人选。 不是初次见到友人这副模样的织田作之助,已经能很好的面对现状。他注视着声音逐渐哽咽的津岛修治,像是十分偶然的突然抬起头来,注意到了街对面楼顶的异样。 剧本中的狙击手已经就位。 另一边,几乎要哭出来的青年表情太过脆弱。他攥紧自己的裤子,努力将所有的悲伤吞入腹中。 我也有产生过很荒谬的想法,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是我的亲生父母所为很可笑吧,如果他们真的是梅勒斯的高层,那当年又为什么会让我沦落到孤儿院,被森先生收养? 与此同时,红发男人却突兀拽住津岛修治的衣领,动作急速地奔离座位。 太宰──!! 同一时刻,枪声与玻璃破碎的刺耳轰鸣,一同敲击着店内所有人的鼓膜。 第167章然后差点被 如同蜘蛛网般细密的白色纹路出现,顺着玻璃窗中央的弹孔蔓延至整片落地窗。店内霎时间一片惊呼,无论是服务员还是客人皆面露惊恐,注视着突兀出现的响动声来源。 被靠天衣无缝提前感知到危险的织田作之助一把捞走,衣领被拽住的仿生人太宰治按照程序呛咳了两下。 青年脸色一片惨白,甚至无力分神去揉被勒疼的脖颈,神情惶恐地凝视着脚边地面碎裂的瓷砖。 那里有一颗散发着冷硬光泽的金属物停留,深深卡在了地板中央。 是早有预谋的枪击。 如若不是红发男人的反应过于迅速,太宰治现在早已是一具脑浆迸裂的尸体了。 两位导演在编写剧本时,鉴于担心某位不擅长表达情绪的前杀手ng,特意给织田作之助安排了只需本色出演的剧情。 男人延续了自己原本的人设,依旧是一位为了写小说金盆洗手的前杀手。 只不过在柯南世界的背景下,他没能加入港口黑手党,几个孩子也是在他前些年四处打拼的时候收养的。至于米花町的房子,则是他为了让孩子们拥有更好的环境,动用了原本杀手时期攒下的存款购置的。 那之后,为了更好的抚养几个正直调皮捣蛋年纪的孩子,取得了教师资格证的织田作之助在附近学校找了一份工作。养家糊口的同时,继续在闲暇时间进行创作。 所以他此刻暴露出杀手的身手,一点问题都没有。 男人的神情难得严肃,即便是隔着屏幕的津岛修治都能看出他脸上的情绪变化。 织田作之助隔着碎裂的玻璃窗,根据弹孔以及子弹没入地板的位置,立刻推算出狙击手的所在地。他将本质上是仿生人的太宰治拦腰扛起,放到了狙击手无法观测到的地方,步伐迅速地冲出店门,直奔向对面街道。 织田作?!被丢到惊恐客人们中央的太宰治脸色一白,在随后赶到的妃英理的安抚下,才没有立刻紧跟着冲向前去。 狙击手的目标太过明显,毫无疑问是冲着太宰治来的。一击未中之后,对方便意识到这次失手了,并未进行第二次枪击。 毕竟老公曾经是警察,妃英理自己也有过被挟持为人质的经验。面对店内惶恐不安的人群,她先是出声制止了想要立刻窜出去的几人,之后叫人以最快速度报警。 关键时刻向来冷静的她,靠肢体动作安抚着明显被吓坏的太宰治,同时神情凝重的隔着玻璃窗望向了红发男人离去的背影。 毕竟当前情况紧急,也没有更多时间给织田作之助遵守交通规则的富余。男人三两下穿过车辆来来往往的街道,面对道路另一侧疾驰而来的货车,他也只是动作熟练地跃上车顶,一个前滚翻成功落地。 这种身手,怕是跟直属警察厅的特殊急袭部队相比也不落下风。 跟妃英理的凝重不同,隔着屏幕的津岛修治难得见到织田作施展身手的模样,心情不是一般的愉悦。 他大本命认真起来的模样好帅。 直到红发男人的身影在对面大楼入口处消失,青年这才远程操控着顶了自己身份的仿生人,颤抖着脚步从地上爬起,努力尝试让自己的变得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此刻也顾不得自己是否畏惧这位日常严肃的女人,轻轻拽了拽对方的衣袖道:妃律师,我们先到里面去,继续暴露在射击范围下不安全。 即便那位狙击手大概率已经转移阵地,继续停留在距离落地窗太近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 面对这位刚刚遭受过枪击的青年,妃英理也知道目前最主要的事是脱险。她的神情依旧严肃,来到餐桌间隔层遮掩物后方的同时,向面露不安的太宰治询问道:那位织田先生以前是警察吗? 唔差不多吧。青年诡异的停顿了一下,之后动作迟疑地点点头,含糊过去了这个问题,织田作的身手很厉害的,一般人奈何不了他。 得到回答的妃英理并没有继续追问。 不过杀手和警察,事实上确是差多了,称之为天敌也不为过。 但是实力能达到织田作之助这个等级的杀手,金盆洗手之后若是能有政府方的人做担保,即便他未来不加入武装侦探社,官方恐怕也不会追究什么。 这方面到时候就需要异能特务科出场了。 太宰治的戏份暂时就到此为止了,青年动作委委屈屈缩在桌下,安静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至于津岛修治另一边饰演着潘多拉亚克特的管理员号,则在踏着高跟鞋故意绕路的同时,暗戳戳点开了脑内的群聊面板。 【千层饼之家】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冲呀──!!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又在搞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演戏啦演戏,织田作演得超认真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这边快要升天了[沧桑点烟.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可以做到的,要相信自己! 人形自走绷带精:对了,安吾还不知道剧本吧?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并不是很想知道。 人形自走绷带精: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请听人说话。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呢,就是身为我男朋友的费佳收到了一份威胁我性命的恐吓信,然而他害怕吓到我,于是背着我偷偷找了侦探来讨论这件事。 人形自走绷带精:另一边呢,家庭遇到了点困难的太宰治,也就是我,接收到了一份来自梅勒斯旗下娱乐公司的邀约。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因为合约条件太优渥了,看起来像是金主包养小情人用的。已经有了男朋友的我十分担心,于是就趁着我家饭团团跟侦探谈论恐吓信的时候,出门找了律师帮忙最后看一眼。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然后让织田作陪着是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的是的!不愧是安吾,我们无赖派即便是隔了世界也依旧有着心有灵犀的buff!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这样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织田作,你也别太宠着太宰了,现在根本就是他说什么你都会相信。 人形自走绷带精:哦对了,这里得特别说明一下。 同一时间,没等到友人将话讲完,正在屋顶上追逐着狙击手的红发男人脚步突然停顿。 剧本中提前被安排好的狙击手毕竟诞生在柯南世界,并不是织田作之助的对手。两人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顶端进行着你追我赶的跑酷内容没多久,背着狙击枪的杀手便被织田作追上,并且流露出一丝诡谲的笑。 天衣无缝在此时发动。 剧烈爆炸席卷了两人所处的楼顶,裹挟着热浪的冲击波瞬间将他从落脚处轰飞。在炽烈热浪的撕扯下,完整的身体瞬间迸裂,顷刻间便没了人形。 意识陷入黑暗前最后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位剧本中安排的杀手表层皮肤融化殆尽,裸露出那之下繁复的机械内壳。在燃烧的熊熊烈焰中,最后望向了自己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去。 面对天衣无缝中预警的生命威胁,织田作之助不得不停下脚步,目送着那位临时掏出手枪的杀手远去,顺便躲避开对方射击来的子弹。 他的神色难得流露出几分复杂。 无论是枪击还是爆炸,都是津岛修治给他看的剧本中,没有提到过的内容。 两人的交锋不过是瞬间,待失去了追踪目标的红发男人在房完的话语。 【千层饼之家】 人形自走绷带精:最宠我的人是费佳!全世界我最喜欢的人也是他!因为不这么说的话,那只酸溜溜的咸鱼耗子绝──对会找织田作麻烦的,演戏途中突然放暗枪什么的,他做得出来。 好的破案了,这份小插曲是费奥多尔的安排。 【千层饼之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如果这就是你的求生欲的话,最后一句完全没必要说:)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没关系的,天衣无缝能避过去。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费佳你出手了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您所呼叫的用户已离线。[自动回复]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种干了坏事就跑的风格也很像你啊,还说自己早都被开除老鼠籍了,咸鱼老鼠也是老鼠。[锤你.gif]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织田作没事吧?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费佳就算报复也不敢太过分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就是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的时候,潘多拉亚克特故意把柯南引走了。然后小柯同学看脸以为女体化的潘多拉是太宰治的妈妈,但其实剧本中的潘多拉是米哈伊尔早已亡故的妻子,社会层面上来说他是费奥多尔的妈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什么呢,这群里除你以外的人都是你妈妈。[淡定喝茶.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这剧本其实就是一位悲伤的母亲和他两个儿子之间的禁断恋爱故事!这位悲伤的母亲甚至为了他的爱人,准备要杀掉他们的孩子──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呜呜你怎么那么惨啊潘多拉。 【系统提示,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已掉线】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异能特务课的工作这么忙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那是被你吓走的。 第168章剧本进行时 除去某位导演公报私仇的小插曲,分为三线的剧本,后续内容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切都安排得正好,待留在酒店中的费奥多尔察觉到不对时,太宰治的手机已经被拟态成女性的潘多拉亚克特拿走。无论担忧自家恋人的费奥多尔拨打多少次,留给他的只有无人接听的忙音。 同一时间,在十字路口跟丢目标的工藤新一,听到了太宰治那过于独特的电话铃声,一路尾随着错误的目标来到了海岸边。 另一边,织田作之助三人在约定的咖啡厅中会面。因隔壁桌提前安排好的干扰器,几人在店内都无法收到任何电话消息,太宰治也没机会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一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0) 因恋人电话无人应答而焦急无比的费奥多尔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的双唇毫无血色,在两位长辈的注视下面色一片惨白。 实话来说,费奥多尔的演技并没有差到不忍直视的地步。普通设定的小角色他甚至是手到擒来,感情以及肢体动作的把控都很到位。 最简单的例子便是原作中的小警察,这位重要事情向来亲力亲为的魔人,完美诠释出了普通警察面对事故的正常反应。直到那把折叠刀成功刺入了一身白大褂打扮的森鸥外腹部,对方才察觉出来隐藏在警察表象之下的恶意。 由此可见,魔人的演技并非如费奥多尔先前表现的那般差劲。 他只是单纯的放不下矜持。 但如今的局面已经到了不得不让他放下矜持的时刻了。面对工藤优作、这位柯南世界官方认证的推理天花板,费奥多尔在飙戏时不敢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生怕被对方察觉到然后ng。 毕竟文野与柯南最大的区别,在于异能力这种超出科学解释的存在。而工藤优作又与日本警方关系密切,甚至连fbi那边也有着人脉,正常逻辑下他应该会知晓异能力的存在。 这就是未来两边服务器融合之后的违和之处。 作为柯南中主角的父亲,倘若工藤优作在两边服务器融合过后对现实产生了质疑,难免会造成世界的不稳定。 也因此,两位导演需要在服务器真正融合之前,将异能力从一开始就存在的概念,灌输入柯南世界部分人的意识深处。 工藤优作是最方便的人选。 按照剧本的进程,费奥多尔参演的这段戏码,即将引出潜藏在背景中有关时间方面异能力,以及剧本中最大反派潘多拉亚克特的部分过往。 道具也十分简单,那份恐吓信中【他将会成为替代】的字条,以及某段伪造的记忆即可。 时间是狙击手开枪的十分钟前。 横滨的洲际酒店毕竟有着绝佳的地理位置,从一侧的房屋往外望去,窗外的摩天轮依旧不知疲倦地转动着。在海湾与广袤蓝天的映衬之下,搭载了一波又一波前来的游人,这点与文野世界中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与外界人们的欢声笑语相对应,房间内的气氛却几近凝固。 过于担忧恋人安危的青年难掩表情的惶恐,过长的发丝被冷汗黏在额角,完全失去了平时应有的冷静优雅。他指尖颤抖着一遍又一遍摁下通讯录最顶端特别标记的号码,传入鼓膜的却是完全相同的无机质忙音。 直到费奥多尔不知是多少次拨出了号码,令人感到心急如焚的忙音终于有所改变,却不是好的方向。 关机了青年的双手宛若脱力那般垂落,他面色苍白,流露出过于无助的表情。 他又慌忙拨打了织田作之助的电话,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结果。 剧本中的费奥多尔毕竟只是在普通环境下成长的大学生,即便平日里的性格再怎样沉着冷静,事关自己恋人的性命,他不可能维持住优雅的表象。 得亏他用的是管理员号,想要挂一个混乱debuff很容易。 总之先冷静,费奥多尔君,这种情况还不一定是合同有问题吧?面对愈发糟糕的事态,毛利小五郎只能想办法安慰着明显慌乱起来的费奥多尔,尝试让对方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张明显用血液书写的纸条,面对这段简短的文字,似乎有什么记忆在脑海深处呼之欲出,但是很快就被他无视了。 而且那份恐吓信,也不能确定所谓的替代就是想让太宰那小子死,你也不要太紧张。 就像是柯南原作中的常规操作,推理进行到瓶颈的时候,附近的人往往会做出某些不经意的举动,用来给侦探提点思路。 只是这次方向有些微妙的不同。 陷入沉思许久的工藤些什么,却因毛利小五郎的这番话想到了某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案件。 紧随其后的违和感席卷了他的心神,男人眉头紧皱,隔着镜片望向桌面上那张内容过于简短的恐吓信,再一次陷入沉默。 导演们的安排已经成功了。 费奥多尔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进展顺利的喜悦,即便内心毫无波澜,他表面上依旧展露出慌乱不安的情绪,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安慰。 他拿起一张桌面上偷拍的照片,注视着画面中幼稚园时期戴着小黄帽的太宰治,摇摇头道:可是,太宰他是整整被盯上了十六年,如果对方真的是什么潜在的变态杀人狂既然能够等候十六年,所图谋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那就是手机没电了?毛利小五郎依旧在努力从各种乐观的角度思考着。 面对这位原作中只有在重要的人面前才会认真起来的糊涂侦探,同样追了二十年柯南原作的俄裔青年并没有戏弄对方的打算。完美饰演着自己的角色同时,一字一句认真回答着毛利小五郎的问题。 不,太宰他一直有着出门将手机电充满的习惯,只是一早上不至于关机。 也就是说对方关机才是极少见的状态。 既然如此,那就去找他吧。见任何安慰的语句都没有作用,正事方面行动力极强的毛利小五郎立刻拍手做出了最省事的决定。 既然怎样联络都行不通,对方离开的时间并没有太久,知道目的地的话想必很快就能赶到。 太宰君是去见什么人了吗?知道地点在哪吗? 像是有被毛利小五郎突然做出的决定吓到,费奥多尔故意做出了畏缩的姿态,无意识的朝椅背方向靠了靠,回过神来后立刻解释道:嗯,那份合同实在是让人难以放心,但是太宰家目前的状况让他不得不进入演艺圈靠片酬还债。所以就想着在正式签约之前,找熟悉的律师再看一下合同中是否有漏洞。 青年那双被凌乱刘海遮挡住的紫红色眼眸目光微闪,就连语句也停顿了片刻。他最终架不住毛利小五郎那过于直白的凝视,放轻声音继续解释说:正好英理阿姨最近因工作在横滨停留,两人就约在这个时间了,但是具体地点我并不清楚。 没能料到自己分居已久的老婆也牵扯在内,毛利小五郎的动作顿时一僵。 英理吗 男人的表情很是为难,本质上都是傲娇的这对夫妻,这些年来从来不会主动联系对方。只是如今事态紧急,现在也没有时间留给他去犹豫。毛利小五郎也立刻拨通了妃英理的电话,半晌后神情凝重地摇摇头,不行,这边也没人接。 也就是说,现在连他们几人的所在位置都无法得知。 父亲跟森医生的关系也很好,再加上我跟太宰的这层关系,之前有提起过先替太宰家还上债务,但是被森医生拒绝了。费奥多尔的神情萎糜,试图让自己不要往最坏的方向上的思考,索性向两位长辈讲述着事件的过往。 他依旧按照剧本安排,不断拨打着那位陪同自家恋人一同出行的前杀手的电话。机械性的等待长久无人接听的电话自动挂断,之后再继续重复同样的举动。 即便如此,我也打算在这次横滨之行结束后去一趟西伯利亚,清点一下家里留在那边的财产 就在青年双目空洞地阐述着自己原本安排的同时,作为背景音响彻在房间中的电话忙音,毫无征兆地暂停。 【这里织田。费奥多尔,有什么事吗?】 即便几人才分开没多久,织田作之助那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却如同漂浮到溺水之人面前的稻草,让费奥多尔失神的双眸中再次落入微光。 青年顾不得维持自己的风度,语气相较于他平常变得尖锐而颤抖,紧紧攥住手机,织田先生,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麻烦让太宰接一下电话! 为了方便在场的另外两位长辈听清楚情况,费奥多尔按下了免提键。 【太宰他在咖啡厅遭到了枪击,不过人没事,现在正跟妃律师在一起。】 不待神色慌乱的俄裔青年来得及按剧本演出什么反应,毛利小五郎猛地跳起,拔高声音道:你说什么?!枪击?! 【嗯,我这边有在追狙击手,但是却被他逃了,现在正在往太宰那边赶。】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只有四周嘈杂的人群喧嚣声不断变化,证实了他确实在街道上跑动。 终于反应过来的费奥多尔面无血色,知晓了自家恋人并没有受伤后,勉强定了定心神询问说:可是太宰他跟英理阿姨都不接电话,刚才织田先生的也是,直到现在才拨通。 【】 然而电话那一头并没有任何回答。 一阵杂音过后,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警笛声,织田作之助明显凝重起来的声音响起。 【费奥多尔,太宰他不见了。】 第169章又到了导演们 无法像自家恋人那样控制心跳,又再次遇到这种感情流露过于直白的大场面。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暗中将自己的身体数据调试到失血缺氧的模式,导致自己的状况从外观来看无比糟糕,似乎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幸运的是,懒得剪得过长刘海除了遮眼睛,还能防止别人清晰看到他的表情。 青年低下头去,努力将自己的声线压低到沙哑的地步,颤抖着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不见了? 大抵是有被费奥多尔从未展露过的一面惊到,即便是织田作之助,也很难想象出魔人能流露出这种感情。 毕竟他已经补完了文豪野犬的原作,对于魔人的官方设定还算了解。骤然面对崩设定崩得如此厉害的费奥多尔,十分给面子地做出了他最真实的反应。 具体表现为头顶的两根呆毛晃了晃。 男人的声音从手机扩音器中传出,【原本太宰是跟妃律师一起留在了咖啡店,因为不确定有没有更多的狙击手,在警察到来之前暂时没人离开。】 这位初次飙戏的前杀手并没有任何紧张感,或者说即便是有,他也不会在表面上显露。 织田作之助认认真真背着台词,所幸的是,以他的性格只要语气稍显急促,就能被熟识他的人解读为情绪不安。 【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太宰他却不见了。】 费奥多尔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事已至此,他做不到继续无望的等待下去,青年立刻起身,拿好房卡就要前去。 地址在哪?! 【在】 在费奥多尔与织田作之助交流的同时,另一边,不知何时走到房间角落的工藤优作也拨通了一则电话。 男人的神色极为严肃,被厚重镜片遮挡的双眸晦暗不明。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桌面上那张由鲜血书写的字条,以及一旁的十六张太宰治的照片。 有些记忆早已模糊,但是却会深深刻入人们的骨髓,在关键时刻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直到工藤优作深度挖掘了自己的记忆,才会明白先前那股违和感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自己会下意识的认为寄出这份恐吓信的人,目的是让太宰治死? 【他将会成为替代。】 明明只是一句过于简短的话语,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自己作出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是因为有过类似案件的先例。 鉴于他曾多次协助警方侦破案件,工藤优作在警视厅还是有着不少的人脉,关键时刻可以得到某些正常情况下只有内部人员知道的信息。 例如十多年前的卷宗。 目暮警官吗,是我,工藤优作。 电话很快拨通,身为柯南世界推理天花板的男人并未礼节性地寒暄,很快进入正题,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查一份悬案的信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被称为替身案的连续凶杀案。 电话另一头的目暮十三很快应下声来。 是的,麻烦你了。工藤优作的表情也逐渐向混杂了不安的凝重靠拢,视线落在了那十几张照片上,这边疑似出现了新的被害者。 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的毛利小五郎听到对方的谈话,曾经职业为警察的他,对于某些案件的了解程度比起一般人更甚。 或许脑内一闪而过的灵感他自己无法抓住,但一旦被人点明,尘封的记忆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 替身案?听到这个代称的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变,回想起某些细节后,再看向桌面上的字条与照片,即便是他也无法存下半点乐观的心态,那这份恐吓信该不会是?! 目前还不知道,但即便是再小的可能也不能放过。工藤优作只是摇了摇头,将照片重新收回信封中,迈开步子跟在了冲出门外的费奥多尔身后。 毛利小五郎也只能愤恨地挠挠头,始终无法吞下这种亲近之人危在旦夕,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憋闷感,加快步伐赶了上去。如果真是的话,太宰那小子危险了。 ── 能让毛利小五郎和工藤优作闻之色变的案件,按照两位导演的作风,以及柯南本土案件的套路风格相比较。这种比起绷带山庄还要恐怖的内容,自然是从头到尾捏造出来的。 柯南的受众群体定位毕竟还是青少年,也就导致了原作中很少出现过于敏感的案件。连分尸案都极为少见的情况下,更别说一系列死状凄惨的特殊死法了。 这次的准备比起在beast线捏造黑葛案还要简单的多,他们无需做任何准备,甚至连工具人也不需要。 只要向这世界的绝大多数人,灌输一段完全不存在的记忆即可。 远在日本东京警视厅的目暮十三,接收到来自朋友的请求。他亲自跑了一趟负责看管档案的部门,以最快速度试图帮工藤优作调出他需要的资料。 那名警员见到常年出现在案件现场的目暮十三出现,立刻询问道:目暮警部,是需要找什么档案吗? 嗯,就是大约在十几年前,那件震动全日本的替身案。目暮十三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的同时还带了一份难以置信。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还有机会见到这件悬案拥有了新的线索。 警员显然也没想到对方需要的资料竟然是这个,表情一时间竟有几分讶异。他手上的工作不停,立刻在内部网络的搜索栏中输入这件悬案的具体年限,在庞大的数据库中搜寻着该案的编号。 这种年份过早的案件,能留下的恐怕只有实体卷宗了。 页面刷新的速度很慢,在等待搜索结果的同时,那名警员不禁与目暮十三聊起了这件案件的细节。 他刻意压低声音,小声询问道:那个短短三个月内连续死亡十五人,每位受害者都在遇害前收到了一份用人血书写的字条,上面写着【你将会成为替代】的案件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1) 目暮十三神情严肃地缓缓颔首。 而根据工藤法,第十六位被害者似乎即将出现,并且已经联系了横滨当地的警方。 没错,这场连续凶杀案的疑点在于,每一位被害者的死亡时间都比最后一位目击者所看到的时间要早。 身形圆润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回忆起了十几年前的案件内容。 印象最深的是,其中有一位被害者在他死亡三天后,从离家三公里远的废弃工地水泥桶中发现了尸体。法医检测出的死亡时间是在周天晚上九点左右,但是直到周二,还有拉面店的老板说见过他来店内,要了一份豚骨拉面。 事件的后续也确实在死者胃部发现了那家店的拉面,而且看发酵情况确实是只经过了一天,与死亡时间并不符合。 不过那件案子到现在都没能破,而且这期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现在的人都把这当做都市传说了吧。警员的表情甚是无奈,案件迟迟未破,其内容又过于诡异。在他的印象中,这些年来没少有作品翻拍这件悬案。 不,在我的记忆中这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目暮十三神情严肃地反驳道,语气不容置疑。 当年我也参与过案件的侦查,那段时间关于替身案的猜测可是报纸上满天飞,想让人没印象都难。 见卷宗的搜索迟迟没有下文,迫切等待结果的男人不由得出声催促道:这么久了还没能搜索到吗 然而对方一时半会并没有回答。 那名警员的表情很是茫然,再三确认了自己输入的年份后,苍白着脸解释着。 警部可是警视厅没有任何关于这件案子的档案,无论怎么找都只有一片空白。 第170章又是遇事不决 剧本中的费奥多尔并没有预料到,这场令人感到不安的横滨之行,没想到在抵达的第一天就验证了他的预感。 自从收到恐吓信的那一刻起,他便害怕着自己的恋人死去,于是无时无刻都在看护着对方。哪怕是太宰治去见妃英理路途中短短的一段时间,也让知根知底的织田先生陪同,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恐吓信、枪击、狙击手,一系列的灾难接踵而至,让本质上不过是高中刚毕业的青年心绪混乱不堪。 恋人的失踪更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内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断裂之后,青年反而冷静了下来。 当然了,这种说法纯粹是为了让某位日常消极怠工的导演演戏不用那么累。 毕竟想要持续性的表演出过于激烈的情绪,对于费奥多尔来说还是挺困难的。 离开酒店的三人立刻叫了计程车,这位身处事件漩涡中心的青年也在两位熟悉长辈的陪同下,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由织田作之助告知的地址。 窗外景象飞速后退,一路上费奥多尔都沉默不语,开始散发出魔人的气势。不愿意再演戏的他阴沉着脸,趁着路途上的这段空闲掏出手机,不知在网上查询着什么。 他需要趁这时将浏览记录刷满有关替身案的信息。 至于津岛修治那边,这个时间点管理员号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剧情了。 那间咖啡店并不远,走路尚且不需多久,乘坐出租车自然很快便能赶到。 警车顶端红蓝两色的灯光最先映入眼帘,滞留在店内的人群也被疏散完毕,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将店铺门口的街道封锁,只有几名警员神色严肃的在忙碌着。 早有预谋的狙击,以及失败后目标的失踪,这种情况下那名失踪的青年恐怕凶多吉少。 所幸的是,工藤家,稍微交涉一番便得到了入内许可。 而另一边,毛利夫妇这对死傲娇毕竟多年不见,再次会面又是这样危机的场所,早就顾不得维持自己的面子问题。 英理! 老公?你怎么在这?并没有料到毛利小五郎会突然出现,妃英理的表情有几分愕然。 毛利小五郎冲进店内的第一时间,便呼唤着自己妻子的名字。来来回回确认过对方并未受伤之后,立刻进入了正题。 他紧紧扣住对方的肩膀,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跟着太宰那小子一起来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间!快把他失踪前的状况告诉我!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太宰治的踪迹。 见到妃律师那边有毛利小五郎,费奥多尔也按照剧本中的设定,顶着魔人的气势来到了织田作之助身边,用宛如黑洞般能将万物吞噬的双眸久久凝视着他。 孰不知自己这副样貌,与刻意开启了高光消除模式的津岛修治是多么相像。 织田先生。青年依照剧本内容念出了台词,至此彻底开始了他人设方面性格上的转变。 毕竟一个人倘若受了过大的刺激,性格大变也是有可能的。 这边。 按照剧本中的设定,有着织田作之助在旁边看护,实际上那一发子弹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能解决太宰治。而指使这一切幕后黑手的真正意图,早在一开始就是趁混乱绑架走太宰治。 也因此,那位狙击手的作用不过是为了引开某位红发前杀手而已。 即便提前被告知过剧本,织田作之助依旧完美本色出演了自己的戏份。 在等待三人赶来的时间内,他早已根据自己的经验将店内探查了一番,最终锁定了一间从内部上锁的卫生间隔间。 见到费奥多尔前来,男人只是以他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尝试着流露出严肃的神情,直接省略了那些没必要的废话,解释道:卫生间的窗户附近有新的划痕,地面上也有被拖拽过的痕迹,看样子太宰就是从这里被带走的。此前剧本中的费奥多尔,并没有展露出他侦探方面的天赋,反倒是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趣,哪怕邻居家的工藤先生是极为出名的推理小说家也没能改变这点。 毕竟人各有志,哪怕青年的推理能力再强,他的主要兴趣依旧不在这方面。 只是如今恋人生死未卜,不得不到他动用自己逻辑分析能力的时候了。 费奥多尔并没有在意窗沿凹槽处积攒的灰尘,他死死注视着某处灰尘印记奇怪的边缘,索性一个翻身来到了店外的后街小巷。 看样子他家那只戏多到不行的绷带精,就是从这里一路飙车扬长而去的。 或许还得庆幸一下,开车的并非是津岛修治本人,而是个只能靠远程操作的仿生人。不然以他那拿到驾照第一天就被吊销的水准,没开出去多远就得引发重大车祸。 后巷中依旧有几名警员停留,好在有着工藤优作的陪护,行为举止看起来像是扰乱现场的费奥多尔并没有遭到驱赶。 终于可以本色出演的他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只是他表面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式,一副被恋人失踪刺激过头的现状。 一身休闲服打扮的俄裔青年蹲下身来,凑到几名警员身旁,去观察地面上最新留下的车辙。他的神色晦暗莫测,指尖轻点着未曾照射到阳光因而阴冷的地面,假装进入到了推理模式。 假到跟在原作干部a面前算牌大小的行为没有什么区别。 青年缓缓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阴暗小巷的环境特点,以及两侧尽头处的宽阔马路,轻声询问着。 织田先生,您离开了多久? 总共不超过一刻钟。配合着对方演戏的织田作之助认真回答道。 车辙,而且后门这是边并不是死胡同,对面楼这侧的窗户看大小也是楼道间的,恐怕没有目击者。费奥多尔不由得蹙起眉头,分析完了环境后才能体会到敌人的棘手之处。 优作叔叔能向当地的警方要到路口监控吗?现在的话还来得及。 同样担忧着太宰治安危的推理小说家点了点头,可以,我去交涉。 问题在于两侧道路的车流量极大,即便是得到了监控,想要在诸多车辆中筛选出目标,未免也太过困难。 费奥多尔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手机屏幕中的地图放大,显示出自己所在地点附近的街道口。 身为当前场景中唯一没拿到侦探身份的演员,织田作之助索性被某位导演拉来充当听众,方便他说出自己的推理来推进剧情。 后巷的街道两个方向分别通向不同的道路,也就是说那辆将太宰绑架走的车必定会通过其中一条。看地图上,这两条道路直到路口之前都没有任何可以让汽车行驶的小路,那辆车一定会被监控拍到。 不知何时从后门来到小巷的毛利小五郎打断了青年的推测,认真起来的他同样有着不错的推理能力,只不过只有在亲近之人遇到危险时才能展露一二。 不,考虑到对方是早有预谋,那辆车应该不至于被这么容易找到,警方光是排查可能就需要很多天。男人的神情极为严肃,对于警方办案的效率很是了解。 倒不是说警方的效率不行,而是因为如今他们没能得到任何线索,连车辆的型号颜色等信息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想要通过十字路口的监控录像判断出目标车辆,毫无疑问是大海捞针式的寻找,即便能找到也会耗费不少的时间。 对方已经上了狙击枪,并且按照咖啡店内残留的子弹可以推测出路径,毫无疑问是冲着一枪毙命太宰治的目的来的,只不过青年却逃过一劫。 这种情况下对方还做了二手准备,成功趁着混乱将死里逃生的太宰治掳走,甚至没能引起妃英理的警觉。 可见犯人在执行之前,到底准备了多么周密的计划。 毛利小五郎走上前来,刻意压低声音道:对了,刚才英理跟我说了,那份太宰小子拿来的合同不见了。 所以那位将太宰治绑架走的犯人,目标并不仅仅是青年一人。 果然跟这个有关系费奥多尔抿紧双唇,紫红色的双眸深处,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光。 事到如今,再出现什么状况他都不会感到意外了。 剧本中的太宰治遭遇太过离奇,他仿佛置身于某个隐形的漩涡中,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平安无事度过了十八年。周身之人皆是棋盘上的棋子,包括他自己在内,被某只无形的手肆意摆弄着。 同样与文豪同名来自俄罗斯的邻居,世界出名的推理小说家,独居的发明家,以及某位金盆洗手的前杀手这样的组合太过罕见,若非是刻意安排,能凑到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少? 更别说米哈伊尔,他的父亲本就是听从了某位友人的推荐才来到此处定居的,行为太过刻意了。 那之后突然有一天,岌岌可危的平衡被打破了。 以森鸥外的诊所出事故为开端,青年原本富裕的家境顿时毁于一旦。危急之时,梅勒斯却送来了一份荒诞可笑的合同,变着方式想往太宰治兜里送钱。 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份寄给他的恐吓信,持续了十六年之久的监视者也浮出水面。这场被迫的横滨之行更是以狙击拉开帷幕,直到现在,失踪的太宰治生死不明 以及,那件仅存在他记忆中,却无法查询到任何相关信息的悬案。 曼德拉效应费奥多尔表情有些失神,轻声呢喃着。 是了,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什么?骤然听见了与案件完全无关的话语,毛利小五郎表情一愣,随后急忙询问出声。 是指大众对历史的集体记忆,与真实的史实不符。 出于关心费奥多尔明显不对的状态,来到青年身边的工藤优作在听到了对方呢喃的话语后,意识到了并非自己一人出现了这种问题,索性向毛利小五郎解释着。 毛利先生,你还记得南非总统曼德拉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 嗯他难道不是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吗?而且还是死在了监狱中。被问到的男人认真回想了一阵,语气笃定回答道。 费奥多尔突然出声反驳,不,他还活着。 虽然在真正的现世中,曼德拉早在2013年逝世,但是文野与柯南的时间线目前都比现世要早许多,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到对方离世的时间。 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了。 什么?毛利小五郎显然也被惊愕到,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可是我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新闻报导过这件事。 事实上确是,他直到现在依旧在世。 费奥多尔只是摇摇头,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些许疲惫。他在自己的手机网页搜索栏输入了关键词,待相关页面出来后,递到毛利小五郎面前,以此来证明对方的记忆是错误的。 跟这次的案件很像。 这次的案件是指那个替身案?!毛利小五郎的气息甚至有些不稳,短时间内受到太多的惊吓,他一时半会怕是缓不过来。 被称为替身案的悬案,由于死者众多,性质极其恶劣,被称之为日本影响力最大的凶杀案也不为过。 即便细节他已经无法记清,但是这种众所周知的案件,难道会是虚假的吗? 戴有眼镜的男人点了点头,击碎了他的最后一次幻想,刚才目暮警官给我回了电话,说是没有在警视厅找到任何有关替身案的卷宗,但他自己确实有参与过侦查的记忆。并且许多警员都对这件悬案有印象,但是也有许多老警员称这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 然而事实确实是警视厅内没有任何关于这件案子的记录,那十五位受害者也不过是想象罢了。 我刚刚在网上试着查了一下,也没找到任何相关报道。明明记忆中有一张新闻的配图给人印象特别深刻才对,就是那张尸体内被注入福尔马林,保存极其完整的女尸的照片。 费奥多尔拿起手机,连续换了几个浏览器搜索,都未能找到任何相关信息,只能摇摇头道:但是现在什么都找不到。 他之所以在最初担心恋人的性命问题,是因为存在于记忆中的这份被称为替身案的悬案,死亡人数最终定格在了十五人。 太宰治是第十六个。 第171章最终大反派 在太宰治失踪现场停留的几人,最终一同前去了当地警局,调出附近路段的监控录像,试图在最短时间找到那辆将太宰治带走的车辆。 费奥多尔全程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到全然不似他平时展露出来的优雅,整个人周身弥漫着一股寒冷彻骨的气息,似乎隐隐有着杀意蕴含其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2) 真正跟杀人犯打过不少交道的两位长辈,不禁为青年的这副状态感到担忧,表面上却不敢显露什么。 事件的走向越来越不妙了。 若不是费奥多尔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性格也如同他父亲那般温和,一直以来都是十分让家长放心的类型。无论是毛利小五郎还是工藤优作,都会误以为散发出这种气息的人,会是什么从来不把人命放在眼中的杀人犯。 甚至可能是比那还要恐怖的某物。 正如原著中的魔人所得到的评价,那并不是单纯的恶,而是在那之上的什么东西。 对于这种说法,费奥多尔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毕竟他跟修治早就被朝雾开除了人籍,事到如今,也只有彼此能互相理解,这种事他早就接受良好。 在柯南世界的重要角色面前,暴露自己的部分真实,这也算是一处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可以为日后他混入酒厂做铺垫。 至于费奥多尔对自己的认知,实际上是一条在老鼠窝中摊平的咸鱼,又或者是掉入咸鱼堆中的老鼠干。浑身上下散发着爱咋咋的气息,连翻身都懒得翻。 毕竟他早就放弃了创造乌托邦的夙愿,失去了人生的最终目标,便没有了搞事的动力。只要有那只处境完全相同的绷带精陪着,他也不至于无聊到发疯,日子自然是怎么过都行。 幸运的是,津岛修治已经被他套牢了。 被一群警察包围的费奥多尔按照正常频率眨着眼,像是在缓解久盯屏幕的酸痛感。他紧紧注视着监控,看到十字路口的一辆小轿车在起步期间连续三次熄火,好不容易启动后,这才歪歪扭扭匀速驶过。 监控照到了车身上所贴黄绿相间的新手标志,轿车也很新,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也就导致了无论播放几次,都会被一同观看的刑警排除。 不用怀疑,开车的就是远程操控的津岛修治本人,只不过外表借着全息投影系统的修改,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大摇大摆在监控下离去,甚至在等红绿灯时还故意瞅了瞅监控摄像头,表现的完全像是个新手上路的菜鸟。 水平烂不说,还极其没有自知之明的喜欢瞎得瑟。 由于还不到剧本中他发现异常的时间,费奥多尔只能努力无视掉身处警察局的不适感,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隔着屏幕摸到方向盘的自家恋人瞎胡闹。 顺便内心坚定了绝对不能让津岛修治真人碰到方向盘的决心。 某只绷带精十分热衷于手握小可怜剧本,在原本的世界祸害完一群人还不够,即便是在没有异能力存在的服务器,津岛修治也在努力将自己的人设向这方面靠拢。 似乎是这样的身份能让他更轻易迫害到旁人。 具体操作为直接用过于凄惨的过往,发动最为残忍的良心攻击。这样即便自己再怎样作死,旁人总能替他找好理由,情不自禁原谅他。 而身为小可怜的某只绷带精,永远是最弱势、最惹人怜爱的那个。 完全可以想象,等到津岛修治按计划步入演艺圈后,将会有一朵怎样的盛世白莲绽放。 思绪开始乱飘的费奥多尔,勉强抑制住打哈欠的欲望。 进入了不用飙戏的环节,开始消极怠工的青年在电脑桌前装作认真分析的模样,死死盯紧监控录像,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按照剧本中的设定,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太宰治,这一次的他们头脑都远不如文野世界原作。只能勉强称之为普通人中的天才罢了,根本达不到深渊的地步,连言语间及时加密解密都无法做到。 即便如此,费奥多尔依旧可以做到在短短两小时内,从监控录像中经过的几百辆车内判断出正确目标。 这听上去或许过于荒谬,但是对于智商最高都能搞到400的柯南世界来说,勉强也能靠才能解释得通。 反正只要别是bug到乱步那种级别,总有办法能糊弄过去的。 事实上,他又一次跟自家恋人开始脑内抽王八,甚至因为太无聊了开始互相放水。始终让双方维持着不会连胜两轮的状况,就这样你一局我一局地磨时间 当然了,若不是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拒绝了加入游戏的提议,这场线上活动的乐趣还能更多一些。 比起费奥多尔那边演员繁多的场景,只需要跟推理能力尚不成熟的工藤新一对峙,津岛修治的剧本显然要容易的多。 他也知道自家恋人如今的无聊,可怜兮兮缩在跟他们气场不合的警局内,在一群警察的包围下发呆。索性就在与工藤新一交谈的这段期间,一心多用与自家的饭团团打牌。 那位被枪指着的小侦探并不敢轻举妄动。 在得知了面前的女人就是此次邀请他们前来横滨的神秘人,并且与邻居家那位做甜点手艺很好的米哈伊尔叔叔关系匪浅,工藤新一的思绪彻底被混乱占据。 毫无疑问,对方竟然能拥有这张脸,说明她绝对与森医生家的太宰哥哥有着血缘关系。而太宰哥哥是被收养的,亲生父母不明,这一点似乎更能为他的推理佐证。 但是他在离开酒店之前,刚从费奥多尔哥哥那里得知,邀请他们的人与米哈伊尔有着十几年的交情,但她又是太宰哥哥的母亲 说明这位身着丧服的女性,早在最初就知晓了自己儿子的所在,并且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面的打算。 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能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对方居然有枪是身不由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见到自己不经意间把喜欢的纸片人吓到瞳孔地震,一身性转打扮的津岛修治为了配合自己的外貌,故意咯咯笑着。 黑棕色的大波浪卷发在身后随风舞动,略显淡雅的洗发水芳香也随着阵阵海风飘散。太宰治的五官女体化后没有任何违和感,配合着那身展露出身体弧线的漆黑丧服,一时间竟显露了几分疯狂之意。 安心,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人,并不会真的杀了你。他把玩着手中那柄被体温温热的手枪,装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试图安抚着眼前这位稍显稚嫩的小侦探。 因为津岛修治的这句话,内心蠢蠢欲动想要趁机打破僵局的工藤新一,不着痕迹的向后撤了一步。 津岛修治立刻话锋一转,挂在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没有任何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只不过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活着还是很容易的,劝你不要轻易尝试,会很痛苦的。 刺鼻硝烟气息在两人之间升起,工藤新一的身型立刻僵硬无比,冷汗几乎将他的衣衫浸透。灼热子弹紧贴他脚踝没入地面,甚至因为裹挟起风压的缘故,表面上并没有任何损伤的皮肤火燎般的疼。 她是认真的,那柄枪也不是闹着玩的东西。 陪我说说话吧,小侦探。 见到各方面都过于稚嫩的工藤新一如同剧本中安排的那般安静下来,津岛修治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他撩了撩自己被海风吹乱的长发,在某个槽点过多的少妇buff加持下,流露出的十分温和的气质,像是一时性起般的提议道:毕竟人上了年纪总是爱聊些家常,正巧现在无事,你就安静当一个听众怎么样? 完全不想答应对方,但是迫于那柄手枪的威胁,不得不照做的工藤新一沉默了。 面对女人看似温柔实则强硬无比的胁迫,没有任何案件经验的少年只能收敛起自己愤恨的心情,在黑恶势力面前暂且隐忍。 要不是他找不到什么能踢的东西 津岛修治扭过头去,努力让自己想要笑场的情绪转变为意味不明的微笑,替这黑裙女人的外貌平添一分神秘感。他注视着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夺目光芒的海面,一时间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青年努力将自己代入潘多拉亚克特这个角色,在千层饼剧本最后一层内容的影响下,被柔和化的眉眼间逐渐攀上了名为哀伤的情绪。 气氛逐渐沉寂,只有海浪拍打着人工铸造海岸的声音不断回荡。 你就是太宰哥哥的母亲吧?见一身丧服的女人许久都未出声,被黑丝手套包裹的指尖也离开了板机,工藤新一壮着胆子询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社会层面上不是的话,那么生理层面呢? 难不成是因为私生子之类的缘故,她才说出\&039;社会层面不是\&039;这种话语? 我没有孩子,想要承担一个生命的重量我做不到,那样太可怕了。面对对方的询问,津岛修治轻笑出声,然而被黑色薄纱遮掩的表情却夹带了一分苦涩。 开什么玩笑,哪怕管理员号真的能做到,太宰治这种存在甚至会选择无病无痛衣食无忧活到七老八十,也不会愿意承担一份生命的重量。 这也是他的底线,连费奥多尔都绝对不敢去碰。 然而目前还是国中生的工藤新一显然被那张脸迷惑了,他几乎笃定这位黑裙女人就是太宰治的亲生母亲。回想起邻居家那位为了回报养父的养育之恩,各方面都拼尽全力努力,直到不久前才考入东大医学部的哥哥,少年内心的怒火终于无法隐忍。 他怒视着看不清表情的女人,声音不经意间拔高,所以你就抛弃了太宰哥哥吗?! 涉世不深的他,目前还无法了解到人都是各有苦衷这件事实的。 即便是身为现世中无数人童年男神的柯南,也需要时间让他去成长。 并不是那种原因,他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只不过并非母子这样的关系。 手握剧本,并且知晓后续太宰治将会经历怎样苦痛的津岛修治,十分没有良心的以极富感情的语气念出这段台词。 我的一切都会留给他,财产、身份地位这些无用的东西,甚至连爱意也会。青年嘴角勾起的弧度染上了一抹苦涩,尤其是在吐露\&039;爱意\&039;这个词汇的时候,甚至是在喉头几经滚动后才十分勉强地出口。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得拥有足够的资格才行,大概会受不少苦难吧。不过我相信他能熬过来的,太宰治这种存在,一旦真正想要抓住什么,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那抹微不可查的苦涩很快消弭。 津岛修治将自己带入了首领宰跳楼前的心情,仿佛那一瞬间卸下了所有重担,有的只是即将迎来他期盼已久安眠的解脱。 不得不说,剧本中的太宰治从来都是让别人感到胃疼,而真正让他感到胃疼的角色,只有潘多拉亚克特一人。 算了,不聊这些你听不懂的事,来点轻松的话题吧。似乎意识到自己聊的太过深入,拿着未亡人剧本的津岛修治很快转移了话题。 他注视着表情突然慌乱的工藤新一,无视掉对方使用从美国买回来的手机,悄无声息偷拍照片的举动,言语间带有了调笑的意味。 小侦探,你打算什么时候对那位青梅竹马告白? 完全没有料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甚至还被一言点破他隐藏已久的那点小心思。工藤新一脸颊瞬间涨红,完全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高声反驳道:我才没有── 毕竟你喜欢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么伦敦倒是个好地方,大本钟怎么样?回忆起原作内容的津岛修治认真提着建议,语气却像是故作打趣。 少年依旧固执反驳着。 都说了没有! 唔你说是就是吧。顶着女体拟态外壳的津岛修治停止了自己故意做出的八婆行为,摆出了一份过来人的姿态,语气似是在忠告,不过既然真的在意她,那就早点将自己的感情袒露,不要到最后才后悔。 毕竟柯南官方出的那些内容,说甜也甜到牙疼,正经发起刀来比谁都狠。 身着丧服的女人轻叹着气,那双流露出哀伤的鸢色双眸,正隔着黑纱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气氛再次进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时间缓缓流逝着,原本倚靠着海岸围栏边坐立不安的工藤新一,也逐渐因为无法长时间维持高强度警惕而冷静了下来。他索性陪伴的女人在这里注视着海景,默数着究竟有几条货运船路过,以此来消磨时间。 今天晚上有十分盛大的烟花哦,为了庆祝。 见时机已经成熟,费奥多尔那边也该差不多按剧本有所发现,津岛修治终于出声打破了长久的沉默,作势准备离开此处。 本以为一整天就要在这耗费过去的工藤新一呆愣了一瞬,很快疑惑道:庆祝? 在少年的视觉中,气质终于温和下来的丧服女人微微颔首。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将原本因坐在围栏石墩上而脱下的高跟鞋重新穿好,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回答说:嗯,因为有些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到嘛,努力挣扎了那么久,最终迎来的却是过于惨淡的结局。 她将那柄手枪重新塞回大腿处用皮带固定住的枪套内,理了理自己稍显凌乱的裙摆,在原地以一个过人不能可怜自己这种话但是即便我能逆转时间的洪流,死去的人也无法复生,这么想来为此执着多年的我真是太可怜了。女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吐露出令人难以理解的话语。 由于两人身高的差距,工藤新一能够看见对方未被薄纱遮掩的嘴角流露出自嘲的笑容。而从那张轻启的薄唇中传出的话语,又是他无法理解潜藏含义的语句。 她说:人生也确实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中呢。 那一瞬间的恍神退去,意识再次回笼时,工藤新一所看到的女人仿佛又回到了先前那般有点疯的模样。 所以我看开啦,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为了庆祝一下我终于想开了,今天晚上就放朵大烟花吧。她又一次咯咯笑着,同时迈开步子走向了身后街道旁。 那里有一辆不知何时停靠的崭新轿车,两侧车窗皆贴着防窥膜,只有那枚新手标志格外碍眼。车身同样是漆黑的色泽,吸附着阳光热意的同时,又将其毫不留情地吞噬,与女人的一身丧服极为相称。 她在工藤新一的注视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待半个身子都踏入车内后,这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动作稍作停顿。 对了,小侦探,看在你陪了我这么久的份上,告诉你一件事吧。 女人将自己头顶的黑纱掀起,露出那张与太宰治完全一致的脸,只是脸上的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心悸。 如同被什么冰冷粘稠之物盯上,下一秒就会被拖入深渊。 偷拍的那张照片我不会追究,回去给米佳看看,说不定有惊喜哦。 她轻笑着与小侦探道了声再见,之后便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去,只有汽车引擎的嗡鸣声附和着浪潮,久久未能散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3) 第172章剧透完毕 不得不说一句,自称入宅许久的导演们真的很会安排。 就在以太宰治为中心牵扯入事件中的几人混乱成一团时,另一边被留在酒店内的小兰她们,正在织田作之助和孩子们住的套房内消磨时间。 织田作之助之前按照剧本,在津岛修治的邀请下一同出门的那阵,他便拜托了独住单人间的阿笠博士暂时照顾一下孩子们。 性格和蔼的发明家没有多想,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位新邻居的请求。连同被咲乐缠着的小兰一起,趁着毛利小五郎和工藤,那位与文豪同名不擅长表达感情的新邻居,确实为独居已久的阿笠博士带来了很大的乐趣。 早在最初织田作之助搬来的当天,在院子内做实验的阿笠博士甚至没能等到新邻居的问候,便因为仪器故障一头砸穿了织田家的围墙。面对闻声而来五个孩子的围观,实验失败并且造成大破坏的发明家只能歉意地笑笑。 在等待外出忙碌的屋主回来的这段时间内,阿笠博士耐不住孩子们的询问,阐述了自己的发明理念。成功得到了五双发自内心崇拜目光的他,从此便开始了被五只小崽子们簇拥的日常。 那之后见面的织田先生也是很好相处的邻居,除了很难看清他的情绪变化以外,总的来说是一位步调能跟他很合拍的年轻人。两家的来往也因孩子们多了起来,很快便彻底熟络。 而骤然换了新环境,没了洋食店老板的照顾,孩子们的伙食问题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织田作之助头上。 身为在港口黑手党底层工作已久的单身男人,制作简单的速食饭菜倒是没问题,但是想要照顾好孩子们的饮食起居很不容易,让这位红发前杀手一时间甚至有些手忙脚乱。 这种时候就需要导演们的新安排了。 设定中,第一世背景的小说家织田作,与经营着一家诊所的森医生关系很好,两个人经常就养孩子问题交谈,让织田作向成功把这只宰养成才的森鸥外取经。 不然也不会出现剧本中太宰治在潘多拉面前,哭着抱怨森鸥外总是坑这位退休奶爸的事了。 两人约谈的地点是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厅,也就是米哈伊尔经营的那家店。在讨论到孩子们伙食问题的时候,织田作之助便跟着主动提议教学的米哈伊尔学了不少简单的菜式。 像是咖喱、蛋包饭、炖肉、味增汤之类的日式常见菜,只要将步骤以及配料用量讲解完毕,身为前杀手的红发男人很快便能学个七七八八,在孩子们开学前刚好能应付过去。 这也算是新生活的好处,倘若让孩子们继续留在文豪野犬世界的横滨,哪怕没有ic事件发生,以那边城市的特殊性,想要找到合适的学校也是难上加难。 至少柯南世界的帝丹是很不错的选择。 至于这次的旅行,哪怕织田作之助早就知晓了最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落幕,他也想让孩子们在这座相似却不同的沿海城市好好游玩一次。 这边世界毕竟没有港口黑手党的存在,横滨也不过是以贸易业为主的普通港口城市,在街上走动并不用担心什么。 除了第一天要凭邀请函参加晚宴,再刨除导演们精心安排的炸楼剧情。等待剧本中的太宰治被救回后,剩余几天完全可以自由支配,赶在回米花町之前享受一番港口城市的风光。 但那也得等剧情完毕之后才行。 两位导演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总结了柯南二十多部剧场版后,放弃了将毛利兰纳入主要剧情的念头。只要她在关键时刻陪同的那些孩子们,就不会如同未来的诸多剧场版那样陷入险境,不至于在现在就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毕竟津岛修治手握白莲花小可怜剧本,全程玩得十分开心,人质剧情他自然也打算全揽。 时间是距离一行人入住酒店后的大约三小时。 鉴于织田作之助在入住后没多久便被太宰治叫走,还没来得及到自己房间的毛利兰索性留了下来,与阿笠博士一起帮忙陪伴着几个孩子。 所幸的是,那位神秘的邀请者为了安排好织田这一大家子,特意准备了房间十分开阔的大套房。除了两间大床房以外,还有放了两张单人床的房间,与之相对的是沙发被摆到了角落,似乎是为了新增的两张床腾位置。 即便如此,房间依然不显得逼仄。再加上每间房都配有电视,小冰箱内也存有不少酒店自带零食饮料,足以让几个性格活泼的孩子老老实实待在屋内许久。 只不过时间一长,被收养以来鲜少出门旅行过的孩子们难免会对新环境产生好奇心。在套房内呆了几个小时后,自然会生出了想在酒店内探险的念头。 头顶带有深蓝色发带的男孩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放轻了脚步,来到房门前准备离开。然而还不待他摸上门把手,腋下突然施加的力道让他双脚离开了地面。 兰姐姐放开我──男孩有几分无力的扑腾着,刚掉没多久的乳牙导致他说话有些漏风,不是能很清楚的表达自己想说的语句。 要不是他还记得抓住自己的是最近经常陪他们玩的小姐姐,而不是某位很少久待、最近换了工作才能多陪陪他们的红发男人,男孩的挣扎恐怕还要更激烈不少。 好了好了,克己君,现在还不能出去,织田先生不是说了要等他回来吗?面对男孩的反抗,对小孩子向来很有耐心的毛利兰拒绝妥协,将对方拉回了正在播放假面骑士的电视前。 名为克己的男孩只能板着脸,不情不愿地坐下,紧挨着性格最腼腆的男孩真嗣。没多久,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以前从未看过的动画片吸引住,彻底忘记了自己原本打算做什么。 另一边,刚刚用从家中带出来的蜡笔绘制完一张图画的女孩,踏着小碎步来到了毛利兰身边。她有些不安地拽了拽裙角,将手中的画递上前去,轻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小兰姐姐 以往生活中总是找不到同性玩伴的她,在见到了性格温柔的毛利兰后,便总是心心念念着想要找对方玩。如今几家一同出来旅行,咲乐自然是十分乐意黏着对方。 被叫住的毛利兰低下头来,双手接过那幅以四岁孩童水准来说完成度很高的画作。 在看到纸张中央被蔚蓝色包围的五道黑色长条后,少女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笑眯眯抚摸着咲乐的头发赞叹道:咲乐画的是那几栋大楼吗,很棒呢! 嗯!得到了夸奖的女孩兴奋地点点头。 隔着套房一侧的透明飘窗,可以清晰看到不远处那五座拔地而起的高楼。通体漆黑的外观使它更添了几分神秘感,让前来游玩的客人不禁感到好奇。 只是单纯的港口航运公司,拥有这样五栋大厦未免太奢侈了点。 无论是从建筑风格还是高度来说,与横滨这座城市的其他建筑物格格不入的那五栋高楼,毫无疑问已经取代了横滨地标大厦的地位,成为了能让人们率先想起的景点。 身为被收养孩子们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名为幸介的男孩凑上前来。他推了推故意戴在头顶的墨镜,视线在咲乐的画作上与窗外景象之间来回转换,沉默半晌后猛的一拍额头。 欸,这不是织田作以前工作的地方吗,从来没接近过结果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男孩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指了指窗外的景象解释道。 搬家就搬了个世界这种事,无论是导演们还是织田作之助都没有告诉孩子们的打算。这种涉及到世界本质的内容知情人士越少越好,即便是织田作都震惊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孩子们则完全没有知情的必要。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被梅勒斯复制来的五栋高楼,与他们原本所见的港口黑手党总部没有任何区别。 哦,那个听费奥多尔说是航运公司,不过网上确实没有这个公司的简介,看起来倒是很神秘呢。一同在套房内等候的阿笠博士也随着幸介的目光向外看去,他身旁的餐桌上摆了不少通过客房服务叫的餐品,也算是在晚宴开始前填填肚子。 这位身形圆润的发明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沉思道:不过真没想到啊,织田他以前在这么大的公司任职,突然转行当老师会不会职业跨度太大了点? 在没有港口黑手党存在的柯南世界,能拥有这样五幢气派大楼作为公司本部,显然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企业。而从这样的企业内辞职,带着五个收养的孩子搬家转行去当老师,在旁人看来或许并不是什么太过意外的选择。 日本白领的工作辛苦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教师也没能好到哪去。同样是辛苦劳累,在外人眼中,织田作之助不过是选择了对孩子们未来几年更有帮助的职业而已。 更何况以男人的精力,以及对孩子们的耐心程度,让他去当一个体育老师或许比当白领要合适的多。 就在阿笠博士思绪飘远的同时,剃了光头的男孩突然端着甜点凑上前来。他口袋中塞着一台梅勒斯出产最新款的游戏机,目光灼灼地询问道:博士!上次克己说的那个可以自动飞回来的棒球成功了吗? 邻居是一位对小孩子很和善的发明家,最大的好处便是哪怕年纪相差甚远,也能毫无违和感地打成一片。 这里毕竟是柯学世界,能制造出如此之多现世中绝不可能实现的发明,并且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与孩子们一同玩耍,阿笠博士自然很受这群小崽子们的欢迎。 面对男孩的询问,身形圆润的他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哈哈,还在研发中啦。不过应该快了,赶在优开学前就能做好。 原本只对游戏机最感兴趣的优,也被这样的新奇玩意吸引了。 自称织田作带着他们搬家后,原本乏味的日常顿时变得有趣起来。且不说他们刚得知可以上学的消息,光是这位发明家邻居层出不穷的新花样,都够让他们的日常不再是那么无聊。 被叫做优的男孩笑了笑,眼中满满都是期待,到时候博士陪我们一起玩吗? 无论过往如何,熟悉了新环境的孩子们很快就融入了这边的气氛,依旧不改他们乐观的心态。 当然没问题了。阿笠博士自然是很爽快的回答道。 不过要是带上织田作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一旁的幸介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故意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只不过隐藏在这份为难之下的却是满满的恶趣味。 身为五人之中的决策着,他猛的一拍手决定道:那就偷袭他,把织田作绑起来! 然而还没等另外几人附和,因为家庭住址较远,平日里并没有契机跟织田作之助多见面的毛利兰疑惑地眨眨眼。 织田作? 少女重复了一遍断句方式很少见的昵称,回忆起路过对方家门口时看到的门牌名,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差错,这才开口询问道:不是织田先生吗? 猛然被询问到这个问题,早已经叫习惯了这个昵称的孩子们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要如何回答。 最后还是年龄最大的幸介努力回想了一番,沉思许久后解释说:最早是有人这么称呼了织田作,然后我们之前住的洋食馆老板听到后也开始这么叫他 时间毕竟太过久远,孩子们的年龄也还小,又涉及到曾经使他们失去亲人的龙头战争时期。两年前的记忆在大脑的自我保护以及时间流逝的双重侵蚀下,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他也只记得最初是在洋食店老板口中听到了这个称呼,那之后便觉得有趣,一直沿用至今。 最早源头是谁根本无从得知。 那个是太宰哥哥最早这么叫的吧?一直乖巧安静捧着图画本的真嗣突然探出头来,不过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的意味,像是对于自己的话语很没有信心。 他也是某次下楼去卫生间时,无意间听到了店老板和织田作的对话。内容大致是关于这个昵称的来源,并且提到了某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姓名,说是叫太宰治。 直到前不久搬家之后,真嗣才感到附近森医生家的哥哥姓名很耳熟,这才勉强将两件事串联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许多自己以前从不知晓的消息,又事关自己身边十分熟悉的人,毛利兰不由得感叹道:太宰哥哥他在织田先生搬到这里之前就跟你们认识了吗? 很难想象,森医生家那位优秀到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学习的哥哥,会在空闲时间如此巧合的认识了未来几年才会搬来的邻居。 没有哦,太宰哥哥应该是只跟织田作认识,我们真正熟悉起来是在搬到米花町之后的事了。幸介摇了摇头,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津岛修治在港口黑手党任职的期间,除去因为剧本缘故坐轮椅的那段时间,他都完美扮演出了黑时宰的气质。整个人就是坨人形自走黑泥,哪怕跟他呆待在一起,正常人都会疯狂掉san。 这样的太宰治,对于那些鲜活的小生命最不擅长了。 所以他在港口黑手党的三年内,哪怕织田作之助关系再好,也没有去与那五个孩子见过一次面。再加上织田作从不在p内谈起自己的事,想要得知他收养了几个孩子的消息,太宰治必须要动用情报网才行。 恰好津岛修治对那几个孩子完全没有兴趣,完全就是对待与自己毫不相干纸片人的态度。除了其中一位的声优与自家徒弟的是同一人以外,再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所以直到前不久的剧本需要,他才正式以邻居的身份与几个孩子见了面。 不过偶尔偷听到织田作跟店主的谈话,好像说是太宰哥哥十分厉害呢,明明还那么年轻就已经是什么来着?终于知道了织田作的昵称来源,幸介顿时对太宰治起了兴趣,费力回想着相关的信息。 当时好像是店老板那位大叔率先提起的话题,言语间对太宰治很是称赞。织田作貌似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当初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来着? 当时似乎正处于午餐时间,下一秒钟他们几个直接涌入店内,店老板和织田作的对话也因此中断了。 同样在努力回想的女孩摇了摇头,撅着嘴回答道:咲乐也记不清了 也是,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幸介有些无奈地挠挠头的确实没错,太宰哥哥是真的很厉害。见到几个孩子一同陷入苦恼,毛利兰立刻接上了话题,那可是被戏称为只有外星人才能考得进去的东大医学部。 压根不知道港口黑手党这一茬,再加上被植入的记忆中,太宰治也是父亲熟人家中的孩子,甚至从小到大一直是帝丹的前辈。在毛利兰的理解中,对太宰治的称赞只可能是关于他学习这方面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4) 东京大学医学部,既然已经考了进去,以太宰治的实力未来自然是前途无量。 似乎是意识到只称赞一人有失偏颇,反应过来的毛利兰立刻补充道:费尔多尔哥哥也是,本来有能力考入医学部的,但是因为没想朝医生方面发展没有去,都是很值得崇拜的人呢! 这句发自内心的称赞要是让津岛修治听见了,他绝对能捂着肚子狂笑上三天三夜。 本来以为太宰治跟医生这样的搭配已经足够骇人听闻,若不是官方有出过校医太宰治做铺垫,光是把医生这种身份与太宰治放到一起,都足够让津岛修治感到反胃。 发自内心想要拯救一个毫不相关之人的性命,拜托别恶心他了。 费奥多尔也是同理。 当然如果这一切都是演戏的话,被迫害到的只可能是其他了解他的人。 黑泥就是黑泥,即便被迫放在阳光下曝晒多年,也不过是把最外层的泥晒到干瘪开裂而已,内在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跟费奥多尔之所以能拥有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因为拥有了彼此而已。没有了过多搞事欲望的如今,只要外在稍作伪装,便能没有任何违和感的混入人群中,假装自己也是普通人的一员。 或许他们可以普通的生活下去,其余更多的便不要抱奢望了,让两坨黑泥在一起懒散地粘粘糊糊就好。 毕竟一旦他们认真搞起事来,世界能否活过三天都是个未知数。 而距离最新搞事剧情的结束,还有不到十二小时。 这还是两位导演十分收敛的情况,给停留在酒店的演员们安排的是没什么危险的查情报工作。重点牵扯进来的是以父辈为主的工藤优作他们,以及某位提前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小侦探。 一行人因房间标准的不同,并未被安排在同一层。另一边,只是开个房门的功夫儿子就不见踪影的工藤有希子,在久等不见人影之后,终于忍不住前去寻找自家那位沉迷侦探游戏的儿子。 她早就知道这趟出行有问题,在出发前几天,工藤优作曾神情严肃地接到过一通电话,而看来电显示是费奥多尔那孩子用移动电话拨来的。 考虑到此次事情的严重性,工藤有希子也与优作商量过,这次事件不能让新一接触。所以她才会在刚才拉走了想要偷听谈话的儿子,却没想到对方又一次趁自己不注意溜走。 这种撒手没的侦探性格,有时候确实会让家长感到无比头痛。 相信四年后,一不留神就得到处找柯南的小兰也会有相同的感受。 工藤有希子刚才在酒店内寻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工藤新一的身影,甚至连优作原本在的房间都空无一人,显然一行人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不得已之下,这位曾经的大影星只能来到邻居家织田先生跟孩子们的房间。本想着找那位看起来很是靠谱的织田先生询问此事,却没想到开门后看到的是毛利兰。 工藤有希子先是惊讶了一瞬,在看到房内玩闹成一团的孩子们,便将现状理解了个大概。她尝试着站在门口环视一圈,并未发现自己儿子的身影,便顶着一脸稍显歉意的笑容询问道:啊啦,兰酱,你有没有见到新酱在哪里? 在熟识的小辈名字后面加酱,是工藤有希子凸显亲昵的称呼习惯。 显然早已听习惯这种称呼的毛利兰,并没有感到讶异。面对青梅竹马母亲的询问,少女也只是不解地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呢。 早在一开始,她就跟着咲乐一起来到了织田先生这几天所住的套房。紧接着没多久,织田先生又在太宰哥哥的邀请之下离去,留下她跟孩子们待在一起。 然而织田先生就这样一去不复返,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要回来的迹象。所幸的是,阿笠博士很快也前来帮忙,不然她一个人想要看住这些孩子真有些吃不消。 另一边,驻留在门外的有希子在听到回答后无奈叹了口气。她捏紧了拳头,一副等找到对方后要揍他一顿的表现,语气夹带了一丝抱怨的意味,啊,真是的,那孩子一转眼就不见了,到底去了哪? 工藤有希子看了眼腕表处所显示的时间,表情逐渐变的为难。 优作跟你爸爸也不在,敲了门完全没有反应,再拖下去晚宴要赶不及了。 那位神秘的邀请者原本就是希望米哈伊尔参加公司开业剪彩仪式,自然也少不了当天晚上邀请了诸多上流社会人士的宴会。 如今代替米哈伊尔前来参加的几位男士皆不见踪影,无论怎样说,这都是过于失礼的行为。 爸爸也不在吗?骤然得知自己的父亲也在消失的行列,与孩子们相处许久的毛利兰稍感讶异,可是费奥多尔哥哥不是说有事要跟他们商量吗,这种时候不见会是去了哪? 工藤有希子只能摊摊手,就是说啊,所以才很头疼。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优作应该会早在最初就打电话通知她一声,或者会留下什么信息才对。然而如今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那两个向来很让家长放心的青年也不见了踪影,未免太过反常。 没有任何头绪,更谈不上要怎样寻找几人了,流淌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凝重。 直到一道过于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场面的寂静。 啊,优作的电话。急急忙忙从随身包中掏出手机,工藤有希子注视着来电显示上那串过于熟悉的号码,没有任何犹豫的立刻按下接听键。 她顶着一脸抱怨的表情,即便如此依旧没能破坏五官的美感,真是的,你到底去哪儿了?再不回来的话晚宴要赶不及了。 女人单手叉着腰,被高跟鞋包裹的脚尖似是不耐烦的在地上一点一点。然而很快,工藤有希子脸上的那点怒容便开始飞速消退,被过于空洞的茫然感代替。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过于难以置信的内容,一时半会甚至无法反应过来,只能任由呆滞的表情停留在面庞。 欸? 工藤有希子缓缓捂住嘴,握紧手机的指尖隐隐感到僵硬,差一点便让通讯工具从手中滑落,砸在酒店走廊地面那过于厚重的地毯上。 治酱他被绑架了?! 身为曾经的大影星,工藤有希子拥有很好的随机应变能力。在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没能彻底压低音量,导致距离她最近的毛利兰听清之后,立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防止让更多的孩子们听见。 毕竟正常情况下,不让年龄过小的孩子接触到案件内情,是十分普遍的选择。 至于原作中总是牵扯到案子的少年侦探团,完全是借了死神光环的光。 电话另一头的工藤优作简单阐述了下案情经过,以及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太宰治失踪一事。他着重询问当前停留在酒店中的成员安危,考虑到犯人还在外边乱窜,特别提醒不要单独行动。 在不清楚犯人是否与邀请者为同一人的情况下,目前还不能断定太宰治的状况。再加上原本牢牢印刻在脑海中的替身案被确定不存在,事件的走向愈发扑朔迷离。 即便是身为柯南世界推理能力天花板的工藤优作,一时间也很难判断出什么。 必要的话,等他们回去之后立刻退掉这边的房子,另选一家酒店入住。哪怕是放弃深入虎穴探查的意图,也绝不能继续呆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即便真正代替正主收到恐吓信的人是费奥多尔,该有的防范也不能少。毕竟这世界上总是少不了那些变态杀人狂。 这种过于严肃的话题并不适合在走廊中谈论,神情凝重起来的工藤有希子刻意压低声音,与面露担忧的毛利兰对视一眼后,便立刻闪身进入屋内。 她踱着步子来到了距离门口最近的房间内,正好几个孩子们在里屋聚到了一起,目前房内空无一人。 现在酒店这边只有我、博士、兰酱、还有那几个孩子们在,新酱从刚才开始也不见了。工藤有希子深吸一口气,鉴于自己儿子也失踪已久,身为母亲的她语气中难掩焦急。 她确实是那种放养类的家长,但绝不代表着在真正危机的时刻能无动于衷。 走廊中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奈何大多数声音都被厚重绒毛地毯吸附,能传入鼓膜的只有过于沉重的闷响。 表情被慌乱填满的少年急促喘着气,冷汗混杂的剧烈运动过后的汗水将衣衫浸透。他甚至顾不上在意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只想着尽快赶回酒店,找到在此次事件中真正能起到作用的大人。 涉及到枪支,以及太宰哥哥和费奥多尔哥哥两家的复杂关系。目前还没升入国二的少年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知晓自己绝无单独解决事件的可能,只能求助大人们的帮助。 父亲和小五郎叔叔所在的房间并没有人应答,自己之前又太专注于溜走,没有注意自家所住的家庭房门牌号是多少。少年考虑到织田先生出门绝对不可能放得下那五个孩子,大可能会找人前来短暂看护一下,便认定了套房中绝对有他需要的人存在。 少年直接撞向门前,单手撑着门面不断喘着粗气,勉强让如同风箱般沙哑的嗓子恢复到可以说话的程度。 博士!兰!你们在里面吗?!工藤新一不断敲着门,强忍住咳嗽的欲望高声呼唤着。 听到这一阵敲门声的催促,原本还在跟孩子们交谈的阿笠博士急忙赶到门口,赶在愣住的小兰之前将酒店房门打开。 原本倚在门前的工藤新一顿时失了重心,朝屋内栽去。 阿笠博士手忙脚乱接住了倒向自己的少年,待对方站稳之后,表情略显茫然地出声询问道:是新一啊,怎么了,突然这么慌乱? 听到自家儿子回来后,工藤有希子立刻从虚掩着门的里屋内走出,就连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声音也仿佛夹带了她的怒意与担忧。 新酱,你到底去了哪?! 面对母亲的质问,还未来得及将狂跳不已的心脏平复的工藤新一,高声打断了有希子的话语,总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少年的神情极为严肃,再加上经过长距离跑动的疲累感,面部表情甚至被痛苦占据。 他指尖颤抖着接过小兰递过来提前将瓶盖拧开的矿泉水,轻抿了一口用来缓解刺痛不已的咽喉,开始尝试着解释说:我本来是跟在太宰哥哥身后出去的,但是半路上跟丢了,错误跟踪了一位身穿丧服的女性来到海岸边,然后被那个女人拿枪── 肺部传来的痛楚制止了工藤新一想要一口气将事件讲述完的举动,他面色苍白地止住语句,开始深呼吸调节自己的心率。 枪?!立刻捕捉到重点的工藤有希子面色一白。 她不安的视线落在自家儿子身上的每一处,见到没有任何伤痕之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在太宰治遭受狙击的当下,突然冒出一位手持枪支的女性,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她都不会相信。 感到自己稍微好些的少年,用遍布冷汗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画面调整到偷拍对方的照片上。 对,她说她就是是这次邀请米哈伊尔先生的人,但是──咳咳咳咳!! 工藤新一开始剧烈咳嗽着,将手机放到了工藤有希子的手中,之后便倚着墙缓缓下滑,一副要彻底累瘫过去的模样。 他不知道的是,见到了那张疑似太宰治母亲照片的工藤有希子,表情突然变得僵硬。 那是十分久远的事了,早在邻居陀思妥耶夫斯基父子一家刚搬来的时候。她曾无意间看到过还在襁褓中的小费奥多尔在自家花园中晒着太阳,父亲米哈伊尔似乎是回到屋内接听一通电话,导致院落中没有任何看护者存在。 然而就在她眨眼的瞬间,下一秒钟,费奥多尔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位身材较好的丧服女性。她涂抹了黑指甲油的双手伸出,紧紧箍住了婴儿的脖颈。 又是一次过于惊愕的眨眼,待工藤有希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的身影变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直到今天看到这张照片,她才能确定一件事。 除了没有带黑蕾丝边手套以外,当年那人与照片中女性的身形着装,完全一致。 第173章大反派绷带精 潘多拉亚克特,剧本中米哈伊尔早已亡故的妻子便是由他所化。 事实上,管理员号的拟态能力并不能让他真正拥有女性的生育能力,剧本中的费奥多尔也并非由他亲自生下,而是通过其他什么方式诞生的,二者间并无任何血缘关系。 这一点,米哈伊尔恐怕也早已有所察觉,并选择了缄默。 他从未真正爱过自己的这个孩子,自始至终,能让米哈伊尔那颗冰封的心脏跳动的人,只有与他相处时间十分短暂的妻子。 费奥多尔对他来说,不过是深爱之人最后留下的遗物罢了。 而对于相依为命的父亲是否真正在意过自己,心性敏锐的孩童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也因此,剧本中的费奥多尔对于自己的父亲自始至终都不是很亲近,两人之间维持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假象,在外人面前表演出父慈子孝的模样。 比起所谓的父子,他们更像是被迫绑定在一起的陌生人,亦或者是比那更为复杂的关系。 费奥多尔的面容与他如出一辙,并且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遗传了他母亲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混血儿的特征。 克隆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另一边,在放走了小侦探之后,一副未亡人打扮的津岛修治驾车来到了某处人迹罕至的破败老城区。 文豪野犬世界与柯南世界毕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甚至连历史这方面也未能统一。正如这边的横滨并不是租界,也没有擂钵街和贫民窟的存在,更别说港口黑手党这种连政府都不敢轻易处理的组织了。 为了让身为主舞台的这座城市融合之后不会显得过于违和,导演们一致决定通过某些事件补全逻辑。 就比如说擂钵街,完全可以通过不久之后的巨大烟花创造。哪怕时间年限有所区别,只要柯南这边的人不细究,日后等双方服务器融合之后,再见到擂钵街也不会感到过于讶异。 没错,津岛修治对工藤新一小朋友所说的烟花,所安排地点就是与擂钵街地理位置完全一致的某处。 那是一处人工填海制造出来的岛湾,全程由梅勒斯出资建造,距离横滨海湾大桥并不远。而梅勒斯似乎是想在岛上搭建游乐园的模样,一栋外观酷似城堡的高瘦建筑拔地而起,听名称似乎准备叫做骸寨。 比起童话故事中的城堡,它更像是恶毒反派居住的巢穴。 津岛修治隔着屏幕操控着仿生人,他的车技经由一层过滤之后,勉勉强强达到了能够正常上路的水准。 这片老城区中,有着一座无论是外观还是内在都与文野世界中森鸥外的小诊所一致的房屋,也是津岛修治提早搭建而成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5) 轿车缓缓停靠在房屋后门处,破败生锈的老旧车棚遮掩住了无关人士的视线。让顶着太宰治外貌的仿生人,与一身丧服打扮的津岛修治,在没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来到了屋内。 用不了多久,工藤优作和毛利小五郎他们就能根据监控录像找到这里,并且发现被关在地下室中身绑炸弹的太宰治。至于幕后真凶潘多拉亚克特,却早已不见人影。 正在忙着往仿生人身上绑炸弹的津岛修治表情一脸的不情愿,他索性坐在地上,揉了揉因穿高跟鞋感到不适的脚腕,点开了对话框。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费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这么叫我绝对没什么好事,所以还是闭嘴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其实剧本中的我被米哈伊尔睡了,好像跟男朋友睡没什么区别来着。【恍然大悟。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你们两个从基因方面来看完全是同样的人,而且还能感受到禁断的乐趣!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劝你放弃这个念头。【沧桑点烟。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明明很好玩的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有后期的那些设定还不够吗?人形自走绷带精:不够! 人形自走绷带精:潘多拉亚克特是米宰激推没错啦,剧本中的三百多次轮回,每一次他都有把小可怜宰送到米哈伊尔床上的内容。不过按照设定事后都有清洗掉记忆,这才导致双方谁都不记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都是要洗掉记忆的,那干脆从这一世就开始嘛。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恋人踪迹的费奥多尔,却在另一家酒店内发现太宰治一副被狠狠玩弄过的模样!等到我醒来之后,再抱怨几句费佳你玩得太过分了,明明彼此都是初次还敢这么狠,稍微体谅我一下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然后费佳你立刻懂了!原来对自己恋人做出如此过分之事的人就是米哈伊尔,是你的父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要。 人形自走绷带精:为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逻辑圆不回来。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费佳你纯粹是嫌弃这种情绪波动不好演吧?【指指点点。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确实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姑且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文野那边的就算了,你真想让柯南世界的邻居们知道你跟米哈伊尔睡过吗。【沧桑点烟。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只要我足够理直气壮,尴尬的人就不会是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陪你玩娱乐圈公开出柜,忘了这件事。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行叭 总算是勉强将自家那位天天想着搞事的绷带精安抚好,一身常见日系休闲服打扮的俄裔青年微微阖眼,有几分不自在地缩紧身子。 拿了这种身份过于普通的剧本,最大的不便之处就是他无法随时随刻带着自己的本体。除了气候寒冷的冬季以外,任何时刻戴上他的毡绒帽都会引来路人探究的目光。 然而被警察包围的现在,费奥多尔觉得自己很需要本体的安抚,不然他总会感到浑身上下不自在。 紧盯屏幕过久的眼睛被酸涩感填满,自从坐在此处开始就一动不动的青年眨眨眼。他在周身人讶异的目光中突兀站起身来,指尖轻点着监控上的某一处,流露出疲惫的神情很是严肃。 麻烦着重搜寻一下这辆车,车牌号48613的黑色轿车。 费奥多尔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等待着他所需要的监控录像出现在眼前。不经意间又习惯性的开始啃咬自己边缘参差不齐的指甲,哪怕舌尖尝到咸腥铁锈味也不曾停止。 在接到东京警示厅来电,被要求在这件案件中全力协助身旁的几人。负责管理监控录像的警员调出了更多画面,一一展现在脸色愈发苍白的青年面前。 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出目标车辆无疑是大海捞针,根本没有给警方走访的时间。哪怕现场有着车辙印为线索,以如今年代的科技发展技术,想要从道路监控画面中看清车轮胎花纹,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画面中的黑色轿车依旧匀速行驶着,除了最早在某个红绿灯路口熄火多次以外,后续的路途就像是越开越顺手,混在车流中央远去。 监控录像最后的画面停止在了某处三岔路口,那辆通体漆黑的轿车缓缓驶向了海岸旁。不知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附近路段的测速摄像头就在昨天半夜毫无征兆的损坏,让警方彻底失去了车辆的踪迹。 至少离开横滨的道路没能拍摄到,可以断定它并未离开这座城市。但也不能太过乐观,如果犯人在半路上更换了新的驾驶工具,那么他们将失去最后的线索。 现在只能祈求着,希望太宰治并未被带离这里。 是这辆吗?在一旁同样观察已久的毛利小五郎凑上前来,尝试从监控录像中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锁定了目标之后,那辆轿车的行驶路线图很快便清晰明了。费奥多尔借用警员拿来的地图,开始分析对方的最终目的地,一时间没抽出空来回答毛利小五郎的问题。 紧盯监控录像许久也未能察觉出什么,平日里总被称作糊涂侦探的男人此刻却无与伦比的认真。他也是担心错误的目标会导致浪费救援太宰治那孩子的时间,索性十分认真的提出自己的疑惑,可是这辆车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吧?除了车主人的技术太烂以外,新手上路应该很正常。 通常情况下,绑架犯会考虑到人质的挣扎等问题,从而选择用面包车来当作运输工具,而监控录像中路过的几辆面包车越野车等也是警方勘查的重点。 轿车毕竟内部空间狭小,被绑架的太宰治就算身形再瘦那也是成年人。正常情况下,绑架犯不可能会选择很难施展开拳脚的轿车才对,费奥多尔的判断完全没有任何依据。 倒是工藤优作,在听到了面前这个逻辑思维能力向来高常人一线的青年的判断后,表情似是陷入沉思。 这孩子能如此笃定,一定有着什么连他都没有察觉的细节。监控录像能带来的信息还是太少,模糊的画面甚至无法看清后排是否有人,唯一能得到的线索只有车型以及 是车牌号的原因吗?在昏暗监控室内,男人的镜片反射着意味不明的暗光,彻底遮掩住了他的双眼。 48613,乍一看不过是十分普通的车牌号,没有任何特点,甚至算不上什么排列稀奇的数字组合,但这却是历史上文豪太宰治逝世的日期。 再结合太宰治那孩子的名字,如果这不是什么巧合,而真的是刻意为之的话,那犯人所展露的恶意未免也太过明显。 面对柯南世界推理天花板的询问,费奥多尔只是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做好了阐述自己推理过程的准备,我也本来只想着是巧合,但是时间不对。 倘若想要让车牌号与被绑架者之间产生什么联系,那么犯人的前期投入将是非比寻常的大,这绝不符合常理。 但是考虑到太宰治整整十六年被监视的生活,常理能否被运用在这名犯人身上,恐怕需要打一个问号。 更何况听费奥多尔的语气,他似乎是找到了其他疑点才敢作出判断。 被另两人的谈话折腾到一头雾水,尚且未能跟上两人思路的毛利小五郎率先提出疑问,时间? 费奥多尔只是轻点着头,示意警员将鼠标交给他,将最初路口处的定格画面展现在电脑屏幕上。 监控中的黑色轿车没有任何异常,它最早出现的地点是在咖啡厅靠东边的大路,离开时也同样沿着那条道路前行。 若是它混入车流之中,与其他无数辆来往车辆共同出现在监控内,确实很难发现有什么异常。直到费奥多尔将其单独截出,着重标记了两段画面内的拍摄时间,原本一头雾水的人这才能隐约察觉到异样。 就是车辆通过两段监控之间路段的平均时间,即便是在红绿灯处熄火,这辆车耗费时间也太长了。青年的神情十分严肃,过于苍白的面庞几乎快要被寒冰笼罩。 笔直的道路,两侧没有任何临时停车点,再排除那些有进入停车场记录的车辆。剩下正常通过的车辆经过两处监控录像之间路段的时间,大约在五分钟左右。 他简洁明了讲述着自己的推理过程,沾染了些许血渍的指尖抵在下唇旁,将早已凝固的血痂晕染开。 事到如今,费奥多尔所提供的思路已经十分清晰。结合那位发来恐吓信的犯人暗中监视了太宰治十六年的前情,那辆黑色轿车确实有着最大的嫌疑。 正常车辆通过的平均时间大约是五分钟,那辆黑色轿车所用时间却足足耗费了十分钟之久。哪怕他在半途中熄火无数次,也不至于慢到这种地步,那么多出来的五分钟究竟去了哪里,想必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咖啡店后巷毛利小五郎注视着地图上被圈出来的某条小巷,似是在自言自语地呢喃着,过于凝重的面庞划过一道冷汗。 按照这样的推理,那么那辆黑色轿车车牌号所表达的信息,岂不是在明晃晃昭示着什么? 太宰治的逝世日期。 青年猛的从监控前站起,身下座椅因他的动作在地面上狠狠蹭过,发出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噪音。 费奥多尔的神色过于凝重,他紧咬下唇,流露出的神情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脆弱,虽然还有其他很多可能,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我想赌一把。 第174章我要准备 事情的进程并没有想象般那般顺利。 那辆黑色轿车最终可能藏匿的范围被推断为老城区,即便如此,警方想要彻查一遍也需要耗费不小的时间。在警力并不充足的现在,想要以最高效率完成任务太过困难,而如今已经没剩多少时间可以让他们去耗费了。 那名身着黑色丧服的女子早已不见踪影,她在与自己面貌完全一致的青年身上绑好炸弹后,便踏着那双造型格外简朴的高跟鞋,如同游走在尘世间食腐的蝴蝶那般款款离去。 费奥多尔跟随着警方来到老城区,为了效率考虑,一行人彻底分散开来。此时距离他来到横滨并未经过多长时间,甚至连高悬于半空中的日轮也并未有着下落的征兆,心急如焚的青年在炎炎烈日的照射下,眼前不禁产生阵阵黑影。 剧本中,一直以来在阳光下长大的费奥多尔,身体比起正剧中的魔人要好上不少,至少称不上病弱的程度。即便如此,连续多小时的高强度脑内运算,再加上烈日之下的奔波,也让青年的体力消耗速度过快。 事实上,因为管理员号完全感受不到累,还得故意装出疲惫感的某位导演心情十分复杂。 鉴于这部分的剧情主要是自家那只绷带精安排的,前期基本跟随着警方一起行动的自己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再加上津岛修治经常性蹦出许多脑抽一般的搞事想法,可想而知,这部分全权由他接手的剧本会有着怎样神奇的走向。 趁着四下无人,青年默默到一旁的自动贩卖机处买了瓶饮料。 老城区内毕竟时间较为久远,没有任何多余的监控摄像头。费奥多尔见小地图上被标记为队友的绿点早已分散开来,索性停止了他没必要的演戏行为,原本被焦急之色覆盖的脸霎时间冷静下来。 不远处的路口,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女孩正躲在邮箱后方。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枚信封,脖颈上挂着三枚外形酷似手榴弹的东西,探头探脑朝费奥多尔的方向望去。 回想起原作第三季共喰剧情内容的某人,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知道津岛修治想要暗示什么,鉴于自己表面上已经从良许久,此刻再提起他魔人时期的所作所为,不亚于将黑历史展现在面前。 至于这次的几枚手榴弹也并非是真货,只是外表过于逼真而已,内部实则装满了各式糖果,算是给这位受到惊吓的小女孩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女孩踌躇许久,似乎是她的性格过于腼腆,一时半会竟不敢走上前来。最后还是费奥多尔主动走向她,女孩这才有几分局促不安地揪住裙角,怯生生地拦住了青年的去路。 大哥哥,有位很漂亮的小姐姐说是给你这个。女孩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将那封黑色的信封递给了面前的青年。 费奥多尔: 他默不作声按照剧本接过那枚信封,暂且没有急着打开,提前知晓剧本内容的他甚至不用猜测就能知道信件的内容。 前提是正常情况下。 按照剧本内容,费奥多尔接收到的这份信件,大致就是说太宰治身上的炸弹想要拆除没那么容易。留给警方的时间并不多,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强行拆除的后果只有爆炸一途。而唯一能拯救他恋人的方法,只有独自前去信件中指示的地点,与这位幕后犯人亲自对峙。 但考虑到不会有第三人看到信件内容,津岛修治会在这方面做什么手脚,即便是费奥多尔也无法确定。 会是魔人那张斯巴拉西黑历史表情包的打印件,还是其他什么只有彼此才能理解的梗,疲于演戏的某人并不是很想立刻知晓。 费奥多尔先是对女孩的称呼提出了质疑,之后维持着公式性的笑脸,蹲下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查看着对方脖颈处的危险物。 那几枚手榴弹的外形极为逼真,即便是经验再怎样丰富的老兵也无法轻易作出判断,足以替他拖延充分的时间。 小姐姐?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吗?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还有这封信件怎么确定是给我的? 他知道津岛修治为了维持住潘多拉亚克特此次剧本中的人设,会开启某些奇奇怪怪的buff,导致那张脸即便看着再怎样年轻,也不会有人错将她认做未婚少女。 所以面前的小女孩,究竟是为何会称她为小姐姐? 被问到的女孩犹豫许久,像是在努力用她并不充裕的词汇量组织着语言,避免自己无意间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她定了定神色,用独属于幼童的小奶音解释说:是一位穿着黑裙子的漂亮阿姨,但是她说让我叫她姐姐。说是让我在这里等着,将这封信交给一位第一个路过的外国人。 女孩紧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脖颈,似乎是说了几句话也使得她胆子壮大了些,举止间的生涩消退了少许,眉眼间同时流露出些许期待。 那位阿姨还说,等我做完了这些,会有叔叔们帮我撬开这些外壳,这样我就能拿到里面的限定版假面超人巧克力糖了!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神情似是有几分无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6) 所以就给我了是吗 不同于文豪野犬这般主视角放在侦探社的作品设定,柯南毕竟是被称作万年小学生的存在,对于六七岁孩童的刻画并不少,原作中更是多次围绕着假面超人引出案件。 甚至在剧场版中,少年侦探团几人能用限定版假面超人卡片,与上流社会人家的孩子换取游戏资格。可想而知在这种大环境下,祭出了假面超人这一大杀器的津岛修治,想要得到小工具人是多么的容易。 谢谢你帮忙。难得想要做戏做全面的费奥多尔展露出一个过于和蔼的笑容,看起来与他的人设极为相衬,然而这却是放在魔人身上过于恐怖的表情。 他作势要去揉一把女孩的头顶,骨节分明的手最终却落在了对方的口袋内。之后在女孩茫然目光地注视下掏出了她的警报器,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拉下了拉环。 接近上百分贝的报警音响起,在周遭到处都有办案警员的情况下,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赶来此处。 费奥多尔缓缓站起身来,原本微笑的脸顿时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紫红色的双眸深处似乎有着深不可测的黑暗涌动。 他不再理会那位显然被报警音吓坏的小女孩,根据小地图上无人经过的空旷路段,疾步离开此处。 剧本中的太宰治目前所在的建筑物,与青年仅仅相隔了不到三十米。 然而导演们的安排就是这样令人惋惜,让这对从头到尾都拿着苦命鸳鸯剧本的恋人,早在最初就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擦肩而过。 就像是预示着即将来临的三百多世悲剧。 放置于口袋中的手机突兀响起,由津岛修治亲自录制的专属铃声在高分贝的警报声下显得过于微弱。 成功躲过所有警员眼线的费奥多尔离开了老城区,直到手机铃声演唱完歌曲的第一段落,这才不紧不慢摁下接通键。 早就猜到自家恋人肯定会等到铃声的最后一秒才会接通,电话另一头的津岛修治并未感到不耐。 似乎是考虑到恋人是否能听习惯性转模式下的声音,他临时将自己的声带恢复到正常模式,并非是不久前与工藤新一对戏时的那般。 【怎么样怎么样?收到了我的来信了吗?】 青年的声音透露出愉悦,言语间满满是期待,像是对他准备的那封信件十分满意。 直到现在也没能拆开信件的费奥多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总之里面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干脆没有回答自家恋人的疑问,直接选择了略过。考虑到先前无意间成为工具人的女孩的称呼,费奥多尔索性将话题一转,言简意亥地质问道:小姐姐? 且不说两人的真实年龄这种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单单是潘多拉亚克特的人设,除了那张脸以外,年龄也绝对称不上年轻。 更别说他还为了剧情考虑,故意添加了某些槽多无口的buff。至少就称呼而言,这样的未亡人完全称不上什么小姐姐才对。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执拗些什么。 【哇,这个称呼从费佳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恶意满满?】 果不其然,电话另一头的津岛修治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话题被转移似的。但是他丝毫没有替自己多解释什么的打算,而是开始没事找事般指责自家恋人使用这个称呼的不妥之处。 事实证明,他就是在剧情高潮到来前闲得慌。 身为最终大反派,附近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听他逼叨叨,也难怪那么多反派总是要在和主角对战之前开始长篇大论。 【反正在现世的时候我们身体一起缩水到三岁,按照生日年份来算的话你是比我小五个月没错啦。但是按照朝雾那边的设定,费佳你应该是比果戈里大,比涩泽美人小,再怎么说也至少比我大四岁,叫我小姐姐合适嘛?】 高跟鞋与坚硬地板砖碰撞的清脆脚步声传来,电话另一头的某人已经开始闲到原地转圈,明显透露出等到不耐烦的意味。 沿着街边人行道跑动的俄裔青年并未流露出任何疲累的表现,他一手攥紧饮料瓶和信封,语调并未因剧烈运动而有什么停顿,像是在吐槽说:首先你都不对自己的性别做什么解释? 就算津岛修治他身为戏精,这样的代入感未免也太强了些。 剧本中的潘多拉亚克特以米哈伊尔妻子的身份出现的时间并不长,这期间甚至因为某些设定上的原因,两人从未真正进行过夫妻间的深度交流,一切全靠篡改记忆完事。 后续所谓的爱的结晶更不用说,至少就血缘上而言,费奥多尔与潘多拉本人毫无关系,所谓的病逝也是他制造的假象。 单从目前展露的剧本来看,被牵扯入混乱四角关系中的几位演员,除去在小可怜道路上一骑绝尘的太宰治,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谁更凄惨一些。 另一边,继祭品新娘之后终于再一次拿到女装剧本的津岛修治很是满意他目前的状态。电话背景音中隐约传来阵阵风声,疑似是某人踏着高跟鞋在原地转着圈,勉强将贴身的黑色裙摆扬起。 【呵,我现在可是未亡人潘多拉亚克特,貌美的小寡妇,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费奥多尔没有任何犹豫,语气平淡到丝毫不见情绪的起伏,以不带任何感情的棒读模式称赞道:要我给你鼓掌吗? 【费佳你好敷衍】 嗯。 确实很敷衍的费奥多尔并没有替自己辩解的打算,毕竟两人之间的这些无营养对话算是他们的日常。再加上津岛修治并非是真正感到不满,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说态度敷衍了,彼此早都习惯。 青年叹了口气,注视着视野尽头处逐渐逼近的某栋建筑物,将话题拐回正事上,询问道:那边剧情也该差不多了吧? 停止了自己胡闹的行为,某只沉迷于当前妆容的绷带精认真回答着问题。 【唔,现在的小侦探还是太稚嫩了,至少这次事件主要的侦探角色还是得靠他父亲来,柯南小朋友姑且先当个重要的传话筒好了。】 也就是说,目前的工藤新一已经成功将最重要的一条线索带了回去,远在米花町的米哈伊尔接到那张他早已亡故妻子的照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剧本中最重要的部分已经准备完毕,第一批线索也已经传达给了柯南中的侦探方,剩下只需等待事件正常发展即可。 不过考虑到潘多拉亚克特最初的夙愿,以及柯南世界中酒厂至今仍旧未曾明了的目的,某只热衷于搞事的绷带精不可能会放过任何迫害到柯南小朋友的机会。 这种时候,如果是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修治,你是不是故意说了贝尔摩德的台词?即便是疑问句,费奥多尔的语气却十分笃定,对于自家恋人的行为有着极高的把握。 就是柯南从板仓卓隐藏起来的日记中发现的话语,贝尔摩德所说的台词,让死者重新复苏。 本质上与潘多拉亚克特的行为没有任何区别。 【嘻嘻,对啊,你说到时候柯南小朋友会有什么想法?】津岛修治很是坦然的承认了,言语间的恶趣味几乎要满溢而出。 有什么想法不好说,会把你当成是贝尔摩德假扮的,或者干脆是黑衣组织的首领也说不定。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就该准备收拾收拾去酒厂了。 距离柯南主线剧情开始还有四年之久,在一切早已安排妥当的如今,费奥多尔并不是很想提前考虑未来的某些翻车可能。 面前偌大的道路施工牌子与半旧不新的铁门阻拦了他的去路,背后即是那座梅勒斯全权出资建造的人工岛。复制过来的骸寨耸立在内,大体而言与文豪野犬世界的那座没有什么区别。 青年并没有任何想要绕行的打算,因津岛修治提前的安排,原本应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的门房处空无一人。费奥多尔伸出手去,将咯吱作响的铁皮门推开,紧皱眉头忍受着酸涩刺耳的噪音,缓缓步入了剧本中的决战场所。 即便表面上看起来再怎样危险,这次事件的本身也不过是两位导演的乐趣而已,真正需要让他认真对待的事情,是即将到来的酒厂内容。 就在这次事件之后。 第175章说好的演戏 这片由梅勒斯出资建造的游乐园,并非如同外界称赞的那般优良。 同一时间在一座城市内建造两座游乐园,本就是不合常理的举动,这种会主动分散客流的行为,绝非正常的企业家能做出的选择。 至少到目前为止,依旧有着不少眼馋的两片地皮的人,等着看梅勒斯的笑话。 人工填海制造的陆地框定了游乐园的整体范围,并不如同柯南中的多罗碧加乐园那般豪华,甚至各方面只能称得上是中规中矩。那些零散坐落在各处的游乐设施,表层甚至早已落满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未曾有人打理。 早在最初就有人质疑该乐园过施工的安全性,以及那座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过于夸张、名为骸寨的建筑物。直到近期,似乎连那些仅有的施工团队也退出了这片区域,然而乐园却迟迟未曾开业,完全无法知晓开发商在想些什么。 不知从何处落入园内的枯枝败叶汇聚在面前的小道上,神色冷峻的青年踏着坚定的步伐,没有任何因面前破败景象而生出的惧意。 干枯落叶被鞋底碾碎,费奥多尔终于来到了这座过于寂静的游乐园中唯一一处运转的设施旁边,在售票处旁边的长椅上见到了他寻找已久的目标。 正是那位借由老城区的小女孩之手,送来黑色邀请函的丧服女人。 空无一人的旋转木马不知疲倦地运转着,原本欢快的背景音放到如此破败的环境中,竟显得有几分诡异。漆有鲜艳色彩的马匹伴随着机械运转上上下下,仿佛上方真有搭载着什么客人,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平白耗费着电力。 在见到女人被头顶小礼帽垂落的黑纱遮掩住大半的脸后,费奥多尔仿佛确定了什么。他不再急于与对方对质,而是默不作声地坐在她的身旁,一同欣赏着这座无人搭乘的旋转木马。 两人之间有着足以容纳一人的间隔,像是在维持着陌生人之间的矜持,不会过于草率的接近。 如何?这里是我给我从不可能出生的孩子建造的游乐园。 似乎是觉得再这样沉默下去,双方的交谈不会有任何进展,那位仪态优雅的女人率先开启了话题。 她扭过头去,一片死寂的鸢色双眸久久凝视着费奥多尔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是感到了什么只有她才能理解的乐趣,毫无征兆的轻笑出声,不要顶着那么可怕的表情,想要暂停太宰治身上的炸弹还是很容易的。 她以太宰治的性命为要挟,让费奥多尔孤身一人来到此处,恐怕有着其他的意图。 我想你应该对我的身份有所猜测了。女人并未掀开面纱,那张没有被任何化妆品涂抹过的脸略显苍白,失了血色的薄唇轻启,以没有过多感情波动的语句轻声道。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费奥多尔可以清晰看到她的五官究竟是何种模样。 除了线条走势稍显柔和,与自己的恋人一模一样。 光看那张脸的话,任何人都会以为你是太宰君的母亲吧。青年微微叹息,神色显露出几分怅然,完全不像是见到了疑似自己恋人亲生母亲的反应。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话锋一转,掩藏在紫红色双眸之下的除了某些极为繁复的情绪以外,似乎还夹杂了一份凝重。 像是意识到了身旁的青年确实猜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女人只是维持着她如同木偶般颇为僵硬的笑脸,并没有回应些什么。 她与费奥多尔并非是第一次见面。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与正常的人类并不相同。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缓缓开口,外表看上去冷静无比,然而他紧攥的手指却暴露了内心的混乱不堪。 人类是没有婴儿时期的记忆的,但是我却能将一切完整记清,甚至连刚出生时产房内的一切至今仍有印象。 他深吸一口气,凝视着身旁气息过于淡然的女人,某句过于简短的话语在唇齿间来回研磨许久,最终十分艰难地吐露而出。 所以我也记得你。记得自己所谓母亲的模样。 呵呵各方面都与太宰治过于相像的女人,轻易便理解了费奥多尔这句拐弯抹角的话语。 她语气似是嘲讽地嗤笑出声,并不打算过多解释什么,也没有任何见到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应有的感情。 然而费奥多尔很快就代替她做出了合理的解释,青年眉头紧蹙,眼眸中闪过一抹过于凌厉的寒光,就连语气变得足够沉重,你并不是我的母亲。我的记忆中,只有产房里的几名护士被你杀害的情景,并且我可以确定,我绝非是由人类的正常诞生方式出生的。 存储于记忆宫殿中的记忆片段如同倒放的录像带那般,飞速退回了最初的部分。 背景是一座位于西伯利亚的小诊所,户外呼啸的寒风如同濒死之人凄厉的哀嚎,刺骨的白占据了人们的视网膜。手术室也远不如正规医院那般正式,但是这对于难产的孕妇来说,已经是最后能保命的地方了。 然而那位本该躺在产床上的妇人却阴森着脸,手指间攥紧的手术刀轻而易举便夺去了几名护士性命。 鲜红遍布了他的全部视野,孕妇那过于累赘的腹部也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那般瘪了下去,里面从未存在过任何胎儿。 她再次躺回产床,用手术刀将自己的身体折腾到鲜血淋漓,故意展露出奄奄一息的模样。紧接着,明明已经被划破颈动脉死去的几位护士如同时光逆流般恢复了生息,然而她们的眼眸间却没有任何亮光,仿佛在此处行动的不过是几具被人操控的傀儡。 溅在墙壁上的血液也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幻觉。 然而费奥多尔却明白,自己的记忆不可能出错,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并且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由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孕育而出的生命。 思绪回笼,青年隔着面纱注视着十多年过去面容没有丝毫改变的女人,神色晦暗莫测。 他再次开口,喉头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在那过后的没多久,你装作了病逝,但是回过头来又突兀出现在我面前,想要扼杀我。 费奥多尔的呼吸不受控制的一滞,记忆过于清晰也是有着坏处的,他差点被面前女人掐死的窒息感直到如今仍旧无法忘却。 如同梦魇一般,如影随形多年也不肯离去。 父亲也是受到你的操控吧?在那之后他似乎是将我脖子上的勒痕当做是他留下的,也是自那时开始,他对你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不清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7) 回想起米哈伊尔自那之后对自己态度的转变,青年不自然地抚上了自己的咽喉,神色愈发冷硬,然而搬来米花町没多久,你又一次想要杀死我,却因为邻居家的工藤夫人不得不终止了你的行为。 即便是这一段记忆,他也未曾忘却。 某些事实已经足够明显了。 他名义上的母亲,从来就不希望他降临这个世界上。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女人微微抬头,阳光透过黑纱落在她苍白的面颊上。不知是否是错觉,注视着这一切的费奥多尔居然觉得那份姣好的面容竟然流露出一丝脆弱感。 或者说是早已碎裂的某物,被某种执念强行拼凑起,构成了如今的她。 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女人终于开口,只是她却选择了毫不相关的话题,并没有正面回答费奥多尔任何问题。 她被黑丝手套覆盖的指尖轻抚上平坦的小腹,很快又如同触电般,飞速中止了自己的举动,仿佛这是什么过于恐怖的行为。 我是绝对不可能孕育一个新生命的,即便是他的孩子也不行,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才对。 没能预料到对话走向的费奥多尔神情一愣,很快便理解了对方口中的他是指何人。 青年迟疑着出声询问道:他?你是指父亲? 女人只是以微笑默认,并未正面回答。 他也不是能养孩子的人呢,我至少还是有过点经验的,虽然过程并不怎么好就是了。 她注视着面前不知运转了多久的旋转木马,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怀念,随后很快又被微不可察的苦恼占据,但是那个人即便是我也无法想象他会认真抚养一个孩子的场景。 即便过往的十八年大多时间都被米哈伊尔放养,依旧很好成长至今的费奥多尔反驳说:父亲他虽然很少对我有过多关注,但是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与这个国家的男人相比 至少对于靠一己之力成为一家支柱的男性来说,米哈伊尔对于他的关注,表面功夫还是十分充足的。 不至于让他在婴儿时期无法自理的那两年被饿死在摇篮中,以两人这种复杂的关系,已经是极为难得。 然而被丧服包裹的女人却毫无征兆地拔高声音。 所以我才真正意识到了,他确实已经死去了。填补在那具躯壳中的是什么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不再是他了。 她所吐露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青年心头,让费奥多尔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青年的表情很是茫然,思绪混乱了许久才勉强理解了对方的话语。 如果说自己所谓的母亲无法承担一个新生命的重量,那么按照她的说法,米哈伊尔应该也是同类人。即便两人相爱,也不可能会为随后诞生的新生命感到欣喜 是因为对我的降临抱有了期待吗?面色惨白的青年沙哑着嗓音开口。 正因为米哈伊尔本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反应,才会让面前的女人察觉到某些事实,放弃了沉浸在甜蜜梦境的选择,以至于不得不从虚妄的梦境中醒来。 这样就不难解释她为什么会做未亡人的打扮了。 因为真正死去的人是米哈伊尔。 这只是一部分。这一次,她并没有再逃避任何疑问,而是侧面回答了青年的猜测,随后兀自开始解释道:早在最初,构成了他这个个体的已经是一段濒临破碎的记忆与感情了。 像是害怕青年无法理解过于飘忽的话语,女人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挥舞着,以简洁明了的话语阐述了米哈伊尔如今的状态。 能理解吗?就是一名即将迎来死亡的患者,在他真正去世之前,将构成了他这个人的记忆完完整整的剪切出来。虽然这样会给他的大脑造成无法逆转的损伤,但考虑到本体即将迎来死亡,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毕竟这是唯一能延续他存在的方法了。 女人的表情很是怅然,就连语气也被未曾遮掩半分的苦涩填满,但是在我进行这一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损坏了,我能剪切来的仅剩下他对我的感情,以及构成他这个人的某些要素罢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没有了记忆的米哈伊尔,与她真正所爱的对象也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他们没有任何过去,也没有任何相爱的记忆,却足以让女人为之沉沦。 所以父亲他才会对你一见钟情是吗?大致了解过自己父亲的情史,曾对最初两人的相爱过程感到质疑的费奥多尔喃喃道。 米哈伊尔那个人的性情太过清冷,那些温婉的表象能骗过外人,却骗不过与他生活了十多年的费奥多尔。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爱上一个仅仅有着一面之缘的女人,并且直到现在都无法走出?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恋人,彼此之间只有唯一的深爱之人,就在不久前刚刚定下了婚期。女人双眸微阖,过长的眼睫毛遮掩住了她那双足以令人溺毙在其中的鸢色瞳眸。 她指间摩挲着被手套覆盖住的左手指根,那里有着一枚金属圆环模样的某物,将她整个人牢牢拴住,明明好不容易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明明好不容易感受到了幸福是什么 费奥多尔的神色极为复杂,过大的信息量使得他大脑逼近运转的极限,某些关于自己父亲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然而他却未曾感到半点轻松。 原来如此,那么也不难解释为什么我会喜欢上太宰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双唇紧紧抿起,虽说早在最初我确实因为他那张脸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居然跟自己死去母亲一模一样,还以为这一定是你的阴谋。 如果说他本质上也是米哈伊尔的克隆体,被灌输过的某些情感使得他与自己的基因来源体相同,都会无可救药的爱上某个人的话,那么他有着今天的一切或许早是注定。 他确实是经过了许久的内心挣扎,才能毫无芥蒂的同太宰治步入恋爱关系。 毕竟本质上两人并无任何血缘联系,最大的可能也不过是被同一个女人坑害过。只要彻底忽略某个与恋人拥有着同一张脸的女人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他便可以坦然接受自己与太宰治的全新关系。 当时甚至还担心过,邻居家的这位同龄人会不会在未来的有一天成为自己的后母。但是父亲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仅凭这点已经足以确认了,他对你的记忆确实被模糊了。青年的语气夹带了几分讽刺,像是在嘲弄对方明显逃避的行为。 然而对方却面色不改,语气极为认真的回答说:我确实有过这种打算。 费奥多尔隐约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他缓缓直起身,表情有几分崩裂,以一种眼神死的目光注视着明显兴奋起来的女人。 隔着薄纱甚至能看清她苍白面颊上浮起的红晕。 不过那都是在你死去之后的事了。 女人像是没有注意到身侧青年的异样,她抬起一只手轻掩住嘴,即便如此也无法彻底掩盖住高高扬起的嘴角,继爱妻亡故之后,仅剩下的孩子也在他刚成年不久后死去。被悲伤淹没的男人因为受到打击过大,恢复了早已忘却的某段记忆。 就在此刻他却发现,邻居家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就是他儿子的未婚夫,居然有着跟自己早已逝去的妻子完全一致的脸。甚至连性格,那种被哀伤笼罩的氛围也是同样。 她愈发高昂的语调猛然停止,就像是讲故事临近重点前的故意停顿吊人胃口,直到三秒钟过后,这才继续压低声音讲述道:就像是他深爱的人,在那孩子身上重生了一样。 早已经放弃维持自己面部表情的费奥多尔,默不作声的从管理员号特有的背包栏中掏出了那瓶提前买好的饮料,十分贴心地拧开瓶盖,等待对方说到口渴后可以直接递上前去。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发展了。 你说,这时候他要是见到了因家中负债累累,被迫进入演艺圈后不但没能挣到钱,反而得罪了各方人士的太宰治因债务所迫被迫出卖自己身体的模样,精神已经不稳定的他会怎么选择? 女人终于不再维护自己的矜持与优雅,就连那过于空灵的声音也变成了标准的男声。他科科怪笑着,因穿有高跟鞋而显得修长的双腿开始来回乱晃,将本就不稳固的可以晃到咯吱作响。 会将小治带走的吧,在替他偿还了所有债务之后啧,这种发展怎么感觉比《没有钱》还要带感,然后睡一次给一百万什么的,利滚利下来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因为思路跑偏而彻底出戏的津岛修治不再继续背台词,没有任何形象可言的在长椅上笑成一团。他来回扑腾着蠕动到了自家恋人怀里,很快收到了来自费奥多尔不轻不重的一记脑瓜崩,立刻装模作样捂住头开始哀嚎起来。 毕竟认认真真对戏这么久,到头来率先ng的却是他。 打住,你脑补一下就可以了。费奥多尔无奈一把扣住对方的肩头,防止某位情绪过于激动的绷带精滚下地。 津岛修治立刻不满地撅起嘴,语气很是控诉,可是真的很好吃啊,疯癫了的老父亲和恋人死后疯癫了的儿媳,互相把对方当作替身的禁断之恋! 他这种怪异的口味,自从在现世中入宅后本子看多了,就再没能成功掰回来过。 面对又开始撒娇耍赖的恋人,早已感到习惯的费奥多尔只能无奈捏了捏对方的脸颊,又成功得到一阵不满的哼哼声。 剧本,还演不演了? 第176章大反派终于 【与辣味咖喱再来一份私聊中】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太宰。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织田作发现了吗?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看到了在地下室中的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用担心啦,那个是仿生人而已,因为操控起来太麻烦了干脆选择了关机模式,伪造的心跳脉搏也在最低值。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让排爆小组乱动,那种炸弹的设计对于这边世界来说太新颖了点,他们应该没有任何相关经验。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我知道。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确实是比水银汞柱更难拆卸的类型。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织田作是什么时候看到特别篇的?我记得那都三百多集了才对!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安吾总结了一份主要剧情简介,是自从他拿到睡眠少女之后立刻开始准备的,前不久刚传输给了我。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这次看你们的剧本安排主要涉及到了炸弹,我就提前把有相关内容的剧集观看了一遍。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 人形自走绷带精:啧,有时候倒觉得给他睡眠少女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总觉得这样下去安吾的睡眠时间要进化为异能特务科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了![嘀嘀咕咕.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安吾的精神倒是很不错,甚至比在港口黑手党的时期还要好不少。 人形自走绷带精:嘛毕竟有人代替他睡觉了,彻底摆脱了身体本能的困扰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算啦,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回去帮他调整一下就好,管理员号的话,这点便利还是有的。 就在津岛修治ng的同时,仍旧在老城区搜索的织田作之助等人,也早已根据那通费奥多尔故意引发的报警音找到了被当做人质的小女孩。 在那之后没多久,警方等人也找到了那辆停靠在过于隐蔽车棚中的目标车辆,很快攻入了表面上空无一人的废弃诊所。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能找到被绑架的太宰治。 这种时候就需要工藤优作出马了。 安排侦探的介入并非毫无理由,就如同柯南中出现的诸多房间机关那般,想要打开通往地下室的暗道,还需经由一番极为复杂的推理才行。 从腐朽药柜内的老旧病历本内可以找到一份密码表,那之后再根据诊室的某些特殊布局推断出对应暗号为何。直到不久前,停留在老城区的警方才顺利找到了被禁锢在地下密室的太宰治。 昏迷不醒的青年身上被绑满了炸弹,某些线路甚至是早已安排好的,被完美契入了墙壁中。正因为如此,他们完全无法将太宰治带离这座建筑物。 于是就有了不久前织田作之助私聊询问的内容。 明明身着极其严肃的黑色丧服,甚至连发型以及各方面小细节都认真打理过。一副未亡人打扮的津岛修治本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肃穆的气息,然而此刻他却将这些气质丢弃的一干二净。 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疯子,一身丧服穿了个寂寞。 二重幻影的拟态能力十分方便,放在管理员身上没有任何冷却时间不说,使用起来也不会让外人察觉到任何违和感。 津岛修治将高跟鞋踢掉,哪怕管理员号不会受到正常体力的限制,他也并不喜欢踮着脚尖走路。更何况性转后的潘多拉人设本身能算到御姐的范围,某些东西对他来说过于累赘,让最多只是在漫展时穿过假胸的某人十分不习惯。 放弃继续对戏的青年,索性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他斜斜靠在费奥多尔身上,手中捧着那瓶恋人递来的苹果味汽水,开始跟对方挤在一起嘀嘀咕咕,探讨着剧本的后续内容。 为了防止自家恋人吃不必要的醋,津岛修治选择忽略掉不久前分神跟大本命闲聊的内容,专注于这边的场景。 面前的旋转木马由于底部连接着提前埋藏在此的炸弹,无法草率停下。两位导演只能在这种过于幼稚背景音的和鸣下,闲聊着某些对他们而言过于没营养的话题。 这段戏完全没有任何观众,我也是因为你想要玩才演这么久的。费奥多尔上来就是一记重锤,毫不留情指出了两人之间的重点。 他表情彻底放空,骨节分明的双手不轻不重揪住了津岛修治的脸颊,在他一阵呜呜唉唉的怪叫声中朝两边揪去。 费奥多尔向来对演戏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尤其是那些情绪波动幅度过大的片段,演起来费力不说,还很容易崩人设。非必要时,他对于那些不影响大局的戏码自然是能避就避。 除非某位戏精附体的绷带精想要补全片段。 然而这一次,率先ng的人却是津岛修治。 两人之间那种戏剧进行时的诡异气氛消失,这种时候再放到背景阴森的游乐园中,即便是再怎样恐怖的环境,也染上了几分日常的惬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8) 头发略长的青年微微抬头,注视着旋转木马顶部不知何时安装上去的电子显示屏。那种与游乐园整体格格不入的屏幕,即便是再怎样迟钝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妥。 他揉了一把自家恋人的卷发,语气夹带了几分过于微妙的不舍,实话说,因为考虑到要增加酒厂的剧情,剧本中的我到这里已经差不多该下线了。 原本还赖在床椅上来回蠕动的某人,抱着汽水瓶慢慢吞吞转过头来。 柯南这边的剧本并没有完全安排完毕,有不少内容都是他们根据现实情况临时增加的。只要最终能跟告知异能特务科的部分逻辑链完整,具体过程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就比如说在龙头战争那段时间,拿着剧本人设的费奥多尔曾经告知了夏目漱石有关他第一世的记忆,并且明确说明了太宰治自杀后的某些内容,以及开启轮回的具体时间。 然而如今他却为了剧情考虑,准备让剧本中的自己死在不久后的爆炸中,比手握小可怜剧本的太宰治还要早两年领便当。 那之后,剧本中的费奥多尔没多久就加入了黑衣组织。甚至赶在雪莉之前接手了某项药物的开发,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黑方人士。 而这些都是得到了异能特务科编制的魔人从未透露过的内容。 至于最合理的解决方法,当然是将一切黑锅都推给最终大反派潘多拉亚克特。 唔也就是说后续去俄罗斯也好,加入酒厂也罢,已经跟剧本中的费奥多尔无关了。莫名其妙又接过一口大锅的津岛修治因喝汽水的速度过快打了个嗝,他有几分不适地抽抽鼻子,很自然的继续往下理剧本。 这么安排的话,剧本中真正的那只大学生费奥多尔,实际上并未能活到东大开学。那之后他的身份被其他什么人占据了,抢了身份不说连男朋友也一同接手,与他这一存在完全无关。 那么为什么文野世界中,因为恋人的缘故洗白了大半的魔人早在第一世记忆就出了差错? 并且直到他因为失联已久,被某个奇怪的跨国犯罪组织认定为背叛,追杀到了家门口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跟这个装满了假酒的组织有所牵扯? 只要能甩锅成功,他就是被潘多拉亚克特操控了记忆。 再加上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为了瞒过乱步的推理,那些浮于表面的物证导演们自然会准备完全,也不用担心谎言败露。 被自家恋人那双如同精心打磨过玻璃珠般绚丽的鸢色眼眸盯得有点久,肤色苍白的青年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他以几近相同的目光回望,顺手将对方鬓角处一缕过长的发丝别在耳后,认真思索道:反正你接下来的打算是去演艺圈,很少有能跟我见面的机会了,察觉不到自家恋人皮下换了个芯很正常。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芯,就是潘多拉亚克特的话。 剧本中的套娃行为早已多到数不清,倘若将这次的安排用千层饼来解释,或许能更好理解。 第一层,也就是毛利小五郎等人能得知的最表层信息。 身为恋人的费奥多尔和太宰治,在经历过横滨一系列劫难过后,终于成功克服了种种困难继续走了下去。只不过一位将重心放在了演艺圈,另一位也在努力完成的东大学业的同时,在外面找到了合适的实习部门,等待毕业后便可直接转正。 表面看起来正常无比,但是这对小情侣的见面时间却直线下降。连日常相处都很难做到的情况下,想要维持住感情已经是极为不易。 而第二层,就开始牵扯到了酒厂了。 意识到自己无法保护恋人的费奥多尔,在此次横滨之行后便辗转加入了黑衣组织。 加入了组织的费奥多尔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在最初的那两年,即便他所谓的实习部门再怎样神秘,也会被身旁的人理解为保密需要,不会过多询问些什么。 直到四年后,工藤新一因为一铁棍和一粒毒药的缘故,被迫换了声优,他这才会对邻居家的费奥多尔产生怀疑。 从第三层开始,剧本的整体走向愈发诡异,逐渐开始向灵异篇靠拢。 灰原哀的到来掀开了黑衣组织的冰山一角,同时也彻底暴露了费奥多尔的真面目。 那是曾经与他的父母一同在白鸠制药工作过的科学家,真名为拉斯柯尔尼科夫。因在俄罗斯受到了当地黑帮战斧的追杀,不得已之下,四年前孤身一人前来日本。接受的了组织庇护的同时,也不得不加入了aptx4869的研究,甚至比起自己还要早上不少。 直到她脱离组织的时候,费奥多尔一直有在继续该药物的开发。 如果灰原哀带来的情报并没有错误,那么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真正的费奥多尔早已被调包,如今使用他身份的只不过是一位黑衣组织的成员罢了。 那位工藤新一邻居家一同长大的哥哥,早在他刚升入大学的那一年,就已经因黑衣组织的缘故死去了。 那之后剧本的第四层,便会牵扯到柯南中从未点亮过的俄罗斯地图。 随着对黑衣组织的调查深入,柯南方会发现这个窃取了费奥多尔身份的人,到头来也是瓶假酒。 只不过他真正隶属的势力也不是什么红方。 俄罗斯最大的黑帮组织战斧,就暗世界的地位而言,完全不会惧怕黑衣组织分毫。这位真名为拉斯柯尔尼科夫的男人,疑似与贝尔摩德有着相同的境地,同样是吃了什么药物导致自己无法变老。 拉斯柯尔尼科夫,战斧真正隐藏在幕后的掌权者,其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黑衣组织的手里。 这样一个人,潜入黑衣组织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更深一层的内容,则需要牵扯到异能特务科,至少要等双方服务器融合完毕才可进行。 因世界融合的某些后遗症,本就对魔人费奥多尔严密监控的异能特务科,无意间发现了他曾经言辞中的谎言。 所谓主导了如今费奥多尔一言一行的大学生记忆,并非如同他所说的那般纯良。 他确实成功考入了东京大学,并且成为了极为优异的学生。但同时,他也是该轮回中某个势力巨大的跨国犯罪组织成员,并且身居高层,手中沾染了无数人命,对谁都没有提起自己的这层身份。 异能特务科不得不对他再次提起高度警惕,毕竟一个自称在阳光下长大的学生版本魔人,与背地里跟犯罪组织勾搭的魔人,危险程度不可相提并论。甚至连他过往接手过的任务也要重新评估,生怕被这位死性不改的犯罪分子做了什么手脚。 然而事实却是魔人并未欺骗他们,费奥多尔真的不曾有过加入黑衣组织的记忆。直到这时他努力回想,才勉强察觉到自己记忆中的漏洞,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 后续再结合柯南红方提供的信息,足以得出青年的记忆遭受了篡改,并且真正死亡时间早于该轮回的太宰治这一结论。 直到千层饼的最后一层,才会揭露剧本中的真实。 一切都是潘多拉亚克特搞的鬼。 他确实在最初的轮回就提早杀死了费奥多尔,并且在后续修改了他的记忆,彻底隐瞒了自己在俄罗斯那片地域的布局。 真正顶着费奥多尔身份混入酒厂的人,是他。暗中掌控着战斧的人,也是他。 梅勒斯确实是不牵扯任何异能力者的普通企业没错,但是因为该企业的行事太过张扬,成为了潘多拉亚克特最好的挡箭牌。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暗中在俄罗斯发展出战斧这等势力,并且成功逃过了所有政府的耳目。 总之有什么锅都往潘多拉身上推就是了,在除了无赖派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知晓内幕的情况下,潘多拉真的是个十分好用的工具人大反派。 至于千层饼的盘,那就是无论剧本中的费奥多尔这层身份再怎样套娃,真正的饰演者也只有一人而已。 就比如某位随时随刻都想着罢工的咸鱼导演兼演员,你以为他演的是费奥多尔,其实他费奥多尔演的是潘多拉亚克特扮演成的费奥多尔。 剧本就是这么绕。 两人毕竟思维方式几乎相同,这种情况下无需认真将各自的推测一一对答案。只需要一方率先提出某种可能性,后续自然可以让大脑内容同步。 津岛修治砸吧着嘴,将空掉的汽水瓶随手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内。之后一把抓住了仍在不断揉乱他头发的某人的手,在长椅上惬意无比地翻了个身。 以两人目前的交谈方式,这算是已经彻底敲定了后续剧本,显然自己也没有什么感到不满的地方,无需做任何更改。 好惨啊,费佳你怎么这么早就杀青了呜呜呜呜呜 青年开始装模作样地假哭起来,指间颤抖着攥住了恋人的衣襟。若不是他本人的眼角没有沁出任何一滴泪珠,恐怕连浸淫戏剧已久的大演员也能被他的表现骗过去。 毕竟以某人的戏精程度,即便是费奥多尔都有些吃不消。 我不要,你走这么早那我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潘多拉亚克特顶着你的脸来睡我吗?然而津岛修治就像是演上了瘾,他以宫野真守的声线十分轻易就能展露出泣音,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拽住了自己的恋人。 青年深吸一口气,薄唇甚至在他的故意操纵下失了所有血色。仿佛津岛修治真的是在徒劳劝阻着恋人不要去送死的可悲人士,除了靠微不足道的言语试图改变对方的心意,没有任何其他方法。 费奥多尔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就静静看着他演。 即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某只绷带精依旧决定把这段临时起意的戏码表演完毕。他揪起恋人外套的衣摆,当做手帕似的在眼角蹭了蹭,语气委屈到即便是熟知他本性的人都忍不住心脏一痛。 你也说了两只太宰治凑到一起没有好结果的,你就这么忍心抛下我,让我去面对那个打也打不过,甚至还彻底疯掉了的太宰治吗?津岛修治顶着自家恋人彻底放空的眼神抽了抽鼻子,整个人猛地扎进对方怀里,死死不肯松手。 即便津岛修治的体重对于他这个身高的人来说再怎么瘦弱,那也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再加上费奥多尔并没有开启管理员号的正常模式,没能成功免疫掉伤害,一时间竟被撞到有些气短。 他索性报复性地扣住了津岛修治的腰,之后更是紧紧箍住,防止不安分的某人继续乱动。 青年故意压低声音,凑到自家恋人过于敏感的耳廓边,轻声道:挺有趣的,不是吗? 反正对于他从魔人那里得来的某些想要摧毁敌人的恶趣味来说,只要名为太宰治的个体能作为承受方被做出各种过分的事,却又不至于真正影响到他们的现实关系,费奥多尔都可以接受。 甚至还能希望这样的内容多来一些。 耳廓毫无征兆被一阵吹气,津岛修治颤颤巍巍打了个寒战,有几分抗拒地捶了捶对方的后背,示意他快点放手,噫──费佳,我是认真的。 嗯,我也是认真的。费奥多尔以毫无感情的棒读回应着,完全不为所动。 你要是敢说看上去像是恋人在那里自己玩,我会生气的,我绝对会生气的。 你居然默认了?! ── 且不说两位导演间的闹剧究竟以何种方式落下帷幕,真论某位平时闲的半死的导演喜好程度的话,即将来临的酒厂副本都比文野那边的内容要有趣得多。 死神小学生世界虽说柯学当道,时间线方面也过于胡来,但整体背景好歹也是基于正常的科学观,没能整出什么太过超出常理的幺蛾子。 至少以围观者的身份而言,费奥多尔对于柯南世界的容忍程度,要比文野高的多。 这座注定要被炸毁的游乐场前期投资并不少,一圈逛下来,费奥多尔甚至还在几处游乐设施的路边看到了孤零零的机,里面甚至放有几袋未拆封的白砂糖。 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津岛修治干脆兴致勃勃地开启了机器,艰难卷了一团比起任何一家摊贩制作的都要大许多倍的成品出来。 彻底放弃了飙戏的两人缩在连续运转几个小时的旋转木马上,甚至刻意找了一架看设计像是亲子共乘的南瓜马车。就这样在足以将大半游乐场炸飞的炸弹上方,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消磨着时间。 那台位于旋转木马正上方的电子屏幕早已开始了倒计时。 时间差不多了吧?津岛修治歪了歪头,总算艰难的将手中过大的消灭干净。他掏出手帕将嘴角沾染的糖渍擦去,率先一步从缓慢旋转的游乐设施上跳下。 原本想露出青春洋溢气息的外貌,只需片刻,便化作了那位被忧郁气息笼罩的丧服女子。 费奥多尔紧随其后,他无视掉自己手机上的上百条未接来电,直接选择了关机,点点头回答道:没错,米哈伊尔那边早就接收到了邮件,很快就能赶过来了。 两人的仿生人都是分开操纵的,消息并不互通,必要时刻还是需要口头转述一下具体行动内容。 太宰治身上的炸弹目前警方还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他本人也因为被绑架犯下了药的缘故,至今未能清醒。变作了剧本中潘多拉亚克特未亡人打扮的津岛修治同样讲述着自己这边的进度,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更改声线。 毕竟考虑到仿生人的操纵隔了个屏幕,有些小细节难以把控,在这种关键的剧情时刻还是让他陷入沉睡最为合适。 既然有可能说多错多,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干。 拆弹任务呢?费奥多尔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继而继续询问道。 既然想要真正骗过柯南世界的推理天花板,那枚造假的炸弹绝不能敷衍了事,至少得在前期成功拖住包括工藤,除了填充物是假货以外,其余内容必须走真正的流程。 织田作会帮忙啦,这种情况只有天衣无缝才能真正解决。 青年笑嘻嘻地捋了捋自己及腰的长发,成功让它们以一个更好看的造型散开。 因为那个炸弹的设定是必须完全按照顺序一根根拆除才行,原本剧本中的费奥多尔来到这里本该是为了拿到图纸,但是却没想到这是个一命换一命的结局呢。 面对构造过于复杂的炸弹,警方并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在天衣无缝的预知下,织田作之助却能在第一时间知晓,究竟剪下哪根线才会导致昭示着恶作剧的小丑玩偶蹦出,嘲弄着在场所有人的紧张感。 正如挂在那位小女孩脖颈处的三枚假手榴弹一样,满满都是来自犯人的恶意。 更何况所谓的炸弹,只有埋在这座游乐场里的是真的。津岛修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高跟鞋轻点地面,重新回到了先前的长椅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39) 见到自家恋人半天没有搭话,背景仿佛在那一瞬间有着灵光闪过,他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极大的发展。 费佳你该不会到现在都没拆开那封信吧?津岛修治的语气有几分微弱,表情逐渐被难以置信填满,鸢色双眸隔着半透明的漆黑薄纱注视着正忙着翻过栏杆的俄裔青年。 那封信确实直到现在也未曾拆封。 然而费奥多尔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状似无辜地眨眨眼,直接选择了略过。 下一句台词是什么? 一副未亡人打扮的津岛修治不满地撇着嘴,眉眼间划过一抹恶作剧未能得逞的失落。他踏着轻快的步子在原地转着圈,过于贴身的裙摆艰难扬起了些许弧度,裸露出他藏在大腿根部的那柄手枪。 【你想要杀死的人】那里。算了,反正你也早该猜出那里面是什么了,不就是那张动画版的斯巴拉西截图吗,不看就不看吧。青年拖长声音回答道,失落的同时还不忘公布正确答案。 他确实没有在里面放剧本中本该有的东西,而是选择了唯一能迫害到自家恋人的某张黑历史截图。 毕竟即便是在现世中,他也从未成功把费奥多尔吓出过那种表情过。 另一边,难得褪去了魔人阴冷气息的青年也回到了自己的站位,开始准备上演剧本中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幕戏。 有些内容是为了欺骗过侦探们的推理,不得不真实上演过一遍。 剧本中的费奥多尔在与潘多拉亚克特经过一段时间的对峙后,终于确认了对方没有丝毫想要暂停太宰治那边炸弹读秒的意图。 女人甚至还十分坦然的透露了一件事,说是这座游乐园之下早已被她在施工期间埋藏了足量的炸药,引爆时间只比太宰治那边提前三秒钟。 阻止游乐园炸弹起爆的方式很简单,按钮就被她安装在了旋转木马的操纵台中。只要让这座游乐设施在计时归零的那一刻仍旧运转,此处并可安然无恙,但是太宰治那边的炸弹将会正式启动。 倘若游乐园正常被爆炸吞噬,那么太宰治便可安然无恙。 总之就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选择题,看剧本中的费奥多尔会选择哪样罢了。 他清了清嗓子,神情很快由淡然转变为凝重。仿佛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位女人并不是他相恋已久的恋人,而是真如剧本中所写的那般,是前来拆散他们的大反派。 你想要杀死的人,自始至终就是我。黑泥毕竟是黑泥,哪怕费奥多尔自认并不擅长演戏,他进入角色的速度也十分迅速。 前提是另外一位演员也得抱着同样的态度。 没错。 女子声音极淡,以微不可查的幅度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她的声音逐渐开始扭曲,甚至连表情也没能维持住独属于她的优雅。 不,我怎么会舍得杀死费佳,我又不是原作中的我了,要不是安吾那边太慢了我们现在都已经结婚了!属于津岛修治的声线再次出现,又一次ng的他在原地下蹲,呜咽着捂住了脸,憋笑的同时又深感抱歉。 可他实在是忍不住。 费奥多尔无奈望天,脸上扬起的笑容愈发和善,语气甚是温柔的轻唤着恋人的名字,修治。 被不轻不重警告了的某人立刻蹦起,高举着手臂保证道:好的好的我闭嘴,这就是最后一次了,绝对不再ng! 毕竟再敢这样故意的话,自己绝对会得到什么惩罚。 比如说三天不许吃蟹肉罐头,一周不许在晚上提某些特殊的要求,这样未免太残忍了。 他定了定神,飞速带入了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角色,紧接着先前台词所表达的感情流露出过于悲伤的神色。 那份悲伤流淌在如同夜一般漆黑浓稠的恶意之下,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过去。 然而在剧本中的费奥多尔眼中,这份感情的显露却过于赤裸,仿佛面前的女人将自己的真心置放于冰天雪地中,就这样任凭呼啸的寒风无情摧残着早就脆弱不堪的那份真实。 这个他的姓名都不知晓的女人,或许早就疯了。 她的笑容过于凄凉,嘴角抿起的弧度僵硬到让人察觉不出任何正面的情绪。那双苍白无血色的薄唇轻启,吐露出了某些即便是费奥多尔也难以接受的信息。 你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跟那个人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只要你继续活下去,他注定会在某个不远的未来死去。 俄裔青年的面色霎时间一僵,原本严肃的表情只剩一片空白,甚至连那双漂亮的紫红色眼眸也不受控制地瞪大。 她说什么? 是自己和米哈伊尔之间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吗?还是说他们就像共用着同一能源的造物,能源能供给的总量有限,会率先选择相较而言更新一些的自己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不然为什么说一旦自己继续生存下去,米哈伊尔就注定迎来死亡。 这之间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因素吗? 青年攥紧拳头,参差不齐的指甲尖端狠狠抠入掌心,然而他却不曾感到半点疼痛。 至少这样也能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所谓的母亲,想要杀死他的真正原因。 但如此一来,克隆体的猜测恐怕又要被推翻。真相愈发扑朔迷离,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能得知一切的机会。 女人背后旋转木马明了某些事实,想要解除太宰治身上的炸弹没有那么简单,只有可能是一命换一命的极限操作。 埋藏在此地的那些炸弹,或许就是为了给他送行才准备的。 电子显示屏的倒计时跳到了五分钟,秒数飞速朝向零奔去。这个时间即便是他竭尽全力奔跑,也绝无可能逃离爆炸范围。 昭示着孩童梦想般的旋转木马停止运转的那一刻,就像是宣告着末日钟声的停歇,紧随其后的将是足以将这片乐园毁灭的灼热火光。 他没有选择了。 那这又跟太宰他有什么关系?冷汗不知何时自额角汇聚,对自己即将迎来的结局有所准备的费奥多尔,想要在所剩无几的时间内知晓更多的内情。 如果说自己跟米哈伊尔的关系并非是单纯的克隆体与基因来源,那么太宰治与面前的女人,是否也有着与他相似的关系? 明明有着完全相同的脸,被丧服包裹的女人在青年的眼中,却显得是那么面目可憎。 她缓缓抚上自己的胸口,像是在感受着肋骨之下不断鼓动的心脏,仿佛那颗维持着身体运转的重要脏器早已疲惫不堪,只是在逼迫之下无奈跳动着,期盼着某一天可以停歇。 女人轻声解释道:他是我的替代,我准备交付他的东西太过沉重,必须要经受了足够的磨练才能放心让他接替。 她话语柔和到就像是一位母亲,在诉说着自己对孩子的期盼。但是下一秒钟,所有存在于言语中的温情尽数消失不见,同时也暴露了女人那过于冰冷的性情。 但是他的身体说到底也不过是消耗品而已,随时都可以舍弃。只要意识永不湮灭,我随时都可以将他投放入新的实验场中,直到他的精神强度足够承受这一切。 已经隐约察觉到留给恋人的未来并不会怎样美好,费奥多尔的神情难掩焦灼之意。 这一点同样被善于掌控人心的女人捕捉,她恶意卖萌似的歪了歪头,喉头似乎咽下了毫不留情的讥笑声,仅仅是扬起了令人感到不悦的嘴角,讽刺道:但是那孩子,对你来说却是唯一吧? 费奥多尔沉默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因为女人说的是事实。 做出选择吧,是让那孩子在睡梦中四分五裂,毫无痛苦的死去,还是说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存活?女人开始咯咯笑着,行为举止间再也无法遮掩她的疯狂。 你还有三分钟时间考虑。见到对方至今未做出任何反应,她伸出三根手指的空中挥舞着,随后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般的补充说:不用担心我哦,如果可以迎来死亡的话,我可是会高兴到连蟹肉罐头都可以舍弃掉呢! 毕竟死亡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已经是连奢望都无法做到的解脱了。 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甚至还是特别清醒的那种。最为危险,绝对不可触碰。 青年的表情被疲惫占据,他怅然一笑,像是彻底放弃了一般缓缓低下头去,沙哑的嗓音询问道:最后一个问题,米哈伊尔对你来说是什么?他也只是一个替代品吗? 女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半晌后,她动作极为僵硬地转过头来,面部表情终于不再是令人作呕的微笑了。 而是某种令人灵魂都感到恐惧的愤怒。 你如果是想通过语言来扰乱我的心绪,这个问题选择的不错。 高跟鞋与水泥地面敲击的声音清脆无比,然而配合着女人周身萦绕的气场,却又显得格外沉重。 青年的问题如同一把过于锐利的淬毒匕首,狠狠剥离了她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混合了毒素的黑色血液,顺着泛着苍白冷光的刀刃缓缓滴落,所造成的后果却是他无法承受的什么。 她径直来到了费奥多尔面前,动作蕴含的怒意宛如翻滚着炙热岩浆的火山,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女人动作强硬地挑起了对方的下巴,表情冰冷到即便是青年也产生了些许不自然的退缩心态。 两人视线现在此刻汇聚,费奥多尔甚至能透过她那双翻滚着浓浓恶意的瞳眸,看到自己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米哈伊尔,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称呼这个名字吗?女人唇齿轻启,神色中不带丝毫笑意。 她扣住青年下巴的指间毫不留情地收紧,力气大到像是恨不得捏碎他的骨骼。 恍惚间,费奥多尔听到了对方像是在哭泣的话语。 那从来不是他的真名,你这个连他最后存在证明都要盗取的罪人。 第177章两位老父亲 柯南服务器的大体背景,基本走向取决于现世。再加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异能力这种超乎常理的东西存在,历史进程几乎与现世完全一致。 异能大战从未存在过,横滨也没有租界,更别说港口黑手党这种正常情况下会被上头清理的组织了。 唯一特殊的一点,大概只有几位来自隔壁片场,被导演们强行塞进来的转职文豪而已。 按照剧本中的设定,这里的森鸥外从未参加过军队,自然也不会在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横滨停留。东京大学医学部毕业的他,很快就靠自己独立经营了一家诊所,并且收养了一名与他很有缘的小男孩作为养子。 从来就没有什么混乱不堪的横滨,以及为了守护这座城市提出的三刻构想。本该同门的福泽谕吉也只是钞票上的头像,连异能力体爱丽丝也不曾存在过。 在没有港口黑手党首领一职可以给他上任的世界,森鸥外日常的性格,被津岛修治设置的很随和。 这位才华洋溢的医生在米花町附近的居民这里广受好评,所以当诊所猝不及防发生事故闭门时,对他感到熟识的人很难抑制内心的讶异。 波洛咖啡厅的门口挂上了休业的牌子,几位店员都被难得任性一次的老板放了带薪假。不大的店内如今只有两位男性存在,显得分外冷清。 十多年来面容都不曾改变的米哈伊尔在餐台后忙碌着,他清洗咖啡杯的动作看起来甚是优雅,全然不像是一位普通的店老板该有的气质。 然而那副向来淡然的表情不知因何缘故,笼罩上了一层极为黯淡的忧愁。仿佛思绪早已陷入混沌之中许久,连清洗的动作也变得稍显僵硬,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背。 最后还是另一人出声提醒,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慌忙之中关闭了水龙头。 屋外再怎样灿烂的阳光也难以驱散笼罩在中年男人心头的愁云,即便如今并没有任何患者可以接待,连胡子都忘记刮的男人依旧是那身白大褂打扮。 他隔着升腾而起的氤氲雾气,注视着杯中自己扭曲的倒影,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森鸥外的表情很是黯然。 家中突逢变故,即便是再怎样令人感到放松的环境,也难以让他的心情不再沉重。 真要打个比方的话,如今的森鸥外比起原作中十五岁片段时,为港口黑手党艰难处境感到忧愁的首领森还要困难得多。 毕竟光是良民这一层身份,就足以框死他所有能想到的解决方法了。 上千万不是什么小数目,即便他砸锅卖铁还上了债务,后续的生活也会失了保障,甚至会影响到好不容易考入东大医学部、本该前途无量的那孩子。 更何况,致使他背上债务的那批人,恐怕是早有预谋。即便能挺过这次危机,下一次将迎来的或许是更加难以应付的场面。 然而关于自己究竟惹上了怎样的仇家,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 另一边,冲洗完餐具的米哈伊尔端起水壶,将滚烫开水倒入提前准备好的茶壶中。色泽艳丽的暗红色伴随着阵阵茶香蔓延,舒展开来的茶叶缓缓浮于表面,密密麻麻堆积成一团。 他随后从柜中找到了自用的配套茶具,端着那边同样冒着热气的红茶,沉默落座在了森鸥外身边的空座上。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两家的孩子毕竟近期宣布了关系,身为家长的他们也没有反对的打算,本就相处了十多年的邻居情谊恐怕还要更近一步。即便是这样令人感到尴尬的寂静气氛,两位当家长的也始终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比起撞破了自家孩子跟邻居家同龄竹马接吻的现场,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屋外的烈日已经不如正午时那般灼热,街上来往的行人也只有零星几个。即便如今的气候还未曾退去为数不多的冷意,阳光所带来的温度依旧稍显闷热。 面对过于空旷的店铺,身为店老板的米哈伊尔并没有任何过多的情绪,他缓缓吹散红茶表面的雾气,率先开口询问道:森医生查清楚了吗,那几名病患? 面对熟悉的老邻居,森鸥外也不再维持他在患者面前的性情,直接将颓废二字坦然写在脸上。 他小啜一口温度适宜的咖啡,连续几次尝试着将某根不听话的呆毛压平。失败后,整个人的肩膀倏地塌了下来,语气有气无力道:不,阿笠博士和费奥多尔那孩子也有帮过忙,却始终找不到他们幕后的人是谁。 要论电脑水平的话,附近几家人水平最厉害的自然是费奥多尔,其次则是阿笠博士。既然连这两人都无法查到那些前来挑事的病患背后信息,说明对方早就有备而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0) 自家孩子也曾吹嘘过费奥多尔的黑客技术,说是攻入五角大楼不在话下,只不过这种过于夸张的话语森鸥外并未相信。 毕竟他们都是生活在阳光下的良民,怎么可能真像电影中所演的那样。更何况费奥多尔这么多年来也表现的很乖,是很能让人放心的对象,自家孩子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男人的上半身整个趴倒在桌面上,动作就像是课间疲惫不堪的学生那般,只能通过短暂的小憩来恢复精神。 有种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跟着别人家的猪看对眼了互相拱,手拉手一起跑了的惆怅。 他将咖啡杯不着痕迹地推到隔壁座位前,给自己腾出些许位置,放轻声音呢喃着,而且这次的横滨之行,总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端着红茶杯的米哈伊尔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邀请函真正寄给的人是他,让儿子以及附近邻居代替前去的行为本就太过失礼。然而他依旧做出了这种选择,让人很难猜透这位表面上温婉的咖啡店主究竟在想些什么。 见这位邻居短时间也不打算说话,将失礼一词诠释的淋漓尽致。然而比起故意所为,米哈伊尔更像是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完全没能听见自己的言语。 森鸥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伸出左手轻叩着肤色苍白的男人面前的餐桌,无奈继续询问道: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杯中红茶因为这细微的震动,泛起阵阵微弱的涟漪,模糊了男人本就虚幻的倒影。 终于回过神来的米哈伊尔眼神带有些许茫然,意识回笼之后,他这才歉意一笑,解释说我们已经认识十多年了,只不过一直没能真正见过面,这次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 是梅勒斯的高层吗? 得到回答的森鸥外陷入沉思许久,不断旋转着手中那把不锈钢小勺,就像是在把玩着他经常随身携带的手术刀,之后用勺柄轻敲着桌面,缓缓道:网络上能够查到的消息,今天在横滨正式开业的公司只有一家,也是梅勒斯麾下的企业,更多信息就不得而知了。 那份邀请,本就是想让米哈伊尔去参加梅勒斯某处产业的开业典礼,一次性能拿出十六张邀请函,他这个朋友不是该公司的高层都说不过去。 然而米哈伊尔本人却拒绝了。 至于邀请中所说的另一件事,关于把波洛咖啡店分店开至横滨的商谈,就连这也不曾得到半点商量的可能。 至于另一种可能 森鸥外轻声叹着气,神色很是复杂,米哈伊尔,如果你是顾及到我们一家的话,就这样放弃去见十多年的老朋友完全没有必要。 相处十多年的邻居家突逢变故,根本没有任何出门旅游的心情。这种时候若是再将森医生周边一圈熟识的人叫走,没心没肺的一同前去横滨,那么对于正急到火烧眉头的森医生一家太不公平了。 毕竟他们已经是相处了十多年的朋友,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如果说米哈伊尔的性格真如他外表展露的那般温和,或许会做出这种温柔的选择。然而男人只是幅度极小地摇着头,以行动否认了这种说法, 希望只是我多想了他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注视着红茶杯中重新平静下来的倒影,疑似要重新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对于邻居家这位多年来面貌也不曾改变的单亲老父亲角色,拥有相似处境的森鸥外对他抱有了极大的宽容,索性耐心询问道:你是指什么? 米哈伊尔沉吟许久,终于端起了那杯温度勉强能入口的红茶,不疾不徐解释着。 我跟对方通信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过于私密的信息,但是我也不想报以最糟糕的念头去看待对方。他轻叹一口气,那双流露出极为复杂神色的紫红色双眸微阖,但是现在,不得不让我这么想了。 是说你那位朋友,对你身边人的信息太过了解了吗?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神色不由的变得凝重,缓缓在餐台旁的单人位上直起了身,就连眉头也逐渐紧蹙起。 他完全可以理解米哈伊尔如今的心情。 那可是相识了十多年的老朋友,认识的时常几乎达到了人生的四分之一。然而某天却突然被告知,对方早在最初就别有用心,十多年的情谊不过是被演出的假象,换做是谁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并不是什么人都拥有斩断感情枷锁的魄力。 没错。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的米哈伊尔看起来放松了不少,他慢慢吞吞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望着吧台上方垂落的简易吊灯,神情似是有几分怅然。 他经营这家店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有些装潢是时候也该翻新一遍了。 男人从裤兜口袋里掏出一枚表面被磨平的银色圆环,用指腹极为不舍地碾磨了一番后,动作十分郑重地放在了餐台上,以低到微不可闻的声音解释说:而且我之所以决定不去,是因为在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信。 被那枚朴素到看不出任何信息的戒指吸引了目光,森鸥外一时间有些发愣,停顿半晌后才疑问出声。 信? 如果是信件的话,那么拿出这枚戒指又是何意? 这一次,米哈伊尔没有继续以沉默应对。他的指尖有几分颤抖,小心翼翼将那枚明显经过了很长年头的戒指攥在手心,就连声线也变得低沉沙哑。 男人嘴角绷直,像是在努力抑制住他极为痛苦的表情,哽咽道:里面是一枚几乎被磨平的戒指,是我妻子曾经拥有的。 也就是他手中的这枚戒指。 毕竟两人当了十几年的邻居,对于米哈伊尔有多怀念他的亡妻,森鸥外不可谓不了解。但是很快,他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异样之处,难掩脸上惊愕表情的同时询问道:可是你们的结婚戒指,不是一直被你收起来了吗? 米哈伊尔与他妻子的婚戒,这十几年来一直被他串成了项链,时刻挂在脖子上。那两枚戒指紧紧贴合在一起,同时距离他心脏所在之处十分接近,仿佛这样还能感受到当年妻子尚未离去时残存的温暖。 那么这多出来的一枚戒指又是什么? 是在这之前的。肤色苍白的男人黯然着脸色回答道。 端着咖啡杯的中年医生又一次成功愣住。 嗯? 米哈伊尔的状况明显不太对,神色中流露出怀念与痛苦的同时,还夹杂了什么极为复杂的感情。以他对妻子那最为真挚的爱意,这种情绪显得过于突兀。 难不成还有其他内情? 我妻子她,在跟我结婚之前曾经有过未婚夫,但是没等到两人结婚,她的未婚夫就因意外坠亡了。 这位守着亡妻留下的孩子独自熬过了十多年的男人低下头去,像是不愿流露出自己过于脆弱的表情。就这样趁着只有老熟人在的时候,将过往的伤疤狠狠掀开,裸露出皮下完全没有愈合的血肉。 米哈伊尔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眶,努力将潮意抑制,我遇见她的那天,她原本是打算自杀的,只不过因为我的缘故被制止了。 他们相遇的地点是玉川上水,文豪太宰治的身亡之处。 然而时至今日,玉川上水也不过是一条勉强能没过脚腕的小水沟罢了,完全没有当年那般湍急,更别说想要淹死一个人。当时面容状似在哭泣的女子,似乎也因为这个原因,流露出些许遗憾的神情。 也是在后来,米哈伊尔才发现他妻子随身携带的挎包中,藏有一柄早已上了膛的手枪。 她的心,早就跟随着那位不知名的男人死去了。 米哈伊尔承认,自己确实嫉妒过那位早已死去的人,嫉妒他能得到自己深爱之人的全部爱意。同时他也明白,活人是争不过死去的人的,能与妻子走向将来的人只能是他。 然而他也没能成功留住这朵贪恋着死亡的娇俏鲜花,让她成功奔赴向了期待已久的那一侧,与真正相爱的人重逢。 完全不知道老朋友还有这样一段过往,森鸥外动作一时间很是僵硬,语气有几分虚弱地询问说:这枚戒指难道就是她曾经的婚戒? 这种深爱的人即便到死,心中也永远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令人情绪酸涩到不知要如何安慰才好。 没错,这是即便是我也不敢触碰的伤疤。然而等到她下葬时,这枚戒指却不见了。米哈伊尔只是表情苦涩地摇了摇头,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是无用。 斯人已逝,留给活下来的人,只有无穷无尽的思念。 然而他却不知因何缘故,连自己妻子的脸都无法记起了。 男人注视着杯中逐渐冷却的红茶,氤氲雾气早就淡到肉眼难以分辨的地步。就如同他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那些记忆,最后手中握住的不过是一缕空气。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 米哈伊尔轻啜着冷却的红茶,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温和笑意,我很爱她,这种感情很奇妙,明明在最初连她这个人的一切什么都不了解,心中却认定了她一定就是那个唯一能跟我一起走下去的人。就好像彼此是在黑夜中唯一能依靠的存在,没有任何其他选择,在一起或许是命中注定。 瓷杯底部轻磕上配套托盘,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响动。米哈伊尔那如同午后阳光般温和的笑容夹杂了些许无奈,任何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他的心中的伤痛。 不过我也知道,她的心中一直有着别人。 他将空掉的茶杯推远,然而没有任何服务员存在的店内,不会有人代替他收走这份茶具,也不会有人主动给他续杯。 森鸥外默默替对方拿来茶壶,从餐台后放到了两人中间。 他语气似是若有所思地询问说:所以现在你怀疑,寄来这枚戒指的,是与你妻子相关的什么人? 又或者说,那位与他维持了整整十八年联系的神秘友人,就是当年偷走这枚戒指的人。 确实很难想象出对方有什么目的。 她已经离去这么多年了,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她的许多事,家人、父母、生活环境米哈伊尔轻点着头,难得流露出的笑容又一次被苦涩占据。 很奇怪不是吗?明明我才该是她最亲密的人,可是却连这些信息都无法知晓。 这种时候说什么话都是无用,森鸥外只能以沉默安抚着对方,等待他从这段难以抑制的悲伤中暂时抽身。 两位聚在一起的家长明明才不过刚到中年,却已经有了一颗饱经风霜的心脏。这种苦水只有在拥有着相似处境的老朋友面前才能倒出,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复杂无比的心绪好受些许。 然而就在此刻,米哈伊尔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男人默不作声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的声线恢复正常,只有通红的眼眶昭示了他先前情绪不稳定的事实。 是我。他深吸一口气,在未看清来电显示的状况下接通了电话。 工藤有希子稍显犹豫的声音响起,语气同时夹杂了些许凝重。 【是米哈伊尔先生吗?】 鉴于两人是邻居关系,平时也没少跟对方打交道,米哈伊尔并不意外对方的来电,只是努力放淡声音询问说:嗯,工藤夫人,有什么事吗? 也不知是费奥多尔那里出了问题,总不可能是他跟太宰那孩子钱包都丢了,还是说又想要在这里预定个什么糕点之类的,总之事情应该不会太超出自己的预料。同一时间,他的手机屏幕闪现了收到邮件的提示框。 【是这样的,我这边得到一张照片,有人说可能你会认识,所以就在刚刚发到你的邮箱里。】 工藤有希子的语气过于紧张了,这对于邻居间的关系来说稍显局促,就像是他们在谈论的是什么比较禁忌的话题,生怕惹了自己不快一样。 米哈伊尔眉头微皱,暂且缩小了通话界面,点开那封对方所说的邮件。 下一秒钟,他差点无法拿稳自己的手机,面色惨白到如同刚从冰棺中捞出来的死人,没有丝毫血色。 【米哈伊尔先生认识吗?】 他剧烈喘着气,仿佛这样能够缓解肺部传来的阵阵窒息感,不至于让眼前一片漆黑。 米哈伊尔将牙关咬的咯吱作响,这对于他这种向来,已经是极为失态的表现。男人猛地站起,几乎是贪婪地颤抖的手指那张照片,细细观摩着画面中女人半掩的脸,沙哑的嗓音质问道:这张照片你是从哪得来的? 【欸?】 【大概半小时前,新酱在横滨这边海岸拍到的,对方说希望给你看看这张照片】 他猛地挂断电话,在森医生茫然的注视下冲出店门,在道路旁挥舞着手臂打车前去最近的米花车站。 他必须要去一趟横滨。 因为照片中的人,是他被封存在记忆深处已久的妻子。 费奥多尔并没有过多关注这边的进程。 说到底,停留在波洛咖啡厅的米哈伊尔和森鸥外不过是两个早已设定好程序的仿生人罢了。 在没有任何观众的情况下,导演们只不过是提前将台词录入而已,之后再掐准时间播放即可。微表情等细节自然也是靠全息投影系统修正,尽力完善这一场连真人演员都没有的戏码。 只不过是戏剧而已,他这样告诫自己。 自己与津岛修治,绝对不会步入剧本中米哈伊尔与潘多拉的后尘。 第178章绷带精觉得我 事情的进程十分简单。 那张照片如同上天降临的一道惊雷,作为惩戒世人的警告,狠狠落在了米哈伊尔心头早已干枯荒芜的土壤之上。 埋藏在心底的那座坟墓被毁,裸露出棺椁中他深爱之人恬静的睡颜。让这位守候着亡妻多年的男人立刻不管不顾,抛下一切前去与照片中的那人相见。 这背后到底暗藏了多少算计与阴谋,米哈伊尔早已无暇去顾及。那枚戒指的作用或许就是让他推迟抵达横滨的时间,以便这位心绪混乱的俄罗斯男人在恰当的时间点,抵达幕后之人安排的地点。 但是他根本不愿去深思,仿佛早有恶魔将诱饵放置在他眼前。除了触目可及的某项重要之物,其余一切干扰,都会被彻底无视。 或许他深爱的妻子,并未真正死去。 ── 距离米哈伊尔得知信息,已经经过了将近半天的时间。 警方依旧对捆绑在太宰治身上的炸弹束手无策,昏迷不醒的青年也被诊断为吸入过量药物,想要通过身体自然代谢醒来,恐怕也需要不少的时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1) 原本在老城区搜寻的费奥多尔失踪,没能留下任何痕迹。询问了那位直到如今也未曾意识到自己深陷危险的小女孩,才勉强得出了青年独自一人去见幕后凶手的结论。 能够要挟到费奥多尔的,只有与太宰治相关的内容才行。 然而犯人显然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甚至能在工藤家再怎样推测,现有信息如此之少,他也无法得知对方所在地点。 毕竟如今的谜团可谓是接踵而至。 根据工藤新一带回的消息,警方原本已经锁定了这位神秘邀请者的真实身份,然而彻查资料库中也查无此人。正如同早在最初就无法找到被抛弃在孤儿院中太宰治的亲人,直到现在,有关那位女人的信息依旧是一片空白。 她大概率是太宰治的亲生母亲,对方却否认了这个猜测,并且着重提起了米哈伊尔。 唯一的真相太过荒谬,即便是工藤优作都不敢轻易下判断。同样的,毛利小五郎也考虑过这方面,但很快又因为费奥多尔完全不似混血的长相放弃了自己的猜测。 米哈伊尔的妻子,怎么可能会是面貌与太宰治那孩子完全一致的人?那她与太宰治之间,岂不是也有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血缘关系?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对好不容易才撞着胆子向家人坦白关系的恋人 那是违逆了伦理道德孕育而出的禁断之果。 ── 在那片过于寂静的游乐园中,不知何时传来了倒计时的读秒声。 看似轻快活泼的游乐设施运转时播放的曲调,此刻竟显得有几分空灵。旋转木马身上的鲜艳彩漆一片片剥落,裸露出那之下早已生锈的内里。 就连这座看似正常无比的旋转木马,也是由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废弃设施改造而成的。 是了,这才是与女人那一身丧服相衬的景象,而不是什么在诡谲环境中响彻着颇具童心曲调的场景。 就好像她周身所处的一切都该是这般,一同跟随着她奔赴死亡。 三分钟,连正常长度的一首歌都无法欣赏完,而这或许就是费奥多尔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间了。 下颌骨传来的痛楚愈发清晰,青年甚至能听见不堪重负的骨骼发出酸涩刺耳的悲鸣。他的全部视野都被女人那张与他恋人完全一致的面庞占据,隔着薄薄一层从头顶垂落的黑纱,窥视到的只有那双鸢色瞳孔中的无尽愤怒。 然而她的表情却像极了哭泣。 下一瞬间,女人的面庞上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就连紧紧捏住费奥多尔下巴的手也因此放松了力道。 即便不知道致使女人露出这种表情的原因,青年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猛地向后撤去,一把挥开了自己名义上母亲的手臂,神色凝重地死死凝视着对方。 哪怕他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也不希望在最后让这个胆敢伤害她恋人的人好过。 然而不待他来的及做些什么,枪声霎时间响彻在这片过于空旷的游乐园内,惊起了零星几只停留在干枯枝头的乌鸦。 费奥多尔的表情定格在茫然上,血肉被撕裂的痛楚顺着神经末梢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一时间甚至失去了站立的能力。他紧紧捂住自己被子弹穿透的腹部,甚至连跌倒的同时躲避开伤口都做不到,只能重重与遍布灰尘的坚硬大地相拥。 大意了,即便早就知道女人真的想要杀死的目标是自己,却不曾预料到对方会在这种时刻开枪。 明明再等两分多钟,自己就会葬身于火海之中,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才对 视线逐渐模糊,费奥多尔咳出一口血沫,颤抖着扬起头,望向了不远处直指自己的枪口。 他看到了某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身影。 着装是最简单的黑色西装裤与白衬衫,面容与他完全一致的男人面颊惨白,过长的发丝被汗水黏腻在额角。他紧紧将表情恢复到清冷的女人揽入怀中,力气大到像是要将对方揉入骨血,满脸都是珍宝失而复得的欣喜。 她还活着,他的妻子还活着。 米哈伊尔急切地掀开对方自头顶垂落的黑色薄纱,目光贪婪地注视着妻子的五官,想要将她的面容牢牢刻印在心底深处,不会再随着时光流逝而忘却。 女人却微微垂眸,不愿意与自己阔别了十八年的丈夫对视。她攥紧手枪的右手缓慢抬起,趁着米哈伊尔不注意的时候,抵上了对方的大腿处。 她已经彻底清醒了。 米哈伊尔早就不是令自己沉沦的那个人了,所构成他的一切,已经寻不到丝毫那个人的影子。 魔人,怎么可能会是面前这个被爱意冲昏了头脑的生物? 真是荒唐到令人发笑。 父亲鲜血早已将他的衣衫浸透,遭受到枪击的青年看到这一幕。他嘶哑的声音,虚弱无比地呼唤着米哈伊尔,试图提醒对方。 那个女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的确深爱着某个人,但那绝不会是如今的米哈伊尔。所以他丝毫不会怀疑,对方是否会开枪这一点。 不,倒不如说如今的情况,父亲他绝对会毫不犹豫选择停止游乐园的炸弹,放任太宰治去死。 他是绝对不可能让那个女人死去的。 到底要如何是好 然而米哈伊尔的注意力并没有分给他丝毫,仿佛面前这个即将死去的青年并不是自己的儿子一般,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贪婪地汲取着阔别十多年妻子身上的温度,不知不觉间,泪水打湿了女人的被漆黑丧服包裹的肩头,晕染开更深的色泽。 她轻声叹着气,举止间没有任何迟疑,让纤细指间扣下了扳机。 闪烁出火光的枪口最终偏离了些许。 脚腕传来一阵刺痛,米哈伊尔的表情也因此僵住。拟态为女性形态的潘多拉亚克特一把将男人推开,冷淡的表情混杂了几分深入灵魂的疲惫。 她撇向旋转木马顶端的巨大电子显示屏,倒计时显示距离爆炸的时间所剩无几。鲜红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使得费奥多尔的心脏揪紧,然而女人却并未对此展露出过多的情绪。 在场的三人中,真正会死掉的只有力量继承不完全的费奥多尔。 所以她并不会担心什么。 你并不是他。潘多拉亚克特低下头去,仔细观摩着米哈伊尔那张与他真正深爱之人完全相同的脸。 末了,依旧做女性打扮的他只是摇了摇头,得出了这番结论。 他之前究竟是自欺欺人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守着这样一个除了面貌以外、与真正的魔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男人,度过了这么多次轮回? 自己清醒的时间未免太晚了些。 这一枪能说明很多东西。 就比如米哈伊尔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妻子并非跟他抱有相同的心情,甚至连她的出现都能说明很多问题。 譬如说,当初她产后死亡一事也是伪造的,尸体是伪造的,她是自愿以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开了自己。那之后突兀出现所谓的友人,极大可能也是自己逝去的妻子伪装而成的。 一切都是谎言,她自始至终爱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 电子显示器上的鲜红倒计时飞速流逝着,即便是注意力全部放在他那死而复生妻子身上的米哈伊尔,也意识到了这串只剩下两分钟的数字代表着什么。 他们大概今天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男人那空白的表情很快便被悲伤占据,即便他因脚腕的伤痛无法站起,也死死拽住潘多拉亚克特握紧手枪的那只手腕,始终不肯松开。 就连米哈伊尔本人也不曾知晓,他的双眸中流露出了不断涌动的疯狂,就这样不断收紧施加在指尖的力道,将妻子的手腕攥到青白。 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停留吗?他声音沙哑地质问着,得到的却是所爱之人过于淡然的回应。 我很累了。 潘多拉亚克特如此回答说。 直到现在,他都很体贴的没有解除自己的拟态,依旧以米哈伊尔熟悉的那副面容出现在他面前。至少在这方面,还是稍微照顾一下这位为了亡妻坚守了十多年的男人吧。 即便他早已不是自己真心所爱的那个人了。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会欣然接受。因为他可以不再让我感到孤独,让我能找到生存下去的意义。 潘多拉亚克特又一次叹了口气,他的指尖因长时间血液不流通的缘故,早已僵硬变得青紫。带有些余温的手枪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声。 他用自由的左手轻轻覆盖在了米哈伊尔那青筋迸起的手背上,手指强硬地将对方扒开,甚至连直视的眼神都不肯给予半分,兀自解释道:很奇妙吧,明明最早的我们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可是在失去了敌对的必要之后,却能顺理成章走到一起。 已经彻底陷入慌乱状态的米哈伊尔,艰难将所爱之人所说的话语咀嚼,很快便理解了对方所说的人究竟是谁。 是她早就意外死亡的未婚夫。 拟态之后的潘多拉亚克特,五官走势比起往常更加柔和。他那双色泽同样温柔的眼眸深处晕染开了怀念的神色,某些过于沉重的爱意显露,让这位抱着自己执念艰难熬过无数岁月的人,流露出了想要拥抱死亡的疲惫。 但是他还不能睡去,至少不能让这份延续了所爱之人夙愿的世界就此毁灭。 潘多拉嘴角微勾,轻声道出了他们相爱的缘由,因为能看到相同风景的人,这世界上只有彼此。 他们是抛弃了立场与成见,在那之后终于走到了一起的同类人。原本生来注定孤独的存在,遇见了足以填补心脏空缺的另一半。 不必再敌对之后,孤独的人终于可以拥抱着相互取暖。 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在真正体会过什么叫做幸福之后,即便是太宰治这样的存在,也会为了留住这份情感而付出一切。 温热泪水划过肤色苍白男人的面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晶莹泪痕。米哈伊尔在他妻子脸上见到了自己从未得到过的表情,自然也明白,那位他永远比不过的情敌,在他所爱之人心中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分量。 他毫不掩饰自己哭泣的表情,哽咽着呢喃道:是我不够资格吗? 除了那份过于炽烈的感情,如今的米哈伊尔,已经没有任何的那人所遗留下来的部分了。 潘多拉亚克特扭过头去,不忍心去看男人这副过于凄惨卑微的模样。一旦清醒过来后,自己才能切实感受到米哈伊尔不过是披着他恋人皮囊的陌生人罢了。 也不想想,那可是足以将世界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魔人,怎么可能会流露出这种感情? 你那副表情就很可笑。他毫不留情嗤笑道,语气间夹带了轻蔑之意,背过身去走向远处。 腹部中枪的费奥多尔早已因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即便一分多钟后,埋藏于此地的炸弹被阻止,他也很快会死于失血过多休克。 现在叫救护车已经晚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在计划中,真正的费奥多尔本就会死在这场爆炸中,而自己便会将他的身份取而代之。 更何况,他本就不喜欢那个窃取了自己恋人姓名的小鬼。 知道特修斯之船吗?潘多拉亚克特冷漠地收回视线,面无表情询问着在场唯一一位还清醒着的男人。 自己的妻子毫无征兆地转移话题,跪倒在地的米哈伊尔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上百年的船,但凡有一块木板腐朽,就会立刻替换上新的,直到所有的部件都被替换完毕。距离炸弹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潘多拉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余裕,如同一位随口询问着哲学问题的陌生人,重新绕回了米哈伊尔面前。 他刻意压低声音,表情嘲弄地询问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那一瞬间,困扰了米哈伊尔十多年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关于他对妻子莫名其妙滋生的爱意,以及在这些年间逐渐模糊的记忆,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就是那艘特修斯之船。 而妻子真正深爱的那位意外死亡的未婚夫,是未经任何修补,没能替换过任何一处零件的、最初的自己。 原来如此。 从舌根蔓延开来的苦涩让男人的表情很是脆弱,越是了解到真相,越是会对现状感到无能为力。 当这艘船上的每一根木头都被置换过了,那它还是原本的特修斯之船吗? 不管哲学家们怎样理解,但是在他的妻子眼中,显然自己已经不是最早她所爱的人了。 我就是被替换后全新的那一艘。米哈伊尔的语调很是生硬,面颊终于浮现了让人感到心碎的笑容。 感谢你的迅速理解,虽然各方面都与最初的他完全不同,但至少在思维能力方面没有退化多少。潘多拉亚克特同样以微笑回复着他,高跟鞋与水泥地面接触的清脆响声在旋转木马逐渐缓慢下来背景音的遮掩下,显得是那么微不可闻。 他稍作犹豫,注视着米哈伊尔那张遍布泪痕的脸,露出了名为嫌恶的神色。 这么说吧,除了那张脸以外,你身上属于他的部分早就消失了。 未亡人打扮的妇人摇了摇头,重新将自帽檐垂落的黑纱理顺,如同最终大反派在决战前讲述自己的理念那般认真解释道:现在构成了你的元素,只不过是储存在我脑海中被美化过后的记忆罢了。 米哈伊尔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他身上早已没有了特修斯之船最初的木材,也就说明了他的性格、习惯、喜好各方面都是由自己的妻子填补而成的,没有任何一项是他最初拥有的。 他是一个完全靠回忆构筑的人,汇聚了所有妻子对于所爱之人留下的好的那部分印象,就这样混合揉杂,铸就了最终的他。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替代品吧。米哈伊尔那双被水雾浸染的紫红色双眸,失了最后的光泽。 他缓缓抚上自己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仿佛那颗器官的每一次鼓动,都会造成他新一轮的痛苦。 不,连替代都不够格,就连我的存在也不过是你对那个人的回忆而已。男人并未打算等到自己深爱多年妻子的回答,兀自否定了自己。 苦痛与酸涩感混杂,占据了他的五脏六腑,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有刀锋划过肺部,让米哈伊尔的状况愈发糟糕。 在得知真相之后,他要如何继续生存下去? 你是我创造出来最完美的恋人。潘多拉亚克特再次走到男人面前,如同施舍一般的单膝下跪,轻声道出了最后的宣判。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2) 却不是我真正爱的人。 米哈伊尔是汇聚了他所有喜好的新生个体,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绝佳恋人,但他永远不可能成为潘多拉真正伴侣的人。 魔人,费奥多尔。 你看,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他歪了歪头,拟态状况下过长的卷发轻扫过男人的耳畔,像是故意停留于此。 倒计时即将归零,旋转木马转速也趋于无。在最后的三秒内,原本跌倒在地已经陷入休克的费奥多尔却毫无征兆的诈尸,代替了自己的父亲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何时来到女人身边的他,俯下身去搂住了对方的腰,以耳语轻声呢喃着,津岛修治。 剧本中并没有写这段。 敏感点毫无征兆的遭受暴击,顶着未亡人装扮的津岛修治面色一僵,随后又因耳垂传来的湿润触感,彻底瘫软在对方怀里。 他面前的仿生人米哈伊尔表情凝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与他妻子调情。 费奥多尔干脆放弃了对仿生人的操控。 等等,台词里有这句吗唔唉唉唉唉──!!戏剧突然ng,出了戏的津岛修治开始拔高声音怪叫着。然而下一秒,自旋转木马底部开始的剧烈爆炸直接将两人掀翻,在剧烈冲击波下被掀到了半空中。 如此一来,太宰治那边的假炸弹便不会引爆了。 哇!明明就这么一次的大场面,费佳你居然ng了!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异能小蝙蝠稳住身形,悬停在半空中的津岛修治注视着面前这片熊熊火海,吱哇乱叫着的同时,开始向自家恋人抱怨着。 嗯。 费奥多尔只是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并不过多解释什么。 对于自家恋人这点情绪上的变化,津岛修治自然能敏锐察觉到。他若有所思地眨眨眼,见费奥多尔的表情始终没有过多的变化,之后便一头埋在对方颈间,背着灼热火光询问道:你该不会是被这段戏难受到了? 开始操控着群魔缓缓下降的费奥多尔,看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或许吧。 真难得。卷发青年撅了撅嘴,表情微妙的努力往恋人怀中钻更紧了点,不过放心好了,剧本只是剧本,我们是我们,不会真正走到这一步的。 他家咸鱼老鼠就是会在奇怪的地方杞人忧天。 大不了就多催催安吾,让对方早点把结婚证搞出来,这样某人应该能安心点了。 第179章辣咖喱君 那是在游乐园爆炸发生的不久前。 在那间位于老城区遍布灰尘的废气诊所内,警方成功在工藤优作的帮助下,解开了被人刻意隐瞒在各处的暗号,打开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厚重大门。 那位犯人的手段恶趣味满满,就差没把玩弄二字明晃晃写在表面上,似乎很是享受让警方陷入困境的模样。 诊所被她布置成了一间酷似密室逃脱的房间,各处都潜藏了极其细微的线索。 像是挂在墙上与诊室格格不入的风景画中,有一处用血液混合了荧光颜料涂抹出来的数字,必须得在室内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察觉。再比如两间房室之间还有一处被封死的暗道,必须得得出正确的密码,才能通过只到人腰部那么高的矮柜暗门进入。 只有成功抵达了暗室中,才能找到犯人禁锢太宰治的地下室大门。 唯一知情的织田作之助,通过导演们的剧透得知,这里最初确实是被他们当做密室逃脱来建造的。只不过最后因为难度太低,自己设置的关卡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干脆就任其放置在这落灰。 没想到现在却成为了剧本中的绝佳场景。 酸涩刺耳的沉重齿轮咬合声响起,故意做旧的地下室暗道暴露在外。在强光手电筒光束的照耀下,粗糙的石板楼梯上重物被拖过的痕迹依稀可见。 警方已经在去追查停留在车棚内的那辆黑色轿车来源,如无意外的话,被犯人带走的太宰治就被关在此处。 地底的空气比起外界更加阴冷,边缘凹凸不平的墙壁也被装点上了不值钱却足够耀眼的彩石。此处就像是根据地窖改造而成的密室,是魔女隐藏自己魔药材料的仓库,足以满足多少孩童内心的幻想。 若是让普通孩童来到此处,恐怕他们没有任何直面未知的恐惧与不安。在这种被刻意营造出来的环境内,笼罩在身的只有无尽的神秘感。 然而在明显知道此处是犯罪分子的弃车点后,给人带来的就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了。 为首的两名警员对视一眼,他们办案多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得小心翼翼提着手电筒率先下去探路。 刺目白光将漆黑一片的楼梯间照亮,空气的浑浊感并不如想象之中的那般严重。显然有什么人在不久前通过风,这一点愈发证实了犯人曾前来过此处一事。 光亮落在了地下室的尽头处,为首的警员动作一顿,立刻顶着过于严肃的神情跑上前去。 正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失踪已久的太宰治确实被犯人关在了这种地方。 青年被锁链束缚住手脚,低垂着头颅,虚靠在尽头处的角落内。早已干涸的红褐色血迹凝固在面颊处,就连那身出门时干净清爽的休闲服也溅上了不少血液。他呼吸极为微弱,显然是早已陷入昏迷,对于寻到此处如此之多的来者没有任何反应。 是那小子,喂,醒一醒!紧跟在两名警员身后下来的毛利小五郎见到这幅画面,立刻神色慌乱地冲上前去。 他与太宰治这孩子平时因总跟他养父森鸥外聚餐的缘故,十几年下来也没少见面,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再加上太宰治的优秀肉眼可见,无论从性格还是为人处事方面来看,都很招附近长辈们的喜欢,就连毛利小五郎也在这行列内。 这位平日里的糊涂侦探对待太宰治,与对待她女儿那位臭屁的青梅竹马是截然不同的态度,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照顾他。 毕竟这孩子的命运确实坎坷,小时候误以为自己的母亲也如同米哈伊尔先生的妻子那样逝去,考虑到自己父亲、也就是森医生的心情,从来不敢让他过于操心。 那时的他,似乎是因为什么事跟英理相识后,便总是趁着放学之后来找她。似乎不经意间将这种性格严厉的年轻女性当做母亲那般敬重,也使得无意间看到对方眼神的毛利小五郎,生出了想要照顾这个过分懂事孩子的心思。 毕竟知世懂礼貌的孩子,总能最先得到长辈们的喜爱,这种时候若是再有个过于可怜的背景,那简直就是双倍暴击。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男人急切地观察着对方身上的伤口,确定了太宰治本人的状况后,试图将对方尽早带离这处过于阴暗的地下室,脉搏还在,但是速度十分缓慢,像是服用了过多药物被强制陷入睡眠,必须得尽快送到医院。 缠绕在青年身上的锁链过于沉重,末端甚至还有重量高达三公斤之上的镣铐,就这样紧紧将昏迷不醒的太宰治禁锢于此。 可恶!毛利小五郎紧皱着眉头,尝试着强行将镣铐掰开未果,却讶异发现连接处找不到锁孔的存在,脸色越发阴沉。 没有锁孔,意味着这幅镣铐在打造的时候就没打算要重复使用。即便他们能成功将太宰治救出,方法也仅仅是斩断锁链处。至于末端的镣铐想要取下注定要费极大的功夫,甚至有可能在过程中伤到他。 犯人的用意太过险恶了。 紧随其后的工藤优作观察完了一圈地下室的全貌,并未能在其中发现任何照明工具,甚至连过多的信息也没有透露什么。仿佛此处是一个从未启用过的房间,装修完毕过后便一直被放置,空旷到没有任何旁物。 同样神色凝重的他举着手电筒来到了太宰治身边,脚步声在空旷房间中回荡。下一秒,男人敏锐察觉到了青年身后某些足以让人心脏狂跳的红蓝电线。 等一下,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工藤优作暂时制止了毛利小五郎的行为,动作谨慎地拨开了昏迷不醒太宰治的外套。 密密麻麻的复杂电线暴露在空气中,令在场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呼吸凝滞。 这是炸弹。毛利小五郎深吸一口气,动作努力放到最轻,仔细观察着这枚线路繁琐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炸弹。在发现它被完美缠绕在太宰治身上,完全无法取下之后,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这枚炸弹的构造太过精妙,比起足以在瞬间夺去在场所有人性命的危险物,它更像是被精心打磨的艺术品,完全颠覆了以往人们对常见炸弹的认知。 所有裸露在外的电线都是相同色彩的黑,在缺少光源的环境中,让人很难分清各自的作用。显示独秒的屏幕如今只是一片空白,但它紧紧缠绕在青年的脖颈处,不知何时会亮起。 别说是他了,恐怕连许多在职警员都会拿这玩意束手无策。 气氛一时间格外凝重。 能拥有这等手段的犯人,绝非是什么普通人。再加上不久前消失的费奥多尔,以及那位脖颈被挂上手榴弹的女孩,他们目前的处境可以说是十分糟糕。 从头到尾,都被那位神秘的犯人耍到团团转。 似乎是刚与屋外的警员交流过,落在最后的织田作之助在下到地下室的瞬间,立刻询问道:太宰他没事吧? 在仅有的几把手电筒光束的照耀下,想要在第一时间看清漆黑一片房内状况并不容易。红发男人只是看到邻居家那位推理小说家缓缓颔首,传达了对方如今还活着的讯息,只是被镜片遮掩的双眸流露出些许不安。 必须得尽快送到医院,但是如今这个情况,除了拆弹以外根本没有办法。 工藤,等待警方找到工具箱便能解决,问题就在于这枚炸弹。 没有图纸,甚至连基础构造都与已知的任何一种不相符,警方根本不可能草率开始拆弹。 更何况这一切都与太宰治那孩子的性命息息相关。 这个炸弹到底是怎样的构造?!毛利小五郎动作烦躁无比地揉了揉头发,一种无能为力感自内心油然而生。 即便他曾经当过多年的警察,所擅长的方向也并非是排爆方面,面对这种状况完全是无能为力。 工藤优作尝试着将昏睡不醒的青年挪动些许,自他腋下延伸的两条仅有的拥有色彩的电线拧在一起,在延展到一定长度后便被铸在了身后的水泥墙壁中。 红线与蓝线,经典的二选一问题,是影视剧中常用的表现手法。 事实上现实中会这么做的人极为少见,显然这位犯人是其中之一。 戴有眼镜的男人仔细观察着两根线的接口处,半晌后,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有两根线直接被嵌在墙壁中,其中一根毫无疑问是引爆线,而且看目前的状况,想要将太宰这孩子毫发无伤救出来,必须得成功拆弹才行。 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太宰治身上的炸弹也不知何时会启动。而且现在还有一种可能摆在眼前,那就是费奥多尔已经独自一人前去与这位犯人相见 陷入险境的人,不止太宰治一个。 应急处理班呢?!同样思考到这一点的毛利小五郎焦急问道。 啊是!这就去向总部报告! 突然被吼的小警员局促地抓紧了差点跌落在地的手电,他神色慌乱的下意识站直,反应过来后立刻便往楼梯外赶去。 织田作之助沉默许久,努力做了半天尝试,也没能成功看出面前的太宰治是位仿生人。 青年面颊上凝固的血迹过于碍眼,即便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具过于逼真的道具而已,身为津岛修治的友人,红发男人依旧感到些许不适。 他深吸一口气,本就面无表情的脸难得浮现了些许冷硬的神色,迈开步子走向了外貌凄惨无比的仿生人旁边,缓缓蹲下了身。 天衣无缝本该只能预测未来的五到六秒间致使他死亡的画面,其余事情则无法主动发动。但是在融合了一页书之后,除了被拉入津岛修治和费奥多尔的聊天系统以外,他的异能力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按照津岛修治的说法,那就是玩家【织田作】成功得到神级道具,吃完经验包后升级了。 天衣无缝变得可以主动发动,能看到的时间点依旧是五至六秒后的未来,只不过现在能用来干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比如说预测一下,剪断哪根线会导致绑在仿生人胸前的填充物爆炸,让藏在其中的恶作剧弹簧小丑玩偶蹦出。 织田先生?对于织田作之助毫无征兆的行为感到疑惑,大致猜出对方想要做些什么的工藤优作,叫住了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 如果这是要强行拆弹的话,未免也太乱来了,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在场所有人当即毙命。 让我来吧,太宰会被抓走,我也有着很大的责任。织田作之助的神情极为认真,即便他很努力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情绪,那张过于面瘫的脸也很难展露出什么。 我以前的职业与这方面有点关系,所以拜托了,让我来。 在被告知了一切真相之后,他也成功被纳入导演们的剧本安排,经常会接到一些对他而言可以本色出演的戏码。 就像是现在,这位金盆洗手多年的杀手先生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前端圆滑的儿童剪刀,在周遭人格外惊恐的注视下,立刻开始拆卸绑在太宰治身上的炸弹。 他趁着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极其迅速地剪断了第一根线。同一时间,令人感到心慌的抽气声响起,然而挂在太宰治脖颈间的计时器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幕也是津岛修治提前告知好的内容,织田作之助早有准备。 那把剪刀还是他在出发前,替想要在来路上做剪纸的咲乐收起的,如今按照剧情的发展,正好能在此处使用。 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该让一个群众做这件事!另一位留在此处的刑警脸色煞白,被红发男人这过于快速的动作吓到大气都不敢出。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然而鉴于织田作之助手中的剪刀即将剪断第二根线的举动,压根不敢靠行动去制止他。 织田作之助顶着在场所有人僵硬的目光,没有任何犹豫,又一次闭合剪刀。 他指间在无数条无法分辨清作用的黑色电线间穿梭,很快便找到了下一个目标,用没有过多感情波动的语调,按照剧本台词替自己的行为做的解释,这种型号的炸弹,就算是排爆组的成员也没有见过吧。 两边世界的科技发展毕竟没能完全一致,对于十几年前刚经历过世界范围异能大战的文野背景来说,武器的发展恐怕比这边要先进不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3) 至少就炸弹的种类而言,相较和平的柯南世界尚未玩出太多的花样。 或许是织田作之助的表现太过胸有成竹,面无表情反而成了他有把握的依据。脸色同样因过大的惊吓失了血色的毛利小五郎擦去了额角的冷汗,语气有几分微弱的询问道:织田先生难道说见过吗? 红发男人的动作微顿。 这方面他并不好解释,如果说谎的话,在这位被津岛修治着重提醒过的推理天花板工藤。 嗯之前在夏威夷的时候有见到过,还专门学习过拆弹顺序。织田作之助语气稍显迟疑,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他确实是在夏威夷排练过这方面。 时间就在前不久,刚正式来到柯南服务器没多久的津岛修治,兴致勃勃的想靠梅勒斯在夏威夷秘密开一所技校。那家技校只接受内部推荐人士为学员,而自己成为了唯一的学员,成功满足了友人想要玩闹的心愿。 不得不说,津岛修治折腾的所谓技校,是真的会教授许多连他也觉得有用的技能。 夏威夷?听到了某个十分莫名其妙的地点,工藤优作询问出声。 嗯,那里有家推荐制的教学机构,里面什么都教。织田作之助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手上拆弹的动作不停,射击、开车、开直升机、还有游艇飞机这些,都能在那里学到。 他能理解津岛修治的想法,见到那个平日里眼眸深处被孤寂填满的青年,能为了这些乐趣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每一天。身为朋友,他也会由衷的感到高兴。 所以他才会尽力配合导演们的这些戏码。 是这样吗?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信息,毛利小五郎有几分茫然地挠挠头。 是这样的。 红发男人面色不改,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连续剪断了好几根缠绕在一起的黑色电线。 这看起来过于胡来的举动让近距离观看的毛利小五郎心脏狂跳,生怕下一秒钟计时器便开始运转。 他努力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继续死死盯着正逐渐从太宰治身上剥离的炸弹,终于忍不住再次询问道:就这样直接剪了,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织田作之助还是那副表情,甚至连举动都夹带了些许淡然。 这枚炸弹倘若内部的填充物是真货,剪错任何一根线都会导致在场所有人尸骨无存。所幸的是,它不过是外表过于逼真的假货,而自己也确实知晓正确的拆解方法。 即便一不小心出了差错,造成后果也不过是被里面的小丑玩偶砸到头。 见到红发男人的动作愈发熟练,表面上也未见到半点紧张感,工藤优作语气十分郑重道:那就拜托你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织田作之助有能力做到这件事,而他选择相信对方。 相信他不会因为一时疏忽,而害死太宰治那个孩子。 那个女孩的情况呢?身为推理能力天花板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将手中的手电筒寻找到合适的角度固定,方便这位新搬来邻居的操作,之后便询问向刚从屋外来到此处的一位刑警。 那名警员的神色很是微妙,似乎还夹带了些许不得不面对难以交涉小孩子的头疼感,正了正神色回答道:手榴弹已经成功取下来了,但是那孩子执意想要把那三枚手榴弹带走,还是被呵斥了才放弃 现在还身处于外部的警员已经联系上了对方的家长,目前正进行后续的安抚工作。 毛利小五郎神情微愣,抱怨孩子不懂事的话语还未出口,很快便因为自己的经验察觉到了其中的违和感。 他眉头紧皱,沉思许久后才喃喃自语着,正常孩子遇到这种情况,看到了警察应该会紧张才对,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确实,一般来说正常孩子见到警察抱以友好的态度,但是在明确能感知到警方所表现出来态度严肃的状况下,不应该对那三枚手榴弹的执念如此之大。 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那名警员神色格外凝重,言语间夹杂了些许针对犯人的愤恨,我们也是不久前才了解到,犯人说那里面装有假面超人绝版卡,只要交给警察就能得到 犯人是在利用那个孩子来达到她的目的。 若是那名女孩在半途中没忍住诱惑,自己拉下了拉环,后果将不堪设想。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同样一阵青一阵紫,紧紧攥住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居然会利用小孩子,不可原谅! 下一个瞬间,剧烈的轰鸣声席卷了在场所有人的鼓膜,即便是隔着几层墙壁,声音依旧大到令大脑不断嗡嗡作响。 阵阵灰尘从天花板落下,溅落在了红发男人的头顶,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依旧稳着手,尽全力拆卸太宰治身上的那枚炸弹。 什么,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变,立刻冲出屋外,隔着被剧烈冲击波震碎的玻璃窗,望向了正在熊熊燃烧的天际。 冲天火光造就的画面宛若末日降临。 是爆炸被玻璃碎片划伤的警员抹去了面颊的血迹。 看那个方向应该是,梅勒斯施工的游乐园! 第180章我有点想 正常情况下,没刻意调试过数据的管理员号,足以免疫服务器中的任何伤害。 直直从港黑大楼坠落也好,延着某条清澈见底的河流飘入太平洋也罢。无论津岛修治怎样造作,开了无敌模式的角色都不会因这些小问题死去。 就连这场正常人注定死亡的爆炸也是如此。 在唯一一波冲击过去之后,被扑扇着小翅膀异能蝙蝠托举着的津岛修治,缓缓从被漆黑的浓烟覆盖的天际落下。 各式游乐设施遭到了火焰的肆虐,仅余下些许肉眼可见的残骸。被融化的塑料散发出极为刺鼻的气息,配合着周遭这幅过于凄惨的景象,令人会不禁以为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场合。 就连脚下碎裂的地面温度也过于灼热,陡然踏上去几乎快要将鞋底融化,彻底粘连在一起。 卷发青年嫌弃地缩回脚,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死死抱住一脸无辜的自家恋人,顺便在对方被鲜红血液浸染的衬衣上蹭了蹭。他丝毫不介意散发着咸腥铁锈味的液体,在这一举动过后,成功染了满身。 终于意识到自己形象并不雅观的某位绷带精,一个响指落下,着装很快恢复到了这之前的模样。 并非如同浓墨般漆黑的丧服,而是剧本中太宰治本人所穿的休闲装。 青年嫌弃地抽抽鼻子,强行忍住了想要打喷嚏的欲望。他毫无征兆的突然勒紧费奥多尔,在浓烟之中扬起头,以极为严肃的语气高声道:不行,刚刚那个完全不行! 是指什么?慢慢吞吞调试着腹部枪伤数据,防止溢出的血液滴落在不必要的地方,费奥多尔随口问道。 那枚被津岛修治射出的子弹并没能穿透管理员号的防御,甚至连最外的一层油皮都没有磕破。为了完善那一幕画面,费奥多尔及时调试了自己的数据,在没有任何疼痛感的情况下让腹部出现了贯穿伤。 这些血都是实打实的,只不过看起来伤口恐怖,实际上的血条并未减少多少。 充其量也就是1、1、1不断刷新的程度,甚至还比不上自动回血的数量,对角色本身伤害并不大。 fg啊fg,总觉得刚才好像立了什么不得了的fg!津岛修治咧了咧嘴,大声嚷嚷着,按照常见剧情的套路,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变成剧本中的米潘,然后彻底be掉的。 一想到自己到底给剧本中的潘多拉安排了怎样的剧情,再将这些内容全区全尾套在本人身上。某只喜欢在剧本中安排各种本子情节的绷带精,就冷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抱住自家身形瘦削恋人的举动愈发收紧,顶着一脸不安的表情凑到对方耳边小声嘀咕着。 那样的未来太可怕了我才不要。 人类注定要迎来生老病死,即便两人如今的身体年龄还很年轻,几十年后也终将成为枯骨。 一生无病无忧,活到七老八十,之后再顺应着自然规律死去。这样的人生对于太宰治这种存在而言,本该是最为恐怖的发展。 然而在拥有可以填补他孤独的存在后,即便是他,也会对未来产生些许期待。 要是在半途中,不小心把唯一能不让他孤独的人弄丢了,换作自己也得疯。 就像是剧本中的潘多拉亚克特那般、或者说是太宰治更为合适一点。 为了留住他逝去的爱人,甘愿在临时编制成的梦境中沉沦,靠一己之力守护着这座有朝一日终将毁灭的乐园。之后又在梦醒时分,亲眼见证着他所构筑的美梦破碎,又一次变回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但是他已经知晓,自己绝不可能寻找到新的活下去的意义。最为残忍的是,他已经失去了选择死亡的权利。 永生的太宰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称之为噩梦的了。 费奥多尔默不作声将自己粘在手掌中的血液清除,抬起胳膊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得到了某人一句刻意装作猫一般的呼噜声后,轻笑着点了点头。嗯,那就不要。 反正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说【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这种究极fg。 费佳不是也很担心吗?米哈伊尔和潘多拉的代入感太强了。演技太逼真的话,总有种那真的是我们的过去一样。 考虑到恋人可能被他这种八爪鱼般的举动箍得难受,津岛修治终于舍得从费奥多尔的身上爬下。 青年在努力不在现场留下痕迹的情况下,踏着一堆碎石蹦哒着远去,同时似是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毕竟谎言就要三分真七分假,不这么做的话,很多事情都瞒不过去。 谁叫这个世界的bug太多,光是武侦时期不得不相处的江户川乱步,是足以让两位导演头疼很久了。 必须让某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才能顺利隐藏住其中的谎言。 管理员号的感官毕竟经过加持,即便身处这座人工岛的爆炸中心,也能隔着火焰燃烧的响动,清晰听见几公里以外的警笛声。 不只是警车,还有不少消防车也在其中。 原本的文豪野犬世界中,森鸥外小诊所的具体位置被他们设定在了贫民窟内,距离擂钵街并不远。而柯南世界中,正常的横滨显然是没有贫民窟这种说法的,那间小诊所所在的地域便被称之为老城区。 距离发生爆炸的地点,同样很是接近。 显然,津岛修治在旋转木马底下埋炸弹的同时,也没忘记埋藏足以助长火势的易燃物。以目前游乐场内的火势估算,这家伙或许在打地基的施工阶段,就将一辆满载的油罐车埋了进去。 费奥多尔转了转黏腻在皮肤上的衣服,将身边不知何时蔓延过来的火苗挥散。指挥着异能蝙蝠搬运起几块较大的碎石,搭建出勉强能容纳一人的三角空间。 想要让失血过多的自己,成功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中合理存活,必须要制造出足够幸运的巧合。 就比如说爆炸发生的瞬间,身下的石板意外没有碎裂,而是将他整个人抛到半空中。之后又极为巧合地挂住了同样被掀起的弹力床等设施,这才导致了青年落地时没有立刻死亡。 而随后的碎石更是无意间搭成了最为牢固的三角形,让费奥多尔成功坚持到了救护车的到来,意外保住了性命。 反正到了此次剧本后期,占据了费奥多尔这一身份的人实际上是潘多拉。在这之前自然是要想办法胡扯,留点漏洞也没关系,能在短时间内骗过周身所谓的熟人即可。 警笛声愈发逼近,费奥多尔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淡然。见到自家恋人在附近绕了一圈后同样选好了地点,他便将身体数值调整到伤痕累累的程度,连面颊上也出现了诸多血痕,轻声提示说:他们过来了。 这里是主要讲述侦探故事的世界,发生案件时,这类人怎么可能不冲在第一线? 更何况以工藤优作的推理能力,在太宰治身上那枚假炸弹启动后,不难猜测出幕后凶手的真正目标会是谁。 犯人大费周章绑架了太宰治,然而自始至终,除了那些为了让他陷入昏睡的药物以外,青年并未真正受到生命的威胁。 反观费奥多尔,在进入老城区没多久后便收到了对方的威胁。但是在离去之前,他还有并不多的些许余裕用来通知同行的警员,并且在彻底失去行踪的几小时后横滨迎来了一场剧烈的爆炸。 很难说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联,那位犯人最初的目标恐怕就是费奥多尔。然而她成功利用了太宰治转移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让警方丝毫没能察觉到,对方真正想要杀害的人是谁。 完全可以想象,那几位侦探如今的心情。 在某些方面没有任何良心的津岛修治眯起了眼,他在原地蹦达了两下,故意做出了眺望的动作,成功利用管理员号的便利看到了游乐园入口处被火焰逼停的无数消防车。 来的还挺快。他停止了自己稍显幼稚的举动,小声嘀咕着。 一副干干净净休闲装打扮的卷发青年扭了扭脖子,像是在进行着重要工作前的准备运动,努力让神情带上了认真的神色。 接下来的戏码对他来说也并不简单。 是时候让我死掉了,这场爆炸只有幕后凶手自作自受,陀思妥耶夫斯基父子无大碍真是太好了。认真的神情没能持续太久,津岛修治便开始科科怪笑起来,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自觉的毁掉了自己身为一个帅哥的气质。 他即将需要扮演的人,是浑浑噩噩又一次目睹了爱妻死亡的米哈伊尔。 三人中注定要死去一位,按照侦探方可以得知的表层内容,死去的是那位自作自受的幕后真凶。是费奥多尔社会层次上、以及太宰治的生理层次上的母亲。 同时也是米哈伊尔本该逝去十多年的亡妻。 然而撇开足以蒙骗世人多年的表象,未来的柯南小朋友会发现某件事实。那就是在这场爆炸案中真正死去的人,是他邻居家的哥哥费奥多尔,真凶则在此次事件之后,彻底占据了对方的身份。 那位平日里为人处事很是温和的俄裔青年,连最后的存在证明都没能留下。 总之别问,问就是黑衣组织的锅,这一手直接把红方黑方全部迫害完了。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届时的津岛修治会捂着肚子忍笑到什么程度。 费奥多尔正板着一张脸,慢慢吞吞往刚搭好没多久的夹缝里钻,深觉为了戏剧效果牺牲太多的他忍不住吐槽说:所以说,继我出演披着太宰治皮的潘多拉亚克特之后,这次又是披着我自己皮的潘多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4) 反正外表完全一样,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只会当潘多拉的演技太好了。 自耳边垂落过长的发梢与遍布尘土的地面接触,肤色苍白的青年十分嫌弃地趴伏在地,刻意选择了与共喰事件太宰治中枪时完全一致的动作,之后又极其不情愿地缓缓抬起头。 不知何时拟态完毕的津岛修治在原地转着圈,扯了扯自己白衬衫的衣角,展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阴霾的笑颜。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怎么样,合适吗?米哈伊尔的面容与费奥多尔本就一致,顶着自家男朋友脸的某只绷带精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向恋人询问道。 看到自己的脸露出这种ooc到没边的表情,费奥多尔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都被凝固。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维持住面部表情,学着原作中自己的语气回答道:完全不。 若不是两人的形象以及站位对掉,完全就是共喰事件开头时,他们在小巷中交谈时的模样。 这段对话是不是有点熟悉?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故意装作记忆不清晰的模样,仿佛他真的回想了很久才记起某些片段。 他揪了揪头顶难得直顺的头发,又用拟态能力变换出了一顶毡绒帽,这才心满意足的重重点了点头,啊,还是这样合适点。 除了衣服一直是米哈伊尔作为咖啡店店主的工作装,以及那张比起正主要活泼太多的脸,津岛修治目前的模样愈发向魔人靠拢。 费奥多尔缓缓叹了口气,艰难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感到阵阵刺痛的额角,闭上眼道;顶着我的脸做出这种表情只会让人感到恶心。 即便他表面上早已从良多年,也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流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 除非津岛修治用回他自己的脸。 欸费佳你还说两个太宰治见面会两看相厌,你自己不也是同样? 那只给自家恋人带来了巨大伤害绷带精没有丝毫自觉,他像往常一样,撅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像是没有意识到此时的脸并非是他本人。 费奥多尔决定闭眼,不再看这令他感到糟心无比的画面,直接将脸埋进废墟中闷声道:不,我指的是性格方面太过崩坏的自己。 即便将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养回去,自己也绝对不是什么活泼开朗的人设。手握个病弱剧本,当当气质优雅的俄罗斯人还行,那种三天两头瞎蹦哒的搞事狂魔并不适合自己。 这完全是脸面问题,自己做不到像津岛修治这样掉节操。 这样?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某人突然在他面前站定,将原本属于o那辨识度过高的声线更改,拟态能力运用到了喉咙处。 津岛修治清了清嗓子,就像是同一个角色在短时间内换了第二个声:不是假发,是桂! 十分难得的,正趴在地上安安静静按照剧本内容装死的费奥多尔,内心突然滋生了想要揍人的欲望。 但考虑到自家恋人的性格就是这么欠抽,他也不可能真的下得了手。青年决定等这段剧情结束后,换一种他们都能接受的方式来惩罚一下这位敢捉弄到他头上来的绷带精。 某些津岛修治一直蠢蠢欲动,但是却因为临到头来害怕的内容,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修治。他声音极为平淡,呼唤着自家恋人的名字。 然而某人因为玩太过头,完全没能听见。他挥舞着手臂,脚尖轻点着那些零散碎石,高呼出声,毒蘑菇── 闭嘴吧你。 就在津岛修治即将彻底败坏他形象的前一秒,身心皆疲的费奥多尔终于成功制止了他,不至于让毒蘑菇版本魔人成为传说中的名场面。 【斯巴拉西】已经让他被调侃很多次,毒蘑菇还是免了吧。 暂且恢复到自己原本的声线,戏精附体模式的某人恶意满满地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语气哽咽道:啊费佳你爱的果然只是我的皮囊!就算我跟你顶着同一张脸,内在也是津岛修治,为什么你会这么嫌弃?! 不希望自己的眼睛继续受到伤害,选择专心装死的青年成功逃过一劫。 即便明知道那张脸之下真正的人是他恋人,费奥多尔也不想接受如此掉节操的自己,太辣眼睛。 他已经够咸的了,虽然还算不上是什么绝佳好青年,但至少表面上已经从了良,没有给这世界带来什么大危害。 至少看到这点上,麻烦不要继续迫害,否则他绝对会报复回去的。 到头来最终会哭唧唧的人还不是津岛修治。 行叭。 意识到自己可能迫害了绝对不能动的人,某位绷带精一时间感到了心虚。他急急忙忙跑远,回到了自己原本选择的站位,小声嘀咕着,那等送到医院了再换回来就好。 利用逆行,足以避开监控调换两人的身份。 到时候就调整一番原本饰演太宰治的仿生人,让它补上米哈伊尔的位置。至于自己,当然是重新回归太宰治这一角色,与剧本中的费奥多尔拿稳了苦命鸳鸯的头衔。 然而剧本宰直到身亡,也不会知道他的恋人早已先他一步逝去。 紧接着就该到他期待已久的演艺圈与酒厂的混合副本了,待这方面准备的差不多后,便是时候再次回到根源世界,去拷贝那段必要的内容 到时候,他终于可以替费奥多尔做些什么了。 ── 另一边,同样身为众演员的织田作之助,在成功拆卸完仿生人身上的炸弹后,萦绕在周身的气息不由得凝重起来。 不远处的剧烈爆炸造成的耳鸣正在缓慢褪去,同样也代表着,他手下的这枚假炸弹引爆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所谓的两边炸弹有所关联,一边启动后另一边便不会有事,不过是潘多拉亚克特的谎言。 真正的炸弹只有埋在游乐场旋转木马下方的部分,作为与费奥多尔谈判的筹码,太宰治这边则自始至终都是假货。 然而太宰治需要面临的危险并非爆炸,而是在那之后的某项机关。 注视着那几条紧紧束缚住仿生人的锁链,红发男人下意识想要从熟悉的地方摸出手枪,却猛然想起如今的他已经许久未曾携带这样物品了。枪套处空无一物,被塞到裤兜口袋里的钱包占据了它们原本的位置。 现在的问题在于,在没有枪的情况下要如何整断锁链,防止太宰治仿生人被埋在不久后就会坍塌的地下室中? 这座诊所的最后一份机关,便是掩埋一切的罪证。 津岛修治早就透露过,这座被改造成密室逃脱的小诊所,地下室早在最初就安排了某个一次性机关。而潘多拉亚克特显然将本不该出现在这世界的织田作算计在内,最后的一段内容,需要这位金盆洗手已久的奶爸来解决。 嘲讽意味过浓的小丑玩偶弹出,原本以为填充满爆炸物的部分霎时间迸裂。在手电筒光芒照射下,反射着斑斓光芒的五彩亮光纸屑喷涌而出,洋洋洒洒落满了整间地下室。 晚一步去外面查看情况的工藤优作扭头注视到了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极为糟糕。他选择停下了脚步,重新回到太宰治的身边,动作略显焦急的来回观察着这枚炸弹。 是假的。男人深吸一口气,遮盖住眼眸的镜片反射出意味不明的光,但是高悬的心脏始终没能落下。 太宰治这边安全了,那么代表着犯人真正的目标是早已失踪的费奥多尔。 房屋不知何时传来阵阵齿轮转动的声音,比起爆炸发生当时还要剧烈的震动传来。这一次,掉落在头顶的不再是天花板上的灰尘,而是些许零散的碎石,预示着这间房屋即将坍塌。 织田作之助眉头一皱,在旁人眼中看来,他显然是来不及多想,一言未发便夺过了身旁警员腰间的配枪,动作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他必须得在极短的时间内,开枪击断那几条锁链。在如此逼仄的环境中,任何一枪都会面临着极大的风险,击打到墙面的跳弹极有可能上到在场的人。 织田君,等一下── 来不及等待工藤优作的制止,织田作之助难得冷着脸,那双蓝色的眸子中蕴含了许多极为复杂的感情。 下一秒钟,他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第181章我又无聊了 这场剧烈爆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是顷刻间,便让这座施工多年的游乐场毁于一旦。 与擂钵街完全相同的位置,经由计算好的炸药分量,足以在瞬息间复制出同等范围的巨大坑洞。就连那做复制的骸寨也未能受到影响,依旧坚挺地屹立在坑洞周边。 除了周遭环境与文豪野犬并不相同,如此一来,擂钵街的补丁已经算是打了大半。 炽热浪潮亲吻着男人的皮肤,令他面颊上的些许水渍干涸,只留下零星几道浅淡的泪痕。他的周身被火焰所包裹,本就瘦削的身形很快便被滚滚浓烟吞没,彻底寻不见踪影。 他什么都无法感知,就连思绪也混乱到找不到重点,只有脑海中记忆深处与妻子曾经相处的片段飞速闪现着。宛若从落满灰尘的心底深处强行挖掘而出的老旧胶卷,早已枯干发黄,哪怕是指尖的轻轻触碰,都会让腐朽风化的胶片化作齑粉。 米哈伊尔明白,自己的记忆遭受了操控。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便是他唯一深爱的妻子。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己连所爱之人的名字都无法记得,未免太过可笑。 不知为何,男人周身似乎没能遭受任何爆炸的侵袭。无论是那一瞬间剧烈的冲击波,还是之后裹挟着炽烈温度的火舌,在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全部都避开了米哈伊尔。 恍惚间,似乎有着什么漆黑的蝙蝠一闪而过,构筑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屏障。 对于米哈伊尔来说,他真正爱的人只有自己的妻子。 哪怕是被他养育了十八年的费奥多尔,也不过是自所爱之人逝去后仅剩的遗物罢了。 他知道,自己所谓的儿子绝对无法在这场爆炸中存活,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甚至连全尸都不敢奢想。 但是这都没有关系,他的妻子对费奥多尔表现出了厌恶的情感。即便不知缘由为何,但是米哈伊尔可以将这个抚养了十八年的孩子轻易舍弃,只要能让他的妻子感到高兴 反正那孩子,与他所爱的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就算是让他亲手夺去费奥多尔的生命也无妨。 至少在本质上,米哈伊尔从来都是个冷血的人。 剧本中,因枪伤失血过多的青年早已陷入休克。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防护措施,在意识陷入一片漆黑的途中,便因埋藏于地底的那辆油罐车爆炸,彻底失去了再次醒来的可能。 警方后续能检测到的,不过是少许附着在零散碎石上的dna,连尸体残骸都无法发现,甚至连这些莫须有的检测也不会进行。 原因也很简单,爆炸现场仅有的三人,无论存活于否,已经全部被找到。 陀思妥耶夫斯基父子侥幸存活,很快就被送到就近的医院接受治疗。至于那位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变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没人会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真正死去的人是费奥多尔,他的身份被可以轻易伪造外貌的潘多拉亚克特占据。而那具焦黑尸身,检验dna后可以确定与太宰治完全一致。 并非是母子,而是完完全全的同一个人,彻底坐实了克隆人的荒谬猜测。 ── 米哈伊尔跪坐在正在奔赴向毁灭的乐园中央,神情茫然地注视着面前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他眼睁睁见证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妻子又一次离去,在剧烈冲击波中,如同被风暴撕碎的蝴蝶,毫无任何抵抗之力的被撕扯成无数碎片。 那之后,他便什么都无法知晓了。 数辆嗡鸣的消防车被爆炸最边缘的碎石拦住了去路,无数道水柱没入了冲天而起的火焰中,在温度如此之高的环境下试图以最快速度扑灭这场大火。 空气也一同变得焦灼,滚滚浓烟在夜幕的遮掩下,并非是什么过于清晰可见的事物。然而在火焰的映衬下,依旧能让无数人亲眼看到。 空旷的游乐园中缺少可燃物,这场足足将横滨半边天际染红的熊熊烈火,很快便在消防员的努力下控制住了火势。 两位出现在现场的外籍人士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被发现的位置因周边都是碎石,火焰并未蔓延过去,侥幸留住一命。 本不该出现在此的米哈伊尔神情很是呆滞,无论两位神色焦急的老朋友怎样询问,他都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男人浑身上下除了些许擦伤以外,只有脚腕处的枪伤稍显严重,休养半个多月以后便可痊愈。 然而费奥多尔的情况很是糟糕,在硬挨下爆炸的冲击波之前,青年腹部便遭受到了枪击。若非送去医院抢救的时间并未太晚,恐怕如今已经是一具冰冷尸体了。 毛利小五郎神色凝重无比,他静坐在手术室门前的座椅上等候着,任何响动都能让这位只有在亲近之人出事时才能认真起来的侦探警惕不已。 来到横滨的短短一天时间,所遭遇的事件便比他以往当警察时遇到的任何险境,加起来还要严重。 他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一人因被迫摄入过多药物至今昏迷不醒,甚至在最后那段时间差点被埋在了坍塌的地下室中。 若不是织田作之助反应极快,拼着背负上袭警罪名的风险夺过了一旁刑警的配枪,硬生生靠着六发子弹打断了那几条连液压钳短时间内也无法夹断的锁链。太宰治如今恐怕也会是躺在手术室中的一员。 而费奥多尔被犯人击穿腹部后,能在爆炸中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即便手术可以成功,这孩子后续是否能坚持下来都不好说 他并不希望参加小辈的葬礼,更何况这还是他老朋友米哈伊尔的独生子。 那位面貌仿佛被定格的俄罗斯人,十几年如一日的经营着楼下那家不大的咖啡馆,本身与毛利小五郎就有着不浅的交情。 米哈伊尔本人似乎有着不菲的身家,然而他却从来不曾展露出什么。男人的生活极为寡淡,兢兢业业把持着并没有多少进账的波洛咖啡厅,只因这是亡妻曾经的愿望。 这样的人,究竟是因何缘故,才会变成如今这样仿佛灵魂离体一般的空洞模样? 他甚至连重伤的儿子都不曾关心一眼,彻底封闭了自我。难道说米哈伊尔在游乐园时受到了什么连他都无法承受的打击?还是说有什么其他因素,造成了如今的状况?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5)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米哈伊尔如今的状态别说是协助警方调查,甚至可能得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才能让他勉强恢复正常。 如今情况过于糟糕,接二连三的事故导致横滨本地警局的人手不足,仅仅是坍塌的废弃诊所与刚经历过爆炸的游乐园,就足以耗费许多人力物力了。 而织田作因为夺取警员手枪的缘故,暂时在工藤优作的陪同下被带到了警局,妃英理也前去酒店陪同小兰。能够在手术室前守候着费奥多尔的,只剩下毛利小五郎一人而已。 稍显急促的脚步声自空荡荡的走廊由远及近,头顶的声控灯随着这阵响动逐一亮起,白炽灯的光亮勉强驱散了独属于医院的冰冷感。 冷硬着脸的红发男人与戴有眼镜的某位推理小说家一同走近,萦绕在周身的气息十分肃穆,之后便在手术室门前停住了脚步。 织田作之助能回来的这么快,是毛利小五郎没有想到的。 夺取警察的配枪,并且直接当着警员的面耗尽了所有子弹,情节严重到足够入刑。即便他的目的是紧急状况下为了救人,并且没能伤到任何在场人士,警方这边想要走程序释放人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怎么样了? 冷汗不知何时从神经紧绷的毛利小五郎额角滑落,即便明知道这位他并未接触过太多的织田作之助面部表情极为匮乏,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从对方表情上看出些什么。 曾经身为刑警的他,对于警方的流程很清楚,能这么早回来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事。 鉴于这位新邻居不善言辞,或者说是他说出的话很难找到重点,陪同着就年龄而言还算是青年行列织田作之助的工藤:毕竟情况紧急,织田先生的行为情有可原,警方并不打算追究。去警局只不过被盘问了一下织田先生的职业,想要知道他枪法这么好的原因,以及为何会拆弹这些内容。 毕竟此次事件中,生怕犯人在锁链上也动了手脚,没能在第一时间弄断束缚住太宰治锁链的警方,得承担大部分责任。 若不是织田作之助反应及时,太宰治如今也会成为废墟之下的一具尸体,而不像现在这般虽说昏迷不醒,却并无生命危险。 我说的是国中教师,可是没人信。红发男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语气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像是极为认真的在回答。 事实上,这就是织田作的真实想法。 如今的他小说还在创作阶段,称为小说家未免太过狂妄。脱离了港口黑手党之后,自己的新工作便是体育教师,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大概对面前这位看起来老成,实则年纪没比太宰治大多少的红发男人的性格有所了解,毛利小五郎有几分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要不是如今状况并不合适,他是真的很想吐槽。 这种情况肯定没人信的,不管怎么说也太乱来了。在那样狭窄的环境下,随便开枪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男人叹了口过于冗长的气,出声提醒道。 他知道当时情况危急,倘若织田作之助没做这种选择,太宰治恐怕已经死亡。 但并不代表着这种行为该被赞扬。 理解了这一点的织田作尝试着组织语言,想要让毛利小五郎放下心来。然而他一如往常那般,不是那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说出的话与内心所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是担心跳弹伤人的话其实不用,我都有算过。 毛利小五郎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难道连弹道你都能算好? 至少在人命攸关的事上,这位严肃起来的侦探不希望听到对方嘴硬的回答,生怕日后会酿成大祸,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质疑对方的实力。 枪法这种东西,即便是受过训练的警察都不能保证完美命中目标,更别说击打到墙壁的跳弹了。 子弹不长眼,一次的幸运不能代表次次都会如此,织田作这次能够不伤到人,已经是十分走运的情况了。仅凭人类,怎么可能算计到连续六枪子弹的反弹路径? 然而令毛利小五郎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没有任何不自在,意味着他绝对没有说谎。 嗯。织田作之助认真回答着。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毛利小五郎沉默了。 总而言之,织田先生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工藤优作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僵持,隔着厚重眼镜以意味不明的目光凝视着织田作的背影,那之后横滨这边的警局似乎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说是不让继续追究 毛利小五郎眉头皱起,表情同样变得微妙,压低声音道:这种感觉倒很像是公安的行事风格。 日本的警察厅和警视厅是完全不同的体系,他以前所担任的刑警隶属警视厅之下,而公安便是警察厅那边,更像是谍报员一类的工作。双方之间的微妙矛盾已经存在多年,即便是早都不担任刑警的他,也对公安有着不是很好的印象。 难不成看起来老练的年轻人,会是公安那边的人? 没等他询问出声,同样对此抱有疑惑的工藤优作率先询问道:织田先生以前是政府那边的人吗? 然而事实上过去的职业并非政府方,甚至可以说是对立面的织田作之助沉默了。 黑手党的身份放在文野世界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问题这边可是以侦探为主角的柯南世界,就连合法存在的黑道内容都很少出现,他并不好回答曾经的职业。 实在没法通过谎言来隐瞒,织田作之助索性直接拒绝回答道:以前的职业,我不是很想提。 抱歉。似乎并不意外对方的反应,工藤优作语气郑重的道了歉。 费奥多尔的小子知道吧?不然他也不会放心让你跟着太宰治。靠在塑料椅背上的毛利小五郎神色显露了几分不悦,似乎像是认定了织田作就是公安方的人,一时间情绪很是复杂。 嗯。织田作之助并未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透露了费奥多尔也知道他过往职业的讯息,追丢了狙击手,很抱歉。 虽说这样的发展完全是导演们的安排,自己没能抓住狙击手的根本原因,也是因为费奥多尔恶意放置的那枚炸弹。即便如此,红发男人依旧有在认真道歉,仿佛自己真的为这件事感到愧疚。 毛利小五郎撇了他一眼,见对方好像真的因此背负上了名为内疚的情绪,话锋一转道:不,这点恐怕也在犯人的算计中,他是刻意要将你调走。 他们所有人都被耍的团团转,不能单独责怪某人。 织田作之助表情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待毛利小五郎话音刚落,毫无征兆地出声说:我去看着太宰。 这样的转折过于突兀,简直就像是遭受了什么人的召唤一样,给人一种急不可耐的感觉。 毛利小五郎被他的反应整到哑口无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最后也没能说什么。 麻烦你了,织田先生。工藤优作拍了拍自己这位新邻居的肩膀回应道。 正好他也有些事,需要跟认真起来还是很靠谱的毛利小五郎谈谈。 如今天色已晚,手术室所在层的走廊再次寂静下来,并没有来来往往的护士。工藤优作深吸一口气,神色极为严肃,压低声音道:不知道什么缘故,本该留在米花町的米哈伊尔也出现在爆炸现场,然而那位犯人却不见踪影。 这算是两人不久前分头行动后的一次简单的交换情报,有便于让他们将过于混乱的事件理顺,探查到这背后的真相。 然而得到的线索越多,事件的真相反而越像是被浓雾笼罩,让人无法轻易触碰。 刚刚我跟森医生通过电话了,他说是米哈伊尔今天早上之所以临时决定不来,是因为收到了他妻子某个丢失十多年的遗物。恐怕也是这次的犯人寄来的。 毛利小五郎同样压低声音,走廊过于空旷的后果是他们制造的任何响动都容易产生回音。想要不被更多的人察觉,只能尽可能的放轻动静。 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将那封森医生后续补充细节的邮件内容展现,然后就是,他在接到了一封邮件后,立刻赶来了这里。 看样子是有希子发的那张照片。工藤优作推了推眼镜,很快将这部分事件串联。 太宰那小子的亲生母亲吗?只是看长相的话不会有错,但是米哈伊尔的表现很奇怪,事情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回想起经由几手后才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毛利小五郎沉吟着,对于照片中女人的面容为何跟太宰治完全一致此事很是不解。 米哈伊尔毕竟跟他也是老相识了,那位俄罗斯人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无比,行事也十分冷静,能让他将这部分性格全部丢弃的人 只有他亡故的妻子。 而他的那位妻子,同样是日本人。 这都是什么混乱的发展。被自己过于混乱的想法惊到,毛利小五郎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神色逐渐沾染上惊恐的意味,那俩孩子该不会是兄弟吧? 工藤优作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彻底否认这种猜测,只是压低声音呢喃着,希望不要如此。 但是这样说不通,如果说犯人真的是那个女人,她理应是太宰治的母亲,同时也是费奥多尔的真的会有当母亲的下狠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吗?毛利小五郎急切寻找着否认这种推测的依据,不知何时,已经将他的衣衫浸透。 这种发展真的太过恐怖,远超在场所有人的接受程度。 若真是如此,那两个孩子的未来要如何是好? 更何况现场没能找到她的存在,不知道是赶在爆炸发生之前离去,还是说就这样死亡。工藤优作同样感到了从内心席卷而上的疲惫,他将眼镜摘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仰头望着头顶那盏开始闪烁的白炽灯。 即便是他,也从未遇见过如此混乱的案件,更何况受害者还是身边亲近的人,让这位推理小说家内心同样感到疲惫不安。 警方那边有联络,说废墟中疑似发现破碎的人体组织,到底是不是她也不好说。 男人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叹着气轻声道:而且梅勒斯这边的晚宴,得到消息说是正常进行。 这种时候? 毛利小五郎疑惑道:邀请方就是那个女人吧,难不成她真打算装作没事的人一样,就这样在爆炸发生后没多久去举行公司开业仪式的晚宴啊。 男人渐渐熄了声,面色一片苍白。 对方既然这种时候还敢继续,说明这场晚宴有着不得不举办的理由。而正常公司的话,碰到这种突发大事故的日期,肯定会想办法避开。 也就是说,犯人是真的有极大的可能出现在不久后的宴会上。 ── 与此同时,陪同在太宰治病床前的织田作之助默默打开了聊天面板。 【千层饼之家】 人形自走绷带精:提问!无赖派要是没了织田作之助会是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这不是什么31=0的问题,是另一个方面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是病友组,但是是病友。[淡定喝茶.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两位是真的很活泼。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就算了,我算不上是这种性格吧,为什么说是病友?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安吾没有看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可惜了,安吾你真的不看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七大罪见面会福山润宫野真守对决.avi】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给。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是指声优?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错就是这个!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费佳你今天怎么这么配合,平时不总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无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枪伤没关系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唯独不想被您关心,织田先生。[单独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意识完全清醒,看着医生在你身上动手术有什么感觉?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屏蔽了,感觉不到。所以来打牌吗? 第182章导演绷带精他 如果非要说意识完全清醒时被动手术有什么感觉,即便是费奥多尔,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眼皮即便紧闭也无法阻挡灯光的侵袭。手术刀划破皮肤的声音听得青年发怵,胃酸难以抑制的上涌,彻底屏蔽了痛觉的身体让他无法感受到任何疼痛。 即便如此,支离破碎的内脏被清创缝合的微妙触感,还是让费奥多尔感受到了些许不适。 总能让他想到某些重口猎奇的本子内容,黏黏糊糊的血肉放在自己身上,看起来很难清理。 按照剧本的安排,自己需要在横滨这边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呆满三天,之后才会被转院到米花中央医院,整整半个月后才会彻底清醒。伤势过重的他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竭尽全力,即便手术得以成功,也很有可能陷入无法醒来的境地。 不过这时候的费奥多尔,已经是潘多拉亚克特所化。为了最大化利用这层身份的大反派,是不可能放任他就这样长睡不醒的。 明明完全清醒,却不能操控身体做出任何举动的费奥多尔思绪逐渐涣散。剧本的后续内容在脑内飞速闪过,青年尝试着使用剧中人视角梳理着事件的逻辑关系。来回确认了几遍没有漏洞之后,飞速运转的大脑稍作停歇,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 即便如此,手术的进程仍旧缓慢,消毒过的手术器械在他腹腔内忙碌着,显然短时间内无法工作完毕。 要不是仿生人的构造并不适合动手术,自己完全用不着受这等罪。 费奥多尔将注意力转移在聊天界面上,难得提起了聊天的兴致。他通过这种方式来分散注意力,假装自己内脏的那些变化并不存在。 也不知道自己同样被一枪穿肾,能不能算是为他家那位绷带精报了共喰事件的仇。 【千层饼之家】 人形自走绷带精:打牌啊,我是无所谓,织田作和安吾要一起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四个人的话,炸金花、抽王八都行要不要干脆打麻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飞行棋、大富翁什么都行,总之再不玩点什么我这边真是很难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6)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玩.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费奥多尔今天确实不太一样,果然还是枪伤的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因为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做手术吧,虽说感觉不到疼,去总有种什么东西在腹部搅动的微妙感。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为什么你一副很有经验的语气?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我试过啊,就之前还在港黑的时候,被米哈伊尔折腾到差点死掉的那次。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挂机? 人形自走绷带精:中途实在是太好奇了,就稍微登录了一下,没想到三秒钟后立刻被吓回来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很痛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痛觉直接屏蔽掉了,所以完全没有感觉呢,就是腹腔内部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动感觉很奇怪。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像是生吞了活章鱼。[眼神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说了其实没必要啦,我是被费佳你安排的狙击手一枪穿了肾,但那都是我们立场相反时候的事了。更何况我现在什么也记不得,真的没必要觉得愧疚。[暴风哭泣.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多了,单纯的剧情需要而已,而且我看你那一枪还挺开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根本就伤不到管理员号嘛,就算是真枪打上去也不如水枪有感觉。[超级理直气壮.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是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陀总凝视的目光.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算是什么,情侣嘴硬吵架现场?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那个词吧,说什么傲娇。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织田作,永远的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记得,我的人设似乎不是这个?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织田作,就算你这么说,也无法掩盖傲娇的魔人有多么恐怖的事实。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这样吗?抱歉。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有人来打牌吗?我需要点事来转移注意力。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怜的费佳,不得不忍受这种活章鱼在胃里扑腾的痛苦!我来陪你!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我也没问题。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就不了,这边还有很多工作。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感觉自从安吾你有了睡眠少女之后,工作反而更忙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即便一天变成四十八小时也不够用,异能特务科的工作是很忙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结果到头来三个人,还是只能玩抽王八。 ── 即便是沿海的港口城市,横滨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受到海风的吹拂 自爆炸发生过后,这座城市便陷入了警笛嗡鸣的喧嚣,直到如今才勉强重归寂静。屋外树影婆娑,叶片剪影洒落在被淡蓝色窗帘覆盖的玻璃窗上,留下一片片模糊不清的虚影。 卷发青年所在的房间并非是同时放置了好几张病床的大房间,而是有着给陪同者休息位置的单间,方便专门安排来的警员保护。 在管理员号的刻意操纵下,那名警员很快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对于病房内的一举一动毫不知情。他紧闭着双眼,歪斜着身子倚在沙发上,没多久就被嫌弃他碍事的津岛修治丢到了隔壁屋。 两边房间装潢一模一样,医院方也被下了暗示,不会对这间莫名其妙被征用的空旷病房感到怀疑。再加上病床上又有使用全息投影技术制造出来的假象,足以骗过这位执行任务的小警察。 仅剩太宰治一人的病房,正好给了某人做坏事的可乘之机。 因药物缘故昏睡许久,直到不久前才悠悠转醒的太宰治眨眨眼。那双温柔的鸢色双眸中沁满水雾,甚至因为意识未能彻底清醒的缘故,瞳孔中充斥满茫然之意。 漆黑一片的室内,有什么人正静默矗立在床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面前的景象令青年感到畏惧,他有几分不安的试图缩紧手指,却被用来固定手背上留置针的绷带阻止的动作,最后只能语气微弱的小声试探道:费佳? 他隐约看见了,在撒入室内月光的照耀下,那双隐隐泛着紫红色光泽的瞳眸。 太宰治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头顶的伤口即便已经包扎完毕,此刻依旧能感到连绵不绝的刺痛。 他记得自己的记忆停留在了咖啡店中遭受狙击没多久的时刻,在一片混乱中,织田作冒着遭受枪击的风险独自一人冲了出去,试图抓到那位狙击手。 而自己,也在英理阿姨的安排下,跟随着店内众多客人躲到了远离狙击手视野范围的角落。 那之后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的眼睛一片漆黑,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便看到如今的景象。 不知因何缘故,太宰治的内心始终无法安宁,就像是某种特殊的心灵感应,让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失去了什么? 可是费奥多尔明明就在自己面前。 那个身穿病号服,像是自家恋人的男人,以一种过于复杂的眼神凝视着自己。那是太宰治从未在费奥多尔那边得到过的目光,炽热而绝望,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将他吞吃入腹。 是自己发生了什么使费奥多尔感到了不安?让他流露出这种恐怖的神色? 青年的内心很是慌乱,他几乎可以确定床侧的人就是自己的恋人。他颤颤巍巍伸出手,如同两人确定关系后的日常相处那样,与费奥多尔十指紧扣,交换着彼此的体温,语气十分弱势的询问道:是我吓到你了吗?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了。 他与费奥多尔的关系很是奇妙,最初成为邻居的两人可以说是两看生厌,率先拒绝发展友谊的人就是费佳。 那位来自西伯利亚的男孩毫不掩饰他对太宰治的恶意,三番五次暗中搞事。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便成了家长面前的好朋友,背后疯狂互相捅刀的类型。 直到两人渐渐长大,放弃了在学校中靠成绩定胜负,谁输谁就要跪下唱征服的无聊赌约。他们的关系这才逐渐缓和,甚至因为某些巧合被迫参加了校园祭的情侣闯关项目,那之后才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 毕竟总是考并列第一也很累的。 不再在针锋相对之后,太宰治有段时间换着法子想办法恶心费奥多尔。什么故意发嗲,放学把人堵墙角说情话,或者忍着恶心做一些对于同性来说稍显亲密的举动。面对这些暴击,对方却始终不为所动,反倒是自己反胃到不行。 然后他就栽了,被那个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本质上还是战斗民族的俄罗斯人掐住了命运的后颈肉。 别的不说,至少在成为恋人之后,背着双方家长偷偷摸摸去外面过夜,那感觉还不错。 那之后两人的关系是真的产生了质变,仿佛一夜之间,过往的所有摩擦都消失不见,重新定义了两个独立个体之间的相处模式,留下来的只有一对全新出炉的黏黏糊糊小情侣。 这种关系的转变太过迅速,然而太宰治却未曾感到半点违和,就像是他与费奥多尔之间早该进入这种状态才对。 自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撒娇,在恋人面前怎样任性都可以。但同时,太宰治也不会肆意挥霍这份感情,他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程度尽可能的回应。 毕竟只有双方都重视起来,细心呵护这段关系,两个人才能长久下去。 太宰治只知道,这一次确实是自己让费奥多尔担心了。 见到恋人长久没能给予回应,在青年心底积攒的不安终于满溢而出。他小心翼翼地拽动着对方的手腕,缓缓拉近二者间的距离,整个人艰难从病床上坐起。尝试着如同以往一样,进行他稍显黏人的举动。 简单来说就是撒娇。 费奥多尔注视着太宰治的双眸愈发深邃,他沉默的任由这孩子主动靠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无论是指尖传来的触感,还是依偎时传递来的温暖,甚至连这种干了坏事后想要蒙混过关的语气,都与他的妻子完全相同。 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凭空构造出来的虚假存在罢了,那么这孩子呢? 男人缓缓回抱住太宰治那过于纤瘦的腰身,逐渐收紧手臂的力道,成功逼出了青年一声痛呼。他在对方抱怨的语调中,施力将人摁回了过于单薄的病床,之后便缓缓俯下身去,近距离凝视着青年那双被茫然填满的眼眸。 他的内心已经无法滋生名为愧疚的情绪了。即便明知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却始终无法停止自己的所作所为。 太宰治的情绪依旧很是不安,身体受到了恋人的禁锢,导致他什么多余的反抗也无法作出。当然了,青年也从未想过反抗什么,他现在只想好好安慰一下被自己状况吓到的恋人,让对方重新安心下来。 他的笑容很是温和,同时也夹带了些许调侃的意味,趁着米哈伊尔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向上扬起头。 就像是恋人间的日常相处那般,必要的时候用亲吻来安抚对方。太宰治在轻轻与对方双唇触碰过后,重新跌回病床内,抬起手臂紧紧抱住恋人道:好啦好啦,费佳不要再板着脸了,看起来真的很吓人的。 男人注视着太宰治那张不经意间总是会流露出依恋与爱意的脸,恍惚间,青年的面容与他记忆中的妻子渐渐重合。 毛利小五郎和工藤优作为了抓住真凶,已经前去了梅勒斯举办的晚宴,自己并没有出声阻拦什么。所谓的犯人,就是他以为早已逝去多年的妻子,而这一次她是真的葬身在了爆炸之中。米哈伊尔完全记起来了,他这些年被妻子清除的那些记忆。 她的脸,她的笑容,她在夜深人静时黏人的举动,以及自己无意间发现的某些真相。 比如说,女性的身份是假,她的体内并没有子宫这种器官,所以费奥多尔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孩子。按照这个方向去想,所谓的真相恐怕也只有一个。 自己的妻子,或许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才变成了那副样貌。 那么对方最原本的模样,大概与面前的这孩子完全一致吧。 如果说自己是已经被舍弃的特修斯之船,在所有零件更替完毕后,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个人,没资格与所爱之人在一起的话。那么刻意被安排成为邻居的太宰治,在这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同样的,米哈伊尔也知晓了自己记忆被清除的缘由。 正如自己的所爱之人透露的那般,他不过是继承了某个人感情的产物。正是这份感情,会让他在玉川上水对自己的妻子一见钟情,在见到对方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便彻底被掳获。 所谓的一见钟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不曾了解过对方的性格、观念,仅仅是因为那远远望见的一眼,便彻底认定了她就是正确的人。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具身体中残存的感情所驱使的话,那么这场爱情是否与他本人无关? 冰冷的双唇间残留的温润触感,如同触电一般蔓延至四肢百骸。米哈伊尔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心跳,血液急速在体内涌动着,汇聚到了某一处,以最为诚实的表现展露了他内心的欲念。 如果他还记得自己感情所认定的对象的话,那么太宰治,根本不可能会成为自己儿子的恋人。 那份仅剩的感情,会驱使着他将这孩子纳入自己怀中。 米哈伊尔这一存在被创造出来时的设定就是如此,他会对某个特定的人一见钟情,是受到这份本不属于他感情的推动。同样的,这份被强行给予的感情,也会让他对大致身为克隆体的太宰治动心。 就如同现在这样。 没有任何背德感,男人与误以为他是恋人的卷发青年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对方的反应太过熟悉,与本该消散的十多年前的记忆一致,自己曾经的妻子也有着相同的反应。 他缓慢起身,纤长的手指夹紧了青年湿润的舌尖,另一只手逐渐伸入对方的病号服下。 明明费奥多尔还在重症监护室中,未能度过危险期,太宰治却一无所知。 可笑的是,他的内心居然感到了满足。 不要这样这里是医院,做这种事情太奇怪了。脸色突然爆红的青年慌乱制止了男人的行为,只是他毕竟不久前才被绑架犯逼迫摄入了过量药物,身体直到现在还绵软无力,所有的拒绝反而像是欲拒还迎。 米哈伊尔强行掰正了对方的脸,久久凝视着太宰治被慌乱填满的表情,神色失魂落魄地呢喃着,果然很像 太像了,跟他深爱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这孩子果然是她的克隆体吗? 拜托不要在这里费佳!青年似乎被箍得有些难受,不安的同时也流露出了不情愿。他撅着嘴,不亲不重咬了一口恋人的唇以示不满,小声嘟哝着。 唇部传来的痛楚并没能让米哈伊尔清醒过来,男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冷静,实际上他的精神早在眼睁睁看到所爱之人在爆炸中身亡的那一刻开始就彻底崩坏。 冷静的疯子,跟潘多拉亚克特是多么的相像。 意识恍惚间,他已经无法分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了,只能紧紧抱住了松了一口气的太宰治,颤抖着声音自言自语道:你还活着。 嗯我没事,所以不用担心了。 只是以为自己的恋人受到了太多惊吓,并没能怀疑出现在此的人是一早没能前来横滨的米哈伊尔。太宰治只能小心翼翼安抚着对方,希望让他冷静下来。 如果说必须要通过填补彼此内心的空缺,来确认他是真的无事的话,那么至少得等到回到酒店之后。 在医院做这种事太失礼了。 左手无名指突然被一枚冰冷的金属圆环束缚,太宰治茫然地抬起手,借着朦胧月色注视着指根的那枚看起来有了许多年头的戒指。 结婚戒指的话他确实想要朴素一点的,但是这个未免也太老旧了。 这是什么?青年以疑惑的目光注视着面无表情的恋人,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戒指,现在会不会有点太早?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法定年龄成年后再谈吗? 米哈伊尔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捧起了青年带有戒指的那只手,虔诚落下一吻。 仿佛已经彻底忘记了眼前这孩子与他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太宰治被他的这一举动整懵,很快极为浓重的违和感涌上心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7) 他跟费奥多尔的关系确实亲密,偶尔也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却不会做出这种彼此都绝无可能实行的举动。 你是谁你不是费佳。大脑一片混乱的青年猛地抽回手,不带任何犹豫的将那枚戒指取下,慌乱中丢落在地。 米哈伊尔的神色猛然暗沉下来。 太宰治的手腕被箍得生疼,终于反应过来的他回想起不久前自己的所作所为,那张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脸霎时间面无血色。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与他恋人拥有着相同的脸。 他居然主动跟自己恋人的父亲 米哈伊尔伯父?!等、请等一下!我是太宰,是费奥多尔的恋人这样的事太奇怪了!太宰治猛地缩回被窝中,背叛了恋人的行为让他不知如何是好,脑内顿时混乱无比。 然而手腕处的疼痛愈发明显,几乎快要将他本就没什么肉的关节处掐断。 米哈伊尔正顶着一脸无语的表情,转身坐在了病床上,之后默默注视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在青年的夹带哭腔的拒绝声中吐槽说: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渣】的标签牢牢贴我身上了,米哈伊尔是这种人设吗? 然而顶着太宰治角色的津岛修治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角甚至沁出泪珠,独自一人在病床上挣扎着。本就单薄的病号服也因他这阵举动变得凌乱不堪,仿佛真有什么人将他压倒,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做了某些不好的事。 戏精本精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青年的挣扎很快便停歇,只有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病房内回荡。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仿佛离了水的鱼在徒劳的换气。 费奥多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决定放任这只绷带精继续表演。 求求你停下,快住手!津岛修治先是怪叫出声,之后便捂着脸,擦去糊了满脸的泪水,闷声念着容易让人误会的台词。 不知何时拿来沙发靠枕的费奥多尔,径直把柔软靠垫砸向了装哭装的正来劲的某人,我还什么都没干。 津岛修治一个打滚躲开了直冲他面庞的武器,坐起身来吐了吐舌头。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按照设定,米哈伊尔本来就跟费奥多尔拥有着相同的dna,潘多拉和太宰治也是同理。他的眼眸中仿佛有着万千星辰在闪烁,期待的意味不言于表,所以费佳,快点跟我来一段禁忌的恋爱! 紧盯着小地图的费奥多尔默不作声地站起了身,三两步远离了正在病床上撒泼的某只绷带精。 费佳~来嘛来嘛,你真不觉得ntr很香吗? 下一秒钟,病房大门被推开,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在看到津岛修治故作娇羞的动作后,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出现的时间不太对。犹豫半晌后还是决定缓缓关上门,在屋外等候。 毕竟被某位好心的俄罗斯人着重吐槽过他不会看时机这个问题,观看完了黑时小说番剧的织田作之助,确实有认真考虑过这一点。 津岛修治僵硬在病床上,机械性地扭过头去注视着已经闭合的房门,表情呆滞无比。 啊。 很快听不到屋内的动静,织田作之助又一次打开房门,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进入屋内。 毕竟天然就是这种性格。 津岛修治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缓缓捂住脸,遮掩住面颊不自在的热度,开始吱哇乱叫着,呜哇织田作你出现的时机不太对,好丢脸! 这种跟关系最亲密的人撒娇发嗲的场面,一旦被别人看见就会感到窘迫不已,让大本命看见只会更加让他感受到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费奥多尔突然轻笑出声,回到病床跟前揉了揉恋人的头,压低声音补刀道:是指你一人分饰两角,自己扣住自己的手腕装作被强迫吗? 某只绷带精的脸色更红了,一副被欺负狠了却无从发泄的模样。 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的简单的进门行为为什么会让友人变得半死不活,织田作之助认真开口道:抱歉。 呜呜呜──本来就假哭的津岛修治,嚎得更大声了。 费奥多尔哄小孩似的拍了拍恋人的背,面色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善意,向来者询问说:所以,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是说工藤优作和毛利小五郎已经离开了的话,我跟修治早都知道了。 到面前这位俄裔青年语气中的敌意,织田作之助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回答。 正常情况下,津岛修治的脸皮厚如城墙,只要不涉及到他真正在意的事物,便能毫无负担地做出各种掉节操之事。 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成功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好情绪,装作没事的人一样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 他清了清嗓子,以一脸郑重的表情,向被自家恋人针对了的大本命解释着这段剧情。 正好医生护士都不在,被妻子一通话语逼到脑内混乱的米哈伊尔,见证了所爱之人的又一次死亡。记忆恢复,终于想起了妻子的脸,这种时候他貌似得到了某些不得了的讯息,于是想趁着无人看守的时候,来看看妻子的克隆体。 如果继续按照津岛修治的安排发展下去,这里真会进行一段仅存于剧本中的强迫戏码。充斥满了各种狗血的恶趣味,以及某些本子中的常见要素。 成功满足了某人想要玩闹念头的同时,会迫害到所有剧情中的知情者。 这个发展,胃痛联盟的人看来除了坂口君以外,又要新增几名成员了。费奥多尔叹了口气,有几分庆幸自己并没有不看场合的陪某人胡闹。 不过事实上,这就是潘多拉亚克特的目的也说不定。 太宰治是潘多拉亚克特为米哈伊尔准备的祭品新娘,这种征兆早在轮回的最初就显露了。身为最终反派,潘多拉对于米哈伊尔与太宰治的关系进展可以说是乐见其成,甚至会主动制造这样的机会。 要加点这样的剧情吗? 津岛修治捂住嘴怪笑着,轻轻伸出手拽住自家恋人的病号服衣角,小声嘀咕着。 事件过后,跟恋人假期重新回归日常的太宰治,主动邀请了费奥多尔回归他们原本的生活,当然是晚上的那种。 青年的声音微顿,开始慢慢吞吞打理自己凌乱不堪的衣服,稍微让他的外貌整洁些许,之后故弄玄虚道:然而到来的人,却是心中隐瞒了许多秘密的米哈伊尔。他伪装成了自己儿子的的身份,为的就是能和除了内在人格以外,完全跟他妻子相同的太宰治温存! 好乱来,织田先生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有没有处理过类似的关系? 考虑到剧本结局之后的生活,跟柯南这边重要角色的相处时间还有很久。并不想继续让内容奔向更为狗血的道路的费奥多尔,索性搬出了某人的大本命。 剧本真这么改他倒是无所谓,只要没有旁人知道就好。问题在于这种事根本瞒不住,而让柯南世界的人知道的话,日后的生活必定免不了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时候,还不如让织田作之助告知一下,这种发展有多荒诞。 红发男人认真思考良久,像是十分艰难的从记忆中搜寻着类似的事件。半晌后他摇了摇头,在津岛修治颇为可惜的目光中回答说:不,我只调节过妻子和情人之间的关系,这种牵扯了父亲儿子还有儿子恋人的混乱场合从没遇到过。 也是啊毕竟这种情况很少见吧。得到了答案的某只绷带精撇了撇嘴,不得不放弃自己十分乱来的念头。 明明人设上他还挺吃米哈伊尔x太宰治这对的来着。 就像是费奥多尔喜欢看剧本中的自己被损毁一样,他好像更喜欢以别的方式欺负一下自家恋人。 比如明明剧本中的费奥多尔才是他的正牌男友,剧情进行到现在,除了这一次的轮回以外,他说完全没能睡到剧本中的太宰治。 简直惨绝人寰。 说起来,为什么潘多拉亚克特会将剧本中的太宰送给米哈伊尔?沉默许久的织田作之助,望向了不远处在病床边黏糊的两位导演,将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询问出声。 显然没能料到这句话会率先从织田作口中问出,津岛修治讶异地眨眨眼,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问题。 真少见啊,织田作居然会对这些内容感兴趣。 他还以为以自己对大本命的了解,织田作不会在这些内容上纠结才对。 修治,你难道没发现吗?费奥多尔放轻力道,眼神死地弹了某人一个脑瓜蹦,你的大本命貌似也因为这段内容感到了胃痛。 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顶着那张过于惊讶的脸屏住呼吸,与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对视良久。直到残存于肺部的氧气与血液充分交换,他这才猛地呼气,拔高声音询问道:欸──!!是这样的吗,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没有任何回答,这种状况下,即便是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头顶的两根呆毛无风而动,在津岛修治的眼里,这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明。 呆毛动了,也就是说织田作你居然默认了!!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发出怪叫的同时死死扒住脸,仿佛下一秒就要灵魂离体。 没有什么比起大本命的反应更管用了。 所以麻烦有点自觉吧,我不反对某些禁忌的内容,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 因为米哈伊尔如今人物状态缘故,直到手术结束后跟自己的仿生人做了交换,费奥多尔也没能将肤色的苍白调整回去。 看起来面容十分憔悴的青年补充道:太胃疼的就算了。 津岛修治慢慢吞吞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 他抱紧了枕着并不舒服的枕头,将脸深深埋了进去,闷声嘟哝着,就我一个人被抛弃了,你们是不是还想背着我拉一个【胃痛联盟】群? 然而事实上那个群聊的名称是【只有绷带精不知道的世界】。 啊啊津岛修治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正了正神色开始认真解释道:总之就是,相当于一个力量的过滤器吧。 米哈伊尔是个已死之人,而且他最原本的意识早就消失已久,构成了如今他的人格的,是来自潘多拉亚克特的回忆。 像是怕自己的解释太难理解,青年的语句微顿,换了一种方式来讲解。 举个例子的话,那就是潘多拉在游戏中创建一个全新的角色,而这个角色的所有数据来源于他已经死去的恋人。只不过因为他的恋人已经死亡,某些数据并不完全,导致了新生的米哈伊尔没有任何最初始的记忆。 这种时候,潘多拉还可以把米哈伊尔当做失去记忆的恋人,自欺欺人的度过一段时光。费奥多尔捏了捏津岛修治的耳垂,示意他暂停。之后由自己接过话头,将设定内容中对自家恋人最不友好的部分代替解说。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构成了米哈伊尔的数据逐渐损坏,而为了维持他这一角色的完整,潘多拉便将自己对米哈伊尔的记忆填补进去,将他补充完整。 直到现在,米哈伊尔的初始数据已经丝毫不剩,而意识到这点的潘多拉也清醒过来,他真正爱的人早就不在了。 青年将耳边过长的发丝捋起,别在了耳后,神色意味不明的询问道:织田先生能理解吗?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即便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却能清晰感受到他周身的气息稍显低落。 嗯,这真是个十分悲伤的故事。男人如此回答着。 津岛修治的神色同样有几分不自在,似乎对于剧本中的内容产生了共情。 青年重新开始讲解着,只不过情绪比起先前要低落不少,那之后,拿稳了最终反派剧本的潘多拉亚克特,为了某个夙愿,开启了对于剧本中太宰治来说过于悲惨的轮回。而米哈伊尔也因为某种缘故,开始走向灭亡。 他隔着劣质布料制成的病号服,戳了戳饰演米哈伊尔的自家恋人的胸口,这是有个过程的,就连暴露在空气中的雕像想要腐朽风化也需要不少的年月,米哈伊尔也是如此。 早就拿到了文野部分剧本的织田作之助,立刻回想到了那三百多世轮回中的某项事件迟疑道:是指剧本中的异能暴走? 卷发青年点了点头,证实了这个猜测。 清醒后的潘多拉,继续接近米哈伊尔只会让他毁灭的进程加快,然而唯一能阻止这个过程的力量却只有他拥有。所以就拿自己的衍生体过滤一下,灌注满力量之后,再拿太宰治给米哈伊尔传导。津岛修治轻笑出声,把设定中最适合与恋人玩闹的补分讲解完毕。 他就是单纯的想开个车。 是这样啊。红发男人简短回答着,示意自己已经理解。 拥有着鸢色眼眸的青年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毫无征兆地拔高了声音。 所以说,刚刚那段剧情完全是潘多拉亚克特故意促成的,跟我津岛修治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183章但他还是 剧本中,此次横滨之行导演们的安排可以说是圆满落幕。 那场隶属梅勒斯的分公司开业晚宴如期举行,并没有因为这场震惊全横滨的爆炸延迟。为了尽最大可能逮捕犯人,毛利小五郎和工藤优作不得不选择了放弃留守医院看护,报以最高的警惕前去了那场气氛如常的宴会。 费奥多尔的手术很顺利,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又在后续的爆炸中让内脏受到了冲击,手术结束后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躺很久,想要醒来还需要不少的时日。 这条难得的好消息,勉强让在晚宴现场寻找犯人踪迹的两人安心少许。 然而那位与太宰治面容完全一致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梅勒斯麾下的分公司开业仪式的晚宴顺利落幕,外界因爆炸引起的混乱没能影响到这边丝毫,中途也没有任何不和谐的插曲。 直到一切结束之后,那些个身着礼服的人们也各自搭乘着车辆离去,工藤是寻找到了疑似犯人的残存尸体。 就像是对于侦探明晃晃的嘲讽,讽刺着他们的判断失误。 津岛修治并没有选择在宴会途中搞事,剧本中的主要目的达成之后,他也没兴趣拿自己手下正经运转的产业放烟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8) 毕竟梅勒斯又不是什么铃木财团。 反正按照剧场版惯例,他把游乐场炸了已经算是达成了目标。 至于晚宴这边,工藤优作还是在宴会结束后才找到了相关负责人员,得知了某些只有内部人员才能知晓的讯息。 全程把持着宴会进程的梅勒斯成员,提前被更上一层的上司通知过,无论如何都要让宴会如期举行。而今晚本该出现的某位重要人士身体欠佳,全程不会出场,但是却坐实了她女性的身份。 犯人早已预测到了他们的行动,甚至在给米哈伊尔送去邀请函的时候,她就做出了不出席的决定。 这样棘手的犯人,即便是工藤优作也从未遇见过。 至于同行的孩子们也因各方面的考虑,并未让他们出席,而是在换了家距离爆炸现场稍远的酒店中,度过了前来横滨的第一天。 这些事情,他们并不想让不相关的孩子们知晓。 屋外街道很是混乱,到处都免不了出来看热闹的人。网络新闻的更新速度更是飞快,要不了多久,横滨发生剧烈爆炸一事便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网络。 搜救工作并未结束的现在,官方并没有公布任何伤亡人数。而唯一从现场中救出的两人,也因牵扯进了一起布局十分庞大的案件,被警方彻底封锁的信息,不会轻易出现在新闻上。 也是在梅勒斯麾下某产业的开业晚宴圆满落幕后,在废墟中奋力搜寻的警方,才发现了一具残破不全的焦黑尸体。 在爆炸的冲击波之下,那具尸体早被炸到四分五裂,连仅剩的残骸也在后续的熊熊烈火中被烧到萎缩,完全无法看出原型。警方艰难从尸块中找出一小部分还算完好的组织,得以顺利提取到dna,经检测后发现与太宰治完全相同。 克隆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能。而此次事件中,犯人是唯一死去的存在。 鉴于牵扯到克隆人这种道德方面会受谴责的存在,再加上源头是梅勒斯这种欧洲方的公司,案件最后被全权移交给了公安处理。而太宰治这个倒霉孩子,显然也进入了公安方的重点监测名单。 后续的调查进度,就不是普通人能知晓的了。 至于另一边,米哈伊尔三更半夜前来折腾太宰治的限制级剧情,并未真实发生。 那毕竟只存在于某位导演的幻想中,凭借着自己的恶趣味,将剧本引向了令人胃疼的发展方向。而这一切都被陪着演了一小半的费奥多尔拒绝了,不轻不重敲打了一番后,从源头杜绝了这种走向的可能。 此时的工藤优作和毛利小五郎,正在与横滨当地警方焦急地交涉中,试图继续追查下去。然而公安方的接管让一切成为徒劳,彻底剥夺了刑警方继续侦查的权利,直接移交相关部门处理。 这也算是警察厅与警视厅不同体系之间的又一处冲突,公安方的行为看似越界,实则却是行使他们的正常权利。刑警方面对这种权利无可奈何,却也只能将手头侦查已久的案件移交。 双方的积怨长久的积攒下去,直到四年后才会彻底爆发,发生了22剧场版中的一系列事件。 就是小柯同学被降谷零带着飙车,之后还要用足球踢卫星的那一部。 也不知道这背后,是否有着潘多拉亚克特的安排。 至于医院这边剧情的正常走向,米哈伊尔即便恢复了所有记忆,内心某些本不该存在的良知,也制止了他做出越界的行为。 太宰治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出手的,哪怕内心的野兽几欲冲出牢笼,被强行施加的感情不断述说着爱意也是同样。 米哈伊尔只能不断告诫着自己,他的感情是某个人的遗留物,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感受。他所爱的人已经对他弃若敝屣,并且在爆炸中选择了离开尘世,那么被遗留下来的自己到底要如何是好? 强行把人渣狗血剧本丢弃的费奥多尔,成功挽回了米哈伊尔这一身份的角色设定,让他依旧是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寡气息的温婉人父。 好在这段剧情并没有任何观众,让那段令人胃痛不已的禁忌恋情片断,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事情的最后发展成了三位知情人士在病房中玩起了大富翁。本该昏迷不醒的太宰治咔嚓咔嚓嚼着从轮盘内部掏出来的巧克力棒,兴致盎然的跟恋人以及大本命磨过了这段不方便走动的时间。 毕竟如果是扑克牌的话,两位一眼过去就能记住牌面细微损伤的导演,可谓是从头到尾都在不自觉的作弊,对于那位金盆洗手的前杀手来说太不公平。 最容易做手脚的投骰子,则靠着脑内完全随机的骰子动态表情包来完成,谁都别想着作弊。 按照剧情中的设定,织田作之助在工藤优作和毛利小五郎的托付下,留在医院中等候着还未从手术室中出来的费奥多尔。 至于被迫在清醒状态下被动手术的某位导演,心情虽说不至于恶劣到极致,却也没能好到哪去。即便全程都在脑内打牌,也掩盖不住他愈发阴沉的脸色。 在被推出手术室的瞬间,稍微有点心疼恋人但是表面上根本不说、甚至还会故意摆出幸灾乐祸表情的津岛修治立刻开启了时停领域。方便自家恋人与正在扮演着失魂落魄米哈伊尔的仿生人,与他本人交换。 毕竟剧本中的费奥多尔还要昏迷许久,对于完全无法自理的病人,医院方免不了要做好准备。 就像是津岛修治曾经在港黑不小心体验过的那个,若是费奥多尔再不跑,怕不是也要感受一下清醒的时候是怎样安装导尿管的。 腹部那枪让津岛修治报复回去就算了,其他的还是免了吧。 剧本在这之后继续进行。 在费奥多尔昏迷不醒的同时,目睹了爱妻的又一次死亡,并且被对方毫不留情揭露了某些过于残酷的真实,并不知晓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的米哈伊尔来到了太宰治的床前,注视着青年那张恢复记忆后能使他心脏狂跳的脸。 这种感情大概能称之为爱,但是自己根本没资格得到。 米哈伊尔很久以前便知晓,自己所谓的儿子是他的克隆体也说不定。理由也很简单,费奥多尔没有继承到任何他母亲的特征,完全不是混血儿该有的模样。 而这一点,在他所有的记忆恢复之后也得到了证实。 米哈伊尔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无法真心对待费奥多尔,哪怕他名义上是自己的儿子,是所爱之人唯一的遗留物,也无法抱有任何父亲对待孩子的心理。 因为费奥多尔,本质上与他的妻子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些年来只能尽可能维持着一位父亲的姿态,即便对费奥多尔没有任何感情,也会很好的将他拉扯大,算是给自己早已逝去的妻子一个交代。费奥多尔显然也理解这一点,对他并不亲近,同样为了家庭的和睦做好表面功夫,从不让他操心。 那孩子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件让他感到惊讶的事,就是带着邻居家那个名为太宰治的男孩,向他大大方方公布了恋情。 如今看来,这件事也同样可笑。 费奥多尔应该是自己的克隆人,那么他会爱上拥有着相似身份的太宰治,恐怕是命中注定。 希望他能挺过危险期,这之后继续与太宰治携手走下去。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彻底死心,否则他害怕有朝一日名为米哈伊尔的个体,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事到如今,米哈伊尔终于回忆起来了自己所爱之人的名字。 她说她叫治子,与病床上昏迷的这孩子只差一个音。 ── 【千层饼之家】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在嘛?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里是无赖派团宠太宰治,呼叫安吾,呼叫可以打蛞蝓的安吾。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我并打不过中原先生。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原型能打过就行,这边一般都是反着来的,就比如我跟小矮子。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指你被吓到被窝里哭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哼哼,我可是这么多日本文豪相关的作品中,唯一一个不怕蛞蝓的太宰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好厉害好厉害,给你鼓掌。[呱唧呱唧.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一到这种时候就特别敷衍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安吾那边异能特务科跟警察厅有联系吗?是什么样的关系?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文野这边基本上是架空了,就算涉及到政治方面,也与现实中并不相同,不过最基础的警察厅设定应该有吧?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说实话,光是这一部分已经有很大的区别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因为异能大战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们所处的现世中,日本内务省是早已被废除的中央官厅,算是最强有力的政府部门。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没错,而在这里的世界,内务省被废除的时间段异能大战才刚刚开始。也就是说,日本并没有这个空闲进行国内的政治体系改革,当时最需要面对的问题是异能大战。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就一直沿用至今了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根据历史原因来分析的话,确实如此。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而且内务省管辖的业务很多,地方行政部门、警察部门、气象观测部门、卫生、社会部门、土木部门、甚至连神祗院也包括在内,还有就是我们异能特务科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从地位上来讲,异能特务科若是执意要保什么人,即便是公安也无法做些什么。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那边世界的警察体系,我已经通过费奥多尔君给的资料了解过了,可以确定警察厅的职责在这边也是隶属于内务省的。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总之就是打个招呼,让异能特务科必要的时候给织田作撑个腰。现在对一下口供,别到时候露出马脚就好。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点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所以是织田作出了什么问题吗?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我倒是没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你也知道柯南这边的发展啦,后期完全就是谍战大片。fbi,日本公安什么的,各种势力都有下场。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的身手到后面肯定是瞒不住的,那还不如我们自己暴露,让侦探方对织田作的过去有个错误的认知,这样也能免掉不少麻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无论是杀手还是黑手党,跟柯南世界的主角团立场都是相反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好意外,费佳你居然难得没有对织田作抱有敌意。[哇哦.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有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正事和私情我还是分得清的,不会不看场合。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意有所指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不是你的错觉。 人形自走绷带精:算了。其实就是姑且先让侦探方误以为织田作是公安那边的人,但是等柯南遇到了安室之后,这个谎言肯定会被戳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两边服务器已经融合,警察厅也会归属到内务省麾下,想要通过异能特务科这方面进行什么操作就容易很多。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错!总之到时候就稍微表现一下,大概让侦探方和公安方都误以为织田作是异能特务科那边出来的就好,这样就能成功圆过去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原来如此,如果是这种小事的话,以我的职务便利可以做到。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会很麻烦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只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更何况促使织田作金盆洗手的人还是夏目老师。有那个人在的话,想必就没有什么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夏目老爷子啊不过这么简单的事居然也要走流程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是内务省,我当初入职的那段时间,流程似乎比这还要繁琐。 人形自走绷带精:听着就好麻烦难怪那个时候的我没有答应种田长官去特务科,简直要麻烦死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且内务大臣的地位,按照现世中的说法,应该是仅次于副首相放在现在真的是很不得了的官职。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所以说费佳会这么清楚的原因,果然是因为也在隶属内务省的异能特务科工作很久的缘故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毕竟我顺便把这边的重要资料全黑来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君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拿这些资料做什么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您能这么迅速的理解真是太好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我记得安吾的职位是参事官辅佐吧?就算是在内务省中,也是很不错的官职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我和费佳的结婚证什么时候能下来? 按照剧本的发展,太宰治会在隔日转醒,病床边的是半夜得知消息从米花町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森鸥外。 这位在柯南世界中不曾展露锋芒的诊所医生,神情有着难以掩盖的疲惫。十多年来的养育,他早就把这个当初在孤儿院中领回来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感情自然也是非比寻常的深厚。 没有了守护横滨这座城市的目标,也没有了港口黑手党这种组织需要他担负,森鸥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诊所小医生。日子过得平淡而舒心,邻里间也极为和善,还能亲眼见证着太宰治那孩子的成长。 见他即将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自己这家森氏诊所也后继有人,森鸥外就对如今的生活极为满足。 直到灾难突然降临了他们家。 原本富足的家庭猛然背上上千万的债务,甚至让好不容易拥有了一片光明前途的太宰治,萌生了放弃学业先帮家里还债的念头。然而他的这种想法被森鸥外严词拒绝了,明明好不容易考入了东京大学医学部,就这样草率的放弃,是对他未来的不负责。 那之后太宰治确实什么也没有再提,但是看他的神情显然并没有放弃。 这孩子是多么的乖巧懂事,没有人比森鸥外更清楚了。或许他年幼的时候确实熊过一段时间,但是自从太宰治无意间得知了自己并非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而是在孤儿院中收养的孤儿之后,仿佛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许多。 自那之后,他一直以成为医生为目标,想要考入与自己相同的学校,为此暗中付出了多少努力就连森鸥外都不知晓。 在确定被东大医学部录取的那一刻,老父亲心态的森医生,由衷替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 那天晚上他们几家人出来相聚,身为医生很少碰酒的他难得喝得酩酊大醉,借着酒劲又是哭又是笑,拍着领居家老朋友米哈伊尔的肩膀,胡言乱语了一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49) 大致内容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是关于两家孩子关系的问题。 说什么孩子乐意,那他们这些当家长的也只有送上祝福了。又或者是什么,还以为他家的孩子未来不知道会拱回来怎么样的对象,如果是费奥多尔这个同样知根知底的孩子,那他也能彻底放下心。 性别什么都不是问题,身为这孩子的父亲,他只希望太宰治的未来能过得幸福顺遂。 显然,费奥多尔是能完美办到这一点的存在。如果他们想要早点结婚也无所谓,日本很多地方已经通过了同性伴侣法案,也不知道现在挑选婚礼场地会不会有点早。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场显然早有预谋的事故,便彻底摧毁了这个小家庭。 至少身为这孩子的父亲,森鸥外已经做出了决定。等到开学那天,即便是绑也要把太宰治绑到报道处,让他乖乖去东大继续深造,而不是为了这个家庭放弃那样光明的未来。 家里的债务他总能有办法的,哪怕将生活了十多年的房子出售,他们也可以重新开始。 也不怪剧本中的太宰治在后续轮回中,即便被森鸥外利用到遍体鳞伤,也始终不肯彻底放弃这段感情。 他将森鸥外视为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样对待,这一世的森鸥外又何尝不是如此? 同一个人,在成长环境不同的情况下,恐怕也会铸就出完全不同的人格。 在远离战争,对大多数人而言十分和平的背景下,不曾加入军队的森鸥外跟普通人差不了多少,从未想过夺取旁人的性命。 光凭这一点,已经足以区分出剧本森与原作森的不同了。 津岛修治模拟了这种环境下森鸥外可能生成的性格,并且让对方在医生这一职业上死磕。创造出来了剧本森这个十分称职的老父亲角色,来作为剧本宰无数次轮回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寄托。 当然了,用来迫害文野世界的森鸥外本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这位称得上是好父亲的男人未曾想到过,仅仅是短暂一天的分别,他需要面对的就是昏迷不醒的自家孩子。 早有预谋的枪击,紧随其后的绑架案,再加上最后差点要了费奥多尔性命的爆炸仿佛那一瞬间,本就摇摇欲坠的空中阁楼彻底坍塌崩裂,差点就击毁了男人心底的最后一根紧绷的弦。 他一时间不知要如何是好。 费奥多尔所在的重症监护室无法留人看望,这位情绪混乱到极致的中年男人,最终只能焦急等候在太宰治的病床边,与神色黯淡无光的米哈伊尔一起。 他手中仅仅攥着那枚表面被磨得光滑无比的戒指,呼吸轻到微不可闻,就连面色也苍白的不似活人。男人的脚腕处被医用绷带缠绕,一柄拐杖斜放在腿面上,显然他目前的伤导致身体无法正常行走,却不至于坐轮椅的程度。 米哈伊尔被发现的时候身处爆炸中心,周遭无论是地面还是游乐设施,都被剧烈的冲击波摧毁成齑粉,然而他却毫发无伤。 至少脚腕处的伤痕被诊断为枪伤。 爆炸源头被确定为地底埋藏的炸弹,在第一次起爆过后,迅速引燃了一辆不知因何缘故出现在此的油罐车,这才造成了那场令天际都被染红的爆炸。 爆炸中心位于地下,头部远离爆炸方向卧倒在地,腹部悬空的应对方法按理说并不适用。无论如何,米哈伊尔是绝对不可能做到毫发无伤。但事实就是如此,超出了人们对现实的认知,令人不得不相信。 米哈伊尔的反应很奇怪。 不,倒不如说他们两家之所以能成为邻居这一点,已经足够奇怪了。 昨天傍晚,两人在波洛咖啡厅中谈到了关于他妻子的某些过往。然而就在接到那通电话的不久,看到了那封邮件的他,疯了似的直奔向横滨。 这是以往性格温婉却又不失冷静的米哈伊尔,绝不可能做出的举动。 也是在后来,森鸥外才知晓了那封邮件的内容,同时也令他本人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毫无疑问,照片中一身漆黑丧服的女性,任谁看了都会认作是太宰治的亲生母亲。但是根据米哈伊尔的反应,不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她是米哈伊尔深爱着的、亡故多年的妻子。 但是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那个女人是太宰治的亲生母亲的话,那么自己拉扯大的这个孩子,跟邻居家的费奥多尔岂不是亲兄弟关系? 这样的事实,要他如何接受? 更令森鸥外感到不安的,确是在他来到横滨之后,原本保护着太宰治的警员莫名其妙被调走,换来的新警官却并非日常中最常见的刑警。 那是公安警察。 那群神情严肃的人先是盘问了米哈伊尔许久,但是鉴于男人过于糟糕的状态,很难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就连留守在医院中的织田先生也是如此,但是在有人接到一通电话之后,却毫不犹豫的放过了他。 难道说自己这位近期才搬来的邻居,原本跟公安警察有什么联系吗? 至于孩子们那边,也因为身为监护人的织田作之助被牵扯入案件,一时间无法独自回到米花町。 在爆炸发生后的第二天,似乎是在医院中无法回去的织田先生的拜托下,让阿笠博士带着孩子们暂且在市内游玩,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被牵扯入了事件中。 同样顾及到此次案件的特殊性,即便工藤新一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兴趣,后续也没能让他继续参与进来。 这次的事情注定不了了之。 身为犯人的潘多拉亚克特在爆炸中身亡,直到她被确定死去多日,官方也找不到关于这个神秘女人的任何信息。无论是姓名、年龄、还是过往的一切都无从得知。 他们唯一能掌握的信息,只有那张工藤新一拍下的照片,以及犯人的dna与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受害者太宰治完全一致这一点。 公安没法对梅勒斯进一步展开调查,面对这种手续完全、纳税及时、甚至连黑料都找不出什么的外企,他们能做的事十分有限。 犯人确实邀请了受害者一众人前去参加梅勒斯麾下某企业的开业晚宴,邀请函是真的,负责人的签名也是真的。但是放眼全公司上下,没有任何一个员工能与已经死去的犯人对应。 仿佛那个女人就是凭空冒出的存在,没能在这世界上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而负责晚宴的公司高层成员所说的那通电话,公安方彻查过后也发现了问题。空号,无人应答,但是手机内置的录音功能将之前的对话内容完完整整记录,证明了这位高层的所言非虚。 案件又一次陷入僵局,最终不得不草率结尾,按照导演们的安排让所有的谜团留给了四年后的某位小侦探。 毕竟如今的时间点证据不足,无法推测出案件的全貌。就好比rpg游戏中的触发任务,未能达到隐藏条件便无法触发,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时间线的错误。 在拿到板仓卓的日记后,柯南会得到极为重要的某条线索,那就是他在海岸旁遇到的丧服女性与黑衣组织的关系。至于后续内容,由于事件被全权移交给了公安,这段剧情只有在点亮了日本公安降谷零这一角色过后,才能彻底开启。 在此之前,米花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公安的密切监管之下。只不过因为太宰治步入了演艺圈,导致目标长期不在监视范围内,后来这才放松少许。 毕竟太宰治是这世界上少有的克隆人,能将他制造出来的势力屈指可数,他这个人的背后恐怕隐藏着更深的谜团。 ──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横滨之行会以如此惨淡的结局落幕。 原本因难得的旅游兴致高昂的孩子们到最后也变得沉默,面对邻居家刚认识不久的大哥哥,他们也献上了独属于孩子那份真挚的关心与祝福。 如今距离开学的时日所剩无几,转院回了米花町的费奥多尔依旧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显然已经赶不上入学仪式。 这期间,顶着米哈伊尔壳子在家里咸鱼摊的某位导演,彻底诠释了什么叫做懒散。他被开除老鼠籍并非是没有理由的,在这种气候正好暖洋洋的午后,正适合悠哉悠哉在玻璃花房内享受一番颇具格调的下午茶。 搞事因子似乎彻底离他远去了。 然而这样的状态显然不能持久,毕竟明面上,自己的儿子还在医院中艰难维持着性命,他这个做父亲的绝对不能显露出惬意的模样。 费奥多尔索性用米哈伊尔的身份,前去东京大学替自己办了休学手续,也为自己将来的体弱多病人设打下坚实的基础。反正问就说是后遗症,自己到时候翘课请假也能解释为去医院,理由堪称完美。 津岛修治用进入演艺圈为借口逃避再读一次大学,自己也是同样不愿意。有这个空闲在小社会中学习早已咀嚼透彻的知识,还不如在家打牌来得有意义。 横滨的事件过后,剧本中的太宰治原本打算签署的那份合约消失不见。不知因何缘故,青年反而松了一口气,准备好好听从森先生的建议认真去读大学。 只不过他的内心依旧被不安感笼罩,仿佛横滨的一系列事件不过是开头,在这之后等待着他的将是更为剧烈的狂风暴雨,而他却无力抵抗。 怀揣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青年如同往常的每一天那样,来到了恋人所在的病房,与昏迷不醒的他度过了一段彼此都沉默不言的时光。 不知是否是太宰治的错觉,青年总觉得自己的恋人变得陌生了许多,让他不敢相认。 但是很快,他便将这些不该有的情绪收敛,代替护工帮在病床上沉睡的费奥多尔擦拭着身体。 这一切,都是剧本中的画面。 然而事实却是在充斥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内,各种小零食的香味不断蔓延。本该体贴照顾着恋人的某只绷带精,正大大咧咧躺在不知从何处搬来的摇椅上,表情很是无趣。一旁的床头柜上堆积满了各种蟹肉罐头空壳,俨然成为了垃圾堆放处,丝毫没有顾及一旁沉睡的费奥多尔的意思。 毕竟病床上的不过是个仿生人而已。 啊超无聊的。青年拖长声音抱怨着,隔着窗帘注视着屋外一成不变的景色,无聊到开始细数路过行人的数量。 一同来病房看望的米哈伊尔,动作过于逾矩地揉了揉津岛修治的头。 他同样无聊到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躺在另一座完全相同的摇椅上,语气懒散道:无聊就回家打游戏去,最近梅勒斯不是成功复制来了动森吗,要一起吗? 按照剧本中的最新发展,今天该是米哈伊尔与太宰治的对手戏,着重要表现出某位老父亲愈发难以自制的内心,并且要让太宰治对米哈伊尔产生警觉。 他要提防的这个亡妻与自己面容一致的男人 可惜演员他罢工了,这场戏码就变成了两人的下午茶时间,只不过环境有点不太对。 谁家下午茶会在病房内享受的? 津岛修治咧了咧嘴,懒得起身,直接用脚尖点了点病床的方向,抱怨说:可是剧本中我应该在医院陪着你。 费奥多尔撇了他一眼,继续的摇椅上晃晃悠悠,语气极为缓慢,你是指躺床上半死不活的那个仿生人的话,其实根本用不着。 反正在没人操控时,那就是一具不具有自我思想的机械,连生物都算不上,没必要付诸太多心思。 言下之意就是有空来医院探望这种东西,还不如来到邻居家找他。就算怕旁人看见,不方便在花园中享受下午茶,也可以随便找个房间挤成一团。 津岛修治闻言,认真思考了三秒钟,言语中流露出了可惜的意味,我要是单独去邻居家的话,似乎不太合适。 这并不是指邻里间的闲言碎语,而是说剧本中米哈伊尔的状态。 简直就是在强行隐忍的男人面前故意撩拨,这样下去不出事才怪。 嗯,毕竟如今的米哈伊尔对你还是有那方面的心思的,只不过被自己强行抑制了下去而已。舔着棒棒糖的俄裔青年面无表情地附和道,显然对于这种剧本设定很是无奈。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津岛修治抬头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同样因为闲的无聊,开始发散思维。 男朋友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我却跟男朋友的父亲在病床边你侬我侬,黏黏糊糊。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逐渐变得凝重,艰难直起上半身,转过头去凝视着自家恋人,剧本中的费佳如果真活着的话,你觉得你是会直接被气到醒来,打死我们这对狗男男,还是就这样强行忍着痛苦,头顶青青草原选择原谅我? 毕竟如今的费奥多尔使用的是米哈伊尔的身份,虽说那张脸完全一样,但知情人不会有人认错。 我似乎并不是这种人设。肤色苍白的青年吐槽道。 是是是,难不成接下来是被恋人和父亲一起背叛的魔人,愤而杀死了自己的老父亲,然后囚禁了他那背着他偷情的恋人? 为什么又是这种奇怪走向的剧本 又一次被恋人否决剧本的津岛修治撅了撅嘴,一脸半死不活的模样,发出濒死的牛一般的怪叫声。 这种事情最初开头的人是费奥多尔,真正沉迷进去,并且打算发扬光大的人却是自己。某些对他很不友好的设定确实看起来很好吃,但是在双方互相信任的情况下,这种事只能说是单纯的乐趣罢了。 反正肯定演不了,让我脑补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吧? 毕竟他们就算是人们常说的爱情长跑,也即将进入第十个年头,想要整点新鲜感无可厚非。 第184章我开始了 午后暖阳透过玻璃窗的阻拦,散落在充斥满消毒水气息的洁白病房中。摆在窗旁的康乃馨隐隐显露了枯萎的姿态,只是它那淡雅的花香未曾散尽,伴随着阵阵微风逐渐蔓延。 津岛修治咀嚼着零食的动作不知何时停顿,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多了的后果就是感到烧胃,然而管理员号能很好的免除这方面的麻烦。 他叼着一根巧克力棒,毫无征兆停止了在摇椅上来回晃动的行为。之后半直起身来,紧盯着病床上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费奥多尔,神色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注意到自家恋人举止的俄裔青年同样坐起身,语气平淡的询问着。 被问到的津岛修治拖长声音沉思了一阵,表情也变得乏味,嘀咕道:最近好像有点无聊了呢。 没有那些狗血的角色扮演py做调剂,两人的日常便与普通情侣没什么区别。言行举止上稍微腻歪一点,相处时的气氛也变得青涩而甜蜜,简直就像是初次交往的大学生,小心翼翼探寻着彼此的底线。 问题是要不是他们还没拿到结婚证,两人从正式交往的那一刻起算,足以算得上是老夫老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0) 突然因为剧本的缘故,回归到最初的氛围,吃惯了大鱼大肉的某只绷带精被养叼了胃口,并不愿意去吃粗茶淡饭。 更何况津岛修治也知道自己的类型,那种直奔主题的坦然相对,他还能维持住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开始疯狂的掉节操。越是这种纯情的相处,面对这种发自内心的甜言蜜语,他越是无法招架。 甚至还会被杀伤力过大的直球击中,面颊温度飙升,羞耻到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算是下午茶时间,闻到的却是消毒水味,连杯热腾腾的红茶都喝不到。津岛修治长叹一口气,从轮盘中掏出一瓶塑料瓶装的红茶,嫌弃地拧开瓶盖抱怨着,不觉得有点太可怜了吗? 没有各式新鲜出炉的甜点,有的只有超市购买的各种膨化食品。这样的午后根本不叫享受下午茶,完全就是抱着零食犯懒。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毕竟剧本就是这样安排的。 顶着米哈伊尔的打扮,却因为犯懒没有表演出他应有的气质,费奥多尔从口袋中掏出一袋被保存在真空袋中的果干,询问道:前阵子刚在屋顶晾的果干,要不要? 事实上青年在哪里都觉得无所谓,无论是兢兢业业跑剧情,还是像现在这样疯狂浪费时间,费奥多尔都不会对这样的日子抱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反正再怎样都是无聊,过一天是一天,只要自家那位任性起来三岁都不到的恋人开心就好。 某位顶着一头卷毛的绷带精抽了抽鼻子,在刺鼻的消毒水气息中努力闻到了些许果香。他接过被提前拆封的包装袋,随意捏出一块蔓越莓干丢到嘴里,含糊道:你还真是在哪都能放下心来,不是说已经被逐出老鼠籍了吗? 就算在下水道我也无所谓,但是修治你不喜欢吧?费奥多尔语气淡然回答着,慢慢吞吞翻过一页不知从何处拿来的报纸,飞速扫过上面的新闻。 那还真是多谢了。津岛修治撇了撇嘴,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方面的事情他们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两人都不是对生活质量特别在意的人。 单看原作中,从港口黑手党跳槽后的太宰治,已经穷到连蟹肉罐头都不能放肆吃。连住处也是过于狭小的单人员工宿舍,完全比不上他曾经在p中连吃三个蟹肉罐头的豪放。 至于费奥多尔就更不用说了,几次出场时的据点都像是下水道,甚至还有着老鼠路过。变装成小警察去刺伤森鸥外的时候,也能放心把自己的衣物放在不知积了多少灰的杂物箱中,显然并不在乎这些脏污。 也就是两人正式在一起后才会考虑的更多。为了让日子更加舒适,终于在意起了他们的生活质量,甚至故意增添了些许仪式感。 就比如那间米哈伊尔为了亡妻搭建的玻璃花房,放以前是他们谁都不会去弄的玩意,如今却十分享受在里面度过的下午茶时间。 青年咂咂嘴,将喝了一半的红茶饮料丢给了自家恋人,伸了个懒腰,就快开学了啊我也该准备到演艺圈闯荡了! 很开心?接过饮料瓶的费奥多尔并不介意所谓的间接接吻等问题,抿了一口红茶随口道。 即便如今的津岛修治已经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眼眸深处的阴霾被名为幸福的情感驱散,那也鲜少见他流露出这种期待的目光。 倒也不是,只不过之前完全没有试过正经的演戏,有点小期待吧。他沉吟半晌,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日常,解释着,原作里面小老虎就猜过我是演员,现在真的要去当了,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他对自己的脸很有信心,同样也对演技很有信心,再加上各种顶级资源支持,根本不用担心知名度这种问题。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过于平淡的语气却夹杂了些许揶揄,那我开始算算会被你气死几个导演。 以津岛修治的搞事程度,能受得住他折腾的人并不多,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被祸害的人,能不能有他搭档的功力。 可惜──按照剧本中太宰治的人设,我可是会兢兢业业完成演员的工作,才不会肆意妄为呢。卷发青年高昂着声音科科怪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来晃去,而且我打算用o的名字当做艺名。 毕竟柯南世界中还是有着文豪的存在,无论他使用剧本中的本名,还是各种与文豪相关的假名,难免会有蹭热度的嫌疑。 唯一不受影响的名字只剩下了他的声优,宫野真守。 嗯。费奥多尔点了点头,神色看似敷衍,实则恋人的每一句话都有认真听到,大概猜到了。 他又从放置在摇椅侧面的背包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一副准备认真工作的模样。 肤色稍显苍白的青年脸侧,不知何时凑过来了某人毛茸茸的脑袋。 他咔嚓咔嚓啃着果干,皱紧眉头注视着满屏幕的狂草手写体俄文信件照片,最终索性放弃了去辨认字迹,直接开口询问说:费佳你那边呢? 这种俄文狂草看起来就像是在胡乱画圈圈,即便是他,想要辨认也需要耗费不小的力气。 知道某人在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后,就彻底懒得费力气。费奥多尔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恋人手感很好的卷发,之后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成功得到了津岛修治一声不满的怪叫。 他叹了口气,轻声解释说:姑且算是安排完毕了,但回去之后就得捡起来战斧,再加上本体号是在异能特务科监视下,想要处理这边的事会比较麻烦。看样子只能动用米哈伊尔这层身份来解决了。 不愿意?察觉到恋人语气中的疲惫,津岛修治蹭了蹭对方的面颊询问着。 之前被我操控的那个人已经爬到了足够高的位置,扶持一个傀儡,比起让我用全新的假身份空降要简单得多。 从脸侧传来的温度让青年感到些许不自在,尤其是发梢滑过面颊时带起的阵阵痒意,更是让他很难绷住表情。 费奥多尔只能无奈将恋人的脸推开少许,定了定神道:就是组织势力太庞大,想要彻底掌控会很麻烦,所以让别人替我处理一切就好。 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吧?成功被自家恋人的手糊了满脸,津岛修治并没有被嫌弃的感觉,闷声吐槽道。 费奥多尔对战斧的态度,恐怕与太宰治对港口黑手党首领位置的态度相同。都是嫌弃麻烦,想避都避不开,自然没有太多的兴趣。 港口黑手党的话,主要势力范围还是以横滨为主。在这座城市扎根的同时,也负责着维持这片区域暗世界的秩序。他喃喃自语着,凝视着电脑上不断闪过的某些信息,不经意间又啃咬上了自己好不容易留长的指甲,但是战斧 是是,势力范围太大,成员众多,再加上俄国的经济一直不是很好。真去当战斧首领的话,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围观许久的津岛修治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顶着一脸郑重的神色。 青年突然伸出手,猛地拍上了自家恋人的肩头,以极为认真的语气建议道:所以费佳,去当总统吧。 不,这个还是免了。费奥多尔秒拒。 接手的战斧,就相当于摘取了俄罗斯暗世界王者的宝座。当然了,想要让组织继续发展下去,他需要操劳的事物绝对是国家层面上的某些内容。 所以津岛修治才会开出这样的玩笑。 卷发青年顶着一脸可惜的表情,仿佛自家男友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过于可惜。 那假身份呢?他再次凑到对方身边,将没吃完的零食塞回了费奥多尔的外套口袋。 之前聊天时也提起过,某人准备混入酒厂的身份自然也是一瓶假酒,只不过所属势力并非是红方,而是同为暗世界组织战斧背后真正的掌权人。 这一角色要素过多,想要立稳人设并不容易,至少得保证剧情正式开始之前,不被黑衣组织发现真相。 这边的世界毕竟没有异能力存在,这段时间,通过记忆来捏造一个从不存在的角色,不是很简单吗?费奥多尔在笔记本上调出来了自己全新马甲号的档案,各种证件齐全,仿佛这就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拉斯柯尔尼科夫。津岛修治注视着资料中那张与自家恋人完全一致的脸,缓缓念出了照片旁人物的姓名。 他早就知道了对方会用这个姓名,但是没想到某人居然真的头铁到使用自己的真实面貌。还以为费奥多尔好歹会稍微做一下伪装,虽说酒厂里面全是水,但也不能这么敷衍不是? 实话说,某位绷带精只不过单纯的想看看自家恋人换个发型而已,他还挺怀念扎麻花辫的魔人来着,跟潘多拉的小樱桃发型很相衬。 大概猜到津岛修治在瞎想些什么,一时半会并不想扎辫子的费奥多尔选择了无视。他苍白指尖轻点着屏幕,语气认真解释着。 没错,这个角色本来就跟斧头很相配,让他成为战斧背后真正的决策者也不会突兀。只不过这层身份想要让柯南知道,还得特别安排一下。 就在他话音刚落不久,稍显焦急的脚步声自门外的楼道处由远及近,速度快到显然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他们的房门前。 十分难得的休闲装打扮,青年缓缓站起身来,操控的群魔将本不该出现在病房内的摇椅等物清除。 津岛修治也是同样,他随手将没吃完的零食饮料塞回了空间极大的轮盘内部,并不在意被突兀打断的聊天,只是随意嘀咕着,反正还要四年,那就到时候再说。 只不过是几息间,病房中过于乱来的场面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残留在空气中的甜腻香气也消失殆尽。两位按照剧本前来探病的导演坐在医院提供的椅子上,间隔距离并不远,就这样久久凝视着病床上那人的睡颜。 进入了米哈伊尔模式的青年嘴角挂着过于温和的笑容,他微微俯下身去,在恋人的唇角落下轻柔一吻,稍微满足了一下某人对于狗血剧本的幻想。 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进入剧情,不过在那之前到你的戏份了。 津岛修治满意地轻笑出声。 下一刻,敲门声响起。 是太宰先生吗?一身西装革履工作装打扮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在看到神情稍显茫然的太宰治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各方面都处于普通人的水准。然而此刻见到了太宰治之后,却宛如见到了救星,终于寻得了擦拭额角汗水的空闲。 对于突然出现在病房中的陌生人抱有些许不安的情绪,因恋人长久昏迷不醒而神色暗淡的青年微微抬头,用怯生生的语气询问道:我是请问你是什么人? 对方终于整理好了外貌,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迈开步子来到了太宰治身前,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我是在梅勒斯娱乐公司任职的青森明治,是你的经纪人。 不待没能回过神来的青年做出什么反应,自从对方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的米哈伊尔,突然站起身来,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太宰治面前。 米哈伊尔伯父?太宰治微微一愣,对于来自恋人父亲的保护很是茫然。 然而那位平日里向来温婉的咖啡店主并没有回答什么,他的神色极为冷硬,目光不善地注视着面前这位一时间被他气势吓到的男人。 梅勒斯?他反常的以嘲讽的语气重复了这个名字,神色极为复杂。 不久前,就是这个公司的邀请函,拉开了横滨一系列事件悲剧的帷幕。也正是如此,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所爱之人。 那位自称经纪人的男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解释说:是的,就是太宰先生签署的公司。 被米哈伊尔后在身后的青年,表情逐渐从茫然转变为难以置信。他慌乱地拽住自己认为可以依靠的长辈的胳膊,不安地拔高声音,怎么会那份合约明明被我弄丢了,我根本没有签过字! 太宰治记得很清楚,自己遭受绑架之后,那份他原本打算签署的合约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在自己转醒之后,本想着联系梅勒斯方重新补签的他,却遭到了毛利小五郎和工藤优作的竭力反对。 就连费奥多尔,也在他重伤昏迷之前不希望自己签署。 自胳膊传来的热度如同蔓延至全身的细微电流,不断啃噬着米哈伊尔的理智。他的身形一时间有些僵硬,竭力抑制住了想要将这孩子揽入怀中保护的念头,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别的事情姑且不论,青森先生,你特意来到我儿子的病房来找太宰治,这举动是否有些不合适? 即便他本人对于费奥多尔并没有什么父子间的情谊,但是如今的情况不明,他必须得借着这层身份将面前的男人撵走,至少也要让对方站在理亏的角度。 他想要保护太宰治这个他所爱之人的克隆体。 青森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但是很快,责任感便将这些微不足道的尴尬击毁。他歉意地鞠着躬,语气却语法强硬,目光落在了面露不安的太宰治身上,真的十分抱歉,但是我们这边时间太紧急了,接不到太宰先生的话是会很困扰的。 卷发青年的脸色一白。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因莫名其妙在他内心蔓延的恐惧感,整个人的声音都沾染了畏惧之意,可是我真的没有签署过那份合同,之前在横滨的时候,档案袋应该已经丢失了才对! 他根本没有在合约最后写下自己的姓名,那么如今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称他经纪人的青森显然也未曾料到青年的反应,他不得不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自己的手机,将一封在收件箱中停留多日的信件调出。 您这么说让我很为难的,前几天我们也邮件通知了您,今天有个十分重要的试镜。原本保姆车都已经等在了您的家门前,但是拨打太宰先生的电话一直拒接,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到这里来找您。 男人将手机界面对准了米哈伊尔。 无论是发件人邮箱还是信件的内容,确实与太宰治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上面明确回复了同意参加试镜的讯息,并且在落款处也写了太宰治的姓名。 然而时间却是三天前,如今的青年并未来得及购置新手机,绝不可能回复这样一封邮件。 就是这个,按照合约,如果不是太宰先生本人自愿的工作,我们是无权强行逼迫您的。这次的电影试镜您也是在邮件中答应了,我们才会安排的。 原本的手机早在他被绑架的时候便彻底丢失,太宰治也是后续听到了工藤法,才知道自己的手机被犯人拿走了,如今早已在爆炸中损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1) 他疯狂摇着头,不经意间攥紧了米哈伊尔的衣袖,甚至因为过于慌乱眼眶浮现了潮意,我真的没有签过! 然而身为经纪人的青森只以为这是太宰治在耍小脾气,鉴于对方只是个年满十八的青年,估计并不知晓社会由不得他的任性。 男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语气逐渐严肃:可以的话请不要在这种时候任性,若是违约的话,后果不一定是您能承担的。 那份合约内容可以让我过目吗?意识到了这之间恐怕出了什么差错,米哈伊尔眉头紧皱,提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作为这孩子的家人。 毕竟看对方的表现,像是完全确定了太宰治已经签署过合约的样子。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好不容易抑制住哭腔,青年如同找到了可靠的避风巷那般,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胳膊。 米哈伊尔伯父 既然他是恋人的父亲,并且认可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自己是否也可以将他当作父亲一样对待? 青森又一次推了推眼镜,遮掩住了自己神色中的焦急,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放在文件袋中的合同,递向了米哈伊尔。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因为这次本来就是要将这边盖好章的合同交给太宰先生一份。之前寄了好几次,但是都无人签收。 表现出的保护者姿态的米哈伊尔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他直接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乙方签名栏的字迹与指纹后,神色愈发凝重。 他压低声音,将文件递到了身后的青年面前,像是想要确定什么似的询问道:太宰君,这是你的字吗? 神色不安的青年慢慢吞吞凑上前来。 很像。太宰治咬紧了下唇,不情愿的承认着,之后立刻替自己辩解道:但是我真的没有签过,那天在找到英理阿姨确认过合约后,没多久我就失去了意识,合约也跟着不见了。 是陷阱,果然横滨的事件并不是结束。 手臂间传来的触感愈发令他的心脏剧烈鼓动,米哈伊尔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大脑一片混乱。不待他从这种状态中抽身,一句未曾经由大脑斟酌的话语,冲破了理智的阻拦。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太宰君,我会保护你的。 以比起长辈而言更为亲密的身份。 第185章背锅大魔王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噗,伯父 人形自走绷带精:米哈伊尔伯父!费佳伯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什么呢。[看透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什么,就是叫叫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嘻嘻嘻嘻嘻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不对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记错的话,现在的我年龄是比你小五个月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至于原作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取最大值,我也只比你大七年,叫哥哥更合适吧?[和善的微笑.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费佳弟弟,这样年上年下就占全了,嘻嘻嘻嘻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真的很好玩啊,费佳不觉得这种双重替身很好嗑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米哈伊尔对潘多拉的感情转移到了太宰治身上,而太宰治在后期轮回中又跟你完全绑死。就在临门一脚差点要跟米哈伊尔手拉手走向norlend的时候,天降一只大魔王潘多拉,把这两位凄惨的角色共同推向深渊。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看来剧本费是真的好惨。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对象跟爹跑了,然后头顶可以放羊吗?[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不知道抹茶味的饭团会不会有点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苦不苦不知道,你愿意吃就好。 名为太宰治的青年揉了揉泛红的眼眶,那张流露出不安神情的脸在米哈伊尔的遮挡下,表情开始不断变换。 他并不是什么情商较低的存在,恰恰相反,对于感情这方面,青年的感知十分敏锐,能够轻易分辨出一个人对他的感情是否真实。 毫无疑问,米哈伊尔的这段话,立场并不是站在一个长辈的角度去说的。那过于短暂的言语中,流露出了许多不为人道的复杂感情,是对于两人身份而言过于禁忌的存在。 费奥多尔如今的状况并不好,只能依靠呼吸机勉强维持着性命。就连医生也说过,即便他能熬过危险期,未来也有极大的可能沉睡一辈子。 也就是说植物人。 而这种情况下,让米哈伊尔面对一个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与他深爱的亡妻完全一样的孩子,他会做何感想? 更别说就基因上而言,太宰治是他所爱之人的克隆体。除了人格上的区别,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新的情人。 内心被强加的感情,让他忍不住想拥紧这孩子。 若是费奥多尔真的就这样一睡不醒,亦或是在沉眠中离开这个世界,米哈伊尔不觉得自己能轻易放手。 察觉到了这位长辈言语中所蕴含的感情,反应过来的太宰治也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内心的恐惧感不断滋生。 他的脸色一片煞白,原本抓住米哈伊尔胳膊的手也松开,颤颤巍巍地缩在胸前,试图掩盖住自己的畏惧。 不要 青年嗫嚅着声音拒绝了来自恋人父亲的提议,视线不经意间撇到了一旁在病床上昏迷的费奥多尔。他借着两人间的身高差距,靠过长的刘海遮掩住自己的表情,摇摇头道:这样太奇怪了。 意识到自己所展露的感情吓到了这个孩子,米哈伊尔呼吸一滞,慌乱之中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 这种越界的感情一旦被知晓,哪怕两人明面上并没有戳破,关系也已经无法回到像从前那样纯粹。 太宰治已经知道了。 米哈伊尔伯父会这么说,是因为我是费佳的恋人吧。 青年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强行靠深呼吸平复了自己混乱无比的心情,之后用一种算不上强硬的语调拒绝道:我还没有脆弱到这种地步。 他并不想将事情挑破,只能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留下最后一点脸面。 要不然到时候会尴尬的还是彼此。 米哈伊尔显然也理解了太宰治话语中暗藏的含义,然而他只能歉意地蹙紧眉头,维持住自己僵硬无比的面部表情,压低声音回答说:抱歉是我说的不该说的话。 他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将那份太过荒谬的感情显露,更何况这还是在费奥多尔的病房中。这样的行为完全就是丝毫不顾及自己儿子的脸面,将两人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丢落在地,肆意践踏。 这怪不了你,米哈伊尔伯父。太宰治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表情流露出难以遮掩的疲惫。 他完全可以理解对方的想法,同时也对此无可奈何。说到底,两人都是被害者罢了。 米哈伊尔也沉默了许久,紫红色的双眸晦暗不明。 所幸的是,他为了不让两人的交谈被那位来自梅勒斯的经纪人听到,之前就拉着太宰治来到了病房的角落。两人的举动隔着薄薄一层泛着冰冷光泽的简易屏风,只要不失礼的刻意探寻,就不会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男人深吸一口气,久久凝视着面前那孩子跟他亡故妻子完全相同的脸,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语气十分郑重道:我这几天确实考虑过,你跟我妻子的关系太微妙了,然而这样做是对他的不公平。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心跳仍旧平稳。 费奥多尔与我的关系或许也是如此,他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就身份而言,与你最为相配。米哈伊尔收回了自己暗淡的视线,不是很愿意凝视着太宰治那双眼眶泛红的眸子,如同逃避一般地撇过头去。 关于治子背后的势力,事实上我并不知晓太多。但是能够制造出你跟费奥多尔两个克隆人,想必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 治子,那个人起假名都是这样的敷衍,只不过是在他原本的名字后面加了一个女性常用的字眼而已。 是梅勒斯吗?听到眼前这个被自己视为长辈的男人的内心剖白,卷发青年的神色微怔,喃喃道。 即便精神方面受到的惊吓过大,太宰治依然抓住了对话的重点。 这场悲剧真正的开端,便是由梅勒斯的那几封邀请函拉开了帷幕,很难说身为幕后黑手的那个人与该组织没有任何关系。再加上太宰治丢失的那份合约,更加证实了对方与该企业的联系。 或许吧,这是最大的可能。神色重归严肃的米哈伊尔,晃了晃手中那份早已签字盖章的合约回答说。 自从那天的爆炸发生之后,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太好的男人攥紧了本就苍白的手指。介于先前自己稍显过界的行为,他并不敢轻易触碰面前的青年,生怕引起对方的不适。 米哈伊尔张了张嘴,然而半天并没能说出什么。他像是在努力尝试着措辞,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郑重,听着,太宰君,我在西伯利亚还存有一些资产,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动用。这时候回去凑一凑的话,应该足够填补你们家的债务。 内心那份原本不属于他的感情不断影响着米哈伊尔,让男人总是做出许多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 就比如现在,他根本无法眼睁睁看着太宰治深陷泥潭。 青年的呼吸微微停顿,原本艰难被抑制回去的畏惧感重新浮上面庞。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不经意间向后退去,然而冰冷的墙壁却阻止了他的行为。 太宰治颤抖着声音,那双鸢色眸子中流露出的不安太过浓郁,嗫嚅着询问道:需要我付出什么吗? 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语又一次吓到了对方,米哈伊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不,就当做是我把家产留给了费奥多尔,让他替你填补债务。但是以后你们的生活就需要自己打拼了,我无法再提供什么。男人的声线带有了些许无力感,故意表现出来蛮不在乎的样子。 事实上,他却因为青年那过于警惕的情绪而感到心脏揪痛,并不希望太宰治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那份强行施加在他身上的感情,令米哈伊尔对太宰治的爱意无法抑制,却又因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可以显露半分。 男人扯了扯僵硬无比的嘴角,流露出一个过于苦涩的笑容,像是在努力活跃过于沉闷的气氛,自嘲道:当然,如果不嫌弃我泡的咖啡的话,随时可以来波洛找我。 青年沉默了许久,后背隔着薄薄一层衣物倚靠在墙角,过于冰冷的触感很快便侵袭了他的体温。 两人间毕竟有着二十多岁的年龄差,无可退避的太宰治只能缩在墙角,让来自米哈伊尔的压迫感愈发强烈。 即便对方无论是语气还是举动都温柔无比。 不用了,我准备靠片酬还债。青年深吸一口气,缓解了自胸腔蔓延的酸涩感,声音僵硬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几千万不是个小数目,更别说米哈伊尔的打算是不求回报的替他们还债。就算不考虑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太宰治的良心也不允许他接受。 另一边,米哈伊尔对于这个孩子的拒绝也有所预料,他并没有感到意外。男人难得将自己作为长辈的身份摆在明面,语气极为严肃,但同时又带有了针对孩子的诱哄意味。 太宰君,这份合同一定有可以解决的方法,不是你填的就不要承认,听话。有什么事我们这些当大人的会替你担着,无论是毛利还是工藤都有在想办法,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然而无论他怎样劝阻,心意已决的太宰治是不会听进去半分的。 青年缓缓低下头去,以过分沙哑苦涩的语气呢喃着,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我做什么,都是在那个人的算计中吧。 不要这么说。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对方过于低落的情绪,米哈伊尔也感到了词穷。 因为太宰治说的是事实。 或许直到现在,他们这些人的反应,也在那个早已在爆炸中灰飞烟灭的女人的算计中。 就连又一次的死亡,也极有可能是她留下的后手。 有什么用呢,如果我是那个人的克隆人的话,就算启用了鉴定字迹的程序,最终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太宰治从男人手中接过那份合约,神色黯淡地翻到最后一页。在散发着淡淡油墨清香纸张的最后,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枚鲜红的指纹,以及某个他极为熟悉的签名。 这份未曾签署过的合约,最后却出现了属于他的指纹与签名。 青年捧着那份足以更改他一生的合同,怅然一笑,指纹完全相同,而且如果让我站在对方的立场,肯定会利用完全相同的脸留下证据。再加上克隆人这种超出一般人理解的事,唯一知情的人除了我们,只有公安方。 太宰君米哈伊尔脸色凝重,呢喃着对方的名字。 那孩子的表现太过悲观,仿佛在某一瞬间,在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光亮彻底熄灭。 他们是不可能把这种事公之于众的,也就是说,面对这份合约我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太宰治的表情从最初的苦涩变为了释然。像是在不得不做出了最糟糕的选择后,发现了前行的道路并不会让他承受太多痛苦,只能自我安慰着自己──这样就好。 即便他的人生已经因此一团糟。 放心吧,米哈伊尔伯父,那份合约很宽松的。只要我赚够了足够的钱用来还债,就可以顺利回来,希望到时候东京大学不会嫌弃我不务正业这么多年。 青年微微扭头,被水雾浸染的眼眸注视着床上昏睡不醒的恋人,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甜蜜,无论怎么样,我都想等到费佳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后,和他在一起。 即便他们很可能没有什么未来可言,即便费奥多尔也可能在这期间永远的离开,但这都无法阻拦太宰治作出选择。 仿佛他们之间就应该如此,一人沉睡,一人怀揣着执念苦苦等候。 见证了眼前这一幕的米哈伊尔终于苦笑出声,同时也彻底明白了,即便眼前的孩子是他妻子的克隆体,对方深爱的对象也绝无可能会变更为自己。就像是她一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2) 那个人所爱的也不过是在自己之前的某个存在,即便跟身为替代品的他相处已久,梦就是梦,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 她就像是在尘世间漫舞翩迁的黑色蝴蝶,拥抱着最后的爱意与执念,投入了熊熊烈火中。留给自己的,只不过是在爆炸中眼睁睁看着她的尸体分崩离析,彻底断绝了最后一丝幻想。 米哈伊尔忽然伸出手,紧紧扣住了太宰治的臂膀,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俯下身去,在他的面颊落下了轻柔一吻。 那是不带有丝毫欲念的吻,比起恋人,更像是来自亲人的祝福。 纯净而真挚。 面颊传来了温润的触感,受到惊吓的太宰治身形倏地僵硬,如同炸了毛的长毛黑猫般,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米哈伊尔伯父?!青年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在对方无奈的目光下,急急忙忙用袖口蹭着脸。 不、不可能。这是费佳的父亲,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破道德的底线,真的对他出手? 仅此一次,你想做就去做吧。 似乎是猜到了面前的孩子在想些什么,米哈伊尔缓缓阖眼,摇了摇头否认了对方的猜测。 那个人想做什么我是拦不住的,太宰君恐怕也是同样。这就当是彻底断了我的念想,跟过去的她告别吧。 他说的是自己的妻子,那个诈死了十八年,全盘否认了米哈伊尔的感情,却又在最后主动走向灭亡的人。 太宰治的神情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意味,那双眼眸久久凝视着面前若无其事笑着的男人,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了深入骨髓的苦涩。 他也是个可怜人。 嗯。 青年慢慢吞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对方的说法。 只不过是一个面颊吻而已,他可以理解。 太宰治回避了对方的眼神,将手中的合约递给了米哈伊尔。之后他歉意的微微鞠躬,迈开步子来到了等在病房另一头的男人面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道:青森先生,抱歉让你费了这么多心,可以告诉我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吗? 如果说这份合约有什么阴谋的话,那么他只有踏入陷阱中,或许才能得知一切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太宰先生,你总算愿意认真工作了。名为青森的经纪人擦着汗,示意青年立刻跟他走。 之前已经说过了,是一部架空题材的黑手党电影,预计要拍成三部曲。太宰先生需要试镜的角色,是其中的最大反派,黑手党的首领。 男人将公文包中的剧本递给了跟在他身后的太宰治手中,示意对方在前去片场之前过目一遍,同时尽职尽责解释着剧本的大概信息 但这只是因为主角站在正义方的缘故,并不会刻意抹黑这个角色。而且根据剧本的内容来看,这位最终反派会是个极其吸粉的角色。 试镜是今天吗? 一整天的经历太过魔幻,完全超出了青年能接受的程度,面露不安的太宰治怯生生询问着,只不过语气像是夹带了些许做作的意思,可是我怕我做不好,我明明以前从未演过戏,怎么可能表演好一个黑手党首领? 如果让任何一个文野服务器中,与太宰治熟识的人看到他的这副模样,恐怕都会被青年的语气恶心到面色精彩。然而这副表情对于第一世的剧本宰来说,甚至连违和都算不上。 即便没有任何人观看,某位导演依旧很好的完成了极为特殊的一幕戏。 在无人察觉的时刻,太宰治的步伐有了一瞬间的僵硬,仿佛在那一刻有什么人致使他的意识脱离。 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青年的眼底流露出了彻骨的冰冷,就连萦绕在周身的气场也有所改变,与先前气质柔弱的学生模样截然不同。 那绝对不是什么他这个年纪的人能拥有的眼神。 名为青森的经纪人带领着他来到了医院侧面的停车场内,维持着一张公式化的笑脸,替太宰治打开了车门。他的一切行为都极为注重礼貌,面对这个比他年纪小很多的艺人,抱有了最高的敬意。 然而这种态度是浮于表面的东西。 仿佛面前的卷发青年是什么家喻户晓的大影星,而不是个新入圈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面对青年的询问,他面色不改,态度很好的回答着:这点请不用担心,就算太宰先生的气质不符合也没关系。这次就当是练手,以后多的是别的机会。 安稳坐在了保姆车内部的太宰治突然轻笑出声,毫不留情面的点明了对方的想法,所以说,这完全就是看在合同的面子上给我塞资源是吧,没想着我能成功? 被戳穿的青森只能以沉默应答。 他一言不发启动了发动机,准备带这个新接手的特殊艺人前去试镜场地,并且因为对方太过尖锐的问题决定缄口不言。 太宰治,这个与一位文豪有着相同姓名的青年,即便在梅勒斯中也是过于特殊的存在。他甚至略过了艺人专用的合同模板,拿到了一份过于荒诞的合约,成为了梅勒斯旗下影视公司拥有最好资源的艺人。 比起艺人,或许叫他祖宗更为合适。 毕竟青年就像是哪位高层包养的小情人,完全虏获了金主的心,才能无条件得到这样的资源。 青森君,身为梅勒斯王牌经纪人的你,带出了公司内不少一二线明星,其实对我很不满吧。占据了太宰治身体的男人脸上挂着过于和善的笑容,以一口极为优雅的腔调揭了自己经纪人的老底。 毫无疑问,是本该死去的潘多拉亚克特。 并没有,您说笑了。 身为经纪人的青森腾出手来抹去了冷汗,装作冷静地把控着方向盘,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突然不知道从哪空降来的小鬼头,硬是塞到了你的手下,还撒钱似的拿这么多资源捧着,最终决定权还在我的手上然而潘多拉根本不会在意对方的脸面,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刻闭嘴,这根本不是签演员,而是养了个祖宗,你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青森: 不用强行维持着笑脸,我能理解你的不满。手底下的艺人都被分走,顶头上司让你专心来带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被谁厌弃了,才落到了这种下场。 潘多拉咯咯笑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行为将属于太宰治的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隔着座位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这种过于缺德的行为,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没关系的,梅勒斯用人主要看中的是你的实力,当然人品方面也考虑在内,不会轻易因为私人恩怨给你穿小鞋的。潘多拉随手将手中的剧本扔到一边,没有丝毫想要查看的意思,完全把经纪人的安排当做耳旁风。 青年的话语中,立场完完全全站在了梅勒斯高层的方面,这点他不曾隐瞒的事实很快被青森察觉到。 男人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自从找到太宰治以来的神色终于变得认真,太宰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呢?太宰治的表情似笑非笑,反问道。 我也了解过您的过往,被收养的孤儿,极为优异的学习成绩,并且已经做好了跟东大那边交涉的准备,让您能在大学期间有空继续演员活动 青森十分会看气氛的渐渐熄了声,理由也很简单,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青年愈发不满的表情。 顶着太宰治壳子的潘多拉亚克特托起了下巴,抱怨似的呢喃着,那个就免了吧,医学部读起来太麻烦了,太宰治也不适合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演员的工作也稍微敷衍一下就过去了,重点果然还是那个吧。 青年沉默许久,之后像是突发奇想般一拍手,语气十分轻松,对了,为了能让未来的我们合作愉快,姑且告诉青森先生好了。 什么?正在忙着开车的男人下意识的回答着。 我的真实身份呀。 青年向后仰去,大大咧咧靠在椅背上,想必你也知道,梅勒斯明明是跨国大企业,但是身为ceo的潘多拉亚克特却拥有过多的权利,让梅勒斯成为了他的一言堂。很不可思议对吧。 是但是这又跟太宰先生想说的事有什么关系?男人咽了口唾沫,勉强平复下自己紧张的情绪,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潘多拉亚克特突然笑了,鸢色眼眸中流露出了极为浓厚的恶意。 如果我说,潘多拉亚克特的的遗嘱中,有写我是他唯一的股权继承人呢? 第186章暗线布置中 名为青森明治的经纪人,多年前会被捞到梅勒斯的缘故,完全是因为他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姓名。 青森明治,其中的姓氏取了历史上文豪太宰治就读的中学名字,明治则是他所就读的高等小学。鉴于这种巧合,某位导演才会决定让他成为一枚算不上重要、却不可或缺的棋子。 再加上对方嘴十分牢靠,拥有着很好的职业道德。即便在盛产八卦新闻的娱乐圈混迹多年,也从未有过什么小道消息从他这里流传出。 某些内容交由他处理正合适。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津岛修治通过语调与动作方面的细微转变,成功在顶着剧本中太宰治壳子的情况下,将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角色诠释的淋漓尽致。 他举止中透露出些许漫不经心,托腮通过后视镜注视着青森慌乱的表情,慢慢吞吞解释道:我来演艺圈也确实只是玩玩而已,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青年扭过头去,注视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面部表情逐渐变得意味不明。 说到底,我只打算待两年而已。 毕竟无论是剧本内外,两年都是最大的限制了。 按照过往的具体安排,两年后就是剧本宰自杀的时期,而对于时间流速被调整到相同的服务器来说,也该是津岛修治正式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时间。 然而这对于刚进入演艺圈的艺人来说,时间未免太过短暂。 混乱不堪的思绪勉强平复,身为太宰治经纪人的青森专心致志开着车,犹豫许久后才双目放空,喃喃道:两年如果是对于风头正盛并且拥有着极好资源的新人来说,二十岁还是在上升期。 即便已经知晓了自己新接手艺人的后台到底是什么,青森明治一时半会仍旧无法将脑回路转过弯来,思考方向下意识偏向了正常艺人的发展走向。 考虑到公司堆到太宰治面前的资源,这是放在整个娱乐圈中都无人能及的。然而这个无论哪方面都极为优秀的青年并不打算长久的发展下去,当经纪人当习惯了的他,不由得替对方感到惋惜。 完全没必要。 坐在后座的津岛修治摇了摇头,摆弄着自己修剪平整的指甲。 他像是犹豫了一阵是否要学着恋人的习惯动作啃咬,感受一下这么做的乐趣何在。末了,考虑到费奥多尔那常年布满血痂的指尖,以及他每次洗碗时碰到洗洁精瞬间微顿的动作,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感觉会很痛的样子,算了。 无事可做的某只绷带精在车内伸了个懒腰,像是在努力挥散自己乏味的心情,继续按照台本背台词说:两年后,太宰治这个存在就该从世界上消失了。 太宰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原本并不打算插话的青森表情稍显惊愕,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对于青年的话语理解有误。 从世界上消失,那岂不就是 津岛修治的嘴角再次浮现了独属于潘多拉亚克特的戏谑笑意,就连那双鸢色眼眸中,也晕染开来了常人无法理解的黑暗与晦涩。 就是说,如果到时候我死掉的话你也不要惊讶。 他并没有使用潘多拉的歌剧腔,或者说在这个时间段的男人,并没有进化到正剧开始时的那般疯癫,形象也没有彻底放飞自我。 至少如今的潘多拉亚克特,比起未来的中二掉节操人士,更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阴暗反派。 自从手底下新接的艺人暴露了他的强硬后台,身为经纪人的青森高悬的心始终没能落下来过。他本就攥住方向盘的手愈发收紧,像是试图掩盖住声线的轻颤,飘忽着声音回复着,我不是很能理解,突然说到死什么的 他总觉得太宰治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之前那副柔柔弱弱啜泣的表现是彻头彻尾的伪装。如今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青年,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放心好了,又不是真的死掉。 津岛修治微微抿起唇,仿佛他还未能从先前的未亡人模式中恢复,言行举止间不经意沾染了些许优雅的气质,神色稍显暗淡的补充道: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必须要处理的事情,两年后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他就像是有什么不得不独自隐忍的苦痛,绝对不可能轻易与外人言说,只能在关键时刻含糊掉这些话题。 很快,青年的气质又恢复到正常,仿佛只不过是一个举止优雅的普通人而已。 他紧靠着座椅后背,双腿交叠,在车内气氛几近凝固的时候放轻声音道:因为这两年需要相处的时间很长,姑且先告诉青森先生一些事吧,以免到时候因为这些事情进行不必要的交流。 对于接下来即将听到的内容有种不好的预感,青森迟疑地点点头,神色颇有些不情愿。 好的。然而事实上,对于如今工作薪资很满意的他,面对这个在未来即将坐拥梅勒斯的青年,完全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无论他听到了什么,青森的内心都做了决定,绝对不可以乱说。 津岛修治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温热的面颊。那里在不久前刚被自家恋人顶着长辈身份落下一吻,直到现在热度都没能褪去。 他的脸颊逐渐染上绯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毫无征兆变得娇羞,害羞一般的轻声嘀咕着,就比如说刚才那个男人,啊,是说把我挤到墙角的那个,他是我的床伴。 无论是剧本内外,这样的说法都没有任何矛盾。 米哈伊尔确实曾与潘多拉亚克特拥有过最为亲密的关系,而剧本之外的两位导演更是交往已久,目前就等着某位公务员替他们办下结婚证。 问题在于遭受导演迫害的某位经纪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3) 什么──???青森猛然拔高声线,就连行驶中的车辆也因为他的反应差点偏离路线。在即将撞上隔离带的前一秒钟,男人才记起要转动方向盘。 身为顶头上司点名安排的太宰治的经纪人,青森自然是有了解过手下艺人的家庭情况。他本来就对于青年与他同性恋人关系感到头疼不已,至少在如今的环境下,想要在演艺圈中坦坦荡荡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人几乎没有。 没想到更多的黑料还在这等着他。 既然躺在病床上的那位费奥多尔,是他所得到消息中太宰治的恋人,那么另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俄罗斯人,只可能是他恋人的父亲。 更何况太宰治在不久前还称那人为伯父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注意看路呀,青森先生,你也不想在抵达试镜地点前就出车祸吧? 津岛修治坏心眼地笑着,仿佛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跟着车辆牢牢绑在一起,有的只是难以遮掩的戏谑。 缀在身后的私家车也因为他们过于不羁的前行路线超车未果,烦躁的鸣笛。 比起经纪人,未来或许以保姆称呼更为合适的青森抹去了额头的冷汗,勉强定了定神吼道:太宰先生,请不要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他有在努力尝试,想要屏蔽掉这个相处还没多久、就将他折腾到胃酸狂涌的青年的声音,好让自己能专心致志驾驶着车辆,不至于真在半路出什么意外。 然而津岛修治绝对不会如他所愿,这只绷带精干别的或许不行,折腾人绝对是最拿手的。 抱歉,说笑而已,我的未婚夫其实是费奥多尔。他再一次开口,成功加载了未亡人模板,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忧愁,除他以外,不会有任何人 青年歉意地笑笑,原本透露出哀伤的双眸微阖,仿佛突然间又从喜欢恶作剧的坏孩子转变成了大人面前极为听话的乖宝宝。 他的语气稍显弱势,声音难得轻柔,还有就是,嗯因为我平时还得处理梅勒斯的工作,有些时间可能会很忙,你要是见到我突然变了个态度不要觉得奇怪。 被青年折腾到心脏狂跳的经纪人青森缓缓吐出一口气,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背景,并没有表现出自己想要揍人的欲望。 他只能努力将情绪摆回正轨,尽量无视掉其他多余的内容,艰难抓住的重点询问道:突然变个态度是指? 津岛修治顶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指了指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满级小可怜变身鬼畜大魔王。 他并没有再过多转变自己的人设,只是稍微收敛了自己轻浮的态度,让面颊上浮现出了严肃的表情。 还有就是,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份、有关这背后的一切,至少在四年之内不允许以任何方式线路出去,能做到吗? 这一点至关重要。 掌控着方向盘的青森呼吸一滞,面对车内陡然严肃起来的气氛,同样用十分郑重的语气保证道:太宰先生可以放心,我的嘴很严的。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太宰治对自己身份的袒露,虽说没能提供任何证据,但是那份摆明了就是把钱不要命的往他口袋里塞的合约,已经足够证明他话语的真实性。 这个看似是孤儿的青年,拥有着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背景。 我知道,当初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通过了你的简历。津岛修治闻言,只是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能被导演选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工具人,必然是有着他独特的地方。 青年并未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经纪人身上,显然对于对方的保证表示信任,之后便按照剧本透露了至关重要的某些信息,四年后,如果有一个小学一年级左右、戴眼镜的小鬼向你问起,你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内情都告诉他。 这就是他故意以潘多拉亚克特身份,与自己未来两年的经纪人透露某些信息的原因。 关于酒厂的这趟浑水,自然是越浑浊乐趣越多。 津岛修治再也无法抑制嘴角勾起的弧度,面颊上浮现出的笑容愈发诡异。像极了大反派在琢磨着什么坏事,剖开他的内心,流淌出的将是浑浊无比的脏污。 事实上,他只是以适当的方式缓解自己想要狂笑的欲望。 哦,对了。 青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陡然直起身来。他透过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空隙将上半身探到汽车的前半部分,之后便笑眯眯地凑到了经纪人的耳边,压低声音警告着对方。 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在沉迷角色扮演的时候听到你提起。 面对压迫感过强的气场,正在聚精会神开着车的青森咽下一口唾沫,什么话语都无法说出。只能通过幅度极小的颔首,来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 威胁完自家经纪人的卷发青年恢复了温和的态度,后半段路程便安安稳稳端坐在后座,捧着那份剧本仔细翻阅着。 这边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 如此一来,剧本中的太宰治就不会知晓,自己在某些时间会被什么人占据身躯的事实了。 ── 另一边,停留在医院中的费奥多尔也退去了属于老父亲的伪装。 他随手将放置在床头柜抽屉内的笔记本电脑掏出,没有任何顾及到病号的想法,直接随手扔在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身上,之后转过身去慢慢吞吞伸了个懒腰。 屋外的阳光再怎样和煦温暖,对于他这种更习惯常年闷在电脑房内的人来说,还是过于灼热了。 尤其是在独留自己一人的时刻,这种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感受令他有几分不自在。虽然不至于到无所适从的地步,却也让本质上更习惯待在阴暗处的费奥多尔情绪不佳。 老鼠就是老鼠,即便早已被开除鼠籍一头扎入了咸鱼堆,就物种本质上而言他依旧是只老鼠,喜欢阴沟角落。 只有他跟津岛修治在一起的时候,才不会惧怕这样在阳光下曝晒。 唔修治也走了,最近要变得无聊了呢。 青年注视着窗外缓缓驶去的保姆车,将鬓角边有些碍事的头发别在耳后,肤色苍白的指尖从被他体温温热的玻璃窗上收回。 接下来到我这边了。将所有下午茶摆设收走后,病房内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毕竟医院就是时刻弥漫着人类各种负面情绪的地方,偶尔能迎接新生命的降临,这点喜悦却无法冲散更多面临着逐渐消逝生命的悲恸。 消毒水的味道过于刺鼻了。 费奥多尔的笔记本是梅勒斯出产的特制电脑,功能远远超出市面上流通的产物。即便只有小小一台,用来伪造他在俄罗斯的假象已经足够。 只不过是几个跳板的事,比起在异能特务科偷偷摸摸黑掉全日本的机密数据,这样操作未免太过小儿科。 他已经秘密跟酒厂联络许久了,以新的马甲拉斯柯尔尼科夫的身份。 拉斯柯尔尼克夫的人设早已立稳,是一位曾经天资出众的科学家,然而他的道德观却十分模糊。 男人早些年却因某些不为人道的缘由,丢失了自己在日本白鸠制药的工作,那之后接二连三碰壁,最终不得不回到了自己的故国。 后续他因为生活所迫,通过出售自己所制的药物来维持生活,以此浑浑噩噩度过了二十多年。然而就在前不久,拉斯柯尔尼科夫却被某些人暗中利用,使得一位战斧的准干部在磕了他的药之后,被人发现死在的情人的肚皮上。 那位死掉的准干部,是战斧如今首领的亲信。 再往后,年迈的男人不得不面对战斧铺天盖地的追杀,如同阴沟中的老鼠一般东躲西藏,艰难求生。 直到不久前,无意间根据知情人士探查情报的酒厂,发现了宫野夫妇曾在白鸠制药有一位私交甚笃的俄罗斯人,并且对方也参与过那份药物的研究。 得到消息的黑衣组织首领便命令手下,竭尽全力找到这位失踪了足足二十三年的科学家,并且将对方带回组织,继续银色子弹的研究。 毕竟如今的宫野志保还在留学中,想要等到她接手父母的研究,还需要不少的年头。 黑衣组织很快便找到了失踪的拉斯柯尔尼科夫,那位曾经的科学家如今已经沦落为跟流浪汉作伴,顿顿饥不果腹。组织顺利通过远程邮件的方式给对方下了套,等待着猎物主动踏入陷阱。 所幸的是,即便是在东躲西藏的时日里,那名过于凄惨的科学家也没有丢下存储了他大量研究资料的笔记本电脑,让双方的交谈继续下去。 费奥多尔随意点开几封先前的邮件,揣摩着剧本中自己马甲的心情,好在后续快速进入到角色。 如今的拉斯柯尔尼科夫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语气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疯癫的老头子,即便仅靠着几行俄文,也足以看出他内心的恐惧。 毕竟按照剧情中的设定,真正的拉斯柯尔尼科夫年龄已经超过了五十岁,是个彻头彻尾的俄罗斯老头子。 [你们真的没有骗我吗?真的能将我从战斧的追杀下保护起来吗?那些研究所也是真的吗,真的可以提供资金让我继续研究下去?] 【没错,前提是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 你们要的资料我也已经发送过去了,那里面有着我和宫野厚司的合照,还有当初一同研制药物时所签署的文件,以及我曾在白鸠制药工作过的证明! 而且我也说过了,之所以我在白鸠制药工作过的信息很难被找到,完全是因为私人恩怨。 当时我被所参与项目负责人的妻子看上了,想要与我发展一段婚外情。然而在我拒绝后没多久,这件事情却被捅到了明面上。我遭到了对方的憎恨,被排挤到无法在公司内待下去,在回到俄罗斯之前干脆把我所有的资料都销毁了!] 近期的邮件交谈就停止在了这里,费奥多尔表情淡然,点开了最新收到的一封,成功看到了与他推测一致的内容。 【其中也包括银色子弹的资料是吗。】 到这里基本可以确定,与他对话的人恐怕就是琴酒。 真不愧是酒厂唯一劳模,太敬业了。 他漫不经心啃咬上自己的左手拇指,同时思索着要用怎样的言语回复这份信件。费奥多尔很快便想好了措辞,顺便在其中透露了某些对方可以察觉到的内容,将最新的内容回复过去。 [没错,那之后关于银色子弹的研究也彻底停止了,我来到俄罗斯后资金并不充裕,独自一人无法支撑起研究经费。 那种药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人类若是妄图违背时间的洪流,是会遭受到神所降下的惩戒的。比起死去或许才是最可怕的惩罚,对人类这种生命短暂的生物而言的话。 死者是不可能复生的,这点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他在信件中暗示了自己的永生,这一点,想必酒厂劳模很快便能意识到。 【这就不在你需要操心的范围了,拉斯柯尔尼科夫先生。 乌丸集团向你提供庇护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成为组织的人,将那份银色子弹继续研究下去。这对于二十三年前差一步就成功的你来说,并不难不是吗。】 [那份药物,对我来说已经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即便是当年的我,也是足足耗费了十多年的时光才能走到最后一步。 如今我这边的资料已经全部损毁,因为年代的限制,相关研究资料只有纸质文件,就连那些东西也未曾保留下来丝毫。] 【我并不信任你的能力,但这是boss的命令。如果你现在想说无法重新进行研究,或者是自己没有能力制造出那份药物的话,就到地狱里再说吧。】 [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在你们调查清楚我的长相之后就该明白了吧?] 青年慢慢吞吞在笔记本电脑上敲记着回复内容,只是紫红色的眼眸深处却带有着玩味的情绪。 [那份未成功的银色子弹,让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食指按下回车键,将这份过于简短的邮件发送回去,嘴角缓缓勾起。 毕竟拉斯柯尔尼科夫这层马甲,他用的是自己最原本的脸。 就像是年龄被定格在了二十多岁,永远不会再次生长。 第187章这瓶新假酒 银色子弹,与宫野志保研发的aptx4869不同,按照柯南原作中的设定,或许这才是黑衣组织真正追求东西。 拉斯柯尔尼科夫这层身份安排得极为巧妙,他本质上与宫野志保的父亲是同一类人。无论是年纪,还是他对科学抱有的疯狂而热忱的态度,都与宫野厚司极为相似。这也使得两位科学家在白鸠制药内成为了朋友。 有关银色子弹的研发,拉斯柯尔尼科夫也参与其中。只可惜研发未能进行到最后,这位俄罗斯人便因为某些让人极其胃痛的缘故,不得不离开了日本。 他在白鸠制药的所有资料,都被某个公报私仇的蠢货销毁,甚至连公司记录中也查无此人,而这已经是公司被收购两年前的事了。 正因如此,乌丸集团在收购白鸠制药的时候,才没有发现拉斯柯尔尼科夫这条漏网之鱼。 直到不久前,有下层的组织成员在执行任务时,偶然听到了当地曾经在制药厂内工作过的老大爷提起,才辗转得知了这位俄罗斯人的存在。 然而时间过于久远,真相早已无从考证。重视起这件事的组织成员也只是通过当年那些员工的口述,才彻底确认了拉斯柯尔尼科夫离开公司的内情。 将这部分信息向组织上层汇报完毕,之后的事就与基层成员无关了。 仅仅是修改了部分人的记忆,就能合理的在白鸠制药被酒场收购了二十一年后,引出一瓶差点被埋藏在时间洪流中的新酒。 而拉斯柯尔尼科夫的后续经历设定,不过是为了增加他研发过银色子弹的可信程度罢了。 因为小人作祟,穷困潦倒的俄罗斯科学家甚至连归国的机票钱都付不起。不得已之下,男人只能搭乘了一艘走私船回国,却未曾想到就在即将抵达故国的时刻,走私船因事故沉没了。 侥幸捡回一条性命的拉斯柯尔尼科夫孤身一人泡在冰冷的海水中,祈求着能有过往船只将他救起。 然而这注定是男人的妄想,冰冷彻骨的海水很快就将他最后一丝体温夺去,极为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将随身携带的唯一一枚银色子弹半成品吞吃入腹,试图通过药效发挥时好似骨髓融化的热意来缓解冰冷。 于是他的年龄被定格了,甚至因为某些附带的功效导致自己无法死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4) 拉斯柯尔尼科夫随身携带的有关银色子弹的研究资料彻底沉睡在海底,而他本人则在冰冷海水中沉睡了不知多久,才被浪潮拍打着送上了海岸。 还是半成品的银色子弹,即便无法让死者复生,却足以让拉斯柯尔尼科夫彻底违背了时间的洪流。 面容被彻底停驻在二十多岁,甚至连刚刮干净的胡须也不会再生长。头发在剪短之后,会在极少的时间内恢复到原来的长度,就连身上的伤口也是如此。 他似乎无法死去了。 长生不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然而这对于拉斯柯尔尼科夫而言,却是困扰了他二十多年的噩梦开端。 因为他的容貌不会有任何改变,再加上本质上是偷渡入境,回到了故国的男人生活立刻陷入了窘境。 没有存款、没有房产、即便通过打工获得了微薄的薪酬,也会很快花的一干二净。他无法在同一地点久居,否则附近熟悉他的人们会发现,自己的外貌没有任何改变。 不得已之下,拉斯柯尔尼科夫彻底堕入了黑暗。他在暗世界中驻足,通过售卖某些被他改良过的药物谋生,终于极其缓慢地筹到了他所需要的实验资金。 男人只希望制造出银色子弹的解药,并且为此奋斗了不知多少个年头。 直到不久前他遭到了暗算,在战斧的追杀下无法继续在俄罗斯度日,只能抛弃了自己好不容易搭建出来的实验室,开始了东躲西藏的逃命生涯。 突兀出现在他邮箱的一封邮件,成为了拉斯柯尔尼科夫的救命稻草。 那是来自乌丸集团的邀请,足以让这个走投无路的男人,成为酒厂中的一瓶假酒。 他的一切经历都是伪造,在剧本中,拉斯柯尔尼科夫的真实身份便是潘多拉亚克特。他早就算到了所有人的反应,也提前为自己这一层假身份布局。 战斧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想要让这个组织全力追杀一个人再简单不过。无论如何,黑衣组织都绝无可能想到,这位穷困潦倒的科学家背后隐藏的真实。 本部在法国,产业却遍布世界各地的梅勒斯,以及几乎掌控了全俄罗斯的战斧,都是他手下的势力。 如果说潘多拉亚克特真的抱有什么统治地球的想法,那他已经拥有了极为坚实的基础,让通常只在影视作品中出现的反派标签,牢牢贴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抛开剧本内容不提,津岛修治真的拥有这样的实力,这一点费奥多尔从不会怀疑。 最新一轮的交涉完毕,独自停留在病房的青年若有所思地抵住嘴。他很快便将笔记本电脑塞回床头柜内,微微屈着身坐在病床旁,努力让神色流露出了忧愁感。 医用推车的滚轮声在门口停滞,负责给病人更换药物的护士推开房门。她将空掉的吊瓶收走,换上新的药物,之后嘱咐了费奥多尔几句后便走向了下一处病房。 青年稍显僵硬的面部重新恢复正常。 毕竟某位导演并不是很喜欢演戏,除非必要时刻,或者在陪同恋人的时候演上一段,其余时间他更喜欢最放松的模式。 费尔多尔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病床上与自己拥有着相同面容的仿生人脸上,神色流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嫌弃。 正常的一个单亲父亲,面对自己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儿子会露出什么样的情感,实话说费奥多尔并不想知晓。 黑泥精这种生物,跟幼崽是彻彻底底的绝缘体。他养一只名为津岛修治的黑猫就有够麻烦的了,多的也不想养。 考虑到下一段剧情的开始时间,青年扫了一眼腕表,不慌不忙点开了私聊面板。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什么如何,当然是稳了,说到底这个反派角色本来就是内定好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总导演就是我自己,这么没技术性的事,小意思啦,小意思。[我超厉害的.jpg] 津岛修治所说的人,自然是他即将参与拍摄的电影的导演,是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爷子。 然而这位导演也是他用仿生人假扮的。 随着梅勒斯科技的不断进步,在不受现实科学限制的世界里研究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两位导演所能拥有的道具也在逐步升级。 至少到了现在,那些极为关键却难以寻找的工具人,已经用不着他们耗费本源力量创造了。 仿生人加上全息投影系统足够欺瞒过正常人,唯一的缺点就是造价有点高,弄坏了很烧钱。 至于这位导演的作用,便是替心思根本没有放在演艺圈上的津岛修治,暂时隐瞒他的资源问题。让外界普遍以为进入演艺圈的他,是得到了名导的赏识才会一路窜红,而不是早在最初就手握各种令人眼红的资源。 如今还不到他暴露自己跟梅勒斯关系的时候。 自从横滨的那场大爆炸之后,表面上剧本中的潘多拉彻底下线,正式开始借用剧本费奥多尔的身份。然而对于皮下的演员来说,这些身份该是谁表演就谁演,很少出现强行换人的情况。 就目前而言,饰演被潘多拉亚克特假扮的费奥多尔的,其实是一具某导演为了逃避被插导尿管而换来的仿生人。 而津岛修治那边,因为他的上一个仿生人在爆炸中被摧毁,如今已经从梅勒斯中调出了新的一位,这刚被丢到演艺圈装成老爷爷的样子。 导演的设定是十多年前的圈内老人,因为出了事故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前不久才刚醒。然而还没等他身子好利落,大病初愈的老爷子便立刻扑到了一心奉献的事业中,这才刚被人请去执导新电影。这种通过修改大部分人记忆来伪造的工具人,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未像先前的替身案那般没做任何准备,而是认认真真通过某样从贪婪之岛搞来的道具,剪辑了几部电影用来奠基他名导的身份。 一切准备完全后,按照剧本内容进入了演艺圈的津岛修治,才正式开启了他极为短暂的演艺生涯。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肤色苍白青年的思绪瞬间回笼,指尖传来的痛楚也让他稍微停顿了自己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费奥多尔将从指甲缝中冒出来的血珠舔噬,任由铁锈味蔓延,面部表情没有任何更改。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聊天界面。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么这次有遇见熟人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全没有呢,毕竟时间线那么早,熟悉的艺人都是四年后才出现的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挺想和名取周一合作呢,石头的声音太优雅了,不过他现在似乎也没进入演艺圈呢。还有羽岛幽平嗯,反正时间上来不及,那就算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应该谢谢你没整来鱼眼爱将吗。[眼神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想过是想过,可是世界观方面不好圆,就放弃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要不是看声优表,完全听不出来是石田彰配的女性角色,不能见到真是太可惜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是不会发出那种声音的,所以死心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嘁。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我已经有安排下去了,让梅勒斯在旗下艺人中推出四人女子偶像组合,不过成员也是内定好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四人,地球淑女队? 人形自走绷带精:哼哼哼没错!就是冲野洋子单飞之前所在的偶像团体! 人形自走绷带精:一千多集柯南,真亏费佳你能记住这个。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不也是一样。[淡定喝茶.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小时候假期电视台总是会来来回回播放这些,对于我们而言,想不记住才难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嗯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说起来这边我还让手下的人去签了黄濑,他的资质用来当模特真的很合适呢,等开学以后就好玩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大本命也被你走后门,搞去了篮球社团教练?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新入职的教师不可能会去管作为门面篮球部一军,三军的话还是没问题的,正好可以见到黑子。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将他拐去当杀手或许很合适,简直比潮田渚还要合适。 人形自走绷带精:真有这种发展好像也不错呢,不过可惜这个世界没机会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就什么时候有空当做电影看看吧,用那个a20的假如电视。 ── 或许人真的能跟自己的克隆体间有着特殊的感应,本应该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离去的米哈伊尔,今天却反常的在病房中等待了一下午。 这位神色淡然的俄罗斯人手中捧着一本《人间失格》。那本书老旧无比,像是被他翻阅过无数次,每一页纸张都浸染了时光流逝的淡褐色。然而他却不厌其烦的细细阅读着,仿佛想要透过这本书,在幻想中描摹着什么人的背影。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 自从爆炸发生开始,足足昏迷了半个多月的费奥多尔艰难的想要直起身子。然而他的身体却无法支撑,只能无力卧在病床上,发出了嘶哑的换气声。 青年尝试着震动自己许久不用的声带,醒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断呢喃着恋人的名字。 太宰太宰在哪? 过于干涩的喉咙令费奥多尔的每一次发音都极为困难,仿佛有张砂纸在不断摩擦着他的声带,让青年的话未说完,便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呛咳。 身为他的父亲,米哈伊尔的表情却十分冷淡。 男人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举动,却也对自己孩子的反应无动于衷,甚至连视线都没能从书页上挪开过半秒。 他只不过是不紧不慢将老旧的书籍翻过一页,轻声回答着费奥多尔的问题,语气透露出了漫不经心的意味。最新的电影试镜,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吧。 想通了某些事情后,米哈伊尔这段时间过分纠结的心情终于感到释然。 然而顶着一副病容,艰难从病床上直起身来的费奥多尔,确因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的反应生出了怒意。 他实际上并不关心两人之间的情谊,这种时刻只在乎自己的恋人,直接冲着男人用沙哑的声音怒吼道:为什么不阻止他?那份合约绝对不能签! 剧本中的费奥多尔早在与幕后黑手相见之前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同行的工藤优作和毛利小五郎显然也能理解这点。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日,他们应该会向太宰治提起这点才对,那为什么 米哈伊尔终于舍得放下书籍,神色写满了令人火大的淡然,那双同样是紫红色的眼眸凝视着病床上的青年,没用的,那份合约已经被人代签了,现有的状况没人能阻止他。 代签?既然不是他本人的话,怎么可能生效?! 费奥多尔显然也对这种发展理解不能,非本人所签的合同无效,这种常理是个人都该明白,那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自己的恋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跳入火坑? 米哈伊尔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窗前,隔着清亮透明的玻璃窗注视着外界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语气似是无奈的解释说:没人能证明不是他。 无论是字迹鉴定还是留下的指纹,都是最有力的证据。 本就因为长久不醒而面色惨白的青年神色愈发恐怖。他无力地张张嘴,半晌后才勉强发出声音,语气极为干涩的询问道:什么意思? 与他面容完全一致、气息却更加沉稳的男人并未转身,依旧以背影面对着费奥多尔。 太宰那个孩子,是我妻子的克隆体,这也是我最近才知道的。米哈伊尔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从窗台上拿起一份牛皮纸袋,将放置在其中的文件拿了出来。 她在那孩子失踪的时间段,伪造了这份合约,不管是字迹还是指纹,最终鉴定结果都会指向太宰治。 就像是回想起了在游乐场中的那些话语,呼吸还稍显困难的费奥多尔咬紧了下唇,神色复杂到没有人能看透他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了。青年低下头去,沙哑的声音喃喃道。 下一秒钟,他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艰难地拔高声音迫切询问着对方的下落,那个女人她人呢,警方抓到她了吗?! 那个女人的行为太过疯狂,此次事件之后绝对会登上警方的通缉名单,也不知她到现在是否有被抓住。 自己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质问。 米哈伊尔的呼吸一滞,就连身形也僵硬了一瞬。但是很快,他就从这种情绪中抽身,缓缓摇了摇头,已经去世了,就在我眼前又一次。 自己是亲眼看到了那个人在爆炸中死去的瞬间,血肉在火光中四分五裂的画面,绝无半点虚假。 我们也有着相同的关系,所以我可以理解你对太宰那孩子的担心。他倏地叹了口气,语气中仿佛透露出极为可惜的意思,没想到你能在现在醒来。 病恹恹的青年神情愈发冷酷,根据自己名义上父亲的话语,足以推断出对方如今所知情报的多少。这其中最主要的一点,便是眼前男人的妻子和自己恋人的身份关系,那两个人或许本质上是同样的存在。 费奥多尔嗤笑出声,话语中夹杂着浓厚的嘲讽,以一种挑衅的眼光注视着站在窗前的男人,我要是醒不过来的话,难道让你接手我的恋人吗? 事关自己最为重要的恋人,他不得不抱有最坏的打算。 他无法相信米哈伊尔,在长久面对与妻子拥有同一张脸的太宰治的情况下,这个男人会不会动心。 然而米哈伊尔却过分坦然地点了点头,并不打算掩饰他这些超脱伦理道德底线的念头,只不过在最后也讲述了他放弃的理由,我不否认自己有过这种想法,但那孩子不会同意。如果你死去的话,他也会跟着奔赴向死亡。 费奥多尔一时间被男人的不要脸发言惊到哑口无言,过了许久,他才咬牙切齿道:你也有这么混蛋的时候 男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在意什么。 原本紧绷的氛围松懈下来不少,良久的沉默过后,米哈伊尔毫无征兆的转移了话题,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就回西伯利亚一趟吧。 怎么,想赶我走?病床上的青年蹙起了眉头,语气不善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5) 并不是。 米哈伊尔的神色挂上了一抹释然,仿佛在某一瞬间做出了足以摧毁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的决定,神色恢复了郑重。 我在那边还留有不少资产,把那些东西都出售掉,得到的钱看你跟太宰那孩子怎么处置吧。还有可以的话,波洛咖啡店也转手给你,不要让它倒闭就好。 面对这种过于像遗言的话语,费奥多尔的表情愈发严肃,压低声音道:你想做什么? 决定放下一切的男人怅然一笑。 我想去找她,但是贸然离去的话会给老朋友们带来困扰,在那之前先去我跟她走过的地方再看看。 第188章恋人他今天说 伴随着男人清透优雅的声音停歇,仿佛在某一瞬间,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冲淡了房间内弥漫开来的花香,同时也让病房内的气氛凝固。 屋外和煦阳光的温度再怎样温暖,也无法驱散男人眼眸深处的浓雾。室内被长久的寂静填满,两位面容完全一致的男性沉默不语,一时间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这个一生悲惨的男人,早已心存死志。 他并不知晓,病床上那位与自己面容相同的青年,并非是他抚养了十多年的儿子,而是某个窃取了对方身份并且鸠占鹊巢的幕后黑手。 对于令人倍感压抑的现状,潘多拉亚克特实际上早有预料。 他顶着自己所爱之人的脸,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地将手背上的针头拔去,随意擦拭掉混合了些许药物的血珠。疼痛并不能让男人的神情有所变化,比起他即将实现的愿望,这些施加在身上的痛楚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 背对着光的米哈伊尔,就像是主动决定步入深渊,离开阳光所能企及的地方。 潘多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难得一身休闲服打扮的男人,那双与他相似却不同的紫红色双眸微阖,唇齿轻启道:她对你就这么重要? 面对这个不久前曾被自己亲口否认的存在,做尽恶事的他,似乎想要确定些什么。 米哈伊尔的表情并未有任何更改,他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然而面对自己名义上的孩子,他的语气却并不友好,颇显生硬的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不要问这种无意义的废话。男人如此回答着。 在米花町生活的十多年,任谁都能看出这位咖啡店店主对亡妻的用情至深。被他抚养长大的费奥多尔恐怕是最能体会到这一点的人。 替代了青年身份的潘多拉微微歪头,像是对这个爱了他这么多年的男人的表现无动于衷,冰冷到任何人都无法将他的心捂热。 他的神色晦暗莫测,趁着米哈伊尔没有与他对视的时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毫无征兆地询问说:那么太宰呢? 太宰治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似乎是将费奥多尔的这段言语,当作了他对于觊觎自己恋人之人的警惕,米哈伊尔并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之后的违和感。 男人只是眉头紧皱,沉默的在脑内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半晌之后才认真回答道:我是因为感情的缘故头脑混沌过一段时间,无法将那孩子与我的妻子分清。但既然你已经醒了,为了防止我以后铸成大错,我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从头到尾,米哈伊尔都没有否认他对太宰治的感情。停留在他躯壳中的这份遗物太过沉重,甚至都很难靠男人的意志力去改变什么。 那是不属于他的东西,源自于某个人遗留下来的情感,无时无刻都在诉说着对太宰治的爱意,同时也促使着他犯下罪孽。 所以米哈伊尔决定永远的离开。 彻底了解了对方的心中所想,潘多拉亚克特表面上装作一副病弱的模样,死死扶住一旁的吊瓶架试图站起身来,语气极为笃定道:但是你确实想过让太宰成为代替品。 我也说过了,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会离开的。米哈伊尔神情稍显不悦,显然对于对方的过多纠缠很是不满。 他跟费奥多少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父子情义,这一点彼此都心知肚明,十多年来从未戳破过。如今双方的关系彻底明了,这位表面上温婉无比的单亲父亲,就连最后一层虚假的表象都不愿维持下去。 如果说我要是一直未曾醒来,你又真的无法分清感情与现实,对太宰做了什么 然而双脚落地后便不断打着颤的青年,像是并没有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不愉快。他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死磕到底,语句稍作停顿后追问出声,你会怎么办? 思及到这个设想中的未来,米哈伊尔的心跳乱了一拍,随即嗤笑着否认道:别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看着我,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他的手不经意间伸入外套口袋内,不断摩挲着那枚表面光滑无比的老戒指,眉眼间闪过一丝黯然。 被潘多拉饰演的费奥多尔尝试多次站起未果,最终只能让过于沉重的身体坐回病床上,分担一下全部施加在脚掌的压力,轻声解释着,只是假设一下。 他注视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背,静默等待着对方的回答。目光汇聚之处,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依稀可见,就连最前端圆润的指甲也被妥善修剪过,不再像平时那般凹凸不平。 在他装作昏迷的这段时间,毫不知情的太宰治一直在尽心尽力照顾着他,没有任何怨言。 毕竟在那个孩子眼中,真正昏迷不醒的人是他的恋人费奥多尔。 米哈伊尔叹了口气,鞋底与地板相撞的声音在这片不大的室内回荡。秉承着两人之间本就没有多少的情谊,他来到了病床旁边,按下呼叫铃想要让医生来探查一下青年的情况。 毕竟对方昏迷了这么久,很难说身体不会出什么问题。 男人强行把明显透露出不情愿的费奥多尔按回病床上,不打算继续放任他瞎折腾,顺便随意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很是敷衍的通过言语稍作安抚。 会出现这种状况除非你死了,那孩子又精神错乱将我当做了你的替身,不然是绝无可能的。 闻言,潘多拉亚克特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表面上装作乖巧无比的模样,安分地缩回了病床上。 是吗。 他以微不可查的声音呢喃着,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晕染开来如墨般阴沉的浓雾。 你要是突然死掉了,我可是会很头疼的。 ── 那之后的剧情没有什么过多的波澜,时光飞速流逝。被牵扯入横滨爆炸案件中的两家人生活步入正轨,种植在各处的樱花也逐步进入了开放的季节。 织田作之助正式以新入职的体育教师身份进入帝光教学,家中的几个孩子也进入帝丹小学或是幼稚园,终于在龙头战争之后得到了踏入校园的机会。 另一边,正式进入演艺圈的太宰治不得不办理了休学,在将养父森先生气到三天没跟他说话的情况下,进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剧组。 然而青年毕竟是没有任何基础的新人,原本公司还想利用他东大医学部的噱头做宣传。却在青年流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之后,没有人再敢提起这件事,只能惋惜的任由他安安静静发展。 关于这一点,知晓太宰治真实身份的经纪人青森先生功不可没。 身为太宰治的恋人,艰难从病床上爬起来的费奥多尔,同样因为身体缘故暂时办理了休学。即便身为战斗民族,腹部的枪伤加上爆炸所受到的冲击,还是令他的身体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一时半会难以恢复。 至少在表面上,费奥多尔并没有因为恋人不听他劝阻进入演艺圈一事生气。好似他完全能理解太宰治的身不由己,对于那位幕后凶手的憎恶愈发浓厚。 青年认真进行了复健训练,让身体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了勉强可以行动的程度。那之后的某天,他与自己的父亲米哈伊尔不知谈论什么到黑夜,第二天便乘坐了飞往莫斯科的飞机,暂且回到了他的故国。 他拨打了无数通电话,那之后又发送了不知多少封邮件,想要告知留在剧组中拍戏的恋人此事,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回答。 似乎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因为太宰治的忙碌,许久未曾见过面了。 ── 那是在太宰治戏份提早结束的某一天,一身黑西装打扮的他毫不吝啬地显露自己过于冰冷的气质,完美扮演的剧中如今尚且未能篡位的大反派。 剧中的他并不擅长体术,纯粹靠着谋略把敌人们耍得团团转。而在今天刚结束的戏份中,艺妓打扮的他与主角擦肩而过,留给对方的只有满屋死去的某组织高层。 主角却丝毫不知情,那位美艳不可方物的艺妓,就是他未来不得不面对的最大敌人。 租借了某座山庄用来拍戏的剧组,将艺人与工作人员们的住宿场所分隔开来。其中被传言为带资进组的太宰治,没有任何意外的被分到了环境最好的一处院落。 春日夜晚的气候甚是舒适,潺潺流水声在这座日式庭院内响彻。灌满水的惊鹿前端没入石钵之中,在流水控干之后,回落的竹筒与石头撞击,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 伴随着阵阵微风,轻舞飘扬的樱花花瓣落入水面,在石灯笼微弱却柔和的光亮之下缓慢打着转。 没来得及将黑西装换掉的卷发青年难掩深情的疲惫,他的气息过于萎靡,显然在白日进行了高强度的工作,如今迫切需要休息。 费佳津岛修治用极为黏腻的语调呼唤着恋人的名字,双臂死死搂住对方的腰肢,顺便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埋到他的颈间。 他的语气中充斥满恳求之意,像是主动露出肚皮的黑猫,以最为脆弱柔软的部分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拜托了,今晚就好,陪陪我 当然了,到底是怎样的陪法不会有人听不懂。 费奥多尔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慢慢吞吞尝试着扒开某人将他箍得生疼的手。未果后,放弃一般的停止了所有动作,仰起头注视着庭院中那棵拥有不少年头的樱花树。 花瓣飘落的速度缓慢到光靠肉眼就可以看清,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将磨脚的木屐踢掉,叹着气吐槽道:我感觉我头上有点绿。 如今他的身份并非费奥多尔,而是暂且未能离开的米哈伊尔。 显然按照剧本内容飙戏的某人,在不知道恋人已经回到西伯利亚的情况下,把这对父子的身份搞混了。 他冲着米哈伊尔,叫着自己恋人的名字。 面对另一位导演的不配合,沉迷飙戏的某只绷带精眼眶红了一圈,就连语气也逐渐变得抽噎。 他死死贴在了恋人身上,磨蹭着自己的身体,可怜兮兮地诉苦道:我真的好不习惯这里,莫名其妙就拿下了这么重要的角色,就连导演也对我赞不绝口,可是我根本不会演戏。 费奥多尔的嘴角微微勾起,无视掉肩头传来的潮意,用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敷衍无比的棒读着,您太谦虚了,没人比您更会演。 孱弱无比可怜兮兮的太宰治,受了委屈之后还会哭出来,嗲声嗲气的撒娇津岛修治的演技是真的厉害。 厉害到他甚至都久违的使用了魔人的敬称。 津岛修治没有任何自觉,他抽了抽鼻子,鸢色双眸深处一片混乱,好似整个人都失去了清明,姿态卑微到碾入尘埃,你从醒来之后都不怎么理我了,为什么对我也要用敬语?是我惹你生气了吗,还是说我哪里做的不对?只要你说,我都会改。 选择闭上眼什么都不看的费奥多尔歪了歪头,以另一种形式将这场戏进行下去。他朝身后伸出一只手,尝试着拽了拽某人缝在西服肩膀上的西装外套,兀自点着头总结着。 嗯,黑时宰先生您ooc了。 除了右眼没有缠绕绷带以外,津岛修治在电影中的造型,与他在港口黑手党时期的穿着几乎相同。 一旦想到出这种人设崩塌的话语,饶是费奥多尔也感到头皮发麻。 某位戏精附体的绷带精像是被恋人的这句话伤到,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下一秒钟,他的语气中的央求之意更甚,晶莹泪水几乎遍布满脸。 费佳拜托你不要这样,我会感到不安。他哽咽着捏紧对方腰间的软肉,明明语气卑微到不行,却没有任何良心不安地做着欺负人的举动。 好在管理员号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惧怕这些微小的疼痛,被强行捏起了腰间软肉的费奥多尔,连眉头都没能皱一下。 他的表情彻底放空,空洞的双眸注视着庭院内的景色,顺便按照剧本设定解释道:我不是什么费佳,我是费佳的爸爸米哈伊尔。 他会来到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总之又是潘多拉亚克特搞的鬼,强行让两位身份差辈分的可怜人凑到一起,并且给了太宰治错误的信息。 面对恋人过于敷衍的态度,卷发青年的情绪愈发低落。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对自己的恋人发火,只能认真反驳着对方明显哄骗他的话语,米哈伊尔伯父已经飞去俄罗斯了,不可能会在这里。 按照潘多拉亚克特的安排,在剧组中拍戏的他会将两人的身份混淆,误以为离开的人是米哈伊尔。 所以在这期间有空来剧组探望他的,只会是自己的恋人。 费奥多尔站起身来,将沉迷演戏死死趴在他身上的某人托起,顺便将自己的木屐拿起,直接从门廊最外侧回到屋内。 青年费力将纸门合上,在身上挂着个大型挂坠的情况下,前去衣柜搬出了夜晚睡觉用的两床铺盖,中间不留任何缝隙的拼合在一起。 他将津岛修治丢到褥子上,在对方的怪叫声中揉了揉自己被勒到疼的腰,故作神秘的阴沉着脸否认道:不,那是我骗你的。我其实也不是米哈伊尔,我是你的基因来源潘多拉亚克特。 津岛修治: 整个人彻底摊平了的他,可疑的沉默了。 这确实是剧本内容没错,但是无论怎么看,费奥多尔都很难演出潘多拉亚克特的欢脱举止。也得亏这个角色目前处于套娃状态,他才能顺利本色出演。 演戏半天没能得到回应的津岛修治终于放弃了他的坚持。 一身黑西装打扮的卷发青年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撇着张脸,表情明显透露了无聊。他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之后又如同惬意的家猫那般颤颤巍巍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如同液体一般滚回了褥子上,寻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开始抱怨。 啊一个人演好没意思,费佳你都不配合一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6) 见到恋人终于恢复了正常,费奥多尔索性也盘腿坐在他身旁,准备洗漱完毕后就寝,顺便阐述了自己不想配合的缘由。 因为太胃疼了完全不想演。青年眼神死地说出这句话。 这种互相把对方当替身的剧情,也只有某位因为交往时间太久失去了新鲜感,天天想着搞事,在剧本中疯狂撒狗血的绷带精会安排了。 果不其然,突然幼稚的津岛修治气鼓鼓地拍着身下的褥子。半晌后似乎觉得这样并不解气,直接将自己的枕头举起,径直砸向了费奥多尔。 他确实好久没玩过枕头战了。 有什么好胃疼的,潘多拉亚克特本来就是米宰激推。让米哈伊尔陷入幻觉以为看到了自己的亡妻,再欺骗太宰治让他把你认成费奥多尔,就可以趁着表面上真的费奥多尔前去俄罗斯的时候滚到一起了! 青年大声嚷嚷着,没隔两秒又觉得身上的西服过于束缚,开始扭来扭去想把这身过于正式的戏服脱掉。 目睹着这一幕的费奥多尔,不紧不慢挪到了放在房间角落的行李箱旁,掏出了某人最喜欢的那套绷带图案睡衣后,又回到了恋人的身边。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身衣服今天晚上能用的着就是了。 然后等米哈伊尔睡醒后发现自己酿成大错,因为罪恶感让他无法对太宰治放下心来,所以在弥补完毕前就不会想着去自杀 费奥多尔一边帮恋人拆除躯干上的绷带,一边面无表情的吐槽着,嗯嗯,真厉害,一点都不胃疼呢。 他顺便隔着绷带捏了一把恋人难得养出点肉的腹部,某些暗示的意味甚浓。 而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津岛修治,并没有感到任何害羞的情绪。他大大方方举高手,方便自家恋人解开他身上层层叠叠的绷带。在只剩下四肢的绷带没有拆解后,嬉笑着抱着被子滚成一团。 对两人而言,这种纯日式房屋确实很少居住。理由也很简单,在法国长大的他们并没有养成睡榻榻米的习惯,实在是嫌弃床太硬,睡者不如大床舒服。 终于失去了西装领带的束缚,得到解放的津岛修治惬意地摊平,继续往后讲解着剧情,然而我并不知道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度过的人是谁,只知道自己背叛了恋人,精神状况越来越差。 他盯着拥有一根横梁的木质天花板,见自家恋人半天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歪了歪头嘀咕道:费佳你是不是根本没在听? 嗯嗯,不胃疼,不胃疼。 费佳? 嗯嗯,今晚的月色真美。 津岛修治撇了一眼薄薄一层的纸门,确定没有任何能看见屋外夜空的渠道后,哼哼唧唧地吐槽道:不要在这种时候突然告白气氛根本不合适。 根本不觉得自己有说什么的费奥多尔,终于开始慢慢吞吞换睡衣。 总感觉一旦忙碌起来,日子就过得飞快。 耳边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拥有着鸢色眼睛的青年操着一口老年人的腔调,语气似是感叹道:也差不多是时候该过去了,我是说根源世界。 到了那边你打算怎么做?忙着拉扯被褥的费奥多尔随意询问着。 当然是陪着你让世界恢复本来的模样,欣赏一下没有罪孽存在的乌托邦。 俄裔青年的动作微顿,原本淡然的脸上滑过一抹过于温馨的笑意。 坐落于房屋角落的装饰灯明灭闪烁,似乎有着飞蛾不断扑上前去,追逐着永远无法触碰的光。 收回视线的费奥多尔缓缓阖眼,指尖轻柔地抚上恋人光滑的面庞,之后捻起一缕鬓角侧的发丝把玩着,不过在前期的话,你是要去陪着过去的我吧。 去见那个真正经营着死屋之鼠,为了得到书而犯下无数罪孽的自己。 天人五衰最后一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所以我就想,干脆让潘多拉亚克特成为第五人。津岛修治翻过身去,拉开身旁的被子边缘,蠕动着挤了过去。之后便笑嘻嘻地贴在恋人身侧,惬意闭上了眼。 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留在过去的你身边了。 不是很有意思吗。 第189章但是在那之前 窗外夜色甚浓。 那轮皎洁明月嵌在漆黑天幕中,零碎的繁星点缀满所有空缺,伴随着阵阵微凉的清风,隐约有着乌云在天际汇聚。 这座环境优雅的日式庭院在夜深人静时,仿佛能彻底远离白日的喧嚣,竹制围墙的背后也看不见任何城市灯火。即便坐在门廊处,能听到的只有潺潺流水声,以及躲藏在草木间的窸窣虫鸣。 在一扇推拉门之阁的室内,火光微弱的烛台成为了唯一的光源,映照出两人依偎的身影。 空气稍显浑浊沉闷,极淡的栗子花香气息蔓延至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遮掩住了原本房内准备的清雅香薰。 穿着简易浴袍的青年并没有打算掩好领口,鬓角侧过长的黑色头发被汗水黏在脸庞,让他的外表显得凌乱不堪。他将与门廊隔开的纸门推开一条缝隙,任由屋外的清新空气涌入室内,冲淡某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味道。 费奥多尔倚靠在门廊边,在日本生活多年的他早已习惯这边的文化,一身宽松浴袍穿的没有任何违和感。甚至因为坐姿的缘故,裸露出他稍显纤细的腿部,并不适合让外人看到。 他注视着窗外逐渐暗沉下来的月光,隔着门廊仰望远处的夜空,神情宁静而淡然。 被微风吹拂的樱花花瓣,不知何时落至他的手侧。 面部挂着餍足表情的津岛修治裹紧了被子,铺盖两侧堆满了从他身上扒下来的绷带。到了最后,他连四肢部位的绷带也没能保留,如今只能在未着寸缕的情况下,将自己缩入被褥中。 面部仍带有些许潮红的卷发青年,磨磨蹭蹭在榻榻米上蠕动着。将自己裹成一个球的他行动起来十分艰难,就这样不紧不慢挪到了房屋一角,从被褥中伸出一只手捞走了矮柜上的新浴衣。 完全不想穿那身被弄脏的睡衣的津岛修治,只能选择与自家恋人完全相同的浴衣。 他胡乱将腰带系了个结,同样穿着乱糟糟的衣服紧挨着费奥多尔坐下,之后又因为体力消耗有点多,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 津岛修治歪过头去,靠在自家恋人肩头,语调慵懒的随意问道:在想什么? 对方只是轻笑一声,抬起手来搂住黏过来的某人的腰,这样的场景,要不要来一只事后烟。 刚被满足不久的绷带精暂时歇了搞事的打算,他只是揉了揉微红的眼眶,抹去眼角旁的泪痕,猛地歪倒在费奥多尔腿上。 三秒钟后他似乎是嫌弃膝枕太膈,不满地咂咂嘴,艰难找到了一个还算舒适的角度,整个人干脆环住了对方的腰。 道具的话我拿了一根回来,就是花魁经常用的那种长烟斗,不过你不是根本不会抽吗?精神方面有些疲累的津岛修治不安分地伸出手,摸到自家恋人搭在门框上的手背后,索性分开指尖,与对方十指交握。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抚摸上青年的脸颊,拒绝道:只是装装样子。 并不意外这个回答的某人,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哼声。 毕竟在原著中,根据漫画中刻画的内容来看,魔人最为明显的几个特点也就是使用敬语、思考时喜欢啃指甲、以及总是不自觉的驼背这三点。 其中对人喜欢用敬语这方面,早在多年前就被养父母以在家人面前不够亲近为缘由,委婉提出了建议。那之后没多久,被打包丢去乖乖上学的小费奥多尔,自己改掉了这习惯。 如今在熟人面前,他也只有跟自家恋人亲热的时候,才会偶尔使用您作为称呼。 驼背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从他展露出苗头时,就被关心他的养父母盯着矫正。除了啃指甲这点死活改不掉以外,又考虑到这方面的癖好不会影响正常生活,这才能一直保留到现在。 至少在现世的旁人眼中,这个由法国夫妇抚养长大的俄罗斯青年很健康。显然与他那位一起被收养的日本兄弟一样,二十年来被养得很好。 表面上看似乖巧无比的费奥多尔,行为上也是个十足的好孩子。即便是成年之后,青年都未曾碰过一次烟,连夜不归宿的情况都很少有过,基本不会让家人担忧。 除了跑去故国的莫斯科上大学后,费奥多尔在正确的环境被点亮了战斗种族的天赋技能,对伏特加一类的酒水会适量饮用之外,其余方面很少会沾。 也不怪津岛修治会将他事后烟的说法不认真对待,毕竟费奥多尔是真的从未抽过烟,能说出这种话更多原因是因为气氛正好罢了。 不过想想一身贵公子和服打扮的某位俄罗斯人,在散发着阵阵熏香的纯日式房屋中落座在矮桌旁。他轻磕手中本属于花魁的长柄烟斗,紫红色的双眸看似毫无感情流露,就这样静默欣赏着花重金才能相见的花魁弹奏三味线的模样 思绪跑偏的青年深吸一口气,表情不经意间流露出兴奋之意,显然对于幻想中的场景很感兴趣。 他扒拉着自家恋人的衣服,将本就没能好好穿在身上的浴衣扯下大半,用仿佛在不断闪烁着光亮的眼眸与他对视,那确实很好看呢,配合上你这身浴衣,有种优雅慵懒的贵公子气息。 他以前怎么没想到要这么玩,那些角色py换装扮的人基本是自己,什么时候也该轮到费奥多尔换一换。 毕竟穿着和服的魔人,是真的很符合自己的审美。 可惜的是,他白天那场戏扮演的不过是普通艺妓,脸被画得惨白不说,服饰还远不及花魁的隆重,想要当做花魁主题的s服并不合适。 津岛修治将脸埋在对方的衣物之间,深吸一口气,闷声讲述着他又不知道发散至何处的思维,来自异国的客人,身穿和服来到了吉原,抛洒重金与此处的花魁结下一段恋情然而世事无常,两位有情人终究没能成为眷属,在世界局势的变更与无情战火的映衬之下,最终天各一方。 若不是疲惫感导致青年的精力并不如往常的般旺盛,他恐怕又得叭叭叭个不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语调颇为萎靡,只是缓慢地讲述一番。 要是这样拍的话感觉也能出一套不错的正片,不过剧情太复杂的话还不如拍成电影,反正梅勒斯也不缺这点钱。津岛修治微微叹了口气,试探性地瞥了一眼自家恋人的反应。 若是费佳对这个提议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的话,他还是有机会真正实行的,顺便还能把自家男朋友捞来一起演电影玩玩。 毕竟在电影院欣赏他们共同主演的电影,观众在为荧幕中两人的悲剧结局暴风哭泣时,正主却在这边偷偷牵手,是一种极为少见的乐趣。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恐怕得等尘埃落定之后才有机会实现。 完全能猜到自家不安分的恋人在想些什么,费奥多尔并没有立刻拒绝他的想法,而是若有所思地沉吟半晌。 来自津岛修治期待的目光愈发强烈。 花魁太宰的话,是男扮女装还是治子?理了理浴衣的俄裔青年不再吊人胃口,指尖搅动着恋人尚未干透的棕黑色卷发,像是妥协似的微微颔首。 他那拥有着鸢色眼眸的恋人眨眨眼,随后展露出一个过于温暖的笑容。就如同一只黏人的奶猫,得到满足之后立刻信任满满地露出肚皮,任人抚摸他最柔软的地方。 像他这种在重要的人面前,无论年纪几何都像是长不大的孩子的特性,最为让人心软。 津岛修治微微扬起头,主动蹭了蹭自家恋人的手掌,之后便惬意地闭上眼,伸出一根手指回答道:这种情况果然还是男扮女装比较好玩,不过这样的话,我应该也不是普通的花魁,按照俗套设定应该是什么杀手之类的存在。 管理员号可以让他拟态成女性的外貌,甚至连身体数据都能像是游戏捏脸一般随意设定,只不过津岛修治恐怕对于正常状态下穿女装更感兴趣。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拥有近十年驾龄的老司机,玩法也是越来越放得开。比起最初为了跟还不是恋人的费佳互坑穿女装,如今的他已经能坦坦荡荡主动要求了。 毕竟这算是很不错的增进两人之间感情的道具,当初那些黑婚纱照他自己也存了一份,偶尔翻相册时还会看到。 费奥多尔回想了一番白日时他装作工作人员围观到的片场内容,对于自家恋人的花魁装扮同样显露出期待之意,同时补充剧情道:那么来自沙皇俄国的我,就是你要刺杀的对象。 这边的世界背景同样有过苏联的存在,只不过历史上的费奥多尔并没能赶上那个年代,他就顺势将背景放在了十九世纪左右,正好也可以赶上江户时代末期。 我的话是1909年到1948年,原型没有在相同年代真是太可惜了,明明这样玩把你设定成苏联军官也很有意思。津岛修治咂咂嘴,显然对于这段临时兴起的花魁剧情年代设定不太满意。 肤色略显苍白的俄裔青年并不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他就算真要陪着自家恋人胡闹,拍一场以他们为主角的电影,那也得等到四年后才会开始。 现在开始筹备为时过早。 回去再说吧,前期剧本中并没有说我也拍过戏不是吗? 见屋内空气替换的差不多,终于闻不到那些过于微妙的气息。费奥多尔干脆揽住某只不断耍赖的绷带精的腰,把人拖回了房屋中央,顺便把被他们折腾到不在原位的铺盖重新整理好。 又一次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的津岛修治,从榻榻米滚回了铺盖上,摊开手脚直接占据了两人的位置。 回到推拉门处准备拉好房门的费奥多尔,毫无征兆地停止了他的动作。他赤裸着脚踏上稍显冰凉的木质走廊,在骤降气温的侵袭下,不得不将胡乱穿在身上的浴衣收拢好。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溅湿了门廊前蔓延至远处的石板路。泥土被湿润的气息在霡霂小雨中弥漫,让整座庭院笼罩上一层水雾。 费奥多尔将自己的木屐收回屋内,那是他为了掩盖自己与某位艺人在剧组私会的消息,刻意没有放到玄关处鞋柜中的证据。 他重新将薄薄一层推拉门关闭,前往矮柜旁把就快燃烧殆尽的蜡烛吹咩,在津岛修治追随他许久的目光下解释说:下雨了。 在只是普通生活的时日,两人都不是会费闲功夫关注天气预报的类型,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甚至明显有转为暴雨趋势的夜雨并不知情。 多一点未知,对于他们的生活而言也能多一份乐趣。 太好啦,这样明天的戏份就与我无关了,大概会把主角与小boss的战斗提前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7) 津岛修治煽动着鼻翼,嗅到了独属于下雨天的泥土气息后没忍住欢呼出声,心情愉悦到连被褥被他踢飞都不在意。 他忍不住开始叽叽咕咕,向恋人阐述着对明天的安排,雨天也正是睡觉的好时间,而且这座庭院背后有一处纯天然的温泉,明天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 不怕被人拍到?考虑到自家恋人在剧本中近期毕竟成为了艺人,即便本身并没有什么知名度,不想过早出柜的话,有些事情还是得防一下。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津岛修治本人却毫不在意,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被子被踢飞之后,并不打算起身去捡。而是直接翻了个身把属于费奥多尔的那床被子裹在身上,扭来扭去将自己裹成紫菜卷,动作不要太熟练。 他满足地喟叹着,随后补充道不过在那之前,得干完正事才行。 去捡被子的某位俄罗斯人身形顿时一僵,像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津岛修治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根源世界的内容,毕竟是早已因为时间重置而消失的片段,并不能称之为一个独立的服务器,两边的时间并不同步。而根据他们曾经在洋馆的经历来看,只要能同时来到根源世界中,在这里的时间相较于外界便是静止的。 就像是现世与他们如今所处的下位世界的关系,即便在这边已经度过了十多年,现实中的两人也不会有任何更改。 根源世界与此处也是同理。 也就是说在他们明天享受温泉之前,就要再次回到根源世界,完成自己的夙愿。 你真的决定了吗?费奥多尔神色复杂的将另一床被子搬回铺盖边,在淅淅沥沥雨声的映衬下,重新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实话说,即便早已知道自己的夙愿不会轻易实现,这位曾经能将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恶魔,对于被他放弃的那个世界还是有着一丝幻想的。 乌托邦之所以会被如此称呼,正因为它根本无法实现。那个没有罪孽的世界或许并不如幻想中的那般美好,却也是他追逐已久的存在。 放弃是真的,不甘心也是真的,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似乎是因为很少看见自家恋人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样,津岛修治的笑容愈发温和,难得由他出声安抚道:费佳你这是废话啦,我不是早就说过了,要陪着你完成最初的夙愿。 青年侧过身去,对于男性而言稍长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额前的刘海更是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妨碍他在本就失了光源的室内看清恋人的脸。 他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如同隐藏在平静水面之下的暗流,一旦死死抓住了什么,便不会再次放开。 费奥多尔的声音到微不可闻,跟侦探社、跟整个世界为敌都无所谓吗? 那个世界已经消失了,如今我们过去,也不过是调取了一段数据而已,不会影响到什么的。卷发青年只是以极为温和的声音解释着,似乎是觉得自家恋人今天格外没有安全感,索性扭来扭去蹭到对方怀里,以最为简单的动作安抚着他难以平静下来的心。 接受到恋人传递来的讯号,情绪有些失控的青年缓缓伸出手,将他从被褥中捞出,只隔着两人单薄的浴衣紧紧拥入怀中。 费奥多尔紧贴着对方的耳侧,以稍显颤抖的气音询问着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某个问题。 我是说,你真的准备否认你的一切吗? 加入天人五衰,意味着他要全盘否认自己过去的决定。即便并没有那段时期的记忆,津岛修治的做法也彻底背弃了他武侦时期的一切。 在戴好假面伪装好自己,并且来到光明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比起原来更深邃的黑暗之中。重新拾起杀戮,不再去拯救任何人,以世界为棋盘掀起腥风血雨。 为的只是实现恋人的愿望而已。 他将会把重要友人的遗言狠狠践踏,即便如今的织田作之助并未死亡,这种行为对于太宰治这种存在而言,也是背叛了友人的表现。 如果说自己的夙愿得以实现,代价却是津岛修治过于惨重的付出,那么费奥多尔会在最初就选择放弃。 他不希望让自己的唯一难过。 长久的沉默之下,津岛修治什么都没有回答。他不过是紧紧贴住恋人的胸腔,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对方不断鼓动的那颗炙热心脏,流露出了十分恬静的笑容。 费奥多尔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怀中人手感极佳的卷发,明白了对方心意已决。他微微叹了口气,亲吻着恋人柔软的面颊,语气黯然道:过去的你要是知道的话,会无法想象吧这样的未来。 如果说让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知道了天人五衰的最后一人是来自未来不同时间的自己,那一瞬间他会不会感到这个世界的巨大恶意。 有了津岛修治的加入,侦探社不会有任何胜算,天人五衰事件在一开始就会是一场有着注定结局的游戏。 三对一,太欺负人了。 不是很想回答问题,但这个时候也不能装睡,某只不擅长应对感情的绷带精开始装傻。 他歪了歪头,故意瞎扯道:怎样的未来,是我跟一只耗子在一起? 你又从阳光下回到了黑暗。费奥多尔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对方那张胡扯个不停的嘴,成功与物理方式让恋人闭嘴。 被咬到的津岛修治嗷的一声怪叫,终于苦着脸选择闭口不言。他内心做着极为复杂的斗争,如同最初主动告白那般,需要给自己足够的准备时间。 费奥多尔显然也明白这点,只是轻嗅着恋人发丝间传来的洗发水香气,并不急着得到回应。 胆小鬼在养熟之后,稍微逼一把是可以让他敞开心扉的。 卷发青年将自己的头彻底埋入恋人的脖颈间,想要靠这种方式遮掩住不断上升的面颊温度。他嗫嚅着唇,手指没什么力道地扒紧了对方的衣角,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害羞。 逼着让他展露出真心什么,太为难人了。 我并不觉得是这样,倒不如说,从一开始我就没能走出来过。津岛修治的声音小到几乎难以察觉,又因为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因为在哪边都是一样,所以我才会在后面去救人的一方,因为有人跟我说过那边更好一些,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紧闭着眼,根本不敢去看自家恋人的表情,最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将最重要的一句话以正常的音量表达出。 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费奥多尔并没有去救人方的打算,所以他也不会继续在那边停留,而是选择在阳光下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走下去。 不会特意去关注什么,也不会对世界造成太大的危害,就这样一起装作普通的恋人,过着稍显冷漠却平凡的生活就好。 如果是为了完成所爱之人的夙愿,那他同样可以在那个算不上真实的世界中,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只要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就可以放下内心的所有重担,彻彻底底站在世界的对立面。 除了彼此以外,他们将敌对所有人,这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 交往这么久后,难得接受到了恋人最真挚的告白,即便是自己逼迫得来的结果,也让费奥多尔感到心里一暖。 他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轻笑着又一次吻了吻津岛修治的嘴角,在他耳边低语着,真少见你这么坦诚的时候。 毕竟都这么多年了,早就预计这要步入婚姻,心态自然不能跟当初相比。 被调戏到的某只绷带精呜咽出声,一脚踹上了自家恋人的小腿,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津岛修治艰难定了定神,一旦潜藏最深的想法被知晓后,剩下那部分隐藏起来的秘密也就顺势吐露而出。 费佳你也是哪边都无所谓吧,即便像正常人那样在阳光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更让你感到舒适的地方却是黑暗中。因为某人从最开始就打算在那边常驻,却因为我的缘故退了一步,来到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定居,那我也只能陪着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指不安分的开始在恋人的掌心画着圈圈。 放弃了夙愿的费佳也会跟我一样吧,在这个无法寻找到活下去理由的世界,感到无聊透顶。反正也没有意义,怎样都好,但是你会选择让自己感到更舒适的一边。 被看透的费奥多尔只是微微颔首,含糊承认道:或许吧。 半晌后,他又补充说:至少现在的生活,我还是很满意的。 原本只会逃避的恋人终于肯彻彻底底在他面前放松,甚至可以将没受任何保护的真心塞在他手里。这对太宰治这种难搞的存在来说,甚至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决定好了吗?俄裔青年随意询问着,主动给的恋人转移话题的时机。 让他太害羞的话也不太好。 你看嘛,想要顺利加入天人五衰的话,我至少得在剧情之前找到过去的你。津岛修治漫不经心地揪着恋人的手指,分析道:不过如果是费佳的话,你不会放任我这颗难以掌控的棋子变成你的手下,唯一的可能只有同事了。 至少就时间方面而言,天人五衰在剧情开始了半年前就已经成型了,或许比那还要早不少。 果戈里在斗南次官身边伪装成秘书有半年时间,我想要过去也需要在这之前。 津岛修治认真思考着原作内容,卷发发梢随着他的动作蹭过恋人的颈间,沉思的神情毫无征兆变得凝重。 现在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麻烦的事件,神色流露出些许微妙之意,就连语气也变得郑重。 完全猜测到对方在想什么的费奥多尔没有任何迟疑,捏了捏恋人的面颊以示自己的不满,用看似温和的语调警告着,如果你是想问能不能睡过去的我,现在就可以闭嘴了,放弃吧。 嘁。 津岛修治不满地撅撅嘴,因为根本睡不到? 我不觉得那时候的魔人会是对性有需求的人。肤色苍白的青年认真分析着,并没有对过去的自己表达出敌意,仿佛只是单纯的理性讨论,更何况你对当上面的人没兴趣,想要指望魔人主动,实话说很困难。 一身皱巴巴浴衣的卷发青年眼神色地凝视着自家恋人,不知想从对方眼底看出些什么。最后只能缓缓撇过头去,开始疯狂吐槽着,所以说现在有,完全是因为闲的无聊不搞事了只想搞我吗? 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费奥多尔点点头,并不否认这种说法。 可以这么理解。 唔这个回答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如同黑猫一般的津岛修治打了个哈欠,放弃了较劲,说到底也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些内容原作根本不可能表现出来文野是正常向的,又不是什么里番。 两人没有了任何睡意,毕竟在这段简短的讨论之后,已经将出发时间定在不久后,目前就剩下开启通道的问题了。 回想起上次前往根源世界的凄惨遭遇,费奥多尔慢慢吞吞揉了揉恋人的头发,这次你来。 拜托千万不要再出现什么侦探社港黑齐聚的时间点了。 哼哼知道啦,不至于这么惨到又出现名场面。 ── 【千层饼之家】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在吗?呼叫安吾。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这种时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问问你睡了没有,在做什么,吃了没?以及异能特务科有没有流传出坂口安吾不用睡觉的传闻!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晚上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啊啊,织田作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没问题吗?明天还有三节你的体育课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当老师很辛苦的,还能习惯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难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来了来了,横滨双标王名场面。[陀总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费佳你今天心情不错,好难得。上次这么来兴致好像还是刚来到文野的时候。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太宰君,这么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没事的话我就继续去工作了,还有一堆积攒的文件需要回复。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次是有正事。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问问你对于斗南次官有什么看法。[期待的目光.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斗南次官司法省的那位?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错,就是给侦探社颁发驱魔梓弓章的那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柯南这边并没有司法省的存在,不是很方便对应官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是政府中想要摧毁侦探社的人,而且在原作中有确认在某个秘密议会里,天人五衰事件是也被利用个彻底。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斗南次官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尤其是在我知晓了全部内容之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然这边得到的内容不多,但是根据之前的观察可以确定,斗南次官对外的表现一直很和善,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确实,他即便是在群众中也拥有着很高的人望,做事滴水不漏,性格也十分温和。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不过如今看来,这也是表象罢了,很难想象他会对侦探社拥有如此强烈的恨意。 人形自走绷带精:能在憎恨的人面前维持住笑脸,并且不被社长察觉到敌意,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当年异能大战末期,即便已经因为七个背叛者的缘故勉强平息,但是国内依旧有着不和谐的声音。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为了追逐着世界趋势,也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着想,高层做出了暗杀主战论者的决定,而福泽先生便是接下了这份任务的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位斗南次官的父亲也在此列。 人形自走绷带精:又是一个无法对真凶复仇,把仇恨撒在了凶器身上的人。[猫猫叹气.jpg]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8)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以正常人的手段,很难查出当年真正发布指令的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况且就算查到了也没办法,如果没有做好推翻一个国家政权的准备,这份仇恨永远不会得报。[淡定喝茶.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而且我怀疑斗南次官就是七号机关的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是了吧,原本安吾你就怀疑过内部有奸细,原著中还明确画过那个秘密议会。与天人五衰有联系,而且侦探社对此毫不知情,除非这部分伏笔埋得毫无意义,不然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可惜漫画中只露出了他一个人的脸,要是多来几个人就好了,目标还能清晰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用着急,总能知道的。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说话跟我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我打算统治世界,成为新世界的卡密──之一。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是在开玩笑,没错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是认真的,因为我男朋友的前公司就是天人五衰嘛。他因为某些缘故,不但失业了,还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夙愿前去异能特务科讨饭吃。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样岂不是太可怜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你就要统治世界吗?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为了让我开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嗯,就是这样!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让我去静一静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首先先确定一点,太宰君,你打算统治的不会是我们世界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本质上而言,是。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放心好了,不会给安吾增加工作量的,那只不过是一个早已消失的副本而已,不会影响现在。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 时隔多年,男人终于再次回到了那片寒风萧瑟的冻土。 那身黄黑相间的纳粹款式军服,在白皑皑的一片冰天雪地中太过扎眼,吸引了每一个路过人士的目光。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在于遮挡住男人面容的那张诡谲面具,骨白色再加上三个大小不一的圆形孔洞,搭配着这身装扮,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飞速在各种老旧建筑物中穿梭,很快来到了一处快要废弃的公寓,在诸多杂物中寻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没有任何犹豫便踏入那片黑暗。 在连续撬开几道厚重铁门之后,男人的视野中出现了无数台正在运转的电脑,以及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正面闯入者的某位俄罗斯青年。 长期不见阳光而肤色苍白的魔人双眸微眯,以晦暗莫测的眼神注视着这位来客。 突然造访真的很抱歉,但是在做出什么决定之前,能否先听听我的来意? 潘多拉亚克特摘下头顶的黑色军帽,微微欠身行了个礼。他的舌尖仿佛在唇齿间辗转许久,才吐露出一句饱含深情的名字。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 并没有料到自己的据点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泄露,也未曾想到这位多年来一直在光明方活动的超越者会突然寻找自己。正准备对人虎发出悬赏的费奥多尔神色不改,没有透露出任何紧张感,以优雅的语调询问道:不知梅勒斯的首领亚克特先生,不辞万里造访我的据点是何意? 潘多拉亚科特重新将军帽戴好,直接进入了正题。 他隔着那张乍一看没有任何缝隙的面具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突然用过于浮夸的歌剧腔吟唱着解释说:有一位异能力者告诉我,在这里我可以找到实现我所爱之人愿望的途径,所以就来找你了。 鼓膜骤然受到袭击的费奥多尔,微妙的沉默一瞬。 很快,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感情的弧度,面对这位异能力不明的超越者,不曾失了半点风度,如您所见,死屋之鼠不过是一个并没有什么成员的小组织,或许并不能达成亚克特先生的目的,这点还请不要见怪。 能在异能大战时期,间接坑了整个欧洲政府方的超越者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军装男人猛地凑上前来,又在距离一米远的位置停下脚步,语气中饱含的是无尽期待,不会的,我确定要找的人就是你。 潘多拉亚克特语句故意停顿半晌,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凝重之时,这才缓缓开口,用极为温柔的语调解释着。 我只想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 第190章让绷带精表演 男人在圣彼得堡的雪地中漫步着。 即便是这座位于世界最北部的百万人口城市,在未能抵达最为寒冷的冬日之时,街道上也很少会有积雪。 由于受到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这座位于海边的城市气候时常反复,大雪过后紧接着又是雨天,让白皑皑的积雪鲜少拥有残存的机会。 近期的这场大雪来的突兀,连续多日也未曾见到停下的征兆。 披着稍显单薄军装外套的男人,与街上所有人都打扮得格格不入,像是正要前去化妆舞会的客人,除了造型的帅气以外,丝毫不顾及到保暖问题。 他显然不是很习惯过于冰冷的气候,裸露在外的耳垂冻的通红,却死活不肯换上更加保暖的衣物。在男人身后的电线杆旁,有一辆坑坑洼洼的皮卡车停在临时停车位上,在道路上留下四道焦黑车辙。 足以看出来车主在停车的时候,到底有多么胡来。 身穿着纳粹军服的潘多拉亚克特迈着轻快的步子,嘴里也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来到附近一家面积较大的超市内,像是普通人家那般采购生活必需品。 他准备在老鼠窝内囤点零食,之后在当着那只耗子的面,咔把咔吧全部吃掉。 男人将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除了对于俄罗斯人来说必备的伏特加以外,还准备了不少需要加工后才能食用的速冻食品。 他愉悦的在超市里转来转去,将所有自己看着感兴趣、却从未尝试过的当地零食挨个拿了一包后,这才推着零食堆积如山的购物车来到收银台前。 操着一口流利俄语的潘多拉并没有搞怪,仿佛歌剧腔只有在特定的人面前才会展现似的。就这样以极为正常的表现,顺利融入了这座城市的氛围。 男人艰难拎着购物袋,费力将买到的诸多食物放到那辆皮卡车的副驾驶上。之后更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如同精神病院在逃患者般的,以六亲不认的开车技术飙回了暂居地。 徒留一路被他飙车技术逼停车辆的鸣笛声。 那间位于地下室的阴暗据点内,正忙着整理新得到的各地异能力者信息的魔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旧公寓楼的地下室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屋外车辆路过的响动都能模糊听清。然而即便是路过的重卡,也远不及现在他听到的引擎轰鸣声刺耳。 青年的预感很快化作现实。 下一秒钟,头顶令人牙酸的冲撞声顺着墙面传来,在阴暗角落觅食的老鼠吓到四散奔逃,就连头顶的天花板也因为这阵响动落下不少灰尘。 不用猜也知道,某位开车技术过于硬核的超越者,停车时错把油门当刹车,直接撞穿了一楼墙壁。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拎起键盘,抖了抖掉落在上方的碎石,之后又拍拍头顶,眼眸深处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情感。 没有穿披风和毡绒帽的他,似乎对于半个月前强行在这里住下的某人,抱有极高的忍耐度。 然而这样的态度却导致了潘多拉亚克特的得寸进尺。 身后头顶的天花板毫无征兆破开一处大洞,碎石伴随着被炸断的钢筋落下,紧随其后的就是那名身穿黄色军服的男人。 他手中拎着大包小包,头顶的军帽之下还戴了一层令费奥多尔熟悉无比的绒帽。甚至连只穿了一半的军装大衣外层,也披上了某条拥有着极佳手感绒边领的披风。 在对方回来之前,因到处都找不到保暖物而打了好几个喷嚏的魔人,淡然的双眸深处逐渐被阴霾侵袭。 如今还不是摆脱他的时候。 费奥多尔沉默注视着正在忙碌的潘多拉亚克特,神色晦暗不明。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令人感到厌烦的存在,并不是指那些浮于表面的轻佻举动,而是被这个带有滑稽面具的男人隐藏在更深处的某些东西。 那种同类相斥的作呕感。 顺利成为天人五衰成员的津岛修治,彻底赖在了魔人的据点不肯离去。 他将一堆零食放到角落过于简陋的木质餐桌上,又根据食物的种类挨个排列好之后,从另一个小袋子里掏出户外徒步专用的气炉,在这处漏风的地下室开始制作午餐。 如果是自家恋人的话,看到津岛修治准备煮泡面的架势,会挑选一包自己想吃的口味,一起凑到跟前等待。 毕竟费奥多尔也有不少犯懒的时候,突然不想做饭很正常,偶尔吃一顿方便面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换作被他烦到不行的魔人,面对这个实力强劲、却死皮赖脸留在此处的异能力者,绝对不可能像未来的自己那样坦然。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干的坏事,津岛修治拍了拍左手腕,镶嵌有宝石的银色轮盘瞬间出现。下一刻,在地面散落的碎石如同倒放的影像那般,一一腾空而起,回归了它们原本所在的位置。 注视着这一切的费奥多尔双目微阖。 以死屋之鼠的情报网,能够探查到潘多拉亚克特此人的信息也极为有限,若不是他早就侵入了政府方,能得到的情报恐怕更少。 男人没有丝毫隐藏自己异能力的想法。 是针对单一物品的时间操作,还是说别的什么?仅仅是他表现出来的这些能力,绝对不足以称为超越者。 饿到肚子发出抗议声的津岛修治抽抽鼻子,把面饼放到了水刚烧沸的小锅中。之后更是把调料包和洗过的青菜丢入其中,顺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削了根红肠进去。 顶着自己管理员号的青年搓搓被冻僵的手,又顺手打了两个鸡蛋。他闻着在不大一片室内蔓延开来的香味,拽了拽头顶的两顶帽子,顶着魔人愈发不善的目光,语调轻快的询问道:今天天气不错,陀思先生要出去转转吗? 因保暖用的披风绒帽都不在身上,被冻到面色愈发苍白的费奥多尔情绪并不怎么好,只能以冷硬的语调拒绝。 不了。 潘多拉亚克特这人完全没打算看气氛,直到现在,对于自己抢了同事衣物一事也未做任何表态。 他托住下巴,被厚重面具覆盖的脸致使旁人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自然也很难通过他浮夸的歌剧腔判断出情绪。 是吗,真可惜青年似是遗憾地嘀咕着,注视着正在咕嘟冒泡的小锅,猛地探过身去,从面前的桌面上拿起一枚罐头。 红黄相间的外包装,以及一长串看着令人眼皮狂跳的瑞典语,都令费奥多尔感到无端的心悸。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打断了潘多拉亚克特想要开启罐头的动作,表情有几分僵硬的询问道:您在做什么,亚克特先生? 眼见锅内翻腾的泡沫就要涌出,军装男人急急忙忙关小火,暂且把罐头放在一旁。他掏出一次性筷子,搅动着还未熟透的鸡蛋,随口回答着,如你所见,我在煮泡面啊。 太久没下厨的后果,就是想要正常做个饭都不容易。 被实力过强的超越者黏上,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开,即便是费奥多尔也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向来习惯靠计谋算计人心的他,面对这位拥有着相同本质的同类,半个月以来没少吃暗亏。 就比如现在,抢他衣服穿还准备毁他据点,潘多拉这个人在未免太过嚣张。 看样子只能在计划中,尽量将他安排上死路了。 失去了本体绒帽的青年呼出一口雾气,努力维持住脸部看似温和实则危险的笑容,启唇道:我是说,您手上拿的是什么? 已经重新将罐头拿回手中,甚至连顶部拉环都被抠起,只需稍微施力就能开启一条缝隙。津岛修治不情不愿的再一次停止了动作,嘟哝着回答着来自魔人的问题。 鲱鱼罐头。 费奥多尔: 就是那种号称生化武器,有着世界上最臭美食之称的玩意。在这种密闭环境下开启,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魔人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刻,就利用自己的异能力干掉对方。 潘多拉亚克特这人,活着就是个祸害。 原本就没打算真正开启罐头的津岛修治,故意装出一副听话的模样。他嫌弃的将差点开启的生化武器罐头丢回桌面,小声嘀咕道:好嘛,我不开就是了。 将额前刘海编成麻花辫的青年歪歪头,注视着对自己没有丝毫正面感情的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拖长了声音。 陀思先生要吃吗?我加了青菜红肠还有鸡蛋,味道很不错哦。他将气炉关闭,把锅中的配料与方便面搅匀,拿出两个新买来的瓷碗盛出。 某人早在一开始就打着投喂耗子的主意,总算是感受到了当初自家恋人投喂他的乐趣何在。 从来没打算要接受的费奥多尔拒绝道:不用了。 他知道在当前阶段,自己拿这个势力广泛到遍布世界各地的男人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潘多拉作为同伴而言也太过烦人,与展露出来的表象过于欢脱、顶着小丑外表的果戈里完全不同,这人是真的死死赖在这里不走了。 浑身上下透露出病弱气息的青年重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这个无时无刻都在捣乱的人,继续过目得到的情报。 费奥多尔遮掩住自己晦暗莫测的表情,透过一台未开启的电脑屏幕,观察着身后角落那人的举动。 在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内,自己完全没能看到潘多拉处理梅勒斯事物的时刻。仿佛那座庞然大物的运转已经稳定到无需他处理过多内容,可以当个彻彻底底的甩手掌柜。 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太少,谜团却越来越多,这个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男人,确实是自己遇到最难对付的人。 半个月的相处,他甚至连对方脸的模样都不曾知晓。 顶着管理员的某只绷带精,大概能猜到魔人脑内在思考些什么。但是此刻的他并没有任何想要透露的意思,而是以各种方式折腾这个真正让人枪击自己的费奥多尔,来发泄一下自己心中某些过于微妙的不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59) 真可惜明明两个人吃刚刚好。行为举止过于幼稚的青年长叹一口气,拢了拢肩头刚从洗衣店拿回来的披风,再次提议道:那么来杯红茶吧,红茶的话陀思先生可以接受吗? 并不打算理会潘多拉的魔人,选择无视掉了这个问题。 他将最新得到的文件分门别类放入加密收藏夹中,目光飞速扫过这些异能力者的信息。即便身后真的传来淡淡的茶香味,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减慢半分。 军靴与冷硬水泥地面接触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身穿纳粹款式军服的男人走来。他将一壶半满的红茶放置在费奥多尔手边,同时拿来瓶尚未开封的伏特加,像是在寻求夸奖般地晃了晃酒瓶,遮挡住了对方注视电脑的视线。 就不要装了嘛,陀思先生应该很喜欢喝红茶吧?我还专门买了伏特加,这样就可以红茶兑酒了! 不用。依旧选择了无视的费奥多尔,毫不犹豫回答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他或许不会表现的如此冷淡,甚至在有些可以放松的时刻还会稍加陪着玩闹一番。 但是潘多拉亚克特这人无法掌控,连利用都很难成功。即便对方表面上一副乍乍呼呼的模样,但是两人来往之间只剩下同类的勾心斗角,相处起来很费心神。 哪怕是同伴,他也不敢放下心来。 另一边,再一次得到冷淡回答的津岛修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哭丧着一张脸,哪怕隔着厚重面具也能察觉到流露出来的可怜气息,抱着酒瓶兀自垂怜。 呜明明是这么好喝的,陀思先生居然不愿意。 青年在魔人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艰难拧开了伏特加酒瓶,将里面散发的辛辣气息的酒液倒入提前放过冰块的红茶中。 他紧接着又从口袋中掏出一颗柠檬,拿不久前刚切过香肠的折叠刀对半切开后,徒手将柠檬汁挤入茶壶内,调和着红茶的口味。 津岛修治大声嚷嚷着,捏着不知从何处整来的吧匙,将一壶红茶充分混合均匀,之后当着费奥多尔的面斟满茶杯,我真的没有下毒!我们可是同事欸,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以同类人的思考方式而言,原本压根不觉得潘多拉会下毒的魔人再次陷入沉思,不得不将这层因素也考虑在内。 毕竟就连他也拿不准,这个男人成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杯兑了伏特加的红茶,费奥多尔直到最后也没打算触碰。然而很快,把茶壶和空酒瓶收走的潘多拉,又端着一碗升腾着徐徐热气的汤面回来。 男人哼哼怪笑着,禁止把偌大的汤碗放到了魔人面前,彻底占据了原本键盘的位置。 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之后便双手叉腰,赌气般地嘟囔着,不管了,总之我完全吃不完两人份的面,一半留给你了,喂大耗子还是小耗子都随便。 大耗子自然是指死屋之鼠的头领,小耗子就是那些在角落里打洞,时不时还会啃坏电线的活老鼠。 完全不想接受投喂,只想着要怎样才能把自己衣物拿回来的费奥多尔,直接把汤碗和茶杯都推到一旁,没有丝毫打算食用的表现。 正常情况来讲,在如此冰冷的环境之下,那碗出锅不久的泡面会很快冷却下来。然而直到半小时过去,就连潘多拉本人也因为喝了剩下的红茶醉倒,那碗面条依然散发着刚出锅没多久的热气,不曾冷却半分。 是时间操纵的异能力 费奥多尔默默收回触碰到碗壁被烫红的手指,视线在指腹处的红痕稍作停留,若有所思地碾磨着传来阵阵刺痛感的指尖。 令天花板的大洞复原,所使用的能力是倒退时间,让这碗面条一直保持着最初的热度,这部分是时间暂停。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可以确定潘多拉亚克特发动能力时,必须要让左手腕的轮盘显现,看来这就是他使用能力的必要条件。 男人时间操作所作用的对象不过是单个物品,这种能力或许称得上是有用,却远远达不到超越者的水准。以此为基准合理推测,潘多拉真正全力使用能力时,受到他能力影响的范围,恐怕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大范围的时间暂停,能力者本人应该拥有在这之中行动的权利。无论是窃取资料,还是暗杀什么人,都会简单到如同儿戏一般。 这样也就不奇怪,为什么潘多拉会一口应下神威的安排。准备独自一人潜入有着重兵把守的地方偷取那页书了。 那位身着军装的超越者在喝醉之后,很快便躺倒在地下室另一角被他强塞进来的沙发床上,四肢大敞着呼呼大睡。 他面部那张过于厚重的面具,即便是在睡觉时也不曾取下过。费奥多尔也有尝试过窥探他面具下的真容,在潘多拉缩在房屋角落大吃特吃的时候,曾经通过内置在电脑内的摄像头,拍摄下他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 然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欺骗着他的大脑,无论费奥多尔怎样调试画面清晰度,男人的脸都如同打满马赛克一般,模糊到什么都无法看清。 那之后没多久,潘多拉亚克特本人就以极为欠揍的语气来到他面前,念叨着什么想看就看之类的话语,大大方方掀开了自己的面具。 于是魔人看到了一张被马赛克填满的脸。 这大概又是什么异能力造成的效果,以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防止他的真容暴露。 津岛修治在沙发床上滚成一团,他将魔人的披风抱在怀里,戴着面具的脸埋在绒毛处,不断发出像是说梦话、打鼾似的声音。 呼噜噜 被他送去洗衣店拿回来的披风,手感比以前要好上不少,似乎是因为加了柔顺剂的缘故,整体触感很令人感到舒适。青年嗅着披风散发出来的洗衣液芳香,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只可惜这一幕无人能欣赏到。 或许是因为某人装睡时的呼噜声太过烦人,正在电脑前忙碌的费奥多尔,终于暂停了他手上的工作。 穿着略显单薄的俄裔青年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意。他从电脑椅上起身,缓步来到沙发床前,语气看似温柔的商量着。 亚克特先生,无聊的话能否请您离开地下室,楼上的房屋里有卧室可以睡。 所以拜托不要在这里打扰他,真睡着也就算了,看在对方是为了拿到书不可或缺的角色,自己不是不能忍。 问题潘多拉完全是在装睡,还故意念叨出各种梦话,这就很让人感到不悦了。 早就预料到魔人动作的津岛修治翻了个身,无声坏笑着将怀中的披风抱得更紧,继续哼哼唧唧说着早就安排好的梦话。 才不要,我只想和费佳小亲亲睡 他只不过说出了实话而已,只不过稍微肉麻了点,用意险恶了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毛病。 只不过真正听到这句话的人会怎么想,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了。 二十多年来,从来没被正面调戏过的费奥多尔: 这就是他完全不想接受潘多拉亚克特的另一方面原因。 身为操心术大师,费奥多尔完全可以看出这位超越者言行举止间隐藏的某些感情。但奇怪的地方在于,这部分人类最难理解、却也最好利用的感情并非完全针对他。而是透过他的表象,隐藏在之后的什么人。 潘多拉亚克特曾经说过,他是为了所爱之人,才想要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但是在随后的相处中,又透露过想要毁灭世界的意图。 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他想要毁灭所有人类的意志。异能力,又是人类意志的体现。 而自己,一直以来都用消灭全部异能力者为遮掩,隐藏住内心最为真实的夙愿。 那么潘多拉所说的深爱之人,到底是谁? 津岛修治又一次翻身,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紧接着又打了个酒嗝,嗝、你是哪里来的小妖精,居然敢装成他的样子你还穿着他的衣服!! 他看到了停留在沙发床前的魔人,顿时间玩心大起,想要趁着专门调试过数据后涌上头来的醉酒之意干一件大事。 于是就有了方才那句胡搅蛮缠的话语。 戏精附体的某只绷带精猛的从沙发床上蹦起,径直扑向本就不擅长体术的费奥多尔,死死揪住了他的上衣后背,还给我啦,那是我丈夫的!你怎么可以偷他的衣服穿? 被扑得一个趔趄的魔人向后退了两步,艰难稳住身形,强行抑制下去涌上心头的杀意。 这个人他还真的没法干掉。 啊,这张脸。津岛修治以歌剧腔吟唱着,仿佛在赞颂着自己所见到最美的人,忍不住想要就此高歌,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美人! 亚克特先生,麻烦您松手。 被箍到呼吸困难的魔人面部表情微僵,尝试着揪住这个身形跟他差不多瘦弱,力气却奇大无比的男人,试图逃离桎梏。 决定了,定制计划时就让他从容赴死好了。 浑身酒气的军服男人固执的疯狂摇着头,始终不肯放松半点,高声反驳道:不要!被我抱住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所以拜托啦,跟我结婚好不好? 费奥多尔的神色愈发冷硬,面对如此胡搅蛮缠、却又无法轻易干掉的存在,在计划达成之前除了忍让以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潘多拉亚克特的加入,对于天人五衰而言是十分重要的战力。 仅仅是在世界范围造成恐慌这一点,靠他麾下的梅勒斯,就能以最快速度完成。效率比起最初脑内成型的计划要高上太多,可以最快推动国家的毁灭。 除此之外,时间操纵能力,以及他曾在异能大战时期秘密完成的壳,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棋子。绝对不可以在上棋盘厮杀之前,就折损在自己人手里。 但是他真的很烦。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即便如此,也没能缓解胸腔传来的憋闷感。他的语气愈发僵硬,就连平日里的优雅腔调也消失不见,就这样在对方的禁锢下凑到男人耳边,警告道:潘多拉先生,松手。 他从来都以亚克特先生称呼对方,这是第一次叫出男人的名字,足以表达出自己隐忍的怒意。 神明赐予的惩罚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然而津岛修治却毫无征兆地轻笑出声。 没用的。 他并没有完全将魔人放下,只不过将自己头顶的绒帽与搭在臂弯间的披风还给了原主。 清洗过的披风重新穿在费奥多尔身上,让这位光看外表始终缺了点味道的俄罗斯人,恢复到了他最为熟悉的模样。 你似乎没有搞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人,费奥多尔君。这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都无法对我产生效果。津岛修治略微松开了对于过去恋人的禁锢,只是虚搂住对方,顺便将脸上的面具掀开一半,在他耳边厮磨着,即便你给我定了罪,名为惩罚的解脱也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费奥多尔的心脏顿时漏跳一拍。 他并不意外身为同类的对方能够猜测到,自己刚才有过想使用能力的念头。但是重点在于,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他的异能力,甚至还对于发动条件如此清楚? 【罪与罚】,自己应该从未泄露过才对。 达到目的的津岛修治忍不住咯咯坏笑着,对于魔人过于惊愕的表情很是满意,甚至连举止中也透露出了满满的喜爱之意。 就是这种表情,能够切实吓到费奥多尔,他是真的很开心。 并未使用歌剧腔的男人低语着,因为我就是神啊。 费奥多尔: 这种情况,他到底该做出何种反应? 即便早就知道潘多拉亚克特那烦人的表象是伪装,半个月的相处以来,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流露出本性的模样。 神这种自称,并不像是谎言。 干完坏事后,心满意足的某位导演利用系统自带的拍照功能,留下了诸多可以发给自家恋人看的相片,终于暂且放弃了继续迫害过去的费奥多尔。 这些完全可以和【斯巴拉西】放一起。 我真的很爱一个人,他为了我付出这么多,为了软化我的心,甚至愿意在我身边陪同这么多年津岛修治放开了思绪混乱的魔人,略过将穿戴整齐的他,开始以极为温柔的语调阐述着某些过往。 有些话他当着本人说会犹豫很久,却也不能轻易告诉外人。 但如果是费奥多尔的话就没有问题。 我是真的很爱他,但是这种话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会害羞,所以就麻烦魔人先生倾听好了。 重新将面具扣回脸上的他微微一笑,用回自己的本音后,那些属于潘多拉人设的疯癫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温润青年。 就像是正常人一样。 被迫当了倾听者的魔人双眸微暗,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对方主动褪去了伪装,我现在正是获得情报的绝佳时机,他不可能放过。 只不过津岛修治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一身暗黄色军装的男人捧住自己的脸,故意做出了娇羞的姿态,进行着渣到极致的发言,怎么办呢,我是个坏孩子。明明那么爱着他,甚至连结婚的时间都定好了,但我又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迅速坠入了爱河。 明白自己是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的费奥多尔,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在披风回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潘多拉亚克特这个人,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欺负他。被洗到干净如初的披风与绒帽,那杯看做法会很合他口味的红茶,以及从最开始就煮好的两人份餐食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不知道这方面能不能成功利用。 用一名超越者作为棋子,似乎有点太奢侈了。 啊啦啦,怎么办呢陀思先生真的是每一处都长在我的萌点上,因为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一起跟我结婚嘛,相信你跟我的未婚夫一定能相处很好的。 另一边的津岛修治还在原地转着圈,嘴里还念叨着不着边际的话语,一副他就是要脚踏两条船的架势。 简直像是故意在恶心人。 费奥多尔眼神死的认真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来试试嘛,说不定我们会很合适呢某只绷带精像是始终不肯放弃,即便内心早就知道这样的想法绝无可能,但是一旦迫害的道路开启,他便无法停止下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0) 卷发青年隔着面具捂住嘴,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般的压低声音,小声嘀咕着,当然我是指床上那方面。 费奥多尔的眉头忍不住紧皱起,萦绕在周身的气场愈发低沉。 啊啦,这张脸难不成你生气了? 津岛修治动作微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越界,很快便双手合十倒着歉,怎么办呢,让费佳小可爱生气可不是我的本意,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事尽管吩咐没关系哦。 没有丝毫诚意的道歉,自然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然而戏精上身的他实在忍不住飙戏的欲望,连语调也恢复了潘多拉特有的歌剧腔,同时开始摆出各种破廉耻的造型。 毕竟这才是潘多拉亚克特的正常人设。 啊,不行不行,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不可以轻易为你做事! 在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情况下,津岛修治以这间逼仄的地下室为舞台,上演的只有他一位演员的独角戏。 他猛的将双手覆盖到心脏部位,吸入一口过于冗长的气,在魔人没有任何感情目光的注视下,吟唱着过于露骨的告白。 我的胸腔里满满都是对费佳的爱意,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带着你一起欣赏世界毁灭的美景那一定是最适合接吻的场景,光是想想都会让人面红耳赤。 这些都是他平时完全不敢在正牌恋人面前袒露的感情。 下一秒钟,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彻在这片昏暗无比的空间。一身军装打扮的津岛修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不情不愿的慢慢吞吞掏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米哈伊尔】。 啊,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了。 接到自家恋人的电话,某位绷带精终于停止了他在这边祸害原版魔人的行为。他没有任何背叛自家对象的心虚感,在费奥多尔的注视下走到角落。 有点可惜,若是这时候魔人注视他的目光复杂起来,那事情就有的玩了。 嗯、嗯嗯、欸──你已经开好成人酒店的房了,就等我过去了?卷发青年夸张的高呼出声,同时难掩语气中的期待感,仿佛周身背景都在不断冒着粉红泡泡,真是的,米佳真是个心急的坏孩子,就那么想跟我过夜吗? 俄语中的昵称诸多,费奥多尔并未对于米佳有过多反应。他只是沉默无言的再次回到工作的地方,对于某人即将离开一事感到轻松。 毕竟米佳不一定是指米哈伊尔,就算是米哈伊尔,这也不过是个常见名字,全俄罗斯不知有多少人拥有。 另一边,津岛修治神情严肃地挂断电话,语气似是惋惜的向对方道别,那么陀思先生先拜拜啦,我要去跟男朋友过夜了,跟你等下次再说好了。 来到这边世界这么久,也该到了休息的时间。 ── 那是一座位于西伯利亚的小酒屋。 小镇的发展较为落后,就连居民生活也保留了些许老旧习惯。酒屋后门的院落内摆满了劈好的柴火,一只负责孤零零的插在树桩上。落雪几乎将地面覆盖,放眼望去只有过于刺眼的白。 只存在于剧情内容中的小镇,在此被完美复刻。 费奥多尔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出现在人前,近期剧情也没有他能发挥的地方。索性直接在剧本中米哈伊尔曾经生活过的小镇建立据点,守着这个破旧的小酒馆,当作他暂时的居住地。 只可惜后院并没能养熊。 原本穿着军装的男人,早就将一身并不保暖的衣物换下。他身着与魔人相似却不同的反色衣物,除了披风与雪拥有着相同的颜色之外,浑身上下都是最为浓重的黑。 这大概算是情侣装。 唔费佳,我养老鼠失败了,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嘴上说着跟男朋友来过夜,实际上不过是在小酒馆中稍作休憩而已。津岛修治整个人趴在吧台上,闷闷不乐的开始倒苦水。 所以我要借酒消愁,来吧,一杯b52轰炸机! 在吧台后盯着炉灶上牛奶的费奥多尔秒拒,没有。 津岛修治嫌弃地撇撇嘴,整个人散发出萎靡不振的气息,闷声道:那么来一杯深水炸弹。 小破酒馆没有那种东西,只有牛奶要不要? 语调温和的俄裔青年将锅中温度适宜的牛奶倒入杯中,轻轻放到了自家恋人手旁。 夹带着甜馨的奶香顿时弥漫开来。 呜哇,不要总是因为管理员号没有乳糖不耐症状,就总是给我投喂牛奶啊。嘴上念叨着嫌弃的津岛修治,还是乖乖接过这杯加过糖的牛奶,小口啜饮着。 温热牛奶入肚,驱散了些许极北之境的寒意。津岛修治顶着一圈奶胡子,哭丧着脸抱怨道:老鼠是不是养不熟,他好烦我啊。 比起那个,我倒是觉得猫更难养。费奥多尔犹豫半晌,语气稍显无奈的回答。 有吗?没有任何自觉的某位绷带精反问道。 他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猫是指自己,但他真的有那么难搞吗? 有肤色苍白的青年语气笃定,微微颔首,你也不看看这都多少年了,我才好不容易把你养熟,养猫真是太困难了。 他话音一转,深吸一口气,犹豫许久之后才以微妙的语气询问出声。 而且修治,你知道你现在表现的像什么吗? 津岛修治顶着过于严肃的表情,语气飞快地阐述着自己对于如今潘多拉的理解,喜欢魔人已久想对他下手的变态跟踪狂。 所以说过去的魔人这么烦他,完全是自作自受。 费奥多尔 原来你还知道啊? 第191章人在西伯利亚 千万不要让猫去养耗子,不然哪怕他本意并非如此,行为举止间也总是不经意的想要玩弄猎物,把某只耗子折腾的够呛。 这是费奥多尔根据这半个多月,自家恋人与魔人的相处方式得出的结论。 津岛修治对于最原本的魔人,抱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年龄及眼界的差距,致使他在面对这个世界级恐怖分子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看到手感极佳幼崽的错觉。即便魔人本身是年纪二十六岁以上的俄罗斯男性,但在一位年龄较真起来甚至称得上是老爷爷的绷带精面前,还是显得太过青涩。 也就导致了习惯在阴暗角落生存的老鼠,被突然闯进耗子洞的卷毛黑猫,折腾的有点惨。 从死苹果拿着剧本互相飙戏,到共喰事件小巷中的一枪,接着就是监狱中塑料姐妹花下棋。新仇旧恨加起来,让某人总想报复一下。 自家被开除鼠籍的那位舍不得下手,过去真正干这件事的魔人同样也不行。津岛修治只能在不真正伤害到魔人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烦死他。 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所以说某人嘴上哭诉着被魔人厌烦,实际却对这种状况是甚是满意。能将那位人设方面带有不少神性的费奥多尔,逼到明显流露出厌烦的情绪,是他扮演潘多拉亚克特的乐趣所在。 不过很难想象,这样一名动辄将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恶魔,未来会变成浑身上下散发着咸鱼气息,能拉着恋人过日子就会很安分的懒散角色,也是有趣。 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 壁炉内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时不时发出燃烧充分木材崩裂的细微响动。火焰的温度驱散了雪天带来的冷意,温暖着这一处面积并不大的酒馆。 重新把手中的温牛奶杯子放回吧台,津岛修治用手帕擦去嘴旁一圈奶胡子。他在自家恋人的注视下捂住脸,遮掩住面颊不经意间染上的绯红,以及某些差点掩盖不住的笑意。 但是真的忍不住嘛,对我一点点感情都没有,表面上却为了计划必须装作平常模样来稳住我这个超越者的魔人,真的超可爱的! 难得与自家恋人穿死屋之鼠同款反色情侣装,津岛修治咧着嘴,咯咯笑着注视着费奥多尔忙碌的姿态。 他抬起头来,在嘎吱作响的木质圆凳上朝后方仰去,摆出了一副看似恶意满满、实则充斥满喜爱的表情,拖长声音感叹道:可爱到想要抱住他,在脸上响亮地亲几口! 如果能顺便揉搓两下那头发质柔顺的黑发就更好了。 正在忙着盯炉灶,一时半会儿无暇转身的费奥多尔随意吐槽说:你对可爱的定义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居然说一个为了达成目标,可以利用小孩子的性命坑害侦探社的犯罪分子可爱,这滤镜厚度未免太夸张。 也不想想没有从良的魔人,当初是以怎样残酷的方式践踏国木田独步的理想的。虽说跟纸片人讲三观大可不必,问题是他们所处的这个游戏太过真实。 真实到即便所有人都是npc,面对死者的悲恸也与现世的常人无二。 这个话题以前讨论过了,只要是费佳那都可爱。津岛修治拽了拽头顶的黑色绒帽,揪着两侧垂落护耳部分的绒毛,并不想在这个没意义的问题上纠缠下去。 他就是戴有极其深厚的滤镜,并且在那个庞大计划成功之前,这边只可能是游戏世界,根本不打算考虑太多的人性问题。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的费奥多尔轻笑出声,无奈地摇摇头,会被罪与罚的。 没事啦,反正管理员号又不会受到影响。重新趴回吧台上的某人嘟囔着。 他总是嘴上调戏对方,极为少见的情况下才会上手,但本质上与魔人之间却有一层肉眼不可察觉的隔阂。魔人是魔人,费佳是费佳,即便这两个存在是不同时间段上的同一个人,那也是截然不同的个体。 津岛修治分得很清楚。 炉灶上烤奶酪的香气逐渐蔓延,投喂自家恋人多年的费奥多尔,早就练就了一手不菲的厨艺。他重新从碗柜中拿出几个小瓷盘,预先做好点缀,准备等锅内食物完全热透后再装盘。 比起某人用方便面投喂老鼠要精致的多。 卷发青年抽抽鼻子,继续靠面前那杯温牛奶暖手。他顺便撑直了身子试图看到吧台后的炉灶上到底做了什么东西,随口闲聊着,倒是费佳你,在这里待着不会无聊吗? 毕竟费奥多尔的管理员号没有拟态功能,调取人物信息面板的能力近期也很少使用。而全息投影技术,用来在诸多异能力者面前掩盖身份,还是有着不小的风险。 即将实现自己曾经夙愿的某位俄罗斯人并不着急。在来到根源世界之后,他就默默来到了西伯利亚,窝在这家小酒馆内持续了半个月的老年人作息生活。 没有什么熟客,也没有太多的生意,本质上吃穿不愁的费奥多尔就天天坐在壁炉前,捧着本文学书磨时间。 哪怕自己的恋人并不在,青年的心情也很不错。仿佛在某个瞬间心境发生了变化,整个人都看透了什么。 还好,在这种偏远小镇享受生活倒也不错。他点点头,关掉了升腾着淡蓝色小火的炉灶开关。 完全被烤透的奶酪,边缘泛起了点点焦黄色泽。 上次来的时候有打过补丁,把梅勒斯和我们两个管理员号的身份弄了过来,但很多方面还是无法契合。 费奥多尔忙着装盘的同时还不忘谈论正事,提起了自己管理员号在此处世界的现状,就比如说,我虽身为七个背叛者的成员,对外却并未使用过米哈伊尔这个名字,政府方能得到的信息无限接近于零 缺少了横滨的各种狗血剧情,在打过补丁后的根源世界里,米哈伊尔只不过是一位存在于历史中的超越者,大战结束后便彻底销声匿迹。 别说是日本的异能特务科,就连曾经大战时期与他交手过的各个国家,能得到的信息也少之又少。 毕竟是位浑身上下只有面具为白色,彻底笼罩在死寂一片漆黑之中的神秘人士。 没有动过最基础的设定,这里的米哈伊尔也就不是魔人的父亲,他真正的父母另有其人。 而魔人的父母,也是跟他有着真正的血缘关系的家人,说不准还跟历史上的文豪原型一样,有六个跟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姐妹。 这种感觉过于微妙。 费奥多尔不经意间咬起指甲,边缘被啃到参差不齐指尖被唾液浸湿,留下一道混杂了血珠的晶莹痕迹。 又一次不小心咬破皮的青年动作微僵,慢慢吞吞用拇指揩去血渍。考虑到不久后还要洗碗,伤口碰到洗洁精后传来的刺痛自己不是很喜欢,费奥多尔索性用防水创可贴将指尖包裹。 他确实有在考虑要不要改掉这个习惯。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是在指甲边缘层次不齐的时候与自家恋人进行某些活动,可能会因为不经意间的刮蹭,让津岛修治吃痛。 只不过这方面谁都没有提起过,那只任性起来连一点点小伤小痛都要撒娇很久的绷带精,从不会在某些事上干涉他太多。 跑远的思绪回笼,费奥多尔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一瞬间的走神都没有表现出来。 那双深邃迷人的紫红色眼眸微阖,瞳孔深处倒映出被毛绒绒披风领包裹住脖子的恋人。仿佛在某一瞬间,他用来伪装的冰冷被融化,任何困扰只要在看到所爱之人后都会缓缓消融。 费奥多尔勾起嘴角,展露出一个对于魔人这种存在而言过于崩人设的表情,笑容中流露出的幸福感任谁也能察觉。 他将三份餐盘端到吧台上,缓缓推至津岛修治面前,接上之前的话题说:至于是谁,我也没那个兴趣去了解,不过名字跟我的管理员号相同就是了。 对于并不爱笑的俄罗斯人来说,只有在真情流露的时候才会展露出笑容,这点对于费奥多尔同样适用。 除去现世中那对以真心相待他们的养父母,能得到他最真挚笑容的人,只有津岛修治一人。 像是原作中那副优雅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纯粹是伪装用的假面罢了。 津岛修治以咋咋呼呼的举动回应着自家恋人,心情显然不是一般的好,仿佛之那通诉苦不过是他在没事找事。 披着魔人同款反色白披风的青年稍加思索,回忆起了现世中曾经翻阅的那些文豪资料,以极为标准的俄文念出了某个人名,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好长! 显然为了方便称呼,顶着自己父亲这层马甲的费奥多尔,将米哈伊尔的姓名同样简称到了米哈伊尔d,很少有需要用到全名的时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1) 沉迷在店老板这一身份的青年离开了吧台,转而坐到津岛修治身旁,将提前准备好的餐具送入他手中。 费奥多尔给自己倒了一杯兑有白兰地的红茶,轻抿一口后道:毕竟套娃是俄国的特色,米佳就好。 米佳,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昵称的,代入角色身份以及某些场合之后,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闻言,卷发青年哼哼唧唧的用小刀戳着盘中冒着阵阵热气的食物,并没有做过多表示。 位于西伯利亚偏远小镇的酒馆,并不像城市中的酒吧那样备货齐全。除去最常见的酒水以外,能入口的食物,也只有每天店老板早起做的烤面包了。 管理员号并不会感到饥饿,想要吃饭也没什么问题。那些落入腹中的食物,会彻底转化为人物状态条上的一些饱腹值,直接到胃部消失。 哪怕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身份的某只绷带精,刚在前不久吃了一顿配料丰富的煮方便面,现在也可以重新把饱腹值调回0,并不会因为吃太饱这种无聊的原因无法享受。 难得来一趟这边,要尝尝我做的俄国菜吗?等到落座之后,见自家恋人面对他亲手做的俄国菜兴致不大的样子,费奥多尔才想着补充道。 他们两人会在这里相见,本就是剧情途中的一次消遣。之前在米花町的闲散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便因为不得不进行的胃痛剧情中断段,并没能享受到太多悠闲时日。 显然在这座位于北境的破破旧小木屋,配合屋外的雪景,也是处不错的约会地点。 津岛修治一副任性模样,手中的精致餐刀把烤到酥脆的面包切成小块儿。之后他更是小心翼翼舔了舔刀尖上的白色奶油,有几分嫌弃地吐了吐舌头,费佳你都端上来了才问这个,吃不惯的我才不要。 蟹肉玉米沙拉,烤面包配上酸奶油,然后是放上奶酪后烤过的热寿司。被恋人嫌弃的青年习以为常的包容了对方的小任性,伸出手来顺了顺津岛修治鬓角旁的发丝,向他介绍的几道改良过的特色菜,当然里面也是蟹肉馅的。 放上奶酪的寿司,显然是日本菜传过来后的变种,在当地拥有着不小的人气。费奥多尔也是考虑过自家那只黑猫没有尝试过,才想着在无聊时顺手做点。 在刚离开原版魔人没多久的如今,津岛修治显然是被两边同一个人的差距吓到了,敷衍地鼓着掌感叹道:呜哇费佳你是有多无聊才会想着折腾这些? 别说什么计划着得到书,清除全世界的异能力者了。身旁这位十多年内烹饪技能拉到满的未来版魔人,可以称得上是任谁看到都会艳羡的完美男友了。 当然他同样很适合结婚,对象仅限定为某位与日本文豪同名的绷带精。 津岛修治戳起面前一块烤奶酪寿司,放到嘴边迟迟没有张口。半晌后,整个人泄气一般瘫软下来,嘟哝着,我不太吃得惯俄国菜 他再怎么说在法国生活了十五年,受饮食习惯的熏陶,久而久之自然会对于某些菜品接受不能,甚至连主动尝试的念头都不会生出。 当然这里主要是指英国菜,但在旅游时前去圣彼得堡的那段时日,同样也不太习惯俄罗斯的菜式。 不过如果是我做的,你还会赏脸的,对吧。费奥多尔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遗憾的情绪,因为他太过了解自家恋人。明知道津岛修治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那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无法掩盖住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知道就不要说出来嘛。 被戳破的某人也没有脸红,一改之前慢慢吞吞的动作,把潘多拉亚克特的饱腹值调低后,品尝着这顿比起他胡来的泡面要美味不少的餐品。 怎样?费奥多尔没忍住戳戳他鼓起来的面颊,询问对方的感想。 津岛修正努力想着措辞,试图给出专业的美食家感想,结果沉思了半天,除了最简单的想法以外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为什么他家耗子这么会做饭。 唔除了酸奶油的口感吃不惯,其他都不错。青年嚼着味道鲜美的蟹肉,一脸被满足的表情,顺便将唯一吃不惯的烤面包推到了自家恋人面前。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过盘子道:那这个就交给我解决了。 这种最简单轻松的相处方式,确实很能让他感到放松,可以享受相处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又一次被投喂到心满意足,离开了吧台前小圆凳的卷发青年,舒适地窝在壁炉前的摇椅上。他惬意眯起了眼,慢慢吞吞摇晃着,显然对于这家人流量稀少的小酒馆甚是满意。 津岛修治喟叹一口气,拍了拍自己鼓起的肚子,拖长语调道:总觉得在西伯利亚定居也不错呢,就这样两人一起开个小酒馆。生活虽然平淡,怎么说呢,却有种独特的温馨感。 别。 费奥多尔没有多想,秒速否决了这个提议,神色甚至流露出了些许无奈。 为什么?是因为这边想买本子比较困难?还是说费佳更想在横滨开咖啡厅? 被恋人过于迅速的回答惊讶到,卷发青年微微坐直身,注视着又回到吧台后清理碗碟的青年,语气中饱含了疑惑,明明这些问题在计划成功之后,都可以用切地图实现,并不会影响到生活。 由于米哈伊尔的群魔按照剧本的设定,异能力发动时的频率早被各国记录在案。哪怕是在人迹罕至的西伯利亚偏远小镇,使用异能力来清除碗碟上的污渍也有着被政府方察觉的风险。 所以来到根源世界这么久,费奥多尔是一次都没有使用过自己管理员号的能力,装作一个普通人,过了半个月算不上富裕却也不贫穷的生活。 多年没能在文豪野犬世界俄罗斯生活的他,也对这边的民风有了个大概了解。 青年微微叹了口气,对于某些与现世完全一致的法律很是无奈,将擦干净的碗碟放回储物柜中解释说:俄罗斯的法律禁止同性恋再公共场合有亲昵的动作,我不想和你接吻都要偷偷摸摸。 正是这一点,断绝了他想在俄罗斯常住的念头。 唔 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捂住嘴,对于这些不可抗力,只能以皱成一团的表情来表示他心情的复杂。 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像什么悲情男主角,这样发展下去我会死在什么意外里。而面对世俗的眼光,被留下的你也一步步走向堕落的结局──啊痛。 思维跑偏的某人又开始瞎想,对于自家恋人的那段话语,衍生出了某些极为不好的未来发展。 下一秒钟他就被从吧台飞来的一枚糖果砸到了脑门。 不要瞎说。费奥多尔还维持着丢掷的动作,维持在面部的笑容带有了些许危险的意味。 只是觉得很适合拍成电影啦,毕竟这边的世界又没有《断背山》,影坛总觉得缺少了一点声音呢。被制裁的绷带精开始挥舞双臂嚷嚷着抗议,表示自己并没有如此悲观的想法。只不过是因为近期职业是演员,才总会想着适合自家梅勒斯出品的剧本。 费奥多尔没有任何被说服的迹象,一针见血点明了现实,你并没有那个时间,放弃吧。 卷发青年这才撅着嘴,哼哼唧唧地剥开糖果扔到自己嘴里。 少见的咸味奶糖在他口中融化, 也是哦,虽然说柯南那边的剧情设定需要我在演艺圈混两年,但实际上我能亲身上阵的只有第一年而已。 他掰着手指计算着自己安排,除去某些提早告诉夏目老师的电影内容不能更改,留给他剩下的时间并不富裕。 毕竟被大魔王掳走的太宰治,需要靠他的孩子西格玛带回来。西格玛本来就不是武力派选手,在各种恐怖组织之间自己想要求生都够困难的,更别说带一个无法走路的残废回想起表面局势糟糕无比的文野服务器,津岛修治没有任何良心地笑出声。 失踪整整一年的太宰治,被一位发色过于浮夸没有任何过去的年轻男子救出,并且对方无意间说漏嘴,称呼太宰治为母亲也不知道到时候的异能特务科会作何感想。 只不过在那之前,短暂的流亡生活,恐怕需要某位绷带精的出手。 所以必要时刻需要你亲自解决,跨服务器的延迟显然不行。肤色苍白的青年接过话头,清理着吧台上的污渍,随口询问道:不过说起来,西格玛已经加入这边的天人五衰了吗? 姑且还没,不过就快了。津岛修治缓缓摇着头,神色终于恢复到认真时的模样,魔人已经在想办法查询他的过往,恐怕在摸清楚底细之后就会去接触吧。 那你打算怎么做? 明明早已知道恋人心中所想,还是多此一举询问出声的费奥多尔,从身后的酒架上拿下一瓶伏特加,兀自解说着,西格玛毕竟是书创造出来的存在,而我们这边也没有相关信息,不确定他是否能在书摆在面前的情况下感知到什么。 没错,让魔人去接触太危险了,有可能会提早导致我们的身份暴露。 所以他就趁机跑出来,要赶在对方与西格玛接触之前,提前一步见面。 第192章小天使他 浑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军装青年,在气候热到几乎要将体内水分蒸干的沙漠中,艰难跋涉着。 为了做戏做全套,防止魔人过早察觉到什么异常。扮演着潘多拉亚克特的津岛修治,不得不将管理员号的数值调节到正常模式,将他来接西格玛的过程补全。 受恶劣环境的影响,向来被养得很好、惬意惯了的某只绷带精,一时半会儿咽不下这些苦累。 汗水浸透了他卷曲的发丝,鬓角旁的部分紧紧贴在面颊上,令人感到一阵黏腻不适。津岛修治被累到喘着粗气,胡乱抹了把脸,继续强撑着向远处望去。 在光的折射之下,视野尽头不断晃动的建筑物正缓缓逼近。 青年迈开步子,那双质地精良的黑色军靴陷入新的一处沙砾之中,踏在吸收满阳光热意的沙漠上,传来阵阵烤糊的刺鼻胶皮气息。 被烫到脚的他掀开面具,咕咚咕咚喝光一瓶随身携带的冰镇矿泉水。之后随意将空掉的塑料瓶丢弃,并不在乎所谓的乱扔垃圾问题。 毕竟这个世界的寿命,即将走向尽头。 背后传来连绵不断的凉爽清风,驱散了青年因高温造成头晕目眩感。然而从刚才开始,就顶着一脸忍无可忍表情的津岛修治对此很是不满。 他猛地停下脚步,费佳你跟着来干什么啦! 手持着内部装有冰水喷壶的电风扇,身着迷犬官方化妆舞会魔人服饰的费奥多尔,分外无辜地站在恋人身后。 按照正常的剧本走向,他就应该乖乖待在西伯利亚的小酒馆中,在壁炉前度过这段无法出面的时日。然而面对自家恋人瞒着天人五衰成员前来独自寻找西格玛的行为,某位闲到发慌的饭团,也一同切了地图跟过来。 这种骤冷骤热的极大温差,对于没有开启免疫模式的管理员来说,并不是多么友好。 面对恋人的质问,费奥多尔抬起手中的风扇,对准对方的脸按下了喷洒水雾的按钮,语气认真道:既然是去见儿子,当然要双亲一起才显得有诚意。 因为我们加起来才是完整的书吗。津岛修治眯紧眼吐槽道。 嗯。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 不知从何时开始,费奥多尔仿佛彻底接受了西格玛的存在。愿意主动承认对方的身份,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厌烦情绪。 这对于同样对新生命不抱有任何期待的魔人来说,是极为反常的事。 至于以前他拿abo副本作为口头要挟,想要逼一逼自家那位始终缩在壳中,很少主动出来的胆小鬼,也不过是种单纯的乐趣罢了。 津岛修治无法承担新生命的重量,费奥多尔也是同样。两只黑泥精对于他们孩子的探讨,只会存在浮于表面的对话中,谁也不会愿意真正面对这个问题。 他会愿意认真对待这位曾经的同事,确实出乎了津岛修治的预料。 原作中的魔人,不过是让西格玛当做手里的一枚棋子,利用到极致罢了。以至于在天人五衰剧情中天空赌场的最后,让组合的牧师射出一枚血弹,将所有的好处尽数拢入囊中。 也不知道后续果戈里的反水,有没有在这位俄罗斯人的预料之中。 放弃治疗的津岛修治放缓步伐,与自家恋人并排前行着。他从轮盘中掏出两副c同款像素墨镜,勉强架在自己表面光滑的面具上,顺手又将另一副递给了费奥多尔。 青年从头到脚打量着一身吸热黑袍的恋人,小心翼翼伸出手,戳了戳对方的肩膀,疯狂吐槽着,穿成这样也不嫌热。 灼痛感很快便顺着指尖蔓延,足以见得米哈伊尔的装扮到底吸收了多少热度。津岛修治抽着气,立刻掏出一瓶冷饮,让被灼痛的指尖得到缓解。 正常情况而言,在沙漠中确实穿黑色更透气。问题在于米哈伊尔的这身衣袍太过修身,紧贴皮肤不说,布料还颇为厚重。跟当地人民的宽松长袍相比,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根本无法达到应有的效果。 费奥多尔彻底把这次的行动当做一次旅游,召唤出铺天盖地的异能蝙蝠遮挡在两人头顶,防止灼热阳光进一步的侵蚀。 没关系,因为是管理员号,晒不死的。他抹去额角因调节数据慢半拍而留下的汗水,不疾不徐回答道。 说到沙漠和恐怖分子,第一反应自然会是中东地区,两位导演自然也是如此。 下位世界空缺的部分,会主动复制来创造者所拥有的常识。哪怕文豪野犬的世界历史因为异能大战的缘故有所更改,中东地区的状况,却与现世如出一辙。 这片充斥满战争、混乱、死亡的地域,不会有任何人监测到属于曾经七个背叛者的异能波动。 群魔铸成的遮阳伞太过显眼,放眼望去黑压压一大片。早在数千米之外,停留在据点中的恐怖分子便发现了两位不速之客的踪迹。 几枚子弹落在两位导演的脚边,没入灼热的黄沙之中,始终没能真正伤害到他们一丝半点。 硝烟气息逐渐蔓延,不远处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持枪而立,周身萦绕的气息极为严肃。似乎只要两位衣着古怪的不明人士再敢前进半步,他们就会开启下一轮的扫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2) 津岛修治并不会在意这些低等的威胁,鉴于潘多拉亚克特的异能力不具有任何攻击手段。他只能从轮盘中掏出一柄提前更换过弹夹的手枪,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对准那些根本没打算要留活口的暴徒。 无需抱以多么认真的心态,青年拉开保险栓,在扣动扳机之前顺便向自家恋人询问了一番,总之,先顺手把这些低端的同行干掉吧,可以吗? 这就像是游戏即将进行到高能片段之前的预警。表面上维持着乖宝宝太宰治人设的他,准备要撕下自己的假面了。 这是比港口黑手党时期的他,还要残忍暴戾的存在。 默默围观这一切的费奥多尔摘下墨镜,重新将被自己弃用很多年的纯白面具扣回脸上,你给自己的定位倒是明确。 他是在吐槽那句同行。 如今这只绷带精早已完美代入了角色,仿佛他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后,便一头扎入天人五衰的怀抱。就这样,从来没有前去过光明之下,而是反向行走,陷入更加深远的黑暗之中。 加入天人五衰后的津岛修治,开始以恐怖分子自居,与武侦宰完全是两个极端。 良心没有感到任何不安的青年,抬起空闲的左手压低了军帽帽檐。那张厚重面具遮掩了他的全部表情,然而费奥多尔知道,此时此刻恋人的嘴角到底勾起了怎样的弧度。 他的指尖在板机上摩挲,迟迟没有施力,毕竟我可是天人五衰的成员,是这世界上最穷凶恶极的恐怖分子,不是吗? 武侦宰听到这话会哭的。费奥多尔无奈轻笑出声。 才不会呢! 织田作之助对于太宰治有多重要,这点光看首领宰就能明白了。在明确收到了友人最后的遗言,这种情况下的太宰治,若非是为了拯救织田作之助,绝无可能继续自愿在黑暗中沉沦。 然而津岛修治却打破了这条定理。 虽然这一切都以游戏的说法瞒过了对方,但事情的本质究竟为何,两位导演心里都清楚。 随着双方距离的逼近,落在两人身边的子弹准头也有所提升。戴不习惯面具的俄裔青年摁住面具边缘,扭过头去向恋人询问说:要加马赛克吗? 毕竟他们很久没有开过对战副本了,以这游戏的真实程度,接下来的场面肯定会令人感到不适。 这种事随便啦,不过就是开红名而已,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我干的还少吗?津岛修治只是撇了撇嘴,对于这种莫须有的担心很是不屑。 他三两下在空中翻了个圈,避开直冲他脑门而来的子弹啊,背过手去一边开枪一边咋咋呼呼地推测道:费佳你该不会是在担心吧! 我能担心什么。费奥多尔没有什么犹豫,否决了恋人的猜测。 鉴于管理员号的常规模式下免疫这世界的任何攻击,恐怖分子的扫射不过是无用功。更何况所有的子弹路径都有被标注,想要躲过更是轻而易举,足以让他们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 操着一口阿拉伯语的领头人,急急忙忙更换完弹夹。面对这两位一同戴着面具,着装与沙漠中居民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只能拼尽全力去攻击。 然而这注定是徒劳。 他们头顶铺天盖地的蝙蝠群萦绕着名为死亡的气息,比起以往遇到过的敌对异能力者,更加令人感到心悸。 身为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摸爬滚打多年的恐怖分子,领队的男人内心很清楚。若不能干掉这两位异能力者,死掉的人便会是他。 一袭修身黑袍的男人,与他那位身着暗黄色军装的同伴,彻底踏入了恐怖分子的据点。然而此时此刻,留给他们的只有死寂一片的空旷领地。 真是的,你为什么总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没有安全感。学着电影中的耍酷镜头将枪口的硝烟吹散,津岛修治将面具掀开,露出他一脸嫌弃的表情,踮起脚尖从尸体堆中挑选合适的落脚地。 大本命是大本命,朋友是朋友,恋人是恋人都是很重要的人,但是重要程度也分轻重的。 他将那把子弹恰好耗尽的手枪塞回轮盘内,抬起手来揉了揉鼻尖,像是想要防止自己吸入这些血腥味,却更像在遮掩住面颊不自然的红绯。 费佳你一直都是第一位卷发青年嗫嚅着嘴唇补充道,声音小到微不可查的地步。 想要对付这些恐怖分子无需什么技术,只不过是简单的开枪而已。只要不是异能力者,面对这种人,一发穿透脑门或者心脏的子弹足矣。 嗯。 接收到恋人隐晦告白的费奥多尔,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环顾四周遍布弹痕的破败的建筑物,操控着早已召唤出的异能蝙蝠,去解决剩余隐藏在据点中的敌人。 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活口。 群魔用来清敌的效率十分优越,速度快到被发现的敌人甚至来不及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便因为一串蝙蝠携带的数据流,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费奥多尔顺手把附近地面躺倒的大片尸体清理完毕,甚至连与尘沙混杂的血液也没有留下。他背过手去缓步跟在恋人的身后,说出一句发自内心的赞叹,你顶着一脸娇羞表情,开红名杀敌的模样很美。 卷发青年像是被噎到一般,一时半会不知回复些什么好,最后只能小声嘟囔着,真亏你能说得出来这种话 即便早就放弃了自己的夙愿,费奥多尔也由衷厌恶着这世界上的所有罪孽。对于恋人方才干脆利落开枪解决敌人的表现,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画面。 就像是神亲自莅临人间,对散播罪孽的恶徒降下神罚。 许久没有开红名的津岛修治,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口气。代入世界上最穷凶恶极的身份之后,自我感觉良好的他原地伸了个懒腰,随口询问道:目击者呢? 没有,这里毕竟是附近恐怖分子的大本营,除了西格玛以外的所有人质已经被杀掉了。打开小地图的黑袍青年回答着。 除了代表着两人所在的小箭头以外,整片地图上放眼望去再无任何红名。只有不远处的某栋建筑物内,剩下一枚孤零零的小黄点一动不动。 费奥多尔随意瞥了一眼四周没有任何现代化痕迹的土坯建筑,紫红色的双眸微阖,更何况这种破地方,也不指望能找到监控录像,米哈伊尔的存在应该能隐瞒一段时间。 没错,一段时间。津岛修治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魔人若是起了疑心,肯定有办法能查到你的存在,不过前期或许只是个模糊的推测。 后期即便发现了,想做什么也为时已晚。肤色白皙的青年接过话头,以带有些许讽刺之意的笑容,阐述着某些即将发生的事实。 被抹去了任何痕迹的他,按理说没人会发现米哈伊尔这一存在的到来才对。但魔人毕竟是魔人,再怎么说也是处于过去时间段的自己,费奥多尔对于本人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是很了解的。 米哈伊尔的存在迟早会暴露,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同样点开小地图的卷发青年加快步伐,来到附近唯一一座整体还算完整的建筑物大门口,之后便停驻了前行的脚步,魔人见到你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是真的很期待。 费奥多尔却只是轻笑着摇摇头,鉴于他早就被官方和自家恋人用名场面【斯巴拉西】迫害过多次。面对这种状况,早就能做到波澜不惊。 不会有比你不久前拍的那些更有趣的表现了。他如此回答道。 不再继续谈论这些没事找事的话题,顺利抵达目的地后,两位导演终于拾起了干正事的心态。 津岛修治没有过多犹豫,一脚踹开紧闭的破旧大门,踏入这片遍布灰尘的空旷走廊,嗯没什么反应呢,明明书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地图上属于西格玛的黄色小点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因为先前的枪声致使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直到现在,都没能从藏身的木箱背后出来。 状态不是很好,被恐怖分子利用,大概只给了最低限量的食物。 难得使用自己管理员号另一项自带能力,费奥多尔通过展现在他面前的人物面板确定了西格玛的状态,总结道:在各种恐怖组织之间辗转,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创造他的人在书上这么写了吧。 鞋跟与地面接触的清脆脚步声在走廊内回荡,两位导演终于来到了尽头处的房间,小地图上的箭头图标与黄色圆点几乎重合。 津岛修治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中午好呀,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要跟我一起去享用午餐吗? 他一脚踹开罗列在门口处原本用来装载弹药的木箱,将本就老旧腐朽的箱子踹成在半空中飞舞的残破木片,显露出躲在背后面带惊恐的发色对半分的青年。 卷发青年压低帽檐,唇齿轻启道:西格玛君。 语言,还有名字。在一旁围观的费奥多尔简短的提醒出声。 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某只绷带精,十分配合地捂住嘴,一副自己说错话的表现。 啊,我忘了。 费奥多尔是在故意提醒他某些彼此心知肚明,却因演戏需要,不得不暂时忘记的细节。 就比如说自从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之后,就一直在中东地区的恐怖组织之间辗转流浪,西格玛本不该会说日语,然而津岛修治却是用日语道出方才的问候。 还有一点便是西格玛这个名字的本身。 他是在被魔人邀请加入天人五衰后,才为自己取得这个新名字的,并不是现在的他应该拥有的。 果不其然,被明确道出姓名的青年,暂时忘却了被敌人发现的恐惧。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就连面部表情也难以控制,颤颤巍巍的询问道:西格玛是说我吗? 一身潘多拉亚克特身份打扮的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错,是你的名字。 对于自己的过去感到分外迷茫的青年,那一刻,犹如抓到了生命中为数不多存在的光,迫切的继续追问下去。 你们知道我的过去?! 卷发青年开始疯狂点着头,靠极为浮夸的表现回应着对方,之后更是吐槽了一个极为致命的问题。 嗯没错,所以说为什么你在说日语,中东这边的话不应该是阿拉伯语吗?哪怕跟被绑来的俘虏交流,那也应该是英语居多。 一直以来都没有发言的费奥多尔,将头顶的斗篷摘下,让那头柔顺发丝暴露在灼热空气中。 因为原作是日本作品吧,我不也是全程在说日语吗。他被面具遮掩住的表情眼神死,从一个被业界吐槽多年的切入点,回答了这个问题。 毕竟让日本声优配俄语太为难了点,弹舌不是那么好练的。西格玛的表现过于不安,在两位导演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自己破旧的衣角。 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我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但是阿拉伯语、希伯来语、英语这些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我都能听懂 闻言,费奥多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是原本设定,和原作缘故两边各占50。 毕竟资料还是太少了。津岛修治压低声音表示赞同。 犹豫许久的西格玛艰难抑制了内心的畏惧感,面对两位衣着古怪的陌生人,壮着胆子询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个两位为什么要叫我西格玛,来这里又是想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是错是对,是否会惹对方的不高兴。 方才那阵交战的枪响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既然能出现在这里的是从未见过的人,也就是说将他困于此地的恐怖分子,恐怕已经被这两人彻底解决。 但是事关自己的过去,他必须要问个明白。 津岛修治的动作忽然一顿,毫无征兆的在原地摆了个过于浮夸的姿势。高举着一只手臂,同时单手叉腰,拔高声音吟唱着,我们是为了世界和平!为了爱与正义的火箭队! 西格玛被军装青年这太过突兀的举动吓到一僵。 普通的恐怖分子而已,专门为了您来到这里,西格玛先生。费奥多尔微笑着摆摆手,那张惨白的面具很好掩盖住了他意味深长的表情,不过看您的表现,似乎并不紧张呢。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原因? 面对另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袍男人,发色对半分的青年迟疑着微微颔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替自己鼓足勇气。 我也不是很清楚,明明还是第一次见面,却没法控制我内心想要亲近你们的感情 西格玛的声音带有过于明显的哽咽,只不过是简单的开口,就让他彻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眼眶传来的酸涩感让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他用袖口粗糙的布料抹去无法自控溢出的泪水,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你们是我的亲人吗?好奇怪啊,为什么会有种找到家的感觉就好像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那种连我自己都无法言喻的孤独,彻底消失不见。 第193章无良爹妈 对于黑泥精这种生物而言,想要让他们接受与自己有所关联的新生命,并且主动担负起这份责任,毫无疑问是天方夜谭的事。 如此一来,津岛修治对于西格玛抱有如此之高的兴趣,本就是极为反常的表现。 就像是终于找到生存意义的他,努力尝试着去接受更多。 恋人,友人,再加上如今非常规意义上的孩子。只要能找寻到更多重要的足以让他为之停留的羁绊,他对这个曾被自己称为氧化了的世界,便能以截然不同的眼光去看待。 让津岛修治自身经历生养孩子的过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 但如果是从出生起就已经是成年人状态,无需经历任何悉心培养的过程,让对方成为自己家庭中所谓的孩子 他还是能接受的。 更何况西格玛的存在过于特殊,且不说原著中他到底会是谁创造的。但在被魔改到面目全非的文野服务器里,尚未诞生的他,会由津岛修治与费奥多尔共同创造而出。 四舍五入一下刚好是他俩的孩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3) 身着暗黄色军装,浑身上下的血腥与硝烟味尚未散尽的青年,轻轻扣了扣自己面颊骨白色的面具。 走廊处破旧的玻璃窗无法遮掩太阳的灼热,刺目光芒落在他身形边缘,连卷曲的黑色短发也被打上一层暖光。面对无法控制情绪的西格玛,青年犹豫半晌后,迟疑道:这个问题,不是那么好回答。 本以为自己终于找到家人的青年,在听到那位带有古怪面具的男人的回答后,情绪过于忐忑不安。 他知道自己面前的两人绝非什么善茬,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将驻扎于此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解决,只可能是比起他们更加难以招惹的存在。 明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但是这种敌意自始至终都没有针对向他。也正是因为如此,西格玛才敢壮着胆子与两人交流。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不安,津岛修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这个浑身上下紧绷的青年放松。 我再来到这里前,也曾犹豫过。 他将那副在室内没什么用的马赛克墨镜取下,随意用脚勾来一块破木箱。之后用逆行恢复到还算完整的时候当作座椅使用,丝毫不介意木箱表层的灰尘。 津岛修治隔着面具,望向表情紧张中透露出些许茫然的西格玛,语气复杂的缓缓开口道:你的存在过于特殊,如果我跟费佳放弃来寻找的话,大概永远都找不到名为家的归宿吧。 若非他们率先前来,不久的未来,西格玛会被魔人用一句简单却直逼人心的话拐走,成为天人五衰的其中一员。 之后更是为了这世界上唯一跟他相同的赌场,拼上自己的一切。 天生流淌着孤独的血液,无论再怎么追寻,永远无法找到能让你感到温暖的安身之所。就在这个世界上孤独地游荡,辗转在一个又一个犯罪组织之间。直到最后,为了某样能让你付出一切的东西,耗尽自己的生命。 某种意义上而言,西格玛所感到的孤独,是太宰治这样的存在可以理解的。 虽然原因各不相同,但是其中某些东西是互通的。让仅仅凭借着漫画了解对方的津岛修治,可以轻易看穿西格玛的本质。 同样戴有白色面具的费奥多尔向前踏出两步,过于贴身的黑色衣袍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面对另一位看起来更难接近的黑袍男人,西格玛被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势逼到的想要后撤一步。然而他却强行忍住了身体下意识的举动,强迫自己直面这位自见面起就没怎么说话的男人。 对方就如同他的穿着那样,像是来自能吞噬一切黑暗的深渊之中,比起另一位自称潘多拉的军装青年,气息要冷淡的多。 原因也很简单,费奥多尔并没有主动释放他的善意。 他对待西格玛的态度颇为微妙,并非如同原作中那般自称的同事关系,却也没有真情实感的将他视为所谓的孩子,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某个程度。 在决定将对方真正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前,费奥多尔对这位被粉丝戏称为小天使的青年,抱有的是审视的态度。 如果是我的话,会在最开始就设定好你的人生轨迹。不过将你书写出来的那人,创造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至今仍然不得而知。 拥有一头柔软黑发的俄裔青年抬起手来,隔着薄薄一层皮就是黑手套,动作稍显轻佻地挑起了西格玛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对方的面容。 与潘多拉亚克特的面具不同,米哈伊尔曾在异能大战时期戴的面具款式较为朴素,可以透过眼部的缝隙看到他的瞳眸。 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凝视着表情紧张的西格玛,兀自说着对方无法听懂的话语,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那个人一定不会让你草率死去直到真正的目的达成。 或许西格玛在赌场事件的最后,能够成功被留下性命也是这个原因。 就比如说在书上设定,他因为某种缘故,在危及到性命的时刻拥有极高的幸运值,绝对不会轻易死亡。如此一来,受到世界本源力量操控的存在,便会在关键时刻更改他必死的结局。 所以才会有果戈里反水,为了得到魔人异能力信息,特意在天际赌场下方等待坠落的西格玛这一幕。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们根据表面剧情的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 坐在木箱上的津岛修治晃着脚,随着他的动作,破败老旧的木箱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 他慢慢吞吞伸了个懒腰,之后猛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随意开口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极小的猜测,书写这部分内容的人只不过是单纯的,把自己心中所想的故事写出来罢了。 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也没有什么目的性。毕竟书的下落无人知晓,曾经被什么不知情的人当做空白的记事本使用也说不定。 西格玛也有可能是在这种状况下,无意间被创造出来的角色。 面对接二连三自己无法听懂的话语,发色对半分的青年艰难地摇摇头,我不是很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信息量过少的情况下,他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面前的两位男人各自拥有多个不同的姓名。更别说什么人生轨迹、书、设定,这些乍一听与现状毫不相干的词汇。 也难怪,你连前因后果都不清楚,当然也不会理解我们所说的内容。津岛修治一拍手,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了西格玛身边,侧过头去仔细注视着对方的面部表情。 不知何时松开手的费奥多尔,微微叹了口气。 一身暗黄色军装的卷发青年故意压低声音,以神叨叨的语气呢喃着,语调中甚至带有些许他平日里不曾拥有的优雅。 不只是人,你甚至跟这世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完全是在模仿魔人的语气。 敏锐感受到周身气氛不再压抑,西格玛心中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询问道:那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见到你们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感到找到了归宿。 如果说他就是这世界上的异类,那为什么会对面前的两人,产生这种莫名其妙感情?就像是理智一直在告诫着他应该害怕,但内心却始终无法控制,忍不住想要靠近突然出现的他们。 这里不是什么适合谈话的地方,有什么话,离开这里再说。 完全能猜到西格玛未说完的哽咽语句内容是什么,津岛修治毫无征兆地伸出手。他笑嘻嘻地握住对方因被俘虏已久、又因环境问题没机会清洗的手,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 这种毫无征兆的肢体接触,让西格玛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费佳也来啦!就算是实验的话也得我们两个一起才行!卷发青年一副找到了心爱玩具的模样,语调轻快无比,晃悠着一脸懵逼的西格玛的胳膊。 并不是很想一起跟着胡闹的费奥多尔,默默伸出了手。 但这个实验确实需要他的帮助。 正常情况而言,管理员号的切地图能力只适用于自身,无法携带不曾拥有权限的游戏角色,哪怕是两人的玩家号也不行。他们能赋予玩家号最高的权利,也不过是没有什么过多用途的聊天系统而已。 尝试着带人一起切地图,这还是头一次。 面前的景色一瞬间发生了变化,西格玛强行忍住眨眼的欲望,瞪大双眼注视着这一切。占据他视野多年的黄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温度适宜的室内。 没有任何突兀转变环境的不适感,西格玛的表情稍显木楞,身形僵硬了许久,这才艰难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异能力者 是瞬间移动,如此轻易的就将他带离了那片禁锢他两年之多的沙漠,让他彻底获得了自由。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赤裸的双脚之下是覆盖在木屋地面上的绒毯。质地柔软的绒毛遮掩住他的脚趾,青年还是小心翼翼朝边缘踩了两脚,才敢彻底相信自己是真的离开了噩梦一般的生活。 这是一座看似简陋的小木屋,屋外一片寒风萧瑟,鹅毛大雪占据了窗外的全部景象。 壁炉中火焰燃烧的正旺,几本文学书零散堆在一旁的矮柜上。更远处的则是一张不大的圆桌,桌面上摆满了升腾着阵阵热气的餐点,除了明显具有俄罗斯风格的罗宋汤以外,更多的则是提供给一人分量的法国菜。 居然成功了。费奥多尔背面具遮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回到了这处位于西伯利亚的小酒管内间,并未让他感到惊讶。 津岛修治点的点头,同样很满意这样的实验结果,能有这种结果算是意料之中。 身为完全从书中诞生的存在,西格玛比起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能在管理员这边得到的特权自然会更多。 总之先录入一下信息,这个系统面板本来就是我们自己折腾出来的,想要再多加一条也无所谓吧。跃跃欲试的某位绷带精拉开了自己脑内的系统面板,直接利用管理员的权限登入后台,飞速输入了一串代码。 如今系统面板的各种功能,完全是因为两位管理员的需求,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增加更多的内容。 费奥多尔同样暂且把西格玛搁置,进入到与自家恋人相同的界面,略微修改一串数据,小声提议道:两个角色之间的话,那多加一个婚姻状况?延伸出来的子系统刚好用得上。 好诶,现在就差安吾那边的结婚证了。 重新回到初始界面,原本没什么大用处的【公会】按钮旁,多了一处名为【家庭】的新选项。点入其中能看到管理员各自的亲密值,以及与相对应角色的关系。 就比如米哈伊尔d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标为恋人,亲密度早已堆到最高,而在两人名下共同拥有一子,点开便可以开始录入具体信息。 被放置的西格玛见两位极为强大的异能力者嘀嘀咕咕,不知在做些什么。已经确定两人不会伤害自己的他,忍不住出声询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快点进入正题。 津岛修治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暂且稍等,同时认真解释道:给你上户口啦,当了那么久都黑户,也是时候在这边记录一下。 身为管理员的亲生儿子,从今天起有了家人撑腰,日后不必再吃任何苦了。 角色录入完成。将西格玛的信息输入完毕,费奥多尔直接点下确定,接受了自己就这样多了个孩子的现实。 他终于可以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庞,向自己的恋人提议说:要玩养成吗? 显然,养成类游戏津岛修治并没能玩过瘾。之前在港口黑手党教导芥川的时候,也因为剧情方面的限制,导致某人没能真正的施展拳脚,只能根据原著太宰治的教导方式来。 而西格玛,虽说从出生起就了解了这世界的常识,本质上却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某些方面并不成熟,想要当做养成对象正合适。 津岛修治同样摘下了他的骨白色面具,神色颇为遗憾,嘟囔着嘴抱怨着,这次恐怕来不及,不过正式服务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短短半个月时间,足够他们把根源世界未来的发展拷贝完毕。最基础的任务完成,剩下的时间正好可以让两位导演大闹一场,让本该进行的剧情走上另一条没有未来的道路。 至于西格玛,显然不会如同原著那样,成为魔人手底下的一枚棋子。 费奥多尔转过身来,随手将那张被他嫌弃无比的白面具丢弃。他顶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那位陡然紧张起来的青年,轻笑着道:好了,那么来谈正事吧,西格玛先生。 摘下面具是某种信号,意味着他彻底接受了西格玛的存在。然而对于在各种犯罪组织中辗转青年而言,这种举动还有着另外一层含义。 意味着他的死期将近,已经没有必要在死人面前遮掩自己的面容了。 意识到自家刚上完户口的孩子被吓到一个激灵,津岛修治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神情,猛地拍上自家恋人的后背,拔高声音道:呜哇这个人对自己的儿子在说些什么,孩子他爸! 还未等费奥多尔做出什么反应,在如此温馨的环境中过于局促不安的西格玛,再也无法遮掩自己的震惊。 他饱含期待的目光望向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颤抖的声音询问道:难道说你是我的── 如果是异能力者的话,能通过某些方式保养得很好,哪怕年过四十也如此年轻并非不可能。 也就是说,他这种毫无缘由的亲近感,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吗? 没错没错!不用那么惊讶,虽然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就事件本质上而言我们是你的父亲。猛地蹦哒起来的津岛修治打断了西格玛的话语。 他在半空中挥舞着手臂,指了指费佳,随后又指向了自己,示意对方不要漏掉其中任何一人。 明显被这种过于诡异的发展刺激到不知道说什么好,再三确认津岛修治的话语后,得知自己有两个父亲的西格玛,面部表情一僵。 你们? 没错,他对看起来与自己同龄的两人,都有着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如果说父子关系可以解释这种感情的话,那么应该同样适用于两人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 津岛修治歪歪头,表情很是纠结,最后只能不清不愿开口说: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自愿充当母亲的角色的。 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就是,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生孩子吗?发色对半分的青年猛的开始摇头,示意自己的话语绝非此意,换了一种更清晰的问法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一身暗黄色军装的青年叹了口气,轻抚上左臂的轮盘,拍了拍西格玛的肩膀,暂时让话题就此打住。 真可惜,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来看,完全不行呢。 回到西伯利亚的小木屋中这么久,津岛修治终于记得要将青年身上的脏污清除,顺便将他的身体状况恢复到还算正常的状态。 费奥多尔也操控着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蝙蝠,直接把他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衣物消除。之后更是让在半空中扑扇着翅膀的大蝙蝠,带来一套适合他穿着的新衣物。 面对明显透露出善意的照顾,从未感受过这些的西格玛脸颊微红,乖巧无比的接受了两人的好意,将自己重新打理一番。 浴室中也有早已准备好的洗澡水,只不过面对现状,比起适当的休息,西格玛更希望知晓自己的全部身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4) 餐桌上的饭食,显然也是为他准备的。 终于离开了恐怖分子巢穴的青年,握住餐具的动作过于生疏。在两位自称他父亲异能力者的示意下,他坐在餐桌旁同样铺有绒毯的座椅上,终于享用了一顿可以饱腹的午餐。 然而心中积攒了过多疑问的西格玛,只是囫囵吞枣地填饱了肚子,之后更是迫不及待的回归正题,语气颇为哽咽,那我到底是怎么出生的?我在沙漠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副面容了,为什会失去之前那么多年的记忆? 如果说自己的亲人是如此厉害的异能力者,为什么会放任他在沙漠中游荡,甚至还成为各种犯罪组织的奴隶?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无可奈何的内情? 没有之前。端着红茶杯的费奥多尔微微阖眸,以平淡却优雅的语气道出了事实。 你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不过是两年半而已。 今天一天受到了太多惊吓的西格玛,又一次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这么说吧,这世界上有一种在异能力之上的存在,它在世界中的表现形式为一本空白的书。这本书相当于一个万能许愿机,无论你写上什么都能实现 津岛修治在半空中伸出一根手指,以最为简洁明了的方式,解释着有关书的内容。 他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原本挂有盈盈笑意的嘴角绷直,语气回归到了严肃,前提是,所书写的内容必须像小说一样,拥有完整的前因后果。 书的限制条件,就是这样可笑,也不怪会被称作剧本。 艰难消化了过大的信息量,西格玛的表情回归空白,空洞到仿若灵魂都早已离体,喃喃自语道:我是从那本书中诞生的? 这么说他连正常人类都不是? 没错,被什么人在书页上书写了人生,由此诞生的存在。 津岛修治微微颔首,证实了西格玛的猜测,随后补充说:啊,不过我跟费佳并不是从书中诞生的,这方面还是跟你有区别的。 难道你们是书写者?想到还有另一种可能的青年焦急道。 也不是,非要说的话卷发青年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脑内想着合适的措辞,半天没能回答。 另一边,费奥多尔放下了茶杯。 他的神色晦暗莫测,紫红色的双眸深处流露出颇为复杂的情绪,我们就是书,而你,西格玛君,是我们合力才能成功诞生的生命。 第194章捡孩子第一天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怎么样,能理解吗? 自称潘多拉亚克特的军装青年轻笑着,那双本该色泽柔和的鸢色眼眸半阖,眼底深处似乎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青年伸出手去,作势要将餐桌上空掉的餐盘收走。然而在指尖轻触上边缘的瞬间,内部只剩下吸油纸和食物残渣的瓷盘,霎时间消失不见。 并不清楚对方异能是什么的西格玛,只当这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异能力效果,没有展露出过多的讶异反应。 嗯。 他沉吟许久,艰难消化着脑内被迫接收的过大信息量,面色复杂地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还是很难接受,但我只是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白色与淡紫色相间的长发自青年的肩头垂落,他深吸一口气,言语间流露出释然的情感,我不是孤身一人。 仿佛只要为了如今的这一刻,曾经受到的再多苦难也无所谓了。 他在这世界上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同类,但没关系,只要有着家人的存在,他便永远不会流离失所。 窗外的暴风雪不知何时愈来愈猛,呼啸的寒风卷起阵阵白雪的帷幕,猛烈拍打着玻璃窗,让那扇看似不怎么牢固的玻璃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漫天飞舞的大雪彻底遮掩住了屋内人的视野,放眼望去,视野尽头的雪原仿若被漆黑吞噬,无法看清任何细节。 被窗外骤变的天气吸引了注意力的西格玛回过神来,他像是为自己的走神感到羞愧,红着脸面对餐桌上的两位青年,稍显迟疑地询问着。 西格玛,是你们为我取得名字吗? 不,是你自己。军装青年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隐瞒这方面的信息。 准确来说是未来的你,我们提前通过书得知了这一点。自称费奥多尔的黑袍青年放下了手中的红茶杯,兀自站起身来,到壁炉旁的矮柜附近,翻找着放置在此处的几本厚重文学书。 在此的书籍,全部都是俄国文豪的著作。 他先是将那本《罪与罚》略过,覆盖有黑色手套的指尖缓缓搭上另一本装帧堪称艺术品的书籍,从诸多书本中将其抽出。 费奥多尔的语调一如既往的优雅,找到目标的他重新回到座位,将书本放置在自己面前,似是随意地提起道:不过按照现在仅有的信息,也有推测你是托尔斯泰的。 托尔斯泰咀嚼着这个陌生名字的西格玛表情茫然,再结合他所知甚少的信息量,艰难得出了某个结论。 难道我是俄国人? 面对一片空白的身世,西格玛被俘虏的这些年,也曾推测过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只是他的发色太过清奇,这种对半分的头发除了玩乐队的,完全想不出任何其他可能。 俄国人会有这种怪异的对半分头发吗? 气质优雅的黑袍青年并未表态,以标准的俄语念出了一串姓名,全名是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 末了,他又微微摇头,回归了三人交谈用的日语,只不过这种说法尚未得到证实,就连我们也不能确定。 对于自己的本名究竟为何,西格玛抱有极其强烈的探寻欲。然而本该未听过俄语的他,同样听懂了费奥多尔所说的话语,就如他在被迫成为奴隶的那段时间相同。 明明没有修习过这门语言的记忆,猛然叫他去说某种从未听到过的语言,他也无法做到。 然而一旦听到例句,哪怕只是过于简短的话语也可以。他便能理解这其中的含义,并且牢牢握住开启一门语言天赋的钥匙,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完整的用这门新语言交谈。 也正是因为如此,被恐怖分子误以为听不懂他们谈话的自己,才能一次又一次从关押下逃离。 费奥多尔将面前的那本文学书递到西格玛面前,趁着对方接过书籍的空隙,声音淡然地询问了某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那张车票还在吗? 欸?西格玛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大脑一时没能转过弯来,只能发出无意义的询问声。 他是大约在两年半之前从沙漠中醒来的,什么都不记得,连过去的人生也是一片空白。唯一拥有的,只是放置在手中的一张车票。 本来还在疑惑费奥多尔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询问的语句还没出口,西格玛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对方也不是普通的人类,如果是书的话,能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但是那张车票 已经丢失了。他语气干涩地回答道。 这两年半以来,自己从来没能逃出那片沙漠,只能在一个又一个犯罪组织间辗转流浪,又在他们决定处置自己之前,想方设法逃跑。 如此循环往复,唯一的车票早已消失不见。 顺手捞过一块甜点的潘多拉托住下巴,没有任何礼仪可言地咀嚼着糕点,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这也难怪,毕竟都这么久了,在那种环境下连保命都困难,更别说这些身外之物了。 似乎是因为糕点太干,被噎到的卷发青年动作猛然一僵。他艰难地拍拍胸脯,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发出一阵过于诡异像是濒临死亡的呻吟,夺过恋人的茶杯就开始往嘴里灌。 按照原本的走向,你在半年后才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勉强将噎在喉咙间的糕点冲下,潘多拉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上半身摊平在桌面上,从拥有记忆的那一刻起,刚好三年。 费奥多尔抬起手来,隔着那顶军帽拍了拍恋人的头,以示安抚。 托尔斯泰的世界观发生巨变,完成《忏悔录》的时间,也是三年。拥有着紫红色双眸的俄罗斯青年漫不经心地开口,他转过头去望向正捧着那本《忏悔录》的西格玛,指尖轻叩着桌面。 而他在生命最的最后,于一处小站逝世 正准备掀开封面的青年动作微顿,淡灰色的眼眸深处,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于车站逝世,自己醒来时手中的车票,这真的会是巧合吗? 所以说你手中的那张车票很有意思。费奥多尔轻笑出声,像不像是走完自己一生路程的旅人,以此得到新生的机会? 书的限制已经很清楚了,任何写在上面的事情必须具有完整的前因后果,否则永远不可能实现。 西格玛不可能被凭空创造而出,一位成年人体型的青年在沙漠中醒来,在此之前的逻辑链必须像写小说那般补充完整。 就比如说,【一个死在车站的老人,因为某个异能力者的缘故,恢复了自己年轻时的容貌,并且被转移到了沙漠中央。他失去了自己的所有记忆,但也因此获得了新生。】 如此一来,魔人绝无可能找到西格玛的过去。因为知晓他面貌的人,早已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而老人也未曾留下过任何影像 托尔斯泰是作家吗?并不知晓对方心中所想,西格玛久久注视着那本文学书,指尖轻抚过封面上烫金的那串姓名。 这个人,真有可能是自己的过去吗? 被噎住一次的潘多拉并没能学乖,他捞过另一块口味的糕点,剥开外层的纸杯托,语句含糊不清地回答了西格玛的问题。 没错,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同时也是政治思想家,哲学家,年代是19世纪中期的俄国。 居然那么久远青年像是被19世纪的时间点吓到,抿紧双唇,以此来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将那本装帧如同艺术品的书籍缓缓翻开。 泛着老旧淡黄色色泽的纸张映入眼帘,除此之外,书页上没有任何痕迹。 西格玛茫然地眨眨眼,怕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来来回回翻了好多遍,这才疑惑道:空白的? 为什么会特意给他一本空白的书? 果然如此。 对于这种状况,费奥多尔没有感到任何意外,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你能观看这些的时候。 什么意思?青年慢慢吞吞把书合上,语气微弱的向自己的家人询问。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这种对话的内容过于微妙,简直就像是父母在教育偷偷藏小黄书的儿子一样。 这矮柜上所有的文学书,实际上都有文字。 啃着小蛋糕的潘多拉伸出空闲的手,指了指壁炉旁的矮柜,之后三两下将剩下的蛋糕一同塞入嘴中,闷声解释着,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没人能看见。 是保护机制。 被修身漆黑长袍包裹的青年,嘴角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唇齿轻启道:西格玛,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突然被问及信仰问题,西格玛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沉默许久后,他才以不确定的语气回答说:我大概是相信的。 这个世界上既然存在着比异能力者更高一层的东西,那是否意味着真的有神明存在呢? 就比如他的两位家人这种并非人类的身份,是否能被称之为神? 那这些著作的内容,只有神才能看到。熟悉的优雅腔调响彻在这片不大的木屋中,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缓缓道。 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费奥多尔微微阖眸,眉眼间含笑的解释着,位于更下位的人类若是妄图窥伺,使用不正当的手段得知了这些内容,是会疯掉的。 西格玛的表情划过一抹不自然,但是两年多的俘虏生涯,让他的性格变得过于小心翼翼。即便察觉到什么异样,也不敢在第一时间道出。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似乎是在提起神这个字眼的时刻开始,原本给人感觉清冷无比的费奥多尔,内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或许这种异样出现在更早之前,从他来到木屋的那刻起,就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了。只不过自己因为内心太过混乱,一时半会没能察觉。 窗外的暴风雪好似迷途旅人的凄厉嚎哭,不断刺激着他的鼓膜,如针扎般的细密刺痛遍布后背,冷汗不知不觉间滑过了西格玛的额角。 一旦冷静下来他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费奥多尔带给他的那种归属感消失不见。 原本在一旁专心致志啃着糕点的潘多拉,像是并没有察觉到自家儿子的异样,舔着手指上残渣的同时补充道:毕竟这是牵扯到世界本源的存在,为了防止秘密泄露,也只有用这样的方法了。 艰难的经过几次深呼吸后,西格玛终于安抚好狂跳不已的心脏,咬了咬嘴唇艰难出声。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他那双淡灰色的眸子死死注视着一脸无谓表情的潘多拉,指尖不经意间攥紧了那本他无法翻阅的书籍,最前端甚至因为长久的压迫而失了血色。 即便是面对让他不再孤独的家人,想要寻问出某个问题,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困难。 潘多拉亚克特略微收敛了自己轻佻的态度,摆出一副好家长的模样,面露出极为温柔的笑容。 想说什么都可以,在我们面前不用这么拘谨。他用正经情况下充满磁性的声线温和道,只是那双鸢色眼眸深处,似乎隐藏了不为人知的黑暗。 他已经看穿了西格玛的紧张。 拥有一头颜色对半分长发的青年,再一次显露出了他的不安,就连声线也有了些许颤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费奥多尔先生又去了哪里? 他过于混乱的心情就如同屋外的大雪,让只能通过一座老旧小木屋躲避恶劣天气侵袭的他,内心愈发惶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5) 他应该信任自己的家人才对,那有为什么会产生如此恐惧的情绪? 原因恐怕很简单,费奥多尔身上让他感到莫名亲切的感觉,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不见。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精心安排的陷阱,以家人为名义,诱使他自愿踏入牢笼。 冷静下来他必须得冷静两人之前所说的一切不像是虚假,而且这里还有潘多拉亚克特在。他还是如同最开始一样,身上带有温暖到令自己想要落泪的气息 费奥多尔? 面色如常的潘多拉歪歪头,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黑袍青年,扬了扬下巴示意道:他不就在这吗? 然而费奥多尔的表现,比起先前却要僵硬不少。 他并没有做任何回答,只不过是沉默的将面前的红茶杯斟满,之后便凝视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就像是一具受人操控的傀儡,在没有指定台词的时候,不会给予多余的反应。 费奥多尔先生比起一开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西格玛咽了口唾沫,勉强压抑住自胸腔传来的酸胀感,壮着胆子解释着,没有了那种最开始强烈的归属感,虽然还是在喝茶聊天,给我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显然,一开始的自己因为思绪过于混乱,被书的真相冲击到无法思考,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 青年嗫嚅着嘴唇,小声呢喃道:就像是最普通的陌生人 原本神色莫名复杂的潘多拉,整个人突然泄了气似的肩膀垮塌,撇撇嘴道:原来你察觉到了。 他挥了挥手,坐在餐桌另一旁的大活人瞬间消失不见,就跟他之前处理那些餐盘一样。仿佛只需要潘多拉的一个念头,这座木屋中的任何事物,都能受到他的思想操纵。 真正的费奥多尔,并没有在这间房屋中出现过。 冷静下来的话,其实很容易分辨的。警报彻底解除,压迫在西格玛心头的危机感消失不见。他缓缓舒了一口气,神色颇为复杂地解释着自己会发现的缘由。 窗外的暴风雪终于有了减缓的迹象。 军装青年赞美似的鼓起了掌,唔这个问题姑且不提,环境方面的话你觉得呢? 即便早在最初他就在这幅场景中留下了许多漏洞,潘多拉亚克特还是想听到西格玛自己的回答。 我也不是很清楚,原本猜测这里应该是俄罗斯屋外的风景,以及房间内的各种摆设,都是这么告诉我的。西格玛如此回答着,言语中还是透露了几分紧张感。 他不自在地挠挠下巴,下意识的躲避开对方的目光,得到了那位打趣般自称他母亲的青年,示意他继续的声响。 嗯哼。 西格玛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注视着窗外风雪交加的景象,继续解释说:但是壁炉旁的时钟这么久也没能动一下,外面风雪这么大,但我总觉得暴雪中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这里,让我感到很焦躁。 最初找寻到家人的安定感平息,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抑制的恐慌,屋外的暴风雪更是让他难以放下心来。 总有种落入甜蜜陷阱的错觉。 飓风带来的凄厉嚎哭声消失不见,窗外暗沉下来的天际,也隐隐有着阳光穿透的征兆。 看样子这里的天气,似乎是随着他的情绪而变化的。 你最初到来的地方,确实是现实中的西伯利亚。不打算继续装下去的军装青年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框旁,注视着窗外只有一望无垠白色的景象。 只不过只有一瞬间而已。 也就是说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并非是西伯利亚的某处。 意识到这一点的西格玛,目光追寻着潘多拉的背影,轻声询问道:那这里是哪? 他并不觉得自己周身场景的衔接有什么问题。如果说最初抵达的地点,真的是现实中的西伯利亚,那么他们究竟是怎样让自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现在身处的地方? 就连最初的瞬间移动,面前的景象切换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是能将人困在梦境中的异能力,还是其他什么自己不曾知晓的力量? 简单来说,就是书中。不打算继续卖关子的潘多拉亚克特回答道。 在你抵达西伯利亚的瞬间,拉住你的我,便在瞬间开启了提前构筑好的这片空间。 这里的房屋是仿制的,环境也是仿制的,甚至连气候也是。 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解释到点子上,身穿暗黄色军服的青年转过身来,用最简单的一能力举例道:就像是空间系异能力,让你凭空从这世界上消失。没有主人的邀请,任何人不得踏入。 可是,费奥多尔先生不也是书吗,为什么他没有进来?西格玛的表情被困惑占据,不是很能理解如今的状况。 这里既然是书的内部,那为什么同样身为书的费奥多尔,并没能来到这里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卷发青年脸上的笑意消弭。 那张被上帝精心雕琢的脸面无表情,宛若矗立在房屋中的一座雕塑。几近完美,却没有任何生物应有的感情。 饶是对身为自己家人的青年完全信任的西格玛,也被他们这种反应吓到身形微僵。 半晌后,潘多拉亚克特终于从那副渗人的状态中恢复,缓缓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沙哑着嗓子开口,因为那并不是他。 青年突兀讲起了看似毫不相干的话题,语气中的苦涩满溢而出。 神是无法自杀的,得到这份力量的同时,也会背负上名为永恒的枷锁。更别说,这份力量代表着世界的本源。我们若是草率死掉的话,这个世界也会随之灭亡。 但事实上,从一开始前去见你的人只有我,同行的费奥多尔,只不过是由我记忆构筑的假象罢了 因为那个费奥多尔是由他本人,也就是书构造而成的,所以西格玛才会同样对他有亲近感。 难道说,费奥多尔先生已经不在了吗?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真相,西格玛的表情霎时间一片惨白。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潘多拉亚克特到底是抱有怎样一种心情,在他面前演完这场独角戏的? 第195章让崽子看看 对于两位导演们而言,西格玛的存在,具有极为特殊的意义。 在成功篡夺了下位世界的本源之后,身为书化身的他们,无可避免的背负上了这位由两人创造的生命。即便他们再怎样否认,也无法摘下所谓父母的头衔。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们草率的接受西格玛,并且将真相和盘托出。 真正拥有得知一切真相殊荣的,只有坂口安吾与织田作之助两人而已。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原著中太宰治认可的朋友,也同样被津岛修治视为无可代替的友人。 这一点,是原作中与太宰治完全没有接触过的西格玛无法企及的。 在剧本中,早在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前去中东寻找西格玛的时候,便开始了一场没有恶意的骗局。 如果说导演们手中所握的剧本是洋葱状的,那么他们给儿子展露的部分,便是洋葱的最核心。 西格玛能看到的,是隐藏在无数令人感的狗血胃痛剧本之下的故事,是抛开无数层表皮之后剧本中的真实。 屋外大雪飘落,阵阵寒风顺着窗沿缝隙涌入木屋内。除了略有减缓的风声,响彻在屋内的只有木柴充分燃烧的噼啪声,让气氛愈发焦灼。 一身暗黄色军装的青年摘下那顶漆黑军帽,彻底展露出他那过于年轻的面容。明明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那双色泽柔和的眼眸,却比饱经风霜的老人还要沧桑。 仿佛他早已看透世间百态,又因为内心的某个执念尝遍各种苦难,直到暮年也未能放下。 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无论我怎样挽留,都没法留住他的意识。 潘多拉亚克特缓缓抬起手臂,将刘海处为了与过去的自己区分而编织的麻花辫松散开来。似乎只要这样做,就能变回曾经的自己似的。 他注视着窗户上熟悉又陌生的倒影,自嘲道:而现在,就连我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刚刚远离恐怖分子的巢穴,缺乏正常社交的西格玛,一时间不知自己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他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两位家人,然而事实却只有一位。那位不知该叫做费奥多尔还是米哈伊尔黑袍男人,实际上是潘多拉亚克特假扮而成的。 而西格玛,也根据这段简短的谈话明白了。自己仅剩下的家人也一心求死,对这个世界充满倦怠。 那你又为什么找到了我青年艰涩地开口,面对残酷现实无能为力的他,甚至连质问都无法做到。 为什么在让他看到希望之后,又将这一切毫不留情的剥夺?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光芒照耀到他。 即便本身并不擅长养孩子,此刻的潘多拉依旧能察觉到西格玛情绪的变化。他理了理自己因为绑麻花辫而过于卷曲的刘海,让头发恢复到过去的发型,神色稍显黯然的解释着。 我并不是很想说因为你是我的孩子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身着军装的青年倚靠在窗框旁,紧紧凝视着餐桌处的西格玛,道出了某些过于残忍的真相。 真正让你出现在这世界上的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接收到了这部分请求,并且用自己的力量将你孕育出来而已。 如果说,潘多拉早在西格玛诞生的一开始,就自觉担负起了他身为家长的责任。那么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在沙漠中流浪,之后更是被犯罪组织俘虏,过着朝夕不保的生活。 因为他曾经根本不在意,如今再摆出一份家长的身份,未免太过可笑。 可是你不是说我是你跟费奥多尔先生共同才能诞生的吗?发色对半分的青年,不经意间攥紧了手掌,却无法阻止他愈发混乱的心情。 他完全能理解潘多拉亚克特言语中暗藏的含义,也理解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并没有多少,于是不打算深究下去这个只会让他自寻烦恼的问题。 那个时候的他意识还有着残留,而你确实是我们各自出了一半的力量,才成功诞生的生命。潘多拉的神色也流露出些许复杂,仿佛直到现在,他才选择了接受西格玛的存在。 这也是我会决定将你带走的原因。男人放轻声音自言自语着。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真正深爱的人,甚至连那个人残存的遗物都没能留下什么。特修斯之船的最后一块木板已被替换,而过去破损的部分,早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消失不见。 西格玛,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他的费奥多尔遗留下来的孩子,是两人共同孕育而出的存在 是因为这个世界快毁灭了吧青年用那双淡灰色的眼眸注视着神色黯然的潘多拉,结合对方之前所袒露的话语,很容易得出某个结论。 神如果轻易死掉的话,这个世界也会跟着灭亡,这也是你不久前告诉我的。 他明白了,潘多拉亚克特之所以会找到自己,是因为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一个与所爱之人共同孕育的孩子。 而那个向来不曾得到他欢心的孩子,如今已经是他和恋人之间,唯一的遗留物了。所以自己才显得珍重起来,被抛弃他已久的家人接回。 世界即将毁灭,潘多拉亚克特不希望仅剩下的西格玛,跟随着末日钟声的敲响一同离去。 军装青年没有做任何回答,甚至连他的表情也变为了令人感到心悸的空洞。那双鸢色眼眸深处涌动的黑暗,仿佛能将人类的灵魂吞噬殆尽。 他只是微微扭过头去,注视着窗外没有其余色彩的白,在眼睛感到刺痛之前毫无征兆地伸出手去,推开了紧闭的玻璃窗。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涌入室内,瞬间驱散了木屋内好不容易靠壁炉升起的暖意。骤然遭受寒冷侵袭的西格玛脸色一白,死死裹紧身上的大衣,试图阻挡从脖颈灌进的冷风带走他的体温。 然而这一切只是徒劳。 这里是书中构造的世界,完全不能以常理去判断。即便青年的衣着再怎么厚重,在某人的操控下,他还是如同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中,无法阻止过低的温度吞噬他的姓名。 潘多拉亚克特微微勾起嘴角,所展露的笑容并没有携带恶意。 他高举着胳膊打了个响指,原本作为避风巷的老旧木屋顿时消失不见。铺天盖地的冰雪席卷了整个世界,让那位刚离开沙漠多久的青年无法睁开眼,就连眉眼很快也挂满了白霜。 嘴唇被冻到发紫的西格玛,已经无法靠言语表达什么了。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恶劣呢,也不知道会冻死多少没来得及归家的游人,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再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死掉的,西格玛君。 身为罪魁祸首的青年怪笑着,语气中甚至夹带了幸灾乐祸之意。就这样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逐步走向即将失去意识的西格玛。 恍惚间,周围的景象似乎被什么难以言喻的力量扭曲,就连风雪的侵袭也停顿了一瞬。 下一秒钟,鸟语花香代替了空无一物的冰天雪地,就连温度也恢复到了令人感到舒适的程度。 这是一座悬浮在高空的空中花园,无数本该在不同季节开放的鲜花点缀满每一处。花朵馨香弥漫,几只扑扇着翅膀的观赏型小鸟在花丛中穿过,为这幅景象增添几分生机。 军装青年并没有理会还没回过神来的西格玛,踏着清脆的步伐来到花房边缘。外层的玻璃幕墙清亮透彻,低下头去可以望见层云之下渺小的城市缩景。 他若有所思地呢喃出声,转过身去望向呆愣在原地的青年,轻笑道:你看,很美的景象,不是吗? 虽说教学过程有些偏激,但结果是好的,让西格玛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了如何操控书中结界。 西格玛还在紧紧注视着自己的指尖,难以置信地蜷缩了两下手指,那里在不久之前还泛着濒临坏死的青紫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6) 糟糕的身体状况恢复如初,没有任何刚从极寒之地归来的不适。确定并没有感到任何冻伤的刺痛之后,他这才有功夫环顾周身的景象。好美见到了玻璃花房全境的他,喃喃自语感叹道。 这里的环境比他刚才幻想的还要优雅。 操控这部分空间的权限,就交给你了。见到自己的孩子适应良好,潘多拉亚克特满意地点点头,作势就要离开,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打算。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西格玛躲藏在书中,不受半年后世界毁灭的波及。 那之后就是下一步计划了 然而听到男人的话,西格玛的表情顿时僵硬无比。即便能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此举也是为了让他存活,青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又要被抛弃了吗 如同之前那样,不再对他施舍任何眼神。 原本打算一走了之的潘多拉微微叹了口气,他稍作犹豫,末了只是摇摇头,否认了西格玛的说法,不,这只是短暂的分别。 会毁灭吗,这个世界? 只是暂时的。 他召唤出了左手腕间的银色轮盘,将其中拥有紫色宝石的一面对准西格玛,操控着这中间的齿轮转动,却不真正发动能力。 我的能力可以将时间逆转,让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样。 潘多拉亚克特指尖轻点着内部灌有时之砂的紫色宝石,认真解释着自己能力的缺陷,没有任何藏私,只不过,想要逆转时间的洪流并非没有代价,整个世界的因果线都将会背负在我的身上如此一来,随着轮回的次数增加,我身上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距离死亡会更远一步。 但是只要让这个世界的本源传递下去就好。 他语句微顿,像是在脑内组织着语言,以更为通俗易懂的说法解释着。 按照常见的说法,可以将书比做一个神职。只要这个位置没有空缺,世界便能继续稳定运转下去。至于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一个合适的继任者,便可以彻底卸下自己的职责。 神明想要迎接死亡,但是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世界跟着他陪葬。不愿看到这种未来的他,只能想尽办法创造出一个新的神明,只要新生的神明能当一个完美的代替品,便可以继续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转。 这样他便可以迎来永恒的沉眠。 不经意间紧咬嘴唇的西格玛,再也无法遮掩表情的震惊。 他本就不是什么自持冷静的人,被俘虏期间为了活命,即便内心再怎么慌乱,表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分毫。生怕抵住他后脑的枪口,就这样轻易的夺取他的性命。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在听到这种消息,会流露出惊愕的一面不是很正常吗? 不要摆出那样的表情,普通世人绝无可能接替这份职责。就像是神明的更替换代,能接任这一职责的,只有从灰烬中重生的另一个我。似乎是对西格玛的表情很无奈,军装青年走上前去,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本质上来说,那个孩子会是你新的家人。 什么意思?无法理解这番话语的青年,颤抖着声音询问道。 新的家人? 虽然操作起来很麻烦,但是我已经制造出了合适的继任者。那个孩子本质上也是我,只不过拥有完全不同的经历罢了。 潘多拉亚克特脸上挂起了过于温和的笑容,显然对于他口中所阐述的未来很是期待,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将记忆传承给他,之后便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去了。 而拥有了一切记忆新生的太宰治,会将身为书的职责延续下去。 西格玛猛然拔高声音,语气格外焦急,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 潘多拉故作茫然地歪了歪头,那双眼眸深处的黑暗愈发深邃,他会拥有我全部的记忆,包括我现在跟你说的一切,未来的他也会记得。 他会拥抱着我残存下来的记忆,拥抱着我深藏内心的感情,却不用品味到我所感受的绝望经历过苦难之后,在跟他深爱的人一同走下去。即便迎接他的将是永恒,也不会再感到孤单。 男人的表情颇为恬静,就连语气也有种即将放下重担的释然。 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他喃喃自语道。 自己迎来死亡,被他创造而出的代替品太宰治,也能和同样的身为替代的那个费奥多尔生活下去。即便会拥有永恒的寿命,只要他能拥有陪伴,这样的未来便不会令人害怕。 那个太宰治,不会像自己一样,怀抱着无尽的孤独死去。 意识到潘多拉亚克特心意已决,自己再怎样的劝阻都过于无力,甚至连立场都不具备。西格玛只能顶着怅然的表情,无法掩盖情绪中流露的哀伤。 但是你会死他小心翼翼拽住男人的袖口,试图借此来表达出自己的挽留。 即便是新生的家人,那也与最初的他完全不同。 潘多拉眉头微蹙,他摇着头,缓慢却坚定的从对方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语气严肃地点明了某些事实,我们这才认识第一天,西格玛。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没必要惋惜什么,以家人的身份而言,他甚至从未达到过及格线。就这样放任自己的孩子在苦痛中颠簸,为了生存下去艰难挣扎着。 这样的他,根本不值得被挽留。 身着暗黄色军装的青年替西格玛理了理他稍显凌乱的长发,微微叹着气安抚道:未来的你会跟那个孩子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将他还有全新的费奥多尔视为你的家人吧,他们将会成为我和死去的恋人的替代。 早在一开始,他就打算将西格玛送到太宰治的身边,甚至不惜提前数百次轮回做准备。 这样能保护那个孩子不说,也能让他在最困难的时候,不至于迷失了方向。而对西格玛而言,也可以让他不用再感到孤独,找到名为家的归宿。 这种看似完美的安排,确让人感到胸闷。 这是除了潘多拉亚克特以外,所有人能打出的最完美结局。 西格玛艰难展露出一个过于苦涩的笑容,语气哽咽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早就感觉到会是这种结果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家,好不容易找到的归宿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彻底破碎,甚至没能留给他反应的机会,一切都消失不见。 按照原本的轨迹,未来的你也会说出相似的话。潘多拉亚克特眨眨眼,恢复了往日里他稍显轻松的语调,仿佛对于自己过于沉重的安排毫不在意,距离这个世界毁灭的时间还有半年,对于你来说,这也是必要的沉淀时间。 他需要西格玛在书中的世界待够半年时间,那之后才会让他去见新生的太宰治,进行下一步计划。 这么做是希望我去保护他?青年艰难跟上了潘多拉的思路,语句迟疑道。 一身军装的男人转过身去,再一次走向了空中花园的玻璃幕墙,以背影面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西格玛。 他指尖轻触上冰凉的玻璃,感受寒冷的温度蔓延,唇齿轻启道:回到了书中的你,不会受到这个世界的牵扯,也能躲过不久后即将来临的毁灭。等到一切准备充分后,那孩子我的继任者会将你重新孕育出,让你再次回到现实世界。 只要在书中,就可以致使另外的世界时间不对等。即便外界早已经历过了数百次轮回,度过了数千年的岁月,停留在书中的西格玛也不过会经过短短半年而已。 原本他可以将时间压缩到一瞬间,但是鉴于某些不可抗力,他需要熟悉了书力量的西格玛,去安抚刚刚得到这种力量的太宰治。 半年,已经是他需要完成计划的最短时限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并不知晓这一切的西格玛,艰难抑制住了胸腔传来的酸涩。在过于刺目的阳光之下,男人的背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永生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更残忍的是,你只能眼睁睁看到掌心中小心守护的风中残烛缓缓燃烧殆尽。在它熄灭的那一刻,彻底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潘多拉亚克特轻笑着,从过于广阔的天际俯视着这片大地,笑容中流露出无法遮掩的疲惫,以及终于寻得解脱的释然。 我已经很累了 无数次的挽留,无数次的重启时间,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留住自己深爱之人的最后一丝温度。 他曾经短暂的拥有过光,也找寻到了能让他为之生存下去的理由。那份光芒并不耀眼,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隶属黑暗,却亮的柔和,让他不必继续在深渊中彷徨。 他试图躲闪过,反而被对方牢牢握住双手,最后拥入怀中,让彼此成为唯一的依靠。 于是他选择了接受,决定将对方当作他生存下去的理由。彻底敞开自己过于柔软的心扉,将对方所袒露的爱意小心收敛其中,并且回报以同样的感情。 然而正如太宰治曾经所说的那般,在得到某样东西的那一刻起,未来注定要失去。 就像是美梦终究有醒来的一刻,承载了两人幸福未来的肥皂泡,一触即破。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恋人坠落。 没有什么比得到希望之后,又将它在面前毫不留情的毁灭更残忍的事了。 潘多拉亚克特,是经历过无数次轮回之后,被绝望击毁疯掉的太宰治。 如今的他,只不过想要拿回自己安眠的权利。 仅此而已。 第196章千层饼的背后 肤色白皙的青年,正在他位于西伯利亚的小酒馆中,漫不经心擦拭着酒杯。 壁炉中燃烧的火焰驱散了木屋内的寒意,原本属于米哈伊尔的黑色衣袍,搭在一旁的摇椅上。显然在不必演戏的时刻,这种日常穿不出去的服饰很受它主人的嫌弃。 屋外天气恶劣,酒馆门口也被他挂上了打烊的牌子,让本就没有多少客人光顾的小店,冷清到一副快要倒闭的模样。 近期的异常气候让他穿衣主要以保暖为主,换下了化妆舞会卡面装扮的费奥多尔,恢复到了他这个年纪俄罗斯人的常见着装。 头顶与赤井秀一同款的黑色针织帽,上身则是常见休闲款式的圆领衬衫。裤子的选择是能勾勒出他腿型、松紧度正好的牛仔裤,再搭配上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完完全全是近些年俄罗斯青年的装扮。 费奥多尔从身后的酒架上拿下一瓶伏特加,摆在面前注视着上面的商标,动作稍显迟疑,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向来都是红茶配酒注重享受的他,很少有着单独喝烈酒的情况。即便自身并不会轻易醉倒,也没能像部分俄罗斯人一样,养成酗酒的习惯。 难得今天心情不错,管理员号喝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试试也未尝不可。 就在青年转过身去拿酒杯的同时,一身纳粹款式黄色军服的津岛修治,吱哇乱叫着突兀出现在了破旧的小木屋内。 刚从剧本模式脱离的他,还没能彻底撇去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角色身上的忧伤气质。配合着那张重新被骨白色面具遮掩的脸,整个人周身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就像是舞台剧上本该上演苦情戏的男主角,在重要时刻突然捧腹大笑,完全没有顾及到观众的感受。 刚从书中脱离的他勉强站稳了脚步,被擦到发亮反光的黑色皮质军靴踏在木地板上,让不堪重负的老旧木板发出酸涩刺耳的咯吱声响。 津岛修治迈着轻快的步子,三两步跑到吧台旁。他猛地凑到自家恋人面前,饶有兴致地拽了拽对方头顶的针织帽,高声惊呼道:费佳你换帽子了? 嗯。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应答着。 他想要更改自己的形象并非一时兴起,也不是因为恋人总是和过去时间线的另一个他在一起,内心感到不安这种无聊的原因。 纯粹是因为他不想演米哈伊尔这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在经营着西伯利亚这家冷清酒馆的时间内,虽说每日里前来的客人寥寥无几,却也不至于无人问津。 状况是自从第一位蓄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前来酒吧后改变的。 能在这种偏远小镇留守的年轻人,本就是过于稀少的存在。再加上费奥多尔又是个生面孔,这样年轻的人在落后的小镇经营一家小酒馆,面对善于交际的原居民们,难免会激起他们的好奇心。 这种直率的人际交往,在一些老酒鬼们知道了米哈伊尔的年龄过后,来的愈发热切。 于是半个月以来,维持住自己从法国归来失独中年人人设的费奥多尔,不得不加入几个大老爷们的交际圈,陪着他们一起热热闹闹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 面对这种民风过于淳朴的社交行为,某位顶着中年人设定、真实年龄并没有差多少的导演感到很不适应。仿佛他并未置身在异能战斗片的片场,而是在什么讲着家常里短的剧情中,当着没有过多戏份的龙套。 他要是再不找回点与外表年纪相符的年轻人感觉,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那几位带着毛帽蓄起胡须的大叔带偏,自此画风歪到一去不复返。 拿起伏特加酒瓶直接吨吨吨的魔人那画风太美他不敢看。 自从来到下位世界以后,便很少看到自家恋人穿本国风格休闲装的津岛修治,对着他的这副新形象若有所思,唔总觉得失去了陀总的韵味呢,怪怪的。 尤其是头上那顶裹住大半个脑袋的针织帽,简直是违和感的源头。 费奥多尔将差点遮掩住他眼睛的针织帽边缘卷起,露出底下被完全压平的柔顺黑发,是因为没戴毡绒帽吧。 明明那卷发青年噘起了嘴,像是对于恋人草率更换形象一事颇为不满。 就像绷带是太宰治的标配,白色的毡绒帽也该是魔人这一角色的特点,配合着脑袋来看就是个大型饭团。 而如今他的特征不再,改换为紧贴头部形状的黑色针织帽,再加上那头黑色中稍带些许紫的头发这简直是饭团吃没了,露出里面的梅干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7) 这算是好心的俄罗斯梅干? 那个其实是苏联毛帽的改版,在中年大叔之间通用,年轻一点的却不会戴这个。费奥多尔从吧台后的另一处矮凳上,拿起了他曾经戴过的白色毡绒帽,在手中掂了掂解释道。 当然他也有部分内容没说。 拥有护耳的帽子,通体白色的大多是女用帽,这一点也是从苏联时期的军帽开始有的习惯。当做人物的标志性装扮倒还好,平常情况下是戴不出去的。 魔人的打扮,是真的不适合穿出去走在俄罗斯的大街上。尤其是那身披风,让他看起来像是在去漫展的半途中。 津岛修治装作受到惊吓的模样,做戏般的向后撤了两步,所以说,现在这身才符合你二十三岁俄罗斯青年的打扮吗? 没错,不合适吗?费奥多尔坦然承认道,就像是对自己的年龄没有正确的认知。 在下位世界度过这么多年,隐藏在过分年轻躯壳之下的两位导演,早就是实际年龄奔四的老男人了。只不过他们心态都放得很好,顶着二十岁出头年轻人的外表,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津岛修治并不打算在年龄问题上过多纠缠,毕竟自己也度过了相同的年月。他不过是俯下身去,略微观察了一番自己的衣着,之后便没有任何犹豫地打了个响指,利用拟态能力更改了着装。 至少在情侣服方面,这种时候他绝对不肯落下。 倒也不是,总体来看确实很好看,毕竟你脸好。除了头顶并未带针织帽以外,各方面穿着都与恋人相同的津岛修治小声嘀咕着。 他眯起双眼,流露出了极为困扰的模样,认真解释着自己真正的感想,就是觉得,想要把魔人跟普通人画上等号,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若是换做以前的他,也就是原作中的太宰治。绝对不可能相信那个魔人费奥多尔会像个老头子一样,能在人烟稀少的小镇安安稳稳过日子,不会产生任何搞事的念头。 这位体弱的俄罗斯人看起来气质优雅,文文弱弱,实际上所到之处无不被掀起腥风血雨,以他的计谋将无数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能安分下来就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筹备着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庞大的阴谋。 然而换作如今的费奥多尔,他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咸一段时间而已,等到有太宰治相关的新谷子出来就能满血复活。 浑身上下散发着咸鱼气息的费奥多尔,仿佛与整个文豪野犬世界格格不入。他拽了拽自己勉强到大腿部的大衣衣角,将坐久了的褶皱抚平,语气颇为散漫道:现在没必要演戏,我也不用维持原作人设的服装,穿着当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打扮骤然年轻许多的青年,随意拿出一个清洗完毕的酒杯。他将过往自己很少喝的伏特加倒入杯中,目睹着澄澈酒液缓缓填满整个玻璃杯,之后便捧着酒杯离开了吧台,来到壁炉旁的摇椅上落座。 唔总觉得你最近心情很好呢。敏锐察觉到自家恋人的情绪状况,卷发青年喃喃自语道。 他知道费奥多尔并不喜欢这边的世界,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后续几年他已经流露出了过于明显的疲惫感。尤其是两人认真谈话之前的那段时日,这位自称好心、实则内里黑到冒泡的俄罗斯人更是满脸写着厌倦。 他能拥有如此放松的情况,实属少见。 费奥多尔学着前段时间老来他店内的中年男人们的习惯,高举起酒杯示意,只不过语气一如他以往的优雅,毕竟是毁灭世界的场景,我很期待。 他将酒杯送向唇边一口闷下,感受着辛辣酒液滑过喉咙奔往肺腑,因酒精的缘故,身体自内朝外传来阵阵暖意。 感觉他也只有在俄罗斯,才能有机会这么享受喝酒的过程了。 另一边,喝不惯伏特加这种烈酒的津岛修治整个人趴在吧台上,随手从捞出一瓶特意为他准备的日本清酒,以及在底下柜子囤放的蟹肉罐头。 他慢慢吞吞将准备好闲谈时享用的零食放到壁炉旁的矮桌上,考虑到自己如今并不饿,就只是单纯的放在手边维持点气氛而已。 你这是连装都不想装了吗?卷发青年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面颊泛起不自然红晕的费奥多尔,拖长声音吐槽道。 将堆放在壁炉旁的木柴堆挑选出几根大小合适的,津岛修治蹲在壁炉跟前,用火钳将新的木柴堆放入其中,让原本火势渐小的火堆重新恢复到最为旺盛的时刻。 毫无疑问,费奥多尔的那段话语简直是反派标配。 先是说要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具体行为就是消除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但异能力又是人类意志的化身,到头来还不是想要抹消人类的意志,创造出一个乌托邦? 躺回摇椅上的青年眨了眨那双鸢色眼眸,歪过头去注视着自家恋人。 那样的世界不可能长久,人类连自我都失去的话,那在这世界上存活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因为某位俄罗斯人随意的言语,话题不经意间转移到的事关他夙愿的内容。 伴随着恋人的提问,费奥多尔咬着手指认真思考了半晌,对于曾经的他理想中的世界展开设想,语气颇为不确定的迟疑道:只不过是遵从本能存在的空壳? 本能的生存下去,因为连自我都不存在了,所以也不会有任何争执,自然不会产生罪孽。 没有罪孽存在的世界,这只不过是人类理想中的乌托邦。事实上,只要人依旧有着自我意识的存在,罪孽便永远不会有消除的那一天。 想要实现这所谓的乌托邦是极为疯狂的事,更别说还为此付诸行动的魔人。即便如今的导演饭团已经放弃了这个夙愿,他会被身为恋人的津岛修治视作过疯批,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也不看看那么多小说漫画作品中,这么做的角色下场都是什么。 欸那种世界想想都太可怕了,明明连自我意识都没了,还要维持莫须有的社会形态吗?思绪在各种曾经看过的作品中辗转,津岛修治有几分后怕的抿起嘴。 得亏原作中的他是暗线主角,就大体命运而言,是得到神宠爱的那一方。这也就注定了天人五衰事件的结尾,绝对会以太宰治这方的胜利落幕。 魔人想要创造出没有罪孽的世界,恐怕还得多加努力才有机会。 啊,费佳你不觉得这样的世界,跟鲁鲁修里面的蛋卷啊不、皇帝和玛丽安娜想要创造的世界很像吗?卷发青年猛然瞪大眼,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曾经追过的番剧中相关的台词内容,兀自点了点头,之后便颇具自信的开始故作深沉,压低语调叭叭叭讲个不停。 他们想要的是没有谎言的世界,所谓的弑神,就是毁灭人类意识的集合体。最终可以让所有人类的意识融合,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因为意识融合了,所以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也会做到感同身受 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即便在这里不用高光消除操作,也可以令人明确感受到他隐藏在躯壳之中涌动的黑泥。 青年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以略显嘲弄的语调低语着,以世界永远停滞不前为代价,消除了所有的谎言与罪孽。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愿望是有着共通性的。 津岛修治毫无征兆的收敛起最接近他本质的模样,以浮于表面的笑容代替了原本的表情,笑嘻嘻地开口道:你们应该很有话题可聊吧? 必要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在无数个下位世界中找到相对应的服务器,亲自去体验一波比起文野还要混乱的世界局势,还能开一下knightre机甲。 要不是考虑到那边的背景过于混乱,而且对于津岛修治来说太不友好,两位导演说不定真能前去游玩。 费奥多尔并没有赞同恋人说法的打算,他也有仔细设想过这种可能。只不过在确定无法提起自己的兴趣之后,便将这部分内容搁置了。 他张张嘴,似乎是还没从一口闷掉伏特加的刺激中反应过来,犹豫半晌后才艰难发出声音。 我放弃了。 他所说的放弃,并非是放弃跑到某个服务器游玩,而是说放弃关于自身的夙愿。 想要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的想法。 看这个反应费佳你该不会就是当年鲁鲁修第二季出来之后,才彻底放弃想要创造没有罪孽的世界的想法吧?卷发青年闻言,立刻摆出一副想要听八卦的模样。 他兴致盎然地捧住自己的下巴,咯咯怪笑着,甚至连那双微眯的眼眸也pikapika闪着光。 然而费奥多尔的反应,却不像他预料中的那般。 肤色白皙、勉强能看出点病弱设定的青年面色不改,以波澜不惊的语气反驳道:不,是《eva》。 毕竟这个时间更早,在他们两个被收养之前便已经播出。让原本只是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的年幼时的费奥多尔,找到了不错的消遣。 当然了,看完之后也免不了陷入沉思。 回想了一番记忆中过于古早的动画内容,津岛修治艰难把其中的重点提炼而出,喃喃道:人类补完计划? 对他而言,这都是三十多年前看过的动画了。所幸的是,他的记忆宫殿深处还有存储,没有被自己当做废弃品丢入回收站。 能根据一部动画内容核心,重新思考自己夙愿的魔人也是厉害。 似乎是因为那杯伏特加的缘故,没有开启管理员号免疫模式的费奥多尔稍带了几分醉意。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有面部表情有了微妙的迷乱。酒劲上头之后,即便是向来头脑清醒的他,也难免会遇到卡壳的时候。 所以说,魔人之所以能诞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边没有足够具有意义的作品出现,没能让我在最初就更改自己的观念。费奥多尔的双眸几近闭合,因为困倦而浸出的生理性泪珠挂在眼角,就这样闭目凝神开始疯狂推锅。 说的好像死屋之鼠的首领魔人出现,完全是这个世界的过错似的。 津岛修治的表情皱成一团,他艰难地做了个深呼吸后,扬起头来注视着原木色泽的天花板,撇撇嘴吐槽道:欸这是什么诡异的宅男发言简直就像是换了个方式在说二次元至上。 原来他家老鼠喝醉了会是这种类型吗? 像是要睡着的俄裔青年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因为酒劲上头胀痛的太阳穴,除了追番追剧追连载,难道你还有别的方式消遣? 即便是在现世之中生活,黑泥到底是黑泥,除了当时还未挑破关系的彼此以外,能真心让他们感兴趣的事物几乎没有。 而在原作文豪野犬开始连载之后,两人这才找到适合他们,并且可以顺利消磨时光的方法。 自此,两只黑泥精便开始了他们的入宅路。 无聊时就指望着各种新番漫画继续苟的两人,大学期间很少会主动进行麻烦且不必要的社交。唯一的乐趣恐怕只有难得的假期,费奥多尔会从莫斯科国立大学飞往东京,或者是津岛修治飞过去,那之后两人再一同回到养父母所在的法国。 真要说什么是值得称道的消遣的话,事实上真没有。 有。 然而津岛修治却斩钉截铁的承认了,脸颊气鼓鼓的,仿佛像是受到了什么冒犯。 他拔高声音,语气似是控诉道:还有去cp陪你买本子,顺便出出我自己的s。那之后回到酒店还得陪着你,看本子里的我被各种人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青年猛然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委屈。 而且费佳你居然还买路人本!!! 他早知道这只老鼠对自己居心不良,并且因为原作中两人敌对关系的缘故,想要在某种方面整坏他的恶劣心思昭然若揭。 要不是津岛修治对于自家的竹马兼兄弟兼基友抱有完全的信任,他甚至连跟费奥多尔出去旅游住宿时,都不敢完全放下心来跟他睡一张大床。 还好他们现在处于看对眼了互相拱的状态,不存在谁强迫谁,彼此都很满意目前的关系。 除了安吾那边的结婚证下来的太慢了点。 面对自家恋人并非真情实感的控诉,费奥多尔只是轻轻将手臂搭在眼前,嘴角流露出过于温和的笑容。 这不是很好吗。 反正不要管他之前都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能有现在就足够了。 那些堆积他满书房的本子,未来大概会冠上调剂用道具的姓名,并且总量会持续增加下去。 ── 【千层饼之家(连线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有人在吗?织田作?安吾,能听到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居然连群名也在显示连线中,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上次能联系到,看样子是因为管理员并没有一同扎进来,从而导致了你我之间两边世界的时间同步 人形自走绷带精:现在这里完全与世隔绝了呢,这个根源世界。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就是说我想在这里成为新世界的卡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还是有点问题的,这里的服务器恐怕承受不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能制造出捞西格玛的书内空间已经是极限了,这边世界本来就是一串破损的数据,经不起太多折腾。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至少这样子成为大魔王毁灭世界,良心也完全不用受到谴责呢。[超级理直气壮.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早晚都是要毁灭的,与其让它自然崩溃,还不如让我来掺合一脚有意思。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你比我更适合成为反派大boss。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原著中的你不是提起过吗,反向自杀操作。只要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从反论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一种自杀成功的表现。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可能!我明明这么可爱!首领宰的刀还不够痛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可爱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你演大魔王潘多拉不是挺开心的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 【系统无法连接,请稍后再试。】 【千层饼之家(24)】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果然 人形自走绷带精:延迟这么厉害到现在已经没必要再试了,在这个副本里跟副本外的人是联络不上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8) 人形自走绷带精:[猫猫暴风哭泣.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这倒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在这个副本内,那些服务器的时间相对于我们而言是静止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在时间完全停止的状态下,坂口先生和织田先生是收不到我们的信息的正常来说的话。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柯南服务器中的时间还在半夜,而且你明天又没有戏份。如果在这边做个存档,暂且离开这个即将毁灭的副本,回到那边的话,还是可以与他们交流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折腾下去,根源世界会越来越不稳定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还是不要了,我怕这么下去,这边撑不到半年之后就会坍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与友人们交流,你不会无聊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关系,半年时间而已,而且只是对我来说的半年。无赖派的情谊是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褪色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而且,费佳你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我还不了解你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个掉进醋缸的咸鱼老鼠! 人形自走绷带精:[自豪叉腰.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最了解了【棒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顺便提醒一下,现在这些内容发不出去,那是因为系统并未联网,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同一局域网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一旦离开根源副本,成功联网之后,我们在这里刷过的消息,大概会一瞬间涌入坂口先生和织田先生的脑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信息量若是一瞬间涌入过大,那两位大概会短暂的昏迷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看现在的内容量倒还好,织田先生毕竟是前杀手,意志力肯定会极高。坂口先生的异能力又是堕落论,想必已经习惯了这种大批量信息涌入脑海的感觉,不用太过担心。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修治,放心就好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只内心黑到冒泡的大饭团在说些什么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着好心的提醒我,一边发过来这么一长串内容,你就是故意的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怎么会呢,这种事情我不可能瞒着你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是最简单的接收信息而已,还达不到我想要迫害一个人的程度。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就是故意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 终于结束了日常相处的玩闹,被伏特加搞到上头的费奥多尔打开了角色面板,将自己身上的醉酒debuff取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明。 他慢慢吞吞伸了个懒腰,眨了眨眼,轻声询问说:如何? 胡闹完毕,也是时候该干正事了。 已经调整好了。同样持起认真态度的津岛修治,点了点头回复道。 鉴于后续剧本内容需要剧本宰来完成,尤其是所谓的重新孕育片段,这部分内容只能由津岛修治单独解决。 并不是说真的要让剧本中的太宰治,以最为原始的方式,将被困在书中的西格玛孕育出。所谓的孕育不过是个代称,具体操作是抽取身为容器的他体内所有的能量,并且使用这部分能量,为来到这个服务器的西格玛创造出成年人的身体而已。 书中的时间流速对应的是根源世界,我们真的要离开的时间是半年后,所以西格玛需要在里面至少待半年。 卷发青年捧着一枚蟹肉罐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最上方的拉环,并不急着打开,只是任由铁片相撞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只要能离开这个副本,我们便能恢复全部的管理员权限,让西格玛所在的空间时间静止,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津岛修治眼眸微阖,放轻声音解释着。 这里毕竟是个已经废弃的副本,可以理解为根源世界是他们好不容易扒拉出来的一串数据。 只不过这串数据太久没有维护,部分内容早已损毁,也就导致了降临于此的管理员号无法使用全部的功能。 剧本中,需要西格玛至少以半年的时间熟悉书,之后再为将他诞生下后身体虚弱无比的太宰治疏导,只不过是导演们为了圆逻辑的借口。 真相是他们无法在根源世界完完全全操控书,只能让被关在里面的西格玛,度过与他们停留于此完全一致的时间。在离开这里之后,津岛修治才能控制那个空间的时间停止。 若非如此,西格玛根本用不着平白无故被关半年,只需一个瞬间便可以直接被扔到剧本宰的身边。 那就好。得知剧本顺利进行的费奥多尔,微微颔首。 卷发青年歪了歪头,凝视着恋人的侧颜,不想见他吗? 倒也不是,只不过暂时无法习惯这种身份的改变。费奥多尔拽了拽头顶的针织帽,表情流露出些许复杂,毕竟我们原来是同事,如今突然拉大了辈分,相处起来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缓缓叹出一口气,用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回望向自己的恋人,薄唇轻启。 更何况,需要跟西格玛相处人,是轮回最后的我才对吧。 是那个在剧本中,被绿了又绿的异能特务科版本魔人,而不是如今的他。 对于导演们来说,这段剧情的安排事实上十分简单。 前去中东寻找西格玛是他们两人一起,所谓的潘多拉亚克特一人分饰两角,创造出了一个虚假的费奥多尔、或者说是米哈伊尔的内容,只存在于他们给西格玛观看的剧本之中。 那之后,顺利用切地图功能,把自家孩子捞到西伯利亚的两位管理员,立刻进入了下一部分剧本。 想要在书中构造空间并不容易,饶是津岛修治也试验了许多次之后才成功。 如果将本源之力比作一团巨大的能量的话,那么这个空间,便是他在能量正中心挖出的坑洞,并且加固之后稳定下来的存在。 西格玛进去之后,会被本源力量彻底遮掩住存在,也就能顺利将他从本该消失的副本之中捞出。之后更是成功偷渡到正在进行中的文豪野犬服务器内,也免去了两位导演在一年后将他亲手创造出的麻烦。 捞一个现成的,可比他们根据原作不长的篇幅瞎猜要容易得多,而且还不会有着ooc的问题。 好了,那么现在我们的小经理身份已经空缺,是时候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原本在摇椅上惬意无比的津岛修治站起身来。他敷衍地做了个鼓掌的动作,紧接着摆出一副好家长的模样,看样子很是担忧西格玛的未来。 费奥多尔的动作稍显迟缓,似乎是因为在壁炉旁太过舒适,让他突然重拾了懒散的作风,最终只是开口附和说: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可不能让那些坏人把他引入歧途。 某只绷带精伸懒腰的动作一顿。 费佳,你说的那个坏人是不是你自己。他绷起一张严肃点,就连语气也十分凝重。 卷发青年抄起桌子上的清酒当作武器拿在手里,瓶底对准了一脸淡然表情的俄裔青年,像极了护仔的老母鸡。 那么轻易就把小天使拐走了,真不愧是你呀魔人。 用在旁人眼中看起来过于可笑的语句,成功将这枚好用的棋子放在自己这边的棋盘上。这种事,也只有他或是身为同类的太宰治可以办到了。 毕竟魔人诱拐西格玛的场面,跟太宰治捞芥川简直如出一辙。 会给他一个家的。西格玛的愿望,说到底不过是想找到归宿罢了。 面对自家恋人的日常抽风,早就习以为常的费奥多尔歪过头去,轻笑着摇摇头,这也是我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只不过实现的方式不太一样。 卷发青年环抱起双臂,面露苦恼之色,沉吟许久后才装模作样得出了结论,赌场是肯定不行,让一个才三岁的孩子管理赌场,我们做父母的也太不负责任了! 你也看到了他的反应,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津岛修治回想起了不久前他跟西格玛的谈话内容,感叹了一番自家孩子的性格,索性提议道:游乐场如何? 书中结界内进行的那些剧情内容,他都有全程给自家恋人直播,费奥多尔自然也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西格玛确实是个本质善良的好孩子,哪怕是像原著中那样被魔人带得误入歧途,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善也不会被轻易遮掩。 这一点他不会否认。 游乐场的内容则更为简单,他们在柯南副本这边的横滨,同时以梅勒斯的名义建造了两座游乐场。 一座在不久前已经被剧本中的潘多拉炸没了,爆炸留下的深坑恰好与擂钵街重合。至于另一座,则是他们动用书安排的建造进程。 除了距离武装侦探社有点远以外,用来当做礼物送给西格玛再合适不过。 费奥多尔认真思索许久,一时间并没有完全拿定主意,只是摇摇头并且搁置了这个话题。到时候看他自己的意愿,死物肯定比不上活人,他应该会认为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归宿吧赌场也好、游乐园也罢,即便是由书创造的场景,也比不上能在我们身边。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语气迷之欠揍。津岛修治小声嘀咕着。 事实而已。 面对自家恋人的回答,青年只是噘着嘴,提出了他们目前需要面对的新问题,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费佳你又没有拟态能力,切不了皮肤。 要怎样才能在魔人面前,扮演好西格玛这一角色? 全息投影技术无法使用,大概率会被过去的我发现。这么一想的话,只有异能力了。早就对此有所安排的费奥多尔,并没有展露出任何焦急的模样,不急不忙的假意思索着。 卷发青年立刻拉出来了某位白三角的最后一位成员,没有丝毫良心的打着对方收藏品的主意,涩泽美人,他的藏品里可是有着不少实用性很高的结晶体。 龙彦之间里那么多藏品,总有一款适用的,直接等到deadapple全毁掉未免太可惜了点。 至于他们当初为了演黑之时代内容,从那个杀手那里得到的异能力并不是很合适。幻象虽说可以骗过眼睛,但是想要长时间的维持下去,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出纰漏。 如此一来,只有打涩泽龙彦的主意了。 费佳你能黑进自己的电脑吗?津岛修治打了个响指,嘴角挑起一抹坏笑。 知道自家恋人心中所想为何,肤色略显苍白的青年缓缓点着头,对于准备坑过去的自己一事没有过多感想。 可以是可以,但我并不清楚过去的自己实力如何。而且根源世界的时间线正常,没有了技术等级上的压制。大概在我浏览完资料后,魔人也会发现自己的电脑被入侵了吧。 不会被他反向追查到就没问题。 反正到了最后,他们是准备向过去的自己摊牌的。 第197章我终于理解了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亲爱的费佳,你猜我带回来了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非要在这里排练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是两个魔人的对手戏,不排练一下台词我怎么能放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错,这是你之前查资料发现的那个小可爱,我看他太可怜了,于是把他从中东带回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他的异能力很有用哦,回头我联系一下神威,让西格玛小可爱也加入我们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演练的话不应该在现实中吗,为什么非要在这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陀总叹气.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面对着费佳的脸我怕笑场![超级理直气壮.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要相信自己的演技。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继续,西格玛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因为想要诱拐他也只有说给一个家了吧。仅代表我个人,当他的妈妈是没问题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原来你就是这么去烦过去的我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要当爸爸吗?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这么说吧──让我来给你一个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现在完全可以理解魔人的心情了,真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真可惜,我还很想和你组成一个家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西格玛君,你的爸爸他不要我了,所以以后就我们一起生活吧,妈妈会好好把你抚养长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初我记得有人说过不要男妈妈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那不一样。自己找一个男妈妈和自己当男妈妈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开心就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吧,费佳!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左手有一个可以改变某些特定角色认知的结晶体,右手有一个可以让所有人将你错认为另一个人的结晶体,你想要哪一个?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小孩子才做选择。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全不要。[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怎么这么不配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涩泽那里有更合适的,这两种异能力有点麻烦,说不定会暴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记错的话,我在服务器那边给涩泽美人提供消息时,有见到过类似复方汤剂的异能力。这里的他应该已经拿到了才对。 人形自走绷带精:复方汤剂?需要我再回去薅一把西格玛的头发回来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白色的要多少,紫色的要多少,还是各来一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用不着这么麻烦,这个是根据信赖来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即便只是在恐怖分子老巢见过一面,但是因为西格玛能感知到书的缘故,他对我的信任已经足够发动这份能力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有没有感到良心不安?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说实话,这么麻烦果然是因为罚爹吗。[猫猫叹气.jpg]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69)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目前根本不确定罪与罚中的罚到底是什么能力,我用来遮掩用的本质上肯定与他原理不同。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你的小智障。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就目前而言,罪与罚的效果完全靠猜测。除了可以主动操控发动的触碰死以外,按照官方信息,他应该是拥有着人形的能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至于到底有没有实体,还是说就像我们剧本中所编的那样是完全的魂体状态,这些都不得而知。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好麻烦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就是说如果能欺骗感知类的异能力来伪装,能骗过魔人本人,也有着极小的可能性骗不过罚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真遇到这种情况,那就不得不更改计划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pnb是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像是鲁鲁修里面的c世界那样,拥有本源之力的我们可以通过这份力量找到所谓人类意识的集合体。哪怕没有,也可以将它们汇聚。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这,这不就是弑神吗?[目瞪口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但是这么一来,费佳你根本无法体会到完成夙愿的过程,直接跳到结局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错。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既然是完成夙愿,当然要全部凭借着原本魔人的能力。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然就没有意义了,是吧。 ── 那家位于西伯利亚偏远小镇的那家小酒馆,开业以来不过经历了短短半个月,就暂时进入了歇业时间。 就像是再怎样热情直率的人们,也无法捂热一位失独老父亲冰封的心。 面容过于年轻的米哈伊尔顶着一张歉意的脸,向这半个月内常来的客人知会了一声,便在破旧的木屋门前落下门锁。 按照男人的说法,他是要去日本处理亡妻的相关事宜,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回来。 至于真相为何,便不是这些与剧情无关的npc可以得知的内容了。 另一边,多亏白三角感天动地的友情,导演们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费奥多尔的伪装问题。 此刻距离天人五衰正式开始的时间还有半年,两人根据原著中剧场版透露的只言片语,推测出了满世界跑的涩泽龙彦的目前所在地。并且成功入侵了魔人的电脑,得到了这部分的相关信息。 涩泽龙彦如今恰好在底特律,准备在第二天的正中午,于某处市区布下雾气。而特意变更过着装的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提前一天前来这座城市等候。 费奥多尔依旧是那身典型的俄罗斯青年打扮,来到这里以后,他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外国人身份,就这样大大咧咧出现在街头。 没有了那顶太具标志性的毡绒帽,他就能轻易隐藏在诸多同龄青年之间,很少会受到陌生人注视的目光。 那只向来以搞事为乐的绷带精也是同样,来到了这座以前从未来过的城市之后,便彻底解除了自己管理员号的伪装。 那张过于诡异的骨白色面具消失不见,裸露出青年姣好的面容。原本常穿的纳粹款式军装同样褪去,就像是一个常年在歌剧中生活的演员,终于肯脱掉戏服走下舞台。 只不过他为了某项后续安排,放弃了之前在小酒馆里和自家恋人穿着的情侣服,特意把衣着换成了武侦宰同款。 津岛修治一路上心情愉悦无比,亲自踏上这座他曾经因为某款游戏想要圣地巡礼却没有成功的城市,也算是以别样的方式满足了他的愿望。 青年在坑坑洼洼的马路边蹦哒着,避开一滩又一滩积水,防止他极为难得才穿出来的驼色风衣溅上泥点。 他与费奥多尔并没有选择到治安相对较好一些的区域游荡,而是特意朝向连本地人都不敢前往的东底特律逛去。因为管理员号并不会轻易死亡的缘故,这让两人并不会为各自的生命安全担忧。 曾经想要在大学期间假期圣地巡礼的津岛修治,对于这座城市抱有了不小的好奇心。只可惜,最后在养父母的竭力劝阻之下,他不得不放弃了到此旅游的想法。 底特律不知道现在这里还有没有一美元的房子了。青年喃喃自语着,言语中的好奇之意显露于表。 买了也没法住人,且不说翻修房子需要多少钱,每年光是地税就得交不少钱了。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拽了拽自己头顶的针织帽,以一副淡然的表情回答着。 为了免除遭受袭击这种不必要的麻烦,他故意在腰间别有一把手枪,再用那身质地精良的黑色呢子大衣遮掩住。旁人一眼望去,便能明白费奥多尔的不好惹。 更是因为他明晃晃暴露自己有枪的举动,让想要对他们实施抢劫的人不得不打消念头。 即便管理员号并不会惧怕枪支弹药,费奥多尔也不想节外生枝。他们这次不过是实行计划前的散心而已,自然不希望有小插曲破坏了这份好心情。 津岛修治来回环望着周身过于荒凉景象,年久失修的房子到处都透露着岁月侵蚀的痕迹。斑驳污痕遍布墙面,每隔几户就有着玻璃破碎的废弃房屋林立。 就连街道两旁的树木状况也不是很好。缺少了必要的灌溉,这些树木叶片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边缘泛着枯黄之色,显然勉强只能通过雨水苟活。 即便是一副破败景象,这片街区还是有着不少居民居住。 街道上人烟稀少的到只有零星几个人影,偶尔有着晃晃悠悠的当地人从他们身边路过,也不会有着任何交谈。 管理员号的五感都是经过加强的,正是因为如此,在两人擦肩而过的同时,津岛修治嗅到了极为强烈的大麻气息。 他的表情顿时皱成一团,之后露出了极为嫌弃的神色,拖长声音吐槽道:大麻,这些东西森先生最憎恶了。至少在横滨那边,毒品交易在港口黑手党的打击下,已经没有前些年那么猖狂了。 毕竟青年刚从港口黑手党离职没多久,对于港黑的内部情报十分了解,他自己也经手了不少打击贩毒的任务。 森鸥外之所以会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因为他爱着这座城市,想要通过最优解解决深深扎根在那座城市的蛀虫。在他成为首领之后,几年内彻底稳定了港黑在暗世界的地位,同时也成为了那边的秩序,自然没少通过黑手党的方式来守护着横滨。 就连津岛修治,也因为有时候实在闲的无聊,学着现世中的某些黑帮改行。偷偷摸摸拿出自己的工资开过一家奶茶店,为拉动当地的gdp做了点贡献。 不得不说,卖奶茶的利润真的很不错。 不过港口黑手党的行使暴力行为,确实没法洗白就是了。 费奥多尔停住了脚步,示意自家恋人稍等的同时,随意跟随着对方的话题聊道:你就算是把森鸥外丢过来也没用,横滨的三刻构想运转模式并不适合底特律,港口黑手党那一套在这边也吃不开。 他攥了攥口袋中提前兑换过的美元,望向不远处街头两侧的快餐店,询问说:kfc还是麦当劳? kfc,那边没有摄像头,你要是这么早暴露也很麻烦吧。卷发青年并没有犹豫太久,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底特律犯罪率极高的某些街区,一般的店铺是无法经营下去的,唯一敢继续营业的餐厅只有快餐店。而且点餐处出餐台这些,到处都有安装防弹玻璃,防止员工的生命安全遭受威胁。 这里甚至连一家银行都没有,两人沿着街道走了这么远,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见到两家快餐店。 他们并非是想要正儿八经地吃午餐,管理员号并不需要这些,而快餐显然也不在两人的常见食谱上出现。费奥多尔会提议的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体验一下,在如此危险地区的快餐店与其他地方的不同罢了。 毕竟两位导演能提前来到这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游玩。 抱着牛皮纸袋的卷发青年半阖上眼,他那身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新风衣,招惹了不少人饱含恶意的目光。那些游荡在街头的无业游民望向这个看起来傻愣愣的亚裔青年,就像是在注视着一只待宰的肥羊。 当地人没有这么傻的,敢将如此贵重的蓝宝石波洛领结外露,简直就是在脸上写了加粗加大的几个字──人傻,钱多,速来。 更何况这位亚裔青年浑身上下还绑满了绷带,身形看起来极为瘦弱,没有什么战斗力。离开快餐店后,他还敢抱着冒着热气的餐点,甚至连辆自驾车都没有开。一看就是那种不了解当地情况,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来此游玩的旅人。 若不是他身旁那位看起来就不像是美国人的男人,津岛修治或许已经被不止一人堵住抢劫了。 谁叫费奥多尔直接把杀气buff开到最大值,即便是远远瞥见一眼,心生歹念的人都会被他的气场震慑到,瞬间丧失了想要抢劫的念头。 啊以前没有来这里是正确的。津岛修治叹了一口冗长的气,慢慢吞吞从纸袋中掏出冰镇过的可乐,咬着吸管小声嘟哝着,说不定圣地巡礼就成圣地葬礼了。 那个时间段现世中的他,别说在港口黑手党内中下的体术了,身为一个在阳光下生活了十多年的大学生,连所谓的群架都没有干过,体术自然是烂到一塌糊涂。 贸然来到底特律这种城市,还敢专门往危险的角落钻,这纯粹就是找死。 费奥多尔的语气没有过多波动,他依旧维持着那副过于,这里与真正的底特律比起来,也没有太多的不同。 当然,他们只有成为管理员之后才敢来这边逛逛了。 又走过一片人烟稀少的城区,原本还零星出现的人影彻底消失不见。大街上空旷到连车辆都未曾经过一辆,各种垃圾堆积在杂草堆中。 街角边出现了一大片令人感到阴森恐怖的空地,早已死去的树木只剩下枯干枝条,如同恶鬼的利爪那般张牙舞爪,完全可以想象到了夜晚会是多么的阴森。 当然了,说空地或许并不准确。那里原本有着建造在几十年前的房屋,近段时间却因为时光流逝彻底坍塌,留在原地的只有废墟而已。 回想起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时期,再对比如今的凄凉现状,令人不禁感到唏嘘。 津岛修治将不知何时滑下的袖口重新挽起,裸露出他被绷带覆盖满的手臂。在看到某栋不远处坐落在枯叶林中的建筑物时,眼底划过了一抹名为兴致昂扬的光芒。 那是一座饱受风霜侵蚀的废弃教堂,不知是否因为宗教在这个国家人民心中的重要性,教堂的彩绘玻璃居然没有任何破损。 他拨开大门处及膝高的杂草,之后利用管理员号的力量推开紧闭的大门,终于成功进入到这座不知尘封多久的建筑物内部。 似乎是因为大门太过沉重的缘故,以往以来很少有人能进入到教堂内部。放眼望去,这座冷寂又空荡的教堂,早已失去了最原本的风光。破碎砖瓦散落一地,因为屋顶渗水的缘故,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洼,很难找到合适的落脚地。 面对这副过于破败的景象,津岛修治啧啧感叹道:连教堂都破败成这个样子,考虑到宗教在美国的地位,难怪会说上帝抛弃了底特律呢。 真不愧是鬼城,而且从当地居民的麻木程度来看,比起当年战后的横滨恐怕还要糟糕。 他们不相信这个城市有未来。 然而普通人都尚且无法做到感同身受,黑泥精更不用说。面对这座城市的惨状,费奥多尔的心情没有任何波动,连怜悯之意都不会升起半点。 这座城市充斥满罪恶,他又不能真的代替神明一个个罪与罚过去,累死不说而且完全没有效率可言。 青年若有所思地环视了一圈建筑内部的景象,视线稍在两侧墙顶的雕像处停留,注视着自高窗洒落的光芒落在对面墙壁上,点点头道:只是看风景的话,意外的很不错。 他的表情很是满意,似乎对于这光明与破败交织的画面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费佳你没有什么感想吗?津岛修治眨眨眼,将手中牛皮纸袋里并不是很想吃的汉堡塞到对方手里,语气看似随意的询问道。 原作中的魔人甚至会自诩神明,换作他家这只闲到发慌的咸鱼饭团,可见性格变了不止一星半点。 怎么说呢,如果把你的祭品新娘装扮放在这个环境下拍摄,出来的成图一定很不错。费奥多尔故作卖萌似地歪了歪头,那双紫红色的眼眸紧紧凝视着一身驼色风衣打扮的卷发青年,压低声音呢喃着。 被破坏的美感献给早已死去神明的祭品新娘,手捧着属于他的黄色玫瑰诞生花,身着一身代表着献祭的黑色婚纱。他的四肢皆受到了渎神者的改造,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只能如同受难的耶稣一般牢牢钉在十字架上,永远无法逃离让他陷入绝望的困境。 这样的场面,配合着早已废弃的破旧教堂,想要拍正片的话确实很合适。 唔向来神神叨叨的魔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明明在莫尔索的时候你还跟我很愉快的谈起了神呢。津岛修治并不怎么意外地眨了眨眼,对于恋人的反应显然早有猜测。 回想起那部分的漫画原作内容,肤色略显苍白的俄裔青年表情微微一顿,然后就进入无赖派大刀了是吗。 原作中的自己声称神是偏爱协调的,紧接着就被跟他一起在监狱中下棋的太宰治反驳,举例便是织田作之助死去时的场景。 而那之后都没多久,书的内容也确实出了问题,似乎在以此佐证着太宰治的观点。 还有那些原作中的台词,明明其他人说出来就像是中二病晚期,可是换作费佳你,却充满了怜悯众生的神性。卷发青年咧起嘴来,踮着脚尖躲过教堂地面上的水坑,蹦哒着跳到了尽头处的祭台上,任由温润阳光洒落在他面颊。 仿佛只要站在这个位置,他也能拥有着所谓的神性,能更加完美地扮演接下来的角色。 青年的头发边缘泛着阵阵光泽,就连那过长的眼睫毛也反着白光。他面无表情地捧住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学着自家恋人的语调疯狂背着台词。 像是【抗拒自杀的幸福的众人啊,这才是神明给予的试炼】什么的。要么就是【愿你能摆脱罪孽的枷锁,让灵魂得到救赎。】 前一句是deadapple时期,涩泽龙彦刚在横滨布下雾气的瞬间,不知站在哪处高楼上的费奥多尔所念的台词。后一句就更简单了,原作第三季魔人主场那集的内容。 为此津岛修治没少抱怨过,明明漫画中的费奥多尔在被抓的时候,本体毡绒帽都没有被拿走,甚至还被迫戴了口枷,为什么到了动画里这些全都没有了。而且在□□部a用红酒砸了头之后,凶到仿佛能立刻暴起杀死一头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0) 原作漫画中的他,还是个会故意打喷嚏卖萌的病弱俄罗斯人,全程都是个病弱美少年。到了动画里,是彻底看不出病弱的人设了。 津岛修治终于不再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摆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之后又像是干了什么过于羞耻的事,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庞,缓缓蹲下身去。 至于是在遮挡面颊的绯红,还是在疯狂憋笑,就不得而知了。 费奥多尔无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回想了一阵自己在原作中的那些表现,放平声音道:我姑且把这个当做是夸奖好了。 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到你说这些话了,稍微有点寂寞呢。津岛修治立刻嘻嘻哈哈地从祭台上跳下,神情似是怀念。 毕竟养父母是无宗教信仰者,在那个环境下生长的我们,无信仰不是很正常吗? 连着装都不是魔人常服的青年,随手将那个他也不想吃的汉堡塞回兜里,为自己的改变找到了充分的理由。 这就跟他的帽子一样,魔人失去了这些特征以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又确实是费奥多尔,只不过因为生长环境不同铸就了新的人格,与过去的他既是同一个人,又差别大到像是只有长相一样的陌生人。 那费佳你会信东正教吗?津岛修治毫无征兆的突然询问道。 不,我信圆神。 真是没有丝毫意外的回答呢。 卷发青年的左臂出现了一枚银白色的轮盘。上面花纹精致,甚至还有两颗深紫色的宝石点缀,只不过却与他这一身驼色风衣搭配在一起过于违和。 他漫不经心抚上轮盘边缘,鸢色的眼眸微暗,当着自家恋人的面毫不犹豫的将其转动。 精密齿轮咬合的声音响起,面前的教堂景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着。早已剥落的墙壁彩漆回归原位,坑坑洼洼的地面也有着无数细碎砂砾填平,失去了光泽的雕像与壁画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足以看出当初匠人的用心。 被逆转时间的只有这座教堂的内部而已,从外面来看,它依然有着一副老旧破败的外表。 这里跟横滨以前的样子很像,森先生没有上位之前的时候。 见到内部终于干净到可以落座,津岛修治满意地拍拍手,没有任何犹豫,一屁股坐在了祭台之上。 对于这座城市的景象感到乏味,失去了游览兴致的他决定稍作休憩,拖着下巴像是自言自语着,到处充斥着贫穷、混乱、犯罪,陷入恶性循环之后,很难找到出路吧。 知道恋人想要休息,费奥多尔索性挨着他坐下,欣赏着这座建立在上世纪的教堂景象的同时,陪他随意聊着天。 政府那么穷,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资本。 这种城市会出现异能力者并不奇怪,毕竟也一直有着黑帮的存在说实话,雾气过后居然只发现了那一具尸体,这才比较反常。卷发青年抬起头来,皱紧眉头嘀咕着。 当年的横滨,混乱程度跟这边恐怕没有太多区别。光是龙头战争,就因为涩泽龙彦死了不知道多少异能力者。 同样混乱的底特律,不应该在一次雾气过后只出现一名受害者。 费佳如果是你的话,会向涩泽美人透露多少异能力者的信息?为了游戏体验,并没有对底特律了解过多的津岛修治抿着嘴,沉吟半响后询问出声。 他并不想什么事情都不会超出自己的预料,这样的人生未免太无聊,连一点乐趣都没有。 而现在拥有的管理员身份,在这种小副本中,他可以设置拒绝接受某些副本信息。如此一来就能让自己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拥有最好的游戏体验。 看这边的黑帮组织规模。难得使用自己管理员号信息调取功能的费奥多尔回答道。 不过根据现在得到的情报,不难理解为什么死者只有一人了。 他在这里并非是漫无目的的闲逛,鉴于某些缘故,之前黑入魔人电脑的时候并没能得到全部信息,导致只有在这里利用管理员号的便利现找。 没有足够分量的高层是吗。得到了自家恋人透露的某些资料,津岛修治稍加思索,便理解了这其中的内情。 涩泽龙彦看上去是在满世界的引发异能者自杀事件,不断填补着他的收藏室。由于有着日本方的政府扫尾,行事没有任何顾忌。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所谓的没有顾忌,只不过是没能真正踏过各国容忍的底线罢了。 他能选择下手的对象有限,魔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负责提供各种情报,借由涩泽龙彦之手,消灭这个世界上的异能力者。为了让这种双赢的合作关系长久持续下去,魔人提供的异能力者信息必须满足几点条件,才能作为足够分量的诱饵让对方前往。 弱到无法入眼的异能力排除,在该国政府拥有足够分量的异能力者也排除。拥有着紫红色眼眸的青年伸出手,阐述了几个重点要素。 涩泽美人可真是在底线上起舞的专家。津岛修治咂咂嘴,所造成的事件严重性,还没有达到让该国政府出手的程度,再加上日本方一直在保他,居然真让他在全世界游荡了这么多年。 费奥多尔直接将系统面板调取出来,悬空放置在两人面前,我用管理员号的信息收集能力确认过了,在这座城市里,值得让涩泽龙彦出手的那位异能力者的身份。 那个剧场版开头使用冰的女人? 卷发青年猛地扭过头,回忆起了几年前在现世他们约会时看过的电影,从记忆宫殿中捕捉到了某个一闪而过的片段,没记错的话,名字应该是艾米丽简史密斯,剧场版中有出现过。 是她。费奥多尔微微颔首,神色流露出一丝微妙的不自然,魔人提供的信息,只是对方会出现的具体时间点。更具体的资料是加密过的,即便是我也无法破解。 他早就远程黑入了过去自己的电脑,为了确定涩泽龙彦具体出现的时间地点,把底特律异能力者相关的信息全部调取出来。 只不过那份资料被加密过,他看到的只是一串乱码,甚至无法破译。 津岛修治的表情同样变得微妙,似乎是回想起了原作中的某些内容,很快便能理解自家恋人无法破解的原因,连你都无法破解只能是那个了。 就像是他们在监狱中隔空聊天那样,即时加密解密,通过两人之间过去见面的每一次对话作为对照表。没人知道他们曾经说过什么,即便破解出了暗号的代指,也无法得知他们真正的交谈内容。 加密模式倒是一眼能看出来,但我并不知道他在那一天思考过什么,所以这部分只能靠我们自己探查。俄裔青年压了压头顶的针织帽,强行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啃指甲的欲望,表情愈发无奈。 那份加密后的资料内容其实很简单,大致内容翻译过来就是【xx年xx月xx日,午饭后思索内容的第一个段落第七个单词、xx年xx月xx日,夜晚凌晨三点脑中所想内容的第二段落第四个单词。】 面对这种加密,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 费奥多尔猛然伸出手去,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某只绷带精的脸颊,让突然受到袭击的他嗷嗷直叫。 不过有一点,这部分的加密信息是前不久才替换的。没猜错的话,是因为修治你的缘故。 啊,潘多拉亚克特真的有那么烦吗?津岛修治一脸正经的表情,像是很难接受现实。 你觉得呢? 因为身为同事的同居人太烦,工作日常被打乱的同时还面临着信息暴露的风险,被迫增大工作量的魔人只能手动替换近期的重要文件内容。 咳咳! 卷发青年微红着脸,轻咳两声以掩盖自己并不存在的尴尬,毫无征兆的瞬间进入认真工作模式,认真分析自己如今所处城市的现状,这边的黑帮,跟当初的横滨有着最大的一点区别。他们大多数是青少年的小打小闹。具体点来说,与没有中原中也的羊相似,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捏住他面颊的手微微使劲。 修治,你转移话题还能更生硬一点吗? 更像是那种放学后的女子高中生为了融入集体,明明不喜欢奶茶,却要随大流一起去喝奶茶那样原本到了这种力度,早就该吱哇乱叫的某位绷带精继续板着脸,对于自家恋人的质问不为所动。 到最后,对此习以为常的费奥多尔只能任由他继续下去。 青年点了点头,放过了之前的话题,赞同道:没错,都是些小规模缺少组织性的帮派,只不过是学会了如何持枪的青少年罢了。 横滨作为文豪野犬世界的主舞台,因为异能大战的缘故,有着与现实完全不同的背景。 曾经的那些暗势力的背后,很多都有着不小的后台,并且有不少雇佣兵出身,整体的组织性极高。为了在这片混乱的土地生存下去,各个组织只能尽全力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也是横滨会有如此之多的异能力者聚集的原因。 这次的目标表面上是一位工薪族,暗中却像是美漫中常出现的义警那样,在夜晚打击着这座城市中出现的罪恶。 青年将两人身前的面板拉到最下方,面对该角色过长的生平简介,简略总结着对方的身份。 在游戏服务器中,人生经历越是复杂的npc,所能拥有的个人简介就越长。那些拥有乏味可陈人生的背景板npc,往往一张屏幕就能放完。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蝙蝠侠津岛修治闻言,疯狂吐槽道。 而且底特律这座城市的混乱,也不知道跟哥谭相比起来哪边更甚。 看到自家恋人没有过多的反应,费奥多尔轻声询问道:不想去阻止什么吗? 如果站在这的是武侦宰的话,身为侦探社的一员,他绝对不会亲眼目睹惨剧在自己面前发生。 别把我想的太善良。去了救人那一方的是武侦宰,并不是我。完全能理解费奥多尔想要表达什么,津岛修治压低声音回答着。 如果是现世的话,我会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在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定居,并不会主动做些什么。但这里不过是场游戏,而我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世界上最穷凶恶极的恐怖分子。 他语句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是极致的恶。 费奥多尔陷入了沉默。 你还是这样更顺眼点。 啊,费佳你居然敢嫌弃我!卷发青年立刻拔高声音嚷嚷着,语气很是不满。 并不是。肤色苍白的青年摇摇头,流露出一个略显温和的笑,如果让我说的话,你能肆意展露出本性的模样,比起永远带着虚伪的假面活阳光下要好很多。 唔 津岛修治一时间有些语塞,面对自家恋人的真情流露,他一如往常那样慌乱到不知要如何面对。 这可真是,跟我以前选择接受的观念完全相反呢。 第198章坑人的绷带精 对于津岛修治来说,底特律不过是他曾经因为游戏的缘故,想来没有成功的一座城市而已。然而等他真的来到此处,在大街上大致了解过这里的状况后,便失去了想要继续游览的兴致。 游戏毕竟是游戏,距离产生美也不是说说而已,有些印象还是让其停留在游戏中比较好。 更何况这里并不是什么适合约会的好地点。 离开教堂之后,叼着可乐的他跟费奥多尔逛到了极为荒凉的某片城区。那里遍地枯木,房屋早已破败到看不清原型,甚至不少还有焚毁过的痕迹。 成功见识到了所谓的一美元就能买到的房子之后,某位绷带精又因为穿的太人傻钱多,临时享受了一把被持枪抢劫的底特律特色服务待遇。 这也是他跟自家恋人出来旅游时,从未遇到过的状况。 津岛修治打着哈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抢劫者手中的加长弹夹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一脸没心没肺模样吸溜着可乐。 之后便欣赏到了自家男友难得开红名的状态。 好心的俄罗斯人的确不擅长体术,体弱也是他两个账号的默认设定。但费奥多尔毕竟曾是足以在犯罪史上留名的恶魔,他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计谋与操心术。除此之外,身为罪犯的标准技能也没有落下。 青年慢慢吞吞伸出手,掏出自己在西伯利亚时随意整来的俄军现役的雅丽金手枪,顶着一脸淡然表情,将小地图上聚在他们身边的几个红名全部清除。 完美贯彻了他恶魔的身份。 面对这一地打满马赛克的场景,费奥多尔只是有几分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将空掉的弹夹丢落在地。之后拽住自家那只眼睛pikapika闪着光的绷带精,切地图离开了此地。 他根本不用担心善后问题,这片地区是连警察都不会踏足的场所,惜命的当地人也不会愿意来此,混乱到没有任何秩序存在。 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两位前来底特律旅游的外国游客,不怕死的来到此处。 住在此处的帮派分子,有些甚至会杀死警察为荣。他们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浑浑噩噩抽着大麻度日,一旦缺少了什么便会实施犯罪,比起早些年的横滨还要黑暗的多。 想也知道,冲着异能力者来的涩泽美人不可能像他们一样,会无聊到主动出现在这种地方。 两位着装打扮与当地人格格不入的青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一栋废弃院落花园内。外表看起来正常无比的他们,一旦有人靠近,便能闻到挥之不散的浓郁血腥气息。 回到了治安较好地区,津岛修治不再嚷嚷着圣地巡礼,而是选择乖乖跟自家恋人待在酒店里,一起联机打游戏。 有这时间瞎逛,还不如回去欺负一下那位魔人先生。 两位导演不会忘记他们的正事,在此处预定好的酒店,距离原作中曾一闪而过的事件现场相隔不到两条街。 那是剧场版开头时,侦探社的开会内容透露给他们的信息。半年前的涩泽龙彦曾经在底特律出现过,并且导致了一位冰系异能力者死在了东沃伦大道。 如今正是剧情开始的半年前,鉴于原作中给出的信息过于模糊,他们并不知道涩泽龙彦会出现在底特律的具体时间。 还是费奥多尔不久前黑了魔人的电脑,才成功锁定了时间地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1) 而在雾气将整条街道笼罩之前,无所事事的两位导演们选择了出门闲逛。感受过一番底特律的风光之后,这才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回到了他们暂居的酒店。 能把费奥多尔逼到开红名,确实是极为少见的情况。 ── 一身驼色风衣打扮的津岛修治在迷雾中穿梭,周身空气中混杂着些许冰冷的气息。锐利冰柱将四周的街道破坏,隐约能听到野兽嘶吼的声音。但是随着青年的远去,这点响动很快也消失不见。 由彩绘玻璃构筑的房间出现在他的视野内,雕有金色浮雕龙形花纹的大门紧闭,明晃晃拒绝着心怀叵测的外来者窥视。 津岛修治微微垂眸,从蓬松的黑褐色卷发间掏出一根发卡,摆弄成自己想要的形状之后,用这根铁丝轻而易举将紧锁的大门打开。 只要有锁孔存在,就不会有他横滨开锁王打不开的锁。 涩泽龙彦并未在他的收藏间中等候。 清脆的脚步声在这片过于死寂的空间回荡,津岛修治漫步在装载满鲜红色结晶体的房间内,颇有些头疼的来回绕着圈。 这么多,让我看看具体是哪一个他伸手拿起一块菱形状的结晶体,鉴于管理员号并没有无效化的能力,并不用担心此举会解除这些异能的结晶体形态。 这种时刻,就需要费奥多尔管理员号的信息收集能力了。 依旧是那身俄罗斯年轻人常见打扮的青年,动作不慌不忙地拉开面板。启动能力的那一瞬间,这间收藏室中的所有异能力结晶体的简介涌入他的脑海。 如此之大的信息量,并没有为费奥多尔造成什么困扰。他甄别出那些无用信息,迈开步子来到收藏室的另一头,取走了一块看起来与旁物没有任何区别的结晶体,捏在手中把玩着。 除了形状有些不同,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对异能兵器研究很深入的费奥多尔评价道。 他用指尖敲了敲悬空在自己手掌之上的结晶体,大致判断出它的具体状况,结合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脑内信息面板得出了结论。 这个材质,跟常暗岛的结晶体相似。 当年制造出长暗岛的异能结晶,原理上与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格外相似。都是将异能力封印在晶石中,只有在使用时才会变回原本的形态。 不知何时凑上前来的津岛修治脚步微顿,他注视着墙壁上的空格,目光很快就被旁边某块残缺的结晶体吸引,故意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你还真可怕。卷发青年朝后撤了两步,鸢色眼眸死死盯住自家着装打扮稍显违和的恋人,噘了噘嘴。 费奥多尔耸耸肩,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由梅勒斯出产的伪造结晶,代替了被他拿走那枚真货的位置,漫不经心的回应说:多谢夸奖,你也是。 只有两人彼此才会明白,他们这些对话是在打什么哑谜。 魔人早在探查到这个异能力的最初,就已经准备好了计划吧。津岛修治缓缓伸出手去,从费奥多尔所取出的结晶旁边某一个内,将那枚缺少一角的红色结晶拿出。 他指尖轻轻捻过凹凸不平的缺口处,眼色逐渐变得晦暗。 正常情况下,被收纳到龙彦之间的异能力结晶体都是完好无损的状态,会出现如今的这种情况,显然是因为它在成型之后遭到了人为损毁。 最主要的是,这枚结晶体是《deadapple》中,被魔人费奥多尔递给太宰治的两枚结晶之一,也是之后他安装在涩泽头骨上的那个。 是在视野可及范围,就能把异能者聚集起来的结晶体。 那枚结晶体,你在剧场版中是没有时间磕下一角的,跟你一直在一起的太宰治不可能没有察觉。 卷发青年微不可查地摇着头,对于魔人的布局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换做他自己的话,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他重新将欠缺了一角的结晶放回原位,双手插在自己的风衣口袋内,回到了自家恋人身边,早在它被纳入龙彦之间之前,就落入过魔人的手中。 这枚残缺的结晶体足以证实,那场在未来会将全横滨笼罩其中的雾气,很早以前就在魔人的计划中了。 费奥多尔的布局十分长远,如果将他制定的每一项计划都当做一场博弈,那么早在敌方还未落子的时刻,他便已经预测到了这场棋局的每一种走向。 除非另一方的执棋者,也与他拥有着相同的能力。 若非原作里的太宰治在剧场版内加入塑料姐妹花白三角,并且表面反水定制了一系列计划,跟同样拿着剧本的费奥多尔疯狂飙戏,那事件最后的结果将会极为可怕。 无论是雾气蔓延至全世界,导致几乎全部的异能力者死亡,亦或是钟塔侍从的焚烧异能力者将横滨毁灭,顺便暴露出书的所在。 这一切都会如魔人计划的那般,成为他完成夙愿道路上最为浓重的一笔。 费奥多尔眨眨眼,让自己的语调尽量与魔人时期的自己靠拢,以极为优雅的声线称赞道:比不上您,在龙头战争见面之后,就预料到了与我对抗的一天。 甚至还因为这个原因去捡了芥川。 津岛修治,不愧是你。 一身武侦宰打扮的卷发青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他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凑到恋人的身前,尝试着看出对方手中那枚结晶体与旁物的区别。末了,开口询问道:这个就是能根据信任程度,变成对方模样的能力结晶体? 在无法点开信息面板的情况下,即便是身为管理员的他,也没办法从中看出什么。 嗯,使用方式错误的话,会是个十分恶劣的能力。费奥多尔微微点头,顺手将它塞入自己的口袋内,同时把自己先前看到的全部异能信息打包发给了恋人。 晶石散发的光亮被质地良好的呢子大衣遮挡,只能隐隐透过厚重布料看到些许微光。 变成对方的期间,无论是指纹还是dna,都会与那人完全一致。这种时候如果想要嫁祸,那简直再容易不过。 青年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微暗,淡淡解释着。 如果想要使用这种能力做坏事,对于友情这种感情而言,显然是最为残酷的背叛。至于文野主服务器那边,为什么没有在黑之时代剧本时使用这份能力,理由也十分简单。 纯粹是因为他们那边的涩泽美人还没有收集到而已。就连费奥多尔,也是在黑了魔人的电脑之后,才发现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之后猛地扭过身去,注视着背后放置满了红色异能结晶体的墙面,歪歪头道:不会被发现异样吗? 塞回来一个过于逼真的假货,也不知道涩泽龙彦是否能发现这枚结晶体的不同。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不会仔细检查。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语气很是轻松,他缓步走向收藏间最中央空荡荡的展示台,摆了摆手道。 那枚提前伪造好的结晶体,就外表而言,与整个收藏间的其他藏品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它内部置有黑科技悬浮装置,以及至少可以维持整整半年的微弱灯光。 只要不去想着使用这份被封印在结晶体中的异能力,他暴露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 更别说,涩泽龙彦对于这些普通的藏品并没有过多兴趣,并不存在哪天突发奇想前来检查的可能。 刺眼的红色光芒在收藏室的某一个角落传来,原本没有放置任何东西的空格间中,出现了一枚缓缓旋转着的新结晶。 又多了一个。费奥多尔抬起头来,语气淡然地呢喃着,是那位冰系异能力者的,看样子他应该快回来了。 涩泽龙彦这次前往底特律的目的便是她,那位表面上是工薪族,暗中却维护着这座城市夜晚安危的女人。 得到了魔人的情报,满世界游荡的他杀死了一个又一个异能力者,但始终无法找到他所追寻的某物。 如今他在这座被上帝遗弃的城市目的已经达成,还没有收回异能力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发现了自己的收藏室中有不速之客到来。 没关系,反正有切地图的功能存在,涩泽龙彦就算归来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抓住他的尾巴。 偷完就跑还挺刺激。 费奥多尔点开了自己系统面板的小地图,切换到了俄罗斯圣彼得堡的场所。拿到了需要的异能力之后,他便可以顺利伪装成西格玛的模样,可以没有任何风险的出现在过去的自己面前。 然而在准备离去之前,他却发现自家恋人并没有任何动作。 不走吗?青年轻声询问道。 嗯,有些话想要跟他说。津岛修治微微摇头,站直了身子注视着大门门口。 费奥多尔并没有多言,只是颔首以示了解,独自一人先行离开。 早在自家恋人穿上了武侦宰那套服装的时候,他便知晓了某人内心恐怕又在打着什么小算盘。而且这次的受害者,是远在武装侦探社过去的他本人。 既然是津岛修治的乐趣,那他便不打扰了。 卷发青年收敛起自己只有在恋人面前才会展露的放松姿态,带好属于太宰治伪装用的假面。他嘴角含笑,但那双眼睛却透露着旁人难以亲近的冰冷,就这样等待着这间收藏室的主人归来。 厚重大门缓缓开启,穿着打扮极为省色的男人出现,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与丝毫没有身为入侵者自觉的青年交汇。 男人的着装是最为简单的白,除了十指被涂黑的指甲以外,浑身上下只有零星几处小饰品拥有着其他颜色。明明身为亚洲人,他的皮肤却远比白种人还要苍白。似乎是因为白化病的缘故,他的一头长发也是同样的色彩。 只不过是稍稍离开了一会儿,没想到有不知名的老鼠造访。面对这位身份在他意料之外的入侵者,多年来从来都是这副打扮的涩泽龙彦走上前来,率先开口道。 是不是老鼠可不好说,这可是那个人的自称。津岛修治的声线稍显暗沉,语气中夹带了些许微不可查的嘲讽。 毕竟他所扮演的是太宰治,根本不可能会对魔人有任何好感。 涩泽龙彦,想要堵到你真不容易。很快进入角色的青年嘴角微微挑起,眼眸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光芒,龙头战争结束以后,六年没见了吧。 太宰君。 很快回想起了对方身份的涩泽龙彦,语气优雅地称呼着他的姓名。 魔人费奥多尔,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你的行踪,可是费了我不小的功夫。津岛修治微微阖眸,毫无征兆地提起了某人。 凭借着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他轻易便将这个世界的魔人拉下水。 你的出现,确实让我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面无表情的白发男人缓步走向卷发青年,语气平淡无比。 两人的上一次相见,确实是六年前的龙头战争。在战争结束的前几日,假装被他俘虏的太宰治成功引来了自己的搭档,成功让龙头战争结束。 在那之后的这么多年,他们确实未曾有过更多联系。也正因为如此,太宰治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超乎了他的预料。 是吗,可是你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津岛修治抿起嘴,直接走导演的流程,以他们这种人互相预判以示友好的方式进入正题。 来猜猜看我是做什么的? 被称为白麒麟的男人只是稍加思索,便猜到了津岛修治的来意,真稀奇,你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交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这可是连恶魔都会羡慕的藏品,里面会有一两样让我感兴趣的,也不足为奇。津岛修治眉头微挑,转过身去走向陈列满墙的收藏品,同时维持自己拥有着无效化异能的设定,始终没有主动伸手触碰什么。 他确实对这其中的某个异能极为感兴趣,想以太宰治的身份拿到。 所以?你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对自己满屋藏品并不在意的涩泽龙彦轻声开口。 若非太宰治拥有足够引起他兴趣的筹码,他是不会千里迢迢从横滨赶到底特律,就为了与自己完成交易。 然而这世界上唯一所追求的东西,只有 可以填补你收藏室空缺的唯一藏品。津岛修治缓缓开口道。 他挂在嘴角的笑容稍显诡异。 那个魔人会告诉你,你所寻找的东西是我的人间失格。想要相信也无妨,毕竟我空口无凭,还是让你亲眼见证更有说服力。 所谓的亲眼见证,以涩泽龙彦的异能力而言,那就是太宰治的死亡。 只有他死去之后,才足以证实他的人间失格,到底是不是自己所寻找的某物。 让我杀死你也无所谓吗。肤色一片惨白的男人出声道。 津岛修治轻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出卖过去的自己一事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没错,这对过去的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奖赏。 涩泽龙彦缓缓阖眸。 那么,交易成立。 只不过是一个他并不在意的异能结晶体而已,与太宰治的这次交易,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 津岛修治闻言,从风衣口袋内掏出一只皮手套,戴好后取下一枚被他看中许久的结晶体。 只能见到他背影的涩泽龙彦,不会发现青年挂在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 半年后,白鲸会在横滨坠落。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联络你的,魔人也会成为协助者。 你所需要的救赎,到那时会得到答案。 ──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突然有些想替过去的我点一排蜡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沧桑点烟.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为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种事情就不要明知故问了,会让人觉得你很欠揍。 人形自走绷带精: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又不可能真的对我出手。 人形自走绷带精:[超级理直气壮.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现在想想,魔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遇到了我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然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果戈里目前已经去了斗南次官身边当秘书,福地平时又不可能离开猎犬,剩下的西格玛无法改变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真觉得魔人,有可能逃离潘多拉亚克特的魔掌吗? 第199章求求你了 离开底特律之后,从涩泽美人那里整来两枚结晶体的导演们,再次回到了被积雪覆盖的圣彼得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2) 就在潘多拉亚克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被这位同事烦到要死的魔人先生没有犹豫,立刻搬去了他的圣彼得堡别处的据点,试图逃离某人的迫害。 身为死屋之鼠的首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让他厌烦的时刻。 潘多拉亚克特这位坐拥着梅勒斯的超越者,在天人五衰的第三阶段计划中,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他的异能力虽然没有向同事们完全袒露,却也有说过足以让时间暂停,是他们获取那一页书的重点。 正是因为如此,面对这位同僚的无间断骚扰,费奥多尔才不得不为了计划,强行隐忍着自己心底暗藏的怒火。 他是真的被烦得要死。 新据点是一处距离郊区很近的废弃房屋,鉴于俄罗斯的拆迁费过于昂贵的缘故,这种无人居住的老房子在较为偏远的地段随处可见。那里的地下室同时充当了地窖的作用,气候冰冷到并不适合久住。 房屋的附近并没有其他住户,所幸的是,房体本身保存完好,除了暖气早已停止工作以外,最简单的遮风避雨还是没问题的。 某间逼仄狭小的房间窗帘紧闭,几台专业电脑堆积在房屋一角。被橡胶皮包裹的凌乱电线铺满地板,却始终无人打理,表面沾染了不少灰尘。 昏暗房间中,只有电脑屏幕传出的光亮驱散了些许黑暗。微光落在青年的面颊处,衬得他本就失了血色的皮肤,愈发显露出病态的苍白。 费奥多尔原本面无表情的面颊微僵,紫红色的眼眸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就在三秒钟之前,男人注意到了通往这座房屋唯一道路的监控画面上,有着一辆格外眼熟的皮卡车疾驰而过。驾驶座上的人,毫无疑问是一身暗黄色军装的潘多拉,重点是副驾驶上那位战战兢兢的乘客 他那特征明显的白色淡紫色对半分长发,应该就是自己观察已久、原本预计成为天人五衰最后一人的那个存在。 为什么他会跟潘多拉亚克特在一起? 没过多久,引擎的呼啸声透过这幢隔音能力并不好的老房子传入,狠狠敲击着他的鼓膜。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急刹车,伴随着某个陌生声音的尖叫,扬起了无数尘土的皮卡车成功漂移到了屋后的仓库中。 略微驼着背坐在电脑椅上的男人,顿时感受到了一阵难以抑制的胃痛。 军靴重重踏在老旧木板上的咯吱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坚硬布料的窸窣摩擦声,那名堪称噩梦的男人,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屋大门。 霎时间,遭受到猛烈冲击的老旧木门迸裂,碎木屑溅落满地,只有零星几块要掉不掉的残存木片还依附在门框上。 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的费奥多尔继续处理着他的电脑资料,没有给来者任何反应,仿佛这一切变动都在他的计划内。 似乎是嫌弃屋内的空气憋闷,左手死死扣在西格玛肩头的潘多拉亚克特摘下帽子,无比嫌弃的在面前挥来挥去,试图将正前方的灰尘驱散干净。 陀思先生,你看我带了谁回来! 军装男人毫无征兆地托住身旁人的腋下,伸直手臂高举在身前,让原本跟他只有四厘米身高差的西格玛被托举在半空中。 那一瞬间,发色对半分的青年表情很是茫然。他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一个六十多公斤的成年人会被如此轻易地托起,甚至连脚尖都点不到地。 潘多拉亚克特摆出一副家长的模样,仿佛被他托在手里的不是什么成年男人,而是自家好不容易拉扯大的三岁小宝宝。那张被面具遮掩的脸流露出极为灿烂的笑意,言语中也充满了炫耀感,就这样高声介绍着。 是西格玛小可爱,我们天人五衰的最后一人,他的能力也在你的计划中吧 男人一如既往的不会看气氛。 身为他同僚的费奥多尔,周身弥漫着阴森无比的低气压。在听到了某个资料中没有出现过的名字后,这才阴沉着一张脸将自己的电脑椅转了个方向,直面这位让他烦躁不已的同僚。 拥有着一头柔顺黑发的俄国男人唇齿轻启,语气稍带狐疑的重复一遍对方的姓名,西格玛? 潘多拉亚克特这个人,会知晓他近期搜集的情报并不奇怪。 对方即便带上了滑稽的假面,那也是在异能大战时期就能坑到欧洲政府的超越者。更别说,男人的麾下还有着梅勒斯这种庞然大物。单论手段而言,除非是什么善茬。 被他带来的那位青年,在计划中本就会成为天人五衰的一员。只不过没能等到自己有所行动,这位偷了他电脑资料的同僚,便抢先一步将对方带来此处。 西格玛,居然连名字都取好了。 潘多拉亚克特在原地扭成一条海带,来回晃动的自己的躯干,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将西格玛放下之后,男人双手隔着面具抚上面颊两侧,用他那极为独特的歌剧腔吟唱道:没错,是他的名字哦,身为这孩子妈妈的我给起得。 魔人费奥多尔: 好不容易享受了几天清静,他现在又得忍受这种夹杂了几句德语的歌剧腔。 不待魔人来得及说些什么,被放下来后,三两步跑远躲避开潘多拉的青年掖了掖衣角,语气颤颤巍巍的反抗着。 亚克特先生,请不要说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被称作西格玛的青年小心避开了地面上的杂乱电线,面对这种陌生的环境很是局促不安。他的脸色极为苍白,似乎不久前才被迫忍受了潘多拉那糟糕到人神共愤的车技,直到现在也未能缓过来。 啊是吗,那么介绍一下,这是你的爸爸。接受到了对方的反馈,留有一头卷发的男人装作听进去的模样,然而行动上没有任何改变。 他手掌朝上,五指并拢,就这样直直指向不远处。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电脑椅上双手合十扣在膝盖上的某人,面色不善地歪了歪头。 潘多拉亚克特的语句稍作停顿,拖长声音的同时在努力思索着什么,磕磕巴巴道:费奥费费列罗米其林洛维奇曼妥思耶夫斯基! 他像是彻底忘了不久前还被他示爱的男人的名字,一通胡编乱造之后,得出了完全错误的答案。 至少在名字这方面,亚克特先生还是多留点心比较好。费奥多尔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久久凝视的军装男人,语调看似优雅,实则暗含的旁人难以理解的恶意,我们毕竟是同事。 他知道这个男人很清楚自己的姓名为何,故意做出这种惹人生厌的举动,完全是因为恶趣味而已。 是个很恶劣的人 军装男人抖抖肩头并未穿好的大衣外套,让那条失去支撑的袖子在背后晃荡。他 无奈耸了耸肩,扭过头去望向离他三米远的西格玛,清清嗓子道:总之叫他费佳,费坚卡,费季卡,喀秋莎什么都行。 虽然我对俄文不是太了解但是最后一个明显不太对吧?神情局促的青年表情很是微妙,他那双淡灰色的眸子来回在房间内的另外两人身上扫过,流露出些许若有若无的尴尬。 喀秋莎,这绝对不可能是那位气质危险的青年的昵称。 最擅长在别人底线上起舞的潘多拉摆了摆手,语气很是随意,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是我的费佳小亲亲。 只不过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呼吸一滞的费奥多尔立刻反驳道。 他是真的对这种恶意恶心人的称呼接受不能,叫他费佳或是费坚卡都无所谓,只是同僚的话,这种亲密程度完全在正常范围内。 不知因何缘故,这个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男人,总是能轻易调动他很难出现的、名为愤怒的情感。 所以才会让他感到厌恶。 这个小破房子想住我们一家三口有些寒碜呢,陀思先生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住?放弃了那种听了容易让人反胃的称呼,军装男人来回环视了一圈这间破旧的小木屋,语气颇为不屑。 他摊开手,原本嫌弃的语调很快消失不见,与之完全相反的炫耀感扑面而来,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有钱的,圣彼得堡这种城市肯定也有房产啦。 男人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不知在摆弄些什么。很快,他便发出了一阵怪叫,蹦哒着急速贴近尝试将自己当做角落里一颗蘑菇的西格玛,死死揽住对方的腰。 啊,还真有,不过有三处呢。 他将手机屏幕放在发色对半分的青年眼前,来回滑动着屏幕上的画面,兴致勃勃地提问说:快来快来,西格玛小可爱你也来看看,选哪一套比较好呢?是市中心的复式高级公寓,还是这个有独栋花园的普通家庭住房,要么就是远离城区的800平大别墅。 身为梅勒斯的首领,坐拥无数财富的他,在世界上的各个城市拥有房产并不稀奇。 陡然遭到男人贴近的西格玛面色发白,他尝试着掰开死死扣在他腰间的那只手,然而这一举动只不过是徒劳。 最终不得不放弃的他,憋闷着声音小幅度挣扎着,同时语气弱弱道:亚克特先生请您不要这么搂着我,有点难受 以男人的那种力度,并不擅长武力的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挣脱,甚至被勒到有些气短。 明明这个当事人还有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被同僚安排得明明白白,一直冷漠注视着眼前闹剧的费奥多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我似乎还没有同意?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跟随着潘多拉.亚克特一起离开。那个男人就是个人形自走祸害,不管他走到哪里,会遭殃的只有周身的人。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声巨大的轰鸣遮掩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木质结构的房屋宛若遭到重击,摇摇晃晃了一阵才平息,甚至连天花板上也散落下不少灰尘。 费奥多尔一时间有些语塞。 总觉得这个发展,他不久前才见过。 身着军装的男人倒退着离开房间,他的脚步在楼梯扶手处停驻。之后猛然趴到栏杆上,将上半身弯折180度,望向楼梯正下方冒出来的某辆皮卡车。 汽车的引擎仍在不断轰鸣着。 啊,看样子是忘记拉手刹了。 潘多拉亚克特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他隔着骨白色面具捂住嘴,径直走向面色不善的费奥多尔身边,俯下身去在他的耳边呢喃着。 这下就没办法了,这个据点也被我毁掉了,别总是待在下水道这种地方,偶尔也要出来晒晒太阳啊。 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绝对是他故意的。 真冷淡啊,明明我那么喜欢你的说。原本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将一切复原,然而潘多拉并未选择这么做。 真正能被我看上的人很少的,难得向陀思先生发出了做点成年人事情的邀请,陀思先生却完全不理我呢。 他在被迫围观少儿不宜亲昵画面的西格玛的注视下,举止暧昧地伸出手臂,紧紧从背后揽住了费奥多尔。 隔着那顶白色绒帽,男人咯咯笑着,疯狂调戏着完全不为所动的魔人,我的技术真的很好,跟男朋友练的很厉害了,为什么这么不愿意跟我做呢? 一副老司机举止的潘多拉亚克特嘴角挑起一抹挑衅的笑,语气像是恍然大悟的小声惊呼着。 难不成,陀思先生是性冷淡? 费奥多尔并没有回答什么,只不过微微挑动的眼角昭示着他的内心绝不如表面这么平静。 如果这里能显示游戏中的怒气值,可以明显看到在他的身边不断出现着+1,+1的字样,很快就会濒临极限。 军装青年猛地松开手,向后疯狂撤了几步,想必被面具遮掩的表情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毫无征兆地跪在地上,高声哀嚎道:不是吧,你居然默认了?! 潘多拉的语气过于悲痛,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到后面索性开始打滚,四肢不断扑腾着,将地面上的电线折腾的一团糟,不远处被连接的电脑也有几台因此黑屏。 被迫围观许久的西格玛,无法理解屋内两人的混乱关系。阻塞的大脑勉强运转,面对房间内愈发低沉的气压,他选择蹲下身去,尝试着将潘多拉拽起来,同时小心翼翼的询问说:可是既然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即便他的大脑混乱无比,但是根据对方刚才所说的话,还是可以理解潘多拉亚克特是有着正牌男友这一事实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男朋友他很爱吃醋的,小事而已!坐起身来的卷发男人回答道。 不,那个既然他会吃醋,这件事问题就很大啊。西格玛的表情微微僵硬,这个逻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如果我敢出轨的话,他大概会当着我的面杀掉我的出轨对象吧。所以说都是小问题啦,对我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潘多拉亚克特摆了摆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段话到底代表了什么。 又或者说,明显将他想要祸害魔人的想法展露在明面上。 如果他的行为真的成功的话,那位不知身处何处的男朋友,恐怕会赶到这位被他祸害的费奥多尔面前,想办法把人当面咔嚓掉。 被噎到语塞的西格玛嗫嚅着嘴,完全不知道这种状况下要说什么好,但是 我说过了,亚克特先生,我们只不过是单纯的同僚。终于确认完了被那位烦到要死的同僚拔掉的电线是什么,面对许多并未能保存成功的资料,即便是魔人,也难以遮掩心底不断滋生的怒意。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语调不再如同往常那般优雅,显得颇为僵硬,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有着无数黑泥翻涌。 潘多拉同样感受到了对方的怒意,扭着身子重新来到费奥多尔面前,伸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啊,这个表情,陀思先生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我并没有那么想过。魔人语气生硬的回答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是因为爱呀,我对陀思先生那连神看到了都会为之落泪的爱意!正是这份爱,驱使着我找到了你。 亚克特先生,您不要您的男朋友了吗?被这种过于渣男的发言惊到,西格玛迟疑地伸出手,焦急的语气提醒。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3) 只不过他高估了对方的节操。 潘多拉亚克特捂住脸,科科笑着,可以多人运动的,如果对象是费佳小亲亲的话,他应该不会介意! 再一次听到这种故意恶心人的称呼,费奥多尔即便表面上平静无比,内心想要拔出小刀划过对方咽喉的冲动也难以抑制。 他冰凉的指尖不经意间伸入口袋,摸到那把散发着比他体温更加冰冷温度的折叠刀。 如果说罪与罚对这个男人不起作用的话 然而不带他来得及做些什么,下一瞬间,费奥多尔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保暖效果良好的毡绒帽跌落,遮住他的全部视野。披风衣领处的绒毛紧紧贴在身上,就连他最常穿的那身白色衣服也一同脱离了身体,缺少了该有的束缚感。 费奥多尔瞬间便理解了现状。 是异能力,而且这种视觉色彩,看样子是能将人变成动物的能力。再加上潘多拉那故意惹人嫌的举动,发动这种能力的条件,恐怕是对异能者本人产生恶意。 这是他曾经向涩泽龙彦提供过的情报。 既然潘多拉能使用,恐怕他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根据自己的电脑信息找到了远在底特律的涩泽龙彦。 而且他能得到这份异能力是没有产生任何争执的交易,不然涩泽龙彦不会没有任何表现,一如既往的在他这里购买新的异能力者的情报。 哎呀呀潘多拉亚克特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声。 我还以为能更小巧一点呢,这算是什么,传说中的切尔诺贝利巨鼠? 他将足足有十斤重的灰色大老鼠从魔人的衣服堆中抱出,饶有兴致地放在自己怀里,不断抚摸着他身上油光水滑的皮毛。 那只老鼠一动不动,安安静静趴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总之还挺可爱的,就这样吧。走了,西格玛君,看样子我们只有去远离城区的大别墅了。 一旦想到这么大的老鼠是那位魔人,就完全不会感到害怕呢。 亚克特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格玛的表情过于茫然,短短的几分钟内大脑宕机无数次,他早已无法继续思考。 他知道潘多拉的异能力是时间操纵类,又是怎么将那么大一个活人,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的? 啊啦,我没有告诉你吗? 已经离开房屋的军装男人停下了脚步,捏着捏怀中大耗子的后颈肉,兴致盎然的解释着,是异能力,之前觉得很有意思,跟一位日本人交换的。 可是、为什么会让费陀思先生变成老鼠了?紧跟在他身后的青年立刻追问道。 他淡灰色的眼睛带有几分惧意,注视着那只跟家猫差不多大的老鼠,并不敢轻易接近。 潘多拉亚克特怪笑出声,心情愉悦地抚摸着魔人版耗子肚皮上的短毛,逼的他吱吱叫出声。 因为这个能力,是将对能力者产生杀意的人,变成内心所想的动物的能力。不过为期只有一个月而已,那时候就会自动变回来。 所以他就得到了一只可以当做宠物养的巨型耗子。 第200章不坑魔人了 被迫变成真老鼠的魔人,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在他变成动物的这段时间内,异能力就如同曾经得到过资料中显示的那般,彻底失去了作用。 一时半会儿无法习惯老鼠形态的他,只能任由那个笑到乐不可支的军装男人抱起,离开了这处他刚前来没多久的据点。 魔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却屡屡在潘多拉亚克特这里碰壁。 那个男人就像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十分热衷于在他的雷区起舞、在底线上旋转跳跃。那之后还笑嘻嘻的凑到他跟前,故意做一些暧昧动作,想要将他拐到床上的意图明显。 然而费奥多尔却十分清楚,潘多拉亚克特对他,根本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感情存在。 就像是一般人类看到软乎乎毛茸茸的小动物时,会产生真可爱这种情绪一样,那个男人也是同样。他根本不会站在人的角度,而是发自内心的自诩神明,从来没有与世人站在同一高度上。 在他的眼中,自己就像是人类眼中的老鼠一样。能接受的自然会去养专门的花枝鼠宠物,但更多的却是各种嫌弃,对这一物种没有什么好感。 他的这番行为,只不过是单纯的玩弄而已。 被放到皮卡车后座上的费奥多尔缩成一团,新身体的不适感让他提不起劲来,甚至在短时间内连正常走路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同僚,是如何将这辆撞入房屋中的汽车推回原位的。 潘多拉亚克特站在房屋的一楼中央,脚踩着无数原本是墙壁的破碎木板,发出嘿咻嘿咻声音的同时,轻而易举便将那辆车身卡在墙壁内的皮卡车推到院落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甚至因为车辆停靠的角度并不方便掉头,直接搬起车身,调换了车头车尾的朝向。 被关在车内,某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魔人先生,被他的这段行径颠了个半死。 能拥有这种力气的,如若不是身体经由特殊改造,那么只可能是异能力,男人恐怕是前者。 足足十斤重的灰色大老鼠被裹在自己的披风中,安置在皮卡车后座中央的软垫上。它的四周堆放了不少提前准备好的小零食,从谷物干果到切成小块的水果奶酪一应俱全。 只不过那只在正常人眼中看起来颇为瘆人的大老鼠,对此不屑一顾,没有任何想要填饱肚子的想法。 紧接着没多久,被坑害的魔人先生便被迫感受了一番潘多拉那人神共愤的开车技术。若不是他爪子死死抓住后座,恐怕会在某个拐弯处时,就被那大甩尾的漂移甩到后车窗上。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西格玛的脸色如此苍白了。 似乎是因为考虑到后座那只大老鼠会是自己的同伴,死死拽住安全带的西格玛强忍住自己畏惧的表情,勉强趁着车辆行驶较为平稳的间隙向后座伸出手去。 他将那只大老鼠抱在自己怀里,终于免除了对方因为难以忍受的颠簸发出的微弱叫声,不断拍着对方的后背,试图做一些无用的安抚。 并不想受到如此对待的费奥多尔,在被颠到浑身痛,或者是被一位初次见面的人紧紧抱在怀中之间,不得不选择了后者。 怀中的老鼠终于安分下来,胡须一动一动,正死死盯着把皮卡车当做碰碰车开的某位军装男人。见到车窗外的景象逐渐荒凉,一闪而过的指示牌映照在青年淡灰色的瞳孔中,认出了上方俄文字迹的西格玛不由得提示出声。 亚克特先生,这里好像不是前去你所说的地方的路 紧盯的前方路段的潘多拉亚克特毫无征兆地猛打方向盘。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这辆不断颠簸的皮卡车在后方车辆疯狂的鸣笛声中,挤入了前方两车之间的缝隙,成功险之又险的完成了一次超车。 前方道路笔直,丝毫不把行车安全放在眼中的男人,双手直接离开了方向盘。 他一脚踩下油门,双臂努力伸直伸了个懒腰,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说:去机场啊。 西格玛感受到了正蜷缩在自己腿上的老鼠身体一僵。 由于新身体体态的缘故,无法看到窗外风景的某位魔人先生,根本无法判断出这阵让他头晕不已的飙车,行驶方向到底是哪。 惨白着一张脸的青年紧张的攥紧了安全带,另一只稳住同事的手也不自然的加重力道,颤颤巍巍道:机场?不是说去你在这的房子吗? 他刚被潘多拉从中东接回来没多久,下了飞机就立刻乘坐着皮卡车找到了费奥多尔。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能稍微安稳一点,没想到坑害完同事的男人,立刻拉着他们再次前去机场。 他没有问飞机上要怎么把老鼠带上去这种问题,毕竟身旁这个开车比脱肛的哈士奇还要疯的男人,有钱到拥有好几辆专机很正常。 我改变主意了,先带你去给我们老大看看,然后就在横滨那边住下来吧!在副驾驶的青年胆战心惊的注视下,重新握住的方向盘的潘多拉亚克特,语调轻快地回应着对方的询问。 老大是? 就是我们的头头啦,天人五衰。 卷发青年将自己的面具掀开一角,裸露出他那张被遮掩许久的脸,虽然他每次出现都是带着防毒面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正因为如此,他的身份才很好推测呢。 蜷缩在西格玛腿上的大老鼠偷偷摸摸抬起了头,然而正如他的预料那般,即便是身体变成了这种不被常人所接受的动物,他依旧无法看清男人的五官。 一大坨马赛克死死糊在了潘多拉脸上,成为了他隐藏面容的最后一道防线。 放心啦,不用紧张,我们的计划缺你不可,说好要给你一个家也不会食言。 男人索性将自己的面具全部取下,随手丢在一旁,之后便扭过头去与那只跟家猫差不多大小的老鼠对视。 毕竟这都是陀思先生计划好的,是不是呀,陀思先生? 费奥多尔: 他能看到的只是顶着一脸马赛克的诡谲人士,只不过根据色块的明暗变化,勉强可以判断出对方到底露出了怎样恶心的笑容。 亚克特先生,前面是车!有车!!时刻胆战心惊关注着路况的西格玛突然拔高声音,语调中难掩惊恐之意。 一身暗黄色军装的男人撇撇嘴,在完全没有看到前方景象的情况下,直接扭转方向盘,让一侧的车轮胎骑上防护栏。 只有一边轮胎着地的皮卡车,险之又险地蹭着前方车辆与护栏的缝隙,成功超车到了更前方。 坐在副驾驶上的西格玛,几乎快要憋过气去。 毕竟这边的气候有点冷,想要养老鼠的话,总感觉他会感冒生病呢。终于回归正常驾驶模式的潘多拉只是笑笑,握住方向盘的指尖轻点着,像是在打着什么不知名的节拍,自言自语似的解释着。 横滨那边的天气就不错。 被青年抱住的大老鼠耳朵微动,那双看不到白眼仁的眼珠色泽微暗。 如果说是通过这种体态前去横滨的话,也算是最不会引起那边人警惕的潜入方法,自己只需要等一个月之后身体恢复即可到了那个时候,也差不多该是对人虎的宣赏失败,组合准备出手的时间段。 自己这具身体,对于总体计划其实并没有多少影响。 另一边,似乎是对于这位被坑害到不行的同僚,抱有某些极为微妙的怜悯心情。西格玛忍不住顺了顺那只大老鼠背后的毛发,小心翼翼询问道:可是,亚克特先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明明这两人也是同事关系,为什么潘多拉会进行如此恶劣的捉弄? 整整变成老鼠一个月的话,就生活上而言,绝对会出现很多问题。而且费奥多尔先生平日里的工作主要还是情报类,总不能让他这段时间被迫罢工。 但是想想一只耗子神情严肃的在电脑桌前,纤细的爪子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那幅画面怎么想都很难以言喻。 因为我想试试养老鼠,老鼠的智商是很高,但是再怎么高也不可能比得过陀思先生。潘多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沉思许久之后,整个人突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蔫了下来。 他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噘着嘴小声抱怨道:而且如果我跟他走的太近的话,我的男朋友可是会生气的。 您也知道会有这种后果西格玛的表情有些僵硬,被噎到艰难顺着话题往下说。 身为一个从有记忆开始就被恐怖分子俘虏的人,即便他自备某些生活常识,对于这种光明正大出轨、良心却不会遭到任何谴责的存在。完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应对。 潘多拉亚克特这个人,像是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无数腥风血雨。 就算陀思先生再怎么厉害,他也绝无可能打得过我的恋人。 卷发男人叹了一口气,慢慢吞吞直起身来,难得平稳操控着这辆刚出车祸没多久的皮卡车,那个人的实力,放眼全世界恐怕也没有人可以敌对。甚至只要他愿意,倾刻间毁灭一个国家不是问题。 他的语气十分淡然,如同熟悉的邻里间相见时随意聊到天气如何,完全不像是在说什么极为危险的话题。 与正常社会隔绝太久,对于异能者的具体信息并不了解的西格玛,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能将一国毁灭的实力。 他表情僵硬地咽下一口唾沫,并没有把对方的话语当作谎言,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后轻声疑惑道: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哼哼 提起自家恋人,这位日常行为惹人嫌的军装男人,脸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他的双手再次脱离了方向盘,如同羞涩的少女那般捧住了自己的脸,在驾驶座上如同一条大肉虫那般蠕动着。 然而潘多拉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远处的建筑物不断逼近,在他不要命飙车的行为之下,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了机场。 不知何时安排好的专机已经等候几人多时,对于车辆并不在意的军装男人,将那辆廉价的皮卡车随意停靠在附近的停车位上,并没有一同带去日本的打算。 他直接将钥匙留在车内,车门也未曾上锁,一副要将这辆车送给有缘人的打算。自己只是拍拍屁股,带着西格玛和那只大老鼠,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他的专机内部。 费奥多尔被放在了一侧的长条沙发上,面前的小矮桌同样摆放了诸多适合老鼠食用的零食。 显而易见,对于将他变成老鼠一事,潘多拉亚克特绝对蓄谋已久。 为了不吸引一路上无关人士更多的目光,下车后的军装男人再次戴回了面具。他猛地扑到了机身正中央的床铺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滚,将整张脸埋在枕头中,这才有心情闷声提起他那位传说中的男朋友。 曾经&039;&039;七个背叛者&039;&039;的智囊类人物,但他也是超越者,认真起来的话,恐怕连神威也不是他的对手。趴在床上的潘多拉伸直一只手臂,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 他将头换了个方向歪着,隔着堆满零食的矮桌望向一动不动的大老鼠,咧咧嘴道:而且他真的跟陀思先生很像,各方面都是。不过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的代表动物应该不会是老鼠,是咸鱼才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4) 正在努力尝试着习惯自己身体的费奥多尔,并不想对此作出任何回应。 然而潘多拉这个人绝对不会如他所愿。 似乎在床铺上赖够了,将军装大衣外套脱掉的他猛地蹦起身来。 卷发男人在床头柜抽屉内不断翻找着什么,取出了一堆令人感到面红耳赤的小玩具后,终于在最内层找到了一份包装精良的包裹。 在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中,他三两步拉近了一人一鼠之间的距离,当着对方的面拆开手中的包裹。 可是陀思先生太可爱了,我实在是不忍心放过你。既然你不想跟我更进一步关系,那么抱歉啦,还是这个样子我们能相处的更好一点吧。 被阴影笼罩的大老鼠感到了体型差的压迫感,似乎是生物的本能作祟,让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从潘多拉亚克特身上散发出的恶意,浓稠到几乎令人窒息。 给,这是你的披风和小帽子。卷发男人拿出了包裹里质地良好的小绒貌,指尖捏住两侧垂落的护耳处,动作轻柔地套到了对方头上,并且小心翼翼将的对鼠耳朵从帽子顶部的空隙中掏出。 他抖了抖手中的披风,将前端固定用的挂绳系在老鼠的脖子上,同时开始自言自语似的嘀嘀咕咕,衣服就算了,穿着影响行动,而且白色容易脏。 属于魔人的特征回归完毕,即便是被变成了老鼠,熟悉他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就是费奥多尔。 在飞机终于结束了爬升阶段之后,目睹了一切的西格玛,这才敢从另一旁的沙发上起身,动作小心谨慎地凑上前来。 他的神情紧绷,强行命令自己无视掉堆在床铺上的过于私密的道具,只有面颊浮现的酡红昭示着他的尴尬。 这大概就是亚克特先生跟他男朋友相见时使用的玩具。 那双淡灰色的眼眸视线不断在一人一鼠身上流转,看到了明显不是临时制作的小服装,发色对半分的青年表情愈发微妙,终于忍不住开口,亚克特先生,您该不会是早有预谋? 准备的如此齐全,这人绝对是在一开始就想要把费奥多尔以这种方式带到横滨。 你说什么?卷发男人抬起头来,语调看似温柔无比反问着。 西格玛顿时感到背后一凉。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疯狂摇着头,白色与淡紫色相间的头发很快便因为他的举动乱成一团。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亲眼见证了他是如何在瞬间杀死了所有恐怖分子。哪怕对方展露在他面前的一面再怎样温和,他也不敢在重要话题上去踩雷点。 不,没什么。 ── 那是一间位于横滨某座高级公寓最顶层的房间。 复式结构,配合上屋顶搭建的空中花园和游泳池,想要拿下这间房子,并非是单纯有钱就可以做到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间过于豪华的公寓归属,在日本横滨梅勒斯分部总经理小菅银吉的名下。那位亲亲恳恳工作的老爷子,是潘多拉亚克特最为得力的部下之一。仅靠一己之力,就能使得如此之大的产业在日本蓬勃发展。 只不过这间公寓,从一开始就是为那位任性无比的顶头上司准备的。 一路上被罢免开车权利的潘多拉,率先刷卡进入了这间每天都有专业人员打扫的房屋。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件行李往客厅一丢,蹦哒着去寻找主卧的位置。 手下办事放心真是太好了,这是小菅老爷子准备好的住所,房子大到几个人住一起不会打扰彼此。 男人摘下了头顶那缀有红色帽带的军帽,从一层主卧的卫生间中探脑袋,拔高声音询问着,西格玛君想要住在哪里? 将手中的大老鼠放在地毯上,一头紫白相间头发的青年弱弱摇了摇头,面对如此豪华的环境很是局促不安。 我到哪都可以 潘多拉有所思地捂住嘴,半晌之后,似乎做错了什么决定。 他一个箭步冲向客厅,捞起了地上那只溜得飞快的老鼠,在对方徒劳的挣扎中,将它带到了占地面积极大的浴室中。 全身衣服被脱掉的老鼠,就这样被放到了圆形大浴缸中。 那我就跟陀思先生住在主卧了,不过在上床睡觉之前,需要给陀思先生洗个澡才行。西格玛君来帮忙吧!潘多拉亚克特不轻不重按住对方的脊背,开始调试智能浴缸的水温,在正式开始放水之前寻求着帮助。 不情不愿磨蹭到浴室的西格玛,面对散发出阵阵杀气的老鼠,苦着一张脸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会被杀死的,绝对。 即便外表是老鼠模样,那也是他未来的同事,是世界上最穷凶恶极的恐怖分子。 他根本不敢招惹。 唔只有洗的香香的老鼠才有资格拿回他的电脑,陀思先生您觉得呢?似乎是理解了对方的苦楚,将袖子撸起来的卷发男人兀自点了点头,以一种哄骗的语气笑嘻嘻出声道。 一声不吭的老鼠扭过身去,将自己的尾巴尖对准了军装男人,不想搭理他的意味明显。 我都懂,陀思先生变成这副模样一定很孤单吧。没关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孤单下去,所以我来陪你吧。 拧开水龙头的潘多拉猛然站起身,他故意装作抹泪的模样,从衣服口袋中掏出那枚跟涩泽龙彦交易来的晶石,径直扔到了站在门口的西格玛手里。 西格玛君,麻烦你拿好这个,然后脑内想着猫! 只要他跟魔人做伴,对方就绝对不会感到寂寞,所以他就勉为其难以动物的身份陪伴对方一个月好了。 表情格外茫然的青年犹豫了许久,之后干巴巴地开口,可是如果是要做伴的话,不也该是老鼠吗?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是老鼠!对于老鼠十分嫌弃的潘多拉拔高声音,无视掉背后浴缸中逐渐被水淹没的某只大老鼠,语气格外笃定,猫,必须是猫。 他再怎么说也要当这只老鼠的天敌。 下一秒钟,结晶体散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站在浴室中的军装男人消失不见,那身布料较为坚硬的军服失去了支撑后,也缓缓堆积在地。 一只奶猫模样的黑色长毛猫艰难从军服中探出头来,眨了眨那双鸢色眼眸。他十分熟练地跳上马桶盖,准备跳进浴缸与那只湿了毛发的老鼠作伴。 然而在见到那只体型明显是他两倍的大老鼠的瞬间,受本能所欲使,黑色奶猫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喵──!! 他浑身毛发彻底炸开,缩在肉垫内的尖爪伸出,扑腾着飞速逃离了这间浴室。面对如此之大的老鼠,他根本不敢有半点动作。 亚克特先生?!请您不要到处乱跑! 被眼前这一幕惊到的西格玛呆愣了一瞬,立刻起身去追那只窜的飞快的黑猫,独留那一只灰色的大老鼠孤苦伶仃。 那只老鼠微微扬起头,在温度适宜的温水中游荡,来到了浴缸边缘放置洗发露的地方。他伸出一只爪子,成功接住了自动滴落下的洗发露,之后便站直身子,慢慢吞吞在自己的毛发上抹匀。 反正毛已经湿了,洗就洗吧。 第201章黑色奶猫他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费佳啊啊啊啊啊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在。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绝对是故意的!【大声逼逼。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看到那么大一只老鼠,有什么感想?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说呢,按理说猫应该是老鼠的天敌。 人形自走绷带精:但是那么大一只老鼠,猫的本能让我害怕。【猫猫颤抖。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还以为你演技都这么厉害了,居然可以控制着让猫状态的自己炸毛。 人形自走绷带精: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那真的是被吓到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早知道就弄小一点好了,那么大一只陀思,以人形的状态来看还勉强称得上可爱,在飞机上抱着它睡觉手感也不错。【猫猫啜泣。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现在变成了猫,还是这种三个月大的奶猫,体型差瞬间就出来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现在聊天非要用黑猫的表情包吗?【猫猫委屈。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我是小猫咪,世界上第一可爱的小猫咪!人类都该是我的奴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好的,你说的都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也就是说老鼠不是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只是个意外,是猫的本能,跟我无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魔人体型再小也不行呢,他这个大小用电脑键盘的效率还可以提一提。再小一点,你是真打算让魔人罢工一个月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从侦探社的立场来看,这是天大的好事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但你现在是天人五衰的成员。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嘛,事情也没有做的太绝,顺便让他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监视少一点。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具身体好不方便,原本是打算正常体型的猫。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机动能力差了一大截。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吗,反正只要有猫的外表就可以了,年龄段无所谓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这根本就是报复。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就是来回飙了个车,至于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至于,你连驾照都没有就敢这么飙车,让我感到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陀总的凝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有驾照!我考过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然后当天就被吊销。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管,至少科考是过了的。【哼。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别想了,有我在你就不要想着再摸到方向盘,这次只不过是剧情需要,特殊情况而已。 ── 黑色的长毛奶猫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疾驰着,它像是一团漆黑的煤球,灵巧的在来往路人脚下的缝隙中穿梭,轻而易举便将苦苦追在身后的青年甩远。 津岛修治的逃亡并非是临时起意,甚至连他被变成猫这一点,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为了今天的这一幕,他之前没少利用自己管理员号的拟态能力练习,早早便习惯了使用猫的身体行动。 这其中只出现了一点意外,那就是他的体型,比计划中要小了一圈。 被家中新成员切尔诺贝利版本大老鼠吓到的奶猫,慌不择路逃离了他刚进门没多久的豪华公寓。趁着房门没能关闭的空隙,一路顺着消防通道离开了那栋建筑。 他一路狂奔,在只有自己可以看见的小地图中,某个提前标记好的黄色小点愈发接近。 在肉垫艰难踏过一座对于奶猫来说过高的围墙之后,黑猫艰难停住了脚步,与某个提前听到窸窣声响的剑士撞了个正着。 津岛修治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警惕姿态,那双鸢色眼眸死死盯住前方。面对从口袋内掏出小鱼干的银发中年男人,他先是迟疑着动作向前迈出两步。嗅了嗅小鱼干之后,便露出一副惬意的模样,十分给面子地张嘴叼住。 他能感觉到,隐藏在福泽谕吉严肃的表情之下那份难得雀跃的心情。 看样子社长平时是真的很惹猫嫌,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 喵 并不是很喜欢小鱼干的津岛修治囫囵将鱼干吞下,在拥有着严肃神情的中年男人的抚摸下,发出了猫咪感到惬意时本能的呼噜声。 他眨眨眼,毛茸茸的头部朝前方探去,一副期待着对方能继续从口袋里掏出小鱼干的模样。 与一般的流浪猫不同,黑猫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警惕心,甚至做出了要抱抱的动作,主动往动作稍显局促的和服男人身上蹭。 从来没有遇到过主动黏自己的猫,随身携带小鱼干数年、今天终于成功喂出去的福泽谕吉将奶猫抱起,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询问道:你要跟我走吗? 他知道猫根本不可能回答什么,但惊喜来的毫无征兆,这种情况下很难忍住自己的行为,一如既往的尝试着与猫说话。 那只黑色的长毛猫十分乖巧,所有尖爪都被完美收在肉垫内,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 面对男人的询问,它没有做出任何人性化的举动,只不过发出了一声极为娇气的叫声。之后便主动在对方怀中翻了个身,露出自己手感极佳的肚皮。 毕竟撒娇这种事情,津岛修治最擅长不过。 与此同时,在一条马路之隔的另一侧。一路追着奶猫步入这座城市的西格玛,隶属正常人范围的体力终于告罄。 他在等待红绿灯的期间弯下腰,单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喘气。那头过于有个性的长发垂落,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然而此刻青年却无暇顾及这些。 那种可以将人类变成动物的异能力,可怕之处在于被变成动物的人,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习性,都会被该物种影响,如果原本有异能力的话也无法使用。 也就是说,被变成奶猫的潘多拉亚克特,不管他之前的实力如何,这种状态下真的与普通的猫咪幼崽没有区别,碰到一个心怀恶意的人都有可能因此死去。 身为罪魁祸首的自己无法对此置之不理。慌乱之下,只有抛下了另一位被变成动物的同僚,率先考虑潘多拉的安全问题。 那么大一只老鼠,应该不至于被淹死的浴缸中。 当然了,这不过是表面上所显露的内容。 顶着自家儿子外表的某位导演,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疲惫。管理员号的身体素质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正因为如此,追着那只绷带精跑了足足三条街区的他,也不会感到任何不适。 所谓的累到半死不过是演戏效果。 随着扮演的角色种类增加,难度也等比上升,经受过磨练的费奥多尔演技也有了质的飞跃。 更何况如今他并非顶着自己的面容,可以适当的放下些许矜持。只要不让他继续演那种感情太露骨的片段,平常时刻的小场面,总体而言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装作气息不匀的模样,撩开黏腻在脸侧的几缕发丝,艰难呼唤着街对面被和服男人抱在怀里的黑猫。 亚克特先生,请您不要乱跑了,在外面很危险的! 呼啸而过的汽车遮掩了他的声音,得亏自己的视力不错,能看见黑猫听到呼声之后嫌弃无比甩尾巴的动作。除此之外,他便没有了任何反应,任由陌生的银发男人将他带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5) 西格玛的表情有几分僵硬,他颤颤巍巍伸出手,表情很是茫然。 亚克特先生?青年徒劳地张张嘴,呢喃着对方的姓名,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在从圣彼得堡飞往日本的飞机上时,他曾听过对方详细讲解这种异能力的细节,确认过被变成动物时还会拥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像是什么彻底受到动物的本能支配,因此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这本是不该发生的事才对。 那么潘多拉亚克特的行为,恐怕是有着他自己的计划。 人行横道处的红绿灯开始闪烁,几秒过后,终于变成了行人可过的绿色。 西格玛强行隐忍自己惴惴不安的心情,咬咬牙追上前去。没过多久,他便见到了那位身穿和服的银发男人进入了一座老旧的红褐色砖造建筑。 幸运的是,那座从外观来看有五层高的建筑物内部安置有电梯。青年在电梯门口停留片刻,成功确定了对方所抵达的楼层,之后便顶着一脸焦躁不安的表情,来到了同样的楼层。 楼道中最显眼的房门,上面挂有武装侦探社字样的门牌。 抱歉打扰了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身穿和服的银发男人?深吸一口气的西格玛不再犹豫,将自己稍显凌乱的头发理顺后,便推开了大门。 大概是灰绿色的和服,外面有一件黑色的羽织。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阐述过于简洁,他很快便补充了不少细节。 青年所展露的气息过于无害,与完全不了解异能力的普通人相比起来没有什么差别。然而对于侦探社的社员来说,这种不明情况下寻找他们社长的行为,还是让在座的各位提起了警惕。 对待工作十分认真的国木田独步率先站起身来,他推了推眼镜,走向矗立在门口半天没敢动弹的青年,语气略显严肃的询问出声,你找对方有什么事吗? 在对方表明来意之前,他并不会透露出福泽渝吉的身份,也因此让西格玛感受到了些许压迫。 青年不自然的向后撤了两步,表情稍显不安。 在来到横滨之前,那位不靠谱的同僚并没有给他做过任何功课。正是因为如此,西格玛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武装侦探社,其实是横滨的合法异能力者组织。 事关那位因自己无心之举变成奶猫的潘多拉亚克特,发色对半分的青年认为自己该负起责任,深呼吸后解释说:是这样的,我的猫刚刚跑丢了,刚才在马路对面的时候看见它好像被那样的男人抱走了,就一路追到了这里 猫?站在他面前的国木田独步疑惑出声。 刚结束与某位高官会面不久的福泽谕吉,确实在不久前回到了侦探社。只不过社长并没有别样的反应,表面看起来与平常无二,自己也没有听到什么猫叫。 虽然有些话不方便在明面上说,但是身为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几乎全部人都知晓他们社长的猫厌体质,并且选择装作不知道此事。 几年来无一例外,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猫主动亲近对方。 那就应该不是社长了吧,毕竟是猫。正在整理着文件的与谢野晶子注意到了门口处两人的谈话,随口回答道。 然而就在下一秒,通往社长办公室的走廊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只浑身上下黑不溜秋的煤球出现,助跑了一段距离后,轻而易举便跳上了社员们的办公桌。 呜哇,亚克特先生,请您冷静一点!见到奶猫状态不太对劲的西格玛高呼出声,想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到他身前,却怎么样也比不过对方的速度。 喵──!! 奶猫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像是因为桌面太滑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在越过了国木田独木的办公桌后,直接撞到趴在桌上偷懒的太宰治脸上。 一时间,国木田独步桌上被罗列整整齐齐的文件,因为这只突然发疯黑猫的举动,洋洋洒洒散落的到处都是。 啊疼。 被撞到脸的太宰治急促的痛呼出声。 拜托不要再闹了,我会很头疼的!意识到对方闯了祸的西格玛,疾步跑向了太宰治身边。他伸出手去,尝试着将死死扒住对方头发的黑猫抱回来,同时忙不迭地道着歉。 真的十分抱歉,这孩子被家里的新宠物吓到了,我又正好没有关门,让他一路跑到了这里,真的十分抱歉! 猛然遭到黑猫糊脸,被抓到头皮痛的太宰治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目光与那只黑猫交汇,之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不断道着歉的青年身上,心底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异样情绪。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对方如此浮夸的发色,并非是后天染色而成的,这一点完全可以根据他低头道歉时观察到的发根状态判断。而且看对方的人种,他的灰色眼睛以及皮肤状态,可以确定对方刚从较为寒冷的地方归来没多久 应该是俄罗斯。 如果乱步先生没有出差的话,应该能看出更多的信息。但是仅凭着现在这点情报,很难判断出对方背后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太宰治并没有忽略掉自己内心深处一闪而过的异样。 出于某些微妙的因素,他确实对于出现在武装侦探社内的俄罗斯人,抱有非比寻常的警惕。 因为很难说这一切不是那个魔人的圈套。那一瞬间,面前的青年带给他的感受,与曾经那只来自冰天雪地的老鼠极为相似。 至于另一边,对于向最初的太宰治重复几遍道歉的语句一事,扮演着西格玛这一角色的费奥多尔,并没有什么感想。 他知道自己的演技即便得到了提升,也不可能像是他家绷带精那般完美。某些只有同类之间才能感受到的气息,太宰治恐怕已有察觉。 早在他们安排好各自剧本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今天会发生的一切。 与计划相同。 就在社员办公室内因为某只黑猫混乱无比的时刻,原本正心满意足在社长室内撸猫的福泽谕吉,顶着一脸严肃的表情,跟随着突然跑掉的黑猫来到屋外。 社长。 原本因为满桌文件被黑猫折腾乱,差点抓狂的国木田独步见到这一幕微微躬身,维持着自己身为弟子的尊敬。 文件他可以再收拾,毕竟对方是只猫,不可能存在故意的这种状况。 原本被费奥多尔内核版本的西格玛托住腋下的黑猫,突然扑腾起身体。成功落地的他摇了摇脑袋,迈着轻盈的步子凑到福泽谕吉脚边,动作十分亲昵地蹭着对方的脚踝。 目睹到眼前画面的谷崎润一郎忍不住感叹道:真稀奇啊,居然有不会躲着社长走的猫。 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揉了揉自己被猫挠乱的卷发,表面看起来正常无比,语气也像是颇为随意地呢喃着什么。 亚克特,actor,这只猫的名字倒是跟梅勒斯的首领一样。 根源世界被打完补丁之后,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在这里就如同剧本中的那样,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暴露在明面上的超越者。 对于身处横滨的异能力者而言,与对方相关的任何事都值得关注。 喵 当猫当的正开心的津岛修治,拖长声音回应着过去自己的疑问。 两只太宰治放在一起确实很难和平共处,但是没有关系,因为现在的他是只猫,连物种都不一样。 并不讶异对方会将思维拐到这方面,费奥多尔抿了抿嘴,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变得为难,迟疑着开口道:我想那个,大概是因为它原本的主人是潘多拉先生吧 没有了江户川乱步推理能力的威胁,武装侦探社内有了太宰治在,如今的场面正是最适合他们进展剧本的环境。 即便太宰治再怎样猜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讲西格玛与费奥多尔画等号。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正常的文书工作也无法进行下去。在一旁随意看戏的与谢野晶子暂且将手头的活放下,歪过头来注视着那只正不断撒着娇的黑猫,难道说它是梅勒斯首领的猫?这来头可不小。 梅勒斯毕竟早就被两位导演折腾成了产业遍布全世界的大公司,除非世界各国所有政府齐心协力将其铲除,否则他绝不可能轻易倒下。 最主要的一点,梅勒斯是完完全全的白方势力,身为首领的潘多拉亚克特手握着欧洲那边的异能开业许可证。然而麾下公司却没有过任何异能活动,安安静静的通过正常方式赚钱,仿佛那张珍贵的许可证不过是废纸罢了。 没想到这只黏着他们社长的猫,会是那位超越者的宠物。 不过你说是原本,难道现在不是了吗? 捕捉到重点的国木田独步眼镜微微反光,牵扯到了那位在异能者之中大名如雷贯耳的超越者,不得不提起最高的警惕。 他们毕竟是武装侦探社,平时的工作会处理许多政府无法出手的灰色事件。对于这种被世界各国严密监控的异能力者,自然也全面了解过相关资料。 潘多拉亚克特,这十几年来看起来安分无比,仿佛不过是一个守着钱财过日子的公司老总,却无法遮掩他当年恶劣无比的行径。 当年在异能大战时期,那个男人狠狠坑了欧洲方政府一把。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与某项重要实验资料的他,却在后期被曝出了与七个背叛者有联系的内幕。 这件事情一旦深思,便能发现异能大战从头到尾都在潘多拉的掌控下。然而男人的目的直到现在也无人知晓,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面对国木田的质问,拥有着一头淡紫与白色相间头发的青年缓缓点了点头,嗯这孩子被丢弃了。 这位来历不明的青年并非是日本人,却操着一口极为流利的日语,标准到不带任何欧洲人学习日语的口音。 成功入戏的费奥多尔缓缓低下头去,神情流露出些许复杂感,这么说也不准确,只不过是潘多拉先生他失去了兴趣而已,前不久有了新的宠物,所以就把这孩子随手送给我了。 面对武装侦探社的时候,他与津岛修治拿的又是截然不同的剧本。 两人会在这边世界停留的时间并不久,只需要等到天人五衰事件进行到半途,便可以开始他们的二五仔反水计划。 也就是说,针对双方完全不同的剧本,只需要瞒过半年时间即可。 在这份浮于表面的故事中,奶猫的遭遇太过悲惨。它身为潘多拉亚克特的宠物,得到宠爱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主人便找到了新欢,并且毫不留情的将它舍弃,送给了手下的人。 没错,新欢是一只从切尔诺贝利抓来的十斤重大老鼠。 或许是那位青年的精神欠佳,望向奶猫的那双淡灰色眼眸中,流露的情绪让人感到胸闷,侦探社内一时间气氛颇为僵硬。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发展。 注视着那只在社长身边蹭来蹭去的黑色奶猫,与谢野晶子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一室寂静,作为主人来说,这还真是过分的行径。 正常情况下,资产丰厚的人哪怕对于自己的宠物失去了耐心,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抛弃,会让佣人照看才是常见的选择。 但这只黑猫显然没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我本来想着给这孩子换一个名字,但是他似乎已经认准了亚克特先生这种叫法,对于别的名字一概不理。 将自己气场尽可能放柔软的费奥多尔走上前去,与表情看似严肃、实则十分享受黑猫依偎的福泽谕吉对视。 他作势就要将自家那只扮演奶猫扮演的不亦乐乎的绷带精抱到怀里,同时极为真挚的道着歉,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工作,但是我该回去了。亚克特先生,不要再胡闹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津岛修治一个闪身,躲开了自家恋人的触碰。 喵 他拖长声音叫唤着,再一次扑腾到了过去的自己身边,顺着风衣衣角径直爬上了对方头顶。 显然是把太宰治当做了活体猫爬架。 啊疼疼疼疼疼! 被挠到的青年夸张的痛呼出声。 我明明没有招惹过这只猫,为什么就盯着我挠?卷发青年艰难的将奶猫从自己头顶上拽下,揪住了对方命运的后颈肉,提到面前苦着脸与它对视。 这只猫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能在自己的触碰下没有任何变化,就说明它与异能力完全无关 急急忙忙赶到跟前的费奥多尔摒弃了自己的所有性格特点,完全是一副慌乱年轻人的表现,徒劳的与猫对话,亚克特先生,这么做太失礼了! 津岛修治抖了抖耳朵,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甚至还在被揪住后颈的情况下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他家饭团团可以啊,都能在太宰治面前飙戏了,比起最初有了很大的进步。 真是的,拜托不要再折磨我了,新工作好不容易才定下来。再这样翘班下去,你会让我被炒鱿鱼的。顶着西格玛身份的费奥多尔颇为头痛地捂住脸,抱怨的同时,也难掩自己语气中的歉意。 看太宰治那样子,好像真的被抓挺疼。 根据青年的一番谈话,已经足以确定对方跟超越者潘多拉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警惕性未曾放下半点的国木田独步,又一次察觉到了对方话语中逻辑不通顺的地方,新工作?你不是梅勒斯的员工吗? 他也说过那只黑猫是被潘多拉随手送给自己的,说明前段时间肯定与对方近距离接触过。而梅勒斯的首领又是出了名的任性,吃住都很少会离开自己的办公室,近段时间也没有传出他离开欧洲的消息。 能跟他见面的人除了政府方的专员,恐怕只有总部内的员工高层。 这样一个人,来到横滨的意图是什么? 国木田君就不要这么追根问底嘛,对方也不是什么委托人,用不着这么较真。面对搭档的询问,一脸无所谓表情的太宰治摆摆手道。 准确来说我并不是梅勒斯的员工,只不过是跟潘多拉先生有那么一点关系罢了。他给我安排了那边咖啡厅的工作,今天本来是第一天入职,但是因为这孩子,根本没来得及过去。 费奥多尔的表情很是苦恼,顺利进入剧本后续内容的他,丝毫不介意自己无意间露出的马脚。 发色对半分的青年从口袋中掏出几张咖啡厅的免单券,双手递到了太宰治面前。在对方接过后,便死死抓住变成黑猫也不老实的津岛修治,不再让对方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 黑猫不满的喵呜出声,反抗无效之后,终于哼哼唧唧的在自家恋人怀里蜷缩成一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6) 啊对了,作为歉意,这个是波洛咖啡店的甜品免单券。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只要拨打了配送电话,这边随时都可以送货上门。 他们需要借由这只莫名其妙粘上福泽谕吉的黑猫,与武装侦探社拉近关系。 太宰治的视线在面容温和的青年身上停留许久,随后像是没事的人一样,来回翻动着手中的免单卷,感叹出声,呜哇居然连那些贵的要死的蛋糕也在免单范围。 他知道波洛咖啡厅是什么,那间店位于梅勒斯驻横滨分部一层最好的门面,显然背后也是有着梅勒斯的支持。 那家咖啡店最为出名的是层出不穷的新式甜品,在主打各色法式甜品的基础上,陆陆续续推出了许多引发甜品界变革的新品。不只是横滨,在全日本都很有人气。 抱歉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就不继续打扰了。见如今时机已经成熟,费奥多尔抱着自家那只不安分的黑猫,歉意的朝着侦探社全员鞠了个躬。 他没有过多犹豫,立刻起身离开了侦探社。就在青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的瞬间,太宰治原本懒散的眼神顿时凝重起来。 注意到搭档的不正常,在福泽谕吉重新回到里屋的社长室后,站在自己座位跟前的国木田疑惑道:怎么了? 太宰治伸出一只手,不断搅动着自己被奶猫抓乱的头发,若有所思地呢喃着。 那只猫,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202章搞事的绷带精 不同于圣彼得堡突发暴雪的寒冷,横滨这座港口城市的气候温暖湿润,温度适宜。刚从冰天雪地来到此处的青年,很快便习惯了此处的气候。 仿佛先前在武装侦探社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闹剧。 离开了侦探社的西格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解除自己性格方面的伪装。他漫步在这座港口城市的街角,享受着这座港口城市的风光同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肩头趴着一只大约三个月大的黑色奶猫,浑身毛发漆黑如墨,只有那双在阳光之下瞳孔紧缩的鸢色眼眸拥有着不同的色彩。 这样怪异的组合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然而造型浮夸到像是乐队主唱的青年,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走在人群众的瞩目。 那只奶猫乖巧无比,紧紧扒住他的肩头,坚韧的指甲却又不至于穿透衣装,只不过是勉强能固定住自己的程度。就这样在青年挂有浮夸耳坠的耳侧磨蹭着,发出一阵阵嗲声嗲气的猫叫。 喵喵喵、喵喵、喵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只真正的猫,这方面的演技深得夏目老师的真传。 解除了管理员号免疫模式后,成功被异能力变成猫的津岛修治,甚至无法在这种状态下说出人类的语言。 他努力在自家恋人肩头上站稳,没能修剪过的利爪收回肉垫内。就这样慢慢吞吞伸出猫爪,动作轻柔地拍在西格玛的面颊。 青年抬起手来,揉了揉那团煤球的脑袋,兀自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没错,太宰治已经开始怀疑了。 喵? 黑猫扬起头,像是完全不明白这只两脚兽在那自言自语什么,色泽温柔的鸢色眼眸紧紧凝视着对方。 今日毕竟是工作日,此刻也没有到下班休息的时间,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 在周身几米范围内并没有路人的情况下,哪怕发色对半分的青年用正常音量与那只奶猫讲话,也没有人会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当然是说我跟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听到自家恋人又一句猫叫出声后,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话语。 我已经那么明显的表明了自己跟潘多拉的关系,在得到了他送给我的宠物小黑猫后,还走后门安排去了分部楼底下的咖啡厅。 青年与他气质并不符合的冷淡语调稍作停顿,在回到公寓半途中的红绿灯边等候,放轻声音呢喃着,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判断出,西格玛其实是潘多拉的亲人这一点吧。 他在武装侦探社露出的破绽十分明显。 趁着江户川乱步不在的间隙,利用自家黑猫接近侦探社的费奥多尔,可以缓慢却稳重的引出两人在剧本中对于西格玛的人设。 得到了潘多拉亚克特亲自送出手的宠物猫,能与那位超越者近距离接触,却并非是梅勒斯的高层员工。在那之后,西格玛所谓的新工作,又是梅勒斯驻横滨分部大楼一层的咖啡店。 说他没有受到潘多拉的照顾都没人相信。 另一方面,津岛修治以奶猫的身份去扑太宰治,并非是两个太宰治难以和平共处这种可笑的理由。 人间失格是绝对的反异能能力,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过例外。那只难得主动黏着福泽谕吉黑猫与太宰治接触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也就坐实了它是真猫这一点。 毕竟管理员这种存在,完全超出了游戏角色的知识层面。 如果说未来的每一天,那只与太宰治格外相似的奶猫都会前去侦探社打卡,并且把某位日常迟到早退的绷带精座位占为己有。身为它主人的西格玛,必定会在下班后,前去侦探社寻找自家不省心的宠物。 如此一来,顶着西格玛身份的费奥多尔便能名正言顺的接近侦探社,方便进行后续的剧本安排。 呜喵 装傻充愣的黑色奶猫打了个哈欠,以只有喵星人才能听懂语言应和着。 他根据猫这种生物的本能梳理着身上的毛发,很快又因为舌头上的倒刺吃了一嘴毛。黑猫难以忍受这种异物入嘴的感觉,开始疯狂摇着头呸呸呸。 对于自家恋人这种故意卖萌的行为,相处时间将近三十年的费奥多尔,早已经练出了一身免疫力。 他将那句简短的猫叫声,当作津岛修治与自己的交谈,语气中并没有任何敷衍之意,是的,接下来就得靠你了,争取早日混成武装侦探社的吉祥物。 喵喵喵,喵喵,喵? 奶猫又一次歪了歪头,发出了一长串看似没有任何规律的叫声,开始叼起了对方的头发玩。 这个时间点,小老虎他应该也快要被赶出孤儿院了。孤儿院的地点在横须贺市,距离横滨大概三十多公里远,他又是晃悠了半个月才被太宰治找到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捂住嘴,这一路上绕了不少路呢。 这段诡异的对话终于停歇。 肩头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异能波动,然而那只黑猫就外表而言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毛茸茸的人怜爱的模样。 回归了管理员正常模式的津岛修治,顺利解除了异能效果。只不过为了防止在街头上突然上演大变活人的戏码,在回归正常模式的瞬间,他立刻使用拟态能力将自己的外表固定在黑猫的模样上。 就外表而言,两种状态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如今的他完全可以使用人类的语言而已。 不,我是说,费佳你到底是怎么听懂我在说什么的? 黑猫模样的津岛修治叹了口气,湿润的鼻尖凑到了自家恋人的耳侧,压低声音小声嘀咕着。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这副模样缺了点什么,浑身漆黑的奶猫甩了甩头。下一秒钟,他的头顶出现了一顶猫咪戴着正合适的军帽,就连脖子上也挂了一条小领带。 除了五官以及毛色与原作中变成猫的潘多拉并不相同以外,其余内容完美复刻,就连跳脱的性格也如出一辙。 费奥多尔直接捏起奶猫命运的后颈肉,将它抱在自己怀里,顺便伸出一根手指给闲的无聊的某人用来咬着玩,脸色淡然地解释道:根据你猫叫的频率转换成密码,再将密码对应的原作漫画里的字眼一一对应,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需要问我吗? 这种即兴加密模式,对于两位导演来说是最常见的用法。无需过多思考,就能顺利破解这方面的内容。 不对不对,费佳你应该这么说。 在恋人怀里缩成一团的某只绷带精甩甩尾巴,之后更是控制着这部分平时没有的身体部位,灵巧地缠住了对方的手臂,亲昵的意味不言语表。 津岛修治深呼吸,将自己的声音尽量压低,成功以猫的声带念出了人类才能说的话语,说猫语也感觉好像能懂,真讨厌啊。 我又不是骨王,没必要说那句台词吧?费奥多尔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他随意捏着自家恋人被黑色绒毛覆盖住的粉嫩肉垫,不轻不重地揉了两把。 奶猫哼哼唧唧地闭上眼,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乖巧的继续窝在恋人怀里。 津岛修治的那句话,是他管理员号形象原作中出现过的台词。 特典里的潘多拉亚克特被要求变做了猫的模样,就连说话也必须得以喵来代替。然而这种情况下,身为潘多拉创造者的安兹依旧能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于是才有了那一句感叹。 对于猫这种生物,费奥多尔并没有产生什么喜爱的情绪。但怀里这只黑猫,真实身份是跟他维持了至少十年稳定关系的男朋友,考虑到这层关系,青年依旧会生出些许微妙的念头。 比如说拖住奶猫的腋下,然后将自己的脸埋在它软乎乎的肚皮上,不顾对方挣扎猛吸一口。不过如果是津岛修治的话,大概会大大方方露出肚皮,完全不会生出任何害羞的情绪。 能看到魔人露出只有平常人类才会拥有的情绪化一面,对他来说是最大的乐趣所在。 总之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很轻松,能再次回到波洛咖啡店工作,也算是种不错的享受。 顶着自家儿子外貌的某位导演,并没有真正实行脑中的一系列想法。 三人如今的据点所在,距离武装侦探社并不远。哪怕算上路途中等待红绿灯的时间,单程也不过十分钟左右。 抱着黑猫的青年很快便回到了那栋高级公寓。他随手梳理着黑猫肚皮上柔软的毛发,在公寓入口处警卫的注视下步入电梯,刷卡后摁下了最顶部的楼层按钮。 电梯内部的监控并没有声音。 津岛修治懒懒散散把玩着自己猫化后的爪子,注视着极为尖锐的指甲从肉垫中伸出缩回的过程,随意询问说:打算把过去的你就那样放置了吗? 接下来的剧本中,西格玛将会被安排在波洛咖啡厅工作,担任甜品师的职位。而变成黑猫的自己,则会每天闲散地溜达到侦探社,蹭完一天的饭之后再被下班的西格玛抱回家。 如此一来,变成巨型老鼠的魔人先生,只能一只耗子孤苦伶仃地缩在公寓内,连门都无法出。 光听着就很可怜了。 既然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唯一的解除方法只有人间失格。 对于过去自己的遭遇并没有任何同情心,费奥多尔认真思索着对方所有可能的出路,被异能力改变过的淡灰色眼眸流露出极为认真的情绪。 他若是想早日脱离当前的困境,只能去寻求太宰治的帮助。 魔人不可能为了这种蠢事暴露自己的,而且那具老鼠身体大小刚好方便他敲键盘。一个月而已,忍忍就过去了。青年耸了耸肩,言行举止间没有任何良心可言。 他抱着极为黏人的黑色奶猫踏入最高层的楼道,在门口处稍作停留。 按照这栋公寓的款式,最高层本该拥有两户人家。然而他们在准备据点的时候,就将两边一同买下,装修完毕后更是成为了极为奢华的大房间。除了必要的书房卧房以外,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魔人先生要怎样才能顺利够到门把手,不受任何妨碍的在这间房屋内生活。 小地图中代表着人物的小点不断闪烁着,在红色与黄色之间来回切换,显示魔人此刻正在安装好电脑的书房内忙碌。 费奥多尔准备开门的动作停顿了许久,始终不肯将卡片放到感应区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猜他现在在干什么? 都这么久了,澡也该洗完了,大概正在书房准备好的电脑面前设置数据吧。黑色奶猫模样的津岛修治歪歪头,两侧纯白的胡须不断抖动着,你准备怎么做? 如今的费奥多尔成为了这个家中的霸主,在剧本模式下,另外两位成员只能任由他搓圆捏扁。 只有三个月大的奶猫,以及一只足足五公斤重的大老鼠,即便它们再怎么认真,也完全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 对于迫害过去的自己并没有太多兴趣,但费奥多尔毕竟跟自家那只黑泥精混久了,言行举止间难免沾染了一些对方的习惯。 他完全从善意的角度出发,替目前只能以老鼠形态生存的魔人着想,只不过这份善意实施起来怕是会造成相反的效果。 身体那么差,再湿着毛暴露在空气中不好,把他塞到烘干箱里待着。 呜哇,这么狠。看着自家恋人一句话决定了魔人的命运,奶猫模样的津岛修治顿时目瞪口呆,那双鸢色猫眼无意识地瞪大。 这种操作太狠了,狠到连他都不忍直视。 不知道魔人会对此作何感想。 见自家恋人心情放松的差不多,迟迟没有开门的俄裔青年揉了揉对方湿润的鼻尖,放轻声音关切道:还害怕吗? 这种事情不好说黑色奶猫缓慢地摇摇头,不过现在的身体毕竟是拟态,应该不会有猫的习性,见到了陀思也不会觉得害怕吧。 原本的剧本中,同样变成动物的潘多拉亚克特会因为本能的缘故被吓跑,跟在他身后的西格玛会顺势与武装侦探社接触。 只不过这场戏码太过逼真,被自家恋人报复变成奶猫的津岛修治,真的因为切尔诺贝利版本大老鼠被吓到炸毛,受到本能的驱使逃离此处。也不知道两人这种状态下的第二次见面,类似的情况能否得到缓解。 得到恋人回答的俄裔青年收敛了自己正常状况下的气场,变回了那个被夹在两位同事之间、手忙脚乱到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普通人。 他缓缓合上双眼,再次睁开后,淡灰色的眼底流露出些许不安的情感,与魔人带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费奥多尔先生?我们回来了。 因为一路的奔波,衣着凌乱的青年再次回到了离去时的公寓。他拍拍自己身上沾染到的黑色猫毛,将怀中神情警惕的奶猫放下地,跟随着走廊上拖长的水迹,找到了正扒在电脑桌上的那只大老鼠。 浑身毛发湿哒哒的老鼠正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就连胡须末端也挂着些许水珠。它的前爪艰难在键盘上敲击着,不时的在桌面上留下一滩滩水迹,周身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7) 浴室内的毛巾都搭在了高处的架子上,以自己如今的体型无论怎样努力都够不到,甚至连几间卧室房门也紧闭,让他难以找到用来保暖的东西。 不得已之下,艰难从浴缸中爬出来的魔人只能湿着毛发,拖着那条难以控制的细长尾巴一路挪到书房,试图回归自己的本职工作。 费奥多尔先生这样子是不可以的! 扮演着西格玛的费奥多尔流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他三两步跑上前去,提溜起浑身冰凉的大老鼠,将对方重新带到了浴室中。 湿着一身毛很容易感冒,而且宠物医院对于老鼠的治疗条件又不是很好,这样下去你要是生病了的话,根本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兽医治疗! 青年神色焦急,他将公寓内本就准备好的宠物用烘干机插上电源,作势就要将对方塞入其中。 所以拜托了,就当我这是在冒犯,至少把身上的毛烘干比较好。 那只大老鼠徒劳地扑腾了两下,本来就因为身上毛发全湿被冻到瑟瑟发抖,被青年抓住前爪腋下托起之后,在空中发出一句无力的吱吱叫声。 不知何时出现在浴室门口的黑猫看到这一幕,十分没良心地发出阵阵怪笑,幸灾乐祸的意味过于明显。 奶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踱步到烘干机前,与被关在其中气息阴冷的老鼠对视。之后还嚣张地直起身子,将自己前爪粉嫩嫩的肉垫搭在透明的外门上,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然而下一秒,它就被在场唯一幸免于难的青年捞起,放到了清洗过后的浴缸中。 亚克特先生,您也该去洗澡了。 强忍着笑意的费奥多尔嘴角微微勾起,摁住自家恋人的后颈,不由分说的打开了浴缸水龙头,屋外的地上那么脏,您跑了那么久,虽然全身毛发是黑色的,但还是需要稍微洗一下。 咪呜── 不可以拒绝的。 见到自己浑身毛发逐渐被浸湿,拟态模式下没有激发猫本能的津岛修治,索性学着曾经在视频中看到过的内容,发出阵阵类似婴儿啼哭的叫声。 毕竟一般猫被主人强行摁住洗澡的时候,大多会发出这种过于凄惨的嚎叫。 鉴于被关在烘干箱内的魔人先生看不到浴缸内的景象,某位绷带精在胡乱嗷嚎了两句后,便停止了自己的演戏行为。 浴缸中的温水逐渐没过他的脖颈,柔顺的漆黑长毛在水中分散开来。津岛修治心情很好地扑腾着爪子,在特大号的按摩浴缸内来回游泳,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微弱的猫叫。 这样还挺舒服来着。 另一边,趴在烘干箱里安静无比的大老鼠烦躁地转了个身,显然对于如今的处境十分不满。 注视到这一幕的费奥多尔,强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生怕对方听不清似的拔高声音安抚道:费奥多尔先生,麻烦请您先在这里面待一会儿。声音虽然有点大,但是想要烘干毛发的话,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身为导演的他,完全不害怕会遭到过去自己的记恨。 理由也很简单,在天人五衰的计划达成之前,无论是西格玛还是潘多拉亚克特,都是魔人费奥多尔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工具人。 在他的目的达成之前,魔人不会蠢到自己毁掉两枚极其有用的棋子。 更何况按照现状来看,他们三人想要顺利生存下去,必须得依仗西格玛的照顾。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喵呜噗 不知何时游到浴缸边缘的津岛修治,显然也注意到了魔人的动静。他以奶猫的身体发出了嘲讽的叫声,紧接着就因为没能扒住浴池边缘,重新滑落回浴缸内,成功呛了一口水。 亚克特先生请您不要乱动,这样太失礼了! 即便发色过于前卫的青年语气再怎样焦急,在没有魔人观察的情况下,费奥多尔的眼底依旧写满了想要罢工的情绪。 他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条新毛巾,将那只不断打着喷嚏的奶猫裹入其中,来回揉搓了两下。 真的十分抱歉,费奥多尔先生、亚克特先生。 费奥多尔的语气充满了歉意,他在魔人无法看到的角度低下头去,鼻尖与黑猫粉嫩的鼻头对碰,微笑着开口说:我对这里的布局不是很熟悉,不知道还有哪里能找到别的烘干机,刚刚在抽屉里也没能找到吹风机 喵──!!津岛修治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自家恋人的恶意。 奶猫奋力扑腾着,奈何对方管理员号也开到了免疫模式,这一点微弱的抓挠攻击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烘干机的大门被打开,浑身毛发紧贴在皮肤上的黑猫被塞入其中,与那只情绪明显不佳的大老鼠紧挨着。 顶着西格玛面容的费奥多尔蹲下身来,神情看似关切无比,双手合十,摆出了道歉的姿势。 只能委屈一下你们了,烘干机里的空间很大,挤一挤没关系的吧? 第203章我用新的剧本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呜呜你就是故意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才不要跟一只大老鼠贴贴! 人形自走绷带精:感觉随时都会被吃掉,好危险的,魔人一定恨死我了,一定会伺机报复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可是猫,相信自己。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我现在才三斤,陀思大老鼠整整十斤重,压都能把我压死。[猫猫啜泣.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应该没什么兴趣。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管,那也好危险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促进一下感情。 人形自走绷带精:促进个什么啊!你有本事去跟武侦宰促进感情,看他不警惕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也不是不可以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感觉我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严肃脸.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也说了我超难搞,现在只有半年时间,你是拐不走太宰治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想着拐,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rua一把就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顺便再一记直球把他打懵?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错,或许能看到不知所措到装睡的名场面。 人形自走绷带精:呃唔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行,这么下去我总觉得武侦宰会被你玩到很惨。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会有这种想法的只有你,也不看看现在的魔人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疲惫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就是被变成老鼠了吗,我这不也被变成了奶猫?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这两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魔人是被迫害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也是被迫害的![大声逼逼.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明明该变成正常体型的黑猫,那种可以叼住你的后颈,把十斤重的大老鼠拖回猫窝的黑猫,而不是现在这样软乎乎,本能的害怕大老鼠的模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但是这样更可爱一点。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爱有什么用!我才不要。不管了,我今天晚上就要变回来。 ── 咪呜── 被塞到烘干箱中的黑色奶猫委屈地叫出声。 身边突然凑来一只软乎乎的小东西,那只背对着机门的大老鼠慢慢吞吞转过身来,与体型还不如自己三分之一的奶猫对视。 自从被变成老鼠开始,费奥多尔已经经过了一天时间。接受了现实之后,便开始思索着要如何才能不影响到死屋之鼠运转的情况下,度过这一个月。 老鼠的体型巨大倒是方便了他敲击键盘,只要将电脑椅调试到合适的高度,未必不能回归正常时的工作效率。再加上老鼠的生存能力极强,只要这间房子里备有充足的食物和水,他就有信心挺过这段时间。 唯一的麻烦在于,那个自称要跟他同甘共苦的超越者。 被变成了奶猫的潘多拉亚克特见自己反抗无果,索性蔫了吧唧地凑到大老鼠身旁,径直一歪,倒在了对方灰色的软毛上。 克服了本能之后,他依旧是那个喜欢天天以烦魔人为乐的超越者。 面对着大老鼠不含任何感情的凝视,皮毛湿漉漉的奶猫拱了拱身子,尝试着往对方手感最好的肚皮方向钻。 半晌后,它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妥,索性在原地伸了个懒腰。扒着对方的皮毛爬到大灰老鼠的后背上,伸出遍布倒刺的舌头,梳理着那些还没能干透的灰色毛发。 被迫享受天敌的服务,因为异能力被变成老鼠的魔人开始动作缓慢的在原地转圈,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真的不想和潘多拉亚克特这么接近。 咪呜 被甩下来的奶猫委屈地叫出声,声音嗲到任何人听了都会感到心软。然而这种叫声在魔人看来,完全是他故意恶心人的举动。 足足五公斤重的大老鼠烦躁地甩了甩尾巴尖,然而潘多拉亚克特就是个完全读不懂空气的狗皮膏药,死命想往他身上贴。 浑身黑不溜秋的奶猫向后退了两步,在这极其有限的空间中助跑了一阵后,使出吃奶的劲儿,试图用头顶将这只大耗子拱翻。又因过于悬殊的体型差,致使它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就像是人类婴儿都知道通过哭泣召唤大人一样,没能如愿以偿的黑猫不断喵呜出声,前爪不断在对方身上按压,试图通过声波攻击让老鼠主动露出它柔软的肚皮。 顶着西格玛外表的费奥多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津岛修治玩得还挺开心。 在烘干机运转的这段时间,作为这间公寓中唯一拥有人形的生物,费奥多尔替两位变成动物的同僚安排他们的起居事宜。 就比如说在魔人睡觉的房间中,大床旁安装一块可以供他上下的木板,并且在他未来工作的书房内放置一个封闭型的猫窝。再在屋内各处准备好适合老鼠食用、营养搭配均衡的各式食物,防止某位体弱的俄罗斯人不好好吃饭,饿到自己。 至于津岛修治那边,他准备的要细心的多。 即便他如今的黑猫模样是通过管理员的拟态能力变化而成的,对于食物没有任何需求。但是在魔人面前,他还是需要假装自己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咪,饮食方面有着一定的要求。 这对于原作中连狗粮都吃过的津岛修治来说,没有什么压力。 两只动物的皮下毕竟是人类,即便如今使用着动物的身体,恐怕也拉不下面子去使用猫砂这种需要西格玛帮忙才能处理干净东西。 于是关于这方面,顶着自家儿子外表的费奥多尔按照人设识趣的没有提,交由他们各自处理。 这一切准备就绪后,被关在烘干机中的两位也该差不多到时间了。 漫长的等待时间过去,兢兢业业扮演着小天使西格玛的费奥多尔,一手一只将两位毛发终于干爽蓬松的宠物拎出。 终于不再感到寒冷的某位魔人先生,很快便挣脱了他的禁锢,一路窜到了之前忙碌到一半就被打断的电脑跟前。他强行利用自己如今的体重将房门关闭,不想受人打扰的意味明显,继续设置着此处的电脑数据。 他必须尽快适应自己的这具身体。 另一边,被自家恋人逮住的津岛修治,像是玩闹许久后终于感到了疲惫。他从行李箱中叼出魔人的白色毡绒帽,拖到主卧的大床上,将手感很好的帽子当成他这段时间的猫窝,很快便陷入了深眠。 顶着西格玛模样的另一位导演,则趁着这段时间前去了梅勒斯分部一层的波洛咖啡厅,提前办理自己的入职手续。 在天人五衰的事件正式开始之前,他都会在这里当一名普通的甜品师。 当然了,前提是一切顺利。 ── 一旦沉浸在某项事物之中,全神贯注的人们便会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何时,屋外耀眼的阳光消失殆尽,明月爬上树梢,寂静取代了白日里的喧嚣。 魔人先生的工作并没能持续很久,便因某些不可抗力,遭到了无情的打断。 他确实难以习惯用老鼠的爪子按键盘,这大大影响了他的效率。本来打算往常一样通宵工作的灰色大耗子,在一片黑暗的房屋中,受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的打扰。 房门毫无征兆的被打开,穿着画满绷带图案睡衣的青年探出半个身子,被马赛克遮掩住的五官流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 晚上好呀,陀思。潘多拉亚克特挥了挥手,脚步就如同猫那样悄无声息,大大方方踏入这间装潢较为现代化的书房。 陷入沉思的大老鼠,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抱离电脑桌前。 这才几个小时,潘多拉居然就恢复了人形? 唯一解除这种能力的方法是人间失格,对方与太宰治见面的话,是否又会被那人察觉到什么? 若真是如此,那么与梅勒斯相关的不少计划,恐怕会因此胎死腹中。就连后续天人五衰的一系列内容,也会受到相关影响。 潘多拉亚克特是天人五衰第三阶段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枚暗棋。倘若让太宰治察觉到梅勒斯与自己的联系,这枚暗棋极有可能在一开始就被废弃。 那么计划从现在开始就该进行变更 不要那么意外,我再怎么说也是个超越者,想要解除这种能力轻而易举,跟你的推测应该不一样。完全看穿了魔人想法的潘多拉亚克特,轻笑着否认了对方的推测。 他让那只十斤重的大老鼠仰躺在自己的臂弯中,被迫露出被白色毛发覆盖柔软脆弱的肚皮,一只手疯狂的来回揉搓它肚皮上手感极佳的软肉。 若不是成功接受到了魔人那快要杀人的目光,潘多拉甚至打算继续向下方探去,用这样的行为,彻底将对方的尊严践踏在地。 以一只老鼠的姿态散发出阵阵杀意,对于魔人来说还是挺不容易的。 在这样完全无法反抗的状态下,费奥多尔被一路哼着轻快小调的卷发男人带到了二楼的某间卧室。 那里并不是对方进门时挑选的主卧,而是一间适合情侣腻歪的主题房间。 不同于正常卧室的圆形大床放置在房屋中间,从天花板垂落下半透明的黑色帷幔,旁边还放置有不少属于自己知识盲区的各色玩具。唯一亮起的壁灯光芒柔和昏暗,在不远处垂落而下珠帘的衬托下,让房间的气氛愈发暧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8) 依旧是老鼠模样的费奥多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现在问题来了,如果潘多拉那个人真的没节操到能对一只老鼠下的去手,他应该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趁着现在没有别人,我们来聊聊天吧。 卷发青年仰躺到大床上,怀中紧紧抱着那只可以当做抱枕使用的大老鼠,强迫对方与自己四目相对。 然而这对于费奥多尔来说,他能看到的只是一大片马赛克。 此刻的潘多拉就像是因恋爱问题苦恼不已的思春期少女,大半夜睡不着觉,索性就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偶自言自语道:聊什么都可以,因为我跟陀思先生是同类,无论聊什么都有意义。 吱── 完全不想搭理对方的魔人挣扎无果,反而使得穿着一身怪异绷带图案睡服的卷发男人箍得更紧,逼得他不得不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以表达自己的不适。 陀思先生,你认为爱是什么? 男人安抚性地顺了顺怀中老鼠背后的毛发,翻了个身让对方也能侧躺在床铺上,之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这那根细长的尾巴。 不像任何一只在下水道中苟且偷生的同类,这只体型异常巨大、疑似受到切尔诺贝利核辐射影响的大老鼠,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遭受人类驱赶的伤痕。就连那条在常人看来恶心无比的尾巴也有着光滑的外表,捏过去的手感极佳。 陀思先生,你说人类活着是有意义的吗?完全不在意谈话对象是否会给出回答,潘多拉亚克特的声音略显黯然,这个世界真的很无聊,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如同迷茫的野犬那样,不断寻找着生存下去的理由。 莫名其妙被烦死人的同僚当做倾诉对象的费奥多尔,烦躁地扭动着身体,试图逃离如今的处境。 那个一脸马赛克的男人与他的距离愈发逼近,被迫变成老鼠的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潮湿的吐息落在自己耳侧,像是下一秒就要整个人怼过来。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或许曾经也遇到过能看到相同风景的人。但却因为立场等各方面原因,从一开始就是同性相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彼此的成见,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厮守的机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男人的声音轻到微不可闻,指尖捏住大老鼠的胡须末端,故意用自己的吐息将对方笼罩。 他想要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 被勒紧的老鼠吱吱叫出声,因为感到呼吸不畅,鼠类的本能让它奋力扑腾着。即便它的体型再怎样庞大,也难以承受一个成年男人的紧拥。 他是真的不想听这个烦人的男人发疯,这个行为举止处处透露着恶劣的超越者,完全是将他当做不称心的宠物那样作弄。 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折腾。 如果我们能早点遇到彼此的话,或许从最开始就不会有立场的问题。 卷发男人将自己的脸埋入对方的肚皮中,颇为满足的来回拱了拱,似乎很是享受自己这样的行为,既然怎样都无所谓,那么跟着他疯一场,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个氧化的世界,不如让他就此毁灭。 大灰老鼠的表情彻底放空,完全不想给自己这个同僚一丝半点回应。 费奥多尔对于潘多拉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有了些许微妙的猜测,却并不想深究下去。男人看似在胡言乱语,然而他的每一句话自己都能理解。 他们确实是同类,也正因为是同类,平日里的相处才难以融洽。 谁都不可能轻易放低自己的,谁都不可能轻易对同类妥协。就这样陷入永无止境的死循环,在计划真正开始之前,维持着暗潮涌动的表面和谐。 只不过如今的潘多拉,似乎在他面前彻底退去了伪装。 他想要做些什么 将这世界上的所有罪孽抹消,仅仅是清除异能力还不够。卷发男人坐直身子,将那只大老鼠轻柔抱起,动作爱怜地抚摸着它被洗到粉嫩嫩的爪尖,仿佛他先前毫不留情折腾对方的举动只不过是幻觉。 潘多拉亚克特,是真的想要与对方认真交流。 只要人类依旧拥有着自我意识,他们便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纷争,永远不可能互相了解彼此。仅有的和平,不过也是靠着法律维持着秩序,那种疯癫之人给无条理之物强行添加上的规则 神会降下惩戒的,那些无知的人们,终究会迎来属于他们的滔天巨浪。 男人的声音缺乏了应有的感情,就连他的眼神也晦暗莫测,语调与魔人平日里的风格极为相似。 仿佛是被禁锢于此地的神明,向人类宣告了最后的审判。 所以我来了。他低下头去,柔软唇瓣轻触上怀中温热之物的皮毛,在对方难以抑制的颤抖之中,落下轻柔一吻。 那是他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天敌降临,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刻,任何举动都会造成自己的死亡。 潘多拉亚克特周身萦绕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阴冷气场,任何生物只要步入这个范围,都会本能的感受到濒临死亡的寒冷彻骨。 只有在使用这具可笑的身体的时候,魔人才能理解,正常人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直面深渊莫过于此。 然而就在下一秒,潘多拉亚克特收敛了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将常年用来遮掩的假面牢牢套回脸上。 我真的好爱他,但是这种让人感到害羞不已的话完全不敢在他面前说。 卷发男人面颊的温度上升,在魔人的视角中,即便有着层层叠叠的马赛克作为遮掩,依旧无法隐藏住那一片红绯。 他再次回归了因恋爱问题苦恼的小女生模式,死死抱住怀中老鼠的同时,面颊不断的在它身上磨蹭。 被扯到皮毛的老鼠,又一次艰难的吱吱叫出声。 如果是陀思先生的话,一定会把对你抱有这种感情的我,当做好用的棋子对待吧。 穿着遍布卡通绷带图案睡衣的潘多拉高举起双臂,双手托住无法做出任何回答的魔人的腋下,一字一句道:你的心是冰冷的,高高在上,站在神的角度俯视着芸芸众生。无论我做些什么,也无法让你的感情动摇分毫。因为你自诩神明,绝对不会接受一个蝼蚁的示爱。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举动不会得到任何结果,这一点彼此心里都清楚。 魔人绝不可能对潘多拉如此主动的举动回应些什么,潘多拉也是在知道这点的情况下,锲而不舍地骚扰着对方。即便费奥多尔的内心再怎样厌烦,也从来没有真正放到过心上。 潘多拉的一系列行为不过是玩弄,单纯的消遣罢了。直到这一刻之前,费奥多尔一直是如此认为的。 他的心里确实有什么人存在,某个足以让他奉献出一切、为之癫狂的人。潘多拉亚克特从来都是透过自己的面容去注视着那个人,然而他不久前的那番话,却将这一存在框定在了自己身上。 魔人可以笃定,潘多拉真正所爱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费奥多尔。 所以我是真的很幸运,能得到那个人的爱意,那种我从来不敢奢望的情感是他主动走向了我,放弃了他的夙愿,转而拉住了我的手。 在正常人无法看到的情况下,拥有着鸢色眼眸的男人表情逐渐沉醉。他的笑容中满满流露出幸福的感觉,却令人感到莫名的诡异。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手中的那只生物撕裂,将灵魂吸纳入自己腹中。 人活在这世上是没有意义的,反正终将有一天会离去,而我也不需要旁人赋予我意义。潘多拉亚克特轻声呢喃着,诉说着除了他们以外无人知晓的告白。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我愿意让他成为我在此世存活的意义。 屋外清冷的月光,被铺天盖地的漆黑蝠群遮掩。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不知从何处钻来的蝙蝠涌入室内,呼啸着扑向了只穿有单薄睡衣的卷发男人。 他惊呼一声,面对如此之大的冲击力完全无法做出任何抵抗,只能顺势被扑倒在床上。潘多拉眨眨双眼,手腕处传来的束缚感让他感到些许不适,原本惊恐的表情在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后也变得放松。 蝙蝠群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一名身穿漆黑长袍的年轻男子在他身上出现,紫红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感。 这些话,你从来不肯亲口对我说。 完全没有顾及到这个房间的另一位存在,米哈伊尔缓缓俯下身去,与潘多拉交换了一个气息绵长的吻。 床铺的另一侧,被力气异常大的蝙蝠禁锢住,无法离开的费奥多尔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两侧胡须不断颤抖着。 那个身着长袍的男人,无论面貌还是声音,都与自己一模一样。那种变成老鼠后才能察觉到的压迫感,毫无疑问,面前的男人也是一位站在世界顶端的超越者。 在目前仅有的信息中,与黑色蝙蝠相关的超越者,恐怕只有那位异能大战时期,身为七个背叛者中军师类角色的存在了。 十多年来都杳无声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活着,并且与自己有着完全相同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短时间内,没有人有空给他解答疑惑。 两位超越者之间的气息过于黏腻,再加上那个双方都十分投入的深吻,很明显便能看出他们的关系是什么。 这对恋人完全忽视了费奥多尔的存在,即便在黑暗中老鼠的眼睛不断泛着光,两人也无法顾及这个电灯泡。 你怎么来了? 脸颊红到如同熟透的虾子一般,潘多拉亚克特不自然地撇过头去,在对方的禁锢下抽回一只手臂,将自己因为亲吻而湿润的唇瓣略微擦拭。 男人在对方的搀扶下重新坐起身,紧紧靠在来者的胸膛上,语气中的依赖感令人无法忽视。 正如潘多拉所说的那样,面对他生命中唯一的意义,不过是最简单的见面都能让他感到无比快乐。气息温柔的完全不似一个掌管着梅勒斯的首领,而是什么陷入热恋中的年轻人。 察觉到你最近的情绪不对,就离开俄罗斯来这看看你。米哈伊尔抬起手来,将恋人左侧刘海的麻花辫解开,纤细指尖梳理着他略长的发丝。之后更是亲昵地伸出手,捏了捏对方隐藏在头发之下的耳垂。 他打了个响指,几只摁住那只一动不动大老鼠的蝙蝠扑扇起翅膀,轻而易举便将神色复杂的某位魔人先生带起,飞到了米哈伊尔的面前。 我说你最近情绪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遇见了他。比起魔人气色要好上许多的男人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那只十斤重的大耗子,在对方无力的挣扎中揪住了它的后颈肉。 倚靠在恋人身上的卷发男人抬起胳膊,戳了戳被拎到半空中老鼠的面颊,你们长的很像,对不对? 潘多拉不再掩饰什么,仿佛这位与费奥多尔面容完全一致的男人,能够轻易让他展露自己最柔软的一面。他也不再使用平日里的歌剧腔,而是选择正常的言语模式,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本音暴露。 如果魔人曾经与太宰治有过交谈的话,便会发现这两人的声音也一致。 并不是很像的程度,是完全一样才对。似乎是觉得那只老鼠有点重,米哈伊尔将它放回床铺上,转而捏住尾巴根部防止对方逃跑。 男人扭过头去,注视着自家恋人的头:我还满足不了你吗,居然会想着对他出手。 这孩子跟你实在是太像了,就连夙愿也是,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潘多拉的声音夹带有一丝心虚,视线也漂移到不知名的地方。 你所谓的捉弄就是想拐上床? 反正不可能成功的,因为看他那张脸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嘛。 潘多拉亚克特举止羞涩地捂住脸,躺平在床上来回滚动着,顺便伸出手去摆弄了两下魔人敏感的耳朵。 即便自己的行为被恋人戳穿,他也没有产生出任何心虚的情绪,依旧敢当着对方的面去折腾某位可怜兮兮的魔人先生。 你就算成功了我也不会做什么的,如果是别的人,我会当着你的面杀掉对方。 面对这一幕,紧紧控制住费奥多尔不让他离去的俄裔男子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感情,完全不像是一个恋人出轨被戳穿男人的反应,但是这孩子,他在我这里有着豁免权。 理由很简单,在米哈伊尔这里,魔人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所以,费佳是你的孩子吗? 趴在床上摆弄着灰色大老鼠的潘多拉抬起头来,噘着嘴沉思半晌,年龄什么都对上了,除了性格比你执拗许多不过这一点跟你年轻的时候完全一样。 米哈伊尔只不过是点点头,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是我的儿子,不过从刚出生开始就被送养了。想要创造出一个完全伪造的家庭,不过是很简单的事。 意识到听到他所说的一切后,被迫变成老鼠的费奥多尔不可能主动离开。米哈伊尔索性松开手,抚摸着对方僵硬无比的身体,将它背上洗完澡后柔软的灰色毛发理顺。 这孩子的生长家庭的父亲,被我赋予了相同的名字。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将他设定在了莫斯科的一个贫民医院里当医师。他的母亲玛丽亚则是出身商人家庭。 无论是语调还是举止都比魔人温婉的多,拥有着完全相同面容的男人眼眸微阖,放轻声音呢喃着。 他能成长到现在这种模样,跟我预想的未来不太一样。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只身体僵硬无比的老鼠,眼底究竟有着怎样的混乱涌动。 自己的家庭背景,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谜,没有人知晓死屋之鼠的头领究竟拥有着怎样的家人。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孤儿的存在太过普遍,没有人会想着探究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孩家庭背景如何。 然而米哈伊尔却对这一切信息如此清晰,并且他说出的所谓的设定。 身处深渊的存在,在谁都无法理解他的世界上孤零零度过了二十多年,不断追寻着世界本来的模样。 然后就在他的最终计划即将开始前的半年,突然有两位神秘来客从天而降,告诉他说【你从来都不是人类,你所谓的父母也是伪造的,你为了达成目的不断追寻的某样东西,其实就是你的亲生父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79) 注意到了魔人的僵硬,潘多拉若有所思地托住下巴,语气微妙道:欸这是当爹的该说的话吗? 虽然说米哈伊尔身为一个父亲,本就不够称职。 丝毫不会考虑到对方心中所想的俄裔男人,指尖轻轻搅动着自己鬓角处过长的柔顺黑发,神色淡然道:说实话有点失望,他确实带有了神性,但如今还不能让他真正接手我的一切。 是怕世界毁灭吗? 我像是对这些在意的人吗? 完全不。 是因为这个世界原本的模样。 杀光所有异能力者? 面对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话语,竖起耳朵的费奥多尔,却能根据他们的谈话内容窥见这背后阴谋的冰山一角。 内心深处某个极为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型,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鼓动着,频率急速到几乎快要跳出咽喉。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想要 异能力是人类自我的体现,但真正能拥有这部分力量的人毕竟是少数。即便让异能力在这世界上消失,本质上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视线终于转移到老鼠身上的米哈伊尔语句稍作停顿,那双没有蕴含任何感情的紫红色眼眸久久凝视着对方,知道在场的另一人也将目光转移,这才轻声低语道:除非人类不再拥有自我。 米哈伊尔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带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即便他的语气再怎样温和,也无法遮掩这背后的冷酷无情。 被子给我一下。肤色苍白的男人伸出手,向自家恋人索要着堆积在床头的薄被。 明明现在这种模样就很可爱,为什么非要变回去。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想要做什么,顶着一头卷毛的潘多拉不情不愿地照做。 只不过他并未将被子递到恋人的手中,而是摊开盖在了两人之间的费奥多尔身上。 灰色的大老鼠瞬间被遮掩住了全部视野。 只是暂时的。 米哈伊尔轻笑着,隔着那层薄被触碰上费奥多尔僵硬无比的身体。那一瞬间,极为强烈的异能波动涌自他指尖传出,原本只是缓慢蠕动的一坨鼓包,霎时间膨胀变大,逐渐显露出人形。 因为异能力的缘故,恢复原形时并没有穿任何衣服的费奥多尔慢慢吞吞从被子中钻出。面对两位超越者的夹击,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只能裹紧被子,神色复杂的与米哈伊尔对视。 这个与他长相完全一致的男人 这应该算是你有记忆以来,我们的初次见面吧,费坚卡。面对变回原形的魔人,拥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重新戴回他伪装用的假面,以十分温婉的笑容面对自己的孩子。 对于俄罗斯人来说,笑容是只有在真正重要的人面前才会流露的表情。 躺在床上耍赖的卷发男人打了个滚,直接举止亲密无比的从身后搂住了费奥多尔,动作暧昧地伸出一只手,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抚摸着,呜哇明明完全不在乎,还这么亲昵叫着对方的名字。 青年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又僵硬了几分,对于潘多拉反感的态度过于明显,然而此刻他却没能说出任何制止的话语。 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以你的程度,已经猜出来了我到底是谁吧。米哈伊尔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将在室内飞舞的蝙蝠尽数收敛,通过行动来证实了自己对他并没有任何敌意。 这间由小菅银吉准备的公寓,早在最初就安装了异能波动屏蔽装置。在顶层附近使用群魔,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异能特务科探查到。 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被动局面的费奥多尔眼神愈发晦暗,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向来优雅的语调显得颇有几分沙哑,我确实没有想到过,书会是这副模样。 世界的本源拥有了自我意识,就如同使用书时,必须要像写小说那般补全前后逻辑关系一样可笑。 米哈伊尔歪了歪头,微笑着告知对方某些事时。 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除此之外,我确实在异能特务科留了一张。 那或许是这世界上仅有可供人使用的书了。 稍微有点可惜呢,在你出生之后没几年,为了怕你感到孤单,我们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位恋人。 嬉皮笑脸的潘多拉亚克特伸出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抹过,成功解除了某种防止别人窥视他面容的异能效果。 他重新凑到费奥多尔面前,在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停留,几乎鼻尖挨着鼻尖的程度,歪歪头询问道:看到我的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毫无疑问,那就是太宰治的脸。 只能靠着被子遮掩自己身体的费奥多尔,不自然地攥紧了被角,他的指尖苍白到失了全部血色,就连呼吸也濒临凝结。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到了现在,他要是再不明白就不是费奥多尔了。 书在这世界上的表现形态发生了变化,让原本只不过是一本空白的文学书,变成了两位活生生的人类。 不,准确来说是外表像人类的某种生物,这样的他们又在二十多年前创造了自己与太宰治,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只是西格玛,就连自己也是用书创造出来的生命,而且太宰治之所以会跟他是同类,也完全是因为书的作用。 那个人原本会是他被安排好的恋人。 只可惜当初出了点差错,原本打算把他送上前往俄罗斯的走私船,让你们正式在一起之前生活几年,先习惯一下婚后的生活模式但是小治自己跑掉了。 潘多拉亚克特似是无奈地耸耸肩,对于两人的现状并不满意。 明明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新娘呢,没想到居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两个大概是不死不休的状态吧? 正是因为如此,计划彻底失败了。 第204章新的狗血剧本 位面压制最方便的一点,在于可以利用绝对的信息差将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就比如说陀翁的具体生平信息,对于两位导演来说,不过是随时谷歌就可以查到的内容。只要历史上的俄国文豪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是魔人的原型,那这两人之间必然有某些共通之处。 家庭背景信息没有在原作中展露丝毫的魔人,就如同他们的推测那样,与身为原型的陀翁完全一致。只不过考虑到他的性格以及本质,或许在很小的时候便主动离开了家,在外界混迹多年后成为了如今的魔人。 费奥多尔不会在意自己所谓的亲人,同样早早看透了世间一切的他,不会因为这些血缘关系改变什么。至于他生理上的家人后续如何,是否有在异能大战中成为战火下的牺牲者? 这些模糊的信息,即便是管理员也无法找到答案。 神明没有耗费笔墨去着重描写魔人的背景,展现给观众的画面都是精心舍取过的,那些无意义的场景,或许永远没有袒露的一天。 正因为如此,两位导演才敢从这方面下手,试图将被超越者包围的魔人忽悠瘸。 气色比起过去的自己要好上许多,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费奥多尔就连周身气场也柔和了不少。他望向裹在被子中神色无比复杂的魔人,露出看起来慈祥无比的笑容,伸出手去揉了揉对方的头,所以就是打住比较好。 魔人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开,但是迫于某种对他而言极为陌生的压迫感,这点微弱的举动最终以失败告终。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是书的造物,就连太宰君也是同样。 不过这样就能解释某个问题,为什么他们会与正常人之间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即便身处在人群中,都会明显察觉到自己是异类。 他们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没办法了,计划已经失败,等待这个世界的只有毁灭一途。 完美扮演着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角色的津岛修治歪过头去,那张与太宰治完全一致的脸写满了无趣,似乎对于他口中恐怖的未来早有预感,并且提前做好了准备。 毕竟这是条已经毁灭的时间线,未来早已注定。把它会毁灭的原因归咎于剧本内魔人的失败,只不过是顺势为之的事。 这锅甩的他良心没有丝毫疼痛。 不过放心好了,你和那个孩子拥有着豁免权,真到了那一刻,会被送往新的伊甸园。面容年轻到不似剧本中四十岁往上的超越者,穿着一身卡通绷带图案睡衣的津岛修治彻底躺倒,懒懒散散地拱入自家恋人怀中。 他的动作中充斥满信任与依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幅画面会给魔人带来怎样的冲击力。 毕竟在对方看来,这简直就是太宰治在向他自己求爱的现场。 卷发青年撒娇一般的伸直手臂,伸完懒腰之后,开始不安分的在对方漆黑长袍上来回滑动,咧着嘴轻笑,你和小治,会作为亚当和夏娃,在全新的世界中存活。 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毛病。 他跟费奥多尔就是如此,过去的时间线完全毁灭,只有他们两人脱离了下位世界的束缚,来到了所谓神明存在的新世界。 津岛修治惬意地闭上眼,若不是魔人还在现场,他简直恨不得立刻跟自家恋人搞起来。 裹着一身被子,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穿的费奥多尔,想要离开此处的意图明显。 即便知晓了潘多拉亚克特的真实身份,明白了对方就是自己追寻已久书的化身。被这位烦到要死的同僚坑害许久的俄罗斯人,并没有因此转变自己的态度。 就算对方是书又怎样,在他身上写字又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夙愿,唯一能使用的只有存放在异能特务科中的那一页罢了。 潘多拉亚克特,依旧是那个以玩弄他为乐的恶劣男人。 啊真是的,不要摆出一副那么恐怖的表情,最后会告诉你全部啦! 向来以搞事为乐的某只绷带精高呼出声。他在自家恋人不赞同的目光下,一把揪住了裹在魔人身上的被子。指尖微微施力,试图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刻将其扯下。 奈何对方双手拽得死紧,脸色冷硬而苍白,周身弥漫着浓郁到快要滴出水来的低气压。 搞事无果的津岛修治撇过头去,不满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他开始哼哼唧唧的继续往恋人怀里钻,汲取着他身上令人感到舒适的温热。 穿着一身化妆舞会卡面服装的费奥多尔,动作熟练地搂紧对方的腰,顶着过去的自己僵硬无比的目光,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卷发青年的唇角。 虽说现在很想按头让你们两个试婚一下,不过考虑到好感度为负的现状,你们两人在一起别说晚上顺利滚上床,能不互相捅刀已经算不错了。 对于这种疯狂撒狗粮的行为十分满意,津岛修治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他那双鸢色眼眸流露出兴致满满的情绪,语调无比轻快,与太宰治平日里的模式完全一致,那要不这样,你能让小治心甘情愿跟你睡一次,我就给你一页书如何?啊疼── 话还没说完,被弹了脑瓜崩的青年委委屈屈地捂住自己的额头。他抽了抽鼻子,作势就要假哭出声,却猛地被一脸无奈表情的恋人捏住了脸颊。 别开这种没法收场的玩笑。费奥多尔出声警告道。 可是这样真的好香。 对另一个自己好点,算我拜托你了。 他太了解自家恋人是什么德行了,正常状况下若是没人看着点他,分分钟就能因为无聊做出各种让人头疼不已的决定。 看看剧本中潘多拉的各种行径,以及剧本宰的可怜下场就知道了,这家伙坑起自己来是一点都不会手软的。 眼界以及管理员号的绝对压制,若津岛修治认真起来,太宰治绝不存在任何反抗的可能。 眼见着两位书化身的人类开始兀自说起话来,脑内难得一片混乱的费奥多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尝试着得到更多信息,世界毁灭是怎么回事? 他确实想要这个世界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再利用书,能够消除掉全部的罪孽更好。骤然听到这种宣告世界即将毁灭的发言,他不得不在意。 津岛修治无辜地眨眨眼,沉吟许久,似乎是陷入了极其久远的回忆。 半晌后,他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肉眼可见的烦躁气息涌出,啊讲起来超麻烦的,不是很想说。 这就不是你现在可以知道的内容了,不要多问。本色出演着米哈伊尔这一角色的俄裔青年戴回了他的温婉假面,微笑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费奥多尔君,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 津岛修治索性坐起身来,语气中充斥满遗憾,如果你跟小治最初就在一起,将他养到如今这么大,并且已经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我们现在就可以把书交给你们两个。那之后想要创造出乌托邦也好,杀死这个世界所有的异能力者也罢,都不在我们的干涉范围了。 青年手中毫无征兆出现一本泛着莹莹白光的书籍,它的页面一片空白,萦绕着诡谲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的气场。 正是这个世界上令无数人觊觎的存在,能够更改一切的书。 费奥多尔的瞳孔骤然紧缩。 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摇摇头,他伸出手去轻抚上那本只有一半厚度的空白文学书,示意对方将其收回,真可惜,看来是我们放养太久了,没想到计划从一开始就出了差错。 有你这么放养的嘛,二十多年来干脆连对方的存在都忘记了。扮演着潘多拉亚克特的青年不满地鼓起面颊,语气似是抱怨的吐槽道。 三秒钟过后,他似乎是想起自己没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立刻补充说:好吧我也忘了。 毕竟他们来到根源世界的时间过晚,完全缺席了剧本中所谓儿子的人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0) 不光是费奥多尔,就连太宰治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身为超越者的爹,这个爹还坐拥着遍布全世界的商业帝国。 不仅如此,对方还放任唯一的儿子过着苦哈哈的清贫日子,连楼下的咖啡厅都赊了不知多少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工作太忙了,没能在这边停留多久。米哈伊尔的表情十分坦然,完全没有强行替自己找借口的窘迫,仿佛他说的一切就是事实。 因为工作太忙了,二十多年都没能回家一趟,会把自己的孩子忘掉不是很正常大概就是这种屑到没有天理的说法。 然而潘多拉显然对于这种说法接受良好,他歪过头去撇了一眼陷入被动局面后、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合适破局方法的魔人,凑到恋人耳边小声嘀咕说,那现在怎么办?米佳你来的太突然了,明明正常情况下不能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更别说你的面具都没有戴 没关系的,反正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只要我一直在这里就没问题吧。身穿黑袍的青年回答道。 他同样注视着自己所谓的孩子,表面看似温柔的气息之下,蕴含着常人无法理解的黑暗。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半阖,与拥有的相同色泽虹膜的青年对视,嘴角勾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费奥多尔的呼吸一滞,突然有了某种不妙的猜想。 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两个超越者的夹击下全身而退,更别说超越者只是他们对外的身份,这两人的本质是身为世界本源的书。 早在他在圣彼得堡的时候,潘多拉亚克特就证实了普通的异能力对他无效这一点,自己的罪与罚无法在男人身上起任何作用。同样的道理,恐怕也适用于这个与他父亲同名的男人,米哈伊尔。 这两人嘴上说着不会干涉他的一举一动,可是看他们的反应,怕会在相处的这段时间将太宰治牵扯进来。 那个男人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倘若他对于身为天人五衰成员的潘多拉起了疑心,用不了多久,某些真相便能赤裸裸地袒露在他面前。 按照这两个男人想要拉红线的态度,一旦太宰治被提前牵扯进来,很难说天人五衰的计划会不会因此破灭 这两个人绝对干得出来。 呜哇,总感觉你像是那种突然严格起来的家长,放孩子一个人写作业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关门。并没有在意魔人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究竟思考了些什么,顶着一头凌乱卷毛的青年啧啧感叹着,太恶劣了。 身穿漆黑长袍的青年并非否认这种说法,他甚至故意伸出手,展现出了一副期待着友好合作的模样,总之就是这样,未来的一段时间请多指教了,我可爱的孩子。 缩在被子中的费奥多尔一言不发,甚至还因为对方这种莫名其妙热忱的态度朝后挪了一段距离。 出这种恶心人的话,他是真的接受不能。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津岛修治,毫无征兆地嗤笑出声。 他再一次歪倒在床上,如同一条搁浅的鱼来回扑腾着,像是在强行隐忍快要憋不住的笑意,可爱的孩子?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恶心。 不止是魔人,就连他也觉得费奥多尔说出这种话是在崩坏形象。 绷着表情的黑袍青年缓缓伸出手,隔着薄薄一层被褥覆盖在了过去时间段自己的肩头。 独属于管理员号的某些数据运行,短暂变回人形的费奥多尔讶异地瞪大眼。下一秒钟,一阵短促的老鼠叫声自隆起的薄被中传来,一只浑身皮毛油光水滑的灰色大老鼠,代替了原本肤色苍白的青年所在。 他又一次被变回了身中异能的模样。 对了,这方面的能力我不会彻底帮你解开。有些事我是说着不在意,能让我免去点麻烦总比时刻提心吊胆要强。米哈伊尔揪住老鼠的后颈皮毛,轻而易举便单手将那只十斤重的大老鼠提到自己面前,顶着一脸和善的笑意解释道。 青年话语并没有完全说清楚,然而他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足以说明很多事。 嘴上说着并不介意自家恋人的行为,却会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担忧,生怕那个喜欢搞事的潘多拉真的成功得手。 为了避免这种自己不愿看到的未来发生,米哈伊尔索性将魔人再变回老鼠的模样。至少在这段期间,他不用担忧自家恋人如愿以偿。 再次变回老鼠的魔人只能以沉默应对。 他对潘多拉一点想法都没有,同样的,对于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也没有任何感情存在,米哈伊尔的担忧完全是莫须有。 但这种情况下,无论他说什么,对方也绝对不会改变观点。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面前这只大老鼠毕竟是他的孩子。米哈伊尔很快便松开了对方,改为双手将他抱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那手感极佳的毛发。 早已无心反抗的老鼠索性彻底摊平,浑圆的眼珠中流露出疲惫感。 放心好了,每天会给你一小时的恢复时间。午夜零点的钟声敲响后,给辛杜瑞拉的魔法也该失效了。肤色略显苍白的青年微笑着捏了捏那对小巧的耳朵,之后便松开手,将对方放到地毯上。 终于四肢着地的大老鼠鼻尖微动,就连胡须也不断晃动着,步伐缓慢的离开这间令他倍感不适的房屋。 他还是继续熬夜去折腾电脑吧。 目睹着老鼠圆滚滚的背影,津岛修治在床上打了个滚,挥了挥手道:那么现在就到了大人们的时间了,陀思先生要是想围观的话,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费奥多尔: 那只大老鼠离去的步伐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他装作没有听到对方话语的模样,完全不给任何反应,离开房间的时候还不忘记顺手关下门。 欸,真是个害羞的孩子。卷发青年咯咯笑出声,一脸揶揄的表情。很快便将散落在床铺上的被子一捞,将自己彻底裹入其中。 另一边的费奥多尔也脱下一身不方便行动的长袍,换上了同款的饭团睡衣,掀开被角挤到床铺中央。 哪怕老鼠状态下的魔人不可能在这间房间安装任何监视器,他们也不会大意到真就毫无顾忌地交谈。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样,费佳,欺负过去的自己感觉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或者说,真正当了自己的爹是什么感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有什么感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企鹅喝茶.gif]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嘛,放心大胆说出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唔你不如去问问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目前心情有多混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这边看他的角色信息,身上的混乱debuff已经堆到满了。大概直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自己是书的造物,以及太宰治是他早就被安排好的未婚妻这一点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说起来,西格玛就成为他的弟弟了。[猫猫探头.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难以接受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相比起这个,我们所说的世界毁灭已经不重要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办法,即便是身为管理员的我们,也没法让早就损坏的副本数据继续运转下去。更不用说身为支柱的重要角色,将会在真正毁灭之前离去。 人形自走绷带精:连最构成一个世界的基础都不复存在,这个世界的坍塌,早就成为了注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们将会成为最初的我们,在监狱中下棋的时刻,被送往神明所在的现世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亚当和夏娃吗,真是疯狂。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只有这种早就该消失的世界,才能最大程度的逃过监视,越界去造物主所在的现实。 人形自走绷带精:虽然有点麻烦,但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只能这么安排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宰治那边放心交给我好了,问题在于你打算怎么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以波洛咖啡店店主米哈伊尔的身份,带着新的徒弟西格玛在店内工作,同时随身携带自家那只大宠物老鼠。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打算带到咖啡厅去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们管理员号的身份,完全拷贝自主服务器,当然也包括了梅勒斯一层的波洛咖啡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米哈伊尔原本的住所,不就是某间商铺么。 ── 两位导演临时准备的剧本很简单,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上演给文野主服务器众人狗血内容的变种,换汤不换药罢了。 依旧是以魔圆为基调,只不过比起陷入无尽轮回的潘多拉,这一次他们所处的时间点是一切结束之后。 这里是恶魔为了困住神明而铸造的银之庭。 感谢诸多番剧带来的灵感,直接套用某些作品中完整的设定,稍加改造之后,就成为了足以骗过魔人这种存在的真实。 就比如说临时剧本中的过去,异能力是像魔法少女那样签订契约后才可以获得的东西。无数人怀抱着希望,最后却委身于绝望,异能力者的终末将是散播无尽绝望的魔物。 直到某个全新的概念诞生,某个为了斩断悲伤锁链的异能力者成为了所谓的神明,世界才得以拥有如今的模样。 本该是空口无凭的谎言,配合上他们从猎人世界得来的假如电视道具,完全可以欺骗过这世界上的所有人。 至于突然出现在魔人面前的米哈伊尔,原本没打算增加游戏难度的他们,是在发现了某些事实后,才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的。 想要将指定的某个存在升格,必须要与管理员有长时间的接触。太宰治那边需要靠变成了黑猫的津岛修治解决,魔人自然只有费奥多尔了。 为了减少西格玛身份暴露的风险,他决定将本该长久隐居的超越者米哈伊尔拉出来。以所谓的父亲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魔人身边,同时尽可能减少西格玛与对方的接触。 一切都是为了某项他们早已知晓的事实。 文豪野犬有那么多人气角色,为什么当初脱离下位世界的,只有天人五衰剧情中位于默尔索监狱的太宰治与费奥多尔? 就算太宰治可以用暗线主角来解释,那么从头到尾都是反派的魔人呢? 直到他们被重新拉回下位世界中,否定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彻底篡夺了铸造这个世界本源的力量之后。费奥多尔与津岛修治,便明白了他们会离开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 是身为管理员的他们,寻找到了某个特定时间段过去的自己,并且通过本源力量将两人升格至现世。 也只有这样,奇迹才会降临在费奥多尔与太宰治身上。 为了能够重新在阳光下生长,排除掉一切可能造成对立的因素,他们会被逆行回溯到三岁时的模样,清除掉一切过往的记忆。 没有了年龄差,没有了注定无法相拥的立场。被那对温柔的法国夫妇收养的他们,也会因为外界媒体长期的关注,不得不收敛起隶属于黑暗的一面。 那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整整二十年阳光下的曝晒。在相较和平的世界中,两位只能在深渊中前行的异类,注定会因为孤独紧紧拉住彼此的手。 再然后,他们会受到下位世界的召唤,重新回到本来应该存在的地方。 一切回归原点。 第205章今天轮到了 那只黑猫又来了。 早在侦探社还没有上班的时候,迈着优雅步子的漆黑毛球便顺着楼梯间来到了街角老旧红砖房的四楼,无比乖巧地蹲坐在侦探社门口。 似乎是昨日的一阵混乱让奶猫对此处印象深刻,趁着主人外出上班的时间,奶猫轻而易举便离开了原本的住所,穿过三条马路来到此处。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身子,它是如何打开厚重的防盗大门的。 咪呜 走廊尽头的电梯传来阵阵响动,原本在门口安静等待的黑色毛球转过头来,顶着那双在昏暗楼道内瞳孔溜圆的鸢色眼眸,注视着最早来到侦探社的福泽谕吉。 穿有一身较为古板和服的银发男人脚步微顿,向来严肃的表情僵硬无比,眼底隐约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情绪。 奶猫粉嫩的肉垫落在地上,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逼近了矗立在电梯口的福泽谕吉。就像昨日里二者初见时的那般,它站直身子,毛茸茸的前爪搭在男人色调暗沉的草绿色和服上,发出嗲声嗲气的猫叫声。 向来只有遭到猫嫌弃份的男人,缓缓蹲下身去,将那只性格黏人的黑色奶猫抱入怀中。 即便黑猫的年龄尚小,它毕竟是卷毛猫品种,浑身毛发依旧手感好到令人心痒。 连续两天成功摸到猫的福泽渝吉将奶猫带到自己的社长室,心情非比寻常的好。 黑色的毛球在榻榻米上打着滚,把室内那根气派的柱子当作猫爬架,三两下便爬到了房屋最高处,悠然自得地甩着尾巴。 银发男人从口袋中掏出鱼干,伸高手去递给对方。奶猫动了动鼻子,并没有第一时间伸出爪子讨要,而是将自己迟疑的态度展露无遗。 并不是所有的猫都喜欢吃鱼,就比如它,最喜欢的还是昂贵到多用于送礼时的蟹肉罐头。 浸透了汤汁的蟹腿肉散发出鲜香气息,饱腹一顿之后,它甚至会用遍布倒刺的粉嫩舌头将罐头舔得干干净净。 到了最后,那只软乎乎毛茸茸的黑猫终于感到疲累,从那根表面光滑的柱子上下来,毫无防备心的四仰八叉瘫在榻榻米上。没有发出任何响动,绝不会打扰到这位侦探社社长的日常工作。 直到某个瞬间,有一条走廊之隔的员工办公室,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声音。黑猫动了动耳朵,眼底的最后一丝惺忪褪尽,如同炮弹一般猛地冲向社长室紧闭的大门。 他顶着来自福泽渝吉疑惑的目光,艰难靠自身重量将门把手压下,急不可耐地奔向了最外的社员办公室。 如同往常一般迟到的驼色风衣男子刚动作懒散的落座,还没来得及听到来自搭档的怒吼,便被一只踏着满桌文件飞奔而来的黑色毛球糊了满脸。 哇啊──没有任何防备的太宰治直接从工作椅上仰倒过去。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重物落地响声,青年彻底栽倒在地,若不是椅背起到了缓冲作用,这一下怕是被摔得不轻。 青年被绷带覆盖的手臂来回晃动着,艰难尝试着寻找可以扶靠的地方,不断抽着冷气,疼疼疼疼疼什么东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1) 那只黑猫没有任何良心,软乎乎的肉垫直接在太宰治皱成一团的脸上来回踩着,甚至故意将毛茸茸的爪子伸到他嘴里,成功让被迫害到很惨的卷发青年吃到一嘴毛。 太宰治艰难从地上挣扎起来,揪住了那只不安分黑猫的后颈,在对方不满的叫声中将它拎到自己眼前,欸怎么又是你啊? 喵呜黑猫软乎乎的回答着。 不知是否因为国木田独步的办公桌正巧在太宰治对面的缘故,每一次奶猫袭击卷发青年的时候,他的办公桌总是第一个遭殃。 与昨日完全一致的画面上演,那只黑猫在掠过国木田独步的时候,总是会将满桌文件扑腾的到处都是。 原本办公室正常的工作氛围也因此打断,伴随着洋洋洒洒漫天飘舞的文件,侦探社内的气氛难得凝固了一瞬。显然在场的几人都对这场闹剧很感兴趣,注意力轻易便被吸引,徒留遭遇飞来横祸的国木田一人在原地石化。 那只猫或许天生跟他气场不合。 凑上前来的宫泽贤治仔细观察了一番在半空中无力扑腾着脚的黑猫,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昨天那位先生的猫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猫?嚼着粗点心的乱步似乎对此提起了些许兴趣,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绿色眼眸微张。 有关社长的猫厌体质,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过例外。 这只从社长室内冲出的黑猫,恐怕有着不小的问题。 嗯,昨天跟着社长一起回来的,曾经被梅勒斯的首领养过一段时间的猫,名字似乎就是叫作亚克特先生。面对侦探社核心的提问,正在忙着整理文件的谷崎润一郎从电脑后探出一个头。 回想起昨日短暂在侦探社停留的那位青年,他语句微顿,继续解释说:不过它现在的主人是一位发型像水母,颜色白色淡紫色对半分的青年。名字叫什么不清楚,不过可以知道对方如今在这边的波洛咖啡厅工作。 那只奶猫终于成功从太宰治手里挣扎出来,似乎是后颈被时间揪着让它感到些许不适,奶猫抬起了一条后腿,在自己的后脑勺处疯狂乱蹬。 面对众人的围观,它没有表现出任何警惕的情绪。就这样大大方方迈着步子,在太宰治的办公室附近绕着圈。 有点意思目睹了这一切的江户川乱步呢喃出声。 奶猫的动作微微停顿,那双鸢色眼眸瞪大,眼底写满了茫然,喵? 这只猫跟你很有缘分,太宰。并没有打算将自己观察到的内容说出来,江户川乱步重新眯起眼睛,继续捏起他的粗点心。 乱步先生?太宰治的表情跟那只奶猫同步,无论从样貌还是气质而言,两者都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决定了!就叫它太宰二号! 咪呜奶猫来回甩着尾巴,即便声音黏腻无比,也能通过肢体语言看出它情绪的烦躁。 它似乎暴露了什么。 啊,是真的。听到江户川乱步像是临时兴起的决定,宫泽贤治注意到了奶猫的眼睛颜色,在穿透透明玻璃窗的阳光照耀下,紧缩的瞳孔使得他眼眸原本的颜色暴露,仔细一看这孩子的眼睛跟太宰先生完全一样。 就连毛色也是,很少见这种在阳光下颜色偏褐色,猫毛还异常卷曲的品种。一直在围观的与谢野晶子补充道。 直到某些话被挑明,他们才发现这只猫与某位同事的相似程度之高。 黑色奶猫不再理会在场的众人,他艰难把爪子伸入面前办公桌抽屉的缝隙,尝试着将最下层的抽屉拉开。奈何它本身并没有多大力气,爪子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施力点,努力了半天也不过是在原地踏步,始终没能成功。 它想干什么? 太宰先生的抽屉里放了什么吗? 咪呜── 对于自己的办公桌都装了些什么,太宰治心里很清楚。他动作没有犹豫,将最底层的抽屉拉开,坦然让空荡荡的抽屉内部展露在同僚们的眼前,里面什么都没有。 奶猫一蹬后腿,径直跳到了抽屉里,很快又借着它过于娇小的身体钻到了抽屉与柜子内壁的缝隙中。 抽屉内部隐约传来了金属物碰撞的响动,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黑猫吃痛的委屈叫声,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没过多久,身上毛发沾染灰尘的黑猫艰难的从缝隙中钻出,它的嘴中叼着一罐同样遍布灰尘的罐头,那双鸢色眼眸闪烁着名为惊喜的光亮。 这是蟹肉罐头?围观到这一切的谷崎润一郎迟疑道。 卷发青年摆出一副讶异的表情,蹲下身子就要接过那罐不知被遗忘了多久的蟹肉罐头。 啊,我说之前放在办公室的罐头怎么不见了,原来是掉到了抽屉后面── 唔──叼着罐头的奶猫飞速后退着,避开了太宰治想要从他口中拿过罐头的手。那是它找到的东西,就该是它的。 你想做什么?太宰治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一副想要与对方僵持到底的表现。 它应该是想要那个罐头。谷崎润一郎弱弱代替黑猫回答着。 已经叼在自己嘴中的食物,黑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草率交给他人。这一点太宰治也是同样,面对这只奶凶奶凶的黑猫,身为无良的大人,一脸严肃表情的青年绝不肯忍让。 那只奶猫并没有继续对峙下去的打算,趁着面前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不注意之时,立刻扭过身去,叼着罐头就往里屋的社长室内冲。 等等,给我站住! 落后一步的太宰治拔腿就追,奈何一个成年人在障碍物如此之多的房间内,灵敏程度比不上一只三个月大的奶猫。青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蟹肉罐头叼走,越过狭长的走廊,从社长室的门缝内钻入。 这种平日里的嬉笑打闹,即便是他也不曾惹到福泽谕吉面前。 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太宰治心不甘情不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彻底摊平在桌面上,没有丝毫打算进行工作的意图。 蟹肉罐头没了,受到了如此之大的打击,就应该让他回到宿舍内度过这段悲伤的时日。 这猫很聪明,知道这里谁能护住它。见这场持续时间没多久的闹剧终于平息,目睹着黑猫飞速离去背影的与谢野晶子感叹道:而且告诉了社长它喜欢吃什么的话,社长在那之后应该会准备的。 如无意外,那只猫怕是会成为侦探社的常驻成员了。 ── 完美扮演着奶猫的津岛修治,对于欺负过去的自己这种事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跑到走廊之后,放缓了步子的他便踏着优雅的步伐,重新回到了福泽渝吉的办公室。 他将那枚罐头放到福泽谕吉面前,做了几个啃咬罐头边缘的动作,同时发出一阵委屈的叫声,示意自己无法打开。 如此一来,理解了他意图的银发男人,便会将罐头擦拭干净后亲手打开送到他面前,同时趁着奶猫饱餐的时刻,享受一番撸猫的乐趣。 毕竟这可是唯一一只除了夏目老师以外,会主动接近他的猫了。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当只猫真的好惬意,你那边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小老虎的悬赏还没有发出,不过按照现在的状况恐怕也要不了多久,需要梅勒斯代替魔人出那70亿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魔人先生现在没有办法跟组合和钟塔侍从联系吧,那副模样限制了他的行动,就连死屋之鼠的日常运转也受到了影响。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有点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在给魔人先生洗澡[眼神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不是昨天才洗过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发生什么事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店里的一位新员工不小心被客人洒了一身冰咖啡,来到员工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又正好遇到了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陀思先生,然后你懂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是什么运气[目瞪狗呆.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总之就是放在休息室内的面粉袋被摔破了,现在整间屋子都不得不打扫。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比起等他恢复人形后自己去清理,显然还是老鼠的模样更方便一些。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会糊在毛上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只老鼠可以下锅了,把皮毛和内脏清理一下,油炸了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那算了,比起油炸老鼠还是男朋友更重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那边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好像、大概、似乎、可能暴露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果然没办法瞒过世界第一侦探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乱步先生应该推测到了我的一部分真实信息,反正肯定是与梅勒斯挂钩。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是不知道这部分信息,到底是证实了我是某个时间段的太宰治,还是说潘多拉亚克特与太宰治的关系。 人形自走绷带精:父子也好,基因来源于克隆体也罢,如果只是这部分的话还好操作,让西格玛证实就好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到最后不会推测出西格玛是太宰治的弟弟这种恐怖的结论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有后续的具体内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早就拷贝完毕,这个世界的未来可以随意我们造作。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可是天人五衰的成员,我是比魔人更高一级的最终大反派,书即是我,我即是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陀总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要成为新世界的卡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很棒棒,拜托认真一点。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没想着干什么啦,倒是费佳你,需要去见见老朋友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已经死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比较意外的是,费佳你居然真的承认朋友这个词。 人形自走绷带精:明明当年没有任何感受呢,就是个无情的推任务机器,对于所谓的同伴也从未展露过一丝半点的真实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想要说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得到救赎的不能只是我一个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我都知道,或许在最初我们将一切下位世界视为虚假,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但事到如今,既然已经决定了将这个世界升格,没法再用这种说法欺骗自己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若两边世界是同等的存在,我们要么会成为所谓的神明,朝着更高等级的层面逼近。要么就否认这一点,当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总觉得自从来到这里,我们的立场就调换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种话,明明应该是过去的我对你说的才对。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已经很满足了,所有的执念不复存在,未来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也有着全新的期待。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趟旅程是为了完成你的夙愿,当然要为费佳着想。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一起去嘛,在那里还可以看到我钻垃圾桶的名场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顺便玩一出英雄救美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要是想的话,毕竟我可是米宰激推,快快快让我吃一口粮! ── 两位导演所谈的内容,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很难理解。 这是指原作第四部小说中的内容,那部牵扯到了七个背叛者的剧情。小说中的最终反派,是费奥多尔曾经为了给服务器打补丁,混入七个背叛者时候的同伴。 儒勒凡尔纳。 只不过剧情中的他,早已被自己的异能篡夺了意识,作为异能体的他甚至还真正杀死过太宰治一次。这之后靠着与谢野医生的异能,才救回了太宰治的性命。 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 不过是让曾经身为七个背叛者军师类角色的米哈伊尔,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顺便让太宰治免除那致命的一刀。 至于顶着与魔人同一张脸的米哈伊尔,会与被救下的太宰治发生怎样奇妙的化学反应,这一点他十分期待。 不知道能否有幸看到太宰治版本的瞳孔地震。 津岛修治懒懒散散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惬意的将肚皮朝上,像是在说梦话一般不断嘟哝着嘴唇。 变成猫的他,一整天都能这样无所事事。在福泽谕吉的办公室内待够后,奶猫又摇摇晃晃来到了太宰治的办公桌上。并且在今天内第二次弄乱了国木田独步桌面上的文件,让这位计划被无情打乱的男人忍不住发出一阵抓狂的怒吼。 加上昨天的初次见面,津岛修治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就三次扰乱了国木田的计划。每次都是以完全相同的方式,在他的桌面上疾步跑过,让整整齐齐的文件漫天飞舞。 毕竟坑搭档是津岛修治的自带技能。 在那之后,黑色的奶猫又折腾起了过去时间段的自己。他喵呜乱叫着抓挠着太宰治的驼色风衣,伸出自己尖锐的爪子,如同昨天一样,一路爬到对方的头是极佳的猫窝,爬到了青年头顶的黑猫,甚至开始了只有猫在感到安心惬意时才会进行的踩奶行为,把太宰治折腾到有苦难说。 强行把猫抱下来后,对方还会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一旦松开手,他又会再一次爬回原来的地方,伸出舌头将那头黑发当做自己的毛梳理。 完完全全把太宰治当成了自己的小弟,试图通过这种行为做标记。 直到正常的下班时间之前,太宰治一直在忍受这只离开社长后就喜欢黏在他身上的奶猫骚扰。到最后索性放弃治疗,趴在桌面上装死,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沉闷的脚步声在侦探社门口停留,通常来讲,委托人不会挑这种下班时间前来。而门缝中显露出来的那撮发丝,也证实了来者的意图并非如此。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2) 抱歉打扰了,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亚克特先生,他又失踪了。神色拘谨的青年推开门,脚步颇为迟疑地踏入侦探社。他微微鞠躬,似乎对于自己的打扰很过意不去。 昨天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西格玛请问亚克特先生有到这里来吗? 第206章然后两只黑猫 那位发色对半分的青年,身形不由自主的僵硬。 他确实有思考过自家宠物的去向,也在房门口的监控录像中,看到了这只奶猫是如何顺利逃脱的。却没有料到对方真的沿着昨日走过的路线,再一次来到了这家异能力者云集的侦探社。 西格玛的表情很是不安。 那只浑身皮毛漆黑发亮的奶猫,正不断挥舞着它的猫猫拳,不断在昨日就被它欺负狠了的卷发青年头顶作威作福。它时不时地俯下身子,一口咬住对方的发根,像是在花园中拔杂草那样,疯狂往外薅。 那位被它折腾惨了的驼色风衣青年,不断发出着呜呜诶诶的怪叫,只能徒劳地尝试将奶猫从自己头顶整下来,却只能被对方欺负的更狠。 亚克特先生,这样真的很没礼貌,快点下来──目睹了这一切的西格玛立刻冲上前去。但他又怕自己的力度伤害到这只才三个月大的奶猫,只能尽可能的放轻动作,托住对方的腋下,尝试着将一人一猫分开。 喵嗷!奶猫毫无征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四只爪子死死勾住太宰治的头发,转过头去狠狠咬在了青年的指尖。 突然被自家猫主子攻击,西格玛吃痛地缩回手,暂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又一次被紧头皮的太宰治吱哇乱叫着,别抓、唔诶诶诶诶── 喵!!奶猫不堪落后,发出一阵,比先前更加尖锐的叫声,死活不肯松爪。 总觉得,这副场面昨天是不是也上演过。被迫围观了一整天的闹剧,临近下班时间,文件全部整理完毕的谷崎润一郎喃喃道。 那只猫说乖也乖,对于猫厌体质的社长清静的不行。而成功摸到猫的福泽谕吉,即便表面上依旧是那副严肃模样,这两天的心情也非比寻常的好。 然而如此乖巧的猫,却以捉弄太宰治为乐,甚至短短两天内三番五次整乱了国木田独步的办公桌。它还总是出口。 为什么它总是要抓我?!被奶猫纠缠了整整一天的太宰治,语气夹带了些许崩溃的意味。他艰难护住自己被舔到湿漉漉的头发,整个人趴在桌面上,将满桌本就凌乱的文件挤落在地。 那团黑色的煤球躲过了西格玛的又一次尝试,发出了一阵夹杂着不满情绪的警告声。 喵嗷── 唔奇怪了,明明昨天还没有这么大脾气,怎么突然会有这种反应被迫收回了试探的双手,青年眨了眨他那双淡灰色的双眼,头疼不已地矗立在原地。 至少在昨天时,这是被他饲养没多久的宠物猫还没有表露出如此厌恶的态度。 这种反应明显是不愿意。 谷崎润一郎从电脑后探出头来,隔着两张办公桌围观不远处的闹剧,推测道:西格玛先生在来这里之前有碰别的猫吗? 如果闻到了其他同类的气息,奶猫会发脾气很正常。 坐在旁边办公桌的水手服女孩挪动了座椅,趁对方话音刚落的间隙,猛地扑到了一身休闲打扮的青年身上,说不定这孩子的占有欲有意外的强,是吧,兄长大人? 直、直美别这样,有客人在── 被室内另一侧的响动吸引了注意力,西格玛扭过头去,顶着一脸茫然的表情呢喃出声。 两位是兄妹吗 他听到了两人间的对话,却又对他们明显比起正常兄妹而言过界的行为产生了疑惑,一时间大脑混乱不堪,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 兢兢业业工作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好心提醒道:不要太在意,无视就好。 嗯 面对这位异能力者的告诫,西格玛乖巧的点点头。即便好奇心几乎快将他淹没,也没有做出更多的询问。 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异能力者的是他们日常中难以触碰到的存在,会感到紧张十分正常。 我倒是在来这里之前,有见过潘多拉先生新养的那只宠物,是不是这个原因?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探出一只手,尝试着接触那只浑身紧绷的黑猫,亚克特先生。 哈! 奶猫粉嫩的鼻子微动,像是在轻嗅着那只手上的气息。但是很快,他全身柔软的毛发炸起,发出了只有在威胁敌人时才会出现的声响。 青年满脸写着无奈,讪讪收回手,看来是了 他身上有着让黑猫感到不安的气息,所以对方才会如此的排斥跟他接触,哪怕把太宰治抓到放弃抵抗,也不肯草率接近追寻他而来的西格玛。 你说潘多拉,难道那位超越者也来到横滨了?与谢野晶子的表情陷入沉思,比起眼前的这场闹剧,她更注意的是青年话语中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某些信息。 超越者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异能力者们的关注,更别说潘多拉亚克特是世界上唯一暴露在明面上的超越者。这样的人如果来到横滨的话,武装侦探社不可能没有得到信息,那么西格玛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 青年的表情稍显茫然,他挠了挠面颊,以此掩饰自己的拘谨,认真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呃,这点我并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是在店里的员工休息室见到了对方新养的宠物。 那会不会只是认错了,毕竟如果是动物的话,同一品种的长相很难分清吧?终于安分下来的谷崎直美猜测道。 不,只有这个我绝对不会认错。发色白色与淡紫对半分的青年语气笃定。 潘多拉先生的新宠物,是一只受到了切尔诺贝利核辐射影响的巨型老鼠,体型大到跟海狸有的一拼。而且正常情况下,无人饲养的老鼠是不会穿小斗篷吧。 那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被奶猫折腾到不行的太宰治闷声道,慢慢腾腾从桌子上抬起头来。 奶猫顺势跳到他的肩膀上,死死抠住外套,防止自己伴随着太宰治的动作跌落。 他的眼眸深处滑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光,似乎对于青年所说的那只老鼠很感兴趣,只不过没人能发现这一点。 西格玛面露为难之色,面对突然收敛了所有表情的太宰治,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怎么办呢这位先生── 叫我太宰就好。 那么,太宰先生。 他依旧维持着自己敬称,并没有完全按照对方的说法称呼,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了不安的模样。 除了两人以外,没人会知晓他们之间究竟弥漫着怎样沉重的气场。 西格玛歉意一笑,能不能今天请您稍微收留一下亚克特先生,就当是我对侦探社的委托。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没办法将它带回家。 咪呜 身为风暴中心的那只奶猫眨眨眼,像是在附和着什么。 ──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怎么回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是说两只太宰治放一起无法共存吗,你今天是什么情况。[托腮.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呀因为我现在并不是太宰治,我是潘多拉亚克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说是太宰治的亲爹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的没错,只要我换一个身份跟过去的我相处,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果然是因为上了年纪么。[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今年才十八!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身体十八,精神三十多,算上没有记忆的时间,已经是个快六十岁的老爷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宰君的爸爸,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有种老爷爷的气质。[指指点点.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兴致勃勃吃瓜看戏,到了后面越来越不想动弹,捧着壶兑了酒的红茶就可以闲上一整天,除非必要的剧本内容才会敬业一段时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上了年纪,稍微有点厌倦。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费佳你是数着日子等退休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差不多,就等着一切结束之后,开始闲散的养老生活。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侦探社社员这种工作,根本闲散不起来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比起现在已经不错了。[眼神死.jpg] 跟随着过去时间段的自己,来到了侦探社宿舍的津岛修治翻了个身,换个姿势摊平在榻榻米上。 他关闭了跟自家恋人之间的聊天面板,开始通过小地图探查着武侦宰宿舍的具体情况。除了隐藏在柜子最深处的几瓶清酒和罐头以外,屋子里最多的便是成团的绷带,显然绷带浪费装置这种称号并非毫无根据。 不得不提一句,离开了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是真的穷,他在侦探社仅有的薪水恐怕就是购买了这三样物品。 绷带、蟹肉罐头、酒。 也难怪过去的自己会在各种地方欠账,买完了这些必须用品后,恐怕也不剩下什么钱可以吃饭。 如果还在港口黑手党,倒是可以顺理成章偷中也的卡 房屋内一室寂静。 太宰治的神情不再如同往常那般轻松欢脱,自从带着这只奶猫回到自己的宿舍之后,他就彻底摘下了伪装用的假面,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他将房门口生锈的门锁扭转,转过身来,注视着在这间不大的宿舍内打着滚的黑猫,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喵?津岛修治歪了歪头,开始装傻充愣。 太宰治坐下身来,一副准备僵持到底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轻声道:特意跟我回家,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喵── 黑猫模样的津岛修治故意拖长声音,他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了太宰治藏蟹肉罐头的衣柜。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搭在柜门上,意图十分明显。 不拿罐头贿赂就想让他轻易开口说话,没门。 嘁。 太宰治的表情很是不满,不情不愿的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存货拿出一罐,放到了神情愉悦的奶猫面前。 对方立刻喵呜一声凑上前来,不大的脸整个埋入罐头中,吧唧着嘴吃得津津有味。 得亏补丁打得及时,太宰治经常购买的这种罐头,就是梅勒斯最初生产的那种牌子。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几经调试过后,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惬意无比的津岛修治将一枚罐头舔得干干净净,那之后他顶着对方不耐烦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梳理着毛发。直到自己感到舒适,这才解除了拟态模样。 拥有着同一张脸的卷发青年代替了黑猫的存在。 果然被你发现了。穿着一身黑白相间休闲服的津岛修治摊了摊手,我还以为自己的本质已经改了许多,你应该察觉不到才对。 本来还不确定,不过乱步先生证实了我的猜测,再然后就是你的行为。 眼前的一幕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太宰治并没有展露出任何惊讶的情绪,只是那双鸢色眼眸微暗。 本来还不确定,面前的这个到底是其他世界的自己,还是来自同一条世界线未来的他。对方刚才的那一通话,已经解释了这一点。 是来自未来时间段的自己。 果然见面第二天就想着跟你回家有点太突然了。津岛修治顶着笑嘻嘻的面容,学着太宰治的模样盘腿坐在他对面,来回环视了一圈这间老旧的房屋。 唔真亏你能在这种地方住得下去,明明在港口黑手党的办公室沙发都比睡铺盖要舒服。 似乎是因为津岛修治的语气太过坦然,没有任何对于老东家的恶意,甚至还有一丝怀念感。让太宰治的心底察觉到了些许微妙的违和。 未来的自己,真的会放下这种种恩怨吗? 那可是森先生,害死了织田作的 他的表情冷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隐晦地试探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为了对物质条件有所要求的人? 既然已经来到了救人的一方,为什么还要去怀念以往在黑暗中迷茫的日子? 因为不再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已经找到了生存下去的理由,所以来看看还在迷茫时候的自己。 对于津岛修治的说法,太宰治本能的去否认这种未来。他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活着的意义,并且对于每一天都充满期待。 这种事情,明明无论在哪一边都找不到的 真恶心啊。 啧,真让他说中了,果然两只太宰治凑到一起难以和平共处。穿着休闲服,跟另一个自己气质完全不同的青年撇撇嘴,算了,比起上次,这次的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 上次? 回想起了之前因为自家恋人一发入魂,尝试着连接本源世界时降落的场合,津岛修治的脸色就有些微妙。 那个时候,他好像为了实验从猎人世界中得到的某张卡牌,故意拿首领宰的剧情捅刀来着。然而最先被伤到的却是费奥多尔,有点惨。 他飞速摇了摇头,想要将这段记忆甩去,不要在意,原本应该是未来的某个时间段,只不过那段未来已经被现在的一切覆盖了。 知晓来自未来的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一句,太宰治并没有做无意义的追问,立刻进入正题。 所以,你来这里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说什么故意来看看过去的自己,太宰治这种存在,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无意义的选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3) 明明都是自己,态度就不能缓和一点吗?面对太宰治的质问,穿着休闲装的津岛修治不满地眯紧眼,拖长声音抱怨着。 真亏你能在吃了我两个蟹肉罐头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 只不过是想实现那个人的愿望。不再继续跟过去时间段的自己掰扯,顶着一头杂乱卷毛的青年语气认真的回答道。 然而下一秒,他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嘀咕着,嘶──为什么这种说法总让我感觉自己跟佐佐城信子有点像。 苍王事件的 太宰治的神情严肃起来。 佐佐城信子,原本应该是太宰治刚加入武装侦探社时候发生的案件,也是那段时间,他折腾出了最为出名的毒蘑菇名场面。 只不过在动画组的改编下,这场事件的时间线被整整挪后了两年,并且删减了许多原作小说中的细节。成为了国木田、太宰、敦共同解决的事件。 而太宰治会对此有印象,说明了这件事是已发生状态。也证实了根源世界的内容,是走最初始的原作小说路线,并非动画改编过后的。 啊,只是这种说法而已,那个人活得好好的,今早出门前还特意给我准备了热牛奶。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津岛修治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似乎有歧义,连忙摆摆手补充道:而且我们准备结婚了,要不是安吾那边的结婚申请死活下不来,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妇关系了。 暂且不论这样的未来给太宰治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他强行抑制住自己混乱的心情,权当未来的自己在说胡话,但还是努力分析着已经得知的内容。 西格玛? 他完全能察觉得到,那位发色对半分的青年对于黑猫状态下的自己,抱有怎样复杂的感情。 除他以外,恐怕别无旁人。 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唔,怎么说呢,这个名字从你嘴里听出来好奇怪。 听到自家儿子的姓名从过去的自己口中说出,津岛修治顶着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一时间心情五味陈杂。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宰治的判断完全正确,但还是让他感到了些许胃痛。 不过若是太宰治知晓所谓的西格玛皮下到底是谁,恐怕胃会比起自己更加疼痛。 是跟你一样使用了相同的能力吧。飞速理解了话语卡壳未来自己所透露的内容,太宰治微微阖眸,那个人本来的面貌并非如此。 是必要的隐瞒,还是因为他原本的面容早已被自己所知晓? 那种让他感到熟悉又厌恶的气息,以及所谓的宠物暗示,总是让人不经意间想到来自俄罗斯的某只老鼠。 魔人费奥多尔。 不,绝对不可能,自己怎么会跟那个男人同流合污。他们两个是同类,正因为是同类,才能明白彼此之间未来注定会有一战。怎么可能彻底放下成见,手拉手开开心心在一起? 而且安吾自己直到现在都没有原谅他,未来又为什么会故意经由他手办理结婚程序?更何况异能特务科的管理范围,并没有包括婚姻这方面,无论如何都不该由安吾来管。 面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未来吗? ──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太狠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给你鼓掌,颁发最佳反派奖,呱唧呱唧。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就是跟过去的自己聊聊天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新井伸浩的微笑.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对于太宰治来说,已经被织田作之助推向光明方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背弃友人最后的遗言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根本不会想到,未来的自己,会是侦探社最大的敌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麻烦了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下去,太宰君的判断会出很大的问题,也不知道侦探社面对天五事件会出什么差错。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不都是你的锅吗。[陀总的凝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能不能坑到还不一定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前提是,他真的相信我的话。 第207章迫害就是要 有些时候,即便费奥多尔的演技有所提升,也很难隐瞒过同类的感知。 扮演着西格玛这一角色的他,确实演出了那种涉世不深青年面对异能力者的局促不安,甚至连某些微动作也没能落下。 然而这还不够,只要他的本质未曾改变过,身为同类的太宰治还是会隐约察觉到什么。 遵从了织田作遗愿的太宰治,绝无可能再次主动步入黑暗,站在与如今完全相反的对立面。同样,他也无法想象那个魔人费奥多尔会放弃多年的筹谋,将自身的夙愿弃若敝屣,来到不适合老鼠生存的阳光下。 只要两人站在相反的立场,他与魔人,就绝无可能有着和谐相处的一天。 那么未来的自己,究竟会因为什么人彻底放下心防,全盘托付感情与信任? 难道说,是这世界上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身处同样立场的其他同类? 自小在法国长大,并没能养成跪坐习惯的津岛修治不愿再委屈自己。哪怕管理员号在常规情况下,并不会受到血液流通不畅诸如此类的困扰,他也不想继续在这间连沙发都没有的房屋中席地而坐。 青年径直仰卧在身后的榻榻米上,彻底放松自己的瞬间,嘴角滑过一抹了然的笑意,接受不能吧? 太宰治: 至于津岛修治,完全可以理解过去的自己心中所想。 他惬意的在榻榻米上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可言地歪成一团,注视着头顶不知度过了多少年月的老旧原木天花板,自言自语着。 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即便是过去的自己,在听说未来会有恋人之后,第一反应会是同性。虽说是有那个人顶着西格玛的样貌被你发现了异样在先不过我们果然无法承担一个新生命的重量,这点从未改变。 在他提到自己拥有恋人之后,太宰治立刻便想到了这两天出现在侦探社内的西格玛,而不是正常情况下的某位异性。 像是在故意暗示着什么。 面对津岛修治的揶揄,一身驼色风衣的卷发青年并没有感到冒犯。 既然那个人是未来的自己,那么对于太宰治这一存在平日里伪装用的耍宝行为,自然也有着绝对的抵抗力。不至于像其他老实人那样,被祸害到怒火中烧。 最主要的是,津岛修治的这段话语,透露了某些不得了的信息。 太宰治的表情较为严肃,以沉默不语应对另一人的隐晦试探。他撇了眼躺在榻榻米上耍赖的另一个自己,之后便从壁柜的最深处拿出一瓶压箱底的清酒。 青年动作不疾不徐的撬开瓶盖,当做喝饮料似的咕咚咕咚灌下几口,用袖口蹭了蹭湿润的嘴角后,这才回归正题。 是因外界因素失忆,还是说你在离去后,会消除掉我的记忆?他正了正声色道。 津岛修治说没有想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他并不记得今天发生的一切。但如今已经证实了这个人是自己的未来那么只会是未来的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失去过往的部分记忆。 亦或者是,这人在说谎。 外界因素啦,反正在那之后我对自己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 躺在榻榻米上了青年将双手伸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不知在摸索着什么,同时以十分随意的语气解释着,家庭关系和谐,跟恋人做某些事的时候也很契合,还有就是人际关系良好,有一个性格很好的儿子,工作顺利── 噗、咳咳咳!!等一下,你给我停下。刚灌了一口清酒的太宰治在听到某个词汇后,猛地呛咳出声。 儿子是怎么回事?勉强等到自己的嗓子不再干痒,转发青年将手中的酒瓶随手放置在一旁,抹了把脸后质问道:之前不是还说无法承担一个生命的重量,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 未来的自己会对某个人敞开心房,虽说这种可能性小到微乎其微,却并非完全不可能。 但是孩子,这种事情 从口袋中掏出几枚糖果的津岛修治原地翻了个身,他随意挑选出一颗葡萄口味的水果硬糖,剥开糖纸丢到自己嘴中。顶着一脸无辜表情,含糊不清的嘀咕着,你不是见过他了吗? 太宰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青年重新捞起酒瓶,像是要发泄某种情绪似的狠狠灌了一口,为什么你口中的恋人,要顶着所谓儿子的模样 西格玛,并且绝对不是通过正常方式被创造出的生命,也不知那个头发前卫到只有乐队成员才会拥有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大概率是通过书,并且绝对不可能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 他的身份有点麻烦呢,所以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脸比较好。津岛修治歪了歪头,随意丢给太宰治一颗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的糖果,撇了眼对方如今的反应,看你这表情,是不是对那个人的身份有所猜测? 只有在与另一个自己相处时,才能与平时被他烦的国木田独步勉强感同身受的太宰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有多烦人。 他对于未来自己口中的恋人并不是很感兴趣,只不过先前那种可怕的猜测,让他不得不对这个问题加大关注力度。 无论如何,那个存在绝不可能是魔人就好。 给点提示好了。 津岛修治猛地坐直身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恋爱的酸臭味,开始自顾自的解说起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个浪漫的法国人,年龄比我要小上五个月。他做法式甜品的手艺很好,以投喂我为乐,生活极富情调,很照顾我的感受。表面上虽然完全看不出来,实际却会吃织田作的醋,有没有觉得很可爱? 青年的身后仿佛扬起了无数粉红色的气泡,就脸面颊也因为羞涩,泛起了相同的色彩。 他一脸陶醉模样,咯咯笑着捂住脸,当然,我也最爱他了,爱到可以为了他彻底放弃殉情。哪怕他主动邀请我一同殉情,我都不会答应。 如果说一开始,津岛修治的这番语句不过是对恋人正常的介绍。那么后面补充的内容,纯粹就是故意在太宰治面前撒狗粮罢了。 若是连一同殉情都不愿的话,那么只能好好活下去。对于太宰治来说,是他能做到的最浪漫的承诺。 哈。在一旁捧着清酒,被迫充当听众的某人嗤笑出声,一副不想理会对方的模样。 这种事情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也并不想轻易相信什么,只能以冷淡的态度应对。 因为织田作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明知道他不可能跟我有超越友情的感情,却还是忍不住在背后做点小动作,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身穿休闲服的卷发青年像是毫无察觉,他的表情欠揍到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揍一顿,同时发出一阵令人感到不适的怪叫。 科科科 阴沉着脸的太宰治,捏住酒瓶的手指不自然的收紧, 他并不是被津岛修治的态度惹怒,也不可能跳入这么明显的圈套,他真正在意的是对方的话语。 织田作之助。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会因为恋人时不时替一位逝去的朋友扫墓,而感到不爽吗?而且背后做小动作,对方明明已经在墓碑之下陷入永恒的长眠,又能做些什么? 唯一的可能只有织田作还活着。 名为希冀的微弱火焰,在他的内心深处不断摇曳。火苗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彻底失去最后一丝光亮。却在它真正熄灭之前,顽强的驱散走了些许笼罩在心头已久的黑暗。 织田作还活着的未来,真的会有这种奇迹发生吗? 我是未来的你,所以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种可笑的表情。捕捉到了太宰治面部表情的些许小细节,津岛修治颇有些嫌弃的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同样收敛自己较为轻浮的态度,神情认真无比,肯定了对方隐藏在内心的某些猜测。 你猜的没错,在未来你拿到了书,并且成功创造出了一个能让织田作存活的世界。 太宰治的呼吸微微一滞,那双鸢色眼眸难以自制地瞪大,就连身体也有了微不可查的颤抖。 如果是这样的未来那么他,是否也能重新找回某些已经破碎的东西? 即便我们三个人的立场各不相同,却可以时常聊聊天,趁着安吾有空的时候一起去p喝一杯。织田作不再深陷港口黑手党的泥沼,有了一份很适合他的工作,还能在闲暇时间进行小说创作。安吾毕竟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很难闲下来,不过身体状况比起曾经要好得多,不会再被睡眠不足的问题所困扰 津岛修治的神情难得温柔,在夕阳的映照之下,就连面部线条也显得格外柔和。 他就像是拥抱住了最温暖的光,整个人泡在名为幸福的蜜罐中,甚至浸透骨髓的孤独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能理解幸福是何物的他,不会再为存在于世的理由感到迷茫了。 啊对了,你现在还没有拿到书,所以并不清楚书的运作原理。猛然从回忆的世界中脱离,身穿休闲服的青年一拍手掌,回归了原本的谈话内容。 似乎是因为津岛修治所阐述的未来,内心震荡不已的太宰治嗓音沙哑无比,艰涩开口呢喃着自己已知的内容。 书是一部空白的文学书,写在上面的东西会悉数成真 正因为如此,这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它。而作为书的藏匿地点的横滨,未来不知要遭受多少狂风暴雨的侵袭。 宁静恐怕就快要被打破了。 将嘴中的水果硬糖一口咬碎,裹在最中心的果汁迸射,很快便侵占了津岛修治的味蕾。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太宰治的话语表示认同,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挥舞着,更进一步解释道:那里面包含了所有的可能世界,譬如说武装侦探社濒临倒闭的世界,身为路标的人虎是女生的世界,又或者说,我们成为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世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4) 关于这一点,他并没有隐瞒些什么。 太宰治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难道说── 不愧是我自己,这么快就意识到了。 卷发青年歪了歪头,随意拆开另一块糖果,慢慢吞吞解释着,没错,无论你在书上写下什么,书都会召唤出相应的可能世界,覆盖掉如今的现实。 我现在所身处的这条世界线,对你来说是已经不存在、被覆盖掉的太宰治沉重地吐出一口气,神情愈发凝重。 若这就是书的运作原理,那么对于面前的另一个自己而言,他们的经历完全不同。世界线整个被覆盖,这样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会没有过往的记忆。 也就是说,这一个太宰治,并没有接受过织田作最后的嘱托,前去救人的另一边 但这样无法解释,若未来的自己并没有这条时间线的记忆,他又是如何知道与自己相关的种种细节? 这个太宰治既然能来到此处,难道说事先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完整了解过这条世界线会发生的一切吗? 就在太宰治脑内一片混乱的时候,津岛修治随意掏出自己的手机,装作撇了眼当前的时间。那之后,青年站起身来,拉开太宰治宿舍的老旧窗户,观察起了屋外的街道。 就像是在干坏事之前,需要提前观察环境似的。 不要被我的面貌迷惑到了。如果只是看外貌年龄的话,我只不过比你大一岁而已,但事实并非如此。津岛修治再次开启了拟态能力,当着过去自己的面化作一只黑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我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有没有很意外? 今天已经无数次被噎到无言以对的太宰治,又一次的不知做出什么反应好。 六十岁,实话说这个年龄确实在他的预料之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活到这个年龄的一天。 我该走了,其他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可爱的男朋友应该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奶猫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翘起自己毛茸茸的尾巴,跳到大敞开的窗沿上。 原本打算立刻离开的黑猫动作稍作停顿,从窗户后探出一只脑袋,好心提醒说:对了,接下来你的生活应该会很辛苦。路标已经出现,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被吸引到横滨这座舞台。 不奋力挣扎的话,可是会被黑暗淹没的。 ──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什么如何?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非要在现在玩套娃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无聊嘛,奶猫实在是走不快,没办法。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有大概十分钟才能到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你给太宰治那边安排了什么剧本? 人形自走绷带精:哼哼,人类总是轻易的自认为深谋远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是我的台词。[陀总的凝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余兴当然是越多越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也是我的台词。[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告知过去的我自己某些事实罢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确实没有一开始的记忆,也确实成功创造出了一个能让织田作活着写小说的世界,这点绝未说谎。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只不过是,稍稍隐瞒了一些内容而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已经怀疑我了,在侦探社的时候,我已经暴露的足够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会相信魔人肯如此轻易的从良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宰治会顺着这个思维走下去,正因为他对你的本性深信不疑,这场简单的局才能成功。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们两人不见面倒还好,太宰治不过是隐隐有些猜测罢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倘若他真的发现,未来自己深爱的恋人会是那个魔人,你说,他会有何反应?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坏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拜托对过去的自己好一点吧,真的太惨了。[眼神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才不会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就是会怀疑自己跟魔人的对弈失败,真正拿到书的是魔人。并且因为某种原因想要拉拢他这个同类,利用书创造了一个可以让太宰治与他立场相同的世界,死死拴住了本该在武装侦探社的他嘛。 人形自走绷带精:贡献出自己的身体与记忆,换取了挚友的存活,并且被邪恶的魔人洗脑调教,成为了他最温柔乖顺的玩物!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这么一看确实好惨呀,啧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会这么想的只有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宰治又没有经受过本子的洗礼,思维模式还算正常,不会轻易拐到这方面。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觉得还是因为魔人性冷淡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陀总疑惑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咳咳,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魔人这边已经知晓了太宰治是他原本被安排好的对象,并且如果能让太宰治自愿跟他[哔──]的话可以得到一页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驳回。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明明是那么好玩的事情。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在我们两人的摧残啊不、灌输下,魔人先生对太宰治的态度已经有了微妙的改变。这不是正好坐实了【拿到书的魔人对太宰治有非分之想】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反正这背后矛盾的设定,所谓的父母、来自未来时间段的自己,都会因为太过重要不可能与旁人分享是吗。[疲惫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正是如此! 人形自走绷带精:按照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完全敌对的状况下,这些内容绝无暴露的可能,所以尽可能的放心就好了。 在没有监控录像的后街小巷中,那只毛茸茸的黑色煤球晃了晃脑袋,在废弃的纸壳堆后面变回了原形。 在瓦楞纸的遮掩下,卷发青年哼着轻快的小调,打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脑内小地图。选择好地点后,无需等待读条,立刻便出现在了将近百米之隔的公寓最顶层。 津岛修治飞扑出去,将沙发上的灰色大老鼠拥入怀中,冲着对方的面颊一顿猛亲,发出极为响亮的声音,费佳小亲亲!我刚从你婚约者那里回来啦,一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吱──被挤到老鼠徒劳地扑腾着爪子,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 停一下,费奥多尔要被你压死了。还未换下咖啡厅工作装的另一位导演挥了挥手,无奈提醒着。 津岛修治这才放松了点力气,托住老鼠的腋下,将对方举到自己面前。 被迫变成老鼠的魔人先生一动不动,要不是胸腔还有微弱的起伏,看起来就像一具老鼠尸体。 奇怪,为什么陀思先生今天这么无精打采的?感觉整只老鼠都蔫了吧唧,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卷发青年喃喃自语道。 这个说来话长。 我懂了! 完全没有把自家恋人的话语听进去,津岛修治眼睛不断闪着光,摆出一副完全了解的模样。 在费奥多尔那欲言又止目光下,他抱着老鼠开始在原地转圈,速度越来越快,你一定是想你可爱的婚约者了是不是,不用担心,我明天就会让你们相见的! 吱──被转晕的老鼠艰难发出一声微弱的响动。 原来你也这么期待啊,早说嘛,现在要是培养感情的话也来得及。哪怕你对小治那孩子好一点,温柔一点,展现出来你作为他婚约者的关怀,我都可以放心交给你们一部分书。 第208章媒婆绷带精 在天人五衰的剧情真正开始之前,两位导演在根源世界的生活,只能用平淡无奇的日常形容。 比起沉迷开咖啡厅的费奥多尔,显然还是基因中镌刻满搞事二字的津岛修治,更能在这样平凡的生活中找到乐趣。 今天的受害者是某位魔人先生。 拟态功能变出来的奶猫,各项数值与正常状况下的管理员完全一致。身体看似娇小,一记猫猫拳下来,照样能轻易将普通人撂翻。 跟自家男友在主卧厮混完毕,重新变回奶猫的津岛修治迈着虚软的步伐,哼哼唧唧来到散发出莹莹幽光的书房。黑猫踏着电脑椅来到桌面上,仗着自己有一副惹人怜爱的面容,无比欠揍的把鼠标挤下书桌。 想要重新把那玩意弄上来,对于老鼠而言并不容易。 原本只能靠爪子艰难敲击着键盘的魔人,受到一只浑身漆黑煤球的监视。然而他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减缓,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继续梳理那些算不得机密的信息。 毕竟此处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地盘,哪怕自己已经对电脑做过处理,也无法回归平日里的状态,许多涉及到后期计划内容的文件根本不敢存储于此。 如此一来,那只黑猫再怎样捣乱也无所谓,只要不踢掉他的电脑线,一切都好说。 于是下一秒,变成了黑猫的津岛修治便扑腾着咬烂了电脑的电源线。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奶猫惨叫声,莹蓝色的电脑屏幕霎时间失了光亮。电源跳闸,刺眼的火光一闪而过。那只奶猫胡须被电到卷曲,头顶冒出阵阵青烟,意识混乱到不行。 它哀叫着,发出十分委屈的声音,顶着一身焦糊味,步履蹒跚地歪倒在大老鼠的怀里。 两只前爪僵持在半空中、迟迟没能按下保存键的大老鼠,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种情况下他该做出什么反应 毫无征兆被电到的津岛修治,经过短暂的休憩后,慢慢吞吞直起身来甩了甩脖子。 他重新将自己的外表恢复到奶猫的正常模式,那双在黑暗中泛着绿光的眼眸死死盯住身旁的老鼠。 在费奥多尔深感不妙的下一瞬间,奶猫猛地冲出去,一口叼住是它身形几倍之大老鼠的后颈肉。利用管理员的力量数值,津岛修治成功将皮毛油光水滑的大老鼠从电脑椅上拖拽走。 完全反抗不能的某位魔人先生,没有发出任何丢脸的响动。他只能顶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被奶猫一路拖拽,光明正大地坐电梯离开了这栋公寓。 他现在只希望一个月尽快过去。 ── 对于太宰治来说,只要不涉及到真正需要他认真起来的事件,懒散才是正常状态。 迟到早退是日常,将自己的文书工作技术推给国木田更是稀松平常。趁着出外勤的空隙,找到合适的河流也会一跃而下,没有重要事件时甚至可能直接翘班不去,躺在被窝中混过一整天。 今天本该也是如此。 睡眼惺忪的青年根本没有定闹铃,直到刺眼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面庞,切实影响到睡眠质量后,这才在阵阵诡异的玻璃敲击声中睁开眼。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杂乱的卷发,顶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扭过头去。 在看到窗外景象的瞬间,所有的睡意瞬间离他远去。青年茫然地眨眨眼,再三确认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并非虚假后,这才从被窝中钻出身,缓缓推开了老旧的玻璃窗。 太宰治揪住那团灰色不明生物的后颈,拎到自己眼前,喃喃道:这是什么? 本该在昨天夜晚离去的未来的自己,叼着这团大毛球,死死扒在窗户外檐,目光灼灼地盯着室内。 直到太宰治将拖着至少有30厘米长尾巴的某只生物揪起,这才彻底确认了对方的物种。 是只大到连猫见了都会发抖的老鼠。 喵黑色奶猫歪着头,嗲声嗲气地应和着。 水狸?不对,脚上没有蹼,这就是那只受到了切尔诺贝利核辐射的大老鼠? 确认了手中这只人见人嫌的物种皮毛干净发亮,显然有人精心饲养,那条光秃秃的尾巴也没有任何疮疤。卷发青年这才放下心来,拎住它的尾巴,让那只乖巧无比的大老鼠倒吊在空中。 老鼠安安静静一言不发,任由对方瞎折腾。只有青年的手指逼近尾巴根处的某处肿胀时,这才激烈地挣扎起来,同时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喵围观到这一幕的奶猫再次喵呜出声。 不知是否是太宰治的错觉,他隐约觉得这只只有三个月大的小毛球,叫声中带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难道说这只老鼠是 果然如此也就是说,那个梅勒斯的潘多拉亚克特就是你。 暂且抛开了脑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回想起前两天从西格玛那里得到的情报,太宰治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哈,这是什么国际玩笑。 西格玛是未来自己的孩子,然而前两天出现在侦探社的他,却是自己未来的伴侣假扮而成的。他言之凿凿,笃定这只黑猫惨遭潘多拉亚克特的遗弃,致使它失宠的罪魁祸首,就是一只来自切尔诺贝利的核辐射巨鼠。 这种看似混乱的信息,只需稍加推测,便能探查到背后的真相。 毕竟梅勒斯的发家史太过胡来,却也成为不少人的饭后谈资,只需在网络上简单搜索,就能知道最初的梅勒斯到底是个怎样的公司。 ──世界出名的蟹肉罐头生产商。 这种事情,确实是自己会做的选择。 咪呜 黑猫模样的津岛修治甩了甩尾巴,跳到了太宰治的宿舍内,像是在巡查自己的领地一般来回绕着圈。他最终在壁橱前停驻,毛茸茸的猫爪搭在缝隙处,轻易便将纸糊的壁门推开,露出散发着霉败气息空荡荡的内里。 似乎猜测到了某种可能,太宰治十分嫌弃地松开手,任由那只十斤重的大老鼠自由落体跌落在地。 他拿脚尖指了指这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鼠,语气不善,你把这只老鼠带过来干什么,事先说明,我可是穷的很,没有东西可以喂他。 无论这只生物是否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太宰治都对这种喜欢在阴暗角落生活的生物没有好感。 且不说容易让他想到某位热衷于搞事的俄罗斯人。自己好不容易囤下来的蟹肉罐头前阵子遭到了老鼠的迫害,一个个都被啃到漏了大洞,就凭这一点,足以成为他厌恶老鼠的理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5) 他才不会养这种恶心的东西。 宿舍内的气氛十分微妙,在推开柜门后,黑猫模样的津岛修治便凑到了蔫了吧唧的老鼠身边,亲昵的替对方梳理着毛发。 被迫围观猫鼠一家亲的太宰治,只觉得自己的脸色十分好看。 这种老旧款式的公寓楼年代久远,隔音效果并不好,门前空地常年停放着一辆报废汽车也没人管。在所有值钱的零件被拾荒者捡走之后,只剩个空壳的汽车,留给它的命运只有在风吹日晒下生锈腐朽一途。 门前的道路上隐约传来了刹车声,引擎熄火之后,通往二楼宿舍的老旧木板楼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动。 这间被租用当做武装侦探社社员宿舍的房屋,平日里根本不会有外人造访。有的恐怕是对侦探社心怀怨恨的不轨之徒,亦或是送货上门的邮递员 来者在太宰治的宿舍门前停下了脚步,短暂的停顿过后,敲门声响起。 太宰先生,有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快递?表情茫然的太宰治重复道,我没买什么东西啊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没钱买。 房门打开之后,除了几位满头大汗的配送员,映入眼帘的便是堆积满整个楼道的无数纸壳箱,上面无一不是画着帝王蟹的图案。 对于蟹肉罐头颇为了解的太宰治,很快便明白了这些logo代表着什么,正是梅勒斯旗下最为出名的蟹肉罐头。无论从选材还是调味都经过多年的改良,是市面上同类产品中质量最高的一款,同样也价格不菲。 他每个月的工资在买完绷带之后,随便买上十几罐这玩意,便被花得七七八八,不剩下什么。 这几十箱蟹肉罐头,哪怕他天天把这东西当主食,也足够他吃上三个月了。 难怪未来的自己要确认壁橱有无空间,去掉多余的纸壳箱的话,正好可以将壁橱塞得满满当当。 盖章签收的太宰治眼中不断闪着名为欣喜的亮光,对于将几十箱罐头搬进屋内这件工作量极大的事,向来习惯偷懒的他没有任何抵触情绪。 青年不断忙碌着,嘴里念念有词,呜哇,好多──全都是蟹肉罐头! 咪呜悠哉悠哉趴在老鼠背上的黑猫眨了眨眼睛。 终于将所有箱子搬到屋内,额角沁出汗水的太宰治抹了把脸。见到屋内乱到无处下脚,他索性一屁股坐在装满罐头的纸箱上,双腿交叠,一脸严肃表情凝视着被挤到角落的一猫一鼠。 你这算是什么,贿赂?先说好,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喵!黑猫大声反驳着。 它的嘴中叼着一张不知从何处掏出的黑金卡,外表低调奢华的卡面上印有鎏金花体字llors,以及磁条上某些极小的短句。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字样,看起来像是刻意打造的艺术品。 接过黑卡的太宰治将其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最后在阳光下勉强辨别出了那些小字,这又是什么,梅勒斯旗下不限额度消费卡嘶── 有了这东西,他瞬间就从负债累累的状态变成了亿万富翁。 既然已经确定了另一个太宰治在此的真实身份是潘多拉亚克特,那么不要脸的说一句,梅勒斯的诸多财产都可以算作是他自己的。 房产、跑车、奢侈品等等一系列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只要有了这张梅勒斯首领亲自送来的卡,全部都能收入囊中。 问题是,太宰治对于物质条件没有任何追求,这张卡对他的吸引力,无非是以后可以得到不限量的蟹肉罐头罢了。 青年表面上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但是很困,这种感情立刻变做了惊恐。演技点满的他颤颤巍巍朝后挪动着,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颤抖着开口道:难道说,是包养?! 准确来说,算是补偿。黑猫轻轻咬了咬身下大老鼠的耳朵,之后优雅的从对方身上跳下,瞬息间变回了原型。 中午好呀,小治 按照剧本内容,身份已经彻底暴露的津岛修治不再隐藏自己的平常装束,坦坦荡荡将那是纳粹款式的暗黄色军装展露在过去的自己眼前。 对于对方突然冒出来的称呼,太宰治成功被噎到气息不畅,半晌后才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什么恶心的叫法。 从来不会有人刻意去叫他的名,尤其是在后面加上酱的这种爱称,只会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爱称啦爱称,因为小治真的太可爱了,忍不住津岛修治捧着脸,下一秒钟便将自己脚边的魔人先生抱起,递到太宰治面前,今天麻烦你了,陪这只同样可爱的老鼠先生玩一玩。 玩?我对老鼠这种生物可没有好感。神色不悦的卷发青年僵硬着一张脸,目光与那只老鼠交汇后,便彻底挪开。 魔人 戴着黑色军帽的津岛修治歪了歪头,装傻道:是指什么? 不要明知故问。 但是作为宠物而言,洗白白的老鼠不是很可爱吗,这么大一只冬天还可以暖被窝。似乎是因为自己十分喜爱的宠物遭到了厌弃,感同身受的军装青年露出哭唧唧的表情,面颊蹭着那只老鼠柔软的肚皮,努力替对方正名。 而且老鼠很会囤粮呢,跟着他一起生活的话,完全不用担心吃不上饭。 神色冷淡的太宰治嗤笑出声,语气不善,明明说着是宠物,却完全把它当做合适生活的同居者一样,不过我可不是老鼠,死心吧。 他完全无法想象,未来的自己会疯狂干着媒婆的勾当,想要替自己与那只俄罗斯来的老鼠拉红线。 开什么玩笑。 嗯老鼠和猫在一起也能相处得很好啊。毕竟被驯养的家猫已经没了野性,嘴又那么叼,完全没有兴趣生吃老鼠呢。津岛修治捏了捏怀中老鼠细长的尾巴,噘着一张嘴,不过逮着它的长尾巴玩倒是有可能。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那双鸢色眼眸失去了光泽,直余一片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阴暗。 他声音僵硬,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怒意,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别开玩笑了。 他不相信魔人会那么轻易放弃夙愿,那个人跟他很像,却也比他要癫狂的多,是个逻辑思维缜密冷静的疯子。 那样只配在阴冷泥潭中挣扎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一切,自愿来到阳光下? 更何况,被驯养的家猫这种话语,指的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面前的太宰治,是个背弃了织田作遗愿,自甘堕落重归于黑暗,与那个魔人狼狈为奸的混蛋。 津岛修治却在这时毫无征兆地笑了。 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 !!! 他伸出手,跟随织田作练就的身手想要控制住太宰治轻而易举。神色警惕的青年来不及躲闪,便被身穿军装的津岛修治死死扣住手腕。 下一秒钟,一只眼熟无比的黑猫出现在他的手中,被拽住前爪,奋力在半空中挣扎。 太宰治那身穿了不知多久的衣物,与洋洋洒洒的绷带一同缓缓跌落,堆积在地。 哇,原来这个时候的我穿得是黑色的三角内裤,跟现在的品位并没有差多少嘛。一手拎着奶猫,一手不顾对方隐私翻看着衣物的军装青年喃喃自语道。 他从左臂的轮盘中掏出一个太空舱猫包,眼神示意那只大老鼠自己进去。对方乖乖照做后,便将不断挣扎的奶猫一同塞了进去,拉好侧门拉链。 哼哼这样就没有问题了。里面有点小,麻烦你们稍微挤一挤好了。 喵嗷──!! 被管理员修改了玩家数值,变成奶猫的太宰治深受这具身体的本能影响。即便整只猫被迫缩在大老鼠的毛茸茸的怀中,浑身毛发依旧不受控制地炸起,发出一道尖锐无比的惨叫。 果然是体型差太大了么,这种本能反应还真糟糕。军装青年将猫包拎到眼前,隔着背包中央透明的窗口望向内部。 被挤到连转身都不能的大老鼠艰难伸出两只前爪,将在它肚皮处不断发抖的黑猫死死摁住,试图制止对方的挣扎。 毕竟被猫挠到也挺疼的。 小治不用担心啦,这就是一只普通的大耗子而已,性格很温柔的,不是你想的那一位哦。津岛修治过于无良地笑出声,满嘴跑火车。 我想想,这个时间段的费奥多尔,应该是在谋划着如何毁灭横滨吧。 老鼠依旧沉默着。 事实上,费奥多尔确定了潘多拉亚克特昨天晚上的话语并非谎言后,的确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念头。 书既然拥有了人形,那么这世界上仅存的书页,恐怕只剩下异能特务科保管的那张,而这页书按照计划,需要潘多拉本人亲自偷取。 让书去偷书,就算是笑话未免也太冷。 既然如此,还不如尝试着按照对方所说的那样,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婚约者稍微 好恶心。 就在费奥多尔思绪万分的时候,津岛修治轻轻敲了敲背包的窗口,笑眯眯地安抚着那只被大老鼠气息完全笼,受本能反应驱使,瑟瑟发抖的奶猫。 接下来你可是会很辛苦的,所以就趁着风暴来临之前最后一段平静的时光,好好休息一阵吧。 脑内混乱无比的太宰治,受到这具身体恐惧感的影响,完全听不进去对方的任何话语。 【要被吃掉了】这种感受不断侵袭着他,黑猫的心跳速度逐渐加快,不受控制地发出微弱的哀叫。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津岛修治叹着气,他在轮盘内掏来掏去,成功找到一本并没有多厚的书,隔着背包的透气网摆在太宰治面前。 那是一本封皮色调偏向湖蓝色的小说,画面正中央是一位被雨水淋湿浴衣的红发男人。男人抬起头,露出自己胡子拉碴的面容,隐隐透露出颓废之意。他的肩膀上趴着一只同样被淋湿的三花猫,伸出爪子死死扒住男人的衣服,溜圆的眼睛注视向前方。 《天衣无缝》,织田作之助。 掏出了对宰宝具的津岛修治晃了晃手中的小说,你要是能跟它好好相处的话,我完全可以把这本书送给你哦。 咪? 奶猫终于止住了颤抖,鸢色眼眸隔着网格,死死凝视着青年手中的那本小说。 封面上的男人他再熟悉不过,是早在四年前就死去织田作。然而他对于这幅画面没有丝毫印象,完全不知道对方是在何时拍摄的。 织田作 那么只能是这一个太宰治所说的未来,是由织田作之助完成的小说,是他从来没有机会看到的东西。 咪呜── 奶猫又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它伸出爪子,疯狂抠着猫包内部,恨不得立刻从这个空间中逃出,触碰到对方手中的那本书。 没错,既然你是太宰治的话,那么就该知道这本书是什么。而我,也从来不会做虚假的交易。 津岛修治完全不在乎奶猫那泛着水光的眼眸,也不管对方的叫声多么委屈可怜。他将小说重新塞回自己的轮盘内,背过身去,高举手臂打了个响指。 拟态能力的发动。 驼色风衣立刻代替了他的军装,与太宰治平日里的装束完全一致。 为了让自己的便装更加完美,津岛修治从脚边的衣服堆中捡起波洛领结,替换掉衣领下的那枚,之后更是十分臭屁的理了理自己蓬松的发型。 他将猫包背在背上,顺手打开一箱罐头,捞了几盒蟹肉罐头塞到外套口袋内,俨然打算当做今日的口粮。 青年露出坏笑的表情,故意颠了颠身后的背包,让被迫变成奶猫的太宰治被大老鼠压到呜咽出声,这才不急不忙的离开员工宿舍。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太宰治了。 第209章过去的我 太宰治与津岛修治之间的差距,是在健康的环境下整整三十年的沉淀。 心态的转变,以及对于人生存于世意义更进一步的理解。不再感到迷茫的青年,比起过去的自己而言要轻松得多。 即便从未来回归的他并没有最初二十多年的记忆,但是通过原作漫画小说的展现,津岛修治依旧可以没有任何违和感的扮演好太宰治这一角色。 背后猫包内的一猫一鼠不再闹腾,当然主要是指那只奶猫。冷静下来的它战胜了这具身体的本能,面对那只体型大到随时可以取它性命的老鼠,终于可以做到了无视对方。 被蹬了好几脚的大老鼠一动不动,放任肚皮下那只黑猫不安分地扭动。时不时地伸出一只脚,亦或是被热到开始原地蹬腿,猛踹老鼠柔软的白色肚皮。 对于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说人话,什么时候说鬼话,太宰治再清楚不过。 在离开宿舍之前,未来的自己曾说过这只老鼠不会是费奥多尔,他一个标点符号也不相信。 那人就是在胡扯。 毫无疑问,这只体型大到正常猫见了绝对会退避三舍的老鼠,就是那个喜欢潜藏在阴暗角落的魔人。 也不知道对方变成这种模样,并且没能对自己抱有过于明显的敌意,到底是受到了怎样的威胁?还是说,对自己抱有这种态度的魔人,真的如同那份荒谬至极的猜测一样,对他有着本不该产生的感情 太恶心了。 对于背后两只毛茸茸的混乱思绪一无所知,顶着武侦宰身份的津岛修治一路哼着轻快的小调,心情极佳的来到了自己尚且未能入职的工作地点。 他清了清嗓子,猛地拉开侦探社大门,兴致昂扬的打着招呼,各位早上好呀! 难得见到向来懒散的太宰治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身为他搭档的国木田独步正按照自己的计划处理着文书工作。 严格执行计划表的男人神情严肃,由于落入室内阳光角度的缘故,方片眼镜在特定角度下能彻底遮掩住他的眼眸。他敲击键盘的双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怒火在喉头几经滚动,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愤怒出声。 什么早上好,都中午了你个大蠢货!耽误了多少工作?! 面对对方分贝过大的吼声,津岛修治只是略微皱眉,掏掏自己的耳朵以示不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6) 国木田妈妈真是唠叨,我这边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他故意拖长声音,迈着慢慢吞吞的步子来到太宰治的座位前,落座的瞬间瘫软成一团。 哈?! 卷发青年将不知何时取下的猫包推到自己的办公桌中央,伴随着一声拉链声响,被强行塞到一起的一猫一鼠终于重获自由。 那只黑猫急不可耐的从猫包内钻出,不知是尚未习惯四肢走路,还是说被挤太久了感到腿麻,它摇摇晃晃半天才勉强站稳身形。 奶猫目光不善地凝视着穿有驼色风衣的青年,喉咙间不断传来代表着警惕的低吟。一人一猫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很久,浑身毛发炸起的奶猫便因为身后传来的窸窣声响,吓到原地起飞。 好不容易探出头来的老鼠,顶着一脸过分无辜的表情,僵硬在了原地。 津岛修治拿指尖戳了戳灰色大老鼠的面颊,看嘛,就是这个。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两位本该不死不休的敌人,终于能在此刻进行亲密接触,为他们未来的感情打下牢固的基础。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他找来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导演的本质就是尽可能迫害身边的每一个人,哪怕对方是过去时间段的自己,在不会留下任何记忆的情况下,津岛修治也绝无可能放过。 是太宰二号不对,亚克特先生,包里那个是什么?因为昨天乱步先生起的昵称太过贴合,一时不察嘴瓢念叨出这个名字的谷崎润一郎语句稍作停顿,立马改口。 不管怎么说,这只猫还是有着它原本的名字。擅自使用其他称呼,万一让对方习惯了,身为猫主人的西格玛怕是会无比头疼。 对于太宰治来说,武装侦探社毕竟是他工作了两年的环境,猫的本能让他感到安心。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疲惫感立刻席卷了这具只有三个月大的身体。在黑猫本身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两只原本立直的耳朵垂落下来,角度与头顶持平。令人看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狠狠揉乱它身上的毛发。 不得不使用着奶猫身体的太宰治,索性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躺平,一副眼神死的模样。任盗窃了他身份的某位绷带精怎么戳,也死活不给一点反应。 今天的亚克特先生怎么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昨天做了什么吗?注意到这一幕的谷崎直美语气疑惑,忍不住询问道。 津岛修治眨眨眼,伸出手去将那只犹豫不决、半天都没能从猫包中出来的大老鼠捞起,以抱婴儿的姿势将对方抱入怀中。 没错,他出去抓老鼠了。他低下头去,鼻尖轻蹭着那几条胡须,流露出对于太宰治而言过于真实的笑容。 这就是那个,受到切尔诺贝利核辐射的大老鼠?显然对于老鼠这种生物没有什么好感,更别说还是体型如此之大的。原本打算凑上前来的谷崎直美打消了念头,决定安安分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毕竟老鼠很不受人待见,这种反应很正常。 然而对于刚从偏僻乡下来到城市的宫泽贤治来说,过往的生活中免不了跟这种生物打交道。为了防止收获的农作物遭到老鼠的啃噬,每家每户都有放置捕鼠陷阱。 见过这只被带到侦探社的老鼠不少同类的他,特意来到津岛修治身旁,仔细查看这只浑身上下没留下任何伤痕的老鼠,喃喃道:就算是在乡下的田里,也很少见到这么大的老鼠了。 对于不会收获的作物造成损害的老鼠,气质过于淳朴的金发少年不会产生任何想要伤害对方的念头。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那只安静无比的老鼠身长,耿直道:不过这种体型算不上特别稀奇,有些活的年头长了的老鼠也能长到这么大,是有什么其他的特殊之处吗? 被问到的津岛修治犹豫半晌,指尖不断在它肚皮上揉搓着,享受柔软绒毛的触感。 大概是因为,它的择偶观念跟普通的老鼠不一样吧。 原本一动不动的大老鼠慢慢吞吞抬起细长的脑袋,眼神似是控诉,仔细一看又像是错觉。那双乌黑溜圆的眼眸,紧紧凝视着抱住它的青年,在落入室内阳光的映照下,隐约能看清对方的倒影。 是找不着同等体型的雌性吗? 不只是性别,就连物种都有所不同。卷发青年微微摇头,将怀中风评被害的魔人先生放回桌面,紧挨着那只差点又要炸毛的黑色奶猫。 目睹了这一幕的少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城里的老鼠就是不一样。在乡下那边,老鼠只有被猫叼走吃掉的份,从来没有见过能跟猫组成家庭的。 那个,贤治先生,城里的老鼠也不会做这种事身处同一办公室,被迫围观一切的谷崎润一郎弱弱提醒着。 或许家猫被驯养的失去了野性,见到了老鼠也不知道要去抓,那也不至于真和一只老鼠发展成伴侣关系。 真有的话,早就会上新闻了。 那只大老鼠展露出来的性格,与它的体型完全不同。即便再怎样被上班期间不务正业的某位绷带精折腾,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的情绪,仿佛他就是一只乖巧无比的家养老鼠,没养成任何同类的坏习性。 被放到奶猫身边后,怀揣着某些难以向常人道出心思的大老鼠,动作缓慢却坚定的做出了微妙的保护姿态。 下一秒钟,它那身为天然逗猫棒的尾巴尖,便被胡乱扑腾着爪子的黑猫扑了个正着,张嘴就咬。 看嘛,它最喜欢的可是这只并不乖巧的小黑猫。 津岛修治顶着一脸坏笑表情,伸出手去摁住了被迫变成黑猫的太宰治,防止对方在摆脱本能的操控后逃离。 咪! 与陷入沉思的老鼠相反,回过神来的奶猫挣扎起来,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亚克特先生看起来很不乐意的模样,没问题吗?莫名其妙感觉到今天的太宰治心情很好,但是这份快乐是建立在西格玛先生所养的猫的痛苦之上,谷崎润一郎不由得小声询问着。 咪呜 被摁住脑袋的奶猫为了成功挣脱,不得不撅起屁股尝试着扭动身体,却始终敌不过对方的力气,最终只能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呜咽。 没问题,猫的忍耐力可是很强的。是不是呀,太宰二号科科怪笑的青年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总是在黑猫尝试着逃离的瞬间将对方轻轻推倒,不得不裸露出最为柔软的肚皮。 几番尝试无果,奶猫开始用它不算太尖锐的乳牙啃咬着津岛修治的手指,作为它没有什么用处的攻击。 被管理员篡改了角色数据后,即便是太宰治,也难以逃脱本能的掌控。 有那个时间逗猫,还不如快点工作!忍无可忍的国木田独步再次成功被自己的搭档惹怒,他敲击键盘的动作愈发迅速,恨不得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处理掉所有堆积下来的文件。 当然了,这其中大多数都是某个日常罢工的绷带浪费装置没能处理完的内容。 可是最近的工作都好无聊,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 顶替了太宰治的身份,却不打算连对方的工作一同揽下,疯狂坑过去时间段自己的津岛修治,完全没有把国木田的话语听进去。 他再次捏了捏办公桌上大老鼠的后颈肉,似乎很是满意对方的肉量,神色认真,决定了,去做油炸老鼠吧! 对此,完全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的大老鼠,慢慢腾腾转了个身,懒得搭理的意图不言于表。 直到某一份文件被递到卷发青年面前。 国木田独步依旧顶着那张极为认真的面庞,推了推眼镜,示意津岛修治接过,等一下,军警那边有新的工作。 是什么? 神情漫不经心的卷发青年,一目十行读完了纸页上的内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食人虎?该不会是哪的动物园克扣了他的伙食,被饿到不行逃出来的! 想也知道不可能,按照最新的信息,食人虎已经逼近横滨。确认完腕表的时间后,国木田独步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是时候去工作了。 外勤吗这么好的天气真想呆在家里睡懒觉。那太宰二号和饭团二号就留在这里吧,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撇了撇嘴,疯狂揉了一把大老鼠的毛发,之后更是自顾自的解释着。 啊,饭团二号是我给它起得名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这只老鼠特别喜欢吃饭团,所以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紧挨着黑猫的大老鼠胡须微微震动着,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却又迫于诸多方面的考虑,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会被书称作饭团。直到潘多拉亚克特说出这一词汇,费奥多尔才切实理解了对方的脑回路。 饭团确实挺像的。 第210章恋人带着老鼠 被迫变成奶猫的时日,对于太宰治而言并没有太难熬。 除了被迫要跟某只变成老鼠的魔人绑定以外,余下的方面,勉强称得上惬意。 当猫是真的很爽。 先是在乱步先生的死亡凝视下,迈着分量过大的蟹肉罐头。美美的饱餐一顿,又能悠哉悠哉梳理着毛发,在榻榻米上四仰八叉偷懒,还能不时地享受到两脚兽撸毛的待遇。 感到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在侦探社内窜来窜去。每次都会精准踏过国木田的桌面,趁他不在的时候,将整整齐齐的办公桌弄到一团糟,顺便叼出他的备用钢笔,当做磨牙棒来回啃。 当然了,如果这其中没有某只大老鼠的全程陪同,变成猫的时日还能更爽一些。 魔人可能吃错了药。 变成了老鼠的他乖巧无比,又像是受到了生活无情的摧残,知道自己的模样很惹人生厌,全程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那个自称他未来的男人,临出门前没忘记在办公桌上放一袋坚果干。到了临近晚上饭点的时候,皮毛顺滑的大老鼠便凑上前去,咔嚓咔嚓啃烂包装袋,掏出里面的坚果填肚子。 从来没见过如此凄惨魔人的太宰治,忍不住想要狂笑出声。奈何他自己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去,真要打起来,这具身体只有被对方咬死的份,最终只能悻悻然作罢。 至于另一边的津岛修治,并没有完全打算代替过去的自己走完全部剧情。 他并没有随时随地想要找地方自杀的爱好,全新的生活环境,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一点,久而久之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便遇到一条看起来很澄澈的河流,津岛修治顶多也就是感慨一下景色真美之类的话语,不会产生过多的想法。 更何况地图上并没有出现名为中岛敦的小圆点。 早在青年推开侦探社大门的那一刻,他的身份便已经暴露。某位啃着粗点心的侦探嘴上虽然不说些什么,却能轻易看出今天的太宰治并非原装货。 驼色风衣的青年,与那只三个月大的奶猫调换了身份。 社长的猫厌体质,到头来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老虎并非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更别说早就知道对方身份的津岛修治,出外勤时刻意拖慢了两人的探查进度。 对于这位在主服务器中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搭档,导演想要迫害起来照样毫不留情。他一路上嘻嘻哈哈,学着原作中自己的样子,把国木田气到撅断了三只钢笔。 装作探查完情报的津岛修治,趁着搭档不注意的时候,顺着阴暗逼仄的小巷溜走。一路哼着小调,来到了位于梅勒斯分部公司一层的波洛咖啡厅。 他并不担心留下什么证据,或者说,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掩饰自己身份的打算。在咖啡店中与自家恋人享受完下午茶后,扮演着武侦宰的某只绷带精,带了一堆提前准备好的零食点心,回到临近下班时间的侦探社。 身为侦探社的核心,江户川乱步对于他的盗号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没有想要戳破的打算。 这一点也算是为了福泽谕吉,常年摸不到猫的社长,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只愿意跟他亲近的奶猫,还是不要这么快破坏了他难得雀跃的心情。 最主要的是,这只装作奶猫的人与太宰治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疑似不同时间线、或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并且对侦探社没有任何敌意,反而持着交好的态度。 毕竟对方也是太宰治,能有这种反应并不奇怪。 不过真的太宰治被欺负的有点惨就是了,被变成奶猫不说,还要跟那只不知道什么人变得大老鼠共处 足以无视掉人间失格的异能力,确实有点意思。 那人做事很有分寸,他完全不去探查侦探社相关的信息,对于递到眼前的资料也主动回避。在不会威胁到社长的情况下,江户川乱步勉强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更别说,那位假冒的太宰治十分上道,回来时主动准备了分量足够的零食点心当做贿赂。在零食真正吃完之前,他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 没有重要工作的时候,武装侦探社的下班时间与正常企业没什么区别。 反常的是,本该跟随社长早早离开的江户川乱步,却主动提出了想要多留下一阵,顺便帮太宰治盯着那两只看起来完全不对付的一猫一鼠。 在夕阳的映衬下,坐落在街角的那栋饱受海风侵蚀的老旧红砖房屋,被打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拎着大兜小兜零食的津岛修治,对于地图上侦探社内仅存的三枚小圆点了然于心,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并没有感到讶异。 那些零食出乎意料的重,为了表现出正常人的体力,顶替了太宰治身份的青年在电梯门前焦急等候着,不断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显然双手即将支撑不住诸多购物袋的重量。 乱步先生和本世界的太宰治与魔人一切都与计划相同。 即便武侦与港黑共处同一座城市,双方组织的本部却相距甚远,平日里的生活圈也没有重合。从港口黑手党叛逃的太宰治,加入侦探社后整整两年的时间,都没能与过去的同僚相见,由此可见双方互不干扰的现状。 翘班成功的津岛修治,也没有去找老东家麻烦的打算。对于港口黑手党抱有很高好感的他,在没有打剧本宰那凄惨无比补丁的状况下,完全不想跟那边的人形电脑和蛞蝓见面。 说白了就是没意思,还可能会被中也揍,不好玩,那种事情留给过去的自己就好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7) 抱着这种想法的津岛修治,在来到了侦探社所在的四楼后,把带回来的一堆零食塞进江户川乱步的储物箱,将内部填的满满当当。 甚至为了适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凡是梅勒斯旗下正在搞活动的零食,都黑箱选择了还未来得及在市场投放、内部刮奖能中大奖的几包。 有梅勒斯在,想要贿赂人真的很方便。 毕竟文豪野犬的时间线很迷,看起来穿哪个季节服装的人都有。从开头中岛敦加入侦探社,到他们穿越之前原作更新的天人五衰,这期间到底经过了多久也无从得知。 人虎的70亿悬赏,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横滨内部组织的斗争,后续的组合战,白鲸坠落紧接着还有涩泽龙彦,以及知名度不怎么高的55es。 在这一切结束之后,魔人费奥多尔才真正以反派的身份,踏上了横滨这座舞台。 原作紧凑的内容也算官方,迷犬的各种活动也算官方。如此一来,刨除主线剧情之后,自然也少不了各种主题活动。像是夏日季、梅雨、海滩这些能跟主线世界背景重合的活动,一个都不会落下。 那么不久后零食活动中奖得来的各种招待券,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津岛修治努力将堆积成小山一样的零食收纳好,勉强维持住不会倒塌的模样。他费力关紧柜门,包装袋被挤压的声音伴随着门锁闭合声,回荡在空旷的置物室内。 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转过头去,凝视着不知何时拿着一瓶波子汽水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呀,乱步先生。 他今天刻意跟过去的自己调换身份,为的就是这一刻。有些事情想要隐瞒起来并不容易,尤其是在同样能手握剧本的江户川乱步面前。 与其不断扯谎隐瞒他来这的真实意图,还不如后退一步,通过合理的方式,得到武装侦探社这边最大变数的不干涉。 将玻璃瓶中的汽水一饮而尽,拥有着一双翠绿眼眸的男人推了推帽子,在夕阳的照射下,注视着卡在玻璃瓶中央的弹珠。 津岛修治顶着一脸温和表情,接过空掉的汽水瓶。他打开封口处的胶皮盖,将那枚暗黄色的玻璃珠倒出,擦干净后递回对方手中。 这算是一个信号。 特意把我叫出来,如果是太无聊的事情,世界第一名侦探可是不会听的。 那枚弹珠在夕阳的映照下,边缘隐隐泛着红光,只有在光亮被遮挡住的时候,才能看到它原本的颜色。 与某个组织首领的常服几乎一致。 卷发青年面颊浮现的笑容愈发深邃,就连那双鸢色眼眸,也在没有开启【高光消除】的状况下逐渐暗沉。 不愧是乱步先生,这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本来我还想试着隐瞒一下,既然乱步先生已经发现了,那就开诚公布好了。 他语句微顿,声音低沉,宛若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是一个交易。 ── 卡着时间避开了回到侦探社的国木田独步,背着猫包的津岛修治一路蹦跳,回到了那栋常见的两层楼老旧公寓。 屋内装满蟹肉罐头的纸箱,依旧是他中午临走前的模样,凌乱堆积在房屋各处。 青年随脚将铺盖附近的几箱罐头踢走,勉强露出可容纳他一人坐下的地方。他将身后的背包取下,拉开拉链,让被迫挤成一团的一猫一鼠从一米高的半空中自由落体。 下一瞬间,依靠本能四肢着地的黑色奶猫,发出不满了喵呜声。而那只十斤重的大老鼠,则在坠落的半途就被津岛修治一把捞出,现在正被迫趴在他的臂弯中。 回宿舍啦,今天的饭团二号和太宰二号小朋友有没有乖乖听话?打架这种事情是不允许的,放暗枪也不行,被我发现的话后果自负哦。 原本按照计划,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会多次让太宰治见血,被迫变成老鼠的魔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现状太过混乱,想要达成自己的愿望,书是必不可少的工具。然而书早就拥有了自我意识不说,甚至连自己也是他们创造出来的生命,天人五衰的计划恐怕会有着不小的变数。 如今唯一能得到书的途径,只剩下潘多拉亚克特那看似玩笑、实则认真的方式了。 尽可能的对太宰治温柔这种恶心人的条件。 不过真可惜,能让你们相亲相爱的日子只有今天一天,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就没机会了。真可怜啊,一定会很寂寞吧。津岛修治假装抹了把泪,就连语气也在他完美的表演下带有了些许哽咽。 喵!奶猫模样的太宰治大声嚷嚷着,控诉着对方自说自话的行为,显然对于所谓的相亲相爱很是不满。 卷发青年完全不理会他的反应,越过一堆装满蟹肉罐头的纸箱后,来到这间不大宿舍的窗边,推开了老旧干涩的玻璃窗。 在房檐的遮掩下,一架不知停留了多久的无人机,安安静静悬浮在窗外。这种梅勒斯出产的无人机不知利用了什么技术,即便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也很难听见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它的底部坠着一个手工编织的竹篮,大小刚好够变成老鼠的魔人卧下。显然,这就是对方离去时准备使用的交通工具。 好了好了,已经到了该洗漱睡觉的时间,明天开始太宰二号可要好好工作,争取早日成为武装侦探社的牌面!津岛修治将臂弯中的大老鼠放入竹篮中,自己的一只脚也踏出窗外。 蹲坐在罐头中间的奶猫,沉默凝视着他。 青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将某位魔人先生放置妥当后,叉腰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要知道饭团先生可是很重的,我一只可怜的小猫咪根本拽不动它。 喵── 行吧行吧。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的津岛修治挠了挠头,从左臂的轮盘中掏出那本角川文库版《天衣无缝》,缓缓蹲下身去放在榻榻米上,书,我放这里了。 奶猫这才停止了它攻击性的表现。 那一瞬间,仿佛两人角色调换,扒住窗沿的青年霎时间变成了黑猫的模样。他后腿一蹬,轻轻松松便跳到了乖巧卧在竹篮中的老鼠背上,一路控制着无人机,飞往附近某栋高级公寓的最顶层。 变回原形的太宰治,只能慢慢吞吞从一堆纸箱中捡起自己的衣服。犹豫半晌后,还是更换了一条新的短裤。穿好衣服的他急不可耐地翻开那本躺在地面上的书籍,翻过最初始的几页后,便脸色僵硬的飞速翻过后续内容,直到看见封底。 他无法看见任何内容,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果然如此。太宰治神色愈发凝重。 连人间失格都可以不受影响的能力,看样子这其中的内容,是现在的他无法读取的。 魔人和未来的我 ── 对于费奥多尔来说,将自家平时不愿意好好吃饭的绷带精投喂养膘,是他如今生活的乐趣之一。 从波洛咖啡厅回来后,在公寓厨房准备着两人晚饭的他,很快便感受到了自家恋人的接近。 怎么样?正在调试着汤品味道的青年随口询问着。 来者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重新变回人类形态的津岛修治,一同进入演戏模式。 西格玛那孩子呢?房子够大,他不回来住吗?他先是以家长的身份关心了一下另一位小儿子,来回没能找到对方的身形,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疑惑。 他对工作太上心了,跟着店里面的甜点师傅去学习怎样才能烤好甜品,最近一段时间住在那边的员工宿舍里,应该是不打算回来了。扮演着米哈伊尔的某位导演回答说。 甜点师傅吗这个职业对他来说或许不错。卷发青年陷入沉思,脑内幻想着那位发色对半分的儿子穿厨师装的模样,评价道:自己做出的东西能得到认同什么的。 以家长的身份来看,甜点师这职业显然要比赌场经理好的多。 在厨房忙碌的俄裔青年,对于准备晚饭时间的把控很准。没多久,他便一手一个托盘来到了餐厅,在灯光昏暗气氛极佳的这片区域,点燃了餐台中央的烛台。 对于恋人之间的仪式感,名为米哈伊尔的男人显然极为注重。 所以说,你今天一天跑去干什么了,从中午开始就一直维持着人形。用餐途中的青年晃着红酒杯,语气随意。 哪怕自家恋人完全喝不懂这种东西,为了戏剧效果,他还是特意准备了帕图斯这种昂贵的红酒。 啊啦,害怕我背着你偷偷乱搞?当然是去见一个小可爱了。津岛修治戏谑道。 这一点我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你的审美基准是我,唯一有可能的人还是那副模样,哼哼 莫名其妙感到脊背一凉的费奥多尔,突然深感不妙。 下一刻,被放置在餐厅角落、缩在坐垫之间的某位魔人先生,毫无征兆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就跟太宰治那时一样,变回人形的费奥多尔完全没有穿任何衣服。区别在于,太宰治的衣物好歹还在手边,而他常穿的那套衣服被放到什么地方,连本人都不知道。 啊,变回来了。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卷发青年嘴里嚼着蟹肉,完全不懂距离感为何物,瞬间凑到了对方面前。 感觉如何,你的婚约者像不像一只猫,撸起来手感很不错。偶尔脾气是差了点,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可爱的。 完全不想搭理对方的费奥多尔,慢慢吞吞将身上的靠垫捂得更紧了一些。 察觉到对方的不自在,津岛修治强行忍住自己想要狂笑的欲望,故意展露出嫌弃的表情,就差伸手去夺那个至关重要的靠垫了。 躲什么,你身体的哪个部位不是照着米佳复制过来的,我连你哔──时候的大小触感持续时间都再清楚不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顶着一脸无奈表情的米哈伊尔,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魔人的斗篷,递上前去的同时劝阻着,稍微矜持一点。 没看见过去的他已经被欺负的不行了吗。 可最近实在是很无聊,作为路标的小老虎已经出现,知晓了我们真面目的死屋之鼠不会再参与人虎的悬赏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沦落为无所事事的废柴大人了。 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身份的津岛修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无理取闹。 米佳,我超无聊的!他伸手就去抓费奥多尔抱住的那个黑猫图案抱枕,努力尝试让对方在只有他们三人存在的公寓中,取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两位面容完全一致的俄裔青年,流露出的气息愈发不善。 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可是很厉害的,不要惹我。津岛修治停止了自己的举动,面对恋人的阴沉表情,语气强硬道。 说这种话之前,稍微收一收你脸上期待的表情。难得换上西装的青年只是无奈摇摇头。 这显然是想进行某种只有在两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暴露啦。津岛修治扭头邀请说:费佳小亲亲要一起吗? 不要故意惹怒我。 被无视掉的费奥多尔,动作僵硬的朝后方缩了缩,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看到没有,这就是示范,什么时候你跟小治那孩子能进展到这一步,我也可以放心去死了。 本色出演的津岛修治玩的正开心,下一秒钟,腰间传来的束缚让他眼中的世界上下颠倒。胃部传来被挤压的不适感,就连不是太长的卷发也垂落在耳侧,显然,他遭到了自家恋人无情的制裁。 嗷──不要抗我!我都是个成年人了,好丢脸的! 被拦腰扛起的转发青年拼命挣扎着,紧接着,屁股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你居然打我?!津岛修治僵硬半晌,立刻大声嗷嚎起来。 别闹了。 虽然我这个父亲当得很不合格,估计还是提醒你一句。扮演着米哈伊尔的青年叹了口气,紫红色的眼眸久久凝视着过去时间段的自己,那个孩子,是世界上唯一能跟你看到相同风景的人,能互相退一步的话,你们会拥有很光明的未来。 是说像你们这样?一直以来沉默以对的青年,言语中忍不住带有了嘲讽的意味。 这种闹剧开什么玩笑。 知道过去的自己绝无可能接受这种事实,费奥多尔只是笑了笑,撕下了自己演戏时专门使用的温婉表象 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有权利作出选择吧。 第211章我要ooc了 没有什么比起养老,更适合如今两位导演的生活状态了。 解决完某些前期准备工作之后,津岛修治便彻底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不再主动干涉任何剧情。他以武装侦探社吉祥物太宰二号的身份,占据了社长室的榻榻米以及国木田独步隔壁的空办公桌,成功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常驻人员。 这期间,作为它主人的西格玛也多次来到侦探社,试图将自家这只不听话的黑猫带回去。奈何每天早上,被重新起名为太宰二号的黑猫都会主动来到此处,乖巧无比的在门口等待最早上班的员工开门。 也不知它是如何从高层防猫坠落纱窗网的阻拦下,每日成功越狱的。 久而久之,这位白色与淡紫色发色对半分的青年只能作罢。甚至在征得了福泽谕吉的同意之后,特意将家中手做的猫饭每隔一段时间拿上几份,放到了侦探社事物室内员工共用冰箱中,方便自家的黑猫食用。 有了春野绮罗子这位家中有猫的员工在,变成了奶猫的津岛修治在侦探社过的很是惬意。除了偶尔被提起打疫苗以及绝育的问题以外,其余时间,哪怕是被他坑过的太宰治也不会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就在津岛修治成功驻扎后没几天,侦探社来了一位新员工。 被太宰治捡回来的中岛敦成功通过入社测试,原本的剧情终于拉开帷幕,紧随其后的一系列事件,令人隐隐能察觉到隐藏在表象之下的暗潮。 这还是死屋之鼠缺席的情况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8) 在了解到即便毁灭横滨,也无法得到书这一点后,魔人费奥多尔不得不改变了自己计划的重心。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的说辞,奈何那两人展现出来的能力太过超出常理,完全无法用异能力来解释。 那两人甚至还在自己心生怀疑的时候,故意当着他的面使用过书的能力。让横滨一处空地凭空出现了一家开业十多年的小酒馆,并且周围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令自己不得不信服。 后续的一系列悬赏人虎计划,以及暗中推动组合的来袭,不得不胎死腹中。 已经没必要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从化作人形的书那里得到可以使用的书页,以及他们口中所谓世界即将毁灭的问题。 这个世界如若毁灭,那他所做的一切也会变成无用功。简直就像是彻底堵死了他全部可以实现夙愿的路径,逼迫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放弃自己为之坚持的一切。 然后最好立刻收拾好心态,滚去和宿敌结婚,只有这样才能寻得一线转机。 从来都是在幕后把控一切的费奥多尔,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至于另一边,沉迷开咖啡店的另一位导演,每天都会带着被迫变成了老鼠的魔人来到波洛咖啡厅。 为了避免身份暴露等不必要的麻烦,双开的他不得不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让西格玛尽可能的离开魔人的视线。 如此一来,被家中强行安排工作的青年为了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甜点师,天天都会前去米哈伊尔特意找来的甜点师傅家中进修。除了白天工作时会在咖啡店内端端盘子、做一些简易的小蛋糕,余下时间基本不会回到几人所住的顶层公寓。 也就最大限度免除了西格玛身份暴露的可能。 而提前进入养老退休生活的导演饭团,每天都让他感到舒心的事,便是亲自给自家变成猫的恋人制作猫饭,顺便在接回他的时候享受一把吸猫的乐趣。 反正手感是比他在圣彼得堡旅游时摸的熊要好。 他这种过于闲散的态度,乍一看像是为了隐藏内心深处黑暗的面具,实则是只有在特定的人面前才会展露的一部分真实。 这一点是在相处时间久了后,不愿承认现实的魔人理解到的内容。 毕竟想要接受跟自己完全一张脸的男人,对跟太宰治一张脸的人,明晃晃地坦露爱意。会嘘寒问暖,会接受对方的撒娇,甚至还会在夜晚来临时,主动进行某些自己绝对不会做出的事。 即便是他,也会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毕竟老鼠的听力可是很敏锐的,书房跟主卧相隔的距离又不是很远。每天晚上一旦度过变回人形的时间,被迫听墙角的费奥多尔都会感到格外窒息。 带入一下自己跟太宰治的脸和声音,简直太可怕了。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栗子花香的气息。 若不是管理员的嗅觉过于敏锐,在已经充分通风换气过的房屋内,费奥多尔根本不会闻到这种味道。 屋外繁星铺满天际,床头两侧的壁灯散发着淡黄色的暗光,映照出空气中弥漫的浮尘以外,还给室内笼罩上一层暧昧气氛。 所以说接下来是什么呢 面颊潮红尚未退去的卷发青年,在柔软的大床一侧翻了个身。 他怀中抱着一只特意定制的魔人趴趴玩偶,足足有一米二那么长。在嫌弃被恋人抱着睡觉太硌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当作搭腿用的抱枕来使用。 deadapple倒是不影响,毕竟倘若真成功的话,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者恐怕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津岛修治伸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重点是那之后的天人五衰 刚洗完澡后,那头卷发湿哒哒地贴在颅骨上。原本并没有卷的特别明显的部分,也因为这个缘故,不听话地翘了起来。 青年又一次翻了个身,仗着管理员不会生病,将盖在身上的薄被踢下,重新享受冷空气的侵袭。 他凑到自家恋人身旁,在对方印有饭团图案的睡衣上不断磨蹭,那之后解开自己同款绷带图案睡衣的上衣扣子,露出躯干上特意复制过来的伤疤。 共喰事件肯定还得发生,只不过费奥多尔恐怕不会再故意安排狙击手了,那我这身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衣扣解开的部分可以看到,明晃晃的弹孔嵌在津岛修治的躯干上。子弹避开了要害部位,不至于一枪过来击断脊椎,却也伤到了内脏。从这丑陋的伤疤来看,完全可以想象出他当时痛苦的模样。 是原作的共喰事件中,魔人在小巷中命人射击的那枪,这些年来没少被他拿来打趣。 结束了某些不曾掩饰的亲密交流后,两人便利用管理员权限在主卧中增加了屏蔽模式,防止某位变成老鼠的魔人先生听到不该听的话语。 费奥多尔接收到来自恋人的疑问,暂时放下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歪过头去注视着对方。他的打扮与日常难得不同,这点主要体现在头部。 因为自己的头发对于男性而言过长,就连刘海也没有怎么认真打理。不同于动漫中的设定,这样的发型好看归好看,却会遮挡他的视野。尤其是在临睡前靠着床背阅读时,自两眼之间垂落的那撮长刘海会令人感到十分烦躁。 肤色白净的青年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枚发卡,是最朴素的黑色铁丝款式,疑似是不久前从恋人的卷发间摸出来的存货。他将过长的刘海别在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同时戴了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 他稍作沉思,将手中难得从下位世界淘来的文学书,隔着被子倒扣在自己的腿上,伸出手去抚摸着那处凹凸不平的枪伤,沉吟道:看目前这状况,我比较怀疑会是你亲自开的枪。 有了获得书的确切条件,魔人已经不会再如原作中那样下狠手。然而这条时间线的太宰治就是津岛修治的过去,在没有遭到枪击的状况下,为何会留下那处枪伤? 大概率会是津岛修治本人,因为某种理由下的手。 你会拦着我吗?卷发青年眨眨眼,话题颇为跳脱。 同样想到了这方面的他,确实做好了在不久的将来狙击自己的准备。然而对于这一举动,最大的阻拦恐怕是这位见不得他伤害自己的恋人。 费奥多尔会有什么反应呢 面对恋人的询问,青年只是缓缓摇着头,重新拿起那本看到一半的书籍翻阅着,表明了自己不会多加干涉的态度,不,我会在那之前在子弹上附加一串数据,让中枪的太宰治不会感到太痛。 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人只是身旁的津岛修治而已。哪怕明知道太宰治是恋人的过去,理性也能让他完全区分开两人的区别,不会一视同仁。 没有跟他经历过将近三十年的感情培养,他绝对不会付出不对等的感情。 嗯费佳你对他的态度跟对我完全不一样呢,就像是意思意思关心一下,完全不会真情实感替他着想。完全理解恋人的本质,津岛修治咧了咧嘴,只是随意吐槽着,并没有感到不满。 费奥多尔翻了一页书,有魔人的关怀还不够吗? 会被恶心死的。 毕竟现在的太宰治,需要面对的是来自魔人的温柔与关怀。这种当事人嫌弃的要死还要强按头乱拉红线的行为,会让他未来陷入极其困难的境地。 并不会比如今的魔人好上多少。 为了确保后续计划的顺利吗 重新让话题回归到最初,不再纠结这方面的津岛修治低吟着,思索自己会开枪的种种可能,还有就是尽可能的不偏离重要内容,像是对敦君的70亿悬赏,梅勒斯就补齐了死屋之鼠的部分。 根源世界本就是早已毁灭的一条世界线,被他们强行拉出来当做副本使用本就十分勉强。倘若原本应该发生的内容偏离过多,会导致该副本的不稳定,提前毁灭坍塌。 这也是他们在剧情开始后,选择安安静静当旁观者的原因。 在此之前,我也一直以为离开下位世界的我们,跟原作中拥有完全相同的经历。认真通过读书当作睡前消遣的费奥多尔推了推眼镜,然而这一点已经不成立了。 这或许也是他们必须消除过去记忆的原因之一。防止被丢到现世的两人,因为记忆与原作中的内容不同,产生什么难以预料的蝴蝶效应。 有点麻烦啊,按照这种发展下去,我们必须得跟福地老爷子打一场。卷发青年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他脑内推测完后续的内容走向后,干巴巴道:以读者的身份而言,我还挺喜欢他的。 时间是很容易产生悖论的存在,既然他的逆行能与纪德的窄门引发特异点,那么对于福地樱痴那把能够穿梭时间斩断失败未来的刀来说,恐怕也会有着相似的反应。 所以说潘多拉亚克特与对方有一战的能力,并非玩笑。 只不过手底下有两个二五仔,还有一人已经遭到这两位二五仔的控制,天人五衰着实有点惨。 不想打的话忽略掉就好,管理员在正常情况下,足以免疫掉游戏角色的伤害,即便受到百倍增幅也没有用。正在忙着翻阅书籍的费奥多尔语气淡然,像是完全没有把原作中自己所处的组织看在眼里,轻声呢喃着。 反正这个世界的毁灭已是注定。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津岛修治的萌点,卷发青年抱着玩偶在床上翻了个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恋人安静看书的模样,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唔见到费奥多尔半天都没有产生任何被人紧盯的窘迫,津岛修治故意发出了疑似沉吟的声音。 知道对方这是因为遭到冷落感到无聊,别着发卡的青年微微阖眼,镜片在壁灯的照耀下反射着煞白的光。 只不过是戴个眼镜而已,没必要看这么久吧。他依旧持以无视的态度,并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恋人身上,顺便再次翻过一页手中的文学书。 下次带个金丝边的试试?费佳你气色好的话,这么穿确实挺像个斯文败类的。很有那种表面上是个普通的温和大学生,实际却在暗中操控着一举一动,气质淡然的最终大反派感觉。津岛修治脸上挂着一抹坏笑,提出自己疯狂搞事的建议,那种从骨子里坏到即便出了回忆杀也无法洗白的类型。 毕竟戴着眼镜的自家恋人,确实很好看。 我姑且把这当做是夸奖好了。知道对方是在没话找话,费奥多尔索性顺着说下去,满足一下这位近期因为退休生活感到无聊的搞事狂魔。 恋人玩性太大的话,在他真正感到疲惫之前,生活步调确实有点难以统一。他们彼此都是互相退让一步,才找到了生活时都会感到舒适的平衡点,直到现在已经磨合的很好。 津岛修治歪了歪头,继续凝视着气质如同文学青年一样的恋人,小声嘀咕着,我挺喜欢的。 嗯。费奥多尔淡然回答道,表示自己接收到了这份信息。 根源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一个适合在家中休假的副本。类似今天的这种对话,已经在这间房屋中上演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在临睡前休息的时候开始,直到为了养成良好的睡眠习惯、到了每天安排好的入睡时间结束。 距离往常熄灯休息的时间,还需分针再转过90度,津岛修治索性抱住那只巨大的趴趴玩偶,待在床上发愣。 说起来,魔人最近怎么样?他紧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数完了一轮水晶吊灯的挂坠数量后,终于又找到了可以谈论的话题。 还在怀疑人生吧。细细品味着手中文学书内容的费奥多尔,没有任何犹豫回答说。 似乎也认清某种现实了,更何况有我在的话,你不会太过明目张胆的去骚扰他。 对于过去的自己来说,显然与太宰治有着同一张脸的潘多拉亚克特,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这位梅勒斯的首领太过任性,总是会做出某些越界的举动,动手动脚不说,还很喜欢利用一些低俗的邀请惹人生厌。对于按照原型应该信仰东正教的魔人来说,是十分恶心人的举动。 虽然过去自己的信仰,与一般的教徒有所不同就是了 毕竟除了中二病时期的小鬼以外,正常的成年人没谁敢自诩神明。 我那怎么能叫骚扰,明明就是爱的抱抱。似乎是被恋人的这段话语冒犯到,津岛修治立刻大声嚷嚷起来,替自己的行为辩驳着。 嗯嗯,爱的抱抱,想把对方拐上床的那种。拥有一头柔顺黑发的青年将手中的书籍放床头柜上。他语气敷衍无比,摘下眼镜后,揉了揉自己双目之间的鼻梁,将被子拉高缩到床铺中,明晃晃展露出自己想要休息的意图。 跟公式书中透露觉很少的某位绷带精不同,原作中的魔人并没有太多信息,只不过那浓厚的黑眼圈明显可以看出,这也是位不怎么睡觉的主。 只不过在换了个阳光下的生活环境,并且放弃夙愿之后,作息回归正常的费奥多尔成功变成了长睡眠体质。 就像是要把他过往二十多年来欠下的觉补回,对于睡眠这方面,他所需求的时间比起恋人要多得多。 打算什么时候透露设定中的内容? 见到对方也钻入被窝,津岛修治将怀中的趴趴玩偶放到了靠近床边缘的一侧,不再作为两人之间的阻碍。所幸的是他们共同盖的一条被子足够大,他在床上扭来扭去没多久,就成功挤到了恋人身旁。 津岛修治打了个哈欠,小拇指指尖慢慢吞吞勾住对方的手指,感受到温暖的同时惬意道:就是世界的过去圆神版本的设定,找个机会告诉他嘛。 这种坑爹的背景设定,他真的很期待信以为真的魔人知道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往某些不切实际的方向想,会不会为他们两人之间感天动地的爱情落泪? 等到了standard岛上面的再说,养老生活中我不太喜欢麻烦事,不如堆到一起一次性解决。俄裔青年随手将睡衣的袖口当做异能力的载体,手腕处布料缺失一角的瞬间,一只扑扇着翅膀的小蝙蝠飞到了床头柜附近的开关处,免除了他被窝中探出身来的麻烦。 卧室内瞬间一片漆黑。 卷发青年闻言,低吟着,这倒也是 standard岛,异能大战时期七个背叛者后期的根据地。也正是在这座岛上,他们以荒唐可笑的方式,结束了这场不知持续多久的战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89) 而如今停留在这座岛上的凡尔纳,是米哈伊尔曾经的同伴。也是在多年之后,被费奥多尔亲口承认的朋友。 那是跟无赖派十分相像的友谊。 只不过或许在这段剧情结束后,七个背叛者仅剩的存在,也将被抹除。 所以谁是神谁是魔?不再去想这么麻烦的事,津岛修治回想起了小圆剧场版中的内容,提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这个话题曾经似乎也讨论过,只不过最后以玩笑式的语句结束,并没有真正确定下来。 如果剧本中必须要走这种剧情,那么他们两人之间注定有一人成为救济世人的神,另一人则会是深爱着变成神的那个人的魔。 无论是哪一种身份,套在他们身上都会过于违和,从头到尾都在崩坏角色,只不过程度或轻或重罢了。 猜拳。同样考虑到这一点的费奥多尔,吞吞吐吐提议说。 反正怎么样都是ooc,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具体怎么安排就交给这种完全看脸的方式了。 算了,不要那么麻烦,这次就反过来好了。津岛修治语调轻快,偶尔也想看到为了我陷入疯狂的费佳呢。 在主服务器的剧本内容中,拿到了晓美焰剧本的潘多拉亚克特,是为了拯救米哈伊尔尔陷入疯狂的存在。扮演这个角色过久,他也想看看反过来会是什么样。 第212章无聊的绷带精 一旦生活变得规律且充实起来,人们往往便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白天与黑夜不断交替,日复一日,进行着喧嚣到寂静的转变,就这样周而复始,连津岛修治也是如此。 他作为武装侦探社的吉祥物黑猫,见证了侦探社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变化。 同为猫科动物新员工的加入,度过了一段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常。那之后与港口黑手党愈发激烈的冲突,叛逃四年之久的太宰治与曾经的部下再次会面,引发了一系列有关小老虎70亿悬赏的问题。 横滨两大异能组织浮于表面的对立,紧随其后的是北美异能组织组合的造访,白鲸于天际坠落。新双黑也从最开始的互相敌视,变成了现在在特定条件下勉为其难可以合作对敌的状况。 一切本该如同太宰治计划中安排的那样,培养出新的强大力量,替未来与魔人的对抗做准备。只不过因为某个名为潘多拉亚克特无良导演的干涉,事件的走向逐渐微妙起来。 太宰治完全可以断定,自己是被按头相亲去了。 相亲的对象就是那位魔人。 似乎是因为最初的一天接触,没能让未来的自己满意。那之后没多久,就在他主动被抓走,从港口黑手党内套资料回来翘班的当天,穿着暗黄色军装的男人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明明平时都是以黑猫的姿态相处,对方却特意变回人形。太宰治的直觉告诉自己,准没有什么好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完全作潘多拉打扮的男人,嘻嘻哈哈的从军装大衣外套的口袋内掏出那只十斤重的大老鼠。之后硬是将一人一鼠塞到了某个连人间失格也无法产生作用的异能空间,堵死了他们靠正常方式离去的出路。 想要离开这个空间很简单,只需要合作通关两款游戏即可。 一款是名为《人类一败涂地》的解谜探索游戏,潘多拉设置的通关要求,需要两位玩家同时进行,直到最后过完全部关卡即可。 另一款则是名为《胡闹厨房2》的厨房模拟游戏,需要两人三星通关全部关卡。然而在通关要求方面,对方却故意拿记号笔划掉了标题上的胡闹二字,改为《分手厨房》,从字迹就能看出他过于幸灾乐祸的心情。 在看到摆在面前的两台键盘时,太宰治就深感不妙。 自己怎么样暂且不说,在场被关住的另一位生物,是只连打字都费劲的老鼠。别说顺利进行游戏了,它那小爪子能不能操控鼠标都是个问题。 潘多拉亚克特在临走前确实有说过,想要解除老鼠身上的诅咒,只需一个真爱之吻。 几次尝试失败后,两坨被坑爹游戏折腾到连脾气都没了的黑泥,为了早日离开此处,不得不选择解除魔人身上的诅咒。 后续发生的事情不提也罢。 终于脱离此处空间的太宰治,面色不善的把穿着他同款驼色风衣的魔人扫地出门,得到了对方极为复杂的凝视。 恶狠狠擦拭着自己嘴唇的青年,憋着满肚子火气,盘腿坐在铺盖上。他扫了一眼被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发现正如未来自己所说的那般,无论两人被困在空间中多久,现实时间都不会前进分毫。 宿舍依旧是原本模样,柜橱内堆积满成百上千枚尚未来得及食用的蟹肉罐头。放置在榻榻米正中央铺盖旁边的,则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与吃干净的罐头壳,与他被关入那个坑爹空间之前的景象完全一致。 那之后的太宰治情绪一直不怎么好,经过这段令他感到厌烦无比的相处。身为同类的他,完全可以察觉到隐藏在费奥多尔表象之下的某些意图,并且为此深感不妙。 对方像是想要通过与自己的亲密相处,来实现某种夙愿。 另一边,通过荒谬可笑的真爱之吻解除了异能效果的费奥多尔,没有任何犹豫,彻底离开了两位书的视线。 变成老鼠的期间内,每天晚上因为过于灵敏的听觉被迫听墙角的他,早就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重新定制了一套自己的常服,换下从太宰治那边顺来的衣物,之后便钻到位于横滨地下的下水道中,继续经营着自己的死屋之鼠。 面对自己的失踪,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完全没有想要寻找的意图。仿佛这一切早在他们的计划中,无需过多干涉。然而对于费奥多尔来说,这份持续时间过于长久的灾难,终于短暂的迎来了中场休息时间,让他得以喘口气。 毕竟那个男人的行为,实在太令人窒息。 ──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无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今天已经做过了,驳回。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费佳你的思想怎么这么肮脏,我明明没有说那方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行,驳回。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一个套都没给我留下!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在这个破损的服务器中找到的荧光版本,你就那么快全给我玩坏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宰治谴责的目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别说得我真做了什么一样。[陀总的凝视.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且是谁在最初说过,隔着一层乳胶不够亲密,挨个试完一遍后还是决定一个不留,把买的那么多全都丢了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也不是你玩坏我新玩具的理由![大声逼逼.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蠢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明明就是你拉不下脸。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承认,但是真的太蠢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我们绝交三分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果你说的绝交,是指现实中两人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实际上却在聊天界面内谈得开心,那我没意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你今天怎么这么冷淡。 人形自走绷带精:果然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太久,终于感到厌烦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就知道,你更喜欢那个充斥满青涩感的太宰治吧!跟他相比我就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青涩你是怎么做到对过去的自己用这种词来形容的?[托腮.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个不重要。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我真的没玩够啊不是挺好看的吗,为什么非要当着我的面把它们都玩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说过很多次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玩点其他的什么不好,非要折腾那个东西。[看透.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是因为无聊啊,除了那个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没玩过的了。 津岛修治毫无征兆打了个喷嚏。 窗外雾气弥漫,就连悬挂于天幕的繁星,也在一片白茫茫的遮掩下失去了被人观测的途径。哪怕如今已是大半夜,街道上的寂静与正常夜晚也有着最根本的区别。 道路上车辆堆挤成一团,驾驶室内空无一人,刺耳的报警声却很难穿透高级公寓顶层特制的降噪玻璃。偶尔有着零星的爆炸声、或是令人感到不适的撕扯声传来,很快也彻底失去了声息。令人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不远处,位于横滨租界最中央的骸寨,在阴冷雾气中静默伫立着。 公寓内并未开灯。 津岛修治收回自己若有所思的视线,离开冰凉刺骨的玻璃窗旁,不愿再将自己身上的温度施舍给只会吸附他体温的落地窗。 他的目光落在黑暗中捧着本小说的费奥多尔,刻意拖长语调,最近的生活,你不觉得太无聊了吗? 就算是个结束冷战的讯号。 我倒还好。听从恋人的建议,换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的俄裔青年回答道。 为了防止两人在涩泽龙彦的雾气中太过显眼,他们没有打开任何一盏驱散黑暗的灯,而是顺应着这份静谧,悠哉悠哉享受着黑夜中的乐趣。 比如说某人在恋人看傻子的目光下,把不久前因为好奇买来却完全用不上的荧光套挨个拆开。他在卫生间中忙活了半天,把一个个乳胶套里面灌满水,挂在半空中当做没卵用的夜灯。 最后因为这幅画面太弱智,被看不下去的费奥多尔用群魔尽数消除。 卷发青年歪了歪头,见自己期待已久的名场面还不出现,略微感到不耐烦的他径直扑到床上。整个人摊成一滩,闷声闷气自言自语着。 就连魔人也离开了,虽然我是随时可以找到他啦但总觉得有点寂寞呢。 你纯粹就是想撸耗子。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语调毫无波澜。 嗯,因为手感是真的很好。津岛修治没有任何否认的打算,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吞吞在床上打了个滚,皱着一张脸喃喃道: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稍微有点想念那边的生活了。 无论是在柯南服务器的演员生涯,还是文野主服务器把能迫害的人都轮了一遍的剧本宰,都比如今的平淡养老生活要有趣的多。 那就快点结束吧,我们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肤色稍显苍白的青年停止了手中翻动书页的动作,微微抬起头,隔着清澈透亮的玻璃窗向窗外望去。 屋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叫声,无法用常理解释的通体红色的龙出现。它以骸寨为中心,盘踞在这座遍布雾气的港口城市内,不断扭动着自己与蛇身极其相似的身躯。 终于等到期待已久场面的津岛修治,猛地从床上蹦起,三两步来到了落地窗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条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此处可以称得上是观赏名场面的上等席。 龙到底是什么呢。思及原作中没有任何解释的部分设定,不知何时换上一身军装的青年眨眨眼,目光随着远处从天而降的某个泛着阵阵红光的小点移动。 这种场面,回到主世界后怕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从不合常理的希望中孕育出来的某种歪曲,最终产生的灾难。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呢喃着与文豪野犬世界观完全不相称的设定。 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自家恋人在说什么,津岛修治的表情茫然了一瞬,很快便从记忆宫殿深处找到了某部番剧完全对应的台词。 行叭,他就知道,还是魔法少女小圆。 你当自己是丘比吗? 不知道,官方还没能给出设定。捧着小说的费奥多尔耸了耸肩,完全不介意这方面的某些细节,不过这么简单就能被干掉的,总归不是原装货。 既然原作中的自己能说出龙才是拥有异能的本源原本的样子这种话,对于异能力本质的了解,如今的魔人比起他们要深入得多。 但身为导演的费奥多尔,对此不会产生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沉思半晌,将这边的世界观与他最喜欢的一部动漫作品融合,反正按照即将给魔人看到的那份剧本设定,龙更像是人类负面感情的集合体。但最初的龙,是诸多被自己祈祷得来的能力反噬的、异能力者的终末。 呜哇好能扯。津岛修治的表情僵硬,撇了撇嘴。 按照他胡扯出来的内容,如今的龙就像是小圆中代替了魔女存在魔兽一样,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散布灾难,会令无数人头痛不已。 但是跟这世界的某些常识放到一起,会遍布逻辑上的漏洞。 这种事情他会信吗?身穿暗黄色军装的青年表情微妙,对于这种不靠谱的设定很是担忧。 费奥多尔摇头回答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不一定,不过肯定会让他身临其境感受一下就是了,那之后会有什么想法,就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了。 并不想表演某些与自己性格相差甚远的内容,尤其是感情流露太过明显的部分。这段时间内,他们已经想好了绝佳的解决办法,替即将再次遭到迫害的魔人准备了完美的沉浸式剧本。 继自己是书的造物之后,过去时间段的费奥多尔,三观恐怕会再一次被无情的粉碎。 唔,不如把太宰治也丢过去?津岛修治一脸坏笑,秉着疯狂搞事的信条,将过去时间段的自己一同加入迫害名单。 俄裔青年默许道:肯定会让你看开心的。 伴随着屋外传来的阵阵剧烈轰鸣声,如愿以偿的某只绷带精乐颠颠的在原地转了个圈。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暂停了自己的举动,疑惑出声。 说起来,这个时间段的樱井孝宏啊不是,弗朗西斯之所以能成功存活,完全是因为他的异能如今即便被分离,也完全没有攻击力吧。 就在原作动画第三季中,从天际坠落的组合首领弗朗西斯,沦落成了擂钵街中无家可归的一名乞丐。在此之前,显然他同样经历过剧场版中涩泽龙彦的雾气,并且成功存活。 大概是因为脱离了宿主的异能力,身上同样连一分钱都没有,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0) 虽然如今的他完全不想活,但是面对一点增幅都没有的异能力,想要挨到事件结束不成问题。面对恋人过于跳脱的话题,费奥多尔点了点头,声音淡然,打算怎么做?回到主服务器后,要从根源上解决掉组合吗? 他并非是毫无征兆的提起这方面内容。 无论怎样,他们在主服务器中安排好的剧本宰相关剧情内容,时间线与原作有所冲突。然而在拷贝完了根源世界后,这点小问题便得到了解决,他们也可以肆无忌惮修改神所写下的剧本。 想要在组合入侵横滨之前将其解决,还是很容易的,就看津岛修治打算怎么办。 唔毕竟对于那个钞能力男人来说,他只不过是想拯救自己的家人。只要能改掉她女儿已死的事实,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掉组合,作为一大助力也没有问题。 他只是心存某些迫害心思,想要品尝到某些乐趣而已,跟原作人物并没什么深仇大恨,所以完全不至于真的解决掉对方。 更别说,组合首领的声优是他极为喜欢的樱井孝宏,哪怕就是为了这个,也绝不可能做出什么。 下一瞬间,屋外如同擂鼓般的轰鸣平息,陡然的寂静打断了津岛修治的思维。 啊,差不多了。他朝远处倒塌的骸寨方向撇了一眼,见视野中再无那条红色巨龙,挥了挥手说:我过去凑个热闹。 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早点回来。 ── 津岛修治出现在了倒塌的骸寨顶端,他手中攥着一个水灵灵的红苹果,居高临下俯视着地面上某位被白色包裹的人影。时不时地咬一口手中的苹果,吃得津津有味。 那是不知何时从骸寨内出来的魔人。 看他如今的这副模样,以及地图上远处某个血条掉了一半的小点,恐怕某些原本就被安排好的内容并没有任何改变。 太宰治依旧遭到了涩泽美人的一刀,曾经在底特律与自己交易过的他,似乎还是听信了魔人的情报。他将太宰治当做一直在寻找的对象,毫不留情地捅了过去,紧接着就被魔人反手一刀划开咽喉。 不愧是白三角的塑料姐妹花,互坑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虽然说没有看到罪与罚的名场面,就连那些被如今的费奥多尔认定为中二的台词也没能听见。略感可惜的津岛修治一把掀下脸上的骨白面具,从骸寨的最顶端一跃而下。 降落到魔人面前的军装青年扬起一片尘土,他缓缓站直身子,将头顶歪斜的军帽扶正,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了,陀思先生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费奥多尔: 如今的涩泽龙彦已经成为新的特异点,相比起之前的美人面容,现在已经称得上毁容的他,还未来得及迎来自己新的敌人,率先等到了这位与太宰治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 同样的,原本打算立刻离开,进行自己下一步计划的费奥多尔,也因这层变故不得不滞留。 他神色微暗,将过往得到的诸多线索串联,低吟道:原来如此,当初用来交易的内容,就是涩泽龙彦所追求之物的具体出现的时间地点。 那枚曾经在半年前让他被迫当了快一个月老鼠的异能力结晶,就是利用这一情报得来的。 哼哼,交易这方面我可从来不会说谎。怎么样,找到战胜命运的生命光辉了吗?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身份的津岛修治挥挥手,暂且并没有理会面色不善的费奥多尔,转而向悬浮在半空中的涩泽龙彦询问道。 顺便一提,我是用小治那孩子的身份交易的,刚刚被你捅刀的那位其实是我家孩子啦。有没有很惊讶? 那种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嘴角扬起诡异笑容的男人,并没有在意津岛修治的欺骗,轻哼出声。 对于如今的涩泽龙彦而言,没有什么能比再一次见到那份光亮更重要的事了。 身穿暗黄色军装的青年微微扬起嘴角,你能感到满意就好,那么我先带着费佳离开了,剩下的就交给你跟那几个孩子好了。 他丝毫没有顾及到费奥多尔的意愿,强行拽住对方的手腕,赶在芥川龙之介赶来之前,带他离开了最终决战的现场。 一路上魔人都沉默无言,面对这个本体是书的男人,似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看样子你们的见面并不顺利呢,明明是未婚夫妻关系,居然僵硬到背后捅刀的地步。 终于来到一处不会受到打扰的角落,津岛修治步伐微顿,神色也逐渐变得阴冷,让我稍微感到有些不快。 所以?像是并没有感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费奥多尔同样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您又打算做些什么? 是让他继续变成老鼠,还是跟太宰治被迫进行亲密接触,仅仅是为了满足他那无聊的念头 没什么,只不过接下来有段时间,恐怕需要你跟我们一起行动了。 卷发青年只是微微摇头,那双鸢色眼眸深处晕染开意味不明的神色。 作为我跟米佳的孩子。 第213章为什么 原作中,牵扯到异能大战时期七个背叛者的第四部官方小说《55es》,时间点位于共喰事件发生之前。 那时的魔人,已经成功坑死了港口黑手党中明显掺水的干部a。在除了屏幕另一头的观众以外,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走了有关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力者资料。 而这一步计划,早在剧场版结束后没多久,离开了骸寨的魔人便开始实行。 至于遭到了潘多拉亚克特介入的费奥多尔,在这位坑爹导演面前,满脸写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没两天又遭到了放生。 简单来说,那人就是在坑完涩泽美人后,把一身白色限定版着装的他拽回公寓,窝在家中看了几天电影。使劲在他面前跟米哈伊尔上演精神污染的内容不说,还特别热衷于当面撒狗粮。之后没多久,又不负责任地踢出家门,把人丢给了国内有名的绑架专家,穿着拘束衣在地下牢房中可怜兮兮地缩了几天。直到不久前,被转手到港口黑手党的干部a哪里。 这一切确实跟他之前的安排相同,但自主行动跟被人逼迫着行动,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解决掉干部a之后,将目标文件放入自己披风内侧口袋的费奥多尔,缓步迈出离开船舱的步伐。 清脆脚步声在空旷走廊内回荡。 涡轮发动机的嗡鸣遮掩了海浪敲击船体的声音,流线型的船头破开夜幕笼罩之下的昏暗海面,匀速行驶在这片不会受人打扰的广袤大海中。豪华游轮内灯火通明,本该表情严肃林立在各处的警卫人员,此刻却一个个摆出扭曲的姿态,在一片猩红中悄无声息,肉身逐渐僵硬冰冷,绽放在由血液构筑的花朵中。 这一切,仅仅靠着费奥多尔一人,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达成。 魔人的异能力向来都是个谜,至今为止透露的信息极少。除了触碰死以及拥有人形以外,剩下的也只有罪与罚这个名字了。 就连费奥多尔,也不过是在此基础上稍加设定,玩家号与管理员和共同合作,才重现了所谓的罪与罚。 空气中的血腥气息浓厚到令人窒息,哪怕只是简单的换一口气,鼻腔内也会牢牢被咸腥铁锈味占据。 身着纳粹款式军装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座行驶在大海中央的移动牢笼中。面对游轮中这副凄惨景象,青年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就像是完全无视了一样,挑选地毯中央没有浸染鲜血的部分,落下自己厚底的皮质军靴。 不出津岛修治的意料,那些尸体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皮肤光滑平整,然而体内血液却莫名其妙少了大部分,死亡原因也并非失血过多导致全身脏器衰竭。不对尸体进行解剖,恐怕很难从表象上判断出真正原因。 或许并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异能力本来就是超乎常理的存在。 不同于特意关押魔人的底层船舱,游轮上的其他层数装潢极尽奢华,与把持着无数赌场干部a的身份很是相称。 那个自视甚高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座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海上据点,空留下这艘无主游轮。也不知最后,它的命运将是被港口黑手党回收,还是就此沉没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中,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对于津岛修治来说,a毕竟是在他离开港口黑手党后在才成为干部的男人,即便两人都曾有相同的身份地位,那也是毫不相干的无关人士。 甚至在无数次刷过自家恋人主场的第四集动画后,青年偶尔会产生些许微妙的念头,想要跑到森鸥外面前假装嘲弄一番。 毕竟在自己被赶出港口黑手党之前,赚钱的活计通常落不到别人身上,哪能轮到a这种心思不纯还没什么真才实干的炮灰。 不再感慨这位浑身上下只有声优是亮点的男人,津岛修治嫌弃地撇撇嘴,步伐速度加快,将肩头只穿了一半的军衣外套甩得呼啦作响。 呀~真是绝佳的景象,不愧是世界上最穷凶恶极的恐怖分子,能够赐予这一整船人名为死的救赎,不愧是你。 没过多久,成功拦截到目标的卷发青年停下脚步。 他单腿站立,歪歪斜斜倚靠在走廊边缘的装饰花瓶上,以一个无比风骚的姿势抹了一把额前刘海,没想到吧,我会突然造访。 就在津岛修治的不远处,肤色略显苍白的俄罗斯青年在走廊尽头出现。 他换回了自己平日里的常服,那身有着淡紫色衣边的单薄白色套装,搭配上并不应季的红棕长靴,以及毡绒质感的保暖黑色披风与洁白绒帽。 这种走上街头会受人瞩目的打扮,穿在男人身上却意外的和谐,与本人的气质十分相称。 您能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被拦住去路的费奥多尔表情冷硬,那头柔顺黑发夹杂了些许潮意,隐约传来葡萄酒的馨香。 欸──像是并不知道距离感为何物,津岛修治缓步走上前去,随手摘下那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青年并没有理会对方的揶揄,就连本体帽子被拿走也没能产生任何不悦的情绪,仿佛他的精神早就在潘多拉亚克特不间断的摧残下变得坚不可摧。 面对自己无能力敌对的人,除了长时间的隐忍以外,很难再找到其他合适的应对方式。 况且有一点不出他所料,自己被绑到a这边发生的一举一动,完全在潘多拉的监视下,并且对方也无意隐瞒这点。不然那个男人不会刻意拿走他的帽子,在最顶端的部位摸索着什么,像是在探查绒毛的凹陷程度。 他知晓气急败坏的a用红酒瓶砸向自己的小插曲。 真辛苦呢,为了天人五衰的事业,竟然不惜只身犯险。将那顶毛茸茸的白帽子凑到鼻子下,津岛修治成功在上面嗅出了红酒气息,怜惜似的摇摇头。 他伸出一只罪恶的手,轻轻覆盖在对方头顶。轮盘浮现,精密齿轮的细微咬合声响起,不过是瞬间,便令对于魔人来说微不足道的疼痛消弭。 替过去时间段的费奥多尔解决完被干部a一酒瓶下来打出来的伤,卷发青年满意的兀自点点头,细致妥帖的把绒帽戴回对方头顶。之后并排站到身高相同的费奥多尔身边,想要共同离开的意图明显。 对于潘多拉亚克特这人,秉承着能无视就无视理念的魔人一言不发,沉默无言的重新迈开步子。 皮靴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被造价高昂的地毯尽数吸附,只余些许沉闷的响动,回荡在死寂一片的冗长走廊。 不过你戴上口枷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有种病弱美人的感觉,像是下一秒钟就会被推倒吃掉。 并排行走的津岛修治开始没话找话,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输完1111这串简单好记又富有寓意的密码。一番操作之后,将手机递到费奥多尔面前。 看,我特意留了好多照片,回头就设置成手机桌面。 手机中短时间内拍摄的照片,开始以幻灯片的形式播放着。在男友滤镜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目光之下,照片中身形瘦削病弱的俄罗斯青年,在津岛修治眼中格外可爱。 没错,就是可爱。因为太喜欢了,完全找不到其他可以诠释出这种感情的形容词,最终只能做此解释。 那是无数张费奥多尔被抓以后的画面。 从一开始在牢房中被禁锢在椅子上,完全无法动弹,嘴中也被绑了扣枷的画面开始。到后期被转手到a这边,在阴冷角落可怜兮兮缩成一团,就连脚腕也被铁链束缚,完整记录了他被抓的全过程。 啊,不用担心,放心好了我没这方面的兴趣。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微妙,津岛修治动作看似手忙脚乱的解释了一番,试图让对方放下心来。 因为米佳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太强了,我一直被压制得死死的,这么多年以来连一点反攻的念头都生不起来,所以不可能对你做什么的。 费奥多尔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被迫跟这个烦死人的同僚相处已久,他早就摸透了对方的行事作风。面对这种故意带有颜色的话语,已经完全能做到无视。 两人就这样一路来到了通往救生船的甲板,面对无数受牵连而死的人,卷发青年不再以冷淡模样面对。 啊啦啦,就这样轻易的死掉了。他发出浮夸的惊呼声,故意作秀似的感叹着,给予恶人救赎恶人也需要属于他们的救世主,虽然小自由死掉了有点可惜,反正梅勒斯麾下的声优事务所也不怎么缺人,算啦。 费奥多尔完全可以推测出对方口中的小自由是谁,并且通过这段看似胡言乱语的话,猜测到对方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关注这一切的。 他说的是声,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什么的,一个两个都是十分完美的人选。津岛修治完全没有隐瞒的打算,却也不至于傻乎乎的把一切真相袒露在明面上。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来回晃了晃,暗戳戳地提议道:而且费佳的话,你的声线其实配女性角色可以完全没有违和感,只不过需要点小技巧。 在这个男人面前,只希望自己尽可能不受到注意的费奥多尔,依旧选择沉默以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1) 可以的话,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掺合进来潘多拉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 算了,不说这些,反正你对声优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长久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卷发青年的满腔热情被一头冷水浇灭,索性回归到了正事,接下来就该到共喰了吧? 特意把伊万和普希金从俄国叫来,针对组合牧师的洗脑也已经成功。真是的,我们不在这段时间,你还真是干了不少事呢。 所以,接下来是准备开快艇还是通过别的方法离开?反正这艘船上除了我们两人以外再无活人,稍微过分一点,直接让船沉没比较合适吧? 为什么不理我,费佳费佳小亲亲? 男人那张嘴像是一天下来就没有空闲的时候,叭叭叭说个不停。 然而在场的活人只剩他们两位,早已决定无视到底的费奥多尔,全程没有给予任何反应,甚至连那素来阴冷的目光也不肯落到这位同僚身上半晌。 对方是书又如何?敢将他坑到被迫与太宰治接吻的地步,换做正常人,早该死到连渣都不剩。 无人驾驶的轮船逐渐驶向公海,被匀速驶过的游轮破开的海浪不断翻涌着,在漆黑夜色的映衬下,很快又归于平静。 身穿黄色军装的男人性格远不似他外表看起来那般沉稳,深色军靴踏在甲板上,一蹦一跳来到同行的另一人身前。 他微微俯下身去,之后又扬起头,试图通过正面的角度与费奥多尔的目光交汇。 你这点性格也很可爱呢,不过越是表现出这样冷淡的态度,就越是想让人彻底摧毁你的假面。 与青年的饶有兴致的表情不同,他所吐露的话语过于阴暗,并且极为认真,令人不禁已经感到毛骨悚然。 他缓缓直起身,兀自拍了拍手,嘴角勾起的笑容逐渐带上些许诡异的弧度。 比如说这样。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身体再一次遭到改变的费奥多尔依旧沉默以对。哪怕衣袖已经不合身到绊脚的程度,也不过是微微停顿了自己的动作。 这次他并没有被变成老鼠,至少还保留着人类的外表,只不过年龄恐怕连原本的零头都不剩。 被埋在衣服堆中的男孩慢慢吞吞爬起来,踉跄了两步。不合身的衣物完全无法包裹住他的身体,搭在身上唯一的作用只有阻碍他行动一条。 长靴大到能塞入他的两条腿还有余,原本贴身的衣物也松松垮垮落下。更不用说那条本就垂落至小腿肚的披风,如今更是如同被单一样罩在身上,毛茸茸的绒毛领子几乎将他缩小了一整圈的头部掩埋。 看自己的身体状态,这具身体大概是四五岁时的模样。费奥多尔将彻底盖住脸的绒帽摘下,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罪魁祸首。 早在骸寨的时候,听到潘多拉亚克特所说的那通话,他便明白这一天并不会远。 潘多拉和米哈伊尔的孩子可不就是今天这种局面吗。 见到了成功缩水的魔人,津岛修治的思绪逐渐飘远,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跟当时还死不对头的自家恋人上幼儿园的景象。目光再转回眼前这只连笑都不肯笑一下的魔人身上,他表情皱成一团,猛地捂住胸口疯狂嗷嚎着。 为什么啊!稍微给点反应!不要都变成这副体态了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他还是想看到更符合这个年纪的魔人,类似迷犬中那只笑得一脸温柔,坐在呲牙咧嘴的巨大老鼠玩偶上,手中还把玩着小一号老鼠玩具的费奥多尔。 那种彻底摒弃了所有算计与阴谋,单纯成为一个刚上幼稚园没多久的小孩子。而不是如今这样,哪怕外表再怎样无害,却随时都能散发出阵阵杀意的小号魔人。 即便身体变小了,杀伤力却没有变,他依旧是那个能将世界搅得翻天覆地的恶魔。 一言不发的费奥多尔不再理会津岛修治的反应,他比划了一番自己如今的体型,尝试着将上衣袖口挽起,当做能遮掩住全身的长袍来穿。 然而下一秒中,身体缩水的魔人视野毫无征兆地拔高,即将与潘多拉亚克特平行。原本堆积在腰腹间的白色长裤猛然掉落,连同内部的贴身衣物一起。够不着地的双腿无助的在空中晃悠,低下头去同样能看到连原本袜子都套不住的双脚。 是米哈伊尔。 衣服,忘拿了。身穿修身器黑长袍的青年将小一号的自己抱起,动作娴熟地拍着对方后背,如同哄婴儿那般,安抚着身体骤然缩水的费奥多尔。 只是身体缩水,并不代表着记忆也倒退的魔人: 他确定了,面对这两位书成精的生物,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米佳,你怎么来了?卷发青年见到自家恋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忍不住出声询问着。 单手抱着小号魔人的另一位导演,操控着身边飞舞着的小蝙蝠,将一套提前准备好的衣物送上前来。 都说你忘拿衣服了,给,还有这个小老鼠玩偶。 正是官方游戏中幼稚园系列,属于费奥多尔的打扮。 这段时间遭受现实无情摧残的魔人,在两位导演面前无法翻出任何风浪。 他眼神死的任由两人摆弄,穿上了适合他这个年龄段的短裤之后,还被迫套了一条贴身白色打底裤,效果看起来就像穿了白丝袜。那之后是针脚细密的西式小校服,蓝白相间的配色穿在身上并不违和,甚至看起来颇有某些贵族学院的风格。 完全被剥夺了自主穿衣服权力的费奥多尔,将某些极为复杂的心情吞咽。他手中捏着那只呲着一嘴人类模样大白牙的老鼠玩偶,正面来看与死屋之鼠的标志极为相似,颇有些疯癫。 甚至在他按下老鼠玩偶腹部的某个按钮之时,还会发出刺耳的嘻嘻嘻嘻嘻嘻笑声。 就连这点也跟他原本设定死屋之鼠展露图标时候的程序相似。 呜呜呜呜呜呜──津岛修治毫无征兆发出一阵假哭声。 抱着小一号魔人的费奥多尔无奈的微微阖眼,面对自家突然发疯的恋人,叹了口气道:至于吗? 当然至于啊,实在是太可爱了导致我都语无伦次了!卷发青年猛地捂住脸,就连语调也变得含糊不清,简直就是你小时候的翻版! 早在他们还处于这个年纪的时候,是那种明面上感情不错的兄弟,背地里却互相把对方往死里坑,根本不会产生任何欣赏的感情。 如今回想起来,他们在幼儿园阶段那些年,完全找不到丝毫能称之为甜蜜的回忆。 全都是恨不得埋藏掉的黑历史,蠢到不忍直视的地步。 不然也不会整出两人都被养父母送去心理医院,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蠢事了。 你应该没见过我小时候长什么样才对。按照剧本中的设定内容,费奥多尔如此回答道。 津岛修治秒收自己哭哭啼啼的表情,顶着一脸坏笑凑到一大一小两只费奥多尔面前,就连语气也贱兮兮的。 这种事情不重要啦,看起来像不像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费奥多尔: 他真的完全不想吐槽这种事,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潘多拉亚克特的这句话一点错也没有。 他跟米哈伊尔是书的化身,而自己又是身为米哈伊尔那一半书的造物,四舍五入一下,不是他们的孩子是什么? 就连太宰治,跟他也有着相同的身份。 那种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话,还是先离开吧。扮演着米哈伊尔的青年摇摇头,鬓角的发丝随着海风轻舞着,时不时扫过面颊,将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完完全全展露。 似乎被眼前的这一幕景象所吸引,难得陷入沉默的军装青年缓缓凑到对方身旁。 他的语调温柔,不再是平日里那副恨不得将搞事二字无时无刻作诠释的模样,只不过吐露出的话语依旧不怎么友好,等会回去拍一张全家福,寄给小治那孩子让他看一看。 这种行为,坑到的只会是魔人也太宰治双方。 随你便,不过在那之前,一次家庭旅游或许是不错的选择。米哈伊尔轻笑道。 就在他们行驶前方的不远处,天际与海面交接的那条模糊不清的线,逐渐出现了一座难以用常理解释的庞然大物。 充当了大地的无数金属板之上,是层层递进的建筑物,就像是多层的生日蛋糕,这些建筑物也足足堆积了三层。无数根金属柱又从下方蔓延,没入海水之中。 比起岛这种称呼,更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金属要塞。 那是一座自异能大战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大型海上城市──standard岛。 第214章度假开始 standard岛,由英法德三国共同设计的航海岛,在异能大战开始之前,这座海上的巨型人造岛屿便已存在。 这座结合了三个国家心血的岛屿,早在面世之初,便获得了无与伦比的美誉与称赞。 它的出现对于世界来说的极具革新性,令无数富豪毫不吝啬地挥洒着自己的钱财,让standard岛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顶流富人区。即便如今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之久,这一点也从未改变过。 唯一的插曲在于十四年前结束的异能大战,被称为七个背叛者的异能力者们,以这座岛屿为据点,用过与荒谬可笑的方式结束了战争。 自此之后,standard岛便受到了欧洲政府比起之前更严密的保护,同时也因为这个原因,成为了无数人向往的旅游胜地。 除了七个背叛者的成员以外,无人知晓,他们之中那位能操控整座岛屿作为自己异能的成员,留在了这座重归于平静的人造岛上。多年以来为了防止战火复燃,装作一位普通的岛上居民生活,同时也替其余六个同伴守候他们得以再次相聚的归所。 然而这个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距离费奥多尔为了维护服务器,亲自加入七个背叛者内部打补丁,已经度过了十多年。而在根源世界中,他们已经分开了十四年之久。 时间可以抹消很多东西,也能彻底改变一个固执的人。 那些深刻的友情,对于当初的费奥多尔而言,不过是一个游戏玩家与六名npc的好感度条而已。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局势的变更总是令人猝不及防,费奥多尔已经无法再将这个世界的一切视为虚假。 那么当初曾经一同站在世界对立面的友人,也足以被他视为真正可以信赖依靠的朋友。 就像是太宰治与还没能分崩离析的无赖派,武装侦探社社员们之间的羁绊。米哈伊尔与另外六名背叛者,也是类似的关系。 然而利用管理员的权限前去探查的话,会发现最初的七人,如今只剩下他自己与凡尔纳了。 准确一点,七个背叛者中唯一还活着的,其实只有他一人。 凡尔纳已经被自己的异能吞噬了本体,若没有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仅剩下的自我意识连短暂的出现也无法做到。 代替他存活于世的是异能体加布,并非是最初与费奥多尔相处的那个人。 有些事情,即便是身为管理员的他,也无力去更改什么。 ── 这座岛,没记错的话是你曾经跟同伴们的据点吧。 不知何时换上一身休闲装的卷发青年,蹦跳着踏在青石板路上。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周遭建筑,表现的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观光客,见到一家店都要凑上去观摩许久,被问及时却又死活不买。 为了防止和再过不久就会来到此处的太宰治撞衫,津岛修治放弃了穿驼色风衣的打算,转而换上了自己在现世时经常穿着的休闲装。很有当代日本青年常见风格的感受,相比起正装,更添几分生活气息。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面对自家恋人的询问,穿着略显守旧的俄裔青年摇摇头。 他神色黯然,紫红色的眼眸深处隐隐有着浓雾流淌,似乎想要掩盖某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那身漆黑长袍太过具有代表性,比起同伴之间的信物,他那身修身长袍配着简陋的白色面具的简单形象,却危险到连各国政府也都有登记过。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很奇怪。难得可以本色出演的费奥多尔,放轻声音呢喃着。 哪怕早就知道这座岛的终幕,他也需要表现的像一个毫不知情的人。 对他而言,这座名为standard的岛屿既熟悉又陌生。与十几年前相比,熙熙攘攘的街道比起曾经要热闹不少,无数观光客混在普通的居民之间,漫步在今上优美宜人的街道上。 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几乎见不到那种愁云惨淡的氛围,这一点也与当年完全不同。 或许另外几位同伴看到这一幕,也能感到平静与安心。 怎么了?明显察觉到自家恋人陷入沉思,与他并排行走的津岛修治同样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在被迫变成幼儿园体型的魔人面前,上演着提前安排好的剧情。 这座岛的入岛方式很严格,普通人只能通过唯一的通道进入,但是在我们之间另外设立了一处入口。 身为七个背叛者之一的他,在瞒过欧洲政府的情况下,想要轻松潜入standard岛并非难事。 单手抱着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小男孩,气质温婉的俄裔青年单手在兜中口袋内来回翻找着什么,很快便找到一枚表面花纹光滑的金色硬币。 那枚金币存在的时间并不短,似乎总是会遭到其主人的摩挲,已经很难看出最初的模样为何。不过内置的芯片运转良好,在这座岛屿上依旧有用,远远没到报废的时候。 金币银币这些东西用来证明身份太容易被窃取,所以这个入口,真正用来感应的是异能波动。费奥多尔将那枚拥有岛上最高权限的硬币递给恋人道。 毕竟超越者的异能力很难伪造嘛。把玩着那枚硬币,卷发青年露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 那枚特制的硬币,代表着能在这座岛上行使的权利。 普通的居民与观光客是铜币,而拿有银币的人可以进入某些机密区域,即将接到委托来到此处的武装侦探社拿到的就是银币。至于金币的存在则是普通人无法知晓的,拥有的人也寥寥无几,可以得到比起银币更多的权限,进入到这座岛的核心区域。 身为曾经七个背叛者军师型角色的米哈伊尔,能拥有最高权限的金币并不奇怪。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2) 我的到来,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才对。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费奥多尔不经意间咬上自己的手指,进入了思考时的常见状态,然而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儒勒凡尔纳,唯一留守在这座岛上的同伴。他的异能力可以将这座岛完全纳入自己的意识之下。 如果对方已死亡的话,这座岛也会毁灭吧?津岛修治若有所思的歪歪头。 没错,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最近确实也有得到消息,有恐怖分子将大战末期欧洲方的某样兵器带入岛上了。 啊。卷发青年的表情微微呆滞。 见到恋人的这副反应,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行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确实有点麻烦。 剧本中,潘多拉亚克特全程参与了壳的研究,对于七个背叛者也很是了解。 没关系啦,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将这个未来抹消。 那就拜托你了。 第215章新剧本准备中 这具过于年幼的身体,并没能给魔人造成太多影响。 人类幼崽的身体工作起来效率确实不比成年人,却比最初的老鼠要好很多。至少双手十指可以张得很开,只要挑选小型的笔记本电脑,完全可以让自己的工作效率不至于降到不忍直视的地步。 只不过这种设想短时间无法实现。 原本自人虎出现开始就该环环相扣的计划,遭到了某些不可抗力的影响,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全盘坍塌。 他原本计划中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那本隐藏在横滨的本源之书。白鲸坠落,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失控,以及为天人五衰后期计划准备的共喰。这些事件的根本目的不过是毁灭横滨,让那本被预言隐藏在这座城市的书出现。 然而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书早就失去了它在这世上存在的模样,从中诞生出了两个全新的人格。亦或是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这两个存在,篡夺了本源的力量。 这两种可能性,明显后者更具说服力。 已经被这两人折腾习惯的费奥多尔,安安静静坐在那个与自己面容相同的男人的臂弯间,把玩着手中特意为他准备的老鼠玩偶。 幼儿的身体让他极其容易感到疲累,完全无法进行以往的熬夜行为。如今距离他们离开游轮,登上standard岛的时间不过半天,身体的本能已经叫嚣着让他立刻睡眠。 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自己在努力强撑。 费奥多尔不想错过任何情报。 名为米哈伊尔的男人完全没想着掩饰身份,只要对异能大战时期七个背叛者稍加了解,很快便能得知他在历史上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乍一看是能操纵蝙蝠的异能,然而稍加观察过后,会发现所有受到他指挥的蝙蝠并非常理意义上的生物。 异能力的产物。 结合standard岛曾经发生过的战役,异能大战末期,高层被绑架的各国政府曾派出军队解救人质,然而最终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海浪翻腾,舰队毁灭,岛屿周围的海面成了生命禁区。铺天盖地的漆黑使魔将死亡邀约肆意散播,如同被来自深渊的恶魔死死凝视,几乎全员遭到歼灭。 造成这种结果的异能,便是遮云蔽日、仿佛连阳光也能吞噬殆尽的蝙蝠群。 除了米哈伊尔以外别无旁人。 至于潘多拉亚克特,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恐怕更简单。 那个男人并没有直接干涉异能大战,游离于战场之外。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异能力遭到暴露,坦然将超越者的身份暴露在世人眼前,没多久,便借此与欧洲政府方做了某个交易。 时间系的异能力者,足以改变许多事。 那时候没多久,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他,麾下势力梅勒斯了开始疯狂扩张之路。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表面上疯疯癫癫的军装男人在得到许可证之后,没有任何想要使用的迹象。梅勒斯完全就是不牵扯异能力的普通企业,每年乖乖纳税,就连政府想要刻意找茬也无从下手。 结合刚才两人的对话,潘多拉曾经与欧洲政府做的交易到底是什么,答案早在眼前浮现。 壳,或者说消灭兵器更为合适。 费奥多尔之所以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流落到standard岛上的这个兵器,过程少不了自己的手笔。 常年漂浮在南太平洋的人工岛屿,会顺应的洋流偶然来到横滨附近。既然deadapple计划会如同预料中的那样失败,钟塔侍从的焚烧异能力者也无法让横滨步入终焉。那么紧随其后的standard岛,与想要替死去的部下们赎罪,揭露大战时期政府丑陋的一面,以炸飞拥有各国军阀的横滨租界作为宣告的恐怖分子,会是他手中绝佳的棋子。 他只不过是坐在帷幕之后,稍稍通过某些小手段,让合适的棋子自己走上棋盘而已,除此以外无需做任何准备。哪怕如同预料之中,这场灾难最终会被侦探社阻止,能给他们添点小麻烦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一切能成功更好。 由欧洲政府方秘密研发的异能兵器,会在顷刻间将横滨的一切消灭殆尽。想要在灰烬中找到那本隐藏的这个城市不知名角落的书,相比起原本大海捞针的方式,已经简单太多。 这方面的安排,是费奥多尔还没能遇到潘多拉亚克特之前准备的,如今看来很是多此一举。 运气不好的话,自己或许还得感受一下近距离被火球吞噬的死亡。 至于流落到岛上的异能兵器,看这两位以捉弄他为乐的书的反应,恐怕就是潘多拉参与研发的东西。 能将半径数十千米都夷为平地的兵器,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远远超出常规军备的武力震慑。能用这种东西换来一纸异能开业许可证,正常情况而言,对于潘多拉亚克特来说本该是亏大发的交易。 然而异能大战停止的毫无声息,研发出来的兵器还未等到在战场上展现它的威力,便沦落成为无用之物。 如今更是遭到恐怖分子的盗窃,隐藏在这座海上城市的某处。 也难怪米哈伊尔会说倘若真发生什么,需要交给潘多拉亚克特来处理。 他的能力,看样子是能回归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 对于自己的能力即将遭到缩水版本的魔人推测出来这一点,津岛修治向来是持无所谓的态度。 一身休闲装打扮的青年站在道路中央,他在人潮中央伸着懒腰,享受着那条极具异国风情的街道美景。 岛上的区域大体分为英、法、德三部分,每片区域都重现了中世纪以来的各式建筑。对于来到法国领地区域的津岛修治来说,街角的每一处风景都令他倍感怀念,不由得回想起了大学之前的生活。 毕竟在现世中,他跟费奥多尔足足在法国生活了十五年。比起自己原本隶属的国籍,还是法国风情更能让他感到舒适。 天际稀疏的星辰早已消失不见,拥有些许飘渺云烟点缀的淡蓝色幕布铺撒满全部视野,不再阻隔阳光的洒落。 津岛修治捋了捋鬓角旁卷曲的发丝,将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墨镜戴在鼻梁上,来回巡视着街道两旁的店铺,喃喃自语道:那么,去玩些什么好呢 面对从来没有来过的地界,令他想要游玩的心思蠢蠢欲动,乃至于完全将正事抛在脑后。 先不要着急,找地方住下再说。扮演着一个完美好父亲角色的费奥多尔,将怀中一言不发的幼童抱得更紧了些。 他完全不在意过去时间段的自己会作何想法,从被变成这副体态的半夜开始直到现在,魔人一直强忍着睡意,生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恐怕用不了多久,被送到住处的对方就会因为身体的本能,陷入恬静的睡眠之中。 距离这一幕戏结束的内容所剩无几,本色出演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角色的津岛修治掏出自己的手机,作势就要搜索点评软件中关于standard岛的评价。 唔让我看看这边的人气旅馆都有什么 他眉头紧皱,面对一片空白的页面露出嫌弃的表情,果然,这种地方完全没有任何记录,看样子只能询问本地人了。 这座以常规入岛方式都要进行全方面安检的岛屿,遍布各种富豪留下的私人住所,在网络上找不到相关地图再正常不过。 我在这里也有着自己的住所,当然,如果还存在的话,去那里就好。 对于米哈伊尔这一角色来说,这座十几年前曾经身为他与同伴们据点的小岛,自然也少不了留下某些痕迹。在某个偏僻的角落,利用异能力盖上几栋小房屋,如此便成为了他们休憩时可以停留的场所。 若前那种地方,想必用不了多久,守护这座岛屿的凡尔纳便会主动前来与曾经的同伴相见。 正常状况下的潘多拉亚克特,会将自己所有耍宝的行为收敛。他使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声线,不再是平日里伪装用的歌剧腔,就这样笑嘻嘻的附和着。 这样也不错呢,是什么风格的房子? 青年声音温润,就连笑容也温和淡然。只有在米哈伊尔面前,他才会露出如此放松的一面。 抱着与自己面容极为相像幼童的男人同样微微一笑,他在前方带着路,朝向某处靠近小岛边缘的方向走去,同时放轻声音解释着。 跟这里无论哪一片区域都格格不入,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小木屋罢了。比起住所,更像是一家开在深街小巷的酒馆。 适合坐落在西伯利亚吗? 没错。 难得换上休闲装的男人歪歪头,那还真是你的风格,只可惜不能养一头熊当宠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你要是想的话,未尝不可。米哈伊尔并没有任何犹豫,言语十分认真,仿佛只要潘多拉继续坚持下去,他真能立刻整来一只熊当做宠物,满足对方的愿望。 即便一路上并不用自己落地走路,切实受到小孩子精力影响的费奥多尔,依旧饱受困魔的侵袭。被米哈伊尔抱在怀中的同时,假装观察四周风景的他竖起耳朵,将两人看似随意的谈话悉数收揽。 这样高强度的精力耗费,致使他如今早就困到不行,眼皮重若千斤,就连小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几乎下一秒就要睡死过去。 然而潘多拉那个男人,或许生来就是克他的。 被关了这么久,你也应该饿了吧? 注意到恋人怀中的孩子精神状况不佳,顶着一头蓬松卷毛的青年立刻凑上前来,不断捏扯着费奥多尔的脸颊,就算是嘴犟也没有用,现在的你还太小,不好好吃饭对身体可不行。 差一点点就要睡着,硬是被对方折腾醒了的魔人: 他是真的很想对这个人施展异能力,最好让他永远不要再醒过来。 奈何身为书的潘多拉亚克特,压根不会受到普通能力的伤害,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比起太宰治的无效化还要麻烦的什么。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我还挺想听米佳你这个年龄段的嗓音来着。 青年索性倒退着走路,注意力完全放在神情萎靡的费奥多尔身上。他故意在幼童眼前晃着手,试图通过这样幼稚的方式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是不是饿过劲了?毕竟被坏人监禁了那么久,肯定没能好好吃饭。见到缩水状态的魔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潘多拉一脸要糟糕的表情,流露出某些充斥满恶意的担忧。 完全不想理会对方的费奥多尔扭过头去,将自己的脸埋在所谓父亲的肩头,神情毫无波澜。 目睹了两人的互动,扮演好老父亲角色的米哈伊尔颠了颠怀中的幼童,轻笑道:那么我去买点可丽饼吧,还是说你更想吃其他的?帕尼尼,可颂,还是说阿拉伯烤肉三明治? 莫名其妙感到自己受到威胁的费奥多尔不情不愿地开口,怎样都好 他知道米哈伊尔对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亲情,两人也并非是正常的父子关系。那个与自己有着完全相同面容的男人,将全部感情都倾注在了潘多拉身上,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为了能让潘多拉开心,通过这种无声的危险威胁,让他给出回应 简直太正常了。 啊,说话了。卷发青年微微顿了几秒,隔着墨镜仔细端详了一番费奥多尔的表情,感慨道:明明这么看也很可爱嘛,为什么非要做那些犯罪分子的勾当呢? 是因为想要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吧。不等怀中的幼童本人回答,神色稍显复杂的俄裔青年率先开口,这一点,或许是受到了我的影响。 原本轻松的气氛在这句话语落下没多久,逐渐变得沉重。 意识到这两人即将谈到某些重要内容,被困在年幼身体里的费奥多尔咬紧牙关,尝试着让自己再清醒一些。 就像是毫无征兆撕开了某些浮于表面的假象,将那些甜蜜、幸福、美好的现状毫不留情摧毁,裸露出隐藏于光滑外壳之下的疮疤。长久见不到阳光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腐烂溃败,留下一滩混合着血迹令人作呕的脓液。 两位对外身份是超越者的男人一同陷入沉默,提起某些他们都不愿意面对的隐情,足以让这对表面上甜蜜的恋人共同失了言语。 两人沉默并肩前行着,人工移植的茂密树木代替了繁华的街角。清脆脚步声于青石板道上响起,回荡在这片充斥满鸟叫声与蝉鸣的林荫中。 卷发青年叹了口气,嗓音干涩嘶哑,喃喃道:但是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完全无法理解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表面上乖巧无比的魔人,明智的决定装睡。 你应该也清楚,无论是太宰治还是费奥多尔,都是我们内心深处最真实一面的展现。轻轻拍了拍怀中幼童的后背,米哈伊尔身上流露出些许黯然的情绪,所谓的孩子,是截取了我们一部分本质的产物。 无论是所谓的魔人费奥多尔,还是完全不知内情的太宰治,他们都是这样的存在。 太宰治那孩子在追求的是什么,就是你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东西。 生存于世的意义。 这一点,你不也是同样吗。遭到恋人毫不留情剖析的潘多拉微微叹了口气,苦笑着反呛回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3) 魔人追求的是什么,便预示着米哈伊尔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愿望。 肤色苍白的青年只是摇了摇头,他所展露出来的气息像是饱经风霜垂垂老矣的老人,与那副过于年轻的外表毫不相称。 就像是走到了自己所选择道路的尽头,早已无路可走,只能在原地蹲坐着维持迟早会破碎的现状。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继续固执下去,就连好不容易留住的某些东西也会从指缝间流逝。 他不想再失去一次自己深爱的人了。 ── 严格来说,岛上的生活与他们住在顶层公寓时,并没有太多区别。 那栋位于海岸边人造悬崖上的小木屋,成为了三人的临时住所。 远处的隔离带能拦住岛上大部分居民,只有手持金币或者银币的人,才有权限越过那一道隔离带,来到这处曾经是七个背叛者暂居地的边缘地带。 翻涌的海浪在岛屿底部涡轮引擎的搅动下,不断拍打着宁静的人造沙滩。几栋老旧木屋坐落在人造悬崖与沙滩景观的交界处,被诸多茂密生长的植被掩盖。倘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寻找到房屋的踪影。 米哈伊尔从酒窖中找到了当初同伴留在这的几瓶好酒,经过十多年的沉淀,个别的价格已经被炒到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他耐心在此处等候了三日有余,始终没能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等到那个人了。 七个背叛者之间的情谊,很难用最常见的感情来衡量。他们互相信任,一同扛过了滔天巨浪,哪怕米哈伊尔跟他们共同进退的时候从来没有展露过自己的真实面容,这次毫无遮掩的造访,已经明确展露了他想要与对方相见的来意。 然而凡尔纳并没有来,他永远也来不了了。 哎人生啊盘腿坐在沙滩上垂钓的青年惆怅感叹着。 陪同着自家恋人在此处等候的三天,身为一位无关人士,潘多拉亚克特带着缩水版本的魔人转遍了岛上的三大片区域,当初最普通的观光客游玩了一阵。 失去兴致之后,卷发青年索性窝在三人所住的小木屋附近,摸出最新买到的钓竿,百无聊赖的开始他的垂钓生涯。 身旁的水桶空无一物,就连细碎的贝壳也没能捡到半个。 被拽出来的费奥多尔静悄悄缩在遮阳伞下,俄罗斯人不会做防晒措施这条常理对他并不适用。习惯缩在阴暗角落的他,面对太阳的无情曝晒,只能沉默以对,尽可能的待到凉爽的区域。 这种炎热天气,也确实不适合穿回自己的常服。 从这里可以看到港口黑手党的那五栋大楼呢,这么一看还真是夸张,比周遭的建筑物高出那么多 半天没能钓上一条鱼的潘多拉亚克特倍感无聊,他来回晃着身子,注视着远处隐约出现在水平线上的横滨缩景,自言自语道:啊,该不会是违规搭建吧! 费佳你觉得呢? 被问及的某位小朋友一言不发,乖巧抱着自己的膝盖,在软垫上缩成一团。 又是这样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句话也不说,真是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身着休闲服的卷发青年表情不满,他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将手中鱼竿径直塞到遮阳伞下的幼童手中。 我去一趟卫生间,费佳在这里帮我看一下吊杆,从海里说不定能钓到青花鱼哦。 很快,青年便高呼着跑远,动作略显急促,在沙滩上留下一串间隔极大的脚印。 从外表来看,还没能到上国小年纪的幼童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嘱托。他表情僵硬无比,慢慢吞吞将鱼竿丢到一旁,之后便打算趁着潘多拉不在的时间挪窝,远离对方的视野。 在完全摸不到电脑的情况下,他是真的觉得无聊了。 被丢失在地上的鱼干毫无征兆地抖动了两下,似乎是有什么猎物上钩,就连漂浮在海面上的浮标也被拽得下沉。 但那根本不可能,因为潘多拉在钓鱼的时候根本没有放置任何鱼饵,完全是将空钩甩入海内,如此循环往复。 在费奥多尔的视野内,海面上浮现出几个不规则的气泡,紧接着是一团棕褐色的海藻,正在逐渐朝向他的方向逼近。 幼童收紧鱼竿,尝试着将这坨不明生物拽上岸,奈何力气根本不够支撑他做完这套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坨海藻变成了一个青年,驼色风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 毫无疑问,那就是太宰治。 呼终于上岸了,也只有这个方位的人造沙滩与海平面持平──噫。 费奥多尔 与太宰治那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同,被变成幼童模样的魔人,紫红色的眼眸深处裹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 他确定了,潘多拉亚克特那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第216章陀太关系缓和 对于费奥多尔这种人来说,针对外界的信息捕捉与分析,完全是被动进行的,无法主动停止。 大脑无时无刻都在运转,找不到放松的时机。哪怕是自己不想主动去了解的内容,也会在得到相关信息的瞬间,脑内开始自主分析。 他真的不想在一早上看到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的时候,就了解这两人昨天夜里到底玩了什么花样。 但同样的,那两人某些细微的感情变化,也没能逃过他的观察。 一分为二,拥有两副完全不同身体人格的书,并非如同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像一对互相信任互相理解的完美恋人。那些意义不明内容隐晦的对话,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许多连费奥多尔都会感到心脏一揪的内容,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坚持的夙愿。 如果说自己是米哈伊尔本质的一部分,那些愿望、针对这个充斥满罪孽世界的绝望,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那个人设定好的。包括他如今的想法,全部都在米哈伊尔无形的控制下。 他完全可以理解尼古莱对于自由的思考,却未曾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陷入相同的境地。 米哈伊尔那人表面上看起来随和,内心深处的冰冷,却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仅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个与太宰治面容相同的男人,只有在他面前,米哈伊尔才活得像个随处可见的平常人。 他同样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却没有以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为道标,而是选择了陪伴在潘多拉亚克特身边。 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值得他注重的事了。 这样一个人是自己生命的来源,两人最本质的愿望完全一致。那么米哈伊尔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选择放弃? 这个问题,自己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自从来到这座岛上开始,那两人便放弃在他面前遮遮掩掩。哪怕是极为重要的某些内容,也会大大方方讲述出来。 换做是自己,会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两个。 要么听到这些内容的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要么就是准备彻底摊牌。 在这期间,费奥多尔也曾隐晦的试探过,得到了某个足以让他暂且放弃挣扎的答案。 这个世界即将毁灭,此话并非虚假,哪怕拿到了书也无济于事。 至于想要消灭这世界上全部的异能力者,如今的书也无法做到。在现实遭到更改的那一瞬间,世界的坍塌随之而来。 这根本就是死局。 外表只有四五岁模样的费奥多尔,面无表情注视着拖着一身湿衣服从海水中爬出来的某位绷带精。 经历过不久前那段过于尴尬的相处,甚至为了离开那处无法用异能力解释的空间,不得不协力渡过难关。原本身为死敌的两人,关系并没有得到任何缓和。 或许这只是单方面的认知。 浸了水的风衣沉重无比,湿哒哒地黏在他瘦削的身体上。那头如同海藻般蓬松的头发此刻也完全贴在脸上,不断往下滴落着海水,沁湿了脚下一大片干涩的人造沙滩。 穿着蓝白相间小制服的幼童慢慢吞吞收回鱼竿,那枚挂在最底端的鱼钩不知何时勾在了太宰治的风衣衣领上,任凭他怎么撕扯都无法拽动分毫。 卷发青年如同不慎掉入水塘的猫一般,好不容易回到岸边,第一时间就是疯狂甩着头,试图将毛发上的水分甩干。 经历过自己被变成奶猫,被迫与变成老鼠的魔人相处这段惨痛的回忆。面对如今幼童模样的费奥多尔,最初的惊讶感过去后,太宰治成功收敛了讶异的表情,以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注视着对方。 相比起老鼠,果然还是人形的魔人更令他感到不顺眼。 我就知道,这几天那人一直没来侦探社,一定是在准备着什么。 卷发青年微微勾起嘴角,将沉重无比的风衣外套脱下,顺手将鱼钩摘掉之后,费力拧干吸附的水分。 他故意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发现如今的费奥多尔连他腰部都没到以后,扑哧笑出声,继老鼠之后,变成这副模样的感觉如何? 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幼童,自顾自的收拾着钓鱼竿,不劳您费心。 从一开始,潘多拉亚克特真正想要钓的就是这只太宰治。而且青花鱼这种称呼,按照资料显示,应该是太宰治在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前,身为他搭档的中原中也所起。 他既然没有通过正规入口上岛,也就说明了侦探社已经接到阻止异能兵器发动的任务,并且并非全员都知晓内情。 穿着蓝白相间小制服的幼童似是陷入沉思。自己能在这座岛上出现,已经说明很多问题。 首先就是立场,太宰治很快就能理解,出现在这座岛上的费奥多尔,与他并没有目的上的分歧。而对方变成幼童的模样,显然只会是潘多拉亚克特的手笔。 在那个能将他们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的看管下,体态只有四五岁的魔人,绝无可能翻出任何风浪。不牵扯到这座岛上复杂局势的情况下,对于太宰治而言,没必要耗费多余心神关注这位小孩子。 小心一点,流落到这座岛上的异能兵器,足以将横滨毁灭。 同样思及这一点的费奥多尔,暂且无视掉了两人大方面立场的问题,好心提醒着,更何况你的到来,恐怕碍了某些人的眼。 若是他的推测无误,那两个男人带他来到standard岛,并非只是单纯的想要旅游。 自己与太宰治恐怕是关键,涉及到他们打算透露的某些内情。 听到身旁瘦瘦小小幼童的话语,太宰治先是一愣,之后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一样,怀疑人生似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 脚下传来的涡轮轰鸣声隔着几层厚重金属,显得格外沉闷。海浪不断涌上人造沙滩,又在不远处的悬崖遭到阻隔,激起无数白色浪花。 卷发青年猛地深吸一口气,重新将自己湿透的风衣套回身上,神情严肃地蹲下身去,视线与费奥多尔保持齐平。 他缓缓伸出一只因长期泡在海水里变得冰凉无比的手,贴在对方脑门上,沉默半晌后狐疑出声,没发烧啊,居然能说出这种胡话! 他知道魔人不对劲,却没想到能不对劲到这种程度。 年幼的孩童表情无奈,也不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靠简单的言语表达自己的不满,太宰君,请您放手。 太宰治一脸嫌弃表情,猛地缩回自己的手,像是回想起了某些不堪的回忆似的,大声嚷嚷着。 不行不行不行,一想到对我说出这种话的是那个魔人,我就恶心到想吐! 这段时间他简直受够了。 自从未来的自己出现开始,这位原本应该跟他身处敌对立场、互相算计斗个不死不休的敌人,一直是这幅吃错药的表现。 一开始是对奶猫关照的无微不至的大老鼠,无论被他怎样踢咬,都会默不作声的包容他所有的举动。紧接着是被迫共处一室的那段时日,面对他的故意拖后腿行为,借走了他风衣外套的费奥多尔也只是默默忍受着。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令太宰治感到极为不爽。 他们不该是敌人吗?这都什么跟什么? 只不过是隐约有所察觉。幼童模样的某位俄罗斯人气息淡然,轻声回答着。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坐落在远处的木屋,在几棵移植过来的棕榈树叶的遮挡下,饱受海风侵袭的木屋看起来甚是破旧。木材边缘处最外层的包浆不知何时剥落,裸露出颜色浅淡的内里。 那里是米哈伊尔如今停留的地方。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蝙蝠从木屋的烟囱中飞出,以正常人的视力,只能看到某个模糊的小黑点逐渐逼近。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米哈伊尔一直在关注着海滩上的情况。 那是蝙蝠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刚爬上岸没多久的太宰治。它先是在对方稍显警惕的目光下,围绕着青年周身盘旋了几圈,趁对方来不及反应之时,猛地冲到他湿漉漉的身上。 正常情况下,人间失格足矣无效化这世间所有的异能力,但这并不包括书的化身。 眼见着面前浑身上下湿透的青年,一瞬间变回了平日里的模样,那身紧紧黏在身上的衣物也重归干爽。 费奥多尔将太宰治那一瞬间惊愕的表情尽收眼底,唇齿轻启道:你我即将知道的某些事情,会颠覆以往的所有认知。 太宰治: 别说以后了,光是除了组合的那位神奇角色以外,这么短时间内又遇到了新的自己无法无效化的能力,就够让他感到惊讶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赖在侦探社不走的潘多拉亚克特,简直像是一群免疫他能力的人,扎堆来到自己身边。 既然是同类,那您也应该明白。 操着一口自己并不情愿听到的小奶音的费奥多尔微微阖眼,他将潘多拉留下的钓具收回袋中,整理好沙滩上的一切后,以极为认真的语气告知对方,我会以这种态度对待您,必然有着一定的理由。 如今的局势过于微妙,哪怕两人因为新仇旧恨很不合拍,现在也没有时间留给他们继续敌对了。 他明显能感觉得到,潘多拉与米哈伊尔那两人所筹谋的事情,即将将这世上的一切拖入漩涡。别说创造出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了,这个世界是否能继续存在都是问题。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4) 虽说毁灭的景色确实很美妙,但他果然还是更想通过自己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太宰治神情变得凝重,那双鸢色眼眸深处看不到丝毫光亮。 原本安排好的计划,因为费奥多尔的出现,从一开始就出现偏差。光是阻止异能兵器发动都足够困难了,如今再加上未来时间段自己的插手,以及那位躲藏在屋中的不明人士 说不明人士或许并不准确,那个人有极大可能是西格玛,皮下是同样来自未来的魔人。 是因为书吧,你已经知晓了它的所在。太宰治耸耸肩,原本过于严肃的表情回归平日里的模样,确实,从骸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你的行为似乎有所顾虑,跟最早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但是现在看来,你眼底的疯狂,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实话说,倘若费奥多尔能一直维持如今的状态,自己也没必要对他如此警惕。毕竟搞事的老鼠和安分乖巧的老鼠,这两者的危险程度根本没有可比性。 既然早已知道书的具体所在,却迟迟没能拿到手。对于行事风格不择手段的魔人来说,未免太过反常。 除非他根本无法拿到,亦或是书根本无法实现他的夙愿。 很好奇? 完全能推测到对方在想什么,幼童模样的费奥多尔艰难抱起放回袋中的渔具,歪过头凝视着卷发青年。 反正是跟那个男人有关吧,他对你做了什么,确实很让我感到好奇。居然能把魔人压制的死死的,直到现在也没能翻出什么风浪。 太宰治来回环视的周遭景象,大致判断出自己如今的所处方位,在离去办正事之前随意闲聊着。 按照我对你的推测,这个时候你应该会离开横滨,到附近的某处据点停留才对。他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费奥多尔,语气淡然。 想要阻止被带到这座岛上的异能兵器并不容易。哪怕你已经预测到了侦探社足够阻止这次灾难,只要存在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你就会在横滨毁灭之后第一时间回到这片废墟,赶在其余组织之前,拿走那本书。 太宰治的话语稍作停顿,眉头紧蹙,然而你却没有这么做,还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即将成为战场的岛上 是一举一动都遭到了某人的控制,还是其他什么可能? 对于太宰治的这番推测,抱着一堆渔具的孩童并未回答些什么。 似乎是因为怀中的工具对于他如今的身形来说过重,费奥多尔只是缓缓叹了口气。趁着离开此处之前,向对方提供了某些情报。 想要进入到主区域,路过那片树林中一棵梧桐树的时候,可以在不惊动岛上警卫的情况下离开。 完全没有预料到缩水版本的魔人会真的帮助自己,太宰治呆愣了几秒,喃喃道:你 既然不是发烧,那魔人应该就是单纯的吃错了药。 那两人提起过,引爆的时间是在中午十二点,你还有大概四十分钟。费奥多尔冷淡着表情,紫红色的眼眸中还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太宰君,在那之后,我确实有些事情想跟您谈一谈。 有关于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那两个人所隐瞒的内情。 身穿蓝白相间小制服的孩童不再理会对方,艰难朝向隐藏在树丛中的小木屋走去,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 ── 津岛修治正在木屋中围着一个巨大的垃圾桶打转。 似乎是提前遭到了逆行的回溯,铁皮垃圾桶身上没有任何脏污,光洁到甚至能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白光。 它占据了这间不大的木屋为数不多的空闲位置,让本就无事可做的费奥多尔,不得不缩到一侧的沙发上,抱着膝盖目睹那两人每天必定上演的弱智场面。 你们关系看起来不错嘛,果然多相处相处还是有点感情的。穿着休闲服的卷发男人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他丝毫不掩饰自己不久前偷窥的举动,打趣着沙发上沉默不言的男孩。 习惯性无视对方话语的费奥多尔,这次依旧不打算给予任何回应。 与此同时,坐在沙发另一头的俄裔青年将手中的文学书倒扣在自己的大腿上,注意力放在自家恋人那边,不要往里面钻。 已经迈进去一条腿的卷发青年动作霎时间僵硬,心虚地瞟了一眼对方,开始犟嘴。 很干净的,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尽职尽责本色出演着米哈伊尔的某位导演,推了推他只有在看书时才会装模作样带上的平光金丝眼镜,眉头微蹙。 我知道你是看到太宰治那副模样感到很有兴趣,但实话说,这样真的很蠢。 按照原作中的时间推测,如今的太宰治应该已经惊动了警卫,为了藏身不得不躲进路边的垃圾桶里。想重现名场面的津岛修治与太宰治相比起来,在某些方面更为讲究,哪怕再怎样掉节操,也不会主动钻到臭烘烘的垃圾桶里。 所以他就固执地拖来附近某个同款垃圾桶,利用逆行将其恢复到还未被使用过的时间段,当做spy的重要道具。 哇,你就是故意找茬! 收到了自家恋人的劝阻,戏精附体的某只绷带精摆出一副渲染语气的表情,之前的荧光小吊灯你也说蠢,这次又说蠢。我懂了,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被迫目睹这一切的魔人,慢慢吞吞朝沙发更里面缩了缩。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 端坐在沙发另一旁的青年表情略显僵硬,甚是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他是要躲避搜查才钻垃圾桶,你纯粹是闲得无聊。 干啥不好,非要钻垃圾桶。 隐约察觉到表面和谐之下的暗潮涌动,通常情况下不会主动与两人交涉的费奥多尔,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你们想让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他并不会怀疑自己的推测,无论是潘多拉亚克特还是米哈伊尔,这段时间都明显展露出了准备摊牌意向。面对自己难得的主动询问,应该会透露些什么。 原本正准备高声嚷嚷的津岛修治,略微收敛了自己漫不经心的态度,坦然解释道:本来也没想着继续瞒下去,只不过有些内容,是人类无法看到的。 就像是书房中的某些书籍,你已经去翻过了吧?《罪与罚》、《死魂灵》、《人间失格》这些文学书,对你们而言,所看到的空白是它的保护机制。 看到的话,会死。确实有去翻过那些书籍的费奥多尔呢喃着。津岛修治笑了笑,不愧是你,所以你应该明白吧。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他们以前并非是不愿告诉自己某些内情,而是因为那部分消息本就受到某种力量的保护,倘若正常人得知,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一途。 这两人刻意带自己来到standard岛,完全就是想借由被恐怖分子带到岛上的异能兵器,让他在已经死亡的状态下,灌输某些正常情况无法得知的内容。 也就是说,武装侦探社的行动注定要失败一次,横滨也会遭到毁灭。那之后再交由追随这个异能兵器而来的某个时间类异能力,改写失败的结局 这两人完全不用出手。 米佳给我一只小蝙蝠啦。 跨过铁桶,跑到自家恋人身边的津岛修治发出撒娇似的声音。拽着他的衣角,成功得到一只指甲盖大的蝙蝠。 拿着这个,还有这枚金币,之后就看你能不能赶上了。他回到孩童模样费奥多尔的面前,把蝙蝠连同口袋内的那枚金币一起递给对方。 死去的瞬间,拥有媒介的人会进入到我们根据记忆编构出的梦境,既然本身已经死亡,也就不存在再死一次的说法了。 只不过,那之后若是想重新回来,需要达成某个条件。 费奥多尔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面对津岛修治那张笑嘻嘻的脸,强行忍住了想要继续往后缩的动作。 卷发青年半眯着的眼眸睁开,鸢色瞳孔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很简单,不过是一个真爱之吻而已。 第217章谁来拯救一下 收回前言,幼童的身体对他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 越过鲜少有人打理的灌木丛,费奥多尔脚上那双并不适合在室外穿的白鞋子,不知不觉溅满泥点。就连那条护住腿部的白丝袜,也在穿过灌木的时候,被末端遍布倒刺的苍耳勾住。 米哈伊尔所住的小木屋,对于这座岛来说太过偏僻了。 距离能兵器的引爆时间不足三分钟,身体本就不是很好的幼童总算赶到了监禁室。 他原本苍白的面颊愈发失了血色,甚至因为一路的奔走,令肺部感到尖锐剧痛,就连呼吸也急促不已。汗水黏腻在面庞上,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失了光亮,被疲惫感填充满所有角落。 那枚潘多拉所给的金币,能让他肆意前往这座岛上的任何地方。哪怕外表不过是幼童的模样,在绝对的权限下,根本没有士兵敢拦住他。 费奥多尔在阴冷的过道中迈着步子,随意将挂在连裤袜上的苍耳揪下,冷着脸在某扇铁门前站定。 隔着没有任何隔音作用的铁栏杆,幼童模样的他,能看到遭到蛮力撬开的天花板通风口。里面隐约传来了布料与管道摩擦的声响,窸窸窣窣,听声音像是什么体型巨大的老鼠路过。 他的到来,很快吸引了监禁室内两人的注意力。 本以为是士兵造访,神情警惕的国木田独步在看到费奥多尔的第一瞬间,表情霎时间变得僵硬,对于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难以置信。 小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喃喃道,凑到牢门前仔细凝视着肤色苍白的幼童。 这座岛必竟是由英、法、德三国共同建造而成的,刨除刻意前来游玩的游客,大多数能在岛上居住的人都来自欧洲那边。 这个孩子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没有什么精神,边缘也有着熬夜产生的黑眼圈。原本精致的小制服也因为经过某段丛林,被裸露在外的树杈枝桠枝弄脏,除了泥土以外,白色的连袜裤上还沾有不少草木汁液,留下大片或深或浅的绿色痕迹。 想要来到此处并不容易,正常游客拿到的铜币根本没有权限入内,那么这个孩子到底是因何缘故才会出现于此? 是你啊 原本缩在垃圾桶内的太宰治探出一个头,表情嫌弃,那头蓬松的卷发上挂着像是口香糖包装一样的污物。 虽说还达不到蓬头垢面的程度,却比起平时更令人感到不悦。 似乎是因为在垃圾桶里待久了,青年身上散发出了一阵不妙的气息。哪怕是常年习惯把据点安排在下水道内的费奥多尔,闻到后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并没有从垃圾桶中出来打算,这一点跟不久前在小木屋中,想要往同款垃圾桶里钻的潘多拉亚克特相似,都是在某些奇怪的方面十分固执又幼稚的男人。 青年伸出胳膊,将桶身往上提了提,让修长的双腿从垃圾桶底部刻意挖出的孔洞中探出。就这样顶着幼童难以言喻复杂视线,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来到了栏杆旁,在我走后没多久你就出发了吧,所以?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两人在岛上勉强算是结盟状态,哪怕在离开这里之后又可能斗得你死我活,至少在目的并不冲突的如今,还是能够冷静下来好好交流一番的。 有个东西需要给你。朝后退了两步试图躲避臭味袭击的费奥多尔,将停留在自己衣服纽扣上的小蝙蝠取下,放任它扑扇着翅膀来到太宰治身上。 包括粘在垃圾桶内壁上的污物在内,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蝙蝠消失的瞬间,除了青年手中之前替中岛敦撬开手铐用的钢丝依旧存在以外,监禁室内的臭味源头彻底消失不见。 太宰治茫然眨眨眼,拍了拍瞬间变得光洁如初的垃圾桶桶身,开始嚷嚷着,语气难以置信。 不是吧,你刻意赶过来就是为了消除我身上的臭味? 魔人有这么无聊吗? 飞蛾?不对,是蝙蝠目睹了眼前超乎他认知一幕的国木田独步动作僵硬半晌,太宰,你认识这个孩子吗? 那个蝙蝠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无视掉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还有这个看起来过于年幼的孩子,明明只不过是四五岁的外表,却给人带来一种如坠冰窟的彻骨寒冷。 哪怕是他曾经见过的杀人如麻的犯罪者,也比不上眼前的幼童给人带来的不适。 不,只能说是见过的关系。 终于舍得从垃圾桶中出来的太宰治摇了摇头,三两下将铁桶踢到一边,发出一阵巨响。 没有任何士兵闻声而来,走廊中却也不是一片寂静。仿佛有零星几个值班人员在走廊另一头踱着步子,窃窃私语着,并不打算前往。 如此看来,费奥多尔是通过正规程序,以权限压制来到此处的。或许他身上就有自己在岛上窃取失败的金币。 青年扭了扭腰,活动开因长时间蜷缩起来酸痛的筋骨,语调波澜不惊,较真起来的话,之前组合的白鲸坠落,就是他干的好事。 什么?!愣了一瞬的国木田独步,终于无法睁眼自己的惊愕,落在费奥多尔身上的视线愈发凝重。 这点我不反驳。幼童顶着一张无所谓的脸,完全不打算替自己的行为做什么辩解,坦然承认着,有机会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恐怕没有时间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从士兵那里得来的钥匙,艰难踮起脚尖,颤颤巍巍地扶住栏杆,打开对于他来说太高的锁。 失败了么重获自由的太宰治喃喃道。 他暂时没有理会国木田的询问,为了赶时间,一路上将费奥多尔拦腰捞起,夹在自己腋下离开这座建筑物。 被颠到不行的魔人强忍住上涌的胃酸,只是这一次而已,有时间操作的异能力者存在,这条世界线很快就会被抹消。 正如潘多拉亚克特透露的时间,分针时针共同归零的那一刻终将到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了中午十二点。 来到外界的瞬间,伴随着一阵几乎要将鼓膜刺穿的剧烈声响,不远处绽放的巨大火球映入眼帘。地面颤抖着,发出毁灭之前的濒死悲鸣。无论是天际还是海面,都被染成了血一般的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5) 无法理解现状的人们甚至还来不及感到恐惧,便在这片焦灼地狱中失去了声息。 即便对此早有预料,费奥多尔的心脏依旧漏跳一拍。 气温灼热到只需片刻就能将体内的血液蒸发,外表年幼的孩童抿起嘴,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映照出宛若红莲一般不断逼近的火光。在高温即将将他的生命夺去之前,那双冰凉的手覆盖在了太宰治的手背上,似乎想要握住些什么。 来了。 下一瞬间,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 这或许是对他来说最好的自杀方法了。 在重新睁开眼睛之前,太宰治最后的想法就是如此。 被巨大火球吞噬的瞬间,剧烈的高温致使人类的身体直接气化,除了同样开始融化的石阶上残存了点极淡的痕迹,这片岛上再无青年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连疼痛信号都没能来得及传递,迎接他的便是永恒的死亡,对太宰治而言,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他感到幸福了。 只不过随之而来的一切,狠狠嘲笑了他的妄想。 清脆的鸟类啼鸣打断了死一般的寂静,似乎有着阳光洒落在他的面庞,薄薄一层眼皮根本无法阻挡这份温热,就连睡梦中的漆黑也染上一层暖色。 感受不到丝毫痛苦,然而意识却久久无法消散。从身下莫名其妙传来的绵软触感,让太宰治不由地皱起眉头。 这里是 青年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环视着自己身处的房屋,在看清某些细节后,表情猛然僵硬。 那是一间比起他如今租住的宿舍要大好几倍的卧室,屋内极具生活气息,除了必要的某些家具和小物件,还养有不少用来点缀环境的绿植。 房屋的主人像是个学生,整体装潢色调偏向蓝白色。书架上大多数都是教辅书,亦或是什么文学名著,角落里还堆积了些许运动器械,像是篮球哑铃一类的东西。 这家人的经济条件显然很好,薄纱窗帘只是虚虚掩盖着,根本无法阻隔几乎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透过清澈玻璃窗看到占地极大的院落,里面种满了各式蔬菜,没有浪费一丁点土地的同时,也很好规划了花园的格局。 重点在于,墙壁上表彰起来无数分量极重的国家级奖状,获奖者姓名无一例外都是太宰治。 如果不是那些写有他名字的奖状,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富裕人家的住所。 最初的茫然过后,太宰治彻底冷静下来,同时注意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 身高似乎比起被火球吞没之前要矮上一大截,就连手掌大小也缩水一圈。睡衣之下没有缠绕任何绷带,就连躯干上那些因为他无数次自杀失败留下的伤痕,也全部消失不见。 没有需要遮掩的东西,这个太宰治便不需要浪费如此之多的绷带。 如今是少年模样的太宰治,缓缓吐出一口气,只不过那双鸢色眼眸深处有着一抹无法化开的困惑。 嘭嘭嘭!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不待太宰治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门外的人便等得不耐烦,径直打开了紧闭大门。 太宰治维持住惊愕的表情,半晌后,才颤抖着声线迟疑道:森先生?! 门口的人正是森鸥外。 中年男人与太宰治记忆中的存在完全不同,他扎着只有港口黑手党首领打扮时偶尔才会整的辫子,气息却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原因也很简单,除了休闲装以外,男人还系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上面印有让太宰治感到生理性不适的一串英文iloveyou,dad. 光凭这一点,就能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家庭煮夫,除此之外别无任何可能。 这人谁?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再磨蹭下去,上学要迟到了。中年男人的语气看似催促,实则饱含了极为真挚的关切。他来到太宰治的床边,一把掀开被子,与表情僵硬无比的少年对视。 难以理解现状的太宰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询问声,哈? 这人到底是谁? 还有,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了。 见到对方已经清醒,并没有继续赖床的举动。森鸥外皱了皱眉头,作势就要将手中的调羹轻轻砸到太宰治头顶,就不能换个更普通点的称呼吗?非要叫森先生森先生,我可是你的爸爸,有必要那么生疏吗? 呜哇 似乎是被爸爸这种称呼吓到魂飞天外,顶着一头蓬松卷毛的少年茫然地眨眨眼。 这只外表酷似森鸥外的生物到底是谁??? 再怎么说,自己也在港口黑手党呆了足足三年之久,再加上没有正式加入的时间,与森先生相处过的年份更长。 那个没有感情的逻辑机器,怎么会是眼前这个一副好爸爸模样的鬼东西?! 从卧室门口逐渐传来烤面包的香味,森鸥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宰治的异常,伸出手去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在对方警告的目光中还催促似的拍了拍。 好了,快点去吃饭,不要总是仗着织田君脾气好,总是让他等你。 原本还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解决掉眼前这只奇怪的生物,在听到对方口中某个禁忌的名字时,少年模样的太宰治身形顿时僵硬无比。 他语句沙哑无比,慌乱中还带有一丝难以置信,以及某些过于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说什么?织田是 不,认真思考一下,那个异能兵器的爆炸范围至少有数十千米,也就是说可以轻而易举将横滨毁灭。 无论是武装侦探社还是港口黑手党,都会随着它的剧烈爆炸灰飞烟灭。除了外界的某些资料记载,没有人会长时间的记住已经不存在的这些势力。 如果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那么自己跟森鸥外共同出现于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最主要的是,织田作,他也在这边吗? 这孩子,睡傻了吗?就是邻居家的织田先生,织田作之助,现在不是你的体育老师吗。 看到太宰治那闪烁着名为希冀光亮的眼眸,如同在寒风摧残下的微弱烛火,挣扎着、摇曳着,却只需要自己的一句否定就能彻底洇灭。森鸥外并没有做任何犹豫,如此回答着。 他每天早上都要在校门口查仪容仪表,天天迟到的话,会让织田君在门口专门等你很久的。 太宰治猛的从床上蹦起,胡乱将放置在床头的校服套上,啪嗒啪嗒就要踏着拖鞋夺门而出。 下一秒,他被森鸥外无情地拽住了后衣领,半拖半拽把人压到洗手台前,强行逼迫着刷牙洗脸,之后又塞到餐桌前。 表情无奈的中年男人,将提前准备好的餐点放在了少年面前,语气酷似威胁,给我坐下来吃饭,不要想着逃跑。你的胃本来就不是很好,早餐更是不能少。 真是的,晶子离开之后我就剩你在身边了,最近这是怎么了?青春期还是叛逆期?连爸爸都不肯叫,还是说学习方面遇到了什么问题? 看到太宰治终于磨磨蹭蹭、不情不愿接过了精心准备的早餐。森鸥外端来属于自己的另一份,拉开对面的椅子,咬着三明治含糊抱怨着。 别看我是这副中年大叔模样,当年怎么说也是东京大学毕业的,真遇到什么困难爸爸也会帮你。 慢慢吞吞搅着牛奶麦片的太宰治: 受到爸爸这种由森鸥外说出便会恶心不已的词汇不间断的攻击,少年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 手中的餐勺摔落在桌面上的瞬间,毫不掩饰的嘲讽语句也脱口而出。哈,你不是还有爱丽丝吗,在我这里哭诉什么? 他永远无法原谅森鸥外,哪怕如今所处的世界极有可能是死后人们灵魂的归宿,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能给他添堵最好。 然而中年男人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表情过于茫然,头顶那根过长的呆毛一晃一晃。 爱丽丝?那是什么?他疑惑道。没过多久,森鸥外猛地一拍桌子,语气控诉,啊,难不成你这孩子是以为我在外面有人,即将给你和晶子找一个后妈,所以这段时间才这么不对劲? 不对劲的明明是你。 强行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语句咽下,太宰治神色冷淡,以毫无感情的眼神注视着对方,那么与谢野桑是怎么回事? 他隐约知道与谢野晶子与森先生有一段过去,在正式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前自己有调查过。只不过细节内容毕竟涉及军方机密,自己并没有继续深入调查。 为什么在这边与谢野医生,同样也成为了这只老狐狸的孩子?根据这段时间观察到的细节推测,这个家中并没有女主人,所谓的两个孩子是自己和与谢野晶子,与森先生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最大的可能是领养。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的,我真的没有给你找后妈,不要再对爸爸发脾气了。 似乎是因为受到了自家孩子的质疑,还没有脱下围裙的森鸥外哭丧的一张脸,还有得叫晶子姐姐,晶子她不是之前去了大阪上学吗,离我们真的很远了,一年到头也只有假期能见到。 横滨距离大阪,那确实是挺远的。 从之前卧室墙上的奖状可以得知,这里的自己在横滨某所私立学院上学。只不过无论从家中的哪扇窗户往外望去,都无法看到港口黑手党那五栋大楼。 或许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港口黑手党的存在,而且眼前的森鸥外完全不知道爱丽丝,更进一步推测,这里极大可能连异能力都没有。 毫无疑问,自己确实在异能兵器引发的爆炸中死亡,若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那与他活着到底有什么区别? 就在太宰治思绪逐渐混乱的时候,一旁的森鸥外叹着气,注视着碗中麦片升腾起的雾气。似乎是因为提到了家中的另一个孩子,男人的表情很是忧虑。 那孩子也是固执,一直不肯向我要生活费,从开学前的假期就已经在一家日式点心店打工了。最近倒是有听她说谈了恋爱,对象是个在附近开书店的年轻人,好像是叫立原什么的离她打工的地方很近。 我倒是有点担心呢,晶子的性格让她吃不了什么亏,但那孩子今年也才十八岁,处事经验还是少。男人散发出的气息肉眼可见的萎靡,就连语调也沉闷不已,完全是一副忧心忡忡的家长表现,什么时候能把对象带回来让我看看就好了,这样也能放心一点。 欸这还真是难想象。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森鸥外,太宰治干巴巴地附和着。 讲个笑话,对孩子掏心掏肺的老父亲森先生。 这都什么跟什么 对吧,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说长大就长大,完全不给当家长的一点缓冲。见到碗中的麦片已经凉到可以下口的程度,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一勺一勺舀起送入嘴中。 解决完早餐后,森鸥外终于有空开始翻阅今天的报纸,消磨时间的同时也无声催促着,让太宰治加快动作。 勉强能够接受现实的卷发少年眯起眼,故意磨蹭着。确定了某些事情后,他也并不急着与这里的织田作相见。 如果是他认识的那个森鸥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这副鬼样子。那么同样的,这个世界所谓的织田作,也不是他真正在意的那个人。 这里的一切,恐怕与魔人不久前说想跟他谈论的内容有关。 表情莫名其妙严肃起来的中年男人抖了抖手中的报纸,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感到不安的内容,语气颇为僵硬,最近晚上尽量不要在外面逗留,已经出现过好几起失踪案件了。我不是说要干涉你的自由,但是太晚回来的话,爸爸我会担心的。 好恶心──太宰治故意拖长声音抱怨着。 真过分啊太宰君!法律上来说我是你的监护人,叫声爸爸能怎样? 不要。 第218章世界观崩塌 对于太宰治来说,普通的高中生活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学校所教授的东西太过浅显易懂,单纯趁着空闲翻翻课本,便足以在短时间内融汇接下来半年需要学习的知识。 但这并不是重点,目前最紧要的工作是搜集情报,理解如今所处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哪怕这所学校中原本的太宰治是让各科老师称赞不已的优等生,他也没有丝毫维持人设的打算。 上课时间借着前排同学的遮掩,探查自己所需的情报才是正事。 同样的,趁着午休时间光明正大逃学,也实属正常。 为了防止自己一身校服太过显眼,顶着一头蓬松卷发的少年,顺着阴冷偏僻的小巷来到附近一处商业街。 他随意用口袋中的零花钱换置了一身衣物,尽量挑选了与原本着装相似的衬衣马甲,之后再是对于他如今的身高长到几乎拖地的驼色风衣,大体复刻了自己在武装侦探社时期的模样。 在街道上看似漫无目的的晃悠,实则已经打听清楚了大部分情报,太宰治轻而易举便进入了一家网吧,随便找了个角落入座。 首先整理一下如今的状况。 他是在standard岛上执行委托的时候,死在了任务失败导致的异能兵器爆炸中,这一点毋庸置疑。 然而在此之前的四十分钟,惨遭未来的自己、也就是潘多拉亚克特捉弄,变成了幼童的魔人曾说过想跟他谈一谈。 那之后没多久,特意来到监禁室接人的费奥多尔,透露出他提早知道异能兵器将会爆炸的事实,只言不提想要谈论的事。 很快,自岛屿中央绽放的红莲业火吞噬了一切,巨大火球散发出的热度让他没能来得及感到痛苦,便迎来了梦寐以求的死亡。 恍惚间,他似乎感到有什么人覆盖住了自己的手。 但这不仅仅是自己,所有来到了岛上的侦探社社员,以及将整个横滨囊括在内的范围,数百万人都因为他们的任务失败丧失了生命。 这里恐怕并非死后的世界,反而像是平行世界那样的存在,性格崩坏的森先生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这里的森鸥外,与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他完全不同。 根据探查到的资料可以得知,如今这个一副好爸爸模样的森先生,早些年年轻的时候受过情伤。他曾经爱上过一位德国的舞女,然而却因为现实无情的摧残,不得不选择了妥协,酿造出了一场名为爱情的悲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6) 天知道在看到这部分资料时,太宰治的表情有多么精彩。 那之后,这里的太宰治被对方从孤儿院中接走,从小抚养到大,完完全全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原因似乎是因为他那头蓬松的黑棕色卷发,与那位德国舞女十分相像。 至于背景方面,森鸥外经营着一家私人诊所,如今已经有了不小的年头。医生这一行业在日本是高投入高回报,所以这位单身男人每年能赚得的薪资,完全能给自家孩子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 再然后就是与谢野晶子。 那个大太宰治整整三岁的女孩,似乎父母与森鸥外相识,关系很是不错。女孩的性格比较任性,完全不会在同龄人之间吃苦头,然而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十分软心肠。 只不过一场车祸夺去了她两位家人的性命。没多久,家中又多了另一个孩子。 这里的他,就是这样跟与谢野医生成为所谓姐弟的。 慢慢吞吞将事故资料关闭,太宰治沉默不言地坐在电脑前,感到胃部一阵阵不自然的抽痛。 这世界也太胡来了。 想要弄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他必须找到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魔人。 除此之外,让太宰治最在意的,是早上他前去学校时在校门口所看到的织田作之助。 与森鸥外的异常完全不同,一身体育老师运动服打扮的红发男人,与自己记忆中的存在完全相符。无论是外貌、声线、语调,还是只有友人间才能熟悉的感觉,完全寻不到一丝虚假。 原本到这个年龄,早早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心腹太宰治,莫名其妙被塞入了学生的躯壳。强行压制下去了见到死去多年友人的惊愕心情,身形能以少年称呼的他,头脑混乱的在学校中捱过了整整一早上。 违和感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即便自身并不是太擅长黑客手段,缩在网吧角落的太宰治,还是通过自己为数不多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进入到了正常人无法看到的网站。 想要破解密码还是很容易的。 电脑中的画面在某些特定人员的档案上停留,无一不是曾经世界中有过印象的异能力者。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龙头战争时,露面过的那些敌对组织能力者。 自认为记忆力还算可以的太宰治,正在将他们的资料一一筛选,神情逐渐因为投入工作愈发严肃。 这个世界的表面看起来和平,平静之下暗藏的腥风血雨,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所能理解的极限。 异能力搜索了这部分内容,果然这里还是有着异能力的存在。在光亮昏暗的网吧内,少年那双与外表年龄完全不符的眼眸中倒映出屏幕发出的光亮。 在原本的世界中,异能力者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类似都市传说那样的东西。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才能见识到所谓的里世界,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与异能力者牵扯上什么关系。 对自己所看到的现实深信不疑 既然这里的森鸥外本身并没有异能,早上的一番询问,已经确定了那个气息从老狐狸变成无害老父亲的森先生,完全不了解异能力为何。 换一个角度思考,或许他从来都生活在属于普通人的区域,连带着被他拉扯大的自己,直到今日也没能接触过这方面的任何消息。 人间失格,不知到了此处,还能否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但是完全没有异能特务科,港口黑手党也从未存在过。没有异能大战的话,果然横滨并不是租界 这不合理。 异能力者的存在,无论对于哪方国家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战力储备。相比起普通人而言,他们确实少之又少,但却容易惹出大乱子,政府的监管必不可少。 然而他却无法寻找到异能特务科的踪影。 少年眉头紧蹙,向后靠到椅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滚动着鼠标按键中央的滚轮,快速扫过屏幕上这些通过违法方式得来的机密文件。 意外死亡,失踪,衰竭死又是失踪,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没法用巧合来解释了。 那些他有印象的横滨本地异能力者,大多数都在近些年陆陆续续死去。有些更是死亡的莫名其妙,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便成了一具心脏不再跳动的尸体,后续的司法解剖也没能发现任何病症。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看似巧合的数据。 太宰治的眼神微暗,瞳孔中倒映出无机质的冷光,轻声呢喃着,自杀频率激增原来如此。 他知道这个世界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 光明正大翘课的太宰治,一天下来并没能找到费奥多尔的存在。在此之前两人勉强达成合作关系,然而谁也没料到如今的发展,自己完全不会主动去要一只惹人厌老鼠的电话。 这也就造成了太宰治根本无法与对方联系的窘境。 直到夕阳西下,晚霞填满了整片巨大天幕,精神不振的少年这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过长的风衣在关门时还不小心被夹住一角。 他满脸厌倦,顶着森鸥外那令他感到恶心反胃的关切视线,磨磨蹭蹭将自己的衣摆抽回。那之后更是完全无视了对方,略过再次穿上粉色围裙的中年男人,径直在沙发上摊成一滩。 说起来他的书包好像忘在学校了。 将在锅内保温的味增汤搅开,一副居家模样打扮的森鸥外准备好餐盘,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菜都要凉了。还有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穿校服?难不成是在路过河道的时候掉进去了,不得以才重新去买了一身? 毕竟这里的太宰治很能让他放心,无论是学习还是人际关系,都自己处理的很完美。所以在看到少年的这副打扮,男人的反应是第一时间替对方找好理由,完全用不着他自己辩解什么。 所以说这样的森鸥外才会让太宰治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顶着一头卷毛的少年面无表情,听完对方这通发言过后,随意从餐桌上捞起属于自己的蟹肉罐头,森先生,你认识一个名叫福泽谕吉的男人吗? 加入武装侦探社后,他便隐约知道社长与森先生曾经的关系。或者说在明白了三刻构想是什么的那时,已经能够理解很多东西了。 比如说这两人或许师从同门。 那是谁?什么公众人物?还是说以前的患者?中年男人表情茫然,望向自家突然谈起他无法理解的话题的孩子,停下了手中盛汤的动作。 果然吗 借着额前刘海的遮掩,少年那双色泽比往日更为暗沉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浓雾般的漆黑。 他查过资料,这里的福泽谕吉社长并没有成立侦探社,而是经营着一家道场,收徒条件十分苛刻。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乱步先生的家人依然健在。时至今日,对方依旧在父母的保护之下生活,以家人灌注满爱的方式逐步理解着这个世界。 还有侦探社的其他人,大多数都因为年龄原因,还没能离开自己的原生家庭。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人将他们完美分配好,各自都安排到适合过平静生活的环境,让这个世界的一切变得更为真实,更具逻辑性。 那么广津柳浪?太宰治微微阖眼,继续试探着,夏目漱石?尾崎红叶? 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异能力者,如今基本都是学生身份,没必要浪费口舌去询问。 红叶这个有点印象。 似乎对于太宰治今天过于怪异的行为感到疑惑,秉持着好家长作风的森鸥外并未感到烦躁,认真回答着这孩子的询问。 孩子难得的任性而已,完全是无伤大雅的事,稍微顺着他点完全没有关系。 不过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在这边闹得轰轰烈烈,不过最后新闻好像被压下了。中年男人沉思着,同时将身上那条过于粉嫩的围裙取下,来到餐桌旁坐定。 那是国中生吧,原本的双亲似乎因为事故去世,她被这边的一个富豪收养。那时候好像在上学期间交了个男朋友,但是没过多久,她那个男朋友也意外身亡了。 总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耳熟的太宰治: 刨除所有异能力和港口黑手党的要素,再将那个所谓的富豪带入先代,这不就是红叶大姐的经历普通人版吗? 如无意外,这边红叶大姐的恋人也是让先代那个老头子干掉的。 那个富豪,该不会是胡子模样很夸张的糟老头吧?捧着蟹肉罐头的少年表情过于嫌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就连语气变得干巴巴。 看样子只要不是港口黑手党,森先生完全不会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这不如今开了家诊所也混的挺好吗。 具体情况我也记不清了,不过那之后叫尾崎红叶的女孩失踪了,那个富豪似乎也是年纪大了,一命呜呼。森鸥外耸耸肩,将属于太宰治的那份味增汤推到他面前。 我印象那么深,完全是因为那之后没多久横滨就迎来了天灾,台风过去后,有多少人丧生我也不清楚。 对上了。 在原本世界中为异能力者的存在,笼统点来说,死去后,附近一片区域都会遭受灾难。或许是自杀率猛增,或许是毫无征兆的天灾,亦或是异常诡异的人祸。 如果说这里的先代之所以不肯放红叶大姐走,理由与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他相同,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需要的是尾崎红叶的异能力。 唔原来如此。三两口将罐头中的蟹肉塞入嘴中,太宰治难得十分给面子,吃完了餐桌上特意替自己准备的晚餐,这倒是有点意思 他明白异能力者与原本世界的区别了。 我出去一趟。卷发少年伸了个懒腰,望向窗外逐渐阴沉的天空,语气轻快道。 他完全不顾在场另一人的顾虑,随手将桌面上的餐刀塞入口袋,趁着森鸥外来不及反应的间隙冲出家门。 等一下,你这孩子不要任性,太晚了! ──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呼叫饭团,呼叫饭团,这里绷带精,听到请回答。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这边安排的差不多了,呀真不愧是过去的我呢,果然用了一天不到就顺着线索发现了隐藏在背后的阴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喝茶.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两边的时间并不对等,如果现在的太宰治不小心进入了某条线路,那会直接跳过很多剧情,进入到小黑屋badend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当初为什么要设定这条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要想着推锅,我有阻止过了,但是你执意想要加进来玩。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真的很好玩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要是把过去的自己欺负的太过头,有朝一日恢复记忆会怎样?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这是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的话倒是无所谓,目前为止魔人所面对的一切,放到现在我完全能接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问题是你,修治。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还不一定嘛反正我是觉得我们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渺茫,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真是这样倒还好,如今你我并不需要原先时间段的记忆,你也和重要的友人重新建立了友谊,不是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如果我拿到了原本的记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会亲自驾车去撞坂口先生,就像原作中那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不过原作是小型车辆,换成你,大概是从游乐园中拖出来碰碰车一路开着去撞他。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我真不至于那么幼稚,这点我要反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唯独这个我完全不想跟你争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心累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嘿嘿嘿[七彩杰宝跳舞.gif]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了,到这也别胡闹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宰治接下来会如何,就要看这一段他跟剧本版魔人的对话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哦哦,那种根据选项增加好感度,同时有可能进入各种奇怪路线的游戏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你到底把魔人怎么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为了能维持这个本中本,需要我们两个管理员一刻不停的维护,并且不能轻易干涉已经写好的剧本。 人形自走绷带精:引导玩家太宰治的人是我,魔人由你负责,你那边到底安排了什么线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疯批线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无辜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蛋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宰治要被疯掉的老鼠吃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在想什么呢,太过分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说的那些该不会是指带颜色的部分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没有感情基础,真这么做,说到底是对过去我们的伤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只想在你自愿的情况下出手,这种强行按头逼迫他们走十八禁剧情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意有所指。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就是让他们两人稍微亲密了一点嘛,也没有干太过分的事啊!人形自走绷带精:[大声逼逼.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是来了个真爱之吻,不过是坦诚相对,不过是把这次的通关条件设置成了至少三分钟深入的真爱之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好棒棒,鼓掌。 人形自走绷带精:才三分钟而已,这不是很健康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在经历过这段剧情后,只不过是接吻而已,对他们两个人应该算是小意思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比较好奇的是,过去时间段的我,会不会能理解魔人的想法。 ── 眼前的景象骤然发生改变。 原本应该驱散黑暗的路灯,不知何时开始不断闪烁明灭,艰难挣扎了一阵过后,最终败在了黑夜的侵蚀下。原本追逐灯光的飞蛾也因这一缘故散去,也有些许贪恋灯罩上余温的虫蛾不肯离去,寒冷气息在此凝聚,笼罩在太宰治的周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7) 桥墩上一片死寂,只有下方不知为何湍急起来的河流发出阵阵水流声。 少年模样的太宰治坐在护栏上,身旁放着装满纱布的塑料袋,脚下就是冰冷河水,只要他一个重心不稳,便会立刻坠落。 他随意将自己的外套搭在一旁,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将纱布一圈圈缠在自己脖颈与小臂上。悬空的双腿一晃一晃,像是在等待某个人造访。 如同他预料中的那般,某个对他而言并不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桥梁尽头,只不过服饰并非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任何一种。 是同样十五岁左右外表的魔人费奥多尔。 你来啦。太宰治歪了歪头,露出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的微笑,那么话不多说,想跟我聊的到底是什么? 第219章双线剧本 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空气中的消毒水气息侵入鼻腔,与半掩的窗户外传来的淡淡花香,混杂成令人感到头昏脑胀的怪异味道。 头很痛,肺部功能仿佛受到影响,每一次维持机能的呼吸都短而急促,憋闷感久久挥之不去。就连身体也沉重无比,仿佛每一处支撑身体运转的零件都干涩生锈,拒不听从大脑发出的指令。 带有呼吸机的少年艰难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紫红色的眼眸中满是迷茫,一片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视网膜在高温下陷入一片漆黑的瞬间,火光将天际染红,炙热的火球不断膨胀,将眼前的所有景象吞噬。那之后,这份热度也逼近了他,如同一份过于热烈的死亡邀约,诱引着他走向名为永恒长眠的地狱。 除此之外,他隐约记得自己的名字是费奥多尔。 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家位于东京的私立医院。 就在他醒来后没多久,推门而入的护士看到屋内的景象,露出过于惊讶的表情。双眸难以抑制地瞪大,就连夹在臂弯中的书写板夹也因此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响动。 那之后神色严肃的医生全面检查了他的身体,耐心询问了许多在他看来幼稚无比的问题,态度令费奥多尔感到不适。那种像是面对三四岁小孩的语气,完全没有把他当做一位青少年看待。 与此同时,费奥多尔也得知了某些有关自己的信息。 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俄罗斯人,因为某些事故,已经在病院中昏迷了很多年,说是植物人或许更准确一点。但是这些年来亲人没有把他接回本国,就让他一直昏迷在东京的医院中,直到不久前刚刚醒来。 所幸的是,他的身体除了相比正常人而言过于虚弱以外,并没有引发其他症状。只需要长时间的复健以及调养,日后虽说不能进行过于剧烈的运动,想要普通的自理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直到夜幕降临,徐徐微风从依旧半掩着的窗户中吹入,将薄薄一层淡蓝色的窗帘掀起。 将病床上半部分支起,斜斜靠坐在床上的少年,神色淡然地注视着屋外的风景,从他的眼眸中无法察觉到任何情绪存在。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隐约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样,不只是身份、过往、处境、记忆这些构成一个人的东西。而是比那更加广袤,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某物,让他感到了浓浓的违和感。 有问题就像是这个世界本身。 少年的指尖微微颤抖,过于虚弱的身体让他连翻动书页这种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过长的发丝垂落在肩头,伴随着他微不可查的动作,发梢划过面颊引起阵阵骚痒。 就连他的头发,也是今天临时拜托了护士剪短的。比起一般男性来说稍长,却总好过之前的及腰,不会影响到他正常视物。 具体细节不是很清楚,但光凭借头发长度,费奥多尔足以判断出自己所谓的昏迷年数,恐怕比预料中的还要长。 隔着薄薄一层毯子,放置在大腿上的书籍是有关这个世界的历史书。似乎是因为找不到俄语版的缘故,他拜托护士拿来的这本书明显是针对儿童的,字体足够大,旁边还有注音,生怕他看不懂。 皮肤苍白无血色的少年径直翻到最后,国籍的不同并没有让语言成为他的阻碍。借着微弱月光,大致理解完这个世界的近代史以后,因身体过于疲惫,即将陷入睡眠的费奥多尔紧皱眉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头还是很痛。 就像是两份记忆在互相对抗,冲撞。一份在竭力告知着他没问题,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会感到恍若隔世完全是因为昏迷的时间过久。 另一份记忆却宛若被封印在牢笼中,埋藏在脑海深处的某个部位,控诉着这一切的荒谬。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虚假,他自己的记忆遭受了篡改,快点从梦中醒来。 费奥多尔试图接触到更多的信息,奈何这具身体太过累赘,短期内只能在医院中度过。又因为自己昏迷的时间太久,身边完全没有通讯工具,连简单的手机联网查资料都无法 少年的动作微微停顿,他下意识的想抬起手,将拇指送到自己的嘴边,似乎啃咬指甲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手机为什么可以连网?在记忆中,那不该是单纯的通讯工具吗?印象中父母好像各自有一只,而且那种东西很笨重,自带的小游戏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网络,没记错的话是只有电脑才能连上的,那种贵重的东西即便是富裕人家也不会草率购买,为什么手机可以拥有同样的功能? 倒不如说,昏迷已久的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唔── 大脑深处传来的尖锐刺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费奥多尔猛地捂着头,冷汗不知不觉间将他的病号服浸湿。在夜晚微风的轻拂下,湿嗒嗒粘在身上。 这似乎是某种警告,不能让他继续思考下去。 走廊上的声控灯因微弱的脚步亮起,推车滚轮声回荡在笔直的走廊中。费奥多尔所处的病房是自带卫生间的单人间,位于住院部五楼的最尽头,旁边就是安全通道,公共厕所在相反的方向,平日里很少有人经过。 似乎是刚刚查房完毕,距离少年病房不远的两位护士,看到尽头处那扇紧闭的大门,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这孩子,真可怜 重新躺回病床上的俄裔少年歪了歪头,似乎有些讶异自己的听力如此之好,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听见两位护士已经放轻的谈话声。 其中一位护士似乎是这家医院的老员工了,对于某些内情格外了解,当年那场爆炸死了很多人,没想到他居然能在成为了植物人的十多年后醒来,可是父母早都离婚了,如今也没人管他。 爆炸? 捕捉到重点的费奥多尔屏息凝神,努力分辨着楼道中两人的话语。 若他昏迷的原因是爆炸,跟记忆中的火光似乎对上了。 那他这么多年的医疗费是怎么算的?能在这种大医院住院这么多年,还是这种面积很大的单人单间,一般人家很难消费得起吧?另一位护士似乎第一次听到这种内容,语调稍显惊奇,甚至在最初没能压低自己的声音,还是在另一人提醒过后还记得放轻声。 这个我也只是听说,那个叫费奥多尔的孩子母亲家原本是做生意的,还挺有钱,这么多年以来的医疗费也是那边垫付的。那名护士啧啧道,语气似是怜悯,不过也只是如此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来看望过他,也是各自有了新生活吧。 这么来说,即便是他醒了过来,也不会有亲人来吗? 主任那边已经尝试着联系过他的父母了,两边都在推脱,说已经有了全新的家庭和孩子,没办法照顾他。看来是打算给够了生活费,就把这孩子丢在日本自生自灭了。 走廊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便被推车的滚轮声淹没,但是她们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在成年之前,每个月都会收到来自原生家庭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再加上补偿什么的,出院之后,拥有了这笔钱的他能过上十分舒适的生活。只要不花钱大手大脚没有节制,完全不用发愁物质方面的问题。 同样的,这些钱也彻底买断了他与父母的关系。 昏迷期间都不愿将他带回本国治疗的父母,感情恐怕很早之前就已破裂,已经成为累赘的自己,自然无法得到任何一方的爱。 十多年,这比他预料中的还要长许多换算下来自己受重伤昏迷的时候,恐怕也不过是四岁左右的年龄。 他的确是被抛弃了。 费奥多尔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分为二,情感与肉体完全分离,面对这场对话,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他感觉不到任何悲痛,连一个正常孩子得知自己被父母抛弃的悲伤感都不存在。仿佛亲生父母对他来说不过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正因为毫无关系,怎样都无所谓,若是他们对自己太过关切才会感到烦躁。 自己的生命中不应该有他们存在。 但是他的心脏却感到阵阵揪痛,就连眼眶也在不知不觉间湿润,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喉咙干涩沙哑,连最简单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只有悲伤到极致的无声嘶吼。 真的很奇怪,悲伤时心脏会痛的原因通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引起的交感神经兴奋,从而导致心律失常、血压升高等表现。他的情绪明明毫无波澜,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又是这种违和感,这种反应就像灵魂与肉体不契合。只有这具身体切实体会到一切悲痛,而主导他的意识,只不过在观众席上冷眼旁观罢了。 【听到了吗,你完全是多余的存在,无论在哪都是给人添麻烦。】 陌生的声音浮现在费奥多尔的脑海,原本准备通过睡眠解决自己不正常身体状态的少年重新睁开眼。他慢慢吞吞抹去眼角的泪珠,艰难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病房。 房屋中除了自己以外别无他人,就连走廊声控的白炽灯也早就熄灭,显然没有任何人存在。 少年揉了揉眼睛,之后又拍拍自己的耳朵,幻听吗? 他完全不觉得紧张害怕,奈何这具身体的心脏却狂跳不已,呼吸也变得憋闷,显然已经被吓到不行。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快点去死?】 空洞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只不过这次还伴随着景象的变化。 原本在清冷月光照耀之下的病房显得空荡无比,地板线条突兀开始扭动,逐渐演变成了一滩泥沼。在他模糊的视线中,自己身处的病床似乎也被地面吞没,空白一片的墙壁被过于尖锐的色彩填满,不断变化着花纹,令人感到眼眸刺痛。 眼见着泥沼即将没过他的脚背,切实感受到冰凉温度的费奥多尔终于开始挪动,想要避开这方面的异常。 这大概是他的幻觉。 还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的话,那就麻烦了。 肤色苍白的少年喃喃自语着,来不及从泥沼中拔出自己的拖鞋,只能根据自己对原本房间的布局记忆来到病房门口,想要暂且离开这里。 下一秒钟,失重感猛然席卷了他的意识,费奥多尔下意识地闭上眼,却意外落入了某个温暖的怀抱。 唔── 被强行接住的身体还是感到钝痛,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他骨骼散架。身穿病号服的少年短促呼吸着,等待着这阵疼痛过去。 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可是很疼的,之后还是小心点为好。清澈的少年音在耳畔响起,那人语气安抚,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却完全想不出来在哪里听到过。 费奥多尔缓缓睁开眼,终于看清了接住自己的少年的模样。 那是一位看似与他同龄的少年,顶着一头蓬松的黑褐色卷发,嘴角挂着盈盈笑意,仿佛对谁都会展露出如此温柔的一面。唯一有点奇怪的是,少年浑身上下缠满绷带,就连右眼也在绷带的覆盖下。像是受了重伤,却完全闻不到丝毫血腥味。 他身旁飞舞着几只纯白的小蝙蝠,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喜欢在夜晚扑向灯火的飞蛾。那些蝙蝠像是受到少年的操控,自主防御着这片怪异空间内袭向他们的攻击,每阻挡了一次,蝙蝠就会消失一只。 又来了,这种违和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费奥多尔总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怪,仿佛看到面前这位卷发少年是多么让他感到恶心的一件事。 明明这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种东西叫做梦魇,是人类负面感情凝聚而成的某种生物,平时最喜欢隐藏在结界中,诱导人们产生过于消极的念头,以此酿造出惨剧。 待周身的蝙蝠终于消耗干净,少年也将一身病号服的费奥多尔安置妥当。缠绕在他手臂上层层叠叠的绷带无风起舞着,末端不断断裂,之后又化作全新的蝙蝠。 那似乎是他的攻击手段。梦魇出现在医院这种地方可是会闹出大乱子的,这次能赶上真是太好了。卷发少年歪了歪头,将另一只手上的绷带无限延长,编织出一张吊床,让身体虚弱的费奥多尔坐在上方。 你是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太宰,太宰治。这次到东京是跟着父亲旅游,平时一直居住在横滨那边,年龄的话应该跟你相同,今年都是十五。 哇啊啊啊── 刚自我介绍完毕,突然袭来的攻击就将太宰治掀翻,让他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怪叫。 所幸的是那群纯白色的蝙蝠帮助他稳住身形,也让他很快化解了这次灾难,突兀响起的两声枪响同样帮了他的忙。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红发男人出现,他身穿沙色外套,手持双枪,表情看起来波澜不惊。 得到了支援的卷发少年不再分心,重新认真起来,利用看起来能无限延长的绷带给予另一人支援。 没过多久,剧烈火光在少年面前亮起,爆炸声几乎将他的鼓膜刺穿。这片过于诡异的空间逐渐变得扭曲,伴随着似哭似笑又像是解脱的哭嚎声,瞬间坍塌殆尽。 原本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的费奥多尔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跟随着本能反应缩成一团。待一切风波平息之后,微凉的夜风席卷而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住院部的楼底下,周遭是特意栽种的些许植被。 刚才的失重感,果然是因为他在幻觉中坠楼。 战斗的时候不要走神,会很危险的。红发男人将双枪收回外套下的枪套中,成功遮掩住自己的武器。他缓步走上前去,语气严肃,告诫着那位表情不以为意的少年。 太宰治吐了吐舌头,身上的绷带如今看起来不过是普通装束,或许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像是中二病少年,就这样双手合十道歉道:对不起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8) 异能力者目睹了眼前一切的费奥多尔喃喃道。 不知为何,最初浮现在他脑海的就是这个陌生的词汇。 明明能察觉到浓重的违和感,却完全无法找到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只能愈发加重自己内心的怀疑。费奥多尔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沉默凝视着面前二人。 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对所谓异能力者的厌恶,却找不到自己会产生这种情绪的缘由。 如此一来,或许只有加深与这种人的接触,才能明白某些自他醒来后便一直萦绕心头的事。 唔,听起来像是都市传说一样的东西呢,不过毕竟身份要对普通人保密,也不能随意消耗自己的能力,不然的话容易被牵扯进来。 太宰治在原地叉腰,表情看起来很是纠结,像是在思考如何措辞才能讲清楚。 说实话,异能力者其实并不少,一个普通城市怎么说也有两三人吧,只不过相比一般人还是很稀少就是了。而且通常状况下,异能力者是不会告诉普通人自己身份的,这其中牵扯的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总之惹出麻烦的话,有可能会当做精神病人被压进去住院呢。 少年笑了笑,将自己手臂上松散的绷带重新缠紧,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不对,异能力者不该是这样的。 名为荒谬的情绪席卷上费奥多尔的心头。 明明异能力者的存在对于高层来说完全不是机密,就连稍微有点社会地位的人,也能勉强触碰到这些人的领域。强大的异能力者还会被投放入战争中,或者是作为一国的军事储备,就连政府方也少不了这类人的身影 那为什么从这个名为太宰治的少年所说的情报来看,异能力者似乎自成一体,就连官方也完全不知晓这类人的存在? 而且之前所说的梦魇,总觉得像是凭空捏造的东西,不应该跟所谓的异能力者牵扯上关系。 人类负面情绪的化身,或许可以理解为只要能定期清除掉名为梦魇的存在,便能减少这个世界上的罪孽。 根据之前自己听到的诱导声,这种存在似乎能引诱什么人自杀,那是否有更强力的梦魇,会操控人类实施犯罪? 头痛欲裂的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住一阵阵作呕的眩晕感,神色很是冷硬,颤抖着嗓音询问道:跟梦魇战斗,是异能力者必须要做的事吗? 最让他感到异常的,就是梦魇这种奇怪的存在。 仿佛它完全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 也不一定吧,不过我认识的异能力者都这么做就是了。就像是游戏中的蓝条,想要使用异能力会消耗这部分能量,蓝条空了的话就无法战斗了。唯一的恢复方法只有在打败梦魇之后掉落的结晶。 太宰治沉思半晌,弯下身去在地面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红色晶石,就是这种东西。 似乎是意识到如今的时间已晚,少年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提醒出声,织田作那边没问题吗?你是社团合宿出来带队的老师吧,离开太久的话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现在已经很晚了,学生们都已经睡了。红发男人摇了摇头,倒是你,太宰。再不回去的话,森医生发现会担心的。 没关系啦,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再说也没有跟他要一个房间。而且现在的话,明显是费奥多尔君比较重要。 太宰治转过身来,顶着一张笑嘻嘻的面容,望向了一脸茫然的俄裔少年。 费奥多尔的呼吸微微停顿,语句干涩,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种事情一会再说,会告诉你的,总之这完全不是重点。 卷发少年摆了摆手,将颜色暗淡少许的红色晶石扔给了那位男人。之后他迈开步子凑到费奥多尔面前,以完全容不得质疑的语气询问说:现在的话,我可以叫你费佳吗? 谈话节奏完全被对方掌握的费奥多尔: 可以的话,并不是很想。 第220章疯狂转折 接触到了这个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刚从医院中醒来的费奥多尔总算是有了渠道,可以得知关于异能力者的一切。 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抱有怀疑的态度,笼罩在心头的违和感过于浓重。就像是身处迷雾的旅人,在迷途之中隐约看到前方很远的地方有着灯火闪烁,竭力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寻得前行的路径。 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接近真相。 费奥多尔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有问题。按照护士们的说法,他是在四岁时彻底陷入昏迷的。如今十一年已过,哪怕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步入高中的年龄,意识也该停留在四岁幼童的程度才对。 这么年幼的孩子,可能拥有逻辑缜密的分析能力吗? 在那之后,他确实从太宰治那里得知了许多。 比如说,异能力者的出现并非完全随机,却也不是先天就能拥有这种力量。目前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者,都是到了一定年纪后觉醒,并且得到的力量与自身十分契合。 就像太宰治,觉醒的能力跟他中二时期给自己的人物设定十分相像。 黑手党最年少干部,浑身上下缠满绷带,因头脑与常人不在同一次元,时刻都因看透这世界而感到无趣。兴趣爱好是自杀,却总是被地狱拒收,为他哭泣过的女人能绕横滨一圈。表面上看起来与组织首领互相忌惮,实则却是对方隐藏很好的私生子,这份浮于表面的忌惮也是对他的保护。 没多久,觉醒了异能力的太宰治就发现,自己想要使用能力的必备媒介是缠绕在身上的绷带。 想要将能力发挥到最强,必须得作黑手党干部的打扮。 于是他特意偷来了森鸥外最贵的一件黑风衣外套,缝在自己小西装的肩头,哪怕再热也要浑身包满绷带,作为自己发动能力的依凭。 向来对自家孩子特别放心的森医生,发现家中小儿子进入传说中的中二时期,露出了名为欣慰的目光。顺便有事没事拍照留念,给自家孩子留下无数黑历史。 有时候孩子太过让人放心,做家长的完全没有养成的成就感。 而那位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红发青年,觉醒的异能力也跟此类似。在得到名为天衣无缝的能力之前,他对于危险的规避就远超出常人。 比如说吃咖喱饭时,在服务员上错菜的情况下,还没有下口便能感觉到拿到的咖喱并非辣味。大老远听到狗叫,就能知道隔壁森医生家的那个卷毛小朋友,又去招惹附近哪家老大爷的柴犬了。并且在连同自己被一起追之前,捞起太宰治转身就跑。 如今哪怕是有了能够预测未来的能力,对于织田作之助来说,除了与梦魇的战斗以外,平日里很少能有用到的时候。 并非全部的异能力者都擅长战斗,也有不少人的能力完全是辅助类别,但这之中最吃香的却是可以战斗的类型。 毕竟对于异能力者们来说,想要长久使用能力,免不了补充所需的能量。就是不久前太宰治与之战斗名为梦魇的怪物,从中掉落的晶石是唯一能补充能量的来源。 战斗总是伴随着难以预料的危险,为之丧命的人也有不少。对于那些不愿放弃异能力,也无法通过与梦魇战斗得到晶石的能力者来说,花钱购买便成了仅剩的途径。 属于异能力者的小社会自成一体,晶石的购买渠道、货源等,早就有了成熟的商业链。然而这一切,无论是哪国政府都无法做出丝毫干涉,甚至极有可能连异能力者的存在都不曾得知。 这种状况看起来荒谬无比,却有着不得已的原因。 异能力者通常会对自己的身份缄口不言,理由也很简单,有一条施加于他们身上的规矩,无声束缚着所有人的咽喉。 绝不能向普通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如若违反,包括透露者本人在内,所有知情人士将会共同迎来意外死亡,直到销毁所有证据灾难才会停息。 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例。 将身体孱弱到连走路都困难的费奥多尔带回病房,坐在他病床旁边的太宰治举了不少例子。 最普遍的就是车祸死亡,或者是毫无征兆的坠楼、跳海。某些波及范围稍大的,通常会由中小型事故结束,类似煤气爆炸、大巴车刹车失控坠崖等。 而日本这边异能力者的历史上,范围最大的一次灾难直接引发了一次地震,伤亡不计其数,作为最为惨痛的警告牢牢印刻在每个人的心头。 至于他能将这一切告诉费奥多尔的原因,是因为他隐约感受到这家医院有一位潜在者,不会出差错。对于潜在者而言,异能力的觉醒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类人提前得知了相关知识,也不会引发所谓的惩戒。 全程乖巧窝在病床上的费奥多尔,当做完美的聆听者,接纳着太宰治所述说的一切。即便内心对于异能力者诡异的生存现状表示怀疑,肤色苍白的少年表面上也没有展露分毫。 违和感。 异能力者不该是这样,以及所谓的规矩,简直就像是有什么超出异能力者的存在,静默观察着世间的一切。 给予想要破坏游戏规则的人惩戒。 感情与肉体的分割,对费奥多尔造成最大的麻烦就是他的言不由衷。 在那之后,他一直与太宰治保持着联系,两人看起来成为了极为要好的朋友。熬过复健阶段的少年,也利用自己父母打来的抚养费,成功搬去了横滨生活。 他成功转学进入太宰治所在的高中,两人也一直是同班同学。对方击退梦魇的时候,也会将他带在身边,作为异能力觉醒之前的预习。 然而费奥多尔的能力迟迟没能觉醒,便迎来了谁也未曾料到的变故。 那是个平凡的下雨天,空气较日常用的阴冷潮湿许多,天际聚拢了无数灰暗积雨云,遮掩了本该散落在大地上的阳光。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他就该料到,接下来的一系列悲剧早有预兆。 最初是毫无征兆失去联系的与谢野晶子。 森医生家这位十分有个性的女儿,独自一人离开横滨,前去大阪上大学。就在前不久才打电话告诉了家人她找了男朋友的消息。 在视为监护人的森鸥外的软磨硬泡下,对方终于肯发回来她与男朋友的合照。 那是位看起来十分秀气的青年,神色淡雅,与他如今的工作相同,很喜欢在无事时捧着一本诗集翻阅。照片中的与谢野晶子相比起离开家之前,头上多了一枚看起来颇为厚重的金属蝴蝶发卡,似乎是对方所赠予的礼物。 两人的感情进程十分顺畅,即便年龄差距略大,这并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身为嫁女儿一方不放心的家长,森鸥外也曾经偷偷摸摸跑到过大阪,暗中视察了一番。确定这个姓立原的小子并无人品问题之后,总算勉强放下心来。 本以为再能接到两人的消息会是喜讯,没想到在那之前,在诊所中忙碌的森先生,接到的却是警方打来的电话。 那个姓立原的青年在公寓中上吊身亡,上吊用的绳索早已断裂,地板上残留了无数砍刀划过的痕迹。满屋都是他的血迹,却无法在身上寻找任何伤口,体内血液含量也属于正常范围。 而与谢野晶子不知所踪,疑为头号嫌疑人。 似乎就是在那时开始,一切浮于表面的平静开始坍塌,分崩离析。 接到消息后,执意一同赶去大阪的太宰治,在现场附近发现了梦魇活动的踪迹。那种可以诱导人主动步入死亡的恶魔,不知为何会盯上他的家人。 有着异能力者这方面的情报网,少年的探察速度比起警方还要快上一线。没过几天,他便在一栋废弃已久的建筑物内发现了失踪多日的与谢野。 在太宰治完全不知情的时候,自家这位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感情却不比亲姐弟差的姐姐,同样步入了异能力者的行列。 她的能力觉醒,是在男朋友死亡之后。 【想要救他】这样强烈的感情,让所谓的奇迹降临。然而请君勿死这种能力只能治疗所有的外伤,却对已经死去的人无能为力,无论她再怎样努力,也无法挽回恋人的性命。 一切都乱了套。 事件的最后,与谢野晶子虽说摆脱了嫌疑人的身份,也无心继续停留在这片只会让她感到伤心的地界。办理了休学手续的她,回到位于横滨的家中,沉默无言的靠时间愈合着伤口。 随后又是三年的时间度过。 被困在这具身体中太久,费奥多尔发现他的意识与身体本身隐隐有着融合的迹象。 高中三年时间,他几乎与太宰治形影不离。因为感到莫名其妙的厌烦,主动规避了其他所有社交,只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能与异能力者世界有所交集的太宰治身上。 似乎是因为体质的问题,费奥多尔特别容易受到梦魇的袭击。到了后期,甚至不用共同行动的几位能力者出去捕猎,只需要定期蹲守在这位身体缠弱到只能维持最基本生活的少年身边,便能解决掉不少敌人。 跟他做了三年同学的太宰治很是头疼,生怕哪天一个不注意,费奥多尔会挂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为了让他早日拥有自保能力,顶着一头卷毛的少年没少出歪主意,试图通过他仅有的经验,让适合费奥多尔的异能力早日出现。 他兴致勃勃地掏出一个贴满各种黑暗风格胶带的手账本,翻过了书写自己设定的那几页,开始为这位表情日常冷漠的俄罗斯人准备同类的设定。 毕竟有了三年的相处时间,太宰治对于费奥多尔喜好特长再清楚不过。 他首先设计了一个呲牙怪笑的疯老鼠logo,之后便根据自己对俄罗斯人的印象,画了一套混合了各种元素的奇怪制服。 包裹住整个小腿的棕红色雪地靴,努力尝试跟东正教沾边、最终成品却只是普通盘扣的两件套。再加上通常在俄罗斯作为女款的白色毡绒帽,毛边黑色大披风。 名为死屋之鼠盗贼团的首领魔人便新鲜出炉了。 望着手账本上那张灵魂画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又觉得好像哪里都对的费奥多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太宰治看似胡来的设定很合他心意,尤其是那个咧嘴呲牙大笑的老鼠,完全戳在他的审美上。 即便如此,他的能力也迟迟没能觉醒。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从自我封闭世界走出来的与谢野晶子,同样加入了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的小圈子,再加上费奥多尔这个绝佳诱饵,猎捕梦魇的效率飞速提升。很长一段时间,横滨这座城市都因为他们三人的活跃,自杀率急速下降。 本以为日常就该如此持续下去,直到费奥多尔也觉醒他的能力,正式步入异能力者的世界。 然而永远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率先到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199) 那是被称之为幽灵的巨型梦魇,源头已无从考证。它满世界游荡,带来一次又一次灾难,无数人因此身亡。因为它能够预知未来的特性,至今无人能解决。 除了异能力同样能预知未来织田作之助。 它前来横滨的时间太过凑巧,彼时,与谢野晶子刚得到害死她男朋友的梦魇的信息。决心报仇的她,独自一人前往目标所在地,停留在横滨的只剩下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两位异能力者而已。 结局也不出乎费奥多尔的预料,织田作之助与名为幽灵的梦魇同归于尽,留下重伤昏迷的太宰治,在重症监护室中接受治疗。 这种情况下,他完全不能接受请君勿死的疗伤,否则便会触发那条戒律,让所有知情人士通通完蛋。 只能以旁观的身份见证这一系列悲剧的费奥多尔,隐约察觉到了事件背后无形的推手。 有什么存在,故意引导着与谢野晶子离开横滨,并且在同一时间将名为幽灵的梦魇驱赶过来,目的就是为了让织田作之助将其彻底解决。 费奥多尔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安慰那个与他同龄的青年。 太宰治好不容易出院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甚至连织田作之助的葬礼都已经错过。继续追寻某个梦魇的与谢野晶子再次离开横滨,难掩深藏在眼底的疲惫。 身形消瘦了一大圈的卷发青年,在深更半夜的时候,独自一人跑到费奥多尔居住的公寓中,扑到他怀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几年时间已经习惯了对方性格的俄裔青年,只不过是沉默无言的回抱住他,紫红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的意味不明的暗光。 那时的费奥多尔,居然觉得这样下去或许也不错。 两人身份调转,向来作为保护者的太宰治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放在以前,费奥多尔看到他露出不带任何阴霾的笑容时,会感到莫名其妙的反胃恶心,如今这种状况已经有所减淡。换做如今,太宰治的举止中表现出毫无保留的信任之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希望这种状况维持下去。 就好像对方只要能在他身边停留,而不是作为相反立场的存在,是他十分乐见其成的事。 或许异能力者的存在注定是悲剧,其他范围与太宰治联系过的异能力者,也在这些年来一个个单方面断了来往,似乎同样死在了梦魇手中。 没有想到接下来会轮到与谢野晶子。 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月色被薄纱一般的云雾遮掩,只流露出极为浅淡的光华。夏夜无风,燥热感充斥满每一处空气,即便居住在公寓高层,也无法阻挡蝉鸣声的侵入。 床头灯光微弱的小夜灯驱散一室黑暗,落在卷发青年紧蹙的眉头上。他在床铺上蜷缩成一团,无意时间摆出了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在横滨仅剩下太宰治一位异能力者的时候开始,为了保护费奥多尔的安全,他便经常夜晚跑去对方家中留宿。 不知原因为何,袭击费奥多尔的梦魇数量越来越少,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再出现。但是安全起见,太宰治还是不肯放心对方一人居住,执意陪在体弱多病的青年身边。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从床头捞过对方手机,看到的却是一片字迹模糊的来电号码。与手机质量毫无关系,更像是病毒一样的存在。 青年瞥了一眼被自己塞上降噪耳塞的太宰治,再加上床头那杯空掉的加了安眠药的牛奶,即便平日里再怎样浅眠,也很难在这种时刻醒来。 为了让精神几乎濒临极限的太宰治睡个安稳觉,自己可算是费尽了心思。 费奥多尔屏住呼吸,接起了那通十分诡异的来电,听到的是被杂音覆盖的与谢野的声音。 【不要让滋滋用滋异能】 【那是陷滋滋滋梦魇的是】 与谢野桑? 费奥多尔的表情逐渐凝重,几次呼唤都无人应答之后,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挂断的盲音。 然而在此之前,率先传入青年耳中的却是如同金属被碾碎一般的刺耳声响,若他的推测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对方的手机彻底损毁。 不安感彻底笼罩了他的心神,费奥多尔抿紧双唇,久久凝视着蜷缩在床铺上仿佛陷入噩梦的卷发青年,神色晦暗不明。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切事情串联起来,才能看出这是个局。 自己醒来的时间太过巧合,三年前,为什么偏偏是太宰治跟随家人出游的期间,已经成为植物人十一年已久的病患会毫无征兆的醒来? 通常的异能力潜在者,波动会小到趋近于无,不然为什么太宰治跟与谢野晶子在同一个家庭生活这么多年,如此之近的距离下,也没能察觉到对方的身份。 为什么自己身为潜在者,如此轻易便让对方感知到?那又是为什么,直到今天他的异能力从来都没有觉醒的征兆? 意识与肉体的不契合,恐怕也是因为这一点。 这具身体的主人本该永远沉睡下去,而不是被一个外来者篡夺。 他从来就不是费奥多尔。 这些年来,梦魇的行动完全遵循了他的潜意识。以一种不着痕迹的方式,尝试着将对于太宰治而言,所有重要的存在通通剥离。 家庭的毁灭破碎,重要友人的死亡,再加上无时无刻都会遭受梦魇袭击的自己。如此就能彻底占据对方全部的精力,让他再没有私人时间可言。 对于异能力者而言,绝不可以向普通人袒露身份的铁律,已经成功让他们与普通人之间有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能够交流的人只有彼此,能够彻底坦露隐情的也只有同类人,孤独感将永远如影随形,没有能将它舍弃的一天。 费奥多尔缓缓走向窗前,隔着冰凉玻璃窗,在黑夜中注视着不远处的住宅区的风景。似乎是电路出了什么问题,街道上的路灯不知何时熄灭,只有零星几家习惯熬夜的住户,才会透过窗户流露些许暗淡灯光。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接下来是 剧烈火光冲天而起,那一瞬间,过于刺目的光亮让黑夜宛如白昼。紧随其后的是如同雷鸣般的轰鸣声,火光占据了青年的全部视野,就连玻璃窗也因为这阵剧烈响动不断震颤着。 汽车报警声不绝于耳,远处漆黑一片的居民楼也逐渐亮起灯光,无数人因为深更半夜的变故起身,注视着冲天火光。 是爆炸。 费奥多尔转过身去,表情冷若冰霜,缓步来到床铺前,轻轻抚上了被困在噩梦之中青年的面颊。 如此你就是孤身一人了。 在异能力者之上,并且能通过这种方式定制规则的存在,就是自己。接近太宰治,无声无息借由梦魇之手,摧毁了他全部依靠的也是自己。 冰凉的手指轻轻碾过陷入沉睡青年的唇瓣,得到了对方一声不满的呜咽。太宰治不满地咂咂嘴,慢慢吞吞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气质倏地变得冷清的费奥多尔。 紫红色的眼眸微阖,肤色苍白的青年收回手,他在自己的胸腔部位。 又是这种心脏传来的抽痛。 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既然能够通过潜意识操控梦魇,恐怕也不可能是人类吧。 这种能让眼眶湿润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并不是很明白。 第221章本中本梦中梦 葬礼是由费奥多尔一手操办的。 悲剧一夜之间降临到了这个家庭,伴随着滚滚浓烟的冲天火光,霎时间毁灭了被困在噩梦中青年的一切。 那位开了家诊所、在邻里间颇受好评的森先生,因为做晚饭时的疏忽导致煤气泄漏。半夜拔除手机充电线时,不幸引发了灾难。 远在外地的与谢野晶子也因不明情况失联,警方最终只找到了一台破碎到看不出原形的手机,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线索。 只有异能力者才能明白,死在梦魇的结界中,连尸体都无法再被找到。 居住了十多年的家因剧烈爆炸被毁,原本温馨的庭院如今只剩下焦黑一片的断壁残垣。原本就是孤儿,除了收养他的家庭以外没有任何亲人的太宰治,顺理成章与唯一的友人费奥多尔一同生活了下去。 一夜之间失去家人的青年,状况无与伦比的糟糕,肉眼可见的飞速消瘦下去。父亲与姐姐的相继死亡让他无法接受事实,只能依靠在仅剩下的朋友身旁,日渐消沉。 他完全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梦魇停止了对费奥多尔的袭击,太宰治也不愿继续使用这份能力。办理了休学手续的他,到头来只能在友人的照顾下艰难调理着情绪,也不知是否还有能重新振作的一日。 随着时间的流逝,顶着一副病弱俄罗斯人外表的青年,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自始至终,他就并非是人类,而是其他什么更高维度的存在。 他本该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却不知在何时产生了自我意识。 确实与自己过往对于异能力者的猜想一致,并非是有资质的人才能觉醒能力,而是异能本身去选择人类。名为自我的某物愈是闪闪发光,能够被沉眠在虚无中的异能感知到的可能性越大。 为了能让世界持续运转下去,他必须从中获取某些能量。 而异能力者死亡后化身为梦魇,首当其冲攻击的便是生前所有重视的存在。自我意识被困在承载异能力的晶石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毁去一切,之后便会给世界带来无尽灾难。 名为绝望的感情不断累加,随后将陷入永无止境噩梦铸成的地狱。 梦魇能感知的时间,与人类并不对等。 这本就是强制买卖 或许是因为独自一人太过孤寂,向来只是在更高维度观测人世的神明,终于不用再忍受孤独。他甚至不明白人类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只是跟随着本能行动,想要寻找到可以永远陪伴在他身边的存在。 那个能在茫茫人海中轻而易举捕获他的视线,笑起来很是温柔的孩子,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将意识投放到低维度的他,从一个本该在不久后彻底脑死亡的少年身上醒来。 或许是单纯的业务不熟练,导致这番行为出了差错。失去了所有记忆的神明,得到了费奥多尔这个名字,在无意识的状况下顺利接近了目标。 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从一开始,他就打算通过灌输本源的方式,无限延长自己选中的陪伴之人的生命。 他想要带对方离开这个世界,前往自己本该存在的维度。但是观测过人世很久的他见多了这样的景象,大概能理解被强行带离亲人身边的人类幼崽,会有多么不情愿。 有些事情他无法理解,但潜意识已经做出了选择。 【只要没有其他多余的依靠就好了。】 受他潜意识驱使的梦魇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失去了所有家人的太宰治,确实乖巧到令人十分满意。 他不愿进行任何社交,每天就是蜷缩在那间不大的公寓中,很少会主动寻求维持生命的食物,就这样沉默无言地熬到第二天天亮。他的失眠也愈发严重,哪怕被喂了混有安眠药的牛奶,也会在难得的睡眠期间于噩梦中惊醒。 也是在后来,顺其自然就解锁了其他方式的费奥多尔,每天让太宰治的精神陷入疲累,才能勉强睡个好觉。 对于这种陌生的行为,比起最初瘦弱许多的青年除了在最开始微弱的反抗过,在某些事成为既定的事实后,便再也没有流露出不情愿的情感。 似乎怎样都无所谓了。 很快,费奥多尔就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他似乎更想看到那孩子的笑脸。 通过进食灌输本源之力,让一个人升维的效率过于低下。自己需要继续等待不知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力量,才能勉强让他选中的存在上升到相同的纬度。 然而在那之前,他率先迎来的便是太宰治的死亡。 长时间在低维度世界停留,费奥多尔需要削减自己的大部分力量。再加上他需要不断将这份力量转移给太宰治,久而久之,自身得以剩下的能量部分也越来越少。 那些实力强劲的梦魇,已经能够脱离他的掌控,遵循着世界最初的规则,自我寻找猎物了。 原本只是外出到超市采购,回来便在公寓楼下看到太宰治血肉模糊的尸体。不是很明白自己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的费奥多尔,呆愣矗立在警戒线外,在警车顶部不断闪烁的红色灯光的照耀下,陷入了沉默。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走完。 青年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力量,觉醒了时间操纵类型的异能力,不断回到他与太宰治最初相遇的时间点。 他无数次与对方相见,无数次在对方的失去一切的时候,微笑着奉上自己的怀抱。他会在惊雷交加的雨夜,拥紧对方不断颤抖的身体,以轻柔的吻安抚着被困在噩梦中的青年,用温暖让他短暂忘记一切苦痛。 那之后,他又无数次见证着青年逐步走向死亡。即便避开了梦魇的诱导,也会死于不可逆转的器官衰竭,亦或是其他各种难以用常理解释的意外下。 就像是世界线收束,过程再怎样变更,所迎来的结局不会有任何不同。 在轮回中呢费奥多尔,缓慢理解了自己想拥有的感情究竟为何物。不该是算计与强迫,而是以真心换真心,想要建立一段健康牢固同时又亲密的关系。 然而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并非单纯的逆转时间,就能更改某些人早被书写的命运。不仅仅是太宰治,还包括一切跟他有关的亲近之人的命运。 然而当费奥多尔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他已经无法停下逆转时间的脚步,哪怕提前解决了会对进程造成影响的梦魇,受到波及的人总是在与最初时间线相似的时间死亡。哪怕迎击名为幽灵的梦魇时,与谢野晶子并没有离开横滨,战斗的最后总是免不了织田作之助与对方的同归于尽。 再然后就是太宰治的家人,结局没有任何改变。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是神明吗?为什么连几个人类的命运都无法更改? 精神难得憔悴的费奥多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那双深邃的紫红色眼眸中晕染开能将人理智毁灭的混乱。他又一次在病床旁紧紧握住青年逐渐失去温度的手,感受着他的身体变得僵硬。 又一次失败了。 他突然可以理解失去一切后太宰治的感受,然而这种想法却让面无血色的青年烦躁不已。 想要破坏什么的欲望席卷心头,既然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他为什么不在重新回到起点之前,肆意宣泄一场?反正这一切都会被抹消,无论他做出什么,除了自己以外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 青年再一次抚上了左臂的轮盘,只不过这次并非要发动能力,而是从内部的储物空间掏出一把早已上了膛的手枪。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0) 指尖不断颤抖的费奥多尔视线被黑洞洞的枪口吸引,他心脏跳动的频率愈发急促,却在这时停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缓缓转过头去,注视着病床上睡颜恬静的太宰治,神情难得透露出茫然之意。 说起来,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确定过恋人关系。 只不过是因为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彼此,是否有着超出友谊的亲密关系,早已无法改变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重要性。 如同梦魇一般,亲手或者去诱导着伤害无辜之人,太宰治很讨厌这样的事。 费奥多尔勉强还记得,早在最初他们相遇的时候,自己曾多次感受到浓重的违和感。只不过在他终于回想起了自己神明的身份后,那些时刻笼罩在他心头的违和感才缓慢褪去。 就像一个上了锁的箱子,其中藏有一处暗格,暗格里面放有自己真正想要藏起来的某物,外面则随便放一件用来混晓视听的东西。费尽千辛万苦打开箱子的人,看到其中藏匿的东西时,好奇心便会得到满足,不会继续探查下去,这样便能保住真正想要隐藏的某物。 如果说,早在轮回的最初,他得到的记忆同样是虚假呢? 所谓神明所处的纬度,也不过存在于自己的回忆中罢了,无数次的轮回以来,他从来没有亲身莅临过。 明明没有亲眼见过,却坚信自己的身份就是真实。 或许真相至今还隐藏在迷雾背后,只不过即将陷入痴狂的他,已经没有余力去追查什么了。 费奥多尔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尖锐刺痛,从大脑深处传来,不知在传递什么信息。冰冷手枪跌落在地,发出一阵清脆响动,青年同时也脱力跪坐在地,捂住自己的头部,任由冷汗浸湿衣衫。 一旦开始产生怀疑,思维便再也无法受到自己的控制。 为什么他会自诩神明? 为什么他会被困在永无止境的迷宫中? 为什么他会在最初,就被七十亿生命中的那一人虏获的心神? 停下无止境轮回的举动,某些被费奥多尔忽视已久的细节便呼之欲出。 或许这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局,一个诱导他在梦境中沉沦的卑劣骗局。而这场骗局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他在轮回中陷入疯狂,对太宰治做出无可挽回的某些事。 然后,亲手害死对方。 他已经经过无数次这样的轮回了。 这样的处境,简直就像是被困在晶石内,陷入永无止境噩梦的梦魇本身一样。 是异能力者最后的姿态。 青年突然听到一声叹息。 差不多该回来了。 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就连病床上已经陷入永恒长眠的太宰治,也在变故之下被彻底损毁。 徒劳伸出手的费奥多尔,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接住,落入一个冰冷却不失礼貌的怀抱。原本在轮回最后成长到成年的体型,似乎又因不明原因回到最初,变成了十五岁时的瘦弱模样。 与此同时,大量破碎的记忆画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撕扯着他混乱不堪的大脑。 比起之前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轮回,这份全新的记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令他感到陌生不已。单单是世界观,就与他所拥有的那些常识截然不同。 唔──!!过于剧烈的疼痛致使费奥多尔闷哼出声,他面颊血色全失,向来挂着清冷表情的脸五官扭曲,瞪大的双眸不断颤动着,能看到的只有在脑海中浮现的画面。 在俄罗斯的普通家庭内诞生,因为异能大战的缘故离开所有亲人,执意走向了一条永远不会被光明企及的道路。为了创造出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他需要彻底毁灭人类的自我,为此要消灭全世界的异能力者 之后又是创建了死屋之鼠,加入天人五衰,被那个烦人无比的超越者同僚缠上,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 然后就是被所谓的父亲按头相亲,并且在一次死亡过后准备告知他某些事 被冷汗浸透的费奥多尔心跳逐渐平息,他艰难喘息着,之后抿紧嘴唇,看着自己比起原本成年体态要小上一圈的手,神色微微暗沉。 就像是梦中梦,他并没有完全醒来。 变成梦魇的感觉如何?身穿漆黑衣袍的米哈伊尔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表情饶有兴致。 比起身体年龄缩小或是变成老鼠,对你来说,果然还是直接篡改记忆更难接受吧。 你见到对方如此坦然承认了篡改记忆的事,脑海中两份不同的感情互相干扰,头痛欲裂的费奥多尔,气息逐渐变得危险。 最麻烦的地方果然还是跟那个除了脸以外、哪里都不像他认识的那位太宰治有关。 过于漫长的轮回记忆中,即便费奥多尔本人并不想承认,他确实对那个拥有一头卷毛的青年抱有过于奇特的感情。那些亲密行为,即便是梦中梦,清醒过后也会让他感到胃酸不断上涌。 那些温热的触感未免太过真实。 这只不过是我的一部分记忆而已,正如你猜测的那样,异能力者在过去确实是这样的存在。 米哈伊尔不知从哪掏出一枚淡红色的结晶体,在手中把玩着,同时语调淡然地阐述着几乎让费奥多尔心脏停止跳动的真相。 他故意让对方失去记忆,亲身体验的轮回,同样也是自己不愿再回想起来的过往。 得到能力后想要继续使用,便需要击败梦魇后掉落的晶石。而每一枚晶石,曾经也是一位异能力者,就这样被困在永恒的噩梦中,直至消亡。 青年微微阖眸,浮现于嘴角的笑容逐渐苦涩,相比起来,还是现在的世界更好一些吧。 至少异能力者在死后不会变成那种东西。 注视着那枚外表看起来与涩泽龙彦异能造成的结晶体无二的晶石,外表模样被限制在十五岁的费奥多尔语气干涩,还夹带了些许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你跟太宰,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自己先前所经历的一切并非虚假,那么这份记忆中的太宰治,恐怕就是如今的潘多拉亚克特。 那个性格恶劣到极致的超越者,过往真的有可能是个开朗温柔的青年吗? 在我被变成梦魇之前,如你所见,只不过是单纯的朋友而已。 早就意识到对方会如此询问的米哈伊尔正了正神色,解释说:梦魇与人类的时间并不对等,或许在现实中不过是几分钟而已,但是对于被困在自身构筑的噩梦中的梦魇来说,度过多长时间都是有可能的。 也是在那场不愿回想起来的噩梦中,我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且在那之后,伤害了他。青年语句稍作停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名副其实的渎神呢。 知道对方是指什么的费奥多尔: 大概内容无非是自己不久前才经历的那些,总之是会让太宰治气息奄奄,短暂陷入混乱,甚至在那之后都会绕着自己走的某些行为。 米哈伊尔耸了耸肩,你先前所经历的一切,也是我曾经经历的,包括这时候全靠自己的力量突破晶石对自我意识的封印,全部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场噩梦并非完全虚假,除了在心底绽放的恶念,以及你所谓神明的身份以外,其余内容全部都是真实的。 他最初就是一个普通的病患,醒来后没多久便因为意外险些丧命,然后又与太宰治相识,完全与所谓的世界本源、神明没有关系。 无需过多思考,费奥多尔便能理解对方所表达的意思,喃喃道:米哈伊尔并不是你的名字。 面前这个本质上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本身名字也是费奥多尔才对。 哼哼 青年含糊回答着,并没有否认。 太宰治最初的遭遇,只是一系列巧合构筑的悲剧。 他仰头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景,那些星辰的光芒太过微弱,完全被月光遮掩,同时也遮挡住自己意味不明的神情。 我曾经想要等待他重新振作起来,但是梦魇不会给我们机会。最终我等到的,就是亲眼见证他的死亡。 就如同无数次轮回那样,米哈伊尔过去也想要拯救对方,最终只能惨淡收场,从来没有成功过一次。 他无法拉住对方的手,互相传递彼此温热的体温,走向名为未来的远方。 青年缓缓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记忆中的我,能力与如今的潘多拉完全一致,这点确实没错。我得到异能力的契机,不过是想要救回这世界上对我来说仅剩下的重要存在,所以能力的模式是时间操纵,可以不断回到过去。 而这场永无止境的旅途,早已迷路的他,还是走向了变为梦魇的终末。 所以,现在这就是你经过无数次失败,变成了梦魇了最后?费奥多尔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仍在不断刺痛的太阳穴,面无表情凝视着倚靠在窗前的青年。 他想要拯救太宰治失败,经历了能以数百年计算的轮回时间,却在绝望中步入灭亡。那之后又在变成梦魇的期间,不断重复着人生的噩梦。在绝望中一次又一次逆转时间,甚至还被冠以了所谓神明的名头,却始终无法保护唯一重视的人。 那这之后就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世界都发生了改变,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死屋之鼠虽说是盗贼团,但主要业务却是情报类交易。如今的世界到底有没有梦魇存在,费奥多尔再清楚不过。 这究竟要算是一个物种的消失,还是说彻底更改了异能力者的概念? 接下来就该是属于你们的开始了。就在少年模样的魔人陷入沉思之时,米哈伊尔轻笑出声。 在这之后,从梦魇状态回归的我,与太宰治发生了很多。你也知道,我跟彻底更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他,是如今世界的本源,跟变成梦魇期间被伪造的记忆里面的神明,是类似的东西。 所以说渎神并不是玩笑话,我们确实做了些什么,让这个宇宙被全新的概念覆盖。青年神情逐渐暗淡,就连声音也变得喑哑。 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去找他吧,你会知道一切的。 第222章我突然觉得 米哈伊尔透露的信息并不难理解。 最简单的例子,就像是买不起新画布的油画家。画布上原本已经有一幅完整的画作了,在那之后又被覆盖,重新绘制了全新内容。 费奥多尔生存的世界,相当于那张覆盖过后重新绘制的画作,而他如今身处的梦境,则是在此之前的部分。 书的原理,恐怕也与这个类似。 他并不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遭到如此巨大的改变。得到了米哈伊尔一部分记忆的魔人,只能在满头雾水的情况下,去寻找同样来到此处的太宰治。 似乎是因为米哈伊尔不断轮回的真实经历太过漫长,再加上变成梦魇之后,侵袭他的噩梦相当于再次重复了一遍过往。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俄罗斯青年,并没有同样让费奥多尔完全体会一遍,而是选择截取了后半部分,单纯让他感受过变为梦魇之后的内容。 这算是米哈伊尔难得体贴的地方,从噩梦中醒来,梦境中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变淡。终究会有一天,费奥多尔会彻底忘却沉浸在梦中的感情,影响被降到最低。 前提是,他真的对梦境中的内容毫不在意。 从梦魇状态中回归的时间已是深更半夜,在与米哈伊尔简短的交谈过后,外表十五岁左右的他,立刻起身赶往对方所指的方向。 夜风微凉,树影婆娑,只有零星几只乌鸦在树梢枝头盘旋,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十分应景的叫声。 在淡雅月光的照耀之下,费奥多尔轻喘着气,迈开步子小跑到一条流水清澈的河道旁,缓步踏上连通两岸之间的桥梁。 他明显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不同。 从自己在这边的居住地抵达河道的距离,粗略估算至少有三公里远。换做自己原本的身体,是绝对无法在匀速奔跑这么远的距离后,除了呼吸稍显凌乱以外,感受不到任何不适。 早就该小腿酸痛,单纯的换气也会导致肺部疼痛不已才对。 从梦魇变回人类应该没有先例,如今这具身体也难以判断是单纯的异能力者,还是梦魇状态。 费奥多尔在桥头沉默着,视野中坐在护栏上不断晃着腿的少年的身影,逐渐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合。 面容完全一致,搂住他相较于同龄男性而言稍显纤细的腰部,想必手感也与印象中的相同。 唯一的区别只有气质,一个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风般温柔,一个似是身处极寒之地的冰冷,不带任何多余感情。 你来啦。 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太宰治扭过头,嘴角挂着一抹在黑暗中无法看清的微笑。 那么话不多说,想跟我聊的到底是什么? 费奥多尔的呼吸不由自主的一滞,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果然还是不一样,在噩梦之中的无尽轮回里,他所认识到的太宰治是一位性格开朗阳光,偶尔喜欢恶作剧却心思细腻的少年。除了脸以外,与面前这人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不对。 对他充满敌意的太宰治,才应该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会主动蹭上前来,做出亲昵举动的人是属于米哈伊尔的。 你想与我谈的就是这个吧。 并不知道魔人如今混乱不堪的大脑究竟在想些什么,坐在护栏上的太宰治翻过身来,表情回归严肃,主动走向出力在桥头半天不动的费奥多尔。 这个世界太过荒谬,如今他所知的情报太少,根本不足够侦破谜团,最好的选择只有与短暂结盟的魔人共同应对。 来之前我也探查过资料了,这里的异能力者在死去之后,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灾难。 见到费奥多尔半天没有反应,勉强算了解对方性格的太宰治并未多疑,率先解释着自己在短短一天时间内探查到的内容。 简单一点的,就是附近激增的死亡率。日本虽说是个高自杀率国家,那样的频率也有些过头了。一两次或许还能称之为巧合,但就我所知道的那些异能力者,无一例外,全部对上了。 若不是他曾在龙头战争期间,专门记过与港口黑手党对立组织异能力者的信息,这些内容他不一定能联想得到。 嗯费奥多尔简短应和着,紫红色的眼眸半阖,示意自己有在听。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1) 你曾经无意间透露过,说自己的目的是清除这世界上的罪孽。 太宰治走上前来,与魔人保持着一米远的安全距离,神色晦暗不明,似乎想要暗示些什么。但这边的世界并不是我们身处的现实,异能力者的死亡,也不会像这里一样引发灾难。 如果说这个世界的信息就是费奥多尔想与他交谈的内容,实话说大可不必。 他就算理解魔人的夙愿又能如何?只要对方一天不肯放弃,他们的立场永远都会是对立。 更别说如今的费奥多尔似乎已经有了想要放弃的迹象,他也完全没兴趣得知这些内情。 就这样,对谁都好。 费奥多尔君,你该不会想说,这一切都是你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太宰治故意歪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想要刺激一下这位不知又在发什么抽的俄罗斯人。 同时也试图用这种方式,从对方口中抠出些许情报。 只要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在这里跟森先生是那样恶心的关系就行。 肤色一片苍白的费奥多尔缓缓吐出一口气,面对这位曾经死敌的嘲弄行为,没有任何被刺激到的表现,就连萦绕在周身的气场也没有丝毫聚拢的征兆。 换做之前,这时候的魔人应该明显暴露出低气压才对。之前被困在一起的时候,太宰治故意在游戏最后关头假装手滑,导致一切功亏一篑,费奥多尔就是这种表现。 然而他今天并没有这么做。 少年模样的人他声音淡然,呢喃道:或许吧。 原本还打算故意惹对方生气,实际反应却完全出乎意料,太宰治的肩头倏地垮了下来。 你不对劲。 这个魔人又吃错什么东西了吗?为什么比起之前被强行按头合作打游戏、还要接吻的时候还不正常? 现实中的我们,毫无疑问已经死在了异能兵器的爆炸中,你既然敢出现在岛上,也就说明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存活。顶着一头黑棕色卷发的少年定了定神,开始慢慢吞吞绕着矗立在原地不动的费奥多尔转圈,试图通过这种无聊的方式逼出对方些许表情。 更何况有那个人在,他做不出杀死自己这种无聊的事来。 太宰治指的是未来的魔人,那个早在最初扮演西格玛,故意来到他面前的男人。 让我猜猜看,我们现在所处的场景,就是被他们提前安排好的吧? 他环视四周看起来没有任何违和感的景象,回想起饭食的口感,坐在教室内颇为沉闷的气氛,以及那之后的种种,感官完全无法察觉到异常。 仿佛自己就身处现实,并非某个在死亡之后才能抵达的地方。 这个时间段太过巧合,偏偏赶在侦探社任务失败,异能兵器爆炸将岛屿连同横滨一起毁灭的当口。明明除此之外有其他更多合适的时间,为什么偏偏是在这时? 理由已经很明显了。 太宰治将一只手抵在自己的下巴前,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笃定,你我同时死亡,应该也是限定条件之一,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的一同来到这个类似梦境的世界。不,或者说,能来到这个世界的条件就是死亡。 将他们带到这里的人,恐怕并不想进行无意义的杀戮,亦或是要留下他们的性命,才会找到这个最合适的时间。 勉强将头脑中多出来噩梦般的记忆整理完毕,费奥多尔艰难将它们塞入自己的记忆宫殿,发觉这部分内容几乎填满了大部分空缺的书架,不由得产生些许复杂情绪。 他知道这部分记忆或许会淡化,但影响已经造成了。 自己身为魔人的记忆相比起这些,还是太过短暂,完全无法抑制住汹涌而来的情感。 没错,看你们的表现,武装侦探社最初是接到了阻止异能兵器爆炸的任务。之前在监禁室里被你提前放走的人虎,就是这次事件的关键。有着时间类异能力者的存在,侦探社的失败都能变作未来的某一种可能,而并非已经经历过的过去。 费奥多尔微微合眼,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回归到正常状态,不至于流露出过于明显的颤抖。 他很难继续挑起自己与太宰治站在对立面的感情了。 你居然不用敬称了,果然是出了什么问题!顶着一头卷毛的太宰治表情空白了半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之后像是受到惊吓似的后退两步。 自从他们相识这么久以来,费奥多尔的口癖就没有变过,喜欢用您来称呼,并非是你。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在短短一天时间内,让他们这部分都有所改变? 确实出了问题,这点我不会否认。肤色苍白的少年不再垂眸,那双紫红色的眼眸久久凝视着正在缓慢后退的太宰治,深处晕染开一抹过于复杂的情感。 十五岁模样的身体,让他比起平日里的状态看起来稍好一些。至少黑眼圈不像成年体那么严重,也没有常年熬夜的虚弱感,勉强看来是一个略显瘦弱的普通青少年罢了。 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的太宰治,连心脏也漏跳一拍。 这种被捕食者凝视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不妙,本能的想要做些什么更改自己的劣势。 干什么干什么,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着我?他略微拔高声音嚷嚷着,双手环胸,噘起嘴以示不满。 这个世界,是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共同的记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不想继续在无意义的话题上扯下去,内心深处做出某些决定的费奥多尔逐步逼近,同时投下一颗惊雷,而那两个人,如今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就是书的化身。 什──太宰治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这不对,逻辑上无法说通。 潘多拉亚克特自称是他的未来,这方面内容尽管太宰治没有完全相信,却也逐渐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自己完全不想让未来跟那个魔人牵扯到一起,他们不斗个你死我活就算了,怎么还会发展出这种恶心关系的? 但根据他对魔人的了解,这种情况下对方是不会说谎的。 那到底是谁骗了谁,谁说的一切才是真实的?潘多拉也看起来不靠谱,但是这么久时间过去,乱步先生完全没有奇怪的反应,应该已经能证实对方与自己同为一人。 但结合魔人所说的内容,得出的结论太过恐怖,以至于自己大脑混乱不堪,完全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 这个世界是潘多拉的记忆,这么他跟森先生真的是 是事实。意识到了太宰治如今的想法,费奥多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扰乱对方的思绪。而是体贴等待了一段时间,这才重述了一遍重点。 他会不相信自己实属正常。 神情过于复杂的卷发少年抿起嘴,在月光的笼罩之下,静默矗立在桥中央。 半晌后,他艰难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似的咽了口唾沫,最终也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你 跟我来。 费奥多尔叹了一口气,在自己完全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习惯性拉住对方的手,维持着十指交握的状态。 在那份噩梦之中,这已经是他每日必备的举动。 这个世界是过去真实存在的,而你,确实曾被如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收养过。 被拽了个趔趄的太宰治表情茫然,完全没能听进去费奥多尔所说的每一个字,浑身寒毛竖起,就连脸色也霎时间苍白无比。 他尝试着挣脱自己的手,却讶异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打算,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等一下,你给我停一下!少年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子,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扒开两人交握的地方,不要自顾自地开始说话,我们虽然暂时休战了但绝对不至于亲密到这种程度,松手! 费奥多尔猛地停下脚步,表情在树荫的遮掩下完全无法看清,就连语气也比起平日要强硬许多。 如果我说不呢? 那份在噩梦中的执念太过沉重,或许短时间内可以通过理智压制,可它最终还是会暴露在阳光之下,展露出最为丑恶的一面。 噩梦中的自己,正是因为这份执念,无数次把他 所以说你很不对劲,我们会被迫面临如今的状况,是因为潘多拉的强迫,恶感绝对不会因为相处有所减少。这一点,你也很清楚才对。 他们是彻头彻尾的敌人,即便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被迫绑定在一起,一旦拥有机会,也会回归到最初的状态。 完全不知道内情的太宰治嘴角绷直,表情无比严肃,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处,试图趁对方不注意时抽出自己的手。 那么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用那样一副恶心的表情,透过我在看着谁。 他能在魔人的眼里看到某些无法理解的感情,如同熊熊燃烧的毒焰,继续放着不管的话很快会将自身燃尽,之后更是会引燃整个世界。 你在害怕什么?面无表情的魔人突兀出声道。 就那么害怕与我发展成某种关系吗? 太宰治扯了扯过于僵硬的嘴角,嗤笑出声,然而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费奥多尔君才是,别开玩笑了。 不要这样。 他不想接受那样的未来,他才不要像潘多拉那样,真的跟老鼠在一起。 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脸色惨白的费奥多尔缓缓摇着头,这场梦境太过漫长,以至于我已经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谁。 他猛然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借着交握双手的便利,将太宰治一只手臂反折到背后。 唔──!! 跟一般俄罗斯人给人带来的印象不同,费奥多尔确实体弱,擅长的方面也并非战斗,而是与太宰治类似的脑力派。 他更习惯于坐在帷幕背后,操控着棋盘上的一切。 然而在这个世界中的身体因不明原因遭到强化,素质远超正常人,哪怕比起资深的战斗类异能力者还要强上一线。 这也就导致了太宰治完全无法挣脱对方的禁锢。 那双鸢色眼眸瞪大,连向来可以自控的心跳也凌乱起来。他奋力挣扎着,试图逃离对方的侵略,却只是徒劳。 混合着血腥味的热度掠夺走了他的呼吸,比起最初的慌乱,惊愕与难以抑制的厌恶感席卷而来。 腰部被勒得生疼,就连紧紧按住他后脑勺的手也不肯放松半点力度。太宰治停止了自己的所有反抗举动,假意迎合着对方,任由温度在两人之间不断升腾的同时,右手悄无声息伸入自己的口袋。 临出门前,他特意带了一把折叠刀。 ──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这是什么言情剧的发展走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应该庆幸脱离梦境的方法得在一切结束后才能使用,不然他们现在就会离开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觉得有点不妙啊,感觉再这样下去魔人就要攻略成功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是那么好搞定的人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多了,你超难搞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我怎么觉得你在拐弯抹角地骂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多了。[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算了,不管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现在要怎么办呢,两边的情报完全不对等,更别说连基础认知都不一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宰治直到现在还以为你是他的未来吧,至于已经被假剧本忽悠瘸了的我到现在也该推测出某些隐情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还说我坑自己狠,你这比我要狠多了。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剧本需要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推测啊换作是我的话,在取回身为魔人记忆的瞬间,就该察觉到不对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时间操作类的异能力本就稀少,存在过于特殊,主要业务是情报贩卖的死屋之鼠不可能没有收集相关信息。 人形自走绷带精:他应该知道,能逆转整个世界时间的能力理论上来说不该存在。哪怕是超越者,这种能力也太过夸张,存在本身即是异常。 人形自走绷带精:逆转时间的代价,以及无数本该消失的未来,这些因果由谁来背负,谁来承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除了剧本中的你,再没有别人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嘛,世界从根源上遭到篡改,变成了他所处世界的模样。[猫猫探头.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而在那里,同时存在着米哈伊尔与费奥多尔,潘多拉与太宰治。再加上我们曾经故意透露过,说费奥多尔某种意义上是你本质的一部分,太宰治同理。而米哈伊尔又是一半的书,能力与曾经身为这个世界太宰治的潘多拉调换,结合其它得到的信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能得出什么结论?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安静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配合一下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是费奥多尔是从米哈伊尔身上撕扯下来的一部分,作为人类在世界上生存。【棒读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你这个人,还故意打括号发这玩意,生怕我不知道你在敷衍。[目瞪狗呆.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嗯,而我们是与他们分离的神格,本质上是同一个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我说得没错吧? 第223章一个不留神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有没有感觉自己像是看着孩子终于嫁出去的家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心酸的同时,还带有难以言喻的怅然。[陀总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看这像是要嫁孩子的表现吗,这是准备去警局捞人的表现。[眼神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算这个本中本他们所使用的并非自己的身体,而是像刀剑神域那种完全潜行游戏,该疼还是会疼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要猜猜过去的你会捅哪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2)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果一刀捅肾的话,对我会不会也有点影响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要替自己的未来着想啊太宰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唔原来我们接吻时是这样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果然你还是不挣扎的时候看起来更温情点,之前简直像是渣男求复合,惨遭拒绝后忍不住强吻对方,试图通过深吻挽回恋人什么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为什么你脑洞开起来比我还大? 人形自走绷带精:想要知道什么样子,回头在公寓里安一面镜子不就好了吗,必要的话天花板上也不是不可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房子里放太多镜子感觉像是闹鬼标配,还不如直接架上几台摄像机。[毕加思索.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费佳我算是看透你了,居然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是随口一提。 人形自走绷带精:[瑟瑟发抖.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个小可怜,完全无法逃过魔人先生的手掌心。之前直接把我玩到残废不说,还拿那种照片要挟我,现在居然更进一步,直接到了拍片的地步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难道不是你想玩吗?[放弃思考.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哦。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没事了。[超级理直气壮.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单纯的接个吻而已,至于用这么久时间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我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吧,没有经验的话,你应该会换气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废话,我最早跟你不会换气完全是为了更好的效果体验,想要试试学学本子中接吻都能脸红的场景,自己故意憋气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要知道那种东西都是夸张。 人形自走绷带精:但效果确实很好啊,那个时候的费佳也完全不是老司机呢,这么简单的动作居然也会脸红,科科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单方面宣布你死定了。[物理罪与罚.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那边开始了,太宰治出刀了!动作稳准狠!一刀刺向了魔人先生的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居然真的捅肾。 人形自走绷带精:额啊啊啊啊啊[猫猫炸毛.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血!费佳你流了好多血!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好痛,看起来真的好痛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他们就不能好好相处不要打架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够呛。[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没关系了,接下来的内容由不得他们反抗。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接受导演们的洗礼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我提前心疼一下。 人形自走绷带精:心疼谁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要问这种废话。[淡定喝茶.jpg] ── 那柄折叠刀深深没入费奥多尔的腹部,巨痛感从伤口传遍他四肢百骇的同时,还有另一种陌生的疼痛紧随其后。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的灵魂,蚀骨的寒冷漫延,眼前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在他来不及反抗的时候,将灵魂彻底撕碎。 太宰治喘息着,揩去自己嘴角的血迹,眼眶周边浮现出湿润红痕。折叠刀的攻击成功让他挣脱了莫名其妙发疯魔人的怀抱,终止了这场关于荒谬可笑的亲吻。 老鼠的生命力可是很顽强的,他并不担心自己这一刀下去能取走对方的性命。 更别说,他们本身也不是能够替对方担心的立场。会被绑定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潘多拉亚克特的个人行为,是违背两人真实意愿的举动。 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我也不可能对你产生什么多余的感情。少年模样的太宰治冷着脸,甩去了折叠刀上的血液,直接将话语挑明。 这种本该是心知肚明的事,费奥多尔却因不明原因改变了自身想法,主动做出本该对彼此来说十分恶心的举动。 他表情痛苦,向来完美带好伪装面具的魔人,难得露出了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仿佛他并非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人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生命体罢了。 唔费奥多尔痛呼出声,捂住自己被刺伤的腹部,就连嘴角也留下蜿蜒的血迹。太宰治袭击前的那一下并没有放水,狠狠咬了下去,用的完全是能将对方舌头咬断的力度。 鲜血浸透了身上颇为居家的格子睡衣,很快便浸湿了大半衣裤,在冰冷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 按照这个出血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只莫名其妙发疯的老鼠就会失血过多死亡。 借着夜色的遮掩,沉默许久的太宰治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萦绕在鼻腔中血腥味愈发加重,就连桥下河道传来的腥气也无法将其遮掩。 他眉头紧促,犹豫半晌后还是走上前去,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光亮,小心翼翼观察着魔人的状况。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绯红。 为什么会这么多血我已经避开要害部位了。太宰治的表情难得慌乱,一把撕扯开费奥多尔腹部的睡衣,裸露出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 在港口黑手党时期,身为组织内刑讯水准最高的存在,他自然是翻过森鸥外的医书,对于人体器官组织分部的了解完全不亚于专业人员。 那一刀下去看似恐怖,没入程度极深,实则并不会伤到脏器,交由司法机构判断也只能算是轻伤的程度。 为什么魔人会是这样的出血量? 他确实想要解决掉这只注定与他对立的老鼠,但是已经来到救人方的自己,绝不可能像是港口黑手党时期那样,亲手去杀掉什么人。哪怕对方是这只会与世界为敌的老鼠也是同样。 即便心情再怎样混乱,太宰治下手也十分稳准。撕开那一片黏着在身上的睡衣后,他在费奥多尔的伤口处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 这是── 是灰烬,沾满血迹的身体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化作灰烬。从他的伤口处开始蔓延,短暂的几十秒过去,已经能透过伤口所产生的空洞,看到腹腔内被包裹在血液之中的器官。 然而这种反应,在太宰治扶住魔人好让他躺倒在自己腿上的时候彻底停止。 就好像对方的消失,完全是依凭着他内心潜藏的愿望。 太宰治神情凝重,沾染了对方血液的手轻轻搭上魔人的手腕,隔着薄薄一层正在失温的皮肤,感受他极其微弱的脉搏。 一时半会倒是死不了,继续拖下去就难说了。 他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既然这个世界本身设定就过于异常,看起来跟自己同龄模样的老鼠,应该还不至于是国际通缉犯,叫救护车没什么问题。 然而手机却显示他并未插入si卡,根本无法拨打电话。 太宰治屏住呼吸,亲自拆卸了一遍卡槽,确认里面空无一物后陷入沉思之中。 不对,在出门之前他的手机还一切正常。自己也检查过通讯录,里面森鸥外的移动电话跟现实中身为首领的他的私人电话完全一致。而且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还接到过推销电话,那之后手机一直没能离身 是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他身上偷走手机,并且在取走si卡之后又原封不动放回? 微弱的链条转动声借着潺潺流水声的遮掩,直到即将逼近的时候才传入太宰治的耳朵。强光手电筒照亮不大一片道路,夜间踏着自行车巡逻的巡警发现视野边缘的阴影,猛地压下刹车,举起手电筒高声喝道:谁在那里! 被强光晃了眼的太宰治,下意识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内心不断思索着合适的说辞。 说实话有点麻烦,自己确实可以趁着巡警没有看清脸的时候一走了之,但是费奥多尔伤的如此严重,能不能坚持到被送去医院都是个问题,那之后免不了被通缉。 总不能真说感情纠纷,对方趁着自己不注意脚踏四十八条船。实在忍无可忍才打算给点教训,结果没想到酿成惨剧 这也太蠢了。 那名巡警见到歪倒在地上的费奥多尔,以及顺着他伤口处蜿蜒流淌的血液,急忙赶上前来,叫完救护车的第一时间,立刻用对讲机联系着警局。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这里是佐佐木巡查。我在石川町附近的河道桥上发现一名受到重伤的青年,疑似有案情发生,请求支援! 还有呼吸那名警察单膝跪蹲在地,小心翼翼试探着费奥多尔的脉搏,并不敢轻举妄动,再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 本以为会立刻遭到盘问的太宰治神色微暗,他并没有收起那把折叠刀,任谁看了第一反应都会把它当做凶手。然而那位巡警的眼中只有魔人,完全把他当成空气,没有任何要理会的征兆。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宰治喃喃道。 自始至终,那名夜间巡逻的巡警就没有看到自己的存在。 明明他手中还握有那把凶器,脚边地面也溅满血液,桥上又不至于完全漆黑一片。手持手电筒环视一圈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漏掉他的存在才对。 这种情况还有一种灵异向的发展可能。 卷发青年将手上的血液擦干,掏出自己同样异常的手机,切换置前置摄像头。 跟预料中的一样,画面中并没有自己的脸。 很好,闹鬼了,也不知道国木田君见到这样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确认了一般人无法看到自己后,太宰治的行动也没有任何放松。 他先是一路跟着救护车来到附近的医院,目睹着那只奄奄一息的老鼠被送进手术室。随后顺来一只能够开启移动网络的手机,趁着这阵令他感到烦躁不已的等候时间,继续探查新一轮的信息。 可以确定的是,在他离开家之前,森鸥外还与自己有过互动。 那之后唯一异常的事,只有魔人的到来了。 这个世界太过诡异,且不说那些荒唐到令人发笑的基础设定,仅仅是一天不到的时间,自己又从活生生的人变成鬼魂一样的东西。这样荒谬的发展,饶是太宰治也隐约感到不安。 好在那只发疯的老鼠手术很顺利。 天际朦胧的光亮驱散了夜晚的黑,点点繁星也因此消失不见,被一望无际的湛蓝遮掩。 将顺来的手机放回原主人的抽屉,太宰治伸了个懒腰。避开行走在充斥满消毒水气味走廊上的人们,来到费奥多尔所在的病床前,没有丝毫照顾病患的打算,一脚踹上床脚。 别装死,我知道你醒了。 麻药效果并未褪去,伤口感不到丝毫疼痛的费奥多尔缓缓睁开眼。他用那双深邃毫无光亮的紫红色眼眸,凝视着一脸不爽表情的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是因为呼吸频率改变了吗?不愧是你呢,太宰君。他声音沙哑,脸色煞白的如同已死之人,却又恢复了自己平日里的正常语调。 比起昨晚那种疯了似地强迫行为,显然还是这副表现更能让太宰治习惯。 现在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我这边可是满头雾水呢。 嚼着从附近便利店内买来裹腹用的糕点,少年模样的太宰治趁着没有护士造访,随意从隔壁病房搬来一只凳子。 他双腿交叠坐在上方,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内心深处的烦躁却难以遮掩,明明已经迎来了死亡,却突然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跟森先生又是那么恶心的关系。要是再无法离开这里,我都快要吐出来了。 如果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立刻回去,哪怕无法迎接永恒的死亡,能回到侦探社的日常也不错。他可以用一个月不购买蟹肉罐头,还清所有在漩涡咖啡厅的欠债作为代价。 这里简直让他生理性不适。 看你这表情,是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吧。只能在病床上窝着的费奥多尔轻声笑着,完全无视掉自己舌根的疼痛。目睹了太宰治的反应之后,露出被娱乐到的表情。 顶着一头黑褐色卷发的少年压低声音,你似乎知道什么。 并不是全部。 连摇头这种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面容略显憔悴的魔人勾起嘴角。 只能说,我确实对你抱有了些许微妙的感情,希望你能停留在我身边什么的。 米哈伊尔先前让他沉浸式体验的记忆影响过于强烈,哪怕明知道自己跟太宰治的关系难以缓和,还是无法自控的受到这份记忆的影响,内心不由自主怀揣了某种混合爱与欲的情感。 想要得到对方,想要将对方关在自己铸造的牢笼内,哪里也不能去。 哈。又一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气息的太宰治,不自然地朝后缩了缩。 魔人绝对是脑子坏了,居然会产生这么可怕的念头,还不如让他继续为了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努力呢。 至少这样,他还能通过博弈者的身份与之对抗,而不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 这份感情是属于米哈伊尔的,如今我们正在经历那两个人的回忆,只不过看现在的状况,似乎有些地方出了差错。 并没有继续在这个太宰治不愿听到的话题上停留,费奥多尔缓慢阖眸,简单解释着自己会拥有这种感情的原因。 以太宰君的程度,相信很快就能理解。 关于某方面问题缄口不言,卷发少年回想起他曾经消遣时玩过的那些游戏,耸了耸肩道:所以说现在就像是游戏卡关一样,既然我们还能拥有各自的思想,行动也没有遭受任何限制,是还没有触发剧情点吗 既然这个世界是那两人的回忆,那么事件内容的发展是早该确定好的,并非如同现在这样,能让被困在这里的两人自由活动。 至少不应该发生自己差点一刀捅死魔人的内容。 看样子是漏掉了某些重要信息,亦或是那些真正想让他们看到的事,还没能到开始的时间。 你也意识到了吧,在这个世界的你,并非是普通人类。刚从生死线上被拉回,身体非比寻常虚弱的费奥多尔缓缓叹了一口气,难掩自己精神上的疲惫。 我彻底昏迷的时间是在送上救护车之后,在此之前,也曾听到那名巡警的话。脸色苍白的俄裔少年语句微顿,呢喃着,你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是不是被抹除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他清楚记得自己昨天夜晚失血过多的画面,血迹几乎溅满附近的所有地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3) 这种酷似凶杀案现场的景象,警方绝对会最先盘问停留于此的太宰治,那柄没能来得及藏匿的小刀会是最有力的证据。按照正常发展,太宰治本该蹲在局子里才对。 没错,应该就是在你我见面之后发生的事。在那之后,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便被抹除了。 太宰治随手将吃剩下的包装袋扔到附近垃圾桶里,又拍拍手上的碎屑,神色难得郑重。 如今他的存在很是微妙,明明没有任何人能看得见,却还会受到人的正常生理影响。 会感受到饥饿,胃病带来的疼痛也没有丝毫减缓。简直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完全重叠的世界中,除了费奥多尔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交互。 森先生家里根本没有收养过我,孤儿院也找不到我的记录,更别说这之后的学校了,无论到哪里都寻找不到名为太宰治的存在。他在座椅上歪成一团,没有丝毫想要维持形象的打算,掰着手指假装认真数着自己在天亮前探查到的信息。 不是森鸥外的养子这一点,令太宰治倍感满意。 在这条时间线之前,米哈伊尔曾经多次逆转整个世界的时间,目的是为了拯救你,或者说现在应该叫潘多拉亚克特。 太宰治的身形微微僵硬,他有些无法理解这里的时间顺序。 潘多拉亚克特,那个男人不应该是他的未来吗?或者说这完全是谎言,为了混淆视听,隐瞒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难得两人终于能冷静下来交换情报,费奥多尔神色晦暗,回想起不久前那些冗长的记忆,令他感到头疼不已,具体次数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是十分糟糕的回忆。直到他变成梦魇之前,都没能成功过一次。 梦魇原来是这个称呼。太宰治眯起眼,成功将这种称呼与自己先前资料中探查到的内容对应。 这里的异能力者在死去后,会重新为世界带来新的灾难,看来梦魇就是他们最终的姿态。 猛然察觉到些许违和感,衣服上血迹都未洗净的少年表情猛然僵硬,一种极为可怕的念头席卷而来。 等一下,你该不会──在见面之前,亲身体验过这份逆转时间的轮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不难解释魔人会有这种诡异的表现了。 二十多年的记忆,要如何压制得过成百上千次轮回?如今他还能记清自己是谁,能毫无障碍地与旁人交谈,已经是极其不易的事了。 窝在病床上的费奥多尔缓慢摇着头,不太一样,不过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所体会的是变成梦魇后的记忆,只不过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影响程度再深,也能随着时间流逝蒙上一层难以剥开的薄纱。 即便如此,影响已经造成了,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可真是太荒唐了。意识到魔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太宰治微微坐直身子,语调喑哑。 逆转这么多次世界线,不可能没有代价,就算是超越者这种能力也太过离谱。他喃喃道,太宰治会从这世界上消失的原因,恐怕跟这个脱不了关系。 第224章绷带精开始给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面容憔悴,本就失了血色的皮肤愈发添了一层病态的苍白。连薄薄一层皮下的血管都依稀可见,如同无数青紫色的枯树,在这具瘦弱的身体内部肆意生长。 对于疼痛,像魔人这种在黑暗中扎根的存在,早已习以为常。 他艰难尝试着坐起身来,在一旁神色黯然的太宰治的帮助下,勉强把病床上半部分支起。 距离吊瓶内部药物注射完毕还有不小的一段时间,费奥多尔暂时顾不上这些小细节,用那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眼眸凝视着太宰治,缓缓道:对于你现在的身份,我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他存在过的证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本就是一种送上眼前的提示。 跟所谓的梦魇有关吗?对于魔人前不久得到记忆中的内容并不了解,顶着一头略显凌乱卷发的少年托住了下巴。 费奥多尔缓慢摇摇头,不,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神那样的存在。 神? 太宰治的表情纠结了一瞬,似乎对于这个形容接受不能,沉默半晌后咧咧嘴道:是书吧。 魔人之前也说过,潘多拉亚克特那人的本质是什么。如果说书的存在确实超乎常理,是在异能力之上的某物,那么将身为书化身的潘多拉称之为神也没有问题。 就是听起来有点可笑,或者还带点中二就是了。 这么说也没错。费奥多尔表情淡然,轻声回答道。 你腹部的伤口,之所以会出现异常状况,是因为我在那时真的想让你从这世界上消失。 真过分啊。 毕竟是敌人关系,结盟也不过是暂时的,这种事情难免吧。太宰治耸了耸肩,不带丝毫名为愧疚的情绪。 归根结底,这还不是魔人突然发疯的原因?他要是不做那些对于彼此来说极为恶心的举动,也不至于被一刀捅进医院,甚至差点因为自己厌恶的情绪,彻底化作灰烬,从这世界上消失。 如若说他现在的存在是类似世界本源一样的东西,那么哪怕是最简单的思考,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就比如之前的费奥多尔,差一点就因为自己潜意识的念头惨死在桥头。 正常情况来说,十分记仇而且有仇必报的魔人,根本不会放过恶意袭击自己的人。习惯在阴暗角落生活的老鼠,或许会为了大局一时间隐忍,直到合适的时机,通过暗中设局的方式狠狠报复回去。 一般这种时候,被老鼠咬住的人鲜少有能存活下去的机会。然而如今的太宰治,似乎已经脱离了这个范畴。 费奥多尔微微阖眸,不再与那个背光坐在窗前的少年对视。 他注视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背,紧贴皮肤的留置针占据了很大一片位置,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深处蕴含着意味不明的情感。 太宰君,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间,大概与我从梦魇状态中脱离的时间相同。少年模样的魔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打破了一室寂静。 两人所知的情报量并不相等,明显更多线索在他这边。为了让事情有所进展,他必须主动袒露某些信息。 如果是身为同类的太宰治,一定很快能跟自己一样,得知隐藏在迷雾背后的内情。 拥有着鸢色眼眸的少年身形僵硬半晌,陷入沉思的同时,在嘴角浮现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殆尽。 原来如此,再结合之前的无数次轮回,事情已经很明了了。长久的沉默过后,太宰治深吸一口气,想要纾解疲惫似的在凳子上伸了个懒腰,脸部面无表情。 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力量在轮回中不断叠加,直到某个时间彻底突破了人类的界限,因不明原因进化成更高位的存在,从此在世界上消失 正如之前的猜测那般,不停地逆转时间并非没有代价。无数因果线在扭曲的时间中,尽数被缠绕在太宰治身上。 因果线本就是十分奇妙的存在,它完全没有实体,只能作为一个模糊的概念。这样的东西在一个普通人类身上不断叠加交织,所能造成的后果,一定也会超乎人类的想象。 哪怕是成为所谓的神,也不算十分奇怪的事了。 与太宰治如今的状况正好对应。 人生永远没有开始也不会结束,而是作为一个概念存在。是因为更改了某些东西,接触到了人类绝对无法触碰的时间层面,连宇宙都重新构成了吗? 只能通过推测分析所谓神的原理,太宰治的表情又重归纠结,出神地盯着自己被绷带覆盖小半的手掌心,却难以遮掩语句中的震惊。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是过去的话,那之后诞生的新世界,就是我们所处的现实吧。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这个令人感到恶心无比的世界,才是世界本该拥有的模样。 异能力者的存在与如今完全不同,因不明原因没有政府方的介入,就连足以改写世界格局的异能大战也未曾发生过。一切看似拥有着表面的和平,然而降临世间的灾难同样是由异能力者引发的,并且这种状况还会不断持续下去。 直到轮回的开启,背负了无数条因果线的太宰治拥有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这份力量直接改写了世界,清除了某些不合理的存在,彻底毁灭名为梦魇的某物 那之后,他的人格与神格彻底分离,属于神的那部分与米哈伊尔成为新世界中书的化身,被分离的人格,恐怕就是如今的自己。 大体内容已经理清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费奥多尔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存在?如果说他也是被分离过后的人格,那么米哈伊尔又做了些什么,才会让他也成为了书? 见到太宰治半天也没有动作,显然已经被萦绕在心头的困惑影响,歪倒在病床上的费奥多尔没有犹豫,补充说:被改写的是异能力者相关的内容、保密条例、异能力的续航、以及死后会化身梦魇这部分。 听到完全陌生的内容,太宰治茫然眨眨眼,保密条例? 他们所处的世界从来没有这种东西存在,异能力者虽说稀少,对于普通人而言像是都是传说一样的某物。然而距离异能大战结束还没有过多少年,哪怕各国政府方有心遮掩,还是能在网络上找到相关内容。 到底是什么样的保密条例,才会让这个诡异世界中的政府方,完全没有介入异能力者的世界? 费奥多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小心翼翼调动自己的舌头,试图找到不那么刺痛的说话方式,至少得保证言语清晰。 毕竟太宰治那一下是真的用了很大力气,暂时用不上缝针已经很幸运了。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口腔内传来的血腥味,轻声解释着,随意向普通人类袒露自己异能力者的身份的话,所有知情人士透露、亲近之人、包括自己在内,很快都会死于非命。 有效防止了政府方的介入啊难怪这里并没有发生过异能大战,异能力着完全被限定死在小圈子里了。 卷发少年皱起眉头,得到有用的信息后,成功在短时间内串联所有线索。 再然后就是这里你的执念,以变成梦魇为代价,将太宰治人类的部分禁锢他喃喃道,混乱一团的大脑终于清晰明了,所以你醒来之后,太宰治的存在才被彻底抹除。 时间也对上了,就连手机中的si卡会消失,也是因为办理这张卡的太宰治从未存在过,没法登陆任何身份信息。 于是在他本人存在证明被抹除的瞬间,那些理论上不该存在的东西,也一同消失不见。 因为束缚住他的牢笼已经不在了。 啊头好痛,这都什么事啊。太宰治烦躁不已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表情过于纠结。 理清了这个世界所发生的内容,并没有让卷发少年感到舒畅,反而被迫接受了更多苦恼。 主要就是他与魔人的关系,这种可怕的爱意,太宰治完全不敢承担。然而费奥多尔却是一副放弃治疗的表现,对于这部分感情接受态度良好。 显而易见,哪怕两人成功回到自身所处的现实,魔人也不会轻易言弃。 他才不要真的跟一只老鼠在一起。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暂且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已经可以确定了。费奥多尔微微笑着,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明明是如此简单的动作,都会牵扯到太宰治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然而面无血色的少年神情不改,语调也极尽温柔优雅。 太宰君,这世界上只有你我不是普通人类呢。 神有两位,他们所分离出来的人格也有两位。这两个特殊的存在,会顺从着神明的旨意,度过重重试炼之后在黑暗中相拥。 这也是一种被安排的恰到好处的命运。 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是神格吗完全无视掉了对方话语中暗藏的含义,太宰治用干巴巴的语调转移话题,这玩笑真不好笑。 决定了,等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把疯掉的老鼠有多远就踹多远。 说了多少次,他才不要接受这样的未来。 事到如今的,这个诡异世界的一切已经清晰明了。结合两人各自得知的情报,足够利用这些零碎又散落的拼图,组合出最原本的事件样貌。 两人本该有着不小的年龄差,在这边世界中却莫名成为同龄人。病房再一次重归寂静,两人相顾无言,谁都不肯率先打破这份沉默。 在虚空中围观已久的津岛修治,从轮盘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爆米花,一边咔嚓咔嚓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不时的发出意味不明的怪异叫声。 费奥多尔十分熟悉他的表情。 那是自家恋人嗑上头了的表现,哪怕是这种纯洁无比的简单互动,都能让他的面颊因为激动染上一层薄红。 谁叫在现世中,陀太这个cp冷到蹲了几年都没蹲到一本同人漫本,甚至有很大一部分同人,是费奥多尔本人自己披马甲贡献的。而对于彼此感情心知肚明却没胆子挑破的某人,也会偷偷摸摸买回本子,半夜缩在被窝中打手电观看。 如今这种场面,简直就是正主发糖。 没多久,费奥多尔就接到了来自自家恋人的私信。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费佳,你不觉得如今这种气氛很棒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明明本该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却因为种种离奇事件,被卷入了隐藏真相的诡异梦境。 人形自走绷带精:在那里,他们可以互诉衷肠,可以在阳光下相拥,可以暂且放下以前的种种矛盾,在黑夜中交换一个缠绵而深情的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陀总不赞同的目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cp滤镜是不是有点厚?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气氛实在是太好了,都到这种地步了,过去的我也能理解你的夙愿了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曾经因为异能力的存在,失去过最深爱的人,那之后又为了所爱之人在永无止境的迷宫中前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4) 人形自走绷带精:哪怕新世界降临,过往的种种如同云烟般消散。人格与神格分离,在深渊中前行的魔人无法拉住所爱之人的手,只能受到潜意识的驱使,想要消灭这世间所有的罪孽,消灭所有的异能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瓜掉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哇,所以说到底,魔人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我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荣幸好荣幸,我真的好荣幸!这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停一下,滤镜摘了。真的,修治你滤镜太厚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理智点,这个时间点的我们不可能有这种感情。 人形自走绷带精:嘁,有什么关系嘛,我们也是正主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种时候就不要较真了,手也拉过了亲也亲过了床也上过了,就差结婚证没能领到,还缺什么?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缺一把能把你只有在特定时刻才会如城墙般厚的脸皮凿下来的锤子。[冷漠.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明明在本人面对感情的时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这种时刻又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津岛修治,不愧是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哼哼哼脸皮不厚的话要怎么赊账嘛! 人形自走绷带精:哪怕他们现在是被我们按头强迫,到了未来,不还是会被清除一切记忆,从零开始。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们现在能在一起,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在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我们最终一定会走到一起什么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是,莫比乌斯环一样的证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果没有根源世界中太宰治与费奥多尔被送到现世的前提,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们,然而事实将他们送走的人就是未来的两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不是很好嘛,注定就是要在一起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是过去的我们要被自己忽悠瘸了,明明是完全捏造的内容,居然能让那种怪物深信不疑。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管理员号和猎人世界的道具太bug了,而且我们的能力完全无法用异能力说得清,会相信实属正常。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是输入了限制条件,那台从贪婪之岛整来的电视机居然真的合乎逻辑弄出了这么多内容,只需稍加润色,就制造出了如今的剧本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确实挺方便的,比起剩下的那张要耐用多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个打算当做一次性消耗品啦,完全就是为了最终结局时震撼人心的大场面,能整出泰坦尼克号沉默时候的效果就好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心吧,那部分我会跟着配合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这边时机差不多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 细微齿轮咬合的机械声传来,太宰治的神经瞬间紧绷。他从座椅上跳下,猛然扬起头来,望向这阵响动传来的方向。 时间被停止了。 吊瓶中的液体彻底静止不动,费奥多尔也缓慢抬起头来,如同黑洞般深邃的眼眸注视着相同的方向。 身上的伤让他注定不能有太大动作,只能沉默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变故发生。 空间霎时间一片扭曲,身穿暗黄色军服的青年从中出现。他摘掉自己那张厚重的骨白色面具,裸露出背后神情严肃的脸,所有嬉笑尽数收敛。 黑色军靴踏在冰凉地板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哒、哒声响。津岛修治来到两人面前,轻轻抚上自己左臂的银色轮盘说:我姑且还是问一下你们的意愿,对于接下来的内容,是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太宰治重复一遍,神色凝重。 如果只是单方面的沉入梦境,一切经历过的事,还勉强能够用噩梦来解释。扮演着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角色的某位导演点点头,语调略显僵硬,认真解释着,醒来之后,或许短时间内会受到影响,长久下去还是有可能恢复到原本状态的。 这里只不过是我特意挑选的一个节点,可以让你们以这种方式交流。但是真正重要的记忆,必须得沉浸式体验,就像费奥多尔君不久前体会的那样。青年扭过头去,望向神色淡然的费奥多尔,刻意压低声音。 记忆会彻底被消除,在那期间,没有任何能回想起的方法。 即便没有明确讲清会面临什么,太宰治已经能够通过魔人的表现推测出大致情况,总之是会对本身人格影响极大的限制。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反问道:不能直接靠言语述说吗? 能够通过言语讲述清楚,这自然是最好的方法,虽然没有那么明显的代入感,却不会对自身记忆造成任何影响。 潘多拉亚克特这段时间的行为,明显是想把他们凑成一对,很有可能彻底无视掉其他方法,故意让他们经历这段内容。那个男人干得出来这种事,因为太宰治十分了解自身,换作自己也会这么做。 然而身穿军装的青年摇了摇头,比起平日里那种欢脱的行为,如今的表现显然称得上凝重。 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了。 他缓慢摘下头顶的军帽,眉头簇成一团,流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那部分记忆包含了世界变更的缘由,以及我跟米哈伊尔能力调转的真相。这种事对你们而言,也是很值得关注的内容吧。 军装男人话语中的陷阱太过明显,简直就是明晃晃展露在表面,完全不怕猎物不主动跳进去。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言,太宰治与费奥多尔推断出来的内容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而且看现在的情况,无法得知这段至关重要的记忆,恐怕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只能继续在这个梦境一般的世界中沉沦。 这种手段,简直与他们自身的作风完全一致 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避开接下来的遭遇,太宰治嗤笑出声,面色不善地回望向潘多拉的,特地好心来提醒我们,事情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吧。 这其中一定蕴含了无数陷阱,等待着他跟那只老鼠双双落入。 这也是我一直迟疑的关键。 潘多拉亚克特的表情很是为难,他先是凑到病床跟前,抚上面无表情魔人的面颊,回溯了对方口腔中的伤,这才用很小的声音嘀咕道:你以为我跟米佳费尽心思想要撮合你们的原因是什么? 太宰治突然有了极其不妙的预感,面色一片惨白。 如果他们猜测没错的话,那部分记忆中一定会有不少不可言说的的内容。而他跟魔人,却不得不亲身体验。 这是人干事吗?! 第225章饭团被炸出场 少年背对着光,洒落至屋内的朝阳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在最外层打上一圈浅淡光晕。 他面容冰冷,周身萦绕着令人感到寒毛竖起的危险气息。那双鸢色眼眸不带一丝温度,在深处蕴染开来更为深邃的黑暗。 我拒绝。太宰治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拒绝了潘多拉亚克特的提议,语气僵硬无比。 他算是明白了,对方前段时间乱拉红线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要得到这段记忆,他跟魔人必须完全舍弃掉自我意识,跟随着回忆扮演另一个人,让事件顺其自然发展。直到得知一切真相后,才能拿回自我意识,在此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根本无法自控。 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是情侣关系,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某些只会发生在恋人之间的特定事件。然而太宰治绝对不会接受这种现实,魔人也是同理。 为了不让未来的发展走向更糟糕,在让两人得到这份记忆之前,潘多拉尽可能的拉近他们的关系,提前做好准备。所以才会有陀思鼠和宰猫、不合作通关游戏就无法出去的房间,这一系列按头将身为敌人的两人凑一对的举动。 至少这样在经历某些事情时,勉强能算有点感情基础。 只可惜这种尝试效果并不好,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却远远达不到无论何时都能够心平气和交谈的程度。 可是这部分内容不看的话,没法离开这个世界呢。津岛修治的目光来回在屋内另外两人身上扫过,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五官紧皱在一起,似乎很是为他们担忧。 但是对于自身过于了解的太宰治十分清楚,隐藏在这段话语之下的,是怎样的幸灾乐祸。 你之前的那么多谎言,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吧。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无情戳穿了对方维持许久的假象,语气嘲讽,什么未来 那只不过是为了取信于他的谎言罢了,通过这种方式,完全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察觉到隐藏在背后的真实意图。 见到过去时间段的自己也被忽悠成功,津岛修治表情紧绷,没有丝毫可信度的替自己辩驳着,严格来说,这并不算是谎言。 太宰治神情淡然,显然完全不打算相信对方的话语。 我跟米佳的关系,也会是你们未来的模样。 出于某种微妙的想要迫害过去自己的念头,津岛修治强忍住差点浮现于嘴角的笑意,语气怜悯的同时,还隐晦地透露出自己所感受到的幸福,能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的存在,能在黑暗中相互依偎,不再受到孤独的侵袭。 这种方式,用来恶心太宰治再合适不过。 事实也确实如此,顶着一头稍显杂乱卷毛的少年呼吸微微一顿,明显被恶心到不行。他沉默半晌过后,这才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吗,居然连老鼠都能下得去手? 津岛修治科科怪笑出声,想什么呢,你压不过俄罗斯人的。 虽然更准确的说法,是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反攻的想法。在考虑过双方的个性以及某位饭团的坚持之后,又对比了一下硬件条件,这方面人种天赋确实没办法,自己就顺从的决定躺平了。 毕竟动起来可是很累的。 太宰治: 那就这样吧。他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津岛修治慢慢吞吞掏着自己左臂上的轮盘,试图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军火之间找到不知何时塞进去的零食。 见到太宰治与自己擦身而过,青年略微停止动作,调笑道:哦呀,不打算回去了吗? 如果在这种时候罢工,拒绝拿到最重要的一段记忆,他跟魔人将会永远困在这个只有在死亡后才能进入的诡异梦境中。而他们所处的现实,将会清除掉两人的存在,自我修复的世界也会自动填补空缺的部分。 魔人与太宰治将会从来没有存在过。 少年模样的太宰治在病房门口停顿,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缓慢收紧,似乎下一秒就要毫不留恋的离去,却又语气僵硬的留下一段话。 我已经迎来了梦寐以求的死亡,人生圆满了,还在意其他干什么? 你说的死亡是指在这个世界中成为所谓的神,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吗?知道某人完全是在嘴硬,津岛修治一针见血点明重点。 另一边,窝在病床上的费奥多尔正尝试着拔掉手背上的留置针。舌头那处位置尴尬的伤口愈合之后,腹部的伤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针头连带着胶布跌落在地,透明药液缓缓流出,艰难扶着病床两侧把手的魔人站起,随意搭话道:对于太宰君来说,这也是十分可怕的刑罚吧。 实话说,身为同类的他们算不上对彼此有多了解,却能通过最简单的方式,站在自己的角度推测对方的行为。 想要了解太宰治这个人,只需要想想从来没有夙愿的自己会是什么状况就好。 太宰治: 他还能说什么? 对比起来,确实另一种令他感到恶心无比的选择更有盼头。至少在短暂的痛苦过后,他还能继续自己的自杀行径,并且有着如愿以偿的可能。 问题在于,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再跟那只死老鼠扯上关系。 而且小老虎按照计划,已经得到了威尔斯的帮助了吧。面颊再一次挂上为难之色的津岛修治循循善诱道,带着记忆回到过去,大概不超过一小时的时间。足够的信息再加上你的帮助,过程恐怕会有点艰难,不过一定能阻止灾难发生的。 然而这一切,若是没了太宰治的存在恐怕就难说了。 还是说你打算极限一换一? 完美扮演着潘多拉亚克特的津岛修治歪歪头,显然已经替对方考虑过了所有可能。就连神秘岛事件完美解决,后续将要面临的诸多问题也推测过了。 你的死亡固然是对侦探社极大的损失,但同时,魔人也能被困在这个脱离现实的梦境世界里。 他语句微顿,瞥了眼在一旁扶住床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魔人一眼,继续说道:双方执棋者都不在的话,接下来的战斗就是看哪方棋高一招了。 失去了能够操控局面的存在,侦探社还有谁能像太宰治那样完美胜任制订作战计划的角色? 军师的存在必不可少,并不是说侦探社的其他成员能力不够,只不过在这方面,谁都无法达到他那样的水准罢了。 明明有最优解放在眼前,只需要跟魔人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你将会得到一位大概率能被成功策反的死屋之鼠头领,为什么还要犹豫呢?身穿暗黄色军装的卷发青年撇撇嘴,面露不解。 难不成你真的狂妄到这种地步?给所有人安排极尽完美的结局,却永远把自己排除在这个范围以外,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天堂,却是独属于你一人的地狱。 此处点名道姓批评某位脖子上挂着红围巾的太宰先生,简直就是个人形自走刀子精。 换作为主世界的太宰治,两人也有着完全相同的本质。 你总是这样,哪怕是送到手中的幸福也不懂得抓住,把自己裹在厚重的壳中,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稍微多考虑一下重视你的人吧,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话,有人会伤心的。 津岛修治微微叹了口气,终于从轮盘中掏出一柄遍布花纹的银色小刀,出神地望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光芒的刀锋。 那是他在骸寨坍塌后,从废墟中捡出来带血的小刀。曾经在刀刃上涂满毒药,重重刺入太宰治身体的那把。 换做是自己,费奥多尔绝对不会放任他只身涉险,至少不能是以自身的安危为代价。然而对于过去时间段的自己来说,没有人能成功叩起太宰治的心扉,也就不会发现隐藏在滑稽面具之下的伤痕。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5) 这番话,喜欢你的人应该想对你说很久了。 他也是想替自己的恋人说出,同时也明白,这番话成功打乱了后续计划。 至少原本计划的高塔上英雄救美出场泡汤了。 真意外,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一直隐藏在暗中的黑袍青年突兀出现在病房内,他特意将斗篷兜帽摘下,露出自己与魔人完全一致的脸。 看来你并不是毫无自觉,这不是很清楚吗。 原本一言不发矗立在门口的太宰治,余光瞥见屋内的变故,神色微暗。 他并非第一次和这个费奥多尔见面,但却是在对方第一次使用原本样貌的时候见面。 那个男人给人带来的感受与魔人并不相同,就连气质也要温润许多,缺少了某些长期栖息于黑暗的气场。即便笼罩在漆黑长袍内,却并不显得阴沉。他的气色比魔人要好许多,显然颇为注重身体状况。 完全不像是黑暗的居民,同时也不适合彻底在阳光下生存,是身处于这两者之间的什么存在。 哈,就知道你一直在偷听,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津岛修治随手把手中的小刀扔到一旁,脸颊微微发红。 明明知道对方早就在暗中欣赏这一幕了,奈何此处却要做戏做全面,假装别扭一下,当着另外两人的面施展一下自己的小脾气。 估计又能把太宰治恶心的够呛。 魔人停留在门口处的少年缓慢转身,神色莫测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光论脸的话,确实与魔人一模一样。 这个称呼应该是那边那位的专属,至于我的话,虽然说原本的名字确实是费奥多尔,但现在还是叫米哈伊尔更合适。拒不承认自己外号的某位导演指了指床头的费奥多尔,神情十分坦然。 他来到自家恋人身边,习惯性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又故意在太宰治暗藏嫌弃的目光中,在某只穿着军装的绷带精面颊上落下轻柔一吻。 然后成功享受到了正在憋笑的恋人的投怀送抱。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折中一下好了。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费奥多尔安抚性地拍了拍津岛修治的后背,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望向神情严肃的卷发少年,太宰君,你所厌恶的是与我发生亲密关系,没错吧? 这种无聊的问题,还需要你再问一遍吗?太宰治反问道,语气嘲讽。 可是对比起来被一刀捅死或者是一枪穿肾,明明这种事不会让你感到疼痛才对。故意将脑袋埋在恋人脖颈间的导演绷带精扭过头来,目光不时地落在被丢到墙角的那柄小刀上,为什么那么抗拒?反正对你来说,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还是说,比起疼痛,你更厌恶的是最真实的感情流露? 总觉得自己被针对了的太宰治,面色愈发不善。 虽然有点麻烦,但并不是完全无法设置。 装作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宰治的反应,身穿黑袍的费奥多尔提议道:那部分记忆只能沉浸式体验,在结束之前,属于自己的意识根本不会浮现,不过可以做到强制脱离。 就是潜意识,真发展到那个阶段,如果你的潜意识极其抗拒,还是有可能短时间内成功脱离的。 简单来说,沉浸到那段记忆中的时候,两人的潜意识会被埋藏在深处。虽然无法更改事件的走向,却能以无形观众的身份,对于自身经历产生一定的见解。 对于其中的某些情节,在即将发生之前,若是太宰治的潜意识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抗拒感情,是可以做到短暂将隐藏在深处的自我意识抽离的。 那之后,他会以类似鬼魂的形式度过这段尴尬无比的时间,本人并不会体验到分毫,只不过会被迫看一场主角为自己的禁忌戏码罢了。 太宰治: 说到底还是完全避不开,只不过会以正主变成旁观者而已,对于精神方面的伤害能稍微好一点,却没有太大区别。 我并不推荐这种做法,感情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对自己抱有太多信心比较好。费奥多尔嘴角含笑,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解着。 你以为自己不会拥有的东西,其实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处,只不过背景的种种限制,让你永远无法与合适的人放下彼此的敌意。一旦条件充分,就算永远没有逃离深渊的那天,也可以和唯一的同类紧紧相拥。 就像是他们被改写的宿命。 第226章本中本继续 太宰治缓慢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华喧闹景象,晴空万里无云,阳光温和,气温适宜,夹带了沿海区域特有的舒爽。四周游人来来往往,嬉笑声混杂着尖叫传入鼓膜,很快又被沉闷的机械轰鸣声掩盖。 他低下头去,注视着自己被紧缚住的手腕。那里绑着几根劣质的塑料红绳,末端顺着牵引升起,最顶部是两个常见用来哄小孩的氢气球,一个是卡通黑猫图案,另一个则是同款的老鼠。 是游乐园,这种本该跟他绝缘的地方。 青年难得的感到迷茫,他总觉得自己不该身处于此,至少不应该以单纯的游客身份出现在这种只适合欢乐存在的地方。 违和感自心里生根发芽,顺着血液流淌至四肢百骸,却又被某种奇怪的情感抑制。太宰治茫然环顾四周,又为自己身上的休闲服感到困扰,思绪最终被递到面前的冰激凌打断。 谢谢 下意识地道了声谢,太宰治接过冰激凌,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面前这人是谁,额头便被一只冰凉的手覆盖。 头还晕的话,就去附近的树荫底下休息一阵,我区这边的医务室找点药。 优雅的声线传来,听起来像是一位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青年。太宰治并没有第一时间避开对方的触碰,而是略微歪过头,想要看清背对阳光那人的脸。 没事 意外的,他并不讨厌这种举止过于亲昵的触碰。 他记起来了,自己跟面前这人的关系。 就在昨天夜间,因为织田作临近交稿死线,被编辑死死盯着赶稿无法抽身,自己只能独自一人击退了潜藏在瘴气中由人类内心孕育出的恶意──名为魔兽的存在。 这也算是异能力者的宿命,得到能力的同时,必须为了维持自身力量而努力,利用这种超乎常理想象的能力,清除潜藏在世间的罪恶。 然后他就在桥边发现了顺流而下的某位俄罗斯人。 那位三年前好不容易才从植物人状态恢复过来的朋友,是易遭到魔兽袭击的体质,而他的能力又是纯辅助性的时间操纵,自身体术烂到一塌糊涂。一个不留神,就会在走夜路的时候翻车。 受伤倒是不至于,只不过经常为了脱身出现在十分奇怪的地方。 从河中捞出来了莫名其妙掉下去的朋友,太宰治任劳任怨将人带回对方所住的公寓。等到那位明晃晃把病弱两字写在脸上的俄罗斯人醒来,自己却接收到了宛如惊雷一般的信息。 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位跟自己关系极佳的同龄友人,会提出交往这样的请求。 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当时居然脑子一抽,点点头同意了,并且直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后悔。 费奥多尔,跟自己已经相识三年已久的朋友,就在昨天夜间正式晋升为恋人关系。 太宰治双目放空,思绪早不知飘远到何处。 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而就在成为恋人的第一天,两人便笨拙的按照网上搜到的攻略,来到附近新建的游乐园中尝试着第一次约会。几分钟前,自己却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于是不得不来到附近的长椅休息。 费奥多尔则是去一旁的冰激凌车,买回来了他喜欢口味的甜筒。 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肤色苍白的青年坐在长椅空缺的位置上,在两人之间留下了一拳不到的距离,关切地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两人的关系转变毕竟过于突然,又很难把握好相处时的距离,只能缓慢的一点点尝试。 太宰治攥紧手中的甜筒冰激凌,慢慢吞吞摇着头,露出浮于表面的微笑,只不过是昨天晚上太兴奋了没睡好,刚刚眯了一小会儿,已经没事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感到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置身于折射出五彩斑斓光芒的肥皂泡中,看起来梦幻绚丽,却脆弱到一触即破。 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敏锐察觉到了恋人的异常,同样穿着简易宽松休闲装的费奥多尔抬起手,动作颇为迟疑地揉了揉对方手感极佳的卷发,像是并不敢草率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他深吸一口气,凑到太宰治面前,隔着过长刘海的遮挡,凝视着对方被迷茫填满的鸢色眼眸,在想什么? 我好像做了一场很可怕的梦。考虑到这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不想破坏这份好心情的卷发青年低下头,声音哽咽地喃喃道。 重要的人相继离我而去,家庭支离破碎,只剩下费佳还陪在我身边。结果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即便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长久笼罩在心头的哀凄与绝望,还是让好不容易从噩梦中脱身的太宰治感到心有余悸。 那份梦境太过可怕,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是一时半会能抹消的。 费奥多尔沉默半晌,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撩起一缕对方垂落在耳侧的黑褐色发丝,在指尖把玩着,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不要乱想了。 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来。 青年的表情皱成一团,索性在长椅上懒懒散散伸着懒腰,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怪叫声。那之后叹出一口气,隔着树梢间的缝隙,望向在天际自由翱翔的飞鸟,神色莫名。 也是,织田作的小说才获奖,继续下去一定能成为很了不起的作家吧。晶子姐姐前段时间刚结婚,现在跟立原先生各自经营着紧靠在一起的书店和甜品店,父亲在婚礼上还哭成那个样子,心情一定很怅然吧。他细数着近期发生的重大事件,无一不是值得自己送上祝福的内容,语调轻松了不少。 太宰治又歪了歪头,嘴角挂着浅淡笑容,与身旁的俄裔青年对视。 费佳也是,身体比前些年要好许多,再休养上两年一定能恢复到普通人的程度。 比起最初好不容易出院时的状况,如今的他已经能够独立生活,完全用不着轮椅代步。就连体育课也能略微参加一些不太激烈的运动,不像之前只能全程当一个旁观者。 一切都朝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自己本该感到幸福才对。 总觉得这样的生活,美好的不真实。太宰治的声音轻到微不可闻,视线隐晦地挪开,逃避开与恋人的接触,很奇怪的想法吧,毫无征兆出现在我脑海里,我真的能拥有这种幸福吗 奇怪的是,明明自己的生活一帆风顺,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称之为蜜罐里泡大的孩子也不为过,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哪怕自己年幼时遭到了亲生父母的遗弃,那之后没多久就被森先生收养,一直生活在十分幸福的家庭中。后来还有了异夫异母的姐姐,脾气是有些任性傲娇,对于家人的爱护却同样不会少。 所以说自己脑海中产生的这种想法真的很奇怪。 费奥多尔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种问题,倒不如说,这种情况下说什么也是无用,安慰的话同样无济于事。 他只不过是巧妙转移话题,指了指对方手中已经开始有融化迹象的冰激凌,提醒道:再不吃冰激凌要化了。 啊,真的。太宰治立刻瞪大眼,急急忙忙舔掉差一点顺着蛋桶流下的部分。 忙着吃冰激凌休息的卷发青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超出蛋筒之外的部分舔得差不多后,扭头凝视着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沉默半晌后开始吐槽。 费佳的表情跟平时完全没两样嘛。 费奥多尔动作微顿,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今天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可是费佳跟以往的表现没有任何不同,总觉得我们还停留在朋友的关系一样。卷发青年的语气似是抱怨,又有些微妙的不满,似乎想暗示些什么。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地替自己辩解说:并不是,我也在思考要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种陌生的转变,确实需要一定时间去适应,至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简单的相处。 太宰治悄无声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对方,犹豫许久,直到手中的甜筒已经被融化的冰激凌浸透,这才语气干涩地开口,有些煞风景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大概能猜到你想要说什么,并不是那样。费奥多尔秒速拒绝,原本淡然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那双紫红色的眼眸久久凝视着神色愕然的太宰治,又伸出双手紧紧扣住对方的肩膀,阻止了一切逃离的可能。 确实,太宰君是我出院后唯一的朋友,也可以称得上是精神寄托,但我并不会将这种感情弄混。我也是考虑过很久,才鼓起勇气述说自己的心意,本来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你真的会答应我这种无理取闹的请求。 他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你想要拒绝的话,那么这种关系就到此为止,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理解了对方话语中暗藏的含义,太宰治气息微微冷凝,以同样认真的口吻答复着。 这应该不是妥协,也不是迁就。 或许我并不理解这种感情是什么,毕竟身边完全没有例子。父亲一直单身到现在,晶子姐姐谈恋爱的时候也不在这边,完全不知道情况如何。 青年语句微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我只知道一点就足够了,如果是跟费佳一起生活下去,我大概会很开心。 第227章你为什么 做梦中梦是什么感受? 这个问题,对于很少睡眠的太宰治来说,并不好回答。 然而如今,他似乎也能谈论一二了。 意识回笼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紧靠海岸的游乐场。混杂着爆米花香气的海风袭来,到处都洋溢着名为欢乐的气氛,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却怎样也遮掩不住眼前令他血压飙升的画面。 那是大概十八岁模样的自己,穿着一身符合这个年龄的休闲服,正在和那只同样年轻不少的老鼠交换着一个黏糊糊的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6) 他明显能感觉到,侧身坐在长椅上的自己透露出不安的情绪,动作有些畏畏缩缩。却因为两人的关系,不得不尽可能放下所有抗拒,笨拙回应着。 觉得自己快要瞎了的太宰治: 很好,本来以为真到了那种时刻才会触发短期脱离机制,没想到会在他刚刚被迫潜入记忆没多久,就因为潜意识的厌恶早早触发。 我还以为您能坚持再久一些,这才刚开始就已经承受不住了吗,太宰君? 一身黑披风常服的魔人走上前来,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显然对于自己话语中的歧义很是了解。 因为这种功能的限制,只要有一方潜意识感到抵触,两人会共同脱离。就在这份记忆中的新晋情侣述说完自己真心,尝试着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埋藏在深处太宰治的潜意识,也被恶心到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地步。 他拒绝跟老鼠亲亲。 卷发青年的脸色暗沉无比,对面前这幅画面接受不能。他刻意压低声音,语气隐约夹带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你非要用那种恶心的口吻说话吗,魔人费奥多尔君。 他知道这只老鼠受到了无数年记忆的冲刷,本身已经变得不对头,仿佛在一瞬间想清了什么,乐得接受这种安排。 但自己并不是这样。 作为意识体出现的时候,所化身的形象完全是根据自我认知变化。常服打扮的魔人并没有在意对方夹枪带棒的话语,而是漠然着一张脸,语气随意问道:现在怎么办,是等时间到了后重新潜入,还是说就这样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一切发展? 太在这撇撇嘴,表情冷漠,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这种短时间脱离并非毫无限制。 在他们终于决定潜入记忆之前,那个自称米哈伊尔的男人特意嘱咐过,如果能做到的话,尽可能不要使用这种功能。 脱离的时间越长,对于这个本就不稳定的世界便称得上是雪上加霜。若是时间超过一定限制,很有可能会导致两人彻底迷失在这片空间内,不会被任何世界感知到。 到那时,他们将面对的是除了彼此以外空无一人的世界,以及永远无法死亡的未来。 那么就趁这短暂的时间,交换一下情报吧。为表诚意,还是我先来好了。 似乎是对于太宰治明显混杂了个人情绪的举动感到有趣,难得能在旁观状态下恢复到自己原本体型的费奥多尔,心情比起前段时间要好上不少。 他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一会儿在长椅上相拥的两位年轻人,没有错过这个费奥多尔眼眸深处划过的一抹晦涩,视线最终停留在除了脸以外、哪哪儿都不像太宰治的青年身上。 被困在这个世界的太宰君,就是您本人。费奥多尔简短解释着,完全没有提起前因后果。 这种情报对于太宰治来说已经足够。 确实,这份记忆中的我之前在变身成为梦魇的期间,通过某种方式,将已经脱离了这个维度的太宰君属于人类的那部分禁锢住。但是在昨天夜间,我从梦魇状态脱离,这种禁锢便失去了效果。 太宰治一脸蛮不在乎的表情,不愿去看长椅上的对情侣的互动,随意道:所以,仅仅是一天不到的时间,你又做了些什么? 他们所处的时间线十分微妙,令人感到头痛不已的事件接二连三。就在昨天夜中,若不是太宰治一刀把费奥多尔捅进医院,他恐怕根本没机会发现自己的存在已经被抹除这一点。 换成这份记忆中两人的举动,事情就更简单了。 这里的太宰治在独自击退梦魇过后,便只身前去了费尔多尔家中,根本没机会与外人接触,也不会发现自身的异常。 在那之后,本就心思不纯的费奥多尔不知又做了什么。他让本该从这个维度上消失的太宰治得以继续停留,还能在隔天进化到恋人关系,手拉手前去游乐园约会。 这期间空白的时间短,隐藏了极其关键的内容。 实验。费奥多尔如此回答着,神情淡然。 太宰治浑身一僵,瞬间想明白某些内容后,让他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凉。 原来如此,这才是正式开始吗大致理解了。青年喃喃道,终于肯用复杂而凝重的目光注视着座椅上面颊绯红的自己,内心思绪万千。 即便是在这份记忆中,魔人真正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这样的人居然会主动选择变成梦魇,在永无止尽的噩梦中沉沦,就是为了如今困住真正的太宰治做准备。在费奥多尔主动醒来后的夜晚,他找到了尚且未能发现自身异常的青年,无声无息部下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局。 而如今的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笑容的费奥多尔,被红棕色长靴包裹的脚尖轻点大地,这里是梦魇的结界内部,完全重现了横滨的样貌,但是却有着边界限制,没有横滨之外的景象。不出意外的话,你跟我会困在结界中许久,说不定永远也没有发现异常的机会。 卷发青年缓缓阖眸,鸢色眼眸容不得任何光亮停留,深处晕染开仿佛能将人灵魂吞噬殆尽的黑暗。 这玩笑开的可有点大。 就是您想的那样,太宰君。费奥多尔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却虚假到令人感到不适。 笼罩在结界内的横滨没有外界,被困在其中的人却有可能永远无法发现异常,这本就是一种不合乎逻辑的说法。 更何况按照如今的发展,这个世界都太宰治未来免不了去探望与谢野晶子,注定会离开横滨前往大阪,届时肯定会发现世界的异常。 唯一的可能只有 这个结界会不断扩张,直到将整个宇宙与太宰治笼罩在内。相当于一个范围是全宇宙的巨大庭院,隔绝了那之外的一切,包括您作为高位存在的那部分。肤色苍白的青年用他那优雅的语调解释着,而我,这个世界的费奥多尔,是唯一持有钥匙的人。 这种做法足够疯狂。 已经轮回过无数次的青年,在噩梦中演练完毕之后,强行将还处于一无所知状态的神明拽入自己的怀中。他肆意释放自己的结界,以这座港口城市为中心,缓慢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那是他为某人打造的巨大牢笼。 一吻完毕后,在两位灵魂状态旁观者的瞩目下,座椅上的那位太宰治红着脸推开身侧的费奥多尔。他努力装作平常的模样,视线乱瞟,最终只是举止僵硬地啃掉手中剩下的蛋筒,除此之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显然,他因为这种过于轻易的举动害羞不已。 身穿驼色风衣的太宰治眼神死,对他而言辣眼睛的一幕结束,终于能用嫌弃的目光继续打量着那两位碍眼的存在。 这种小心翼翼拉近距离感的微妙,隐约透露出独属于青少年的青涩,然而放在自己与魔人身上却是那样的违和。 真有够疯的,居然成功囚禁了一位神明。太宰治语气嘲讽,不知是针对这份记忆中的费奥多尔,还是针对那所谓神明的说法。 无论哪种,都令他感到极其不悦。 在他身旁的魔人眼神晦暗,久久凝视着在长椅上那两个熟悉的面孔,却又好像在透过他们看着什么。 长久的沉默过后,肤色苍白的青年摇摇头,否定了太宰治先前的话语,不,失败了。 无论是在此之前的梦魇,还是另一种人类负面感情具象化的魔兽,这些东西从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 这么简单的事情,足以说明这个由曾经的米哈伊尔精心筹谋的疯狂计划,注定走向失败。 这个维持住表面和平、由谎言编织的巨大庭院,在某个必然的时间,将会迎来他的终结。 ── 似乎是觉得如今的气氛太过尴尬,吃完甜桶的太宰治将手上的残渣拍掉,故作镇定的猛地站起身来。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游乐设施,待面颊的温度消退些许,这才转过身来,望向沉默许久的俄裔青年,那么接下来去干什么呢,摩天轮?还是说那边的双层旋转木马? 怔怔出神的费奥多尔不知在沉思什么,没能在第一时间回答。 费佳? 久等不到回答的卷发青年弯下身,在自己这位新晋恋人面前来回挥动着手臂,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回神啦,接下来去玩什么好?想要玩过山车的话我也没问题。还是说要不趁这个时间去吃个饭,等到天黑以后再看花车巡游?太宰治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现在时间还是有点早,再玩一会儿嘛。 听到这种难得的撒娇语调,费奥多尔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对方隐约透露出不好意思情绪的脸。 都听你的。他喃喃道。 只要能让你感到幸福,做什么都好。 第228章关键时刻 关于某些事情的细节,太宰治并不能记得很清楚。 即便已经跟自己的恋人确认了关系,生活还是如同往常那样平淡无奇。 白天渡过枯燥乏味的上课时间,晚上约着一起完成作业,直到明月爬上枝头,这才进入到属于异能力者的场合,协力将盘踞在城市各处的魔兽清除。 生活是这样的一成不变,两位新手上路的小情侣勉强度过了一段尴尬的磨合期,终于在正式交往的三个月后,找到了彼此都能感到自在的状态。 在这期间,两位旁观者被强制脱离的状况越来越少。似乎是因为太宰治并不想在此处迷失,他有尝试着暗示自己,尽可能忍受与魔人的亲密接触。 到目前为止,效果看起来不错。 这份记忆中的费奥多尔,一直有意避免太宰治与其他异能力者的接触。防止他被隔绝在牢笼外作为一个概念存在的神格,与人类的部分接触,彻底阻隔了他回忆起自身身份的可能。 被囚禁的神明忘记了自己的曾经,却能再次体会到令他留恋的人类生活。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因为曾经的无数次轮回,被缠绕在太宰治身上的因果线致使他的能力不断增强。在某个时间线,终于超出了人类的界限。 也是在那时,他终于明白了异能力的本源是什么。 那是一种名为龙的外来生物,来自于地球之外的某个文明,却更像是某种能量体具现化的表现,有无自我意识无从得知。 或许称之为它收集能源的工具更为合适。 为了维持宇宙正常运作,少不了一种名为熵的能量。那个不知名的文明找到了地球这个偏远星球,利用人们的负面感情,通过赠与特殊能力的方式挑选合适的受害者。 具体方法,是利用异能力者最终变身梦魇之后散播的绝望,转换成所需的能量。 更简单一点的说法,地球是个巨大的孵化场,到处都是名为人类纯天然的饲料。而梦魇便是被饲养的对象,所谓的异能力者,只不过是这种存在的幼生阶段罢了。 这个世界本来的模样,不应该拥有异能力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 在无尽轮回的最后,背负了无数因果线的太宰治终于触碰到了世界的本质。他彻底否定了梦魇这种只会给人带来不幸与痛苦的生物,打破了时间的界限,用自身所得异能力所化的蝙蝠,消除了无数世界、无数时间线上的梦魇。 早在它们还没来得及从异能力者身上破壳而出的时候,便被消除的能力抹去了存在。 世界遭到了篡改,名为梦魇的生物彻底消失,而成功踏入了人类不可企及的时间维度后,太宰治也彻底离开了他生活已久的世界。 他被迫前往更高的维度,作为一个概念,在永无止境了时间中,独自一人为了消灭梦魇而忙碌。 在费奥多尔主动变成梦魇的时候,他本就应该将自己仅剩的朋友带走。 然而时间操纵的能力原理,并非人们通常理解的那般。变成了梦魇的费奥多尔,停留在脱离世界线的某片空间内,他以自己身陷噩梦为代价,尝试着禁锢住太宰治残存的人格,将他短暂锚定在本应离去的世界。 所幸的是,他成功了。 被无数因果线缠绕的人并非只有太宰治,还有作为发起者的费奥多尔本人。 单纯论资质而言,作为先前的无尽轮回中最重要的两名存在,太宰治能办到的事情,费奥多尔也是同样。 然而时间操控的能力,无法让他见到从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人。为此,他只能以主动变为梦魇为诱饵,将身负着消灭梦魇职责的太宰治引诱到陷阱深处。之后再彻底释放自己全力编织的结界,在不会影响到概念运作的情况下,撕扯下来他属于人类的部分。 只要能将太宰治禁锢在牢笼中,在维持住这份结界的情况下,自己就能够得到真正想要的。 这并非是单纯的爱意,也并不是不求任何回报的付出。早在轮回中就迷失了方向的费奥多尔,潜藏于内心深处的感情,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是借由爱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释放出来疯狂到极致的占有欲。 他绝对不可能放太宰治走。 对此,完全不知情的卷发少年抱着放置在床头的玩偶,脚边散落无数之前去便利店买回来的零食,在床上懒懒散散打着滚。 难得的周末时间,暂且向家长隐瞒了关系的太宰治,借着出来玩的借口,到了自家恋人的公寓一起打游戏。 今夜气氛难得的好,屋外微风徐徐,混杂了咸涩气息的海风让气候保持在宜人的程度。就连人类恶念具现化的魔兽也不曾出现一只,免除了日常必须要经历战斗,可以早些进入梦乡。 已经洗漱过的太宰治在床上滚成一团,脸颊还带有洗澡时被浴室蒸汽闷出来的潮红,他随意拽起被子,将自己裹入其中。 交往这么久,他与费奥多尔的关系确实进行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却始终没能踏出最后一步。这让青年感到不安的同时,内心深处也隐藏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然而三个月下来,他们的关系似乎就止步于此。哪怕已经能在同一张床上不受任何影响的一觉睡到天亮,也没能真正进行过那些事。 有时候突然觉得,我们两个的相遇是不是必然?太宰治又一次抱紧抱枕,闷声闷气闲聊着,只从被子一头露出半个脑袋。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刚换好睡衣的俄裔青年按下壁灯开关,让房间陷入一片昏暗,神情平淡。 目前还处于结界稳步扩张的时期,在真正稳定之前,费奥多尔只打算稳扎稳打,不会做任何惊动结界外神格的行为。 只要这个精心打造的牢笼能够将整个宇宙笼罩在内,至少得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用担心太宰治的记忆会苏醒。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7) 其实早在与你相遇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顶着一头湿漉漉卷发的青年,并不清楚恋人心中所想,轻声呢喃着。 他就像是再普通不过陷入热恋的青年,经常会不自觉的在气氛适宜的时候,袒露些许平日里根本不会说的话语。 在那之前,我总觉得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虽然生活很幸福美满,确实都没有人能真正理解我的内心,与我站在同一层次平等的交流。 家人倒是能理解我,却始终没法涉足。织田作是看得很透彻,只是沉默维护着,也不能够真正解决根源问题。 他嘴角含笑,借着壁灯昏暗暧昧的光芒,透过自己的刘海缝隙望向肤色苍白的恋人。 只有费佳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种拐弯抹角的告白,费奥多尔神色不改,语气透露出一股所当然,因为我们是同类人吗? 他完全能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虽然说起来有些不要脸,但太宰治真正想表达的内容,可以理解为天才的孤独。就像是智慧生物被投放入遍地草履虫的世界,虽然可以假装与他们生活的很好,却始终无法真正融入。 从植物人状态醒来的费奥多尔,在此之前不过是四五岁的年纪。然而他却能在短时间内习惯高中生活,成绩也名列前茅,完全不像是一个记忆停留在幼儿阶段的人。 他与太宰治的本质十分相像,所以才能在不知不觉间成为朋友关系,这是班级内其他同龄人谁都没有的殊荣。 没错。太宰治慢慢吞吞点着头,眼眸深处隐约有些许光亮闪烁,正因为如此,才能够做到互相理解,相处起来也会觉得轻松,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青年语句微顿,深吸一口气后感叹道:这种互相信任依赖,可以完全将自己托付的感情没有相反的立场真是太好了。 完全不能想象,自己若是和费奥多尔是敌对关系该有多糟糕。 那样的交锋一定会很累。 发梢的水迹还未干涸,拥有一双深邃紫红色眼眸的青年沉默半晌,突兀道:今天晚上在这过夜吧。 最近不是每天都这样吗?太宰治眨眨眼,表情无辜。 为了与魔兽战斗,只要状况允许,近期他们晚上都会住在一起,而这一点隐约察觉到他们关系的森先生也默许了。 费奥多尔面色不改,之前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你在便利店买了那个。 是什么根本不用他明说,懂得自然会懂。 被你发现了太宰治有些尴尬地捂住脸,那之后从枕头下方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缓缓丢到床铺中央,我也不是很清楚该用什么型号的,总之就是随便挑了个。 他确实对于两人的关系有些着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让他心里有点底。 更何况这种事情,对于情侣来说,应该是很正常的行为。 这个是夜光的,你打算用吗?仔细阅读了盒子上说明的费奥多尔将东西放回原位,并没有任何拆开的打算。 我不知道。青年声音微弱,缓缓摇着头。 费奥多尔微微阖眸,随手将东西扔下地,语调愈发低沉,那就不用了,如果是你我的话,根本用不着这些防护措施。 见到自家恋人的行为,感觉有些不妙的太宰治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可是网上说── 我既然已经抓到你了,就不会再松手,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 第229章绷带精很开心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说呢,这种情况算是意料之中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在期待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好玩的场景,只有我们两人欣赏真是太可惜了。[猫猫叹气.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果你是说在黑暗中律动的荧光宝剑,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人形自走绷带精:有那么不舒服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敏感度会降低一些,不过整体来说与平时并没有太多区别。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还想继续玩的话,还不如买专门的那种。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个以后再说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当初为了设置这一幕,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想要故意装出没经验的样子并不好拍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想到温水煮青蛙真的能把我煮熟,也不知道结束后太宰治会是什么表情。[嘻嘻.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大概就跟当年你补番时看到学姐掉头那一幕的反应相同。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那时候有表现的那么惊讶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有,虽说当时我手边没有手机,珍贵的影像没能留下来,不过记忆还是很清晰。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感觉我是不是留下了不得了的黑历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且现在的状况完全是意料之中,对你来说,只是这种身体上的接触,杀伤力远远不及袒露真心的释放爱意。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些能用本能和欲望解释的事,还不足以让你心中的警铃作响。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算是什么,经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然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年不就是这样,为了让我们之间浮于表面的亲情顺利转换为其他东西,耗费了不知多少年时间才成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回到这边之后,为了让你的人间失智早日满级,不得不进行转移本源的行为。自那时开始,你就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节操一路狂掉,就连癖好也变得越来越奇怪。[指指点点.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那是什么眼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是在想,这么难搞的一只黑猫,养熟之后居然能折腾到这种地步。 人形自走绷带精:哼哼对于那两个人来说,困难的事还在后头。 人形自走绷带精:越是这种难以直面的尴尬局面,回过神来后,我可是越喜欢躲避。[超级理直气壮.jpg] 对于自我的剖析,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津岛修治,绝不会有出错的时候。 随着副本中的时间流逝,那对情侣的感情愈发深厚,却又不会显得过于腻歪。 他们每天都会度过被安排好的剧情,在校隐瞒关系,只有午休时才会一起带着便当随便找个角落相聚,聊着看似日常的悄悄话。到了夜晚又会协力击退魔兽,如同无名英雄那般,守护这座港口城市的安危。周末则是难得的约会时间,逛完了横滨大大小小的景点后,如今的两人更喜欢一起窝在公寓中,写完作业之后,尝试着与对方进行一些只有情侣间才会有的亲密接触。 到了后期,津岛修治很少会加入袒露真心的不经意告白情节,防止太宰治的潜意识被恶心到脱离。 直到今日时机彻底成熟,遭到剧本安排的两人这才会走向最后一步。 期间两人并没有什么眼神交流,就连接吻内容也特意没有安插,只不过是埋头进行正事罢了。这种尽量避开所有雷点的行径,让潜意识中的太宰治不至于立刻脱离。在勉强能隐忍的情况下,度过了这段令人头大的记忆内容。 按照导演们的设定,真正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太宰治再也没有脱离角色的可能。他会一直在潜意识中沉睡下去,直到这段冗长的记忆迎来终结,他将会回到那座漂浮在横滨附近海域的机械岛上,迎来新一轮时间的开启。 到那时,跟魔人立场关系愈发微妙的太宰治会做出何种选择,很让津岛修治期待。 至于这段人物设定与本人截然不同的记忆,是两位导演利用从猎人世界得来的道具,再结合自身管理员的能力制造而成的。 但今天这段正在进行时的剧情,为了保证细节不出差错,是津岛修治和费奥多尔提前录制好的。会出现荧光的那种东西,也是某只绷带精的恶趣味,强烈要求作为重要道具加入剧本的。 在前期准备录制这段内容之前,他还刻意在大半夜拉上所有窗帘,不让丝毫月光散落到室内。那之后,浑身上下赤裸的他,开始在卧室内原地蹦蹦跳跳,同时发出嘻嘻哈哈的怪笑声,心情很是愉悦。 初次尝试大半夜玩荧光套被自家恋人打断,好不容易又能幼稚无比地玩一次,津岛修治直到闹腾够了才顶着恋人看傻子的目光,哼着轻快的小调回去干正事。 原本按照计划,太宰治和魔人被迫观看的内容,并不包含这些限制级的玩意。如今之所以会故意这样安排,不过是因为津岛修治想要证明些什么。 他想要亲眼见证,在失去对立立场之后,自己跟费佳是否真的能如同互相吸引的另一半那样,注定会在黑暗中紧紧相拥。 所幸的是,现实并没有反驳他。 要去卫生间吗?青年手中提着一个灌了些许液体的小袋子,走到卧室另一头的垃圾桶处,随手丢入其中。那之后又像是嫌弃在黑暗中的荧光过于显眼,扯了几张卫生纸将其盖住。 趴在大床上,气气恹恹的太宰治闷声回答着:一会儿再说,感觉有点累。 他抹了一把自己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再下床洗澡和倒头就睡之间不断犹豫,不知选择什么好。 安心了?慢慢吞吞系着睡衣扣子,回到床边的俄裔青年随意问道。 大概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切实抓住什么,彻底属于我的,而不会在不知不觉间损坏。 太宰治将自己的头整个埋入枕头,没有任何形象地打了个哈欠,那之后又因为呼吸不畅不得不扭过头来。在黑暗中,用他那双眼眶泛着些许红痕的鸢色眼眸,紧紧注视着床头的费奥多尔。 想太多了,我说过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你原话明明不是这样的。卷发青年嫌弃的撇撇嘴,这三个多月的交往,让他对于自家恋人的了解更深。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略有些不满,哼哼唧唧道:原话听起来可霸道了,说什么既然抓住我了,就绝对不会再放手。万一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纠纷,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嗯。 好敷衍── 并不是。费奥多尔叹着气,揉了揉对方的头发,那就明天早上再洗澡,现在也不早了,睡吧。 对于如今的关系感到安心,在学校向来没有什么朋友的太宰治,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将隐藏在内心的某些话语倾倒而出。 我昨天又做了那个梦,到现在还是很不安他捞过恋人的被子,磨磨蹭蹭钻了进去,又顺便将自己的那床踢开,享受这份令他感到安心的温暖。 不知是什么原因,明明在交往之前自己一直摆着前辈的架子,关系改变之后,他们的立场似乎也掉转了。 自己变得越来越爱撒娇,很莫名其妙。 梦里面的我一无所有,只剩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彷徨。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任凭我再怎样呼喊也得不到半点回应。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那个世界中,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存在。青年小声嘀咕着,语调逐渐微弱。 费奥多尔只是一言不发,在这种时候当一个绝佳的倾听者。只不过举止间隐晦做出了安抚的动作,与对方十指相扣,传递着自己的体温。 就这样在黑暗中不断沉沦,偶尔能看见远处的光亮,在那里有属于平常人家的幸福。他们生活在阳光下,或许生活中会有些许小摩擦,总体来说还是很平淡温馨的。太宰治的声音逐渐喑哑,像是再次回想起了噩梦的内容,梦里的我朝向光亮处不断奔跑,哪怕脚底磨破,呼喊到声嘶力竭,也始终无法企及看似触手可及的阳光。 那时候,梦里的我便明白了。阳光下并不是我应该生存的地方,那里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哪怕强行戴上伪装的面具,尝试融入其中,也不过是假象而已。属于我的那部分,永远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归宿。 听起来是不是很矫情?明明有着这么幸福的家庭,却总是想这些奇怪的内容要不把这部分当作人物设定,记录在当年给自己幻想的职业港口黑手党干部太宰治身上── 青年语句微微停顿,原本打算主动转移话题的他彻底僵住,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费佳? 费奥多尔将他整个人拥入怀中,耳鬓厮磨着,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抓住你了。 第230章剧本里的我 属于太宰治的意识,在这之后再也没能醒来过,一直潜伏在剧本角色的潜意识之中。 那天夜间的内心剖白,就像是彻底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也阻挡了任何逃避的可能。那种只有在同类之间才能理解的承诺,让他不必继续在黑暗中彷徨下去,能够追随着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得到足以托付自己全部的依靠。 或者换一种更简单的说法,他已经跟身边的魔人相同,被导演们安排好的剧情忽悠瘸了。 最关键的一步完成,后续不必担心出任何问题。深知副本时间线之长的两位导演没有过多犹豫,立刻脱离回到根源世界的火海中,等待时间线的重启。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几秒的问题,然而对于被关在记忆中的魔人与太宰治而言,却是足足四年的时光。 属于梦魇的结界稳步扩张着,早在两人正式发生关系时,范围早已扩大到了整个地球。牢笼内部不再只是横滨这座港口城市,还囊括了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让正常情况下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大气层的人类,永远失去了察觉到异常的机会。 在那之后,太宰治的人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顺遂幸福。 他向养父坦露了自己与恋人的关系,得到的却是果然如此的反应。关心自家孩子,同时很尊重他们意见的森鸥外并没有干涉什么,只不过单独跟神色略显紧张的费奥多尔谈了次话。那之后便顶着一脸孩子长大了的惆怅表情,送上了来自他的祝福。 至此,对于正常人来说最难的家人那关,两位年轻人算是过了明路。 高中生涯结束后,两人大学一同考入东大,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城市,只有假期才会共同回来。至于横滨这座城市解决魔兽的任务,便交给了小说家身份名气越来越大的织田作之助,至今游刃有余,从未出过问题。 太宰治与费奥多尔的感情愈发深厚,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关系不再向最初那样偶尔故意腻歪,而是如同相处时间已久的老夫老妻,日常平淡而温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8) 提前在公寓中买好接下来几天的食材,回去后轮流掌勺,做一些常见的家常菜,水平也从最初的生疏逐渐变得熟练。除了偶尔热衷于创新的太宰治会折腾出奇奇怪怪的食物以外,两人的磨合十分顺畅。 同居是最能看清一个人的方法,那些生活中习惯的不同,很可能会导致人与人之间的纷争。所幸的是,他们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转眼间四年时间已过,感情进展十分顺利的两人,即将迎来在一起后太宰治的第四个生日。马上步入二十二岁的青年早已褪去了当年若有若无的青涩,五官也更加成熟。 他们来到位于顶层的公寓阳台,在无数费奥多尔细心呵护的绿植的包围之下,隔着一层透亮玻璃窗注视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坐在藤蔓编织的座椅上小憩。 那是他们周末时用来享受下午茶的地方,对于两人生活细节很讲究的俄裔青年,早在最初装修时,就提前设计好了这片极具情调的小空间。 太宰治正抱着一只定做的呲牙老鼠玩偶,他中二病时期折腾的人物设定,被很好的当做两人之间所谓的定情信物。在完善设定信息后,费奥多尔也有做过跟人设图同款的衣物,在某些独处的特殊时期穿搭,算是只有两人才能理解的乐趣。 尤其是在夜晚的某些时间,刚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漉漉卷毛的太宰治,很喜欢把那条质地精良的毛边大披风当做浴衣使用,效果跟男友衬衣杀伤力不相上下。 后果往往是澡又白洗了。 抱着那只自己亲手设计的盗贼团logo老鼠玩偶,太宰治在昏暗烛光的映衬下,跟自家恋人交换着礼物。 那是他们最新在网上看到的玩法,对于情侣来说是十分合适的游戏。一同来到超市中,分开购买自己认为对方会喜欢的东西,从食物、饮料、游戏这些开始,再到最后诸如此类看到能想到对方的东西这种比较模糊的要求。 太宰治心满意足地收到了一堆蟹肉罐头,啤酒清酒一类他平日里最喜欢的食物,同时也送出了几罐红茶,搭配上半天才在超市中找到的伏特加。 游戏的前期对他们而言毫无难度,毕竟已经是同居四年之久的恋人了,对对方的了解比自己更甚。 让心情愉悦的青年感到有趣的,是后续一些内容。在收到了没什么用但自己十分喜欢的绷带后,到了最后一项内容时,他收到了一枚钻戒。 这是想和对方一起做的事,自己送出去的是一堆花样各异的杜蕾斯,没想到费奥多尔反手给他来这一招。 很意外?见到抱紧抱枕的青年表情微微呆滞,费奥多尔将装有钻戒的小盒子往前推了推,轻笑道。 太宰治干巴巴地咂咂嘴,神色僵硬,这算是求婚戒指吗? 突然就想到了,觉得很适合你,我们也差不多该考虑未来的生活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的俄裔青年点了点头,等待着恋人的回复。 今天是太宰治的生日,然而对他来说,另一件事更值得庆祝。 自己化身梦魇后所张开的结界,将在半小时后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彻底将全宇宙笼罩在内。到那时,被自己抓住的恋人将再也没有与神格融合的可能,从今往后只能以普通人类的身份生活下去。 他再也无法逃离,再也无法从这场谁都能得到幸福的美梦中清醒,就这样一直留在他身边 长久沉默的太宰治却低下头去,缓慢而艰涩地摇着头,眼神不愿与逐渐冰冷的费奥多尔交汇。 不会有未来的。他深吸一口气,笑容愈发苦涩,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走到尽头吧。 他拒绝了恋人的求婚,以最为残忍的方式,狠狠打破了对方的拼尽全力编织的美好梦境。 隐约察觉到什么的费奥多尔微微垂眸,被桌面挡住的拳头不自然地攥紧,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太宰治不应该这么早绕过他的感知恢复记忆。 明明他应该在恢复记忆的瞬间,重新从这世界上消失,回到属于他的纬度才对。而且看对方的表现,恢复记忆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恐怕比自己猜测的时间还要早。 那他为什么还没有离去?还继续停留在这里,陪自己玩着可笑的过家家? 梦魇的存在并非从根源上被清除,而是用我被因果线无限加强后的异能力,亲自来到每一个世界,每一个时间即将诞生的梦魇面前,用消除能力将它们一一扼杀。 卷发青年神色晦暗,他视线戒指刘海的遮挡,落在桌面上那么熠熠生辉的钻戒上,语气愈发苦涩。 他也想给出另一种答复,但是他不能。 费佳将我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带回来了吧。用来消灭所有梦魇的概念出现了漏洞,如果用来困住我的结界彻底完善,那个概念会被排斥在庭院之外,失去了自我修复的可能,用不了多少年就会消失。 涉及到了时间与因果,在那个概念消失的一瞬间,古往今来世界上曾经出现过的所有梦魇,将会在霎时间再次回到这个世界。 数千年数量的梦魇叠加,所散播的绝望是这颗星球所无法承受的。哪怕人类再怎样负隅顽抗,所有的异能力者再怎样努力击溃这种从未见过的生物,世界的毁灭也不过是在瞬息间。 这就是杀死神明的代价。 到那时,梦魇就由我全部接受。青年脸色过于苍白,在摇曳烛火照耀下显得毫无血色。他声音喑哑,所说出的话语却过于无力,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太宰治只是又一次缓慢摇着头,委婉又坚定的驳回了这种想法。 即便是他,也无法在短暂时间内接受如此之多梦魇所散播的绝望,换一个人恐怕会在顷刻间死亡。 能够拥有这么幸福的家庭,一切悲剧不再发生,对我而言这确实是最想要的生活。 那就留下来 可是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境,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费佳。青年将脸埋在怀中的玩偶内,声音愈发微弱,真正的那个我,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与家人分离的悲剧,所能找到的唯一出路,不过是离开罢了。 那你应该也记得,我说过不会放你走的。费奥多尔动作缓慢地站起身,神色冰冷到令人发怵。 此刻的他根本不像是那位在恋情中对恋人呵护的无微不至的青年,虚伪的外表被撕扯下,裸露出被美好皮囊遮掩污浊的内里。 那种疯狂到极致的占有欲,能够通过对彼此来说都温和的方式达成最好不过。一段时间出了差错,这份被扭曲的感情便会化身毒焰,轻而易举便能将世界焚烧殆尽。 如今它即将喷涌而出。 第231章突然想问 这大概是谁也未曾想到的发展。 原本还在公寓阳台上趁着夜色,在摇曳烛火光芒的笼罩下交换着彼此心意的恋人,那份甜蜜而又真挚的氛围戛然而止。 本该被妥善套在青年指根的钻戒像是被弃若敝屣,这场看似温馨的突发性求婚,背后涌动的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暗潮。 气氛几近降至冰点,心脏隐隐感到抽痛的卷发青年不自觉的想要逃离。恋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太过可怕,那种想要把他拆吃入腹的目光,让习惯性受到对方照顾的太宰治难以接受。 肩膀处传来几乎快要将他骨骼碾碎的痛楚,他脚步踉跄,被费奥多尔拽回屋内,狠狠扔到了当初两人一起挑选的圆形大床上。 由梦魇力量构筑的铁笼出现的毫无征兆,将整张床圈在正中央,边缘连行走的缝隙都没能留下半点。太宰治安静坐在其中,一言不发,那双透露出哀凄的鸢色眼眸久久凝视着几条铁栏杆之隔的恋人。 这种有梦魇力量铸造的牢笼,早已超出异能力者的极限,哪怕是原本属于自己的消除异能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如果是换做平时,对于这方面事情很热衷的太宰治还会嘻嘻哈哈一番,自己再主动准备很多玩具,方便配合某些特殊的乐趣。 然而场景调换,牢笼之外的并不是一脸无可奈何微笑的费奥多尔,而是神色冷若冰霜、内心却早已陷入疯狂的梦魇。这种绝对的实力压制下,在拿回被隔离在结界外的力量之前,绝对不是他一个普通人类能够逃离的。 费奥多尔是宁可世界就此毁灭,也想要留住这段转瞬即逝的温暖,如此就足够。 那之后的事怎样都无所谓了。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然而被关在牢笼中央的青年,却用不慌不忙的语调回答着恋人先前的问题,没有丝毫危机感,记得,我一直都记得。 他还记得明显已经陷入疯狂的费奥多尔曾经说过什么,也从未把那段话当做玩笑。 面色惨白的俄裔青年缓缓伸出一只手,握住漆了金漆的栏杆,声音喑哑道:为什么非要挑在今天? 这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话就不要问了,我若是再不摊牌,恐怕以后就彻底没有机会了。卷发青年摊了摊手,神色淡然,原本常年浮现在面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那不过是一层可以随时退去的伪装,根本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费尔多尔继续问道。 距离自己的结界彻底完成不剩多少时间,为什么他不早不晚,偏偏会在这种时刻选择暴露,而不是从一开始事情还好解决的时候就选择出手? 很久以前。 似乎是考虑到两人如今距离过远,顶着一头杂乱卷发的太宰治凑上前来,跪坐在床上,伸出手与对方十指相扣,具体时间已经不记得了,但我依稀能回忆起那是个阴雨天,在你的怀中醒来。 费奥多尔的心脏猛然漏跳一拍。 他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就在两人刚入住这间公寓没多久,上学期间生活作息本该十分规律的他们,因为一场连绵不断的阴雨,打消了周末一起去采购食材的想法。 就是在那时,他有隐约察觉到太宰治的不对。 共同度过一夜后,本该趁着这种天气在被窝中腻歪温存时,被拽着开始新一轮的太宰治身体无与伦比的僵硬。就连呼吸也过早失了序,显得凌乱无章,又隐约透露出这背后的惊恐。 如果说那时他就恢复记忆的话,那么跟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一直都是带有神明部分记忆的存在。 成为所谓的神明真的很孤独,而我也不觉得自己可以用这个词汇来形容。 太宰治装作没有察觉到自家恋人略显呆愣的模样,只不过是紧紧扣住他的手,轻声解释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那是一片超出时间概念的空间,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垠的漆黑。我就在其中等待着,同时意识又分裂成无数份,来到很多只能在课本上见到的时间点,也见到许多名垂青史的大人物。然后拼尽全力,用消除的能力独自一人杀死即将从躯壳中孕育而出的梦魇。 所以当我记忆恢复的时候,是真的很不想离开。说实话这个世界怎么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让他就此毁灭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最真实的想法。青年的声音沙哑而艰涩,神色晦暗阴沉,同时又透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苦涩。 从那时候开始,太宰治便意识到了,自己在消灭梦魇的同时,也被它们所散播的绝望所浸染。 换做他最原本的性格,是根本不会站在如此阴暗的角度思考问题。太宰治或许是天生的异类,不曾真正融入过芸芸众生中,但世界对他来说依旧十分珍重,想要守护的东西也有很多。 他希望这个世界能够继续存在,在广袤星海中作为一颗不起眼的小星球,不要被任何外来者发现,不要被卷入任何莫名其妙的纷争。 梦魇是散布绝望,让这世界上诞生无数罪孽的存在,而我每消灭一只,本该存在于它们身上的因果便嫁接到自己身上,同时也在潜移默化影响着我最根本的某些东西。 青年空闲的另一只手抚上自己胸腔,隔着薄薄一层衣物,感受在那之下心脏的鼓动。 即便他的外表没有更改,内心深处某些无法用肉眼辨析的东西,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模样。 他声音极轻,在黑暗之中的眼眸无法容忍任何光亮停留,缓缓直起身子,隔着冰凉刺骨的栏杆将唇凑到恋人耳侧,大概用不了多久,我残存的人类部分就会彻底湮灭在黑暗中,作为补全这个为消灭梦魇而生概念的最后一枚齿轮,迎来意识的终结。 青年笑了,面部表情显得十分凄凉诡异。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但是显然,如果不是因为费奥多尔这场蓄谋已久的计划,自己早已经真正死亡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了。 在那之后,或许就连掌控了梦魇力量的费奥多尔,也会逐渐将他忘却。 并没有预料到这些内容,最初不过是凭借着自己的执念与占有欲作出决定。直到今日,费奥多尔才知道什么样的情绪叫做后怕。 他隔着牢笼之间的缝隙,在恋人的面颊上落下轻柔一吻,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晕染开极为复杂的色彩,在那之前,我却把你人类的部分撕扯下来了。 若是自己动作稍慢一步 是这样没错。 卷发青年点点头,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常,却难以掩盖隐藏在那之下濒临破碎的感情,但是费佳,现在的我并不是你所喜欢的那个人。 曾经构成太宰治的那部分,无论是性格还是思想都已经消失不见,它们作为背负因果的代价,被世间涌动的恶意玷污之后永远离去了。现在在费奥多尔面前的,不过是一个由宇宙中最肮脏不堪的污秽构成的存在。 他同样贪恋着这份温暖,甚至在寻回记忆后,为了维持令自己倍感幸福的现状,戴着虚伪的假面,时刻扮演着本该死去的自己。 人是会变的吗完全理解对方在表达什么,面无血色的俄裔青年身形僵硬,浓稠到仿佛要实体化的混乱在眼里绽放,我不在乎,留下来。 是了,他再也没法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欺骗自己。这场名为爱的游戏,不过是为了遮掩某些真实罢了。 并不是希望太宰治得到幸福,而是希望他只能通过自己接触这世间的一切。如同家养的宠物猫一般,生活无忧无虑,本质上却根本无法离开饲主。 他想要拥有那个人的全部。 这算是命令吗?太宰治歪了歪头,空闲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栏杆。他似乎想要通过栏杆受到撞击后传出的声音,来判断这究竟是怎样的材质,自己有无在短时间内脱离的可能。 是通知。费奥多尔回答道,语气强硬冰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09) 如果你对自己的认知就是这样,那正好,能控制一切梦魇的我是将你拽入深渊的存在,不要想着还能逃跑。 恶魔是不会放开到手的猎物的,既然已经被死死缠住,那就要做好被拖入巢穴的觉悟。 他并不在乎这个世界的未来会怎样,只要让唯一在意的对象除了自己以外无法再依靠任何人,眼眸中也只有自己的存在就足够。 这当做是世界终结之前的最后一场纵情狂欢,他们在深渊上方的钢丝线上翩翩起舞,在注定到来的一刻前肆意绽放,挥霍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希望让你放弃,不要直视这样不堪的我。卷发青年神色黯然,喃喃道。他尝试着挣脱自己主动递过去的那只手,得到的却是愈发收紧的力度。 但是现在,这才是我的回答。 太宰治抬起头来,注视着黑暗中被烛火照亮轮廓的恋人,隔着未知力量构筑的牢笼,伸出手臂想要与对方紧紧相拥。 真正疯掉的不止费奥多尔一人,连他也是同样。 他愿意以世界终结为代价,停留在所爱之人的身边。 霎时间,围绕在床铺边缘的栏杆消散,化成无数泛着点点金光的碎屑,撤去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阻隔。仿佛它的出现只不过是为了场景氛围,从来没能真正派上用场过。 费奥多尔沉默地回抱住他,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唯独那颗疯狂鼓动的心脏,昭示了青年的内心有多么混乱。 已经自愿身处在牢笼的猎物,没必要再用更多牢笼去束缚。 第232章我木了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悲剧。 最初不过是两位少年的相遇,在梦魇构筑的结界中,滋生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晦暗感情。紧随其后看似平淡的日常,在温馨之中,身为同类的两人逐渐靠近,有朝一日终究能正式走到一起。 然而在此之前,迎来的却是围绕在太宰治身边的一系列变故。 除了费奥多尔以外,唯一的友人织田作之助死亡,让那个时刻维持着开朗性格的青年内心坍塌一角。 或许时光能勉强抚平他内心的伤痕,却也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疤。他的生活彻底乱了套,一路从天堂顶端坠入深渊。 姐姐为了替死去的恋人报仇,几年内一直疲于奔波,为的是亲手解决害死了她男朋友的那只梦魇。织田作是死在一只名为幽灵的梦魇手中,只留下家中桌面上摊开的未完成的小说手稿,却再也没有人可以落笔,完成这部尚未终结的故事。 那之后,夜晚的冲天火光彻底毁灭了青年仅剩的一切。 就在他陪伴着费尔多尔的时间内,承载了他所有回忆的家,在如同末日降临般爆破声响中毁于一旦。 待消防人员离去,警戒线外站满无数前来看热闹的路人。那些面容或熟悉或陌生,有不少曾经来过森鸥外诊所看病的病人。他们脸上挂着讶异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这种重大事故发生在自己身边,然而太宰治却早已无暇顾及。 青年站在仅剩一片漆黑的废墟中,浑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脸色苍白到仿若死人,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肺部剧痛无比。 呛鼻的烟尘气息涌入,让失魂落魄的青年一阵呛咳,不知是生理性还是其他原因,晶莹泪水在眼眶打着转,滴落在焦黑废墟中。 他脱力地跪下身,在废墟中漫无目的地拨弄着,触碰到的却只有散尽余温的残骸,在费奥多尔无声的安慰下,尝试翻找连人形都看不出来的尸体灰烬。 有梦魇停留过的气息。 太宰治十分了解自己的养父,那个自东大毕业的男人平日里在教育方面较为严肃,却总是会因为自己和晶子姐姐的实际情况,不自觉的心软下来。事情到了最后,往往是一脸老父亲模样的他,无奈看着自家两个孩子,享受这些平淡温馨的日常。 所谓的煤气泄漏,并非是森鸥外的过失。 梦魇这种存在足以诱发人类心中的阴暗面,同时也能做到在结界内,悄无声息诱导被捕获的猎物走向灭亡。 已经从事多年与梦魇战斗工作的太宰治,对于这种生物的手段再熟悉不过。他完全可以推测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梦魇,在它构筑的结界中引导着森先生拧开煤气阀门,又在这种致命的气体灌满整个房间后,亲手打开炉灶。 那之后的事情不用说,普通人类根本无法在如此近距离的爆炸中生还。不过是瞬息间,被困在噩梦中毫无知觉的中年男人,便死在炽热火海的撕扯下。 而与谢野晶子那边,自从昨天夜晚一通意义不明的来电被挂断后,之后更是再无消息。 对于常年与梦魇战斗的异能力者来说,结局早已明了。 世界如同蒙上一层灰黑色的幕布,遮掩了大部分能落在他身上的阳光。家人死亡之后,太宰治浑浑噩噩独自一人生活下去。此时此刻,能成为他内心最后支柱的,只剩下一直沉默照顾着他的费奥多尔了。 或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青年曾经很多次产生这种想法。 什么都不去在意,这世界上的一切没有值得他继续去守护的。重要的人相继离开,自己似乎也失去了继续伪装的必要。 这样不行。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对他说。 这只不过是自己暂时的消极想法罢了,这个世界很重要,哪怕他想要守护的人已经不在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依旧有很多。他不能放任自己就这样被悲伤淹没,必须要重新振作起来,如今横滨只剩下自己一个异能力者了,他必须站出来从梦魇手中保护更多的人。 然而太宰治率先等来的却是化身为梦魇的与谢野晶子,那便是异能力者的终末,每个人终将迎来的姿态。 他无法与自己的家人战斗,放弃抵抗之后,意识逐渐被吞没,苦笑着迎来了名为永恒的黑暗。 唯一超出太宰治预料的,是在自己死亡之后费奥多尔觉醒的异能力。 在彻底成为所谓的神明之前,他并没能留下任何轮回的记忆,不知道自己到底重复了多少次这样悲伤的轮回。那个体弱多病的俄罗斯青年,又是怎样独自一人在永无止境的迷宫中穿梭,尝试寻找着唯一的出口。 只不过费奥多尔也失败了,唯独有一件事牢牢刻印在太宰治的灵魂深处。 消灭所有的梦魇,消灭所有罪孽与悲伤的源头。只有这样,才能终结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悲伤锁链。 轮回发起,无数平行世界的因果线交织叠加,加持了太宰治本人所拥有的力量。 他不知道那是多少次轮回之后,重复上演的悲剧又一次来到终幕。青年站在梦魇编织的结界中,沉默无言注视着周身翩翩起舞的金属蝴蝶,内心深处做出某个决定。 如果梦魇从来不存在,是不是能阻止无数悲剧,就会消除这世间一切罪孽?织田作,森先生,还有晶子姐姐都是因为这种生物才会变得不幸,只要让它们消失── 那么由他亲手消灭好,梦魇所散播的绝望,全部由他来承担。 彼时的太宰治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产生怎样可怕的后果。 这种潜意识产生的念头,没想到真的能够成功转化自己身上背负的力量。无数平行世界的因果线,致使青年在那一瞬间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难以自控的愿望太过强烈,以至于突破了时间的界限。 青年的意识化作无数道分身,来到每一个即将诞生的梦魇面前,见证了古往今来所有的异能力者死去的一刻。同时他也知晓了,费奥多尔为了拯救自己的无数次轮回。目睹这那个病弱青年一步步变得冷酷无情,所有感情在无尽时光中消磨,却还没来得及寻找到出口,唯一想拯救的人就已经离他而去。 背负了无数因果线的太宰治,只需一个十分简单的契机,便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前往更高的维度,作为消灭梦魇的概念存活下去。 他不再是人类了。 只不过事情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个世界忘记了太宰治的存在,他从没出生过,更别提什么时候死亡了。 梦魇消失之后,与谢野晶子的家人并没有经历灭顶之灾,她自然也继续在自己的原生家庭生活。森鸥外并没有收养任何孩子,身为一个独居的单身男人,不用为孩子考虑到他甚至没有更换住宅。他一直住在一间地段不错的公寓中,白天再到附近自己的诊所上班,生活质量并没有差多少,却总是少了一些太宰治熟悉的温馨。 那个家中少了他的位置。 而费奥多尔,已经迷失在轮回之中的青年猛然得知这个消息时,霎时间如同血液逆流,表情茫然无比,不知自己到底该哭还是笑。 到头来,他的努力不过是将自己唯一珍重的人推向更加残忍的孤寂。 如果说故事就此落幕,或许还勉强能称得上是不算完美的童话故事,结局令人感到惆怅,却又让大多数人得到了幸福。 除了已经不存在这世界上的太宰治,与一位记忆正逐渐模糊的异能力者。 那是属于所有人的天堂,他们的地狱。 化身为概念的太宰治并没有意识到,承担这世间所有梦魇散播的绝望,究竟是怎样沉重的选择。或许他的存在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但是仅存的意识却没能跳脱这一桎梏,永远被框定在人类这边。 梦魇并不能凭空消失,它们不过是被化身概念的太宰治消灭于诞生之前。 他不断前往所有面临死亡的异能力者面前,超越了时间与空间,那是如今人类绝无可能看到的景象。 庞贝的消逝,玛雅文明的灭绝,亚特兰蒂斯的沉没。太宰治作为一个无法干涉分毫的旁观者,见证了这些人类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同时尽职尽责消灭所有存在于不同时间段的梦魇。 这样的使命枯燥而乏味,却能拯救无数人,是值得做的事。 青年如此告诫着自己,却未曾察觉,落在他身上的阳光昏暗了些许。 名为幽灵的梦魇提前被他消灭,织田作不必再与对方同归于尽,一直有认真进行着小说创作。与原生家庭生活在一起的与谢野晶子,大学同样考去了大阪,又一次遇到她那位异能力并不怎样强的男朋友。只不过这一次,那个姓立原的青年没有死在梦魇的袭击中,他与晶子的感情稳步递进着,或许在不久的未来能接受到来自双方父母的祝福,一同走向婚姻的殿堂。 不会再有悲剧发生,不会再有人因为梦魇的存在变得无家可归,失去一切。 世间曾经存在过的所有负面感情,在青年成为所谓神明的瞬间,如同污物一般倾倒而下。梦魇所散播的绝望,是由异能力者本身感情转化而成的,它们做不到凭空消失,自然会依附到最近的容器内。 青年很快便被这种负面感情笼罩,他残存的自我意识被侵犯,那些通常只潜藏在表皮下的黑暗面掺杂了太多脏物,被浸泡在其中的后果,只有被这类感情同化。 太宰治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消亡,消灭梦魇的概念并非完善,只要他人类的部分依旧有所残留,那些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污物便会努力将他同化。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放任自己的意识死去,彻底抹消太宰治这一个体的存在。 青年发现自己的想法逐渐产生改变,已经深陷黑暗的他无法再照亮任何人,就连他所坚持的信念,也因这层原因动摇。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仅有的负隅顽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然而太宰治又漏算了一点。 他之所以能成为如今的模样,是因为费奥多尔觉醒的时间操纵能力。无数次的轮回,抹消了无数本该存在的世界,因果线自然全部缠绕在他逆转时间的中心,也就是自己身上。 但这并不代表费奥多尔无法接触到神明的层次,变得冷漠的俄裔青年,同样拥有着抵达同一境界的潜力,不过如今缺少了合适的渠道。 他已然陷入疯狂。 青年主动化身为梦魇,利用他异能力的特性,制造了一片连太宰治也无法感应到的空间。 他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再次逆转时间,触碰到更高维度的同时,将本就尚未稳定的概念撕扯下来一角。 只要费奥多尔还是梦魇,太宰治便有职责将他消灭。然而在久久找不到目标的情况下,青年不得不压制自己的力量与记忆,停留在世间继续寻找,直到完成任务后才会彻底离去。 一旦自己从梦魇状态中恢复,太宰治又会回到他所待的地方,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以某个概念的模式存活着。 这大概是费奥多尔最疯狂的举动。 在变成梦魇的状况下,青年被迫沉浸在永无止境的噩梦中。他一次次尝试着拯救所爱之人,又一次次迎来失败,甚至因为噩梦中的他自诩神明的缘故,这一切显得愈发悲戚。 有一点倒也没错,能够控制住神明的,只有与对方同等层次的存在。 之后的事情更加简单了,费奥多尔隐藏了自己梦魇的身份,巧妙延长了太宰治意识在世间停留的时间。他以告白为借口拽住对方的手,悄无声息施展梦魇的结界。只要能将对方的意识困在牢笼中,自己便能让噩梦变成美梦,给予彼此谁都能幸福的未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太宰治属于人类的意识被他困了整整四年,忘记了自己神明的身份,听信了恶魔送上面前的谎言。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对方结为恋人关系。 他们的生活平淡温馨,感情好到让无数人羡慕的程度。他们彼此相爱,彼此视对方为最重要的人,感情进展十分稳定,眼见结界即将完成的当天就要正式求婚,一同走向更加幸福的未来──太宰治却拒绝了。 费奥多尔这时才明白,梦魇的结界并没能完全困住这位神明。早在很久之前,对方便恢复了记忆,这段时间一直陪他玩着可笑的家家酒,不愿戳穿美梦。 何其讽刺。 费奥多尔的面色惨白,事实上,恋人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懂,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过是自取灭亡,甚至还会拖着全世界人陪葬。 然而他不在乎,重要的人只有一位足够。 比起让太宰治变成一个概念离他远去,还不如就此将他放入牢笼,至少这样还能在一切结束之前短暂享受到幸福。 这并不是爱,这种纯粹的感情早在无尽轮回之中变质,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感到胆寒的占有欲。 他不打算放太宰治走,也不可能放他走,无论过程如何,对方必须得陪伴在自己身边,不然的话── ── 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 头发凌乱的卷发青年趴在他胸前,黯然的神色却无法掩盖面颊浮现的潮红。太宰治整个人缩在被子中,同时又安稳靠在费奥多尔怀中,努力平复着自己稍显混乱的呼吸。 结界彻底成型,宇宙中实力最为强劲的梦魇所打造的庭院终于完成。被困在牢笼中的鸟儿永远失去飞翔的可能,只能在那个人的爱抚之下婉转啼鸣着。不知所唱的究竟是歌颂爱意的歌曲,还是抒发自己内心深处的悲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0) 太宰治并没有阻止费奥多尔的行为,结界成形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便迎来临终寿命的倒计时。 他作为神那部分存在的力量,被永远隔绝在外,哪怕是看门人也无权将它放进。只能作为一个无法干涉分毫的旁观者,静默注视着箱庭中的一切。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注视着公寓天花板的费奥多尔眨眨眼,一片黑暗中,身侧唯一的热度来源,便是紧紧靠在他怀中的青年。 对于恋人们来说,最好的发泄途径莫过于一场让彼此都能得到解放的爱意抒发。哪怕刚刚经历过一场疑似感情危机的不愉快,也能在彼此得到满足后,将这些内容彻底抛在脑后。 太宰治慢慢吞吞伸了个懒腰,之后又翻了个身,将大腿搭在对方腰腹上,俨然把费奥多尔当做人形抱枕一般。 他满足地喟叹一口气,鼻尖轻嗅着恋人发丝间传来的淡淡洗发水香味,懒懒散散的轻声回答着,我知道。 没能在结界形成前的最后一刻逃离,某些事情已经注定,结局再无更改的可能。 他们将一同欣赏世界坍塌的景象。 费奥多尔的语调依旧优雅,他伸出手抚摸着恋人蓬松的卷发,微微垂眸,凑到他耳侧呢喃着,就这样放弃你的职责? 太宰治只是缓缓摇着头,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只不过是稍微贪恋了一下来自恶魔的温暖。 成为神明之后,他为了消灭世间所有的梦魇而疲于奔波,在不同时间穿梭,却永远只能独自一人。没有人能看见他,哪怕是即将梦魇化的异能力者也是同样。 青年在漫无止境的时间长河中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孤寂,他的灵魂也被玷污,不再像最初那般散发着耀眼光芒。而是裹上一层黑漆漆的污垢,只能在泥潭中徜徉,任由这世间的所有恶意纠缠着。 终于,在某位因爱而疯狂的恶魔的竭力挽留之下,青年下定决心停留。 哪怕世界毁灭也在所不惜。 费佳不也觉得这样的世界很美吗?不然你根本不会如此设定。太宰治咯咯笑着,难得升起了想要照顾别人的心思,将盖在身上的薄毯朝向费奥多尔那边拉了拉。 虽然说六月份的气候并不需要盖什么被子就是了。 转瞬即逝的美,就像是昙花一样,无法迎来天明。肤色苍白的青年在对方唇角落下轻柔一吻,紫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久久凝视着嘴角含笑的太宰治。 值得吗?他轻声问道。 值得为了他,为了这份感情,抛弃自己曾经所坚守的一切? 卷发青年撇了撇嘴,哼哼唧唧的将被子拉过头顶,无论我怎样回答,你最初就打算这么做吧。 哪怕是他并不情愿的情况,固执起来十分可怕的费奥多尔也不会停手,事态的发展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温情。 到时候就是真正的小黑屋py了。 没错。俄裔青年没有任何替自己辩驳的打算,坦然承认道。 不过这种时候你的态度十分重要,让我感到这一切不够真实,如同身处梦境中。 费奥多尔最初的打算,就是通过这种缓慢的方式,将太宰治禁锢在自己身边。没想到真正实行时,身为猎物的某人丝毫没有逃离的打算。甚至主动走入陷阱内,开开心心待在原地不动,显然里面的氛围令他感到惬意。 是梦境有什么不好,谁都能迎来最好的结局。 卷发青年又一次努力往恋人怀中蹭了蹭,剧烈运动过后的汗意褪去,呼吸也终于平稳。他的气息逐渐微弱,双眸透露出困倦之意,看似即将进入睡眠模式。 是啊,这样就好。 不过梦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一旦受到了外界侵扰,将会在霎时间分崩离析。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紧闭双眼的太宰治突兀出声道。 费奥多尔的呼吸微微一顿。 我也想创造一个能与你一同携手的未来,只不过彼此都会失去很多,却能在最孤独的时候相拥。青年语调喑哑,缓慢吐息着,空闲的手不经意间抚上了恋人的胸腔,指尖来回打着转。 是命运线。 命运线 如果说他们的能力是因为因果线的缠绕造成的,也就说明这种无法凭肉眼看见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又有什么证据能表明,命运这种东西并不存在呢? 无数次轮回中,费奥多尔始终无法更改那些悲剧。织田先生会与名为幽灵的梦魇同归于尽,与谢野晶子会在追查害死她恋人梦魇的途中身亡,森医生也会死在梦魇的袭击下。无论他怎样费尽心思安排,到了一定时间,那些人还是会在相似的时间死去,从来没有例外。 就好像这一切早被什么无形的存在安排好,凭借人类的能力,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那么他与太宰治的命运又是怎样呢? 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孤儿院中苟活,直到被重要的养父收养。那之后的生活看似顺遂,却会在生命的最后几年迎来连绵不断的悲剧,一切都被剥夺。直到最后,无意间变为神一样的存在,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 要么就是年幼时期重伤,同样遭到亲生父母的抛弃,不过却从未短缺物质条件。清醒之后,遇到了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人,想要陪伴在对方身边,却又因无法拯救他而陷入绝望与痛苦之中。 若能通过某种方式将一切调换,两人的命运颠倒,身为庭院唯一看护者的费奥多尔也将得到一次升维的资格,用来填补概念的缺失。 如果说神真的拥有神格这种东西,那么它在此之前完全属于太宰治。然而当庭院中的两人选择交换命运线,他们的命运轨迹便会彻底改变、调转。本该化身成为梦魇的费奥多尔,在这之后成为一次所谓的神,反之,太宰治则变成一次为爱陷入疯狂的恶魔。 神格被一分为二,分别有两个不同的个体掌握,却终于不再残缺,也能让这个世界逐渐趋于稳定。 如此一来,只要能解决掉梦魇瞬间爆发的难题,他们便能将这场美梦的时间变为永恒。 费奥多尔沉重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胀痛不已的太阳穴,原来如此,这确实是我没有想过的。 这种异想天开的计划,施行起来难度恐怕比想象中的要大,单单是命运线的寻找,便能难倒他们许久。 我并不确定这种事能不能成功,本来就是十分疯狂的想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使用时间操纵能力让这个世界在毁灭后重启,至少能够免除一波被梦魇席卷的灭顶之灾。太宰治神色逐渐凝重,放低声音解释着。 如若概念坍塌的同时,一瞬间蜂拥而出的梦魇总量不会更改,只需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击溃一波,赶在世界彻底坍塌之前逆转。如此循环往复,便能将瞬间毁灭地球的梦魇,数量减少到人类勉强可以承受的程度。 这种措施有效,却十分缓慢,涌入世间的梦魇所散播的绝望太过强大,不是一两次能够清除干净的。他们需要共同沉浸在轮回中,直到将梦魇清除到不会影响世界的正常运转。 【将世间所有的梦魇消灭在它们出生之前】,这一概念坍塌的时间,在每次轮回中都应该相同,在太宰治二十二岁生日后的某个节点。 如果是为了两人能共同携手的未来,再次沉浸在轮回之中,并非是不可忍受的事。 陷入沉思的费奥多尔习惯性啃咬着指节,理解了恋人所述说的一切后,他的心情轻松少许,却又在想到什么后眉头紧皱。 我们清除梦魇的举动肯定会有所延迟,但是它诱导出人类内心的黑暗并不会因为梦魇的消亡而褪去。也就是说,哪怕我们行动再及时,如此大范围的爆发,后遗症大概会以其他方式展现 只有当他们在最后一次轮回中清除了所有的梦魇,并且再次重启这个世界,一切才能回归正常。 太宰治缓缓点着头。 应该会是战争一类的,以整个世界为范围的大战,实话说有点难以想象。 那就不要想了。费奥多尔嘴角含笑,在黑暗中轻轻拍了拍恋人的脸颊,除了彼此以外舍弃一切,听起来很符合你的浪漫。 一旦他们交换命运线,所有在意的亲人都会离他们远去。 太宰治不会再被森鸥外收养,不会再回到那个令他倍感温馨的家,他将面临的是明明还活着,却弃他而去的血缘亲人。费奥多尔则正相反,他将会拥有一个收养他的家庭,氛围怎样还不好说,但是注定会一个个失去家人们,直到一无所有。 最终,他们能够拥抱的只有彼此。 给我。沉默许久的卷发青年毫无征兆地伸出手,却是以手背朝上的姿势。他面颊泛起一丝红晕,在黑暗中并不显眼,却足够让恋人感受到这份热度。 费奥多尔微微愣神,意识到对方在索要什么后,从枕头下方掏出那枚钻戒,再次询问道:你确定要接受? 那当然了,当世界上仅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卷发青年哼哼唧唧的,眼神乱瞟,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羞涩。 等到那枚银色圆环终于束缚住他的指根,被费奥多尔体温捂热的戒指并没有让太宰治感到丝毫寒冷。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笑嘻嘻地摊开手,表情柔和地注视着那枚令他倍感安全的戒指,伸出小拇指,做出想要拉勾的动作。 那么约定好了,谁也不要再抛下谁,哪怕前方最终等待我们的将是地狱,也不要回头。 费奥多尔只是微笑以待,同样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手。 嗯。 ── 穿着蓝白相间制服的孩童正坐在人工海岸边,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支钓竿,目光随着被他勾上来的那坨极其眼熟的不明物移动。 被鱼钩钩住领子的太宰治: 好久不见。孩童微微点头示意,看似面无表情的五官之下,隐藏着一丝极其晦涩的复杂感情。 嗯 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卷发青年闷声应答着,沉默半晌后,这才蹲下身来与幼童模样的费奥多尔平视。 也没有太久,不过如果是对着这张脸的话,确实是好久不见。 时间线重启之后,因为管理员开挂,共同拥有了之前记忆的魔人与太宰治气氛不再像往常那般紧绷。似乎是因为不久前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时光,导致两人之间怎样也无法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幼童模样的魔人眨眨眼,不知何时停留在他身边的蝙蝠覆盖在太宰治身上,瞬间清除掉所有海水,让青年的衣服重归干燥。 需要我帮忙吗?他故意卖萌似地歪歪头,伸手拽住了太宰治的袖口。 你愿意的话。 ── 目睹着一大一小两具身影远去,隐藏在暗处的津岛修治整个人钻入干净如初的垃圾桶内,主动盖上盖子,拒绝一切窥视的视线。 依旧一身黑袍打扮的费奥多尔轻轻叩了叩桶盖,顶着一脸无奈表情,拉开两人的私聊界面。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怎么没反应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有点难以置信。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难以置信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能暂且放弃成见合作。[惊恐.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太宰治和魔人,完蛋了,这两人要是联手世界都活不过三天。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要故意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这不是都在预料中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果然还是觉得很奇怪啊,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居然真的能够和谐相处这么久! 人形自走绷带精:明明之前把他们关到一个屋子里,接个吻都顶着要杀死对方的气势,现在居然连拉手这种羞羞的动作都可以做! 人形自走绷带精:[猫猫炸毛.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的害羞程度是不是跟正常人反着来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真枪实弹上阵完全没问题,当初就是这样,而且癖好越来越放飞自我。这种稍微青涩一点的举动就能慌乱到连心跳都忘记控制,越是纯情越让你不安。 人形自走绷带精:对啊有问题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什么,不过是觉得有趣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费佳你又是这样,别装了,我都知道的。[嫌弃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的什么觉得我的癖好太重口,玩的那么刺激,你每次还不是照样很喜欢。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这可是把宿敌从身到心全部摧毁的最好方式,科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我才没有完全阻止你。[望天.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对啊,不然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觉得自己毫无立场反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现在这种情况,后续的剧情内容必须改变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知道最后会变成怎样的场景,也不确定到底是谁策反了谁,说实话有点难办。 人形自走绷带精:难办什么?费佳你那明明是看好戏的表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哼.jpg] ── 另一边,一路上相顾无言的两人成功来到岛内居住区。 正如太宰治的计划那般,提前去找恐怖分子的中岛敦任务失败后,记忆被某位时间操纵类的异能力者传送回过去,导致那条任务失败的时间线变成了未来的某种可能。 如今他们本应会和,按照敦君的思维,大概会故意在自己曾经藏身的垃圾桶前蹲点,尝试着吓自己一跳。 只可惜潘多拉亚克特或者说太宰治更为准确,那个人的插手,导致了一切发展走向了极其奇怪的方向。 同时拥有上一次失败记忆的不止是中岛敦,还得加上自己,和尚未从孩童模式恢复过来的费佳,以及两位潜藏在暗处看戏的人。 太宰治难得的主动,从小号魔人那里得到金币的他,无需再尝试着去偷这座岛上的最高通行证。 空闲时间还有许多,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深吸一口气,攥住魔人小一圈手掌的那只手微微施力。 我们有时间该好好谈谈了。 嗯。 那些记忆对彼此的影响太大,即便是在当初,他也完全没料到两人居然会在记忆中沉浸那么多年,并且是以可以互相托付自己全部的关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1) 或许在脱离那份记忆的瞬间,太宰治就明白了某些事实。 一旦立场问题不复存在,身为同类的两个人,确实会在不经意间彼此吸引,逐渐靠近,直到最后交握住手,互相成为在黑暗中唯一的依靠。 他明明应该感到恶心的,但现在已经无法产生这种想法了,从掌心传递来的只有温暖。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卷发青年尽量不回头,目不转睛注视着前方,像是要化解尴尬似的随意询问着。 费奥多尔似乎在犹豫,但是在察觉到对方掩盖的很好的紧张后,轻声回答着,先让横滨两大异能组织互相斗争,对手是你的话,最终结果应该会失败吧。然后就顺势进入计划,可以开启下一阶段的内容了。 太宰治一阵语塞,他原本没话找话问的是关于standard岛的后续安排,对方直接倒豆子般的把某些令他感到头大的计划和盘托出。 总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死屋之鼠什么的,已经完全没必要警惕了。 我没问这个。 告诉你也无妨。幼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是真的被影响的很深,魔人。青年的神色十分复杂,终于冷着一张脸扭过头来,注视着被他牵住的魔人,看清楚我是谁,我们可是敌人。 嗯,我知道。 幼童模样的费奥多尔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所以身为我敌人的太宰先生,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到现在还扣住我的手不放? 敌人和又不矛盾。 太宰治故意含糊了一下语句,也不知道被他糊弄过去的词语究竟是是什么。 而且我们没办法更改结局吧,说到底,这个世界注定要经历一次重启。无论我们再怎样斗争,一切也失去了意义。 想通了? 大概是因为能够理解了,你对异能力者的恨意来源是什么。青年神色微暗,就连语调也变得晦涩无比。 我也是同样。 第233章绷带精与我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忽悠瘸了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忽悠瘸了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一定要幸福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是什么语气? 人形自走绷带精:有种自家叛逆的孩子在经历过无数磨难后,终于跟重要的人走到一起,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好惆怅啊,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终于可以放下所有成见在一起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已经共同生活了不少年月,只要某些本质的东西不曾改变,他们就没办法再次对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论是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论是谁。 人形自走绷带精:真可怕 ── 说起良心这种东西,两位导演从来没有过,或者说,只有在极少的人面前才会展露些许。 但这并不包括过去时间段的自己。 为了满足了乐趣,这里主要是指某位绷带精,他们给这世界凭空捏造了一段不曾存在的过去。 猎人世界得来的道具,来自现世番剧完整的庞大世界观,再加上两人结合各自性格真身上阵的某些细节,情节逼真到足以迷惑住太宰治与魔人这种超出常理的存在。 那份记忆的最后,两人的世界只剩下彼此,以更直观的方式,明晃晃告诉他们某些谁都不愿面对的现实。 他们是同类,不过是因为相遇的时间太晚,才会彼此心生警惕,导致了如今的对立关系。如若更早相见,在谁都没有站稳立场的时候,终将会因为孤寂主动走向一起。 就像是伊甸园中的亚当与夏娃,除了二者以外,再没有其他同类存在,根本没有选择。 剧本中,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终于找到了能让彼此都得到幸福的方式。他们在梦魇构造的巨大结界中生活,等待被困在外部残缺的神崩坏。被美梦填满的庭院坍塌,承载了古往今来无数梦魇所散播绝望的概念毁灭。他们尽全力消灭着那一瞬间涌入世界的梦魇,在一切彻底迎来终结之前,拨动时间的轮盘。 时间回到从前,他们只需再一次等待曾经太宰治所化身的概念坍塌,再一次等待无数梦魇涌入世界的瞬间,将其消灭部分之后,重新回到世界依旧平静的时刻。 梦魇的总数不会改变,只要在漫长的轮回中,将这种带来无尽罪恶的物种一点点消灭,他们就能迎来再次改写世界的机会。 这段时光太过漫长,久到太宰治已经记不清他们该过第几个结婚纪念日,记不清他们到底去过这世界的什么地方,在怎样的城市短暂定居过,又在下一次轮回中继续前行。 梦魇的数量确实缓慢减少着,比起最开始的瞬间毁灭,后续轮回中的表现方式已经温和了许多,这段漫长的旅途终将迎来结束。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两人的异能力毕竟不是原本属于自己的,操控起来并不是那么得心应手。而且随着他们的不断使用,异能力的强度也在缓慢增强,甚至强到有时连本人都难以控制的程度。 得到了时间操控能力的自己,会在每次终结之时与费奥多尔回到过去,只是时间点很难掌握。短的话,或许只能回到两三天前,长的话几十年也有可能。 就像是如今他们身处的时间线,剧本中的太宰治与费奥多尔,直接到了十多年前,才会有了介入战争的过往。 这种设定下,无论是梅勒斯的存在,还是米哈伊尔七个背叛者的身份,都合情合理到挑不出任何差错的地步。 但是对于以完全潜入模式,体验了这段记忆的太宰治与魔人来说,时间已经足够将他们改变太多。 彼此已经成为了最重要的人,再加上如今身处的时间线不久后将迎来毁灭,一切都变得失了意义。这种状况下,若是哪方对自己的立场稍微坚持一些,另一人恐怕不会犹豫太多,直接选择帮助他。 简单来说,如果魔人稍微强硬点,是能做到把太宰治从武装侦探社拐到死屋之鼠的。 主动钻到垃圾桶里的津岛修治探出一个头,隔着两人所在小木屋的窗户,注视着太宰治与魔人离去时经过的地方,仿佛视野中一大一小的两具身影尚未消失。 可惜了,被送走之后不会保留任何记忆,还有的磨。 对于重现原著名场面十分感兴趣,顶着一头杂乱卷毛的青年并没有从垃圾桶中出来的打算。他咂咂嘴,表情很是微妙,就这样维持着在垃圾桶中的姿势原地打了个转。 说起来,我们的结婚证还没下来。津岛修治一副打算在垃圾桶中安家的表现,歪了歪头,安吾好慢,最近也不能催他。 然而对于走过那段剧本的太宰治与魔人来说,婚礼都不知道办了多少场,对于起来旁边吃瓜看戏的两人,进度甚至赶超许多。 距离津岛修治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更进一步,在真正脱离根源世界之前,哪怕是为了友人着想,也不应该给他们发送任何信息。 否则在两位导演脱离的瞬间,坂口安吾大脑中将会收到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的巨大信息量。无数催促他走后门帮忙整结婚证的私聊信息闪过,远远超出大脑的承受能力,会让人瞬间陷入昏迷也说不定。 原本只是热衷于拉cp的某只绷带精,隐约感到了些许微妙的情绪。 实话说,他也想来一场婚礼,不必拘泥于婚纱西装,随便怎样都好,哪怕是跑去拉斯维加斯登记一下都行。 奈何按照剧本中的设定,柔柔弱弱的小可怜ooc剧本宰,直到现在跟他的恋人都是一对苦命鸳鸯,离幸福美满的结局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似乎是猜测到了恋人在想些什么,一身黑色衣袍的费奥多尔将斗篷自带的兜帽拉上。他握住特意被清理的干净如初的垃圾桶盖把手,方便让自家那只不省心的绷带精钻出来,神情淡然道:剩下的事情有空再说吧,当前紧要的是阻止异能兵器爆炸。 之后便要进入到最后阶段了,天人五衰事件,将由共喰拉开帷幕。 ── 啊突然觉得干劲全无。身穿衣摆到达小腿肚的驼色风衣,一手拽着位四五岁幼童,一手拎着漆黑公文包的青年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 太宰君的话,从来都没有过那种东西吧?手中拿着可丽饼,幼童模样的费奥多尔动作漫不经心,将包装纸略微撕开一角,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真过分啊。 事实而已。 一阵相顾无言。 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尴尬,反而会感到一种异样的平静,仿佛这就该是他们正常的相处模式。 个头很高的卷发青年在附近的树荫下找到一处长椅,又用从缩水版本费奥多尔口袋中顺来的钱买了两兜鸽子食。就这样惬意地坐在附近,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这群岛上人工饲养的鸽子。 任务到现在已经完成大半,那群专门冲着异能兵器而来的恐怖分子根本不会想到,他们苦苦追寻的东西已被别人捷足先登。 目前对于这玩意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交给身为研发者之一的潘多拉亚克特,让那个自己亲自将兵器毁灭。 太宰治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个不大的公文包,看似懒散的视线深处划过一抹晦涩。 有了这位缩水魔人先生的帮助,武装侦探社接到的工作如同开挂一般顺利,瞬间从地狱难度跳到简单模式。 那枚米哈伊尔提供的权限金币,能让持有者轻而易举进入到这座岛屿的任何地方。再配合着魔人的黑客能力,想要找到潜藏在岛屿上的异能兵器简直轻而易举。 目前麻烦的地方在于,要如何跟侦探社的同僚袒露这些消息。 毕竟无论是有关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还是自己跟魔人过于诡异的经历,不过是在瞬息间,这世间的很多东西都彻底改变。 而在不久的将来,就连这个世界也会迎来终焉。按照他们在记忆中了解到的情况,这一次的轮回,正好可以将最后一只梦魇消灭。 这就是最后一次了,那之后的世界又会如何呢?太宰治微微叹了口气,声音极轻,将手中仅剩的玉米粒撒落,连异能大战都将不复存在,世界将会遭到怎样的改变 或许他很快就能迎来梦寐以求的死亡,但是在重启过后的新世界,自己还会再一次经历诞生的过程。 如果说那个世界并没有异能大战的存在,横滨也不会是政府难以管理的租界。就连森先生,也极大可能不会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那时候的自己,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会是足够让你找到活下去理由的世界。端坐在他身旁的幼童突兀出声,将手中可丽饼的碎屑撒到地上,交由一群扑扇着翅膀的鸽子处理。 费奥多尔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却透露出认真的意味,凝视着太宰治的侧脸。 被曾经的死敌用这种眼神紧盯,太宰治故意打了个寒颤,呲了呲牙嫌弃道:好肉麻,费奥多尔先生,我们是敌人。 嗯。 好吧好吧。卷发青年立刻撇过头去,压低声音嘀咕着,结过婚的那种。 在那份记忆中,自己确实只有在前期经常被弹出,问题在真正做过某些事后,这种状况一次也没有过。 简直像是上天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太宰治嘴唇抿成一条线,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哪怕那段记忆如同笼罩一层薄纱般模糊不清,代入感并没有太过强烈,内心的某些观念却早已改变。 他暗戳戳伸出一只手指,在缩水版魔人疑惑的目光下戳向他的面颊,你这副模样不觉得难受吗? 还好,影响不了什么。费奥多尔晃了晃腿,过于年幼的身体导致他坐在长椅上时,双脚甚至无法够到地面,但在习惯过后,并不会造成太多不便。 至少比起先前的老鼠形态要好太多。 太宰治眨眨眼,意识到对方停下吃可丽饼的行为是因为身体太过幼小,就连食量也比起成年人要小太多。他便习惯性的顺手捞过,在魔人微微愣神的情况下,三两下解决掉这种甜腻腻的食物,舔着指间的奶油随意问道:有关于那个异能力者的信息吗? 那个被称作恐怖分子,追随着异能兵器而来的异能力者,本质上恐怕并不是他们的任务目标。 如果是提前几天来到这座岛的魔人,应该会有对方的相关信息。 考虑到两人曾经的关系,当时的他们哪怕在这座岛上是短暂结盟状态,那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假象,真正重要的内容谁都不会说。 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hg威尔斯,英国的技术者,曾经也参与过异能大战期间某项兵器的秘密研究。费奥多尔沉默半晌,这才缓缓开口道,异能力是什么并不清楚,她隐藏的太好了,即便是死屋之鼠也没能得到全部信息。 对于他们来说,想要记住以往生活中发生的每一处细节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在这之间却混杂了不知多少年的轮回记忆,想要从记忆宫殿中翻出那么久远的信息,即便是费奥多尔也要耗费一点时间。 幼童双目微阖,低声说:不过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测,应该是时间操纵类的异能力。 太宰治一愣,为什么? 记忆的最后,你我都为了尝试着规避因果线,更改了各自的姓名,彻底抛弃以往拥有的一切。只不过为了填补这份空缺,太宰治与费奥多尔还会继续存在,作为用来承载诅咒与怨恨的备用容器。费奥多尔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题一转,分析起了他们得到记忆中的某些细节。 这种说法或许不太准确。他补充说,在那段时光中真正发生的事,应该是作为人类的我们消亡,意识被转移到更能够适应神身份的异能力上,从而导致本体与异能分离。 异能力也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但是这部分知识太过生僻,哪怕是异能力者也鲜少有人确切了解过。那两个疯子直接将自我意识转移到异能力本体上,抛弃了累赘的人类躯壳,才会有他们四人如今的模样。 魔人会在这时突兀谈起这一点,恐怕是有着别的原因。意识到的太宰治,立刻带入自己去推测这么做的原因,表面上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顺着对方的话题说下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2) 被抛下的本体又在不久后迎来了复苏,所以才有了你我没错吧。 异能力具有自我意识,如今的情况,恐怕是指停留在这座岛上的那位超越者。他之所以没能去找身为曾经同伴的米哈伊尔,大可能是因为自我意识已经被反噬,真正身为主导的已经是他的异能力。 若真是这样,恐怕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在来时的路上,费奥多尔已经通过握住他手时敲击密码的举动,传递了某些不方便明说的信息。而他既然敢在这种时候暗示,意味着已经有了应对计划,自己如果信任他的话,配合就好。 信任放在他们两人之间是多么可笑的词汇。 潘多拉亚克特,他是主动找到我的,自荐加入天人五衰。费奥多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神色难得有些微妙,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让他感到胃痛不已的事。 不过因为太烦了,我便更细致的调查了他的资料,通过一位来自法国的研究员,得知了梅勒斯能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内幕。 即便知道潘多拉本质的模样,回想起那段不堪往事,魔人的情绪还是十分复杂。 太宰治这个人,是真的不能让他感到无聊,否则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故意开车撞墙,暗戳戳准备在据点内开鲱鱼罐头,恶意挑逗之类的举动。 啊,原来如此。太宰治毫无征兆拔高声音,左手握拳,猛地锤在摊开的右手上,眼睛不断pikapika闪着光。 这是他进入演戏模式的讯号,也是他对费奥多尔的暗示做出的回应。 这么说潘多拉亚克特参与研究的就是这个异能兵器,按照资料来看,壳这次如果爆发至少会死去四百万人。他故意大大咧咧说出某些极其隐蔽的信息,方便让某人听见。 之前在探查情报时,他早就知道这座岛上拥有所谓的守护神,恐怕那就是大战结束后停留在这座岛屿上的七个背叛者之一。 既然是跟岛屿相关的能力,那么自己的这通谈话,一定能被对方听见。 那他们这次来岛上,是为了叙旧吧。 完美扮演着一个任务完成后松懈下来角色,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一副八卦模样,压低声音在费奥多尔耳侧阐述着自己的推测。 七个背叛者后期完全将这座岛当做据点,潘多拉亚克特又跟七个背叛者中担任军师类角色的米哈伊尔是那种关系,哪怕是为了恋人的心情考虑,也不该让这座承载了对方无数记忆的岛屿毁灭。再加上米哈伊尔的同伴全部都是超越者,大战末期之所以会选择这座岛当作据点,恐怕其中有人能力是跟岛屿有关。而那人为了防止战火复燃,在战争结束之后会留守在这座岛上。 出了点问题。费奥多尔缓缓摇着头,面对在他眼前飙戏的太宰治,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回应。他只是拽了拽自己领口的领结,神色不改,淡然回应着。 嗯? 直到现在,米哈伊尔所等的人也未曾出现过。 他们需要做的事,是将真正隐藏在暗处的那个超越者诈出来。至于后续的事情,那两位看似来这度假的人自然会主动处理。 潘多拉跟威尔斯参与的是同一项研究,也不难推测威尔斯的异能类型。 费奥多尔习惯性在思考时啃咬着自己的指甲,表情看似严肃,却只有在身旁的太宰治能透过那双眼眸看出隐藏在深处的无聊。 壳的爆炸威力远超世间所有兵器,再结合时间类型的异能力者,大概是通过时间停止的能力把某种巨大的能量定格 所以才不难推测,共同参与研究的威尔斯也该是时间操纵类的异能力者。 幼童缓缓叹出一口气,抿了抿单薄的嘴唇,不过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留守在岛上的那位超越者,与时间操控类型的异能力者碰到一起。 没错。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凝重的神色浮于表面,如果是划定以岛为范围,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很大可能与涩泽龙彦的异能类型相似。 杀死异能力者,再将他们的能力吸收或是收藏,这种异能力会随着时间的推进逐步增强。如果说守护在这座岛上的异能力者也是这种类型,大战结束过后,他能御使的能力究竟有多强,恐怕已经到达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再加上威尔斯又是时间操作类型的能力者 这大概是最坏的猜测。太宰治喃喃道,脸色是一片被他利用心脏控制血液不畅的煞白。 如果说,停留在这座岛上那位超越者的失踪,是因为他的经历与我们相似,作为人类的那部分被舍弃。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真正占据主导的是他的异能意识异能力没有善恶之分,通常只是本能的想要活下去,然而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时间操纵类的异能力者── 对方真的不会因为本能,想要夺取这份力量吗? 只要时间不再前行,自己便永远不会迎来死亡。 卷发青年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晦暗莫测,我似乎成为了什么碍事的人呢。毕竟不断回到过去,让一切发展变得极尽完美,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这种话,他与费奥多尔是最有资格说的人。 第234章磨合第一天 有些时候,令人感到头疼不已的宿敌若是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效果远远不是1+1=2。 两人分别在天平两端的时候,各自筹码重量相差无几,勉强能维持住平稳状态。一旦其中有人奔向另一方,维持已久的平衡便会顷刻间坍塌,无法再回到最初的模样。 这大概也是那两人想看到的局面。 幼童模样的费奥多尔晃着腿,视线随着眼前那群追逐着洒落满地玉米粒的鸽子挪动,紫红色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存在,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鸽子这种生物在俄罗斯随处可见,人们大多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但是对于习惯性熬夜加班不常出门的他来说,从未有过这样闲散的时光。可以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喂养这群不住咕咕叫的鸟类,似乎这样,大脑也能前所未有的放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身旁的人能让自己感到放松。 太宰治刻意挑选的地方,是岛上货物保管区的必经之路。在时间重启之前,他就曾躲在那里的某个垃圾桶内,以此来避开职员们的追捕。 考虑到这条时间线掌握了重要情报的角色是敦君,对方免不了会来找自己商量。已经没必要再钻一次垃圾桶的太宰治,自然也不会闲的无聊主动进入那种臭烘烘的地方。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包新的鸽食,撕开封口处的塑料条,等待中岛敦前来的同时,百无聊赖地抛洒着玉米粒。 视野中的鸽群一窝蜂地涌向前来,还有几只胆大的凑到他身旁,将如今体型过于瘦小的费奥多尔,淹没在灰白两色羽毛的浪潮中。 结合两人已知的情报,确实能很轻易推测出隐藏在表象背后的真实,让本该跌宕起伏的事件流程简化到极致。 幼童微微歪着头,并没有驱赶落在他肩膀上鸽子的打算,只不过是平静注视着气息比起曾经要轻快不少的卷发青年,语调波澜不惊,太宰君,这是又打算以身犯险? 有本事来阻止我。心情莫名愉悦的太宰治怪笑出声,哼着不知名的轻快小调,将剩下的鸽食倒到自己手掌中,吸引着几只体态浑圆的鸽子落在他手臂上。 他故意大大咧咧把自己的推测全部说出,为的就是在合适的时机,逼迫真正隐藏在幕后的那人出现,能自乱阵脚自然是最好不过。 如今异能兵器已经被他们拿在手中,唯一可用作威胁的工具不见,计划被彻底打乱,敌人只会陷入被动。 太宰治懒懒散散伸了个懒腰,鸢色眼眸半睁,隔着过长的刘海注视着碧空如洗的天际,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沉思。偶尔有零星几只海鸥掠过,在青年身上落下一道极为短暂的阴影,很快又消失不见。 坐在他身侧的幼童同样一言不发,有些不习惯地捋了捋鬓角旁的发丝,之后又将自己不大的手伸入太宰治驼色风衣的口袋内,掏出几枚零钱。 小气。目睹到这一幕的卷发青年小声嘟囔着。 向来存不住钱的太宰治,之前购买东西使用的全部是从费奥多尔口袋里顺来的零钱,自身身无分文。再加上那段记忆的影响,他之前一系列举动太过顺畅,完全不会感到脸皮发烫。 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死屋之鼠应该挺有钱的,要吗? 曾经好歹也是个有钱人,叛逃港口黑手党之后越来越穷的太宰治慢慢吞吞摇摇头,故意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还是算了,反正每次入水都要丢一次钱包,侦探社的工资用来买绷带还算足够。 骤然从那段记忆中抽身,两段截然不同的感情融合,让他一时半会难以习惯。 身旁的人既是死敌,又是曾经携手共度无数时光的恋人,即便意识脱离之后,那段冗长的记忆也变得如同笼罩一层浓雾般模糊。时光刻印的心里深处的信赖与亲昵,时刻影响着太宰治的判断,让他根本无法对魔人摆什么脸色。 有种诡异的不真实感。 仿佛他们是一对感情好到令无数人艳羡的爱侣,却因某种意外,骤然回到两人你死我活的敌对时光。 面对身份的尴尬与内心感情的侵扰,只能小心翼翼试探彼此的底线,并不敢立刻回归到任何时期的相处模式。 在那份记忆的最后,是两人在世界又一次毁灭之时的拥吻。背景是不断坍塌陷落的大地,混杂着无数人的绝望的哭嚎,内心无悲无喜的他们,不过又一次转动时间的轮盘罢了。 然后他们就回归现实,重新拿回身为魔人与太宰治的记忆。一个在人造海滩上沉默地握紧钓竿,另一个在海水中随波飘荡,清醒的瞬间连呛好几口海水。 结果完全不用想,那种可以互相理解依赖的感觉太美妙,如同在混沌一片的黑暗中找到唯一的路标,根本不可能轻易舍弃。 太宰治的视线不经意扫过身体缩水到四五岁模样的费奥多尔,久久凝视着他面庞过于稚嫩的线条。在紧抱住对方猛吸一口,和稍作矜持之间犹豫半晌,还是没能忍住自己想要释放内心情感的举动。 被勒住的费奥多尔一动不动,哪怕被勒到气短也没发出任何响动,思绪不知飘到何处。 他现在十分确信,潘多拉亚克特和太宰治不愧是本质上相同的人,连这种举动都相似到几乎从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似乎是因为近期没机会钻入下水道中的据点,萦绕在幼年体态魔人周身的阴冷气息都减淡些许。太宰治将脸埋在费奥多尔的衣领间,闻到的只有熟悉的橙花香洗衣液气息。 那是记忆中他们两人家中常备的款式。 见时间差不多,顶着一脸满足笑容的青年抬起头来。他将体重轻到都可忽略不计的费奥多尔搂住,空闲的手臂高举起,在半空中不断挥舞着。 敦君国木田君这边这边! 太宰治故意拖长声音,一切都跟计划完全相同。记忆被送回过去的中岛敦最先会被国木田独步察觉到异样,在那之后,两人做出的选择只会是前来寻找自己。 见到在路途中跳海的搭档此刻居然悠哉悠哉犯懒,向来严格遵守计划行事的国木田独步很看不惯对方的这种行为。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日光下泛着白光,遮掩住蕴含怒气的神情,疾步走上前去怒吼道:有时间在这傻愣的话,快点起来干正事! 太宰治只是眯起眼睛,习惯性的不把对方的话放在耳中,顺便难得体贴的替缩水版本的魔人捂住耳朵,防止对方鼓膜遭受到攻击。 不要这么凶嘛国木田君,我可是有好好的完成任务。卷发青年不满地噘着嘴,语调回归他平日里的状态,嬉笑中透露出一丝欠揍。 费奥多尔的表情十分无辜。 比起来自侦探社成员的怒吼,他还是觉得太宰治的这幅表现对他更有冲击力。 最早身为敌人的时候,青年完全不会套上这种滑稽的伪装,而是选择袒露出部分真实的自我。他的语调漫不经心,如同身处连绵不绝的阴雨之中,面部浮现的笑容比起现在还要虚假几分。 而在那份记忆之中,太宰治则是褪去所有伪装,将最真实的自我赤裸裸展露在他面前,完全不用担心丝毫被刺伤的可能。有时他也会做出令人头疼不已的举动,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举止却比三岁小孩还幼稚,但是在眼底深处绽放的幸福感不会做假。 在属于他们的现实中,一直戴着面具是很累的。 太宰先生?! 另一边,完全没有预料到太宰治的行为与上一周目不同,终于从愣神状态恢复的中岛敦讶异出声。 隐约意识到这中间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他难以遮掩自己惊愕的表情,询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明这个时间,太宰先生应该在炼瓦仓库后街角的垃圾桶中才对。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带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幼童? 如你所见,我在喂鸽子。卷发青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终于肯放开捂在魔人耳侧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中岛敦定了定神,神情格外严肃,太宰先生,有很重要的事── 你要说的事情我已经大致清楚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得到了某位小朋友的帮忙,已经把那个兵器偷出来了。卷发青年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言语,用眼神示意了放在自己身侧的黑色公文包。 原本内心感到十分紧迫的中岛敦霎时间呆愣在原地。 欸? 先前的失败令少年精神无时无刻紧绷着,这次的任务毕竟牵扯到四百万人性命,中岛敦不敢放松丝毫。 原本想着能解决如今僵局的人只有太宰治,从他看到对方的那刻开始,注意力就未曾移开过。 直到他看到那个外形熟悉无比的公文包。 那是异能兵器,壳的模样。 中岛敦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思维彻底僵住,就连思考能力也仿佛被冻结。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太宰先生的行动会与之前截然不同,为什么太宰先生会比真正的恐怖分子还要提前得到这种危险的东西?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后辈的僵硬,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故意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完全没想到这座岛上还有另一个时间操作类型的异能力者存在,帮大忙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3) 他轻轻拍了拍费奥多尔的肩膀,之后更是拖住对方腋下,将人放到自己大腿上,让神色淡然的魔人被迫面对侦探社的成员。 只有两人彼此知道,太宰治言语间不经意埋下无数坑,诱导着旁人,让他们以为这位四五岁大的孩童就是所谓的另一位时间类异能力者。 异能力者?能察觉到费奥多尔身上散发出来的些许阴冷气息,国木田独步神色依旧严肃,以暗含不信任的目光注视着看似毫无威胁的幼童。 这种特殊时刻,会出现在侦探社社员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心怀不轨。更改年龄外表的异能力虽说少见,却并非完全没有。再加上自己与无数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经验,能够拥有这种气息的人,无一不是穷凶极恶的犯人,会出现在如此幼小的孩童身上本就是十分反常的事。 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没错,别看这孩子这副模样,他可是很厉害的。 太宰治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模仿着记忆中费奥多尔很常见的动作,将对方一头柔顺发丝揉乱,感叹道:如果我不在的话,想必毁灭横滨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姑且把这当作夸奖。缩水版的魔人慢吞吞抬起手,将自己过长的头发理顺,表情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不用姑且,本来就是嘛。太宰治呲了呲牙,心情很是愉悦。 那种萦绕在孩童周身的阴冷气息消失了。 国木田独步又一次推了推眼镜,凝重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沉默半晌后,还是选择相信这位看起来不靠谱的同僚。 既然太宰治的表现并无异常,说明他很清楚那个孩子的不同之处,亦或是打算安排些什么,这种时候放心交给他就好。 男人从怀中抽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到最新一页,细数上方记录好的安排,那么现在的问题只剩下抓捕那位恐怖分子,以及表面上的任务阻止盗贼团 一旁的中岛敦听到此处,意识到对方并不知晓事件的某些内情,下意识提醒道:国木田先生,之前一直没能告诉您,威尔斯小姐她并不是恐怖分子。 手持笔记本的男人微微一顿,威尔斯? 呃中岛敦一阵语塞,回想起记忆被送回过去之前威尔斯曾经嘱咐过的话语,脑内一时有些混乱。 既然异能兵器已经被太宰先生拿到了,真正的恐怖分子那边哪怕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也没有东西可以让他们引爆,现在说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敦君,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在你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看出了后辈的纠结,卷发青年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放心说。 啊,是! 视线不经意落在目光似乎放空、注视着不远处鸽子的幼童身上,神色有着遮掩不住凝重的少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虎的直觉不断向他警告着,这孩子是十分危险的角色,真的要在这样的人面前把一切合盘拖出吗? 见中岛敦的表现还是稍显迟疑,太宰治叹了口气,目光挪到安然坐在他腿上的某位魔人先生,紧盯对方的发旋说:如果是估计到这个孩子的话,没必要,他可跟普通的孩子不同,而且这次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没有什么能比最麻烦的敌人变成同伴更安心了。 十分信任太宰治的少年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能将背负在身上的重担放下似的,那双紫金色的眸子透露出的神色愈发坚定。 是这样的 ── 即便对于中岛敦曾经的经历有了大致推测,细节方面依旧无法得知的太宰治全程听得十分认真。 随着少年话语的结束,事情彻底清晰明了。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单独行动的太宰治并不知晓中岛敦先前的行动细节。直到委托他们的船长死亡,预示着权限的银币失效,同时连委托记录也被彻底抹除。三人在监禁室内齐聚一堂,只不过自己是躲在垃圾桶中避开了士兵的巡视罢了。 从监禁室离开后,中岛敦便见到了前来销毁壳的威尔斯,他与前来的费奥多尔时间正好错开,也难怪并不认识对方。 只可惜几人的行动终究慢了一步,异能兵器被准时引爆,横滨毁于一旦,而中岛敦的记忆也被对方传输回过去,重新阻止悲剧发生。 这大致就是事情的全貌,只不过是浮于表面的那部分。 盗贼退治相关内容并不在太宰治的负责范围,他不过是粗略了解过资料后,便投身入社长交给他的秘密任务,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自己与费奥多尔已经推测出隐藏在这座岛上诸多错综复杂事件背后的某些内容,中岛敦提供的情报,更是佐证了他们的推测。 有些内容并不方便明说,如此一来,最佳解决方案只有 了解完这方面信息后,国木田独步眉头紧锁,视线紧紧落在太宰治手旁看似平淡无奇的公文包上,沉思道:也就是说真正的恐怖分子另有其人,而且看现在的情况,敌方在暗我方在明,想找到他们很困难。 唯一的好消息是,最麻烦的问题已经解决,壳既然率先一步被他们得到,剩下的事情只有抓捕到真正的恐怖分子了。 同样理解这点的中岛敦表情焦急,时刻警惕着四周,生怕有什么可疑人士,从他们面前夺走那个足以将横滨毁灭的公文包。 为什么太宰先生不解除掉这个异能兵器呢?只要它毁坏的话,一切威胁不是都没有了吗?少年抿了抿嘴,试图从太宰治这里得到解答。 只要最大的威胁不复存在,想要抓到犯人不过是时间问题,更何况侦探社有乱步先生在,犯人根本无处可逃。 为什么太宰先生始终没有毁灭掉壳? 卷发青年的神色陡然凝重,又隐约透露出些许无奈。他将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幼童安放在身旁,指尖轻点着沾染了些许尘土的公文包,解释道:如果这个名为壳的兵器只是威尔斯参与制作的还好,但是共同研究的人员还有那个人在的话,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那个人是指? 中岛敦呼吸一滞,意识到这之中还有自己的不曾了解到的内幕,精神再一次紧绷。 卷发青年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兀提起毫不相关的内容,表情稍显复杂,还记得前段时间老往侦探社跑的那只猫吗? 太宰二号? 回想起那只脾气很好的长毛黑猫,同样有事没事经常在闲暇时间逗猫的少年表情僵硬,很快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被称作太宰二号的黑猫,是武装侦探社的吉祥物,性格好到对谁都是一副温柔模样,就连乱步先生也会时不时拿零食投喂。 只不过偶尔调皮捣蛋的时候,遭殃的往往是太宰先生和国木田先生两个人。但若是说它最黏的人是谁,除了太宰先生以外,别无旁人。 壳这种异能兵器,又与它有什么关系? 太宰治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句只有附近几人能听见,显然内容涉及到常人难以想象的机密。 那只猫原本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宠物,就是梅勒斯的首领,那个人是当前世界明面上唯一一位袒露身份的超越者。他麾下势力之所以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并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谋略。这么多年来,欧洲政府方确实有想过压制潘多拉亚克特的势力,但举动一直畏手畏脚,明显在顾忌着什么。 欧洲政府梅勒斯的本公司就是设立在欧洲,威尔斯又是英国的技术人员,再加上壳是异能大战时期欧洲方的产物 隐约有所猜测的中岛敦心头一跳,意识到自己似乎抓到了重点。 原因有二。其中之一便是因为异能开业许可证,在当年的异能大战时期,潘多拉亚克特跟欧洲政府方做过交易,换取了那张对于异能势力而言十分重要的证书。 太宰治率先伸出一根手指,在侦探社的同僚面前讲述某些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知道的信息,只不过他这么多年也没怎么使用过,如果愿意的话,那个人完全可以打造欧洲版本的港口黑手党。毕竟愿意追逐强者的异能力者,这世界上并不是少数。 很快,青年又点了点自己身边的黑色公文包。 第二个原因,跟这个有关。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嘴角微微勾起,将话语权交由另外两人。 已经提示的这么清楚了,以国木田独步与中岛敦的理解能力,想必早都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壳是吗制造出这种东西换取政府方颁布的许可证,大战时机却完全没能派上用场,但是制作方式已经完全掌握在那个人手中了。毕竟是过于机密的信息,国木田独步习惯性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将这部分情报记录在上。 如此一来,确实不难理解梅勒斯势力如此之大,欧洲政府方却无法干涉的原因了。 这种一次性就能造成四百万人死亡的异能兵器,被掌握在性情诡谲的超越者手中,确实是令人如鲠在喉的威胁。 没错,事情就是这样。卷发青年摊开双手,又耸了耸肩。 我跟潘多拉亚克特有点不便言说的关系,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会在兵器内部设置机关,专门针对我的无效化。他在中岛敦紧张的目光下,将公文包放置在自己腿上,却不再进一步动作,随意打开的话,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也说不定。 而且现在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尚且不明敦君。 原本在喃喃自语、不知思索着什么的太宰治抬起头来,维持着微笑的表情望向陡然紧张的中岛敦。 通常来讲,他露出这种表情准没什么好事。 明明知道对方可能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内心十分信任着太宰治的少年不过是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询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太宰先生? 卷发青年立刻咯咯怪笑起来,跟他身旁那位神色淡然的幼童形成了鲜明对比。 即便难以遮掩自己想搞事的情绪,太宰治还是尽职尽责解释着,给出了合情合理的缘由。 那群盗贼盯上的松露是在地下四层,异能兵器曾经所在的位置是地下五层,我们如今并不清楚真正的恐怖分子是谁。所以需要你先混入盗贼团,借由他们抵达四层之后再独自前往五层。赶在真正的恐怖分子抵达那里之前,把我留在那的假公文包偷出来。 顶着一头斜刘海的少年意识到这是正规任务,立刻收敛起多余的情绪,神色严肃道:是为了引诱出真正的恐怖分子吗? 这确实是最简单的方法,如今他们已经不用担心异能兵器被引爆,然而恐怖分子并不知道这点。利用假的公文包,钓鱼一般将犯人拖拽上岸,那之后只要将其捕获就好。 没错!太宰治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敦君!如果不好分辨的话,拿到公文包后最先遇到阻拦你的人,大概率就是真正的恐怖分子。 我明白了! 接到了前辈的嘱托,中岛敦立刻干劲满满,向两人道别后立刻前去任务目标所在地。 坐在一旁沉默已久的费奥多尔拍拍手,将不知从哪掏出的最后一点鸽子食散落殆尽。咸涩海风吹过,不知由哪只鸽子率先带头,觅食结束的鸽群陆续扑扇的翅膀离去,只在原地留下一片散落的绒毛。 他重新将视线落在太宰治身上,又隔着青年的遮挡,瞥向时刻板着一张脸的国木田独步,紫红色的眼眸并没能透露任何情绪。 咩哈哈哈哈── 卷发青年捂住脸,身躯不断抖动着,很快便发出连续不断的诡异笑声,让国木田独步感到一阵烦躁。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神情严肃的男人收回自己的笔记本,在中岛敦离去后,终于开口询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 对于加入侦探社并没有太久的那小子而言,不理解太宰治在打什么鬼主意很正常。但是身为被他祸害了两年之久的搭档,这个人什么时候认真,什么时候有着其他安排,自己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太宰治如今这副模样,分明是隐藏了某些极为重要的信息。 怎么会呢,只不过是觉得任务太轻松了,想要放松一下而已。 卷发青年顶着一脸无辜笑容,随意捞过一缕费奥多尔那对于正常男性来讲过长的头发,编织成一条麻花辫,之后又任期散落在耳侧。 魔人完全没做任何抵抗,就像个乖巧的洋娃娃,任由太宰治胡闹。 反正回头总有机会报复回去的。 目睹这一幕的国木田独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他只是推了推眼镜,语气似是忠告,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任何时刻都不能警惕大意。 是是青年敷衍地回答着。 喂,太宰。见到太宰治一副不想细说的模样,国木田独步神色难以遮掩的凝重,压低嗓音质问道: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吧,为什么还要让那小子再潜入一次? 以他对太宰治的了解,牵扯到正经工作时,这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那么这多此一举的安排显然有着暗藏的深意。 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摇摇头,依旧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的打算,没什么,只不过是听见了敦君阐述的信息,有点微妙的小发现罢了。 哈? 太宰治直接拦腰将缩水版本的魔人抱起,似乎又嫌弃这样不方便他拿公文包,索性将对方夹在腋下。 费尔多尔: 麻烦换个姿势谢谢。 幸运的是,魔人先生并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哪怕表情已经稍显呆愣,内心想要吐槽的欲望快要喷涌而出,最终也没对青年的行为指手画脚。 那么我先带这孩子离开了,壳毕竟是个隐患,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好了。 太宰治挥挥手,在国木田独步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目光下,一手抱住幼童,一手拎着那个关乎无数人性命的公文包,朝向岛上更偏僻的方向走去。 ── 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的存在,暂时还有必要瞒着侦探社的其他人。 而被留在原地的国木田独步,恐怕会认为跟在太宰治身边的幼童才是所谓的专业人士。在发动异能力时不方便旁人围观,自然也不会主动要求一同前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4) 待两人的身影淡出所有人的视线之外,逐渐逼近海岸边小木屋的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在树林中穿梭,借由临时创造的密码无声交谈着。 为了防止被称作岛屿守护神的目标了解到他们交谈的内容,费奥多尔在半途便被放下,回归到正常的手拉手模式,同时也更加方便两人之间的交流。 毕竟之前的姿势有够难受的,可以的话,他还是更喜欢双脚着地。 【发现什么了吗?】幼童模样的费奥多尔呼吸略显急促,就连面颊也浮现了也许酡红。 以他如今的身体,体力比起成年人要差上太多。更别说在这种不方便行走的地形,随便一根隐藏在草丛之间的藤条,都可能让他在不经意间绊个跟头。 【不要明知故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这条信息还是从你那里得到的。】太宰治一手抱着公文包,与魔人交握的那只手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律动着,缓慢传递出一句信息。 【:)】 【费奥多尔君,你怎么这么无聊?】 【无聊什么?】 【你说呢?】 【我怎么了?】 【拜托不要装傻,我们都是明白人。】 正在艰难行走的幼童手上感觉一痛,明显被那位闲得无聊的大人捏了一把。 太宰治继续传递着,目光直视前方,完全不去理会身旁幼童。【这套密码最初并没有添加符号,你知不知道我对着冒号和半个括号愣了半天,才发现你是在弄颜表情。】 【那就临时把标点符号添上好了,反正以太宰君的程度,想要及时破译密码是很简单的事。】 【但是好麻烦啊,要不然还是摩斯电码?】 【这种太普遍的方法,极大可能会被识破。】 【我说,我们真的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交流上吗?敲击密码的速度可比说话要慢太多,而且这种内容的话完全可以说出口,有必要加密吗?】 【没记错的话,太宰君,是你先开的头。】 【那就是你记错了。】 【太宰君,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像是过结婚纪念日时我忘记给你带礼物模样?】 【事先声明,我没有,这绝对不是因为有些转换不过来对待对待魔人和费佳的态度。】 费奥多尔: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会有多巧,才会让抵达这座岛后才加入的盗贼团成员,名字与守候在这座岛上的七个背叛者之一的中间名相同?】 【你怎么非在这种时候回归正题?来啊,继续啊,谁怕谁?】 太宰君。肤色略显苍白的孩童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眼神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情感,以极其幼稚不成熟的声调,说出一句与他这副身体完全不相称的话语。 你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挺可爱的。 所以拜托了,闭嘴吧。 第235章角色交换 太宰治一脚踹开那扇嘎吱作响的老旧木门。 建造在人工海岸旁的临时住所,只能勉强满足最低生活需求,并没有多少现代化用品。只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摆放在房屋各处,昭示着此处并非无人生活。 初次来到此处的青年来回环视一圈屋内,将再次被他夹在腋下的孩童放下,大大咧咧倒在质感不错的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副心怀不满的表现。 居然都不在。太宰治低声自言自语道。 早在游到这座岛上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这间隐藏在人工海岸附近的小木屋。只不过当时时间紧迫,他也没空与那位日常变成奶猫的男人相见,便自觉略过了这片区域。 幼童模样的费奥多尔默默揉着腰,目光从占据屋内不小空间的垃圾桶上挪开,这个时间点,是随便去哪的饭店吃午餐了吧。 两人都在默契地飙戏。 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并没有在此处等待他们,这一举动透露出某些消息。最简单的一点,就是几人身份暂且调换,尤其是潘多拉,会借着太宰治的名头做些什么。 如无意外,这座岛上后续的事件,已无需他们出手。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毁灭这个异能兵器了。 陡然感到心情舒畅的太宰治歪了歪头,将那个沾染些许尘土的公文包放置在房屋中央的木桌上,随口询问着,费佳,你有带枪吗? 他打算现在立刻毁掉壳,像样的武器必不可少。 费尔多尔一脸无辜表情,双臂环胸,凝视着近在眼前的青年,我像是有那个东西的模样? 也是哦。卷发青年摸了摸鼻子,像是终于回过神来。 太宰治平时并不会配枪,连像样的武器都不会带一样。但是在那份记忆的后期,他总是把还有储物功能的轮盘塞得满满当当,俨然一位人形自走军火库。 难得有不方便装备轮盘的时候,只要向费奥多尔询问,总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但这并不包括身体还没被变回原样的缩水版本幼体魔人。 让我找找啊,果然他们有留下。太宰治在这间木屋中翻箱倒柜,终于成功在空荡荡的壁柜深处找到一把手枪,以及一枚提前准备好的弹夹。 他干脆利落地换好弹夹,拉下保险栓后瞄准放在桌上的公文包。虽然无法将那份记忆中的体术融会贯通,却了解到比起以往更多的枪械知识,手法也老练许多。 毕竟在命运线互换之后,能力变为纯辅助的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模式攻击。 费奥多尔来到青年身旁,视线同样落在那个顷刻间便能将横滨毁灭的公文包上,语调平淡询问道:就打算这么简单毁掉? 曾经告知侦探社同僚的顾忌并不是借口。 太宰治不过是简单将自己代入潘多拉的立场,推测出自己有可能在壳上动手脚,才没草率立刻毁掉它。不过这种担忧,如今已经没有必要。 原本我担心潘多拉亚克特会做手脚,但这对局面毫无益处,更何况他并没有留在此处。再加上敦君描述过那位叫威尔斯的小姐毁坏假公文包的全过程,这种东西只靠子弹就可以解决。 青年表情漫不经心,将枪口对准放置在桌面上的公文包许久,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费奥多尔微微合眸,不开枪吗? 要不还是你来? 幼童无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卷发青年往旁边站着,同时接过他手中那柄相较于自身体型而言过大的手枪,艰难平举手臂瞄准公文包。 本来只是随口一提的太宰治蹲下身来,目睹了魔人那副认真的表现,他表情放空,语气似是难以置信。 不是吧,你来真的?这种小身板不行吧? 费奥多尔沉默半晌,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语调优雅地威胁道:太宰君,您最好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哪怕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但有些话还是不该说。 太宰治立刻怪笑起来,眼眸深处的笑意,令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微妙,揶揄道:讲真,在经历过那些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性冷淡。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一副不打算理会对方的表现,猝不及防扣动板机。 砰──!! 刺鼻硝烟气息弥漫,旋转出膛的子弹没入公文包中,伴随着被遮掩在枪响轰鸣之下的细微破裂声,沉寂许久的异能兵器壳终于迎来了他寿命的终结。 幼童的身体毕竟无法承受枪支后坐力,费奥多尔又不是什么纯战斗系的异能力者,顷刻间便仰倒过去,整个人落在沙发上。 一旁的卷发青年无良笑出声。 啊我就说嘛,不行就别逞强。太宰治艰难忍住笑意,急步来到紧皱眉头的孩童身旁,将枪口还散发着余温的手枪丢到一旁。 他三两下扒开对方的上衣,小心观察胸口处的红痕,根据自身经验判断道:瘀伤还挺严重,不休养一段时间是不行了。 事实上,并不觉得这点小伤能影响到什么的费奥多尔,眼神死的任由心情不错的太宰治摆弄。之后还被抱到里屋的小床上,让他安心卧床养伤。 可想而知,这只绷带成精的青年,有多么沉浸在这种极为诡异的过家家中。 太宰治有时就是这么幼稚。 冰箱里有准备冰块,魔人先生还是躺着好好休息一下吧。将整间房屋翻了个遍,终于艰难找齐所需材料的青年,在卧室门口探出一个头。 他向躺在床上的孩童挥挥手,一脸坏笑着从口袋中掏出某个方形小袋子。那是他在隔壁卧室床头柜中找到的,一大盒完全没有拆封过,显然近期住在此处的人并没有使用。 不过想想也是,潘多拉和米哈伊尔都不是喜欢用这种东西的人。 在缺少能装冰块塑料袋时,太宰治决定就地取材,乳胶套显然是不错的选择。虽然这玩意是荧光的,只是用来当做冰敷的袋子应该不碍事。 只不过费奥多尔小朋友的眼神愈发嫌弃了。 太宰治科科怪笑着,拿着装满冰块封好口的冰袋来到床边。为了防止自带的油质液体不好清理,他还先拿肥皂水洗过一遍,勉强让手中的东西更像冰敷用的冰袋。 谁叫某人不自量力非要扣动扳机。 反正剩下的事情,已经无需他们参与了。 ── 这座在大海上随波飘荡的人工岛,或许用船形容更为恰当。而位于最中央的钟塔,同时也相当于这座岛的舰桥,是整座岛屿的核心。 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踏着清脆的脚步,来到钟塔最顶层,那里有一位身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在等候着什么。 太宰治在两人距离只剩一米远的时候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被刘海遮掩些许的鸢色眼眸含情脉脉。 这位小姐,你如同游荡在时间长河中散发出点点星芒的尘沙,飘渺又迷人。你的美深深折服了我的灵魂,无论如何,请与我一起殉情! 他的语调极为优雅,如同在歌颂这世间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美,面颊浮现的笑容会令无数人迷醉。但是细细品味言语内容,又会令人表情一僵,不禁怀疑起这样的帅哥是否脑子有点问题。 受到殉情邀约的男子并无动作,他像是在仔细辩驳着什么,一时间没有任何举动。 久久得不到答复的青年,不经再次询问道:小姐?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种场合,亚克特先生。对方微微叹了口气,终于确认了什么,将脸上精细的伪装尽数撤下。 暴露在青年视线内的,是拥有一头金色长发年轻女性,同时也是他曾经极为熟悉的同僚。她神情严肃,回望向收敛了满腔笑意的潘多拉亚克特,眼眸深处展露出意味不明的情绪。 hg威尔斯。 第236章为什么我们 卷发青年直起身子,原本萦绕在周身的气场消弭,神色晦暗莫测。 观测室的墙壁全部由透明玻璃组成,同时也是这座岛屿的最高处。站在这里,可以轻易将岛上景象尽收眼底,甚至连远方海面与天际交集的水平线,也能清晰映照在眼底。 在场的两人谁都没有心情欣赏这份美景。 被点明身份之后,潘多拉亚克特不再进行无趣的伪装,却也没有用回堪称自己角色特色的歌剧腔,而是使用了最原本的声线。 就好像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怪异之处有多惹人厌烦,回归正常模式,方便重新与旁人交流似的。 男人撇撇嘴,将自己手腕上有些松散的绷带解开,在对方警惕的目光下重新绑了一遍,真意外,我还以为我的伪装是完美无缺的,为什么你会发现? 金发女性神情警惕,却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认真回答了这一问题。 同为时间操作类的异能力者,彼此之间能有一些微妙的感知,就是这点暴露了您。 啊原来如此。青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表示理解。 气氛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谁都没有率先开启话题的打算,也不曾想着叙旧。 潘多拉亚克特毫无征兆的出现,令如今局势走向愈发复杂。各方面都十分乱来的超越者,毫无疑问,会成为最大的变数。 毫无自觉的男人只是微笑着,那张过于诡异的骨白色面具褪去后,面庞过于虚假的表情会是他第二层面具,足以掩盖住隐藏在这之下的真实思绪。 他与威尔斯的上次相见,已经过去十多年之久。 自从异能大战以过于荒谬的形式落幕,欧洲各国政府协力研发的异能兵器壳再无出场的机会,随着大战结束,研发机构也免不了被解散的命运。 因为壳聚集在一起的各国研究人员四散离去,大多都回到自己原本的国家,彻底断了联系。就连潘多拉亚克特,也因为签署过保密协议对此闭口不谈,世间鲜少有人知道他曾参与过这件异能兵器的研发。 然而壳的威力太过巨大,哪怕大战结束已久,总有不少知情人士在觊觎壳能够带来的东西。无论是想要引燃世界的恐怖分子,还是说妄图增加自身军备力量的各国,盯着这份流落在外异能兵器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直到现在为止,从未有人真正成功过。 这其中,威尔斯的活跃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并不知晓异能兵器已经被毁,威尔斯不打算继续在这耗费时间。她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平复,死死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潘多拉,任由视野中青年的身影,与记忆中的军装男人逐渐重合。 这么多年过去,对方的身形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您来这里究竟有何贵干,亚克特先生?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以及能力,给予他最大尊重的威尔斯姑且维持着敬语,却难掩眼眸深处的警惕。 就科研方面而言,她尊重这个人的能力,对于其他方面不予置评。 潘多拉亚克特狡猾到能够戏耍欧洲方政府的男人,大战结束过后没多少年,势力已经庞大到令世界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步。 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这座岛上绝非巧合。 真冷淡啊,我们再怎么说也曾是同一项目的研究人员,就不能是单纯的来找老朋友叙叙旧?卷发男人不满地撇撇嘴,控诉着对方的无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5) 你不会是那么无聊的人。金发女人依旧警惕,对于潘多拉所说的话语一句也不肯相信。 早在当年共同研发壳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个性格恶劣到极致的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谎言。轻信他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更别说,如今潘多拉亚克特还彻底改头换面,明显在隐瞒自身身份。 在着装、语调、面容等特征改变的情况下,哪怕是让常年与他接触、欧洲官方派出的能力者见到面前的青年,也不敢笃定二者同为一人。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顶着太宰治模样的男人,很快就猜出了对方心中所想。他并未继续在原地停留,而是在这片宽阔的空间内走向北方,注视着视野尽头海平面处模糊不清的城市缩影。 那里便是横滨,离这座名为standard的海上城市距离近到肉眼可见的地步。 果然还是因为那种传言吧,说我勾结其他国家的异能力者,暗中操控异能大战,还坑了政府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情报。男人轻笑出声,语气似是嘲弄。他指尖轻抚上冰凉透亮的玻璃窗,任由手指的温度飞速流失,阴霾缓慢在他眼底绽放。 这是上层知情人士对他的普遍认知,也是各国政府对他警惕的最根本原因。 倒不如说,任何知晓这一情报向往和平的人,都会对潘多拉亚克特产生恶感。 男人微微阖眸,表情冷硬,转过身来承认道:没错,这是事实,我并不会否认。 金发女人攥紧了藏在手中的小刀,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她十分憎恶战争,那场连源头都无从考证的异能大战,夺去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威尔斯却未曾想过,若是这一切背后有人在暗中助推波澜,自己该以何种表情去面对他。 潘多拉亚克特,这个恶劣到极致的男人将世界当成了他的游乐场,肆意嬉笑玩乐。 不过放心吧,无论是征服世界还是毁灭世界,我都没有兴趣。那么麻烦的事情,就交给志向远大的人去完成好了。 潘多拉亚克特话锋一转,原本冷硬的表情也添了几丝温度。 他像是一位对玩具感到厌倦的孩童,浑身上下充斥满名为乏味的情绪。就连壳也是如此,我确实掌握了它的制作方法,但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打算过将其复刻。 倒不如说,我这次的目的跟你相同,都是将原本预期在正午爆炸壳毁灭。 男人摊了摊手,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横滨的缩影在那里若隐若现。他反手指了指身后,重新走向那位多年未见的前同事,语气十分诚恳,毕竟这片区域距离横滨太近了,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分公司遭到波及,所以只好特意跑一趟了。 将自己的态度摆在明面上,潘多拉重新带起伪装的面具,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等待着威尔斯的回答。 威尔斯沉默许久,考虑到直到现在她还没能找到壳的所在,不能继续在这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只能神色凝重的后退一步,你的目的不只是如此吧。 曾经那段为期不长的共事时期,让她深刻了解过了这个男人的手段。 潘多拉亚克特那些看似滑稽的举动,隔一段时间再看,会发现一次次看似脑抽的行为都潜藏深意。 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想要保护子公司看似是十分合理的借口,但这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横滨附近,而非身处欧洲接受监管? 他会出现在此处本就是不合常理。 为什么还是这么警惕呢,明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真实的模样,这种反应也太伤人了!似乎是因为长久的沉默导致气氛过于压抑,潘多拉亚克特毫无征兆地哀嚎出声。 他捂住自己的脸,一副受到巨大伤害的模样,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大帅哥,为我流过泪的女性可以绕横滨三圈,为什么到这里美貌就不管用了? 威尔斯: 来了,这种熟悉的调调。 除了并非使用歌剧腔以外,完完全全就是他当年最常见的迷惑举动。 卷发男人又捂住心脏,像是在隐忍着极其强烈的痛苦,就连语调也夹带了些许虚假的哽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好受伤── 他缠绕在胳膊上的绷带又一次散落,甚至因为幅度过大的动作,无意间落在了威尔斯的鞋面上。 下一瞬间,银白色的轮盘出现在潘多拉的左手腕上,齿轮飞速转动,顷刻间便将四周景象蒙上一层无机质的灰蓝。是时停领域。 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潘多拉亚克特直起身子,收敛起一切多余情绪,仿佛他先前的一切举动都从未发生过。 男人来到身体紧绷的威尔斯面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紧握小刀的那只手。他重新将一段新的绷带递出,示意对方接过,并未过多作表态,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我这么做的理由。 时间停止金发女人喃喃道。 这是她初次见识超越者级别的时间操纵类异能力发动。哪怕是当年共同研发壳的时期,潘多拉亚克特也未曾如此大范围施展过自己的能力。 而且看他递绷带的举动,其余人想要在时停时间活动,必须与他本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穿着打扮与过往完全不同的男人终于严肃起来,蜕去一切伪装后,展露在世人面前的是他比起寒冰还要冷酷的真实。 同样为时间操作类的能力,我之所以能达到超越者的级别,是因为对时间的掌控方式与人们正常理解的不同。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脚尖轻点同样变成灰蓝色的地板,难得好心解释着自身异能力。 无论各国政府对他的能力作何猜测,男人始终未曾暴露任何信息,却在现在认真讲解着。 我使用异能创作的领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停止。如果分类更清晰一些,这应该是空间类别的异能力。 它并不牵扯能量的概念,而是将领域范围内的一切从这世界上撕扯下来,来到一处不存在时间概念的未知空间。无论我们在这里经过多久,都能随时回到领域被剥离的时间点,才会给人一种时间停止的假象。 潘多拉语句微顿,体贴的替唯一的听众留出短暂的思考时间,同样的,身处这片空间的人也能回到过去。只不过对于一般人而言,会出现某些小小的问题同一时空无法存在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总之有点麻烦呢。 骤然听到这种信息,威尔斯甚至难以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卷发男人。 不是在说谎,他没必要在这种方面欺骗什么。 如果是基于空间的时间跳跃,甚至能将一个人的肉身送回过去,施展能力的方式却完全超出人们的认知。 就好像,这个男人并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一处 即便是超越者,这种能力也太夸张了。 你猜的没错,这确实跟你将记忆信号送回过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使用我的能力,回到过去的会是肉体本身。潘多拉摆了摆手,将从手腕上伸出的绷带延伸更长。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男人并未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而是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鸢色眼眸与对方对视,神情无悲无喜,重点是,我观测到了这条世界线毁灭又重写的过程,原因是你,威尔斯小姐。 之前的所有讲解都是为了这句话。 若是能理解潘多拉亚克特的异能力施展模式,事情便会简单许多。 他所创造的领域,足以脱离世界线的束缚,甚至能以局外者的身份,观察到本世界发生的一切。正是因为如此,潘多拉才会知道上一周目发生在威尔斯身上的事,并且做出某些应对。 原来如此,我又对什么人使用了异能力,想要阻止壳的发动。 金发女人叹出一口气,果然这种想法在她内心蔓延。已经无数次通过自己的异能力规避危险的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看似复杂的处境。 威尔斯的能力能够将一个人的记忆送往过去,最高时限是五十五分钟。然而这种能力只能对同一个人使用一次,也就导致了每次她都需要全新的合作者。 既然已经有人的记忆被送往过去,潘多拉也观测到了这一点,就说明她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卷发男人敷衍地鼓着掌,语气没有任何波动,是的没错就是这样,不愧是威尔斯小姐,跟你交谈真的很轻松 在那条已经消失的世界线中,壳成功启动,横滨真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呢。到了最后,侦探社的那位白虎少年误把你当做恐怖分子,结局你也清楚。 潘多拉亚克特嘴唇抿起,隔着被蒙上灰败之色的玻璃窗,注视着时停领域中岛上的景象,轻声呢喃着,他们记忆被你送回了五十五分钟前,以二周目的形式阻止这场灾难。 也就是如今他们所处的世界线。 但是在那里,发生了一件令我感到十分不愉快的事。男人的声调陡然压低,声音喑哑晦涩,周身萦绕着极为强烈的愤怒情感。 我的孩子太宰治,被真正隐藏在幕后的人杀死了。虽然他最终能被救回来,但身为一个家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发泄完所有愤恨的感情,男人的语调重归正常,又隐约夹杂了些许苦涩。 但是出于某些无法言说的原因,我不能大范围更改这段未来,否则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潘多拉亚克特的话语含糊不清,并不打算解释所谓的严重后果是什么。然而对于威尔斯来说,无需解释什么,她便能理解潘多拉的苦衷。 时间这种东西太过敏感,有时极为简单的蝴蝶效应,都会造成十分可怕的后果。 理解了男人打算做什么的威尔斯,勉强放下自己的警惕,神色复杂的凝视着面前这个宛若被悲伤笼罩的男人。 所以你就扮成他的模样,代替他经历这一切。即便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信任对方,威尔斯还是选择暂时接受这副说辞。 她从未听说过潘多拉亚克特有过儿子,但是按照男人年龄的推测,这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若是再加上不愿让子公司毁灭的说辞,哪怕她内心十分厌恶潘多拉,至少在这座岛上的时候,勉强可以站在相同立场。 见到对方态度有所松动,潘多拉亚克特立刻收敛自己外露的感情,只是瞬息间,便解除了自身异能力的效果。 他脸上重新扬起嬉笑的表情,明晃晃展露自己的恶意,歪了歪头道:没办法嘛,谁叫那位加布先生,始终不愿让时间前行。 不对,这是陷阱! 潘多拉亚克特刻意发动异能力,为的就是趁她没能回过神来的瞬间,让她的警惕心降到最低。 他的目的是── 威尔斯的反应终究是有些晚了,在领域解除的瞬间,原本握在她手中的短刀陡然挣脱束缚。这刺眼阳光的照耀之下,泛着冷光的短刀凭空飞起,径直没入她的胸腔。 唔──!! 金发女人的表情瞬间因为疼痛变得扭曲,而目睹了这一幕的潘多拉脸色未有丝毫更改。 他像是在欣赏威尔斯临死前的反应,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将人放到窗边的圆椅上,摆弄成一个眺望窗外的姿势。 这个角度,匆忙赶到顶层的人是无法看到没入她胸口的小刀的。 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满意点点头,单手托住下巴呢喃道:虽然比原本的模样有些偏差,但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这个世界还可以承受。 鉴于真正的太宰治正在和缩水版本的魔人你侬我侬,没空顺利走完剩下的内容。为了将剧情掰回正轨,防止这个本就脆弱的世界过早坍塌,身为导演的津岛修治不得不暂时取代太宰治的身份,努力演完最后一段戏码。 他早就通过小地图察觉了加布的存在,只需卡考好时间,便能帮助他如同以往无数次轮回一样,杀死威尔斯。 初次见面,加布先生。给自己套了两层马甲的津岛修治微微欠身,目光落在突兀出现在屋内的少年身上。 那正是这座岛上隐藏最深的存在,被居民称之为守护神的异能本身,原本属于七个背叛者之一,儒勒凡尔纳的异能。 我听说过你,坐拥这世间无数财富的超越者,手中掌握把柄多到足以让各国警惕的角色,潘多拉亚克特。神色不善的少年开口道。 他脖子上挂着一枚几乎拖到他腹部的项链,衣袖被刻意剪开的t恤下,又套有一件单薄的黑色低胸贴身长袖。配合上肥大的五分裤,以及不听话卷翘的短发,俨然一位半途逃学的叛逆少年打扮。 很难相信,这样的存在会是一位覆盖了原主人意识的异能。 这副样貌,也曾是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那人,与他初次相见的时候相同。 能被你记住是我的荣幸。还没从飙戏模式脱离的津岛修治微微阖眸,三两步走到对方面前,语气似是感叹,毕竟加布先生,可是世间为数不多可以自由活动的异能本身,实在是太过罕见。 异能力没有善恶之分,凡尔纳又能吸收所有死在这座岛上异能力者的能力。但是某一次他遇到了威尔斯,又眼睁睁看着她死亡,为了阻止这场悲剧发生,凡尔纳吸收了威尔斯的能力,想要回到过去阻止。 自此之后,一切便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 还没等到他打出完美的happyendg,率先等到的便是自身异能力对于身体主权的篡夺。 凡尔纳不再是凡尔纳,而是顶着他躯壳的异能本身罢了。 不得不夸赞一句,太宰治和魔人不愧是官方承认的怪物,在没能拿到任何剧本的情况下,就能完整判断出隐藏在所有事件背后的真相。 有些话我一直没有跟他说,但是以那个人的敏锐程度,想必早就猜测到了。完美扮演着潘多拉亚克特的青年勾起嘴角,语句意有所指。 来到这座岛上的米哈伊尔,目的是为了与阔别多年的老朋友凡尔纳相见。然而多日已过,他却始终没能等到对方的前往,这足以证实某些问题。 身为七个背叛者之一的儒勒凡尔纳,恐怕已经不在这世上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6) 这一点,米哈伊尔又怎会不知晓? 化名为加布的少年并不在意这些过往,他未曾掌控这具身体时,只能在一片漆黑中拥有模糊的意识,也不会太过深刻的了解到他主人与同伴们的感情。 少年微笑道:是说跟你在一起的那个黑袍男人吗?他也是个威胁呢,不过没关系,会有办法解决的。 太宰治如今所处的那片区域,是这座岛上最特别的地方,遭受过改造之后,便成了他唯一无法掌控的地段。 同样,身为所有异能立克星的太宰治,只要不从那片区域中离去,异能无效化也不会影响到他吞噬威尔斯的能力。 不过现在,比起威尔斯的能力,他明显有更好的选择。潘多拉亚克特,时间类的超越者,如果能吸收他的能力,自己便可以永远的活下去。 那么提前恭喜你了,我并不打算反抗。 虽然加布目的有些不同,但总归要做的事与原著没有什么区别。勉强将剧情掰回正轨的津岛修治摊开双臂,大大方方将自己的弱点展露,挑衅道:心脏在这里,麻烦刺准一点。 冰凉触感从背后传来。 提前将痛觉调低的津岛修治并没有感到痛苦,哪怕心脏被刺穿,这种状况下他所感到的不过是被蚊子叮咬一般。 他早就知道,加布在重复不断的时光中学会的狡猾,必然不会真正从正面攻击,而是选择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剩下的剧情就是自家徒弟和小老虎合作对战加布,本该死亡的太宰治与威尔斯被与谢野医生救回,这次的事件便可落下帷幕。 津岛修治放任自己的身体脱力,跌落在地,视野也极为逼真地变得模糊不清。只不过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血条不断重复着1,+1的变化,本质上还是满血状态。 他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属于中岛敦惊慌的呼喊声。 太宰先生──!! ── 时间回到不久前。 身穿漆黑长袍的费奥多尔来到岛上关押犯人的房间,被自家恋人坑去抓犯人的中岛敦,成功在没有一人伤亡的情况下抓到了真正的恐怖分子,那个被称为大佐的男人。 这个身材看似瘦瘦小小的老头,曾经是战争时期纪德所领部队的上司。按照剧情原本内容,他会被加布杀死在此处,如今却需要自己代劳。放弃吧,真正的兵器已经毁坏了。费奥多尔面无表情,放轻脚步来到大佐面前,放低声音道。 老人缓缓抬起头,眼底压抑的疯狂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你是侦探社的成员吗? 做功课麻烦也做全面一些。费奥多尔微微叹了口气,无用的念想趁早打消,你的部下们死得其所,到最后并未抱有遗憾离去。 你懂什么!大佐的表情突然变得疯狂,声音拔高,怒视着如同看死物一般盯着他的青年,不把所有邪恶的面貌公之于众!不让世人看清那些人虚伪的嘴脸!我部下们的灵魂永远── 下一秒钟,血花四溅,老人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 真是多此一举。 青年将那只断手拿起,按照原作中的内容,这只手能打开地下五层的门锁。 他余光再次撇过大佐的尸体,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晕染开意味不明的感情。 这种无意义的纷争,即便再怎样努力也无法让他们消失。人类真是愚蠢又最大恶极的生物,轻易便会受到感情的驱使,罪孽的烈火熊熊燃烧,哪怕率先被焚烬的会是自身 不过看在他已经挂掉的份上,就不计较这帮人间接把自家绷带精推向并不合适一方的问题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在黑暗中更能让太宰治感到舒适。 安息吧。 ──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结束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那边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感觉上次扮演大反派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说呢,有点不适应。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真意外,你也会有这种时候。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我心情很惆怅,不许笑,是真的很惆怅。[哼.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理解。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快要到最后了,难免会产生这种情绪。 人形自走绷带精:时间已经证实了一点,哪怕是过去互相敌对的我们,在长久的陪伴之下,果然还是会选择彼此。 人形自走绷带精:之后的共喰,稍微编个借口让他们演戏就好,不需要我们亲自上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二五陀和二五宰,已经不知道该心疼哪方势力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在这之前,还是先解决掉费佳你的问题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去见朋友的最后一面,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会是最后一面。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果然还是有点为难你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像是武装侦探社社员之间的关系,七个背叛者也是同样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很难想象魔人先生主动社交的画面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次姑且先当演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回到主世界之后,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第237章终于轮到 费奥多尔这边的任务很简单。 鉴于壳已被提前损坏,并且这个消息只有侦探社几人知晓,并未传到外人耳中,原作剧情中加布的后续举动便没了逻辑。 加布的最终目的是杀死威尔斯,篡夺她的能力,好让自己活在永远不会前行的时间中。但是它夺取死在岛上异能力者的能力发动时,效果必须扩展到全岛。只要太宰治还活着,加布就会时刻遭受异能无效化的威胁,根本无法完成这一点。 于是在原作中,它伪造出了一个幕后觊觎壳力量的第三个国家。在大佐被捕之后杀掉了对方,并且切下他的手腕,来到第五层利用他的指纹打开隐藏的秘密金库,拿到了尚且存放在金库中的壳。 而发现壳丢失的侦探社,简单推理过后,便会认为这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所做,甚至还能让威尔斯背上黑锅。等太宰治来到充当舰桥作用的钟塔,想与真正的幕后黑手对峙时,隐藏在此已久的加布便会出手杀死他。 这一切都是加布设下的局,然而在两位导演介入后,剧本遭到更改。最为重要的壳被太宰治和魔人提前毁灭,加布没有理由像原作中那么做,也就导致了后续发展愈发迷惑。 根源世界本就是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存在,如若原本的走向有了过多更改,根本无法坚持到费奥多尔夙愿达成的那一刻。 于是就有了两位导演代走剧情的行为。 费奥多尔前去杀死大佐,如同原作中那样切下他的手腕,让侦探社意识到事件背后还有幕后黑手。津岛修治则代替太宰治,提前前往钟塔,给予加布杀死自己的机会。 那间位于人造海岸旁的小木屋,费奥多尔曾以米哈伊尔的身份设下过机关,让呆在木屋之内的太宰治无效化异能无法影响到这座岛,也就免除了加布杀死他的必要性。 另一边,津岛修治以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与威尔斯会面,但是衣着却与武侦宰一致。被杀死之后,察觉到可能有幕后黑手的中岛敦会赶到钟塔,与同样来到这座岛上的芥川汇合后,顺利开启最后的决战。 事情有条不紊进行着。 与躺尸装死的津岛修治不同,费奥多尔来到此处还有另一目的。 他在岛上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站定,打开地图随时观察着岛屿的改变。等到地下突兀出现一处原本不存在的空洞,费奥多尔神色微动,等待几息过后,立刻使用管理员号的切地图能力移动到此处。 如今时间正好。 战斗中被加布吞没的中岛敦,仍旧处于昏迷中,本该在地里挤压窒息而死的他,却因为某些意外保住了性命。 漆黑一片的地底空间,只有空气本身似乎在泛着莹莹微光,那些微弱的光点逐渐聚拢,汇聚成一位青年的模样。 那是一位长相与加布十分相像的人,只不过与对方略显粗犷的气质不同,青年的气质十分平和安静。如同一位离开尘世多年的旅人,眉眼间透露出饱经风霜的痕迹。或许曾经也怀有过满腔热血,却在最后终究燃尽,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这么说并不准确,如今的他,不过是一段随时可能消散的意识罢了。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 借由太宰治来到这座岛上无意间对加布的压制,勉强得到些许喘息空隙,才能制造出这一片不大的空间。 凡尔纳呼唤醒了中岛敦,让他观看某个冗长的梦境,了解到有关加布这一存在的前因后果。在他准备将中岛敦送回地面上的瞬间,隐匿身形已久的费奥多尔突兀出现。 少年在离去时,紫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身着黑袍男人的面容。不待他来得及惊愕,却又在下一秒,彻底离开这片宛若梦境的空间。 费奥多尔只是沉默着,似乎他被中岛敦看到长相是早就计划好的事。被黑色手套覆盖的指尖轻轻触碰在身侧壁面,阻止了力量耗尽青年的消逝。 肤色苍白的青年沉默许久,与身形已经虚幻到快要消失不见的凡尔纳对视,没有忽略他原本一片死寂的眼中突兀绽放出的异样光彩。 好久不见,儒勒。费奥多尔勾起嘴角,轻声道出对方的姓名。 他多年未见的朋友啊。 ── 对于费奥多尔这种人来说,哪怕他全新的人生已经被迫赶到阳光之下,全面接受了家人的温暖与关怀,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冷意也不会轻易消散。 过往的人生中,真正能让他在意的人,原本只有身为同类的津岛修治罢了。 理由也很简单,他们是同类,他们可以彼此理解,如同遍地草履虫的世界中唯二的智慧生物。 但是在这个世界中,从来不存在异能力这种超乎常理的东西。各类文学作品的绽放,也让他再次审视了内心最真实的愿望。 罪孽是永远无法清楚的,再怎样看似美好的乌托邦,也终究会迎来毁灭的一天。只要人类还拥有着自我,还能继续思考,能继续感受,那他的愿望永远也不会实现。 于是费奥多尔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唯一的同类身上。 津岛修治,那个跟他互看不顺眼的混蛋,总是以互相伤害为乐。甚至连自杀失败,污蔑他内心不正常的事都做得出来。最终导致他们一起在心理医院住了许久,直到近期才出来。 他的眼眸中同样透露出无趣,总是想着躲避来自收养他们那对夫妇的好意,明晃晃透露出不自在。 越是这样,跟他互相伤害习惯的费奥多尔,越是要逼迫他直面这些过于温暖的感情。 后续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潜移默化之间改变了什么,费奥多尔并不是很想回忆。 他从来不喜欢社交,哪怕是在完成必要又无趣的教育时,也拒绝了任何想要与他交朋友的存在。 理所当然的,校园霸凌这种事也落在了他头上。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因为所有胆敢对他抱有恶意并且实施行动的人,总会在不久后遭到惩戒。 或许是不小心从楼梯上跌落摔断一条腿,或许是不小心遭到高空坠物陷入昏迷,最后往往会是转学休学,无法在短期内重归校园。 费奥多尔的报复拿捏的很有分寸,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把柄。就像是一颗天生的坏种,内心的冷漠无情无论怎样都不会被捂化,哪怕强行拽到阳光下,也不过会让他加厚自己的伪装。 毕竟这些学生若是离奇死亡,很难说重视起来的警方调查过后,会不会隐约察觉到什么。 他跟津岛修治因为当年的遭遇,在社会上引发了极大的轰动。若是想继续平静生活下去,避开那些聚光灯的照耀,他必须得隐藏好自己。 自己在做这些事情的全程,津岛修治都以旁观者的身份静默注视着。或许是身为同类的默契,对方并没有选择告发,也没有把这种事当做把柄。只不过沉默着,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 令费奥多尔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发现他异常的,是那对为人温和的老夫妇。 收养的两个孩子无比棘手,这一点他们早有体会。但是对于真心关切孩子的父母来说,他们更在意的却是两人的心理问题。 他们将费奥多尔的性格,归咎于他年幼时受到过惨无人道的虐待。于是在处理这方面问题时,同样选择了隐晦又温和的方式。 至少在当时,接受到已经被他折腾很惨的霸凌者的道歉,是费奥多尔意料之外的事。 大概是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会在永无止境的无趣中度过,失去夙愿之后,也没必要主动踏入黑暗。不知何时开始,费奥多尔选择了真心接受养父母的存在,将他们划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受到多年温柔攻势的津岛修治也是同样,在这一点上,两人达成共识。 然而他们还是不打算拥有朋友这种东西。 直到二十三岁时的一场注定会发生的意外,让两人来到了他们曾经真正所属的世界。又在一同成为管理员后没多久,为了维护服务器,费奥多尔填补了七个背叛者最后的空缺。 那时的他,并没有完全设定好自己的管理员号身份,通常只是作为本体的异能力【罚】出现。同时因为他不像潘多拉亚克特那样拥有拟态能力,为了防止后续不必要的麻烦,全程也带有一张面具,就连七个背叛者的同伴也没机会见到他的真容。 真实姓名不详,面貌不详,却能得到其余背叛者们的信赖。 费奥多尔只不过把这一切当做必要的工作,并未投入真实感情。至少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文野世界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没必要真情实感去跟npc交心。 率先打破这一点的是津岛修治。 织田作之助对于太宰治有多重要,这种事情早在他们没有来到下位世界之前,已经理解的很透彻了。他们之所以会留在这个世界,最初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津岛修治解开心结。 之后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两人确实因为这方面观念产生过摩擦。npc也好,真正认可的友人也罢,到了最后,他们下定决心要将整个世界升格,与现世处于同样的层次。 这样就不再会有沉迷虚幻的问题了。 但费奥多尔也无法再欺骗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是虚假。 或许在原作中,真正的魔人没有机会体验到所谓同伴之间的羁绊。死屋之鼠的那些不过是部下,无法站在同一层面。天人五衰更像是一群疯子的聚集地,看似为了同一目标努力,实则各自心怀鬼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7) 但七个背叛者是不同的。 平心而论,世界大战能因为七个人的努力平息,本就是十分荒谬乱来的设定。哪怕原作中的逻辑看似融洽,真正实行起来的时候,面临的问题远比想象中的要多。 费奥多尔成为了这个团体中的一员,就像是中岛敦在原作中给出的评价,成员之间的羁绊,与武装侦探社社员们的关系十分相像,甚至比那来的更加深刻。 他们共同站在世界的对立面,迎接过狂风巨浪,又在一切结束之后各自离去。 在加入七个背叛者的时期,费奥多尔并非没有被询问过真名。只不过在他明确透露了自己不想说的态度后,无人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他们都是内心拥有伤疤的人,知道独自隐忍痛楚的滋味,所以才体贴的照顾到同伴的感受。 毫无疑问,这群超越者都是疯子,而费奥多尔也成为了其中一名。 哪怕当时的他并没有将所谓的同伴当做朋友来对待,只不过是根据玩游戏的经验,当做npc那样增加了些许好感度。十多年的时光过去,某些事情早已改变。 他们会在下位世界停留,是为了津岛修治,然而如今来到根源世界,却是为了自己。 朋友。 或许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承认了。 第238章我想结婚了 屋外艳阳高照,来来往往的行人漫步在街头,这座沿海城市的日常与往日没什么不同。花房内部弥漫着草木清香与香甜的曲奇气息,两位身穿居家服的青年正惬意窝在其中,享受一场气氛轻松的下午茶。 津岛修治正在花房中的藤蔓秋千上来回晃荡,手中捏着一块曲奇,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距离standard岛的沉没,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周时间。 代替正主演完那段剧情后,津岛修治抽空跟过去的自己换回身份,继续扮演好自己潘多拉亚克特的角色。而被他折腾成幼童体态的魔人,在离开岛屿后,也恢复原本的姿态。 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干涉什么了。 以魔人和太宰治的关系,他们也正式进入到飙戏的演员行列。 卷发青年三两下将手中的曲奇饼干咽下,径直在长椅秋千上躺平身子,惬意地伸着懒腰。 他最近并没有经常变成黑猫型态前去侦探社,一周中只不过随便挑两天打卡。满足一下社长无处抒发的撸猫欲望以后,便安静乖巧地窝在侦探社。偶尔也会跑到太宰治身旁,跟明显陷入恋爱状态的青年对视。 他舔净指尖的残渣,鸢色眼眸望向坐在茶桌边的恋人,懒洋洋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面对自家那位绷带精的询问,青年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展露出一个放在他身上极为少见的温和笑容,闲暇时间,约上儒勒去喝下午茶也不错。 端着茶杯的费奥多尔注视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继续道:这么多年没见,他也变了很多。 久违的朋友相见,让多年来始终不肯承认这一点的青年,积压在心头已久的阴云挥散些许。他正在逐渐改变自己的观念,不再自诩神明,而是选择主动融入世间,享受那些只有人类才会拥有的感情与羁绊。 就像是津岛修治彻底向无赖派摊牌一样,如今的费奥多尔也在经历着转变。 他抿了一口掺有白兰地的红茶,任由茶香与辛辣味在唇齿间蔓延,细细品味两种截然不同味道的冲撞,微笑道:那时他的性格与现在的加布很像,不过要稍微冷静一些,年龄也是我们之中最小的。至于现在,他的气质确实跟原作中形容得一样,很像图书管理员,变化大到让我差点没认出来。 然而根源世界的凡尔纳,早已迎来他生命的尽头。 吃完曲奇的津岛修治来到桌旁,稍作犹豫后,端起那壶被他称之为感冒药味道的兑酒红茶,替自己斟满一杯。 他皱着眉头一口饮尽,五官皱成一团,之后还是嫌弃地吐了吐舌头,问出意义不明的话语。 决定了? 他是在问自家恋人的打算。 如若真的选择接受这份情谊,回到主世界之后,他们便会提前做出改变,不至于让费奥多尔只来得及见友人最后一面。 毕竟这里只不过是根源世界,相当于一个副本,只要赶到主世界的壳进入standard岛之前将其截获,凡尔纳也不会被自身异能吞噬意识。 如此一来,基本上放弃经营死屋之鼠的费奥多尔,也能守住一份独属于他的友情。 就像是津岛修治与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一样。 嗯。就在不久前目睹了凡尔纳的消亡,肤色苍白的青年微微点了点头,七个背叛者,到现在也只剩下我们了。我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以后不会再放手了。 或许是因为原作中有关他们的故事已成历史,恐怕再无展开的机会。直到主世界中津岛修治离开港口黑手党的时间点,七个背叛者仍旧存活于世的,仅剩下守候在岛上的凡尔纳与费奥多尔两人而已。 所以他才会说不会再放手。 卷发青年抬起头来,顶着一脸难以看出情绪的表情,久久凝视着捧着红茶杯的费奥多尔,揶揄说:费佳最近是变得越来越像人了。 这点跟他一样。 费奥多尔放下茶杯,紫红色的眼眸回望向对方,以前不像吗? 只有外表像,内在跟我完全一样,是一坨黑漆漆粘稠的不明物。津岛修治捞过一块曲奇,含糊不清回答着,现在嘛,连内在也有意改变了。 是么,那真是不错。青年喃喃道。 他们已经规划好了未来,那是包括两人自身在内,谁都能得到幸福的未来。 或许会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比如说逐渐忘却自身的异样,与人类这种存在更加接近,但这都没关系。 因为他们愿意。 ── 武装侦探社并非随时随刻都能接到大任务,他们日常帮助政府处理一些灰色工作,更多时候,也会接受民间的委托。 随着组合事件与涩泽龙彦事件落幕,阻止异能兵器在standard岛上爆炸的任务,也算完成的不错。只不过壳早已被损坏,不知什么人连开十多枪,将内部零件破坏到完全看不出原形,让妄图得到壳的政府方稍感不满罢了。 对于这一点,侦探社隐瞒了太宰治在半途带走了壳的细节,让他们认为异能兵器是由加布毁坏的,免除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这种能够轻易将横滨毁灭的东西,还是让他永远消失比较好。 侦探社的日常回归平静,终于迎来短暂的闲散间隙。每天完成不算繁重的工作后,便可迎来下班时间。 但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切实死过一次的太宰治,在那之后改变了许多。 完成手头的工作后,刚从卫生间回来的谷崎润一郎,与刚离开侦探社大门的中岛敦撞了个正着。 他飞速挥了挥手,压低声音叫住了中岛敦,额间不经意滑下一滴冷汗,敦君,敦君。 有什么事吗,谷崎先生?见到前辈一副警惕模样,中岛敦同样放轻声音,神色凝重地凑上前来询问着。 谷崎润一郎捂住嘴,踮着脚来到仅仅开了一条缝的侦探社大门前。 这边。 穿着背带裤的少年屏住呼吸,从门缝处望向屋内,一时半会没有理解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刘海处别着发卡的谷崎润一郎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到仿佛遭遇了极其难缠的敌人,是有关太宰先生,你不觉得自从上次事件结束之后,太宰先生像是变了个人吗? 深有同感的中岛敦点着头,确实如此 端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太宰治正在认真写着报告书,他神色如常,修长的指尖飞速在笔记本电脑上跳跃。周围放着一摞已经签过字的文件,显然是他今日的工作成果。 这本该是前所未有的景象,只不过近些天社员们已经拥有了免疫力,勉强能够接受现状罢了。 这几天的工作也有认真完成,虽然说没有迟到过,但在空闲时间一直盼望着下班。还有就是最近一直没去找人殉情,去咖啡店也有好好付账,还把之前的欠款全部结清了。谷崎润一郎细数了一遍太宰治近期的异常行为,声音难以抑制的颤抖,国木田先生都被吓到了,直到今天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年下来已经被太宰治捉弄习惯了,近期那只被称作太宰二号的猫也没有来到侦探社。连续多日,国木田独步都有完美遵守着他的计划,从未受到干扰。 然而这却让他感到极其不适,原本他盯着太宰治还会是一脸欣慰的表情。一周时间已过,太宰治却还是这副表现,国木田独步已经开始怀疑岛上的死亡是不是给这人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导致性格大变。 不会是真的死了一次,导致太宰先生性格大变吧?中岛敦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一脸要糟糕的表情。 对于侦探社的成员们而言,太宰治如今的表现确实能让氛围变得更好,连工作效率也提升许多。但是少了他日常的某些行为,又给所有人带来了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几天下来,江户川乱步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只不过是在众人离去岛屿的时候,仔细端详了一阵刚被请君勿死救活的太宰治,留下一句有趣后,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态度。 不,一定是恋爱了! 清脆明亮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直美?! 穿着水手服的谷崎直美出现在两人身旁,他双手叉腰,神色极其严肃,语气笃定道:这是女性的直觉,绝对不会出错! 骤然听到如同惊雷一般的推测,中岛敦的身形僵硬些许,颤颤巍巍呢喃着,恋爱?可是那可是太宰先生啊。确实太宰先生很受欢迎,以前也把收到的情书带来过侦探社,烧了很久才烧干净,但这也太突然了! 那个人平日里总是念叨着要找美女殉情,又始终找不到愿意陪同他的女性。然而在背地里,被他美貌所吸引的女性前仆后继,情书鲜花这类东西收到手软。甚至连自己入社测试时用的炸弹,也是迷恋他的女性送来的,威胁太宰治只准看她一个人什么的。 这样的人,真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找到愿意真心相待的恋人吗? 不确实有这个可能。 谷崎润一郎沉思半晌,根据自己这些天的观察推理道:太宰先生这几天看手机的频率很高,似乎在跟什么人聊天,有时候接到邮件后还会露出十分开心的表情,这些都是以前他没有过的举动。 最主要的是,这几天晚上太宰先生都有偷偷离开,快天亮了才会回来,更多时候直接来了侦探社,当然也有带什么人来过他的宿舍。谷崎直美补充道,谈论八卦令她兴致勃勃,神色却无与伦比的严肃,绝对是跟人过夜了! 过夜是 咦诶诶诶──?! 骤然理解了直美小姐在说什么,完全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中岛敦脸色爆红,发出一阵诡异的怪叫声。又在那对兄妹示意他小声点的提醒中,顶着一脸歉意的表情捂住嘴。 好在屋内的太宰治依旧在认真工作,像是没能察觉到屋外几人的异常。 但,但是这也说不好吧?万一是梦游或者是大半夜去入水也有可能啊。中岛敦的思绪已经混乱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徒劳在半空中挥舞着手臂,表情一阵慌乱。 这么谈论前辈的私生活,令他感到心绪难安。 神色复杂的谷崎润一郎示意对方将耳朵凑上前来,再三确认过没有任何人偷听后,这才以极其微小的声音解释道:因为垃圾站点出现了避孕套。 哈? 中岛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武装侦探社租住的房屋很偏,会在那个地方扔垃圾的只有那栋老旧二层公寓的住户,而其他住户也因为我们总是遭到袭击,陆陆续续搬走了。也就是说,那栋公寓住的人只有武装侦探社社员而已。神情凝重的谷崎润一郎声音颤抖,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那种东西自己绝对不可能用,至于谷崎兄妹这个不好说。确实这样推测下来,会扔那种东西的人只有太宰先生。 中岛敦还想再挣扎一下,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讨论敬重的前辈的私生活,却又对于太宰先生近期的转变十分好奇。两相矛盾的思绪冲击,令少年的语句有些磕磕巴巴。 可是那种东西不至于一眼就能发现吧万一是其他什么 挽住自家兄长臂弯的谷崎直美摇摇头,太显眼了。 欸? 中岛敦觉得他有些跟不上节奏。 前两天不是加班,下班时间很晚吗,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同样摇着头的谷崎润一郎抿起嘴,拼命暗示着,那边的路灯又坏了,一片漆黑之中,突然出现一大片荧光绿 对于那方面并不了解,get不到这对兄妹在说什么的中岛敦满头雾水。 所以 一大片荧光绿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废弃的荧光棒?可是那种东西,又跟他们所说的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太宰先生喜欢那种口味。回想起那天的景象,谷崎润一郎忍不住感叹道。 很难想象,究竟玩得有多激烈才会用坏那么多。总不可能是拿灌满水的套子玩打水仗、或者类似冰桶挑战的游戏,他们租住的宿舍已经很老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喜欢什么? 青年的声音陡然响起,身为几人谈论的当事人,太宰治顶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倚在门框处,那双眼眸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感情。 八卦到被当事人抓包,很难说这是不是太宰治提早安排好的。 噫噫噫噫!!太宰先生?!被吓了一跳的中岛敦立刻炸毛,慌乱之下眼神忍不住乱瞟,那、那个 上呀躲在兄长身后的谷崎直美探出一个头来,向被迫直面正主的中岛敦做着口型。 陷入慌乱的少年一时不察,未经大脑思考的语句脱口而出,太、太宰先生是恋爱了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8) 唔卷发青年一手托住下巴,并没有立刻回答的打算,他视线略过在场的三人,令所有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见自己的问题半天得不到回复,即便没能从太宰先生身上察觉到不悦的情绪,中岛敦还是立刻道歉道:果然这么问太唐突了,抱歉!我是真的很好奇! 太宰治却微微一笑,回答说:并没有哦。 咦?原来不是吗? 这方面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总之你能认真工作再好不过,终于变得像样一点了。隐约夹杂着些许不悦情绪的男声从侦探社内部传出,看在对方这些天工作态度认真,表现良好的情况下,国木田独步难得没有被气到捏断钢笔。 太宰治顿时嬉笑出声,他大大方方拉开侦探社大门,放开声音调笑道:什么嘛,装作那么不在意的样子,明明国木田君也很好奇。 被说中的男人微微一顿,如同往常那样怒吼着,我只是不希望再去水里捞你了,蠢货! 原本安静围观这一幕许久的江户川乱步,放下手中空掉的粗点心包装袋。他顶着一脸孩子气却又能看透一切的笑容,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一份包装精良的礼物,示意太宰治接过。 太宰。 乱步先生,这个是?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顶着一脸茫然的表情接过,那份礼物是由蓝色包装纸包裹,紫色拉花丝带点缀,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太宰治好奇的是这其中装了什么,而并非江户川乱步的举动。 结婚贺礼,不能参加婚宴有点可惜,不过你应该用得上。明明知道对方在询问什么,世界第一名侦探却选择回答另一项,那双常年紧闭的深绿色眼眸睁开,凝视着面前身形略微僵硬的青年。 既然早就想公开这段关系,看在梅勒斯那么多零食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帮个忙好了。 太宰治十分郑重的收下礼物,放轻声音低语着,脸颊不可避免的染上些许绯红。 谢谢。 侦探社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安静到落针可闻。 国木田独步停止了自己敲击键盘的行为,指尖死死压在回车键上,半天没能抬起,让电脑屏幕中的文件在短时间内飞速换着行。 另一侧办公桌的与谢野晶子和宫泽贤治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依旧站在原地的太宰治身上,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正在帮忙整理文件的泉镜花也抬起头,跟随着其他社员的动作,看不出情绪的目光同样落在他身上。 呆愣在门口的中岛敦已经彻底石化,大脑彻底停止运转,宛若一座雕塑。 谷崎兄妹同样僵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见到其他社员的反应,同样没有率先出声打破这份寂静。 只有重新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江户川乱步撕开零食包装袋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屋内。 第239章过去的绷带精 太宰治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放到膝盖上方,动作乖巧无比。他脸上洋溢着名为幸福的笑容,这种真挚的感情流露,对于太宰治这一存在而言是极为罕见的事。 他是真的变了很多。 今日并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工作,骤然得知同事结婚的消息,在场的侦探社社员围在太宰治的办公桌旁,将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挤在最中央。 就连国木田独步,也只是一声不吭推了推眼镜,对于同事们这种光明正大的摸鱼行为不发表意见。 身为侦探室内最先脱单的人,甚至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解决人生大事,太宰治免不了要接受同僚们的审视。 率先提问的是国木田独步,所以说,你这段时间变化这么大,是因为已经结婚了? 已经被太宰治打扰习惯的他,安排计划表时会有意无意考虑到被对方打扰的情况。然而今日的太宰治表现依旧良好,安安分分完成了属于他的那份工作,让国木田独步的计划表距离下一项安排还有不少时间。 用来询问对方最好不过。 太宰治噘着嘴,一脸被伤到后的不满表情,国木田君,不要用那样难以置信的口吻嘛,我再怎么说也是很受欢迎的。 这倒是事实,太宰治的受欢迎程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些不了解他性格的女性,往往会因为他的外表以及待人的态度,让一颗芳心沦陷。 也只有像楼下旋涡咖啡厅老板娘这种真正了解他的本性的人,才会对他的美貌攻势不为所动。 算了,这样也不错。 回想起这位搭档过往的种种,侦探社的电话隔三岔五就有想要联络他的女性打来,因为情感纠葛收到炸弹也不是没发生过。太宰治能真正安定下来,确实能免去很多麻烦。 如果他往后连自杀也不再进行,侦探社接到的投诉电话恐怕能减去九成。 国木田独步眉头紧皱,语气却难掩欣慰,难怪你不再进行那些混蛋行为了,家里有个人能约束你,以后就努力变成对社会更有用的人吧。 啊总感觉像是在听班主任训话。鼓励艰难从良的不良少年去考个好大学什么的。卷发青年闭紧双眼,在座椅上晃来晃去,表情很是微妙。 以他目前的状况而言,确实跟这个例子相似。 哪怕那份记忆中的一切不断淡化,于太宰治而言,多年平淡却又温馨的生活习惯已经牢牢印刻在心。 他跟费奥多尔会很认真的生活,共同经营一家小店当做两人的工作,用来消磨白日时光。每天早上还会去购买新鲜蔬菜,轮流做饭,与邻里间也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情谊,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或许是因为时刻都对于现状感到满足,那份记忆中的自己从来不会感到无聊。有了所爱之人的陪伴,自然也不会主动追寻死亡。 哪怕他重新拿回真正属于自己的记忆,这部分观念也轻而易举压制了原本的一切,让他很难回归曾经的行事模式。 就比如说工作方面,既然自己已经不会感到无聊,那就没必要继续迫害被他祸害了两年之久的同僚。 二十二岁啊,这个年龄结婚有点早,而且如果是你的话,确实很令人感到惊讶。你们婚后准备怎么安排?与谢野晶子打量着比起曾经乖巧安分太多的太宰治,寻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侦探社的宿舍有点小,而且房子也比较旧,并不适合新婚夫妇居住。 从正常女性角度考虑,单纯论太宰治的条件,他并不是合格的结婚对象。 工作内容危险、月光、欠了一屁股债、没车没房,浑身上下唯一能拿得出的优点只有脸好看。这种条件下,还愿意跟他结婚的女性究竟是爱的有多深沉,才能不计较这些直接影响到婚后生活的条件? 至少最基本的,考虑到生活的私密性,换一处更适合夫妇居住的房子,武装侦探社所租住的二层公寓隔音效果可不怎么好。 这个不用担心,对方很有钱的,已经在筹备着买房了。就算不买的话,也对居住条件不挑。被问到如此现实的问题,太宰治嘴角扬起,给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法。 顺便一提,我在各个店的欠款也是对方给结清的。 身穿红色和服的少女闻言,从自身以往见证过的例子中找到最合适的说法,疑惑道:包养? 中岛敦顿时一个激灵,镜花酱?! 太宰治完全没有被冒犯到,他顶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喃喃道:确实有点像呢,但又不太一样。听起来更像是仙杜瑞拉的故事,不过那个人看中我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脸,而是内在的某些什么。 内在思及太宰治那精明到可怕的看透人心的能力,曾经身为受害者的谷崎润一郎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能理解太宰先生的人,一定很厉害吧。 毕竟那可是在全程没有明面干涉的情况下,就能将他们全部算计到,让当时中岛敦入社测试时炸弹魔的角色落在自己身上的人。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跟太宰先生在一起,还能让他沦陷的如此之深? 太宰先生不打算举办婚礼吗?全程围观的宫泽贤治举手提问道,大城市的婚礼是怎么样的,我还没有见过呢。伊哈特伯村子的话,有新人结婚是要办宴席的。 婚礼啊,不是很方便走流程,无论是选择那边的传统形式婚礼,还是日式婚礼,都有很多不方便的因素。太宰治沉思半晌,半阖着眼回答说。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魔人太过臭名昭著,直到现在还是国际通缉犯,去走正常流程领证根本就是自投罗网。另一方面,两人国籍各不相同,俄罗斯又是十分排斥同性恋的国家,想要拿到结婚证难度不小。 既然他们在记忆中已经办过无数次婚礼了,那这次只要补个戒指,就当是已经结过婚了。 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抿起嘴,补充说:我家那位其实是俄罗斯人,一开始就不可能跟我填婚姻申请表的。 俄罗斯人?中岛敦重复了一遍。 太宰先生的魅力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 嗯,是个病弱美人。青年点点头。 太宰先生的妻子,是怎样一位女性呢? 中岛敦的问题似乎是问到了点子上,原本状态还算正常的太宰治,气质骤然凌厉起来,表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他掰着自己的手指,装模作样数落着对方的不是,唔阴沉、宅、小心眼、又很疯,长得很好看但是黑眼圈无敌严重。有点驼背,爱啃指甲,特别记仇,黑历史多到跟我不相上下。还有就是不久前刚成为港口黑手党的眼中钉肉中刺吧。 毕竟在他们正式在一起不久前,那人还为了得到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力者情报,把自己离开后才替森先生赚钱的某个干部干掉了。 说起来,魔人得到的那份资料有不少缺漏,有关森先生异能力的部分情报,还是前两天自己帮忙补充的。 既然彼此都打算按照剧本当二五仔,那就贯彻的更彻底一些。 中岛敦闻言陷入沉默, 这么形容自己的妻子,没问题吗? 不过这都是我以前对对方的看法,现在的话,已经是最完美的结婚对象了。就在所有同事为他的发言感到迷惑时,太宰治耸了耸肩,不慌不忙打着补丁。 对于他们来说,从互相厌恶不死不休的敌人,变成如今这种关系,需要的只是互相理解,各自妥协一步,以及长时间的陪伴而已。 被围在座位中央的太宰治,目光不经意间撇过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国木田独步,突然右手握拳敲击着左手掌心,像是终于想起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话说回来,国木田君的计划中,距离遇到自己心仪的女性只剩下两年时间了吧?那个人只有三条不满足国木田君的择偶标准。 重新开始工作的国木田独步,动作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瞬。 实话说,上一个让他动心的女性,还是两年前太宰治入社时候遇到的佐佐城信子,对方几乎每一条都达到了他的标准。只不过最终结局过于惨淡,在那之后,他再没能遇到过如此贴合他理想中女性的人了。 如今太宰治刻意提起,就像是回归了他以往的状态,继续以捉弄人为乐。 似乎对于国木田的反应很是满意,太宰治顶着一脸嬉皮笑脸的表情,继续掰着手指补充道:我想想,应该是二十四、二十七、四十七这三条吧,其余的或多或少都满足了。 国木田独步: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他,在听到对方列举出的那几条后,陡然陷入沉默。 太宰先生是把那些全部背下了吗?大致有了解过国木田那对于正常人来讲太过荒诞的要求,谷崎润一郎疑惑出声。 他是知道太宰先生以前经常会捉弄国木田先生,偷偷摸摸顺走对方的笔记本、眼镜什么的,没想到居然真的刻意去记这些内容。 那当然! 太宰治维持坐在椅子上的状态双手叉腰,最主要的也就是第二十七条,偶尔会喝点酒,毕竟是俄罗斯人嘛,不过那个人喝酒都会兑红茶,从来没有宿醉的时候。还有四十七条,因为对方不是太爱出门,基本上不带伞的。 慢慢吞吞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的国木田独步: 这两条,在他笔记本中记录的原本是滴酒不沾,以及无论下不下雨都会带伞出门,但这个不是重点。 注意到太宰治只说明了其中两条,对于仅剩的一项感到好奇的中岛敦忍不住问道:那还有一条是什么? 国木田独步缓缓吐出一口气,很是疲惫地揉了揉自己额角,却依旧一言不发。 他今天受到的刺激有点大,让他缓缓。 第二十四条,这一条的话,国木田君当时可是差点忘了,明明是很重要的内容呢。 太宰治歪了歪头,直到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这才停止了自己卖关子的行为。 要求必须是女孩子呢。 然而魔人并不是。 所以说欸?反应过来的中岛敦大脑彻底停止运转,呆愣愣地望向对方。 青年维持着极为温和的笑容,却令人莫名感到一丝丝恶意。 我可从来没说过那个人是女孩子。 第240章戏精就是戏精 我好不爽啊。 下午茶时间结束,津岛修治趴在公寓专门布置的游戏房的懒人沙发上,晃着双腿大声嚷嚷着。 他太清楚过去时间段的自己会做些什么了。 太宰治那个人,这段时间故意露出许多马脚,为的就是让侦探社的同僚发现他的异常,好能光明正大被迫暴露自己已婚的事实。 费奥多尔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暂时让面前的画面停止,扭过头去望向不知何时凑到他身旁的某人。 嗯。青年轻声应答着,默不作声攥住津岛修治往他裤腰带处伸的手,阻止了他想要在大白天找乐子的行为。 毕竟这个点要是搞起来,晚饭必定赶不上,让好不容易养成良好生活习惯的他们再次功亏一篑。 呜呜呜安吾的动作也太慢了!我也想要结婚!被制止的津岛修治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他在垫满软垫的地上翻了个身,整个人瘫成一滩,散发出来名为哀怨的气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19) 费奥多尔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头,也是呢,毕竟单纯就恋爱关系而言,我们已经维持十几年了。 哪怕他们的感情本身并不需要一纸证明来约束,法律的认可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津岛修治就是跟这件事杠上了,似乎缺了这一层关系,他们的恋情就不够完美似的。 哪怕是魔人跟太宰治,都敢偷偷摸摸黑入政府内网,自己给自己颁布结婚证书。换做他们,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始终没能成功。 唔算了。原本如同胀气的河豚一般鼓着腮帮子的卷发青年长叹一口气,语气逐渐幸灾乐祸,反正用不了多久,他们的记忆也会全部消失,到最后还不是跟我们面对相同的问题。 重新拿起游戏手柄的费奥多尔点头应和,也是呢。 就算那两人如今的感情再怎么好,也无法享受太久平稳的生活。 一旦时机成熟,他们便会被变成三岁模样的,清除掉绝大部分记忆,只留下某些到新世界后生活必备的常识,以兄弟的身份重新长大。 这就是他们在现世想要结婚的最大阻碍,想要达成这一点,首先得跟养父母解除收养关系,之后才能正儿八经领到结婚证。 唉卷发青年蔫了吧唧趴在地上,继续叹着气。 实话说,他也特别想在熟悉的人面前秀自己已婚的事实,尤其是主世界中按照剧本抛弃他的港口黑手党。津岛修治是真的想打扮成乖巧听话人妻的模样,任由米哈伊尔或者是潘多拉将他抱住怀中,最好再加一些虐待成分,在森鸥外面前恶劣无比的宣誓主权。 到那时,森先生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玩。 费佳 我在听。 我也想要乱步先生送的那个东西!想一出是一出的青年停止了自己的脑补,躺在地上幼稚无比地拍打着双手。 费奥多尔的动作微微一顿,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想要确定一下,拿那个有什么用? 好玩。 除此以外呢? 就是好玩。 江户川乱步送给太宰治的新婚礼物,是由他们共同打造的一对小台灯,至少外表看起来像是台灯。 水晶雕刻的老鼠与猫咪的外表,内部装点满金箔碎屑,再加上梅勒斯特制续航时间超久的电池与范围极广的感应器,用来当做床头的小夜灯再合适不过。 这对堪称艺术品的台灯,特殊之处在于它们的开关。触碰到老鼠造型的台灯时,猫咪款式的便会发亮,同时会发出些许只有特定人士才能感知到的生物电流,反之亦是同理。对于接下来长时间不得不异地恋的两人来说,这种可以靠触碰开关的小物件,是一种不错的通讯方式。 还有一点是因为它们的隐蔽性。 这对台灯经过两位管理员改造,一旦开启隐藏模式,除了两人以外,任何人都无法看见它们的存在。这东西甚至可以悬浮在半空中,当做一种游戏中最常见的跟随物,哪怕是默尔所监狱都能轻易携带进去。 等到魔人率先入狱后,他们只能靠这种方式打长途电话了。 而江户川乱步之所以会送这种东西,是因为津岛修治早就在他面前摊过牌,两人做了一笔交易,知道了不少内情。 费奥多尔操控着游戏手柄,屏幕上的像素小人向关底boss射出一串子弹,打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血条,同时用没有什么感情起伏的语调随意道:修治,你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点? 对啊,不然呢?躺在地上的某人大大方方承认说,魔人也变得不好玩了,意识到太宰治对真正可以让他感到安心的人会彻底放飞自我之后,居然连我的那么多行为也能接受了。 包括故意把他变成巨型老鼠,变成幼童体态,毁掉一个又一个据点,甚至连差点在屋内开启鲱鱼罐头这种事都能勉强忍受。 距离魔人与潘多拉亚克特相见并没有过去太久,他却已经承受了太多。 轻而易举将关底boss解决,准备换一款双人合作游戏,让身边那只绷带精不至于无聊到这种地步。费奥多尔递出手柄,语气似是感慨,又更像吐槽,因为已经见识过了,太宰治这种存在到底能幼稚到什么地步。 你是说拿那么多荧光水袋挂在屋内,想要尝试着当吊灯失败后,转而想拍结婚照的举动?津岛修治缓慢爬起身,嘿咻嘿咻半天,才在恋人身旁盘腿坐下。 嗯,跟你半斤八两。 这一切的万恶之源,源自于某人因为恶趣味,在伪造的记忆中强行增添的初体验内容。 在那时,他就跟荧光套杠上了。 津岛修治科科怪笑着,身为管理员,绝对的权限能让他轻易得知这世界的许多事情,自然也包括某两人的后续动向。 啧啧,可惜了,要不是宿舍的隔音效果太差,小老虎的听觉又太过敏锐,最后也不至于到酒店解决。 离开的时候,这人还顺路把那么多破掉的荧光套塞入透明塑料袋,故意扔到垃圾堆处,为的就是让同僚发现。 严格来说,他们还算新手上路,得到的记忆跟实践区别不小。 费奥多尔回忆了一番第二天清晨时那俩人的模样。离开酒店之后,太宰治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脖颈间露出的绷带明显重新系过,却怎样也遮掩不住那之下的红痕,隐约还有着斑驳血迹渗出。 可见他们真的很疯,与自己和修治最初的时候不相上下。 肤色苍白的青年微微阖眸子,语调不悦,不过感情这么快就进展到跟我们相同的程度,真是让人嫉妒。 哪像他,确认过自己的心意后一直靠时间消磨,等待多年才终于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津岛修治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啊,费佳你是彻底不想装了吗? 走下神坛之后,费奥多尔一直有意无意展露自己原本根本不会显露的部分感情,近期更是如此。 面对恋人的询问,青年不过是缓慢点着头,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日后的生活,尝试接受这种稀松平常的感情,没什么不好的。 倒也是呢。津岛修治喃喃道。 接下来就该是等待最后一幕好戏上演了。 ── 共喰事件,天人五衰计划的开头,同时也是两位导演长久以来一直在等待的内容。 以魔圆为基调编织的记忆骗过了魔人与太宰治,只需稍加更改,增加某些听起来逻辑正常的设定,让那两人开始飙戏是很简单的事。 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坚持到这次梦魇重现的那一刻,他们必须要欺骗过某些无形中观测这世界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他们曾经上演过的戏码。 横滨两大异能势力组织首领遇袭,太宰治遭受狙击,紧接着又是魔人的计划进入的到另一条线路,在异能特务科的看守之下,被关到欧洲的默尔索监狱。 只不过在两人关系改变之后,魔人根本无法下得去手。 侦探社再怎么说也是太宰治的娘家人,港口黑手党勉强也算。即便在经历过那些记忆之后,太宰治对森鸥外的恨意有所缓和,他也在织田作真正能够顺利存活的世界到来之前,不打算更改自己对森先生的态度。 好在那两位日常吃瓜看戏的人,这次不打算旁观。 米哈伊尔主动担任了被炸死的小女孩一角,他使用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异能力,将自己的外表拟态成女童的模样,在国木田独步面前拉下绳环,伪造了少女死亡的假象。另一边的潘多拉亚克特,则是早早担任狙击手一职,让涂满麻醉毒的子弹伴随着枪声穿透太宰治的身体。 虽然暂时有些对不起侦探社的人,却总好过让真正无辜的人卷入死亡。 就表面而言,共喰事件的进展与原作中完全一致。太宰治做手术的医院与福泽谕吉并不在一处,在港口黑手党注意力全部放在社长身上的情况下,青年便能得到很长一段独处时间。 而他故意炫耀自己已婚事实的举动,同样也迎来收网的时刻。 前去寻找田山花袋的中岛敦,目睹了国木田独步击破墙面,从中取出暗藏的监控录像之后,凝重的表情逐渐浸染上惊恐之色。 身后的棉被已被掀开,露出那之下沾满血迹的铺盖。然而比起花袋先生的安危,思绪一片混乱的中岛敦,却颤抖着声音让目光重新落在监控画面上。 他指尖落在录像中魔人的面庞处,语气难以置信,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事!国木田独步立刻厉声质问道。 如今状况十分紧急,因为魔人的计谋,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不得不陷入开战的局面。即便明知对方的意图是什么,在各自首领身中病毒的情况下,双方却根本无法停止纷争。 这种时候任何情况都是宝贵的。 我也不是很确定,那时候还在standard岛上,我被加布压到岛下,在那里被凡尔纳的意识救了中岛都双目瞪得溜圆,冷汗顺着面庞滑落,回忆起了不久前曾与芥川合作的那场战斗,离开之前,我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出现在那片空间,他穿有一身黑袍,脸跟监控录像中的人一模一样。 大脑如同针扎一般疼,违和感始终挥散不去。 中岛敦紧皱眉头,他确实看到过这张脸,又好像不是在离开那片空间时候所见到的,其他什么地方也有过 确定没有看错吗?提起standard岛,国木田独木同样陷入沉思。 很像但是又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的多。终于回忆起岛上某些异常的情况,戴有眼镜的男人压低声音,小子,还记得在岛上见到那个小孩吗? 那个被太宰治带在身边,疑似除了威尔斯以外,另一个时间操纵类型的异能力者,是个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外国小孩。 如果将他的年龄变为二十多岁,五官走势分明与监控录像中的费奥多尔完全一致。 ── 独自一人待在病房内的太宰治艰难直起身,面朝西方的窗户让落日余晖尽数展现在他眼前,单薄的白色纱质窗帘被收拢在两侧,任由这种暖色调的光辉洒落在青年身上。 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的卷发青年脸色苍白,甚至能跟人种不同的费奥多尔有的一拼。他微笑着,温和的视线落在病房门口处,唇齿轻启道:你来啦。 难受的话不要强撑。丝毫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恢复到自己原本装扮的费奥多尔大摇大摆出现在门口,甚至还有闲心跟路过的护士打招呼。 他将房门关闭,隔绝了走廊中弥漫开来的消毒水气息,棕红色的长靴踏在地板上,发出一段清脆的哒、哒声。 不至于。太宰治将自己上身的衣襟解开,露出缠满绷带的躯体,麻醉毒的效果比起当初涩泽龙彦的还要管用许多,子弹穿透身体的瞬间,已经无法感觉到疼痛了。 至少在这方面,潘多拉亚克特办事还是很靠谱的,自己很怕疼痛的话,那个人完全可以理解。 卷发青年歪了歪头,反问说:倒是你,继续待在这里没问题吗? 只要避开某些时间段就好。费奥多尔微微阖眼,搬过一旁的座椅落座,明显准备长时间陪伴下去,与太宰治视线处于相同水平。 卷发青年愈发满意,即便场合不太对,还是很享受两人相处时的这种氛围。 这之后就要分开了,明明才在一起没有多久。他感叹出声,语气颇为惆怅。 共喰事件结束过后,两人便不得不进入异地恋模式,直到自己也同样被抓到监狱中,这段苦日子才能结束。 费奥多尔轻声安抚着,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会再见面的。 在监狱中,有没有办法能让他们把我们的牢房放到一起? 很困难,不过可以尝试一下。 我主动变装成狱警,去探望你如何? 来回路途很花时间的,默尔索位于法国汝拉山脉地下的纯天然溶洞里,想要过去很困难。 唔好难办啊,在一起还没多久,就要被迫迎来分居生活了吗? 十分喜欢跟对方这种看似正常的聊天,太宰治仰起头来,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叹了口气,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嘀咕着,明明还有那么多姿势没有玩过。 我听得见,太宰君。费奥多尔缓缓吐出一口气,提醒道。 一阵沉默无言。 身穿黑色披风的青年率先伸出手,冰凉指尖轻抚着太宰治失了血色的双唇,举止看似暧昧,却未带有任何挑逗之意。 侦探社该察觉到了,我跟你的关系。 是啊。太宰治吐了吐舌头,舔上对方的指腹,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我遭到你的洗脑,standard岛是最好的时间点。 毕竟那时候的魔人,曾经以幼童体态出现在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面前。即便跟成年版本的他一时半会难以联想到一起,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总能发现这一点。 你提前利用了我的死,在我脑内植入一枚用来操控思想的芯片。与谢野医生的能力只能治好所有外伤,却不能主动将体内的异物排出,所以在我死而复生之后,会难以自控地迷恋上你。 太宰治主动编写着剧本,推测出同僚们最有可能的猜测。这点只要经由乱步先生的认可,便能成为所谓真相。 如今的局面,那位提出了三刻构想的老先生应该会出面了。 也是呢,现在的场面不得不轮到他出手了。太宰治抿了抿嘴,继续推测着接下来事件的走向,毕竟能够治得住森先生和社长的,只有身为他们老师的夏目漱石老爷子了。 重点还在你这。费奥多尔点点头表示赞同。 唔你是不是去袭击花袋先生了?白鲸上的那枚远程操控芯片,当初为了调查的时候,侦探社把他送去了花袋先生那里。 被救走了,是一只三花猫。 也就是说,探查到你据点的资料现在在夏目老师手里。 太宰治故意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明明早就在手术结束后将即将发生的一切预判完毕,却非要装作现在才理解,现在这个时间,乱步先生应该会选择最好的方法,借用组合爱伦坡的异能力,把港口黑手党的最高战力解决掉。只要中也无法出手,港口黑手党的战力便被削减大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0) 这种情况下,本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的a已经被你干掉,留在港口黑手党本部的干部,只剩下红叶大姐一人。然而最有话语权的她,对于我曾经在港口黑手党的表现再清楚不过,了解到费佳你的手段之后,自然理解能与你博弈的只有我。于是最终的指挥权,便能轻易落在我身上。 有了夏目老师的干涉,查找到真凶所在的据点之后,双方势力便会真正联手,一同击溃死屋之鼠的阴谋。 嗯。 卷发青年突然轻笑出声,充斥满名为爱意感情的目光,落在一脸无所谓的真凶面庞。 他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凑到费奥多尔面前,微笑道:现在就看你想怎么做了,我可是已经完美的立好了跟结婚对象陷入热恋的人设,费佳准备要怎么反转呢? 费奥多尔眸色一暗。 当然是这样。 青年俯下身去,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啃噬上对方被绷带覆盖的脆弱喉结。 第241章我就知道 无论在哪个时间段,太宰治都会是两人中最会玩的那个。 气息微弱的青年紧闭双眼,棕褐色的头发稍显凌乱,在散发着令人感到不适消毒水气息的枕头上方绽放。殷红血液沿着他脖梗流下,在纯白床单上汇聚成一滩,被蛮力撕扯崩断的绷带洒落满地,将他脆弱白皙的咽喉暴露在冰冷空气下。 【Фeдop】 这串触目惊心的俄文字符被刻在太宰治的咽喉处,伤口边缘皮肉外翻,汩汩流出的鲜血使得字迹模糊不清。 他的脸色过于苍白,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被薄薄一层眼皮覆盖的晶体乱转。如同被困在噩梦深处的人,始终寻不到醒来的方法。 即便在手术过后及时苏醒,身体的又一次受创,让太宰治的状况急转直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中枪前见到的那个人。 费奥多尔,他的新婚对象。 放置在床头柜的手机开始震动,伴随着阵阵音量放至最大的铃声,不断响彻在弥漫着消毒水气息的房间。 青年指尖微微抽动,近在咫尺的噪音令他拼命想要从噩梦中清醒,却始终无法突破桎梏。 一只叼着小鱼干的三花猫跃上窗台,沿着窗外的狭窄平台缓步走来。似乎是没有预料到病房中的青年并未清醒,见到病房内景象的三花猫身形稍作停顿,毛茸茸的面庞透露出极其人性化的凝重神态。 它沿着半掩的窗户跃至屋内,又灵巧跳上病床,在夕阳下溜圆的眼瞳凝视着太宰治咽喉处的伤口。 那是俄语费奥多尔的字样。 来电铃声依旧不知疲倦地响着,没能吵醒陷入昏迷的青年,却率先引来了自走廊上路过的护士。 鉴于太宰治在术后没多久就清醒,完全不听医生劝阻,执意守在病床上不知跟谁打着电话,看不下去这一幕的护士先前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一顿了。只是如今看来,这位让医生极为头大的病人是个刺头,即便身负重伤,也丝毫不打算遵从医嘱。 病房大门被暴力推开,尽职尽责的护士满腔怒火,在房门口冲着屋内唯一的病人怒吼道:太宰先生!不是说过了医院不准使用电话吗?! 并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只有一位穿着打扮极为绅士的男人神色凝重地站在床边,他手中握着本属于太宰治的电话,不知在思索什么。 而病床上,原本早已清醒的太宰治又一次陷入昏迷,鲜血将洁白床铺浸染,脸色苍白无血色。 护士下意识后退两步,不是很能理解现状的她,只知道刚被抢救回来太宰治恐怕在病房内受到袭击,不然无法解释那么多血液。而这位突兀出现在房内的诡异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正常人哪有三种发色的? 你是谁?那位护士语句颤抖,紧紧扒住门框,单薄的护士服被冷汗浸透,准备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就跑。 留有八字胡的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安静,神情严肃地俯下身去,仔细观察着病床上青年咽喉处的新伤。 伤口并不是特别深,并未伤到气管动脉,出血量不应该如此之大,那这些血到底是 似乎是察觉到萦绕在自己周身的气氛愈发凝重,几经凝固的空气让他呼吸不畅,太宰治终于悠悠转醒,被水雾笼罩的鸢色眼眸流露出迷茫之意。 这是怎么了 青年喃喃自语着,视野一片模糊的情况下,让他无法看清停留在自己病床前的人是谁。他艰难撑起身,脑子里一片混沌,又因为意料之外的痛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唔── 太宰小子,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大致观察了太宰治如今的状态,原本准备将田山花袋调查到的据点信息交给对方的夏目漱石,压低声音询问道。 太宰治这边的状况明显在他的预料之外,他也了解过这个在两位弟子手下都待过的青年,明白他的能力。这次事件中,能够与老鼠博弈的人只有他,如若这边出了问题,后续安排恐怕会出大乱子。 看来魔人早在布局时,就已经算计到了这一环。 唯一令人无法想通的一点,在于那只老鼠为什么会在这种时间暴露。 如果他一直隐藏下去,毫无疑问,太宰治会成为埋藏在武装侦探社内的定时炸弹。在合适的时机引燃,甚至可以轻易将侦探社毁灭,过早暴露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才对。 我太宰治的神情还是有些迷茫,鸢色眼眸深处一片混乱。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注视着手掌中被染上的殷红,徒劳张了张嘴,表情很是痛苦,好像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但是却记不清了 青年急促喘息着,明明是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如今回忆起却令他感到痛苦万分。 对了,之前为了从袭击社长的幕后凶手那里套出情报,我去了附近的一条小巷中埋伏,在那里见到了什么人他咬紧下唇,眼眸不断震颤,与平日里正常情况下的冷静自持完全不同。 是谁在那之后我就中枪了,不过这都是为了情报,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是我在那见到的人到底是谁? 似乎有什么人,在他记忆深处嘲弄轻笑着。 ── 不行,太宰先生那边还是不接电话,明明在之前手术已经醒来了才对。神色紧张的谷崎润一郎挂断电话,向汇合后的同僚们摇摇头。 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双方首领皆不知所踪,纷争被迫停止,不必继续与对方交战的侦探社社员终于再次聚到一起。 然而此刻却出现了新的问题。 主动暴露在敌方眼下的太宰治得到了重要信息,却也遭到了敌方伏击。将名为共喰的异能情报告知社员后,便在另一家医院接受手术。 不久前已经醒来的他,曾电话联络过其他正在横滨各处奔波的同僚。然而没过多久,本该在病房中远程指挥的青年便失了讯息,再也无法联络。 青年放下手机,求助的目光落在前辈们身上,终于放弃继续拨打电话的举动,现在社长去向不明,乱步先生也不在,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社长明令禁止开战,本该在关键时刻充当指挥的太宰先生又无法联络,无法寻找到社长踪迹的他们,行动早已陷入僵局。 另一边的国木田独步也挂断了电话,不知在跟何人联络的他,神色愈发凝重。 见同事们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将手机放回口袋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语调晦涩,是异能特务科的联络,有关一项秘密研发的芯片遭到盗窃的信息。 正常情况下,侦探社确实会帮助政府处理一些无法出面的灰色事件。但是具体内容通常都会找到社长面谈,从未有过电话联络的情况。 再加上如今情况紧急,侦探社根本无暇接受委托,异能特务科却将电话打到国木田这里,可想而知有多么急迫。 只是当前场合根本不适合谈论这种事,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有闲心关注这些问题。国木田独步会刻意将内容说出,本就暗示了某些事。 反应过来的中岛敦表情焦急,芯片?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联系,难道跟社长遇袭的事情有关吗?! 也只有这种可能,会让国木田先生着重在他们面前强调了。 准确来说,是跟太宰有关。 男人的表情难掩疲惫,他将手机页面调整到最新接收到的资料,示意在场所有人阅览,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资料中的芯片是通过植入脑内的方式,对大脑直接进行干涉,原理跟被列为禁忌的额叶切除手术类似,可以彻底更改一个人的思想。通常都是用于那些连政府都觉得很棘手的异能力重刑犯,也因为涉及到伦理道德问题从来没有公开过。 国木田独步语句稍作停顿,缓缓吐出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会出现在太宰身上。 他确实有怀疑过太宰治近期的转变,成为搭档两年多,那个不可燃垃圾也足足祸害了他两年多。如今毫无征兆的从良,本就是极为异常的事。只不过太宰治给出的理由太过充分,让所有人都轻易放下怀疑,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找到了真正相爱的人,决定与对方相伴一生,所以要彻底改变自己。 他的结婚对象是俄罗斯男人,魔人也是同样。再加上曾经在standard岛上待在他身边的幼童五官与魔人一致,答案已经很明了了。 魔人费奥多尔,早就控制了太宰治的思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脑完全宕机,因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无法思考的中岛敦喃喃道,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太宰先生这段时间之所以那么异常,是因为被别人操控了思想? 并非异能操纵的结果,所以会对太宰产生效果是吗。陷入沉思的与谢野晶子同样眉头紧皱,植入脑内的话,应该要动不小的手术才对,到底是什么时候 岛上回忆起牢牢印刻在记忆深处的某些细节,中岛敦颤抖着声音回答说。 那时候的太宰先生,被加布刺中了心脏,但是在太宰先生被威尔斯小姐带到据点的时候,头部好像也有血迹渗出。 自己曾经在岛上见到过魔人,太宰先生也是自那之后才开始出现异常,最合乎情理的时间点只有那时了。 趁太宰死亡的时候,强行破开颅骨植入,复活的时候便会顺利留在体内,甚至还断绝了日后取出的可能性。戴有金属蝴蝶发饰的女医生表情逐渐阴沉,散发出令人感到胆寒的低气压。 身为医生的她,怎会不了解大脑究竟是多么精密的器官。 自己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只能治好所有外伤,根据资料信息,可以确定那枚芯片体积极小,想要破开头颅寻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太宰治的异能力只有在他死后才不会发动,能够真正对他使用请君勿死的时间只有0.4秒而已。 但这并不包括脑死亡的情况。 可恶!没想到这也是魔人计划中的一环!国木田独步暴躁地捶向墙壁,回想曾经在岛上的记忆令他如坠冰窟,愈发了解到魔人的恐怖之处。 他的布局,或许早在一开始就堵死了猎物的所有退路。 怎么会这样居然从那时开始就已经算计到这种地步了吗?中岛敦喃喃自语着,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应该是这样的,太宰先生一定会有对策,不然他为什么当初在standard岛上时,与幼童模样的魔人在一起? 那个,乱步先生去找那位黑黑的小小的贴着天花板的先生之前,留下了一句话。见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愈发凝重,向来是交给太宰先生就好。 国木田独步猛然抬起头,连忙确认道:真的吗,贤治?! 如果说如今的局面都是那个绷带浪费装置预料到的,事情恐怕还有转机。 宫泽贤治点了点头,补充说:是的,乱步先生还说等提到太宰先生之后再告诉大家。 原本紧绷的气氛终于消失,长舒一口气的谷崎润一郎背靠墙壁缓缓坐下身,提前有安排吗,是太宰先生的话,那就应该没问题。 即便这位平时看似不靠谱的前辈再怎样乱来,那些至关重要的时刻,太宰治却从未掉过链子。 思维受到操控,魔人肯定会有所动作,实话说这样根本无法放下心来。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表情依旧凝重,语气却不似方才那样艰涩。 这种时候也只有相信他能处理好了。 ── 面无血色的卷发青年歪坐在病床上,瞳孔中映照出夕阳落下的美景,表情无悲无喜。 他随手从魔人留下的果篮中捞起一颗事先洗过的草莓,不带一丝犹豫地丢到自己嘴中,之后还意犹未尽的重新捞起一颗,重复先前的动作。 呀,安吾。听到病房大门被打开,正忙着吃草莓的太宰治口齿不清的打着招呼,涩泽龙彦事件之后还是第一次见面呢,最近如何? 来者正是坂口安吾。 距离夏目漱石发现他被植入操控思绪的芯片,这之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之久。忙着阻止两位弟子自相残杀的老爷子已经离去,同时不忘替太宰治摆脱他被操控的现状。 这种芯片并非没有解决方法,这也是坂口安吾会来到此处的原因。 太宰君你在想些什么?在来之前已经了解过太宰治的现状,好不容易从繁重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前来的坂口安吾,忍不住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以他对太宰治的了解,这种风险过高的方式,完全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哼哼 被问到的卷发青年只是轻笑着,明摆着要卖关子。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造型复杂的注射器,仔细观察了最顶端处的复杂芯片,确认道:这个就是信号隔绝装置? 没错,即便是异能特务科也是转了很多道关系才弄到手,其中还有夏目漱石先生的帮助,不然不会这么快送入你手中。戴有圆片眼镜的青年解释着,只要在皮下植入这个,那枚芯片便不会起作用。 辛苦你啦。太宰治只是把玩着造型奇特的注射器,并没有任何立刻注入的打算。 就好像他完全不在乎这件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1) 注视着这一幕的坂口安吾陷入沉默。 他并没有催促对方,在太宰治正经起来的时刻,每个举动一定有着它的用意,自己还是不要干涉为好。 果不其然,青年在仔细观察过芯片后便失了兴趣,随手丢到床头,转而顶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望向坂口安吾。 看到了?太宰治轻声道,明明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他并没有明确指出自己所说的是什么,相信以坂口安吾对他的了解程度,一定能理解暗指的内容。 没错,你和魔人的结婚登记表。嘴侧拥有一颗痣的青年紧闭双眸,眼镜因角度特殊反着白光,遮挡住他的大半表情,刻意黑进政府内网,他的目的应该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不,就是单纯的想要登记一下。太宰治耸了耸肩,继续进行他吃草莓的举动,否认了对方的猜测。 板口安吾呼吸一滞,却又因青年透露的内容感到荒谬,你果然知情。 将果篮最顶部的草莓吃干净,不出太宰治的预料,他果然在最底层找到几个刻意准备的蟹肉罐头。 青年的心情非比寻常的好,他心满意足的将罐头放到自己膝盖上,又找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随口透露出某些难以置信的内情。 这次的计划也有我的手笔,简单来说,我们联手了。 坂口安吾:!!! 来自异能特务科的青年僵硬许久,不断质问着自己是否有听错什么,再三确认过后,难掩面部的苍白,你想要毁灭横滨吗,太宰君! 不一样,这跟涩泽龙彦事件完全不一样。 至少在上一次,太宰治的行为看似背叛,实际却从头到尾站在横滨的立场上。然而这次他是认真的,主动与魔人沆瀣一气,与对方站在一起。 正津津有味嚼着蟹肉罐头的青年抬起头,视线落在他的发际线处,问出毫不相关的问题,安吾,社畜真的好辛苦啊,最近头发还好吗? 坂口安吾: 冷静下来,这种时候太宰君的思维应该还在魔人的操控下,只要将阻隔芯片植入,一定能恢复正常── 我并没有被植入芯片,这一点魔人也清楚。包括我腹部的这一枪,一切不过是演戏而已。完全推测出对方在想些什么的太宰治歪歪头,腾出一只手轻点自己的腹部。 并没有完全相信青年所言的坂口安吾神色凝重,顺着他的语句质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哪怕太宰治真的没有遭到魔人的操控,也无法解释他这一系列行为。总不可能是这两人毫无征兆地看对眼,抛弃各自的立场成见,决定日后好好过日子吧? 这也太荒谬了。 卷发青年沉默半晌,即将被地平线吞没的最后一抹日光落在他面颊,打上一层虚幻飘渺的光晕。 为了得到一个更美好的新世界,一个谁都能得到幸福的世界,包括织田作也是。太宰治缓缓开口,所以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第242章蹲局子的魔人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有没有感到某种即视感? 人形自走绷带精: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无聊?[我裂开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对连狱卒都能瞒过去的灯是为了让他们在被迫异地时候能煲电话粥,不是让他们无聊到打音游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把整盏灯当做屏幕,修改完电路后直接分割成十二部分方便对应钢琴键???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可惜没有音乐,不然确实挺有意思的,下次我们也可以试试。 人形自走绷带精:试什么啦,直接去游戏厅玩不好吗,你还没有达成这里的游戏厅音游称霸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顶着这张脸出去会很麻烦。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还是无法想象,魔人居然也能闲到这种地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蹲局子的日子太无聊了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时刻被人监视,没有对象可以搂搂抱抱,被迫清心寡欲,太苦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且牢房里面完全没有卫生间,这倒是可以理解为整座默尔索监狱就是个空间型异能力,能控制被关在其中罪犯的正常生理需求。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纸片人不需要排泄这种话,也只有身处上位世界的时候才能说,来到同一维度后根本不适用。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完了,我怎么办?[警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拥有异能无效化的我岂不是太惨了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速战速决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在你有所需求之前,让一切回到原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马上就要到最后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该说不愧是我吗?[猫猫探头.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看过去的我最近再怎么样偷懒,国木田妈妈也不敢发太大脾气,明显被我的悲惨恋爱史震撼到了,狗血剧本永不过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这种东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实话说,我还以为早就被你吃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一直有。[严肃脸.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倒是费佳你,做好经营赌场的准备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比起赌场,还是饭店经营类的游戏更好玩一些,开罗系列的都不错。 人形自走绷带精:果然你一闲了就想跟游戏作伴是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况且想什么呢,天际赌场可比天际饭店有逼格多了,总不能让西格玛小经理变成西格玛店老板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可以是西格玛社员。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难不成你紧张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或许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已经被我放弃许久的执念,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机会达成,心情难免会感到复杂。 即便这期间多了一些小插曲,共喰事件的后续依旧如同原作那般发展,没有太多改变。 在武装侦探社社员眼中,太宰治或许有着自己的安排,近期却只能在干扰芯片运转的情况下生活。 面对结婚对象毫不留情的利用,恢复清醒的他并没有遭到任何打击,而是立刻回归原本的状态,安排后续的作战计划。 太宰治从港口黑手党借来自己原本的徒弟,制定了由中岛敦与芥川龙之介共同合作的计划,前去那只老鼠位于废弃矿道中真正的据点,抓捕病毒异能者普希金。 计划看似顺利进行,共喰病毒也被解除。然而真正作为幕后黑手的魔人,确是在借助了新生组合的力量之后,才在一家咖啡店中被抓捕。 抓捕过程中,他甚至展露了自身异能,仅仅通过触碰,便夺去一名异能特务科部队成员的性命。 这便是浮于表面的内容。 更深一层,或许还得加上被杀死的成员是由潘多拉亚克特假扮而成这一点,以及知晓某些内情的坂口安吾,选择对真相缄口不言。 这之后的日常归于平静,然而对于武装侦探社而言,社内的气氛却比起以往要诡异许多。 原因自然在于被魔人骗身骗心后还挨了一枪的太宰治。 即便青年表面上并没有太多异常,无论是日常作风还是习惯,大致都回归到最原本的模样。但是对于在细节方面观察甚微的社员们而言,那些若有若无的小动作,根本无法逃过他们的眼眸。 太宰治总是会有意无意将注意力放在他的手机上,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发给他怀抱思念之意的信件。原本对于午餐不怎么挑剔的他,偶尔也会吃到一半便开始愣愣出神,最后默不作声扒拉完所有食物,草草嚼过后囫囵咽下。 最主要的一点,哪怕是解除了思维控制之后,太宰治也没有寻找过一次殉情对象,而是选择独自一人尝试各种自杀手段。 简直像是唯一可以殉情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独自一人奔赴向死亡一样。 共喰事件发生之前,太宰治身上洋溢的幸福感任谁都能感受得到。身为他的同伴,侦探社的社员们自然会对终于找到归宿的同僚,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切未免过于好笑。 谁也未曾想过,那个能让太宰治得到幸福的人,与重新将他推入深渊的会是同一位。 屋内气氛太过压抑,太宰治又开始了今天份的发呆,他顶着萎靡不振的神情,有一搭没一搭的以龟速处理着文件。 在这种环境下,难以集中注意力的中岛敦来到屋外走廊,疲惫的长叹一口气。 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他捂住额头,自言自语道。 不妙啊,确实太宰先生自那之后萎靡了许多,一定是因为被费奥多尔欺骗了感情。刻意压低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同样偷偷溜到屋外的谷崎润一郎一同陷入沉思。 谷崎先生?! 穿着休闲服的青年完全没有听到中岛敦话语,他的脸色越来越糟糕,连声线也一同颤抖起来,不、不只是感情,魔人那种心机深沉的存在肯定不会放过到嘴边的美味,太宰先生说不定连身体都遭到了对方掠夺! 这个我知道,以前的任务目标中有过这样的人。 一抹深红突兀出现在两人之间,少女冷淡的声音响起,以波澜不惊的语调道出骇人听闻的某些内容。 那个任务目标囚禁了一位失踪三年的高中少女,把她锁在床上,逼迫她怀上过很多次孩子,又亲手杀死了还未出世的孩子。 但是最后却死在了夜叉白雪的刀下。 中岛敦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扭过头去,望向一脸平静表情的少女,镜花酱? 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泉镜花的知识储备十分偏门,见证过太多自己无法接受的黑暗,却没想到真有这些可怕的内容。 同样打了个哆嗦的谷崎润一郎抹去额角的冷汗,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啊嗯,虽然有些不太一样,但是魔人的手段只会比那更恐怖吧。 完全无法想象,太宰先生那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在解除控制之后,还留下如此之多的后遗症。 一定很难接受吧自己深爱的人并没有抱有相同的情感,自始至终,这只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谷崎直美抱住自家兄长的胳膊,眉目间流露出几分不忍,然而时至今日,连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感情都是虚假,面对这段不堪的回忆,到底如何是好? 她站在操控记忆的太宰治的角度,揣测毫无保留深爱着对方感情的变化,以及在这变化之下产生的诸多痛楚。 一旦将自己代入这种处境,心思细腻的少女便感到胸闷。 同样将自己代入设想了一番,谷崎润一郎飞速摇着头,试图将脑海中产生的奇怪想法尽数甩去,直美,别说了,总觉得这样下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太宰先生了。将电脑上整理到一半的文件关闭,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彻底瘫倒在桌上,发出哼哼唧唧的不明声音。过了大约十多秒后,太宰治软面条一般艰难站起,摇摇晃晃朝着侦探社外走去。 在走廊上窃窃私语的四人立刻噤了声,藏在门背后,关注着太宰治的一举一动。 国木田独步正忙着将手头最后一份文件录入,见到对方的举动,如同往常那样询问道: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想要去哪里? 去看赛马。太宰治脚步微顿,刻意停下来解释说。 喂! 换做平时,他的回答一般是去厕所之类的内容,国木田独步的例行询问,也不过是因为被他毫无征兆的消失入水坑怕了。 没想到这次,太宰治翘班居然翘得如此光明正大,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有什么关系嘛,国木田。 将空掉的波子汽水瓶放至桌面,日常在工作期间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笑眯眯阻止了对方想要追上去的举动,毕竟太宰跟他刚结婚没多久的对象分开一个月了,会感到寂寞很正常,这种时候就不要对他太严格了。 侦探社内顿时一阵沉默。 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句话有歧义。待太宰治与自己擦身而过后,扒住门框的中岛敦顶着一脸微妙表情吐槽道。 不是你的错觉。谷崎润一郎点点头,表示赞同。 无法理解江户川乱步那句话的槽点所在,来自乡下的金发少年神色一如既往,乱步先生好像对太宰先生特别放心呢。 即便最近有很多事情他无法理解,但宫泽贤治却明白一点。侦探社内无论是谁,近期都是很是照顾太宰先生,只有乱步先生的态度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孩子气的青年闻言,拆开一包新的粗点心,边说边回答着,因为太宰苦恼的问题跟你们猜测的都不一样,是很无聊的内容。 是这样吗? 更何况这么让人误解的话,太宰能偷懒的时间就更多了,还不怕挨骂。 简言之,太宰治近期的不正常,压根不是他感情受创的表现,而是因为可以心安理得的偷懒,就顺势这么装下去了。 听到江户川乱步的话语后,刚刚握住钢笔的国木田独步一时不查,施加在指尖的力量因为愤怒超出了钢笔能承受的极限。 伴随着一阵破裂声,断成两截的钢笔跌落在地,满腔怒意的青年忍不住怒吼出声,哈?!那个不可燃垃圾──果然这段时间都是故意的吗?! 总觉得这种结果完全不意外,毕竟那个人可是太宰先生。抱有这种想法的中岛敦,顶着一脸无奈表情回到自己的座位。 在重新开始工作之前,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另一旁办公桌眯着眼的青年询问道:乱步先生,太宰先生苦恼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虽说近期的一切都是太宰先生装的,但是听乱步先生方才的话语,太宰先生是真的有被什么问题困扰。 孩子气的青年叼着鲜贝,语调含糊不清,很好奇? 嗯嗯! 秘密调动起对方的好奇心,却不打算回答的江户川乱步拖长声音,朝向自己的座椅靠背仰倒。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2) 不过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你们也会知道的。 就快变天了。 ── 【想我了没有?】 【嗯。】 【那边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隔间已经那么小了,就不能让我们被关在一起吗?】 【很困难,他们不会同意的。】 【吃饭要怎么办?】 【默尔索关押的基本是异能力重刑犯,不会有饭点开放食堂这种行为,害怕过多的异能力者引发暴动。】 【费佳,你实话实说,那边到底有几个犯人?】 【我被安排的区域比较偏远,是重点监控对象,四周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影,只有等你过来了。】 【过去也只能见见面而已,亲热一下都不行】 【我没有兴趣被围观做这种事。】 【哎呀,好巧呢,我也没有。】 那台曾经借由江户川乱步之手送给自己的艺术台灯,被太宰治放到了宿舍榻榻米的角落。 自从费奥多尔被关到默尔索监狱之后,两人便只能靠这东西交流。根据自制的密码敲击出想要传达的语句,另一方再即时翻译,效率比起摩斯电码要高不少。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前去赛马场,而是在正式被抓捕之前,先跟对方聊上几句探探情报。 令太宰治倍感苦恼的是,默尔索监狱中的狱警都是些不懂变通的无趣存在。他自己完全不介意跟魔人挤一间,还能替他们省下空间,然而根据费奥多尔的说法,那帮人恐怕铁了心要将他扔进单间。 这样连手都拉不到,蹲局子还有什么意思! 【我准备出发了,等我。】 【嗯,到时候要玩牌吗?】 【下象棋,要么还是抽王八。】 【对于你我来说,这些游戏都太过无趣了。】 【我倒是比较想玩音游,费佳你前两天制作的谱面很有意思,灯亮起来跟律动的水母很像。对照着音阶试了一下,居然是《喀秋莎》。】 【好玩吗?】 【可惜我带不过去。】 太宰治叹了口气,再次确认了一遍提前录入转换成摩斯电码的一段信息,将那台特制的小灯放入包裹中,准备在离去时顺手寄出。 那是一段极其重要的信息,也是他能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讯息。 第243章天人五衰 换回了属于潘多拉亚克特纳粹军装的津岛修治,正悠哉悠哉充当着观光客,漫步在这片连身为参事官辅佐的坂口安吾都无法到来的区域。 长久以来的准备,终于迎来摘得果实的最后一刻。即便是向来漫不经心的他,心绪也被难以言喻的复杂笼罩。 这就是最后了。 事实上,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身份的他,跟天人五衰的其他成员并不熟络。 最先登场的魔人,已经被他跟费奥多尔联手忽悠瘸。立场勉勉强强从恶的那一边,往预示着善的光明方挪了挪,跟同样被忽悠瘸了的太宰治玩贴贴。 本该死在天人五衰事件开头,又被朝雾在后期奶活的小丑果戈里,近半年来一直作为斗南次官的秘书潜藏在政府内。他鲜少拥有闲暇时刻,自然也不会与最后加入的潘多拉有过多交集。 西格玛就更不用说了,早在小天使被拐走之前,两位没有任何良心可言的导演便联手演了自家孩子。准备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后将他打包带走,顺便提前预警了一下未来小可怜剧本宰的内容,好让对方有点心理准备。如今身处天人五衰的这只西格玛,完完全全是费奥多尔假扮的。 至于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两人还是在离开beast线回到现世的中途,看过乱步摔了波子汽水的最新一话的更新才知晓是谁的。 原本还担心后期剧情反转,重新回到下位世界后,两人仔细调查过有关福地樱痴的信息,这才根据蛛丝马迹彻底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然而更多的证据却是在根源世界找到的。 主世界毕竟才进行到黑之时代结束,距离天人五衰剧情正式开始还有四年之久。比起让他们时刻盯紧福地樱痴的一举一动,根源世界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了。 对于天人五衰最后一人的推测,早在来到根源世界的那一刻起,便正式开始了。 得益于上帝视角,津岛修治能在一切尚未发生前,得知天人五衰的阶段性计划。并且根据已出现成员在整体计划中的所负责的内容,推测出最后一名人选的大致范围。 毫无疑问,西格玛在整件事件中的作用,就是从种田山头火那处得到书页所在的具体信息。对于天人五衰的首领而言,这件事一旦达成,西格玛便失去了作用,只不过负责制定计划的魔人在后续将他利用到极致罢了。 果戈里,令津岛修治感到有趣的是他的异能力──将周身大约30米范围的空间与自身披风相连。 这种能力的泛用性极广,无论是偷东西还是恐怖袭击都十分便利。可想而知,在原作中真正偷取书页的人就是他,而并非毛遂自荐加入天人五衰的潘多拉亚克特。 同样的,在偷到书页之后,完成了任务的果戈里便被预测到他日后行动的魔人,安排了彻底逃离思想牢笼、获得自由的身死结局。 纵观天人五衰的整体布局,除了神威以外,其余几位成员的任务主要围绕在获得书页这方面,并未真正牵扯入最终阶段计划。哪怕是负责作战计划的魔人,也不过是远程安排棋子与侦探社博弈,共喰过后再未亲自出手过。 这样的人力安排并不合理,如若计划照常执行,天人五衰将会在事件前期折损两名成员。 神威之所以能同意这份计划,恐怕与最后一名尚未出现的成员脱不了关系。 或许他一个人,就能完成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 国家概念的毁灭,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魔人设计了天际赌场的一系列事件,想要利用运输往世界各地的硬币炸弹,动摇人民对国家政府的信任。 但这本就是逻辑无法自洽的说法。 利用书创造出来的天际赌场,本就是较为高档的场合。即便从中离去的客人带走了硬币炸弹,能否在短时间内大面积流通还是个问题。 更何况,并非所有国家的主流货币都是实物,这世界上也有大批量人群在日常鲜少使用硬币。如果在这类地方发生爆炸,政府方很快便能顺藤摸瓜查到硬币炸弹的来源,并且第一时间作出应对。 硬币炸弹的恐怖袭击或许能作为天人五衰最终阶段计划的开幕,却无法成为主体,不能满足神威的需求。 而潘多拉亚克特的加入,带来的是深深扎根在世界各国的巨型商业帝国梅勒斯。 有了这等庞然大物的协助,他们能发动的恐怖袭击分量会比起原作不知高多少。被特制液态炸弹浸泡过的各国货币,已经以分布在各国梅勒斯的各类商场为中心,散播至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津岛修治可以确认,自己能给天人五衰带来的助力,比起原作中尚未出场的第五人要多,否则当初神威不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原本的第五人无论是否加入组织,都无法逃离神威的掌控。 这种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既然已经确定了神威即是猎犬的福地樱痴,很多信息便彻底清晰明了。 身为猎犬的队长,福地樱痴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本就少之又少。猎犬的队员们又无一不是武力方面的好手,一旦自己露出什么破绽,很难说后续不会暴露。 这种情况下,他能够接触的可以做到【世界级恐怖袭击】的人,只有从以往猎犬执行过的任务中挨个筛选。 首先先排除掉单纯的政权问题,福地樱痴曾阻止过非洲的阿米尔政权虐杀难民,与异能力者无关的存在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至于那些歼灭人狼实验体、与不死异能者的争斗之类的过往,姑且先列做极有可能的被选。 很快,津岛修治便从资料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那是曾经发生在北欧的一场灾难,无数无辜人士遭到不明病毒的感染,变成了类似加持过身体后没有自我意识的吸血鬼。只不过比起影视作品中高贵优雅的吸血鬼,事件中被官方称为吸血种的存在,在津岛修治看来与丧尸无异。 末世类作品若非天灾背景,往往会伴随着丧尸这类生物出现。考虑到天人五衰那过于疯狂的目的,让这场曾在北欧蔓延的灾难扩散至全世界,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件事的最后,由福地樱痴本人亲自出马,斩杀了身为源头的异能力者布莱姆斯托克,才勉强让灾难平息。 没人看到过布莱姆死亡的现场,没人发现他的尸体,没人提出异议。 理由也很简单,官方了解过身为灾难源头布莱姆的弱点,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在阳光下化作灰烬,未曾想过另一种可能。 福地樱痴伪造了斩杀他的假象。 津岛修治之所以会注意到这方面,完全是因为从现世来到此处的自己,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信息储备量。 布莱姆斯托克,以《德拉库拉》闻名的大文豪。在这个过于乱来的世界中,可以利用自己的异能力将任何被他咬到的人变成自己的眷属,并且还会有人传人的特征。这也是当初北欧所谓吸血种感染爆发的重要原因。 如果是这种级别的异能力,确实能独自一人毁灭掉整个世界。 这个人,大概就是天人五衰最后的成员了。 ── 津岛修治打了个哈欠,将那张隐藏很好的书页塞入自己怀中。 周围景象是一片了无生机的灰蓝色,时间宛若被定格,停止在了某一瞬间。青年优雅的拍拍手,将自己外表变化成与来来往往人们同款的黑西装,之后便光明正大解除了异能效果。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事实上是政府内部高层的人,想要把东西交给他并不容易。这种时候,倒不如像果戈里先前伪装潜伏时那样,将戏剧尽可能做全面。 他希望这场终末的烟火,绽放得更加绚烂。 第244章监狱姐妹花 从为了维护横滨和平的正义一方,变为背负无数骂名与人命的犯罪分子,需要的不过是一瞬。 那张被抢夺走的书页很快便落入神威手中,而往上写什么内容,也是负责制定计划的魔人早就安排好的。 魔人早就与隐藏在政府内部的七号机关表面联手,借伪装成斗南次官秘书的果戈里之手,送去了诸多侦探社社员们曾被政府方抹去的过往,关键时刻利用他们坐实侦探社的罪行。 毕竟书这种东西,是凌驾于异能之上的存在,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本源。 对于无法窥测到上位世界的人们而言,书更像是从造物主手中得到的剧本,只要在上方写下的文字满足小说一般的连贯性,便能轻而易举改变现实。 前去营救人质的侦探社变成了杀人凶手,顺应着书页所写内容,被召唤而出的世界线覆盖了现实的一切。 很难有人会相信他们是无辜的,因为书这种不合常理的存在,任何警察以及搜查机构都不会相信他们的言辞。哪怕再多证据摆在人们眼前,也会因为某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未知力量,将这些至关重要的证据尽数无视。 猎犬出动,公然翘班的太宰治早在事件发生之前被捕入狱,侦探社成员陆续被抓,几乎被逼入绝境。 面对这种情况,从一开始就拒绝接受委托的江户川乱步,成为一枚游离在事件之外的暗棋。他在临时的隐蔽据点内躲避搜捕,联系到作为外援的爱伦坡同时,翻查这两天他探查到的信息。 除了宫泽贤治与谷崎润一郎探查不到任何消息以外,其余被捕的侦探社社员,他都已经有了完整的救援计划。 然而江户川乱步没有丝毫想要解决此次事件的打算,甚至连名为愤怒的情感也鲜少滋生,只不过是以最高效率完成着某些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隐秘任务。 原因同样很简单,是因为他跟潘多拉亚克特的交易。 衣物摩挲声从这间堆积满破旧二手书的房间天花板传来,身着暗黄色军装的青年突兀出现。 看起来很困扰呢,需要我的帮助吗? 他一脚踹开通风口处的格挡,似乎是因为空间太过狭小,导致他上半身卡在入口处半天,艰难挣扎许久才勉勉强强脱身。 将手中的资料翻过一页,蜷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眯着眼,抱怨道:粗点心没有了。 收到── 津岛修治挥了挥手,召唤出左臂的轮盘,从中掏出几个装满各式零食的塑料袋。又抱来成箱的混合口味波子汽水,贴心放到对方面前的桌子上,语调很是轻快,这是足够三天分量的零食,那之后就不必继续待在这里了。 江户川乱步并未言语,他随意拿过一瓶蜜瓜味的波子汽水,撕开封口处的塑料包装后,将置于最顶端的弹珠摁压而下。 空气霎时间涌入密封好的玻璃瓶内,细小气泡依附在晶莹剔透的的玻璃珠表面,又飞速蜂拥而上,令还带着些许凉意的汽水涌出。 得到零食的名侦探,并没有展露出他孩子气的一面。 换做平时,一次性得到这么多储备粮,其中不少还是超出粗点心范畴的高端零食,江户川乱步再怎么样也会雀跃一阵,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没有什么反应。 注意到这点的津岛修治凑上前来,大致猜测出对方会有这种反应的缘由,顶着一脸嬉皮笑脸的表情疯狂踩雷。 乱步先生完全不紧张呢,明明是在社员们都生死不明的关键时刻。 向来习惯眯着眼的青年动作一顿,波子汽水瓶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一阵短暂又沉闷的响动。那双如同玻璃珠一样的绿色眼眸睁开,蕴含着极为复杂情绪的视线落在军装青年身上。 即便这话由你说出口我也是会生气的,太宰。 他称呼津岛修治为太宰。 并非是潘多拉亚克特这种对外常用的姓名,而是如同往日一般,同事之间前辈对于后辈的姓氏为称呼。 这就涉及到两人之间的交易。 对于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而言,已经成为管理员的他们,下位世间鲜少有能对两人造成威胁的存在。即便是身为猎犬队长的福地樱痴,百倍增强过的能力也无法破开管理员的自带防御,算不上太大的威胁。 但是这只包括武力方面。 两位导演绝对无法忽略,某个跟他们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同样是这世间巨大bug的存在。 江户川乱步。 几经衡量过后,津岛修治决定向他坦露绝大部分内情,不在细节方面隐瞒什么。只有那些涉及到剧本后续核心内容的部分,才会暂不透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3) 既然对方已经看出了化作黑猫的自己与太宰治的关系,那么话题便变得好进行多了。 津岛修治自称来自未来的太宰治,这点跟他当初唬过去时间段的自己所用手段一模一样。他从江户川乱步真正在意的事物方面下手,着重提到了武装侦探社在不久的未来会迎来灭顶之灾,以及种种针对他们的灾难。 与预料中的相同,仔细确认过津岛修治身份的名侦探,选择了相信他的说辞。 就像是威尔斯将中岛敦的记忆送回过去一样,津岛修治所拿到的是十分相似的剧本。 他挑选了一种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说辞,着重点明了如今他们所处世界终将毁灭的事实,以及武装侦探社设立以来面临的最大一次灾难。 那些内容是江户川乱步的未来,却又是津岛修治的过去,毁灭的时间容不得任何更改。而如今化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他,是为了替所有人的二周目创造有利条件。 他来这条世界线的目的,是为了将诸多事件中侦探社最主要的敌人──魔人费奥多尔策反。 从当时有关人虎的七十亿悬赏开始,后续的组合战、涩泽龙彦事件、共喰等等事件,幕后全部都有对方的身影。而至关重要的天人五衰事件,侦探社被毁的背后,同样是费奥多尔在指挥。 若是能顺利将对方策反,等这个注定毁灭的世界迎来新生,届时的侦探社根本不会遭受这一切灾难。 让江户川乱步真正下定决心的,是津岛修治的袒露的某件事实。 那件致使侦探社毁灭的事件,幕后真凶的实力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哪怕这边有与谢野医生的存在,与对方的决战,也只会是以侦探社全员死亡落幕。 最主要的是,社长会在决战之前的某个时间段,以对幕后黑手丝毫不知情的状态与对方接触。倘若将这件事提前告知福泽谕吉,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替社长收尸的份,这是江户川乱步绝对无法容忍的。 既然这个世界的毁灭已是注定,留给它苟延残喘的时间只剩几个月。那么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在注定失败的周目中收集好情报,协助从未来归来的太宰治策反魔人,把重来的机会留到下一周目。 津岛修治答应将江户川乱步此次的记忆存留,带到全新周目所在的世界,所以他才会尽全力搜刮资料,尝试一切阻止侦探社毁灭的可能。 更何况,未来的太宰治既然敢来到这里,就说明他策反魔人的计划已经是成功状态,回到此处不过是为了填补必不可少的过程。 看那只巨大老鼠的状态,明显被折腾得有点惨。 真可靠呢。穿着暗黄色军装的青年喃喃自语道。 那副每天都听习惯了的嗓音与太宰治没有任何区别,将陷入沉思的江户川乱步拖回现实。 他那慢吞吞翻过一页资料,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在纸页上,就这样愣愣出神,稍显犹豫的嗓音响起,离开前,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正在忙着将零食分门别类的津岛修治抬起头,满脸写着迷惑,我现在还不走啊? 含在嘴中的波子汽水骤然失去味道,气泡黏腻在食道也只是让嗓子一阵生疼。江户川乱步从抽屉中掏出这两天准备好的防毒面具,慢慢吞吞扣在自己脸上,任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那还是他为了假扮神威,进行一段偷梁换柱计划的必备道具,此刻却成了掩盖情绪的必需品。 青年的声音很是沉闷,不知是因为面具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活力,太宰你啊,准备离开武装侦探社了吧。 津岛修治: 剧本后续内容被猜中,卷发青年的动作略微僵硬半晌,一时间竟有些局促不安。 他挠挠头,心虚之意明晃晃摆在脸上,准确来说,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加入武装侦探社是还未发生的事。 隔着防毒面具凝视着他的江户川乱步不置可否。 他确实可以理解未来太宰的做法,想要牵制住那个魔人,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得多。而且看他这段时间的手段,分明是疯狂为两人拉红线,想要通过感情与肉体的双方牵制,将魔人牢牢绑住。 不得不说,这种做法在standard岛事件之后,迎来了巨大的成功。 然而这种牵制却是双向的。 自那之后,本世界的太宰治也有了不小的改变。比起过去那种时刻带着微笑假面的模样,如今的他,心底深处燃起了名为生的火焰,如同死水一般寂静的眼眸,也因满腔爱意荡起阵阵涟漪。 那种情绪放在青年身上太过陌生,却又异样的和谐。 至少比起曾经,江户川乱步还是更喜欢他如今的模样。 到时候会给社内带来至少两位新成员的也可能是三位,不会因为我的离开损失什么身穿暗黄色军装的津岛修治声音越来越小,并不敢与世界第一名侦探对视。最终只是无声地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种仿佛要抛弃同伴的罪恶感,令他的良心隐隐作痛。 是吗江户川乱步摘下防毒面具,将波子汽水拿起,语调很是漫不经心,那位魔人先生,能跟侦探社的大家好好相处就好了。 身为名侦探的他,早就看透了最后的结果。对于那位会在未来顶替太宰治位置的同事,抱有极其复杂的感官。 津岛修治闻言,微笑着保证道:他会的。 或许在根本观念上永远无法契合,但是过早进入咸鱼状态的费奥多尔只想要平静的生活,绝对不会主动破坏秩序。 倒不如说,如果有谁胆敢打破这份平静,他丝毫不介意发挥一下俄罗斯人的战斗种族天赋,把对方处理掉。 大概是觉得卷发青年的笑容有些晃眼,江户川乱步重新闭紧双眸,恢复了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算了,能找到想要的东西就好,名侦探才不管你呢! 成长真的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呢。 津岛修治刻意压低了黑色军帽的帽檐,遮掩住略显不自在的神情。也不知他所指的成长究竟是在说自己,还是天人五衰事件中的侦探社社员。 他慢慢凑上前来,从堆积满文件的桌面上随意捞起一份,掩盖自身窘迫似的轻声解释着,针对侦探社社员们的袭击,神威的安排是这样。 不用了,你还有需要做的事吧。 江户川乱步猛地向后仰倒,一巴掌呼在身侧青年的头顶,这些内容原本也该是我负责的,太宰就放心去做好了。 早点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在那之后,才有在灰烬中重生的可能。 ── 时间回到社员们陆续被捕之前。 对于魔人来说,失去了他经常戴的那顶白色毡绒帽,并没有给他的牢狱生活造成多大影响。 这或许得归功于那份记忆中度过的漫长时间。 记忆中,自己通常的着装打扮都是休闲服,也因大多数时间在横滨生活的缘故,保暖措施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无论是毛边披风还是有护耳功能的毡绒帽,自己并不是经常穿戴。 更多时间,这会作为两人之间的情趣,打扮成中二时期给自己设定的角色模样,度过一段令彼此都能感到快乐的时光。 费奥多尔抬起头来,对面空了许久的牢房逐渐从平台上升起。与过往一个月时间不同的是,内部多了一名面颊挂着盈盈笑意的青年,饶有兴趣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同样以微笑回馈对方,被关在牢房中一个月之久的俄裔青年放下手中的书本。在诸多监控摄像头另一端狱警们警惕的目光下,询问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喷水装置顺利启动了吗? 扑倒在占据牢房一半空间的床铺上,太宰治惬意地晃着小腿,笑眯眯回答着,那当然,社畜办事可是很靠谱的。 没有人能猜懂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事情的本质很简单,不过是暂且逃脱猎犬追捕的中岛敦与泉镜花,为了让侦探社重获清白,需要找到知晓一定内情的小栗虫太郎。 然而漫无目的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这种时候,他们能想到的方法只有借用菲茨杰拉德的神之眼,调动全横滨的监控设备寻找。 魔人绝不可能疏忽这一点,同时也预料到了对面的行为。他派出被自己洗脑的原组合牧师霍桑,在中岛敦与泉镜花赶到之前,便与对方进行一番交战。 只可惜,这段战斗不过是幌子,为了防止侦探社借用神之眼,他把真正的杀招安排在最后。 等到菲茨杰拉德与中岛敦交谈时,也是他警惕心降到最低的时刻。提前隐藏好的血液会瞬间化作具有极强攻击性的红字,轻易便能夺去来不及使用异能的菲茨杰拉德的性命。 这种时候,作为棋盘另一方的执棋者,太宰治便该安排共同抵达该场合的自方人马,启动所有洒水装置,稀释掉红字所用血液。 按照正常流程,这本该是一段令人心惊肉跳的博弈,两位堪称怪物的存在进行了一系列非人的预判,最终势均力敌,战况不断胶着。 但是当站在棋盘双方的人拥有了一层不明不白的关系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对于彼此传递消息的方式心知肚明,甚至连双方计划都是一同定制的。侦探社与天人五衰的博弈,无异于成为了两人的过家家,到头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能够在狱中相见而已。 毕竟让感情很好的夫妻强行分离一个月之久,未免太过残忍。 太宰治在床上打了个滚,动作极其幼稚。似乎是因为习惯了家中的双人床,骤然睡到如此寒碜的床铺,一时半会难以习惯。 青年的身体在床铺边缘僵硬很久,勉勉强强控制住自己没有掉下去,这才撇撇嘴坐起身来,继续开启两人之间的聊天话题。 说起来牧师先生的能力也太好用了吧,被洗脑后简直是完美的暗杀者,还能给他反洗回去吗? 放下了被他翻阅过无数遍的书本,费奥多尔认真回答道:有点困难。 但不是完全没可能。另一侧牢房的卷发青年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 小别胜新婚这种说法如今并不适用。 两人虽说终于见面,中间却隔着一段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距离,与他们远程视频通话本质上没有区别。 太宰治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满,他又开始了在那份记忆中养成的习惯,在真正让自己感到放心的人面前肆意耍赖。 见到再次歪倒在床上的对象,另一侧牢房的费奥多尔犹豫半晌,将身后并没有多少重要的床铺向另一侧拉去,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虽说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却也聊胜于无。 很在意?肤色苍白的青年轻声询问道。 歪倒在床上的太宰治挥挥手,之后将指尖覆盖在自己咽喉处,抚摸上那处已经浅淡到无法用肉眼分辨的字迹,不觉得牧师先生跟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像吗? 最初我得到的信息,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牧师先生对那位可以操控风的女性有好感。 太宰治微微叹了口气,用最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出了某些即便对他们而言也十分可怕的事实,再看看他现在,已经被你洗脑成了玛格丽特是他的挚爱,这不就像是经历过那一切后的我们? 他跟费奥多尔之间的感情,本质上就是手法最简单粗暴的洗脑。用过于庞大的记忆冲淡原本的敌意,才铸成了如今的他们。 那些爱意与感情是属于潘多拉和米哈伊尔的东西,即便二者的真实身份与曾经的他们同为一人,那也无法混为一谈。 浮现在费奥多尔面颊的笑意褪去,仿佛在瞬间,青年便回归到经历过这一切之前的状态,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有着极为晦涩的阴暗扩散。 他双手交叉放置在膝盖前,凝视着不远处的太宰治,就连语调也失了几分温度,所以,您想要表达什么? 这种浅显的道理他自然理解,但感情之所以能称之为感情,是因为它很难受到理智的操控。 确实,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稳固,实则是堆积在虚无缥缈记忆之上的空中阁楼,经不起推敲。或许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然而想要长久走下去,还需要为期不短的磨合。 毕竟身处现实中的他们,生活习惯等方面并不能与记忆保持一致。 对于目前的他们而言,勉强磨合好的只有夜间运动这一项,最难办的其实还是两人的立场问题。 死屋之鼠与武装侦探社如果太宰治此刻还在港口黑手党,事情恐怕会好办得多。 察觉到弥漫开来的低气压,黑棕色发丝在洁白床铺上散落的青年不过是轻笑出声,像是丝毫没有遭遇情感危机的自觉。 只不过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充斥满求生欲。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这种感觉并不赖。 找寻到生存下去意义的感觉,就像是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终于抓住了唯一的温暖。正是因为太令人感到安心,他才不愿轻易放弃。 所以这样就好。 费奥多尔闻言微微阖眸,萦绕在周身的阴冷气息消失殆尽。 是么,那真令人感到安心。 意识到危机已过,太宰治慢慢吞吞抬起头,余光瞥到堆积在对方床铺上的诸多书本,再看看自己身处牢房空荡荡的模样,忍不住大声嚷嚷着,在看什么,给我也来一个! 唯一能带进来的娱乐设施早已寄走,根本无法通过玩音游的方式消磨时间,摆在他眼前的选择,只有跟费奥多尔一样阅览书籍。 问题是自己根本没有得到书本的渠道。 头发略长的青年瞥了眼自己牢房中的格式书本,将鬓角的一缕发丝别到耳侧,没有买通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是不会给你提供的。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没问题吗? 太宰治完全可以想象,那些时刻关注他们聊天内容的狱警,表情该是何等精彩。 若不是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可想而知,这座监狱恐怕会迎来一次彻彻底底的人员清洗。 无所谓。 费尔多尔的语气很是随意,因为过于无聊,注视着被自己啃咬到出血的指尖,认真思考着要不下次换一根手指咬。 他阖上双眼,继续疯狂自曝,反正最机密的信息已经知晓,其余内容跟这相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稍微提起点兴致的太宰治歪了歪头,比如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4) 这座监狱的创始者名为阿尔贝加缪,地点位于法国与瑞士边境的汝拉山脉,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内。费奥多尔真的如实回答了,丝毫没有顾及到两人处境的意思,所袒露的内容正常情况下只有这座监狱的高层才能知晓。 这么清楚,你从哪搞到的信息?还是说这种地方也能让老鼠入侵? 谁知道呢。 就在两人闲聊的间隙,原本在半空中浮浮沉沉的透明牢房终于受到重力的牵引,匀速缓慢共同下降。 隔着同样透明的地板往下望去,可以看到诸多神情警惕的狱警在平台上等候。显然,等待着两人的未来并不怎样美好。 这已经是世界上隐秘性最强的监狱了,尤其是魔人,此处的负责人肯定要拷问出他是如何知晓这些信息的。 啊,你看,出问题了吧。 太宰治眨眨眼,继续大声嚷嚷起来,这么大大咧咧暴露机密信息,会给这里的工作人员添麻烦的,我才刚进来没多久! 费奥多尔合上书本,语调没有任何起伏,那还真是对不起。 好敷衍啊你。 得到了过于明显的棒读回答,身穿白色连体囚服的卷发青年嫌弃地摇摇头,趁着牢房还未落地的短暂时间,语气郑重道:魔人先生,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反正又是很无聊的内容。 猜猜看嘛 两天没能吃到蟹肉罐头,很是想念。费奥多尔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即将到达的平台上,语气很是随意。 正确!不愧是费佳,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 毕竟你平时除了这些也不会想其他的,失去了泡楼下咖啡店老板娘的性质后,能让你这么在意的只有这些了。 见到只有四平米大的透明牢房即将逼近平台,太宰治站起身来,用了三分力气撞向面前的玻璃墙壁。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接近一些。 然而对于那些狱警而言,他的这段举动根本就是在做无谓的抵抗。 为什么这个过不去?明明距离还不到三米,却要隔着两层烦死人的强化玻璃。太宰治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五官皱成一团,死死捂住自己的肩膀,一脸吃痛模样。 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的费奥多尔只是摇摇头,眼神说不上是嫌弃还是其他什么。 太蠢了。 就猜你会这么说。 第245章我们终于 起初的异样,只是腕骨间传来的微弱束缚感。 只有四平米大的牢房缓慢下降,在这座关押了无数穷凶恶极罪犯的监狱中,费奥多尔看似随意的言语引发了不小的骚乱。面对逐渐逼近的平台上无数严阵以待的狱警,完全不知晓紧张为何物的青年只是微微阖眼,等待某个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出现在自己身旁。 哦呀哦呀,看起来你们的感情不错嘛。 正如费奥多尔的预料,下一秒钟,与太宰治完全一致的声线响起。一身暗黄色军装打扮、活泼到令人头大的青年出现在他身旁。 津岛修治拽了拽提前缠绕在魔人手腕上的绷带,环视一圈周边景象,调笑道:我是不是成为了电灯泡?不过这种地方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并不是适合约会的好场所呢,要不还是稍微收敛一点? 正如青年所说,能被关押在默尔索监狱的罪犯,大多是能名留犯罪史的恶魔。也就是太宰治对于自己曾在港口黑手党犯下的罪行心里有数,才能在一切罪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时,笃定自己一定会被送到此处。 面对如此多狱警的监视,两人的任何交流都必须分外小心。那些过于机密的内容,也只有像原作中即时加密解密才能放心谈论。 在时间停止的空间中,一切景象都被无机质的灰蓝色覆盖。津岛修治一脚踹上魔人面前的特制强化玻璃,蛛网般细密的裂痕蔓延开来,顷刻间,便如同倾倒的星辰随着重力的牵引洒落。却又因脱离了能力者的触碰,很快凝滞在半空中,与周边无数停滞的景物融为一体。 身穿黑色衣袍的青年同样出现,他神色淡然,距离两人只有不到四米远的距离。 青年的手掌轻轻搭在一身连体囚服的太宰治的肩膀处,指甲盖大小的漆黑蝙蝠沿着衣袖边缘浮现,触碰到牢房玻璃的瞬间,将那面看似轻薄的阻隔消除。 太宰治的手腕上同样出现了一条绷带,末端被潘多拉亚克特牵在手中。对于了解过这份能力的他们而言,自然能理解他这么做的用意。 在时停范围内,只有与能力者接触的人或物,才不会受到这份能力的影响。 如今的场面显然在魔人的预料之中,已经在牢房内度过一个月之久的他,情绪没有丝毫波澜。 准备把我们送到哪里? 费奥多尔随意拿过一本书籍,并未在第一时间跨越自己与太宰治之间的间隔,而是以极为平淡的语调询问着。 津岛修治眨眨眼,简略回答说:明天。 这种对于正常人而言提供不了任何有用信息的答案,却足以让魔人解读出许多内容。 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露出释然的笑容,不知是否是在场所有人的错觉,常年萦绕在魔人周身的凝重气场,隐隐有了消散的预兆。 身处太宰治牢房的费奥多尔抿起嘴,久久凝视着过去时间段的自己,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最终只是轻声叹着气,喃喃道:已经猜到了啊。 魔人撇了他一眼,意图太明显了。 这一个月时间的独处,带给他的并非只有与所爱之人分离的孤独与想念,更多的是足够充分的冷静时间,让他可以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思考。 这个干扰主要是指太宰治。 他们本该是你死我活的死敌关系,同性相斥这种形容最合适不过,却因为那份被迫体验的冗长记忆,成为了最亲密的存在。 自那之后,两人的一切接触都变得理所当然。太宰治会在他面前撒娇,会主动献上亲昵无比的吻,会在夜间你情我愿的情况下,解决各自的生理需求。 这再正常不过了,因为他们早已结婚多年,除了彼此之外还能有谁? 或许一开始的自己并不适应,感情与肉身分离的违和感始终萦绕在心头,仿佛情欲这种生理反应不该存在于自己身上。但是随着两人有意无意地接近,以及在某些时刻看到太宰治露出濒临死亡一般的混乱表情,确实令自己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他们度过了一段极为短暂的时日,如同最常见的情侣那般,每天重复着乏味可陈的日常,却又能享受到这份隐匿于平淡之下的温馨。 然而当两人被迫分开,萦绕在彼此之间的幸福感被打断,逐渐冷静下来的大脑终于得到空闲,去思考某些被他忽略已久的问题。 毫无疑问,潘多拉亚克特的目的十分明确。从一开始,他便希望自己与太宰治变成如今这种关系。 显而易见的是,这一切在他们沉浸式经历过那份记忆之后获得了成功。 若换做自己,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你们要去的地方,是可以被称之为伊甸园的地方,或许吧。来自身侧的声音打断了魔人的思绪,津岛修治笑嘻嘻地俯下身去,搂住了对方的脖颈,动作亲昵无比。 对面牢房传来的视线陡然阴冷几分,分不清到底来源于谁。 注视着对面景象的太宰治拽了拽手腕上的绷带,表情但有些许微妙的不满,目光落在那个面容与自己完全一致的男人身上,这么不确定的语气 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身份的津岛修治吐了吐舌头。 总之是一个能解决掉你们之间矛盾的好地方,既然已经决定做出改变,那不如更彻底一点。 哈,你那是什么恶心的表情?太宰治朝后缩了缩,满脸写着嫌弃。 军装青年摇了摇头,不过是有些感慨。 嗯? 津岛修治直起身来,收敛了自己嬉笑的态度,那双鸢色眼眸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接下来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并不是感情的尽头,而是全新的开始。 说到底,那段记忆不过是让你们能更深入的了解彼此,明白这世上仅存其一的同类是多么适合自己的存在。 他微微勾起嘴角,展露出十分恬静的笑容,任谁都能感受得到青年出身洋溢的幸福感。 这种感觉太宰治并不陌生。 沉浸在那份记忆中的自己,这段时间也拥有着完全相同的反应。或许放在过去的他眼中,是令人反胃的情感,然而在如今的他看来,却成了完全可以理解的东西。 津岛修治半阖着眼,声线轻柔的不可思议,或许过程会有些坎坷,但结果是好的。 无视掉他与费奥多尔早些年那阵互坑的时日,只看两人如今的关系,确实拥有了不错的结局。 似乎过于不习惯这种言语由自己坦露,太宰治侧过头去,语气干巴巴道:欸这种看着孩子出嫁的老父亲神态,放在自己脸上还真不合适。 站在他身旁的费奥多尔,指尖轻轻触碰上卷发青年的面颊。 太宰治猛地一哆嗦,这种过于亲昵的举动让他如同炸了毛的黑猫一般,浑身紧绷。 如今的他能接受魔人,但并不代表着其他什么人都可以,哪怕对方与魔人顶着相同的脸。 很久以前我就认真考虑过,这个世界上真正能让你感受到幸福的人会有谁。身穿漆黑长袍的青年语气晦涩,视线不知落在虚空中的何处,只有纤长的手指在太宰治的面颊处停留。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人感到不悦的内容,目光终于落在身侧的卷发青年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没有其他因素干涉的话,能成为你停留于世理由的,除了织田先生以外别无旁人。 而这一点,他从很久以前便知晓了。 或许是官方展露的某些内容,或许是太宰治这一角色整体的人生路线。从来到下位世界的那一刻开始,费奥多尔便看透了津岛修治未来很多年的举动。 他会为了那个男人在此停留,就像是得知一切内容的首领宰一样,想要创造出一个能让织田作之助安心写小说的世界。 隐约察觉到不对的太宰治抬起头来,目光稍显茫然,却又有一抹凝重在眼底深处绽放。 你 就像是事件进展到最后,潜伏已久的最终反派已无隐藏的必要,会在主角面前阐述自己的理念。如今的潘多拉与米哈伊尔便是这种状态。 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他。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语气冷硬,眼眸中划过一抹晦涩。 在另一侧牢房中的津岛修治明智的决定闭口不言。他示意魔人往边上坐坐,给自己留出点空间,之后便整个人乖巧无比地蜷缩在小房间中的简易床铺上,以极为复杂的眼神注视着难得在两人面前坦露真心的自家恋人。 毕竟这些话语,平常确实无法说出口。 太宰治可以因为他的遗言前去光明之下,永远戴上假面,让自己变成那样一幅可笑模样。费奥多尔指尖逐渐施力,缓缓扣紧身穿囚服卷发青年的脸,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还记得在那之后,自己有多久没有真正放松过了? 与太宰治的沉默不同,原本静默注视着这一幕的津岛修治毫无征兆轻笑出声。 他像是看到了极其有趣的内容,脸颊泛起些许潮红,甚至连眼角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沁出点点生理性的泪珠,说不上到底是在哭还是笑。唯有在心底深处绽放的安宁与恬静,逐渐抚平了荡漾起的阵阵波澜。 去救人的一方,这是不错的选择,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费奥多尔逐渐俯下身去,温热吐息落在睫毛轻轻颤抖的太宰治面颊上,让青年的心跳难以控制的陷入混乱,这话已经在消失的世界线中跟你说过一次了,既然哪边都一样,不如去让自己感到轻松的一边,这样至少活得不那么辛苦。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持有的态度。 他可以完全不在意太宰治的道德观,既然两人身为同类,费奥多尔自然能理解对方的感受。同样的,他也不希望这世上仅存其一的同类逼迫自己,强行混入并不适合他生存的地方。 他只需要在自己身边 自从两人出现便一直在观察的魔人,轻声叹了口气,神色极为复杂,原来如此 坐在他身旁的津岛修治歪过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魔人的面颊。 你又知道什么了? 了解到你能力的具体作用之后,就隐隐有了这种猜测。肤色苍白的青年放下翻阅过无数遍的书籍,语气略显冷淡,回望向重新挂起漫不经心笑容的卷发青年,语气笃定,那些记忆,是伪造的吧。 包括梦魇在内所有的背景设定,不过是谎言,目的是为了彻底改变他与太宰治对彼此的感官。而被称作逆行的能力,更是为他的某种猜测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逆行,可以让持有者带着同等阶级的另一人前往过去。如果说所谓的潘多拉与米哈伊尔,真的是未来的自己与太宰治呢? 以书为诱饵,率先让自己不得不以温柔的态度对待对方,那之后再进一步加深两人的联系,直至他们成为对彼此而言最重要的人。 你们真正在意的事情,是我跟太宰君在这条世界线上经历的一切。如此千方百计想要拉近我们的关系,是想证明什么。费奥多尔喃喃道,十分难得的,他在陷入思考时并没有通过咬手指让思路更清晰。而是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让这份意味深长的笑容落入津岛修治眼眸。 如果说你们是未来得到书的我们,一切就说的通了。居然会被欺瞒这么久。 如同闭合的圆环,远在未来的他们因为某种意外走到一起,而制造出那场意外的就是他们本人。为了不让两人的关系有所更改,拥有了书力量的他们,才会回到属于过去的时间,填补一切逻辑上的空缺。 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之所以会出现在默尔索监狱,也是这个原因。 肤色苍白的青年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叹息道:你们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5) 为什么会这么想?身穿军服的津岛修治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语气轻快询问道。 很简单的理由。 不能魔人有所回答,在另一侧牢房中端坐在床上的太宰治,率先开口,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样做。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的推测正确,但是同样的,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世界所谓的曾经是真实存在的。 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青年同样叹息着,似乎是回忆起了曾经令他放弃夙愿的某些片段。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过往,却在当时只能顶着孩童面貌的他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痕迹。 他声音极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恰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只有脱离造物主的束缚,才有可能见到更宽广的世界。 下位世界的特殊性,让他根本无法接触到某些极具幻想性的作品,更别说这种全部文豪集体转职的特殊世界了。 眼界能限定一个人选择的道路,这话一点不假。 这算是交易吗? 太宰治低下头去,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让人无法看清青年的表情究竟如何,我会为了你走向更为深邃的黑暗。 事到如今,再想不明白这两人的根本目的,他就不是太宰治了。 天人五衰事件,真正能够做到掌控全局的两人消失不见,棋盘两侧的执棋者无法再指挥任何一枚棋子,等待这个世界的只有被潘多拉与米哈伊尔肆意玩弄的份。 包括那段记忆也是,说到底,梦魇这种存在,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理解魔人想要消除世界上所有异能力者的夙愿而已。 潘多拉亚克特的真实目的,恐怕是为了协助魔人,在这个注定要毁灭的世界,创造出短暂而又绚丽的乌托邦。 交易这个词,未免太过冷淡。津岛修治咯咯笑着,眉眼间流露出极为疯狂的情感,是发自内心的想为对方做些什么。 很简单的道理,我们都不希望彼此抱有遗憾。就像是在那个未来中,织田作之助成功带着孩子们离开港口黑手党,得以继续他的小说创作。跟安吾的友谊也没有遭到破坏,我们还是可以一同在p喝酒的关系,哪怕立场各不相同,也不会改变什么。 他双手托住面颊,面部表情捎带些许病态,以一种沉醉而又迷乱的目光望向对面的太宰治。 光是想想都要幸福的哭出来了吧。为了达成这一点,费佳陪着我度过了十多年的漫长时光,是时候让我替他做些什么了。 津岛修治很清楚,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究竟有多么疯狂,只不过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他并不孤单。 这样就足够了。 太宰治注视着对面明显情绪异样的自己,同样感到了逐渐蔓延开来的疲惫,声音愈发低沉,所以就选择了这个对你们而言已经毁灭的世界 他是真的没办法改变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资格跟他博弈的人不多,而能够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存在,只可能是来自于未来、知晓更多情报的自己。 无论是他还是魔人,这次都是棋差一招。 身穿连体白色囚服的费奥多尔表情平静,仿佛在一瞬间,放下了一切自己施加于身的重担。 不能亲眼见证有些可惜,不过这样就好。 不生气吗?坐在他身旁的军装青年眨眨眼,微笑询问道。 魔人的脾气绝不会好到这种程度。 包括不久前他经历的一切,被迫变成老鼠模样,被迫跟太宰治共处一室,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前提下接吻,以及被迫灌输了足够摧毁普通人自我的虚假记忆量。 任何一项单独拿出来,都能轻易得到来自魔人的死亡凝视。然而此刻的费奥多尔却没有任何表现,一副不计较的模样。 没必要。费奥多尔缓慢摇着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的选择。 或许他早就意识到了,在为了夙愿走上这条不归路之前,就明白自己的愿望恐怕永远不会实现。他必须需要清除一切阻碍,得到那本书是最简单的选择,为此,让盘踞在横滨的异能组织毁灭是必要的。 即便最终目的并不相同,他也为了清除道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选择了加入天人五衰。 自己与神威的理念并不相同,哪怕天人五衰的计划成功,未来的某日他也注定与昔日首领敌对。 他永远站在这个世界的对立面。 唯一的可能,恐怕只有让身为同类的太宰治来到他身旁,共同迎接一切盘踞在道路上的艰辛阻隔。 他已经成功了。 费奥多尔伸出手去,主动让自己冰凉的指尖在身侧的津岛修治唇齿处停留,以自己的手掌为阻隔,落下一记饱含了他所有情感的吻。 身穿暗黄色军装的青年并未闪躲,只是呼吸陡然凝滞,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隔着一层手掌的遮挡,两人并未进行实质上的亲密接触,他却能从对方恬静的笑容明白这一吻的深意。自家那位日常掉进醋缸的饭团也是同样,此刻并未煞风景的发散他的死亡凝视。 太宰君。费奥多尔轻声呼唤着。 未来再见吧。 嗯。 ── 没人知道在这凝滞的时间中发生了什么,也没人能理解默尔索监狱内部破碎的虚空究竟代表了什么。 原本关押两位恶魔的牢房破碎,龟裂玻璃散落一地。对于那些严阵以待的狱警而言,这瞬间的变动超出所有人的预料。预示着犯人逃亡的警报声轰鸣,红光不断闪烁,唯有荒谬感不断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那两个名留犯罪史的恶魔失踪了。 果然呢,一旦本体回到现世中,停留在下位世界的我们便丧失了回归的资格。 身穿军装的青年踩了踩脚下的杂草,又摊开自己的手掌,感知着体内快要消耗殆尽了本源力量,撇了撇嘴道:现在已经没办法感知到那边了,能回去的地方只有主世界。 费奥多尔的声音略显沉闷,轻轻扣住恋人的手掌,后悔吗? 费佳别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嘛。 失败的话,可就再也回不去了。肤色苍白的青年摇摇头,两名死的酒店内的青年这种新闻可不怎么有趣。 想要将过去时间段的自己送往更高的维度,如同意料中的那样困难,这些年来存储在体内的本源力量几乎耗尽,同时也让他们再也无法回到现世。 除非后续更疯狂的计划成功,否则他们将永远被困在下位世界中,再无回归的可能。 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津岛修治慢慢吞吞朝恋人怀中靠了靠,将自己的体温传递。 不。费奥多尔顺势将他揽入怀中,完全没有看场合的意思,在恋人唇角落下一吻,只不过是觉得,或许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从最开始撕毁世界本源的化身,到融合多个世界,彻底更改早已被书写好命运之人的未来。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内容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包括现在,让一切成为闭合的圆,将真正的太宰治与魔人送往更高位面的世界。 津岛修治并未言语,浑身上下散发着名为依赖的气息,眼眸深处晕染开一抹温柔。 疯子配疯子,这不正好吗。 第246章我才不想 后续的内容变得愈发简单。 根源世界已经濒临极限,两名重要角色的失踪令这世界摇摇欲坠,任何超出神明剧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导致它的崩塌。对于几乎将本源之力耗尽的两位管理员来说,在最终时刻到来之前,他们别无选择。 费奥多尔毕竟不擅长扮演感情波动较大的角色,天际赌场剧情开始时,利用拟态能力的津岛修治便代替了自家恋人的工作。 想也知道,那只饭团根本不可能演出表面冷静、内心疯狂呐喊的反差场面。 津岛修治顶着西格玛的外貌,在赌场中与猎犬周旋,同时篡夺了魔人对霍桑的掌控,代替对方实时指挥着这柄绝佳利刃的行动。 暂且不管已经在侦探社混了个脸熟的西格玛,究竟能给中岛敦带来怎样的混乱。光是从熟识的友人、到不得不击败的敌人这种身份巨大的改变,就足以让事件笼上一层更加深邃的迷雾。 也就只有天生戏精的津岛修治,能够将天际赌场歪到没边的剧情掰回正轨。 另一方面,太宰治的失踪并未导致武装侦探社方的混乱,提前知晓这种情况的他早就作出了安排。及时得到指挥的中岛敦一行人,成功完成天际赌场的内容,同时也如同原作中那样,亲眼目睹了西格玛坠落的过程。 比起熟识之人的身亡,天人五衰那过于漫长的布局更令人感到胆寒。 如今已经证实了西格玛是天人五衰的一员,那么他先前长达半年与侦探社接触的举动,不得不引人深思。 不只是他,还有那只被起名为太宰二号的黑猫,它又在事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在那之后,顶着自家孩子身份的津岛修治被迫与果戈里一同行动,江户川乱步也取缔了神威一一消灭侦探社社员的计划,将所有他能得到消息的社员尽数救出。 分头行动的双方人士聚首,蒙哥马利的异能空间成为了侦探社的临时据点。这处只有被她选中的人才能进入的空间,称之为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也不为过。 只不过管理员本来就是超乎常理的存在。 窸窣作响的蝙蝠涌入这片极具少女心的空间,过于浓重的黑色犹如溅落在衣裙上的污点般显眼。被漆黑衣袍笼罩的青年毫无征兆出现于此,与汇聚的武装侦探社社员距离只有不到三米,一脸淡然表情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率先察觉到异常的,自然是身为这片空间异能力主人的蒙哥马利。 有什么人越过了她的权限,来到这处在外界完全无法察觉的空间。 有外人进来了!安妮!! 梳有两条麻花辫的少女并未过多思考,立刻召唤出所有玩偶,试图将突兀出现在此处的青年束缚。从身后传来的压迫感令她难以动弹,位于空间一侧的沉重大门倏然大开,无数双细长的木质玩偶手臂伸出,奔向那位不速之客。 这片空间是她的王国,正常情况下,理应无人能逃离安妮的抓捕,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超出了她的认知。 肤色苍白的青年没有展露出任何慌乱表情,无数漆黑蝙蝠在他周身舞动,如同一层没有规律可言的保护膜。身上传来的阴冷气息令她感到不寒而栗,停留在此的每一秒都是威胁,比起当初碰到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压迫感更甚。 那些从门背后伸出的木偶手臂在触碰到对方之前,便因某些不明力量化作齑粉,彻底消失不见。包括无论是速度力道都能与攻击型异能力者比拟的安妮,也在即将触碰到青年的瞬间被毁灭。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怎么会? 除了房屋中的安妮以外,没有任何攻击手段的露西下意识后退一步,神态中透露的惊慌无法遮掩。 被无数蝙蝠环绕的青年微微垂眸,神情不似最初那般冷硬。他轻声叹了口气,紫红色的眼眸隔着过长刘海的遮掩,注视着在场所有武装侦探社成员,语气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疲惫。 真正动手之前,能否先给我一点解释的时间?也就是因为他不擅长演情感波动太大的角色,才会造成如今这副尴尬场面。 正常情况而言,真正该与侦探社会面的本该是潘多拉亚克特。有了那只肯让社长摸的黑猫在侦探社范围内获得的好感度,只要津岛修治再表明自己是未来的太宰治这一身份,一切都会好办得多。 侦探社的社员们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正如同理解太宰治以往以来的安排一样。哪怕他的行为看起来像是投敌,本质上却站在隶属光明的一方。 换成共喰事件中已经把好感度降到历史新低的费奥多尔,这就是另一种反应了。 因为一系列令人感到措手不及的变故,侦探社背负了无数不该属于他们的罪行,被迫站在世界的对立面,成为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 如今罪魁祸首立于面前,只要能解决掉魔人,便能除去隐藏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元凶。中岛敦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名愤怒的烈焰席卷了他,虎化后得到的力量速度让他瞬间冲到费奥多尔面前。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稍微冷静一下。 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蹙起眉头,即便身形看起来稍显瘦弱,得到加持过的管理员号依旧能轻而易举接下对方的攻击。 围绕在周身的漆黑蝙蝠消散,费奥多尔主动解除了群魔的防护,以此来表明自己的诚意,同时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不远处睁开眼眸的名侦探身上。 太宰留给你们的信息,应该没有指示侦探社对我做些什么,跟他失联之后,你们也会很头疼吧。 这场博弈的重中之重,在于远在默尔索监狱中的魔人与太宰治的对抗。正如原作中形容的那般,如若棋盘上只拥有一名玩家,无人可以与之博弈,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他们将再无翻盘的可能,只能任由敌人肆意玩弄于鼓掌之间。 中岛敦顿时一僵,被费奥多尔轻描淡写阻挡的拳头无法再前进半分,面颊血色尽失,你说什么?你把太宰先生怎么了?! 魔人已经离开了监狱,太宰先生同时失联,很难让人抱有乐观的想法。 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成功了啊。围观已久的江户川乱步压低帽檐,音色冷硬,却又如同放下重担一般长舒一口气,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或许是令所有社员倍感信赖的江户川乱步态度过于诡异,面对敌人的造访没能展露出丝毫警惕之意。这样的表现,让原本打算合力制服魔人的侦探社社员动作微顿。 来自夜叉白雪的冰冷刀刃紧贴青年皮肤,阵阵凉意侵蚀了他本就不高的体温,看似能够轻易夺取他性命的刀刃却始终没能前进半分。 气氛再次重归死寂。 姑且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既是费奥多尔,又不是他。 身着黑色长袍的青年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那双蕴含了太多复杂情感的紫红色眼眸注视着面前过于警惕的众人,深处绽放开来一抹常人难以理解的情感。 准确说,是来自未来的费奥多尔。他如此解释着,着重讲明自身真实立场,虽说在我的时间线中还没有来到武装侦探社任职,不过已经算是异能特务科的老员工了,对于横滨应该还算了解。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6) 所以,现在可以安静下来听我的发言了吗? 第247章就说态度再好 雷区蹦迪这种事,无论是津岛修治还是费奥多尔,两人都称得上天赋异禀。 他们居于深渊,披有人类的外皮,灵魂比深不可测的黑洞还要莫测。那双眼眸能轻易看穿任何人的内心,只需稍加用语言修饰一番,便可将任意人拿捏于鼓掌之中。 同样,踩雷也是专业的。 自从共喰事件开始,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见证过魔人的手段有多可怕的中岛敦,因为对方这番话语被气到几近失去理智。 别开玩笑了,侦探社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员工存在?! 好不容易离开天际赌场的他浑身是伤,幸亏老虎的自愈能力极为强悍,才不至于凄惨到不忍目睹的地步。 无数记忆中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现,又飞速分崩离析,化作一片片虚幻的碎片消弭。那些在侦探社中度过的时日,是中岛敦极为珍惜的回忆,然而这一切都被眼前的男人毁去。 他怎么有脸说出要加入侦探社这种话?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被漆黑衣袍包裹的费奥多尔只是慢慢吞吞点了点头,一脸&039;你说的对&039;的表情,轻声附和道:这点我也赞同。 要不是剧本的安排,他才不想认真到武装侦探社上班打卡。不过考虑到各方因素,这已经是最合理的选择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又是一阵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默。 费奥多尔不带任何敌意,这点对于常年与犯罪者交战的侦探社社员们来说,是很好辨认的事。魔人被抓捕的场面他们并未在场,却不妨碍透过对方的布局,了解到那只老鼠到底是怎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然而这位突兀出现在蒙哥马利异能空间中的黑袍青年,确实在最初令人感到的危险。但是很快,那种阴冷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跟日常偷懒摸鱼的太宰治极为相似的什么。 漫不经心,无趣,却也无害。 从费奥多尔出现的那一刻起,一直沉默不言的福泽谕吉,终于将视线从黑袍青年身上挪开。他神色严肃,眉头紧蹙,凌厉的视线落在明显知晓内情的江户川乱步身上。 乱步,解释一下。 魔人所说的话语并非不重要,然而更让这位侦探社社长在意的,是江户川乱步的隐瞒。 他相信对方一定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这个孩子气的青年将侦探社看得比谁都重,能让他做出这种决定的,必然是十分重要的理由。 简单来说,从一开始这个魔人就是我们这边的。 面对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眯起双眼的青年语调恢复了平日里的轻快,指尖指向一脸无所谓的费奥多尔,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语究竟投下了怎样一颗惊天巨雷。 费奥多尔甚至能感觉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都有了些许迟疑。 他完全可以理解,这种战斗了许久的敌人突兀变成己方人员的剧情,没逻辑到任何人看了都会大骂编剧脑子有坑的地步。哪怕侦探社社员见证的再多,也无法避免这种反应。 也就是这话是由江户川乱步所说,才能避免被当做玩笑处理。 这个? 即便内心再怎样震惊,面部表情依旧是那副严肃模样的福泽谕吉,很快捕捉到话语中的重点。 按照乱步的说法,难道魔人并非只有一人?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没错,不过在此之前,世上可是有两个魔人存在的。对于社长在想什么心知肚明的青年解释道,说两个或许不准确,他们是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 这又是一段信息量过大的话语,一时半会令人难以消化。 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这话并不难理解。显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黑袍魔人,与曾经与之敌对的并非同一位。 至于和太宰治结婚的究竟是谁,这点尚且不好判断。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费奥多尔双手被黑色手套覆盖,无从得知有无婚戒的存在。 只不过,未来的魔人将会倒戈,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吗?萦绕在这片空间的气氛太过沉闷,勉强稳定下来的中岛敦一言不发,精神紧绷,时刻警惕着青年的一举一动。一抹黑色自他脑海中闪过,中岛敦倏地感到大脑一疼,仿佛有什么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即将破土而出。 他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 凡尔纳少年表情失神,震惊之意无从遮掩,吐出某个人的名字。 凡尔纳?是说那座岛上的七个背叛者吗? 完全无法理解中岛敦为何突然扯到standard岛的事情,通过后续任务报告了解到加布真身的国木田独步扭过头来,凝重中带有不解的目光隔着镜片落在后辈身上。 魔人难道会与七个背叛者有什么联系?若真是如此,现时未免太过荒谬。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紫金色的眼眸久久凝视着并未夹带任何敌意的费奥多尔,语气笃定,我见过你,在那座岛的地下,就是你突然出现在凡尔纳身边。 即便只有一瞬间,这身款式过于特殊的长袍还是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而且那片空间是凡尔纳临时开辟出的,原本并不存在,对方会出现必定是早有预谋。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拽了拽自己的斗篷边角,参差不齐的边缘宛若蝠翼,本就是化妆舞会的打扮,会使人印象深刻实属正常。 但这都不是重点。 无意义的质问姑且暂停,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他抬起一只手,将鬓角一侧的发丝撇到耳朵背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与侦探社的观念很难相合,但这都不重要,只要最终目的一致就好。 最终目的,不如说出来听听? 被身为罪魁祸首那人的发言气到,与谢野晶子将手中的砍刀搭在肩头,紧紧攥住刀柄,力气大到手背几乎要有青筋绷起,我现在可是十分火大。 若是费奥多尔不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回答,那就别怪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所作所为,把人大卸八块后再复原,看看需要多少次才能让他精神崩溃。 鉴于管理员号的免疫模式,费奥多尔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他无视掉所有落在身上的敌意,双眸闭合,唇齿轻启道:阻止神威。 有些事情并不能完全坦露,需要一定的修饰与润色过后,才能当做真相告知旁人。 阻止神威,至少这方面他与侦探社的目标并不冲突。 与谢野晶子握紧砍刀的手并未放松,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并不能取信于她,那不是你们首领吗,为什么突然决定反水? 原本的我确实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很遗憾,他已经和这个时间段的太宰君被送到其他地方了。 费奥多尔缓慢摇了摇头,神色淡然,没有丝毫隐瞒的打算,坦露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而且神威真的想要做的事,跟我曾经的夙愿并不相同。我也不过是借天人五衰之手除掉横滨的阻碍罢了,侦探社只是开始。 说到底,天人五衰这个组织本就十分有趣。成员们的心思目的各不相同,完全没有凝聚力这种东西存在,能够聚集在一起,多半是因为有趣、相互利用这样的原因。 也就是神威本人的实力足够,才能治得住手下几个问题儿童。 原本的魔人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会怎样,哪怕神威计划达成,只要能拿到那本隐藏在横滨某个角落的书,他也会毫不犹豫背刺曾经的老大,改写掉天人五衰的最终成果。 只不过在神明将唯一的剧本书写之前,未来将会是一片空白,不受任何约束。 哪怕它面临的将是毁灭。 第248章今天我终于 费奥多尔并不打算在侦探社面前有所收敛。 确实,按照两人所编写的剧本内容,他将在一切结束之后因某些不可抗力前去武装侦探社任职。但那也是主世界的侦探社,并非这个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根源世界。 所以他根本没必要伪装什么。 无法信任。自从天人五衰事件发生以来,眉头就没能舒展过的福泽谕吉,神情不善地盯着一脸似笑非笑表情的青年,你转变立场的原因是什么,如果是那个魔人的话,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一切。况且事实若是真如你所说,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肯出现? 所谓的立场相同,不过是费奥多尔的一面之词。面对这样一个前科多到数不胜数,一个多月前才让侦探社陷入险境,利用无辜孩童导致她死亡的恶魔来说,任何话语都不可轻易相信。 能让福泽谕吉没有第一时间挥刀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江户川乱步所透露的信任,让他决定暂且耐住性子等待对方的回答。 只不过,费奥多尔显然不打算让对方获得话语的主导权。 福泽阁下,您跟神威是同类型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宰君才能在侦探社停留这么长时间吧。 他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并没在第一时间回答问题,而是提起看似毫不相关的内容,语句隐晦的透露出有关天人五衰首领的信息。 真正布控全局的首脑有一个足够,如果神威也像是港口黑手党那位首领一般的人,我可是会很头疼的。 他知道如今的江户川乱步并没有去推理神威的真实身份,对方隐瞒的太好,身份也是最不可能的人,甚至深得福泽谕吉的信赖。 这样简单的提示,已经足够让身为福地樱痴旧识的两人隐约察觉到什么,并且潜意识不受自控否认着这样的猜测。 不要转移话题!时刻警惕着他一举一动的中岛敦怒喝道。 架在青年脖颈上夜叉白雪的刀刃逼近几分,蕴涵杀意的寒气传来,却无法威胁到费奥多尔一丝半点。 是交易。他如此回答道。 说到底,曾经的我之所以会做出这一切,根本原因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能够理解我的存在,这与太宰君所面临的问题很是相似,永远无法摆脱这种孤独。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色流露出怀念之意,所以我在与他初次见面的时候留手了。 所谓的初次见面,是指龙头战争时期的内容。 他并不清楚原本的自己究竟抱有何种想法,官方过于省略化的龙头战争期间,太宰治与魔人是否真的相遇过,这点在两人被送走后也无从考证。 但是剧本,就要三分真七分假。 没人知道,十六岁的太宰治到底能不能玩得过当时已是青年的魔人,也没人知道,魔人对太宰治究竟抱有何种想法。 费奥多尔会这么说,无形的引导旁人往他早就对太宰治有所关注这方面想,甚至还可能以一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心态,认为魔人其实早就对太宰治心生情愫,让两人在一起这一事实不那么突兀。 即便明知道要不了多少年,他便会成长为足以与我抗衡的存在,我还是因为这些无聊的念头选择放任他成长。身穿黑色衣袍的青年微微阖眼,浮于面颊的笑容显得真实了几分,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只有在涉及到自家那只热衷搞事的绷带精时,费奥多尔的感情戏才会显得自然。而这一点,自然不会逃过在场所有人的观察。 别的不提,至少在他们眼前的这位魔人,对太宰治的感情不像是虚假。 费奥多尔摊开双手,彻底挑明了两人的感情关系后,亦有所指道:我们只不过是选择了更合适的路线,可以解决掉困扰彼此已久的问题,立场自然而然也会有所更改。 各自退一步,而并非只有一人妥协,改变立场的不仅仅是他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的中岛敦面露震惊之色,脸色因为他脑海中浮现的荒谬猜测变得煞白,立场难道说── 在陡然凝固的气氛之下,费奥多尔所显露的笑容愈发和善,那双宛如黑洞般深邃的紫红色眼眸流露出些许嘲讽的意味。 没错,不只是我,太宰君也会因为这个选择在未来离开侦探社。他语句稍作停顿,望向自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江户川乱步,这点乱步先生已经知晓了吧。 正如侦探社成员信赖江户川乱步的能力一样,拥有上帝视觉的费奥多尔,同样相信这位孩子气的青年。在近期与津岛修治见过面后,他绝对能够察觉到后期剧本的大致走向。 太宰治会因某些不可抗力离开侦探社,取而代之的是他这位从头到脚都写着反派二字的魔人。 也不知双方能否顺利磨合。 难得感到情绪复杂的江户川乱步压低帽檐,面对同僚们求证的目光,不情不愿回答着,啊 他确实也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但他却从来自未来的太宰治眼中看见了希冀的光芒,也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只能献上自己衷心的祝福。 两年以来,太宰治一直有意无意与侦探社保持距离,从不会主动参与那些相聚的庆祝场面,他们也默契的留给对方空间,内心的信任却不能减少半点。 然而在此次事件之后,他们之间注定会产生一层无法无视的隔阂,这或许就是太宰会选择离开的根本原因。 身为被太宰治引导进侦探社的存在,中岛敦自然是全身心信任着对方,哪怕乱步先生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他还是不敢相信太宰治会离开的未来。 为什么会这样?太宰先生怎么可能身穿背带裤的少年瞳孔震颤,下意识后退两步,挂在面颊的表情愈发慌乱。 站在他身侧的青年神情严肃,反着白光的镜片遮掩住他的大半表情。面对曾经手段残忍至极、妄图击溃他理想的费奥多尔,哪怕名为愤怒的烈火在国木田独步内心深处不断滋生,在这种情况下,他所展露出来的只有冷静的一面。 不,你隐瞒了一点。男人突兀开口道,过于伶俐的世界落在黑袍青年身上。 费奥多尔收敛起笑容,嘴唇抿紧,愿闻其详。 你说太宰是因为孤独才决定跟你在一起,但是你们所需求的东西并不互通。国木田独步屏住呼吸,散发出的敌意愈发强烈,你早就决定了自己的道路,为了创造所谓没有罪孽的世界而陷入疯狂,这并不是找到能够理解你的人能阻止的。即便说的再怎样好听,也无法改变你根本不在意这些的事实。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7) 经历过苍王事件的他,对于此类人的理解极为深刻。哪怕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也绝不会放弃自身的理想,或许会怀抱着不甘死去,却能让这种信念不断传递下去。 无论是否正确。 苍王事件中的佐佐城信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费奥多尔远远比苍王要疯狂,他视人类为蝼蚁,不择手段到没有任何道德观可言。这点光是从那位受到蛊惑引爆手榴弹的小女孩身上便可见得,更别说之前的一系列白鲸坠落、涩泽龙彦事件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找到唯一能理解他的存在,便放弃自己为之疯狂的一切? 真是精彩,不愧是为了理想不惜燃尽自身的国木田先生。就理想方面而言,看样子你很能理解我呢。 毫无征兆的,在一片寂静的空间中,费奥多尔微笑着开始鼓掌。 就某些方面而言,他与时刻贯彻自己理想的国木田独步确实有着相似之处。但在此刻故意说出理解他之类的话,令人很难分清这究竟是嘲讽,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至少对于国木田独步而言,正如魔人以往的作风,这更像是对他明晃晃的嘲弄。 被戳穿隐瞒部分的费奥多尔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在高度紧绷的气氛之下,青年表现的过于轻松优雅,甚至有些极难察觉的自得。 因为他所爱的人同样选择了他。 没错,太宰君或许是这世界上唯一能稳住我的人,但这并不足够让我放弃自己的夙愿,必须有更加让我无法抗拒的筹码才行。 费奥多尔微微叹着气,同时又轻声笑着,神色愈发病态。 他将右手手掌置于自己的胸腔前,摁压在心脏的部位,似乎这样便能让他更细致的感受到自内心深处喷涌而出名为爱的感情。 比如说,站在我的身边,陪同我一起创造出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 哪怕那个世界只是昙花一现,这也足够了。 这不可能!骤然听到太宰治投向敌方的选择,中岛敦厉声反驳着,太宰先生不会背叛侦探社的! 可他的选择就是如此,所以才会在未来离开侦探社。费奥多尔的笑容愈发令人感到恶意满满,主动走回黑暗的他,已经无法留在隶属光明的一方了。 侦探社可以不介意太宰治的过往,哪怕他身上流淌的血液再怎样漆黑,在这个外人眼中看起来水极深的侦探社中也算不了什么。 他们本就是处于灰色地带的存在,帮助政府处理许多无法出面的事。只要能毫无保留站在救人的一方,没谁会刻意拿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过往说事。 但是在已经成为侦探社社员的情况下,彻底站在光明方的对立面,这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哪怕太宰治有能力将这一切隐瞒,某些本质上的东西已经无法改变。 他无法继续心安理得留在武装侦探社了。 神色复杂的江户川乱步睁开双眼,那双绿色的眼眸久久凝视着费奥多尔,轻声呢喃着,这确实是最合理的选择。 乱步先生?! 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名侦探摆了摆手,语气很是不满,言行举止中又透露出无奈的意味。 福泽谕吉严肃的目光落在江户川乱步身上,乱步。 是是面对社长的催促,青年终于开始解释,这个世界,将在一周过后迎来终结,并不是因为天人五衰的计划,而是其他什么人类根本无法掌控的东西。他语句稍作停顿,等待其他人消化完这段话语,才接下最重要的内容,是时间。 这也是他早在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身份的未来的太宰治会面时,会选择与之交易的根本原因。 侦探社根本来不及洗清冤屈,时间不够,唯一的办法只有尽可能将情报送往被覆盖后的新世界线,交给到时候的太宰治解决这一切。 除此以外,他别无选择。 就像是你们曾经解决过的standard岛事件一样,如今这条时间线,注定迎来失败。 明显察觉到空间内的气氛僵硬,费奥多尔不合时宜的微笑着,然而眼眸深处透露出的冰冷却愈发强烈,对于我和太宰而言,这里的一切已经是过去发生过的事。 简言之,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个注定会消失世界的未来。同样的,这也是实现他夙愿的最好时机,太宰治用来拉拢他最为沉重的一枚筹码。 怎么会难以理解事实的中岛敦喃喃道。 摆在他们眼前的困难并非只有天人五衰,本以为只要解决这一切,侦探社还是能回归以往的日常,现实却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推向深渊。 魔人是在嘲讽,嘲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面对世界的毁灭,侦探社的有罪与否已经不重要了。然而即便如此,侦探社会选择的道路在他眼中还是愚蠢无比。 还无法理解吗?费奥多尔继续微笑着,无视了架在他脖颈上夜叉白雪的刀刃,向前迈出两步。 无论等待你们的结局是什么,澄清侦探社的罪名也好,成功阻止天人五衰的阴谋也罢。一周过后,这个世界消亡的进程不会有任何改变。 无论是谁,爱与恨,希冀与绝望,这些过于浓重的感情也是曾经拥有过的一切都将一同迎来终结。 没有人能幸免。 但是武装侦探社绝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哪怕世界即将迎来终结,他们也绝不可能背负着污名死去,会在这仅有的时间内燃尽所有。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直到万物迎来终焉。 第249章绷带精有点闲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费佳,快看看我期待的小目光! 人形自走绷带精:和未来的同事们相处的怎么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认真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认真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都是很好的人,只不过不太适合现在的我。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办法嘛,谁叫魔人在侦探社那边好感度是负数。 人形自走绷带精:等回到主世界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死屋之鼠完全没有在暗世界扬名过,你又是在异能特务科那边拥有编制的员工,侦探社想要接受会容易的多。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国木田君应该会很头疼吧,因为费佳你根本不打算好好上班,不是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我可是要接替我爸米哈伊尔的咖啡店,肯定没办法全身心投入侦探社的工作(棒读)。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这是把敷衍直接打在屏幕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那边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空虚、寂寞、冷,以及果戈里真的好省色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原本那么多人奶金发,可惜并不是。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们相处得还算可以哦,如果抛开身份立场这些问题的话,在平时也能相处的很好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就展露出的表象而言,我们都是比较跳脱的一类人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是会手拉手在脑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一类。[看透.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不愧是费佳,一针见血!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正在思考,到底是摊牌好,还是继续这样演下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都可以,你那边再怎样变动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人形自走绷带精:倒也是。[毕加索思.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想打神威[大声逼逼.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好巧,我也不想。 ── 没有任何意外,费奥多尔与侦探社的会面以不欢而散告终。 哪怕他把一切安排讲述的再清楚,双方的根本观念不同,无法认同费奥多尔想要做的事,最终也不过得到了侦探社不会干涉他的结果。 但是这已足够。 费奥多尔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创造一个没有罪孽存在的世界,并且是由身为人类时期的自己亲手达成,而不是利用管理员号这种可以直接篡改世界的能力。 那样就失去了意义。 后续的计划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将过去时间段的自己与太宰治送往现世之后,无论是天人五衰还是侦探社,双方执棋者都消失不见。两位导演的替代让棋盘上的平衡并未打破,事件极为勉强的与原著中的发展无二。 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容不下再多的更改了,造物主的笔迹戛然而止,重要角色的缺失让它无法继续运转下去。 早在津岛修治顶着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与江户川乱步见面的那时,他便提出过要求,不到最终必要的时刻,不能去探究神威的身份。 理由也很简单,为了让根源世界坚持到最后一刻,神所拟定的剧本尽可能不要偏离。 江户川乱步必须出现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唤醒受到书制约的一部分人。之后更是为了找到最好的协力者,在侦探社成员们会晤之后,与猎犬的队长福地樱痴暗中联系。 神明的剧本戛然而止。 江户川乱步会在博思瓦利安号上推理出神威的真面目,那之后的内容,即便是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也无从得知。 实话说,在他们查到有关布莱姆斯托克的相关资料那时,已经隐约感到了不妙。或许比那更早,在组合的洛夫克拉夫特能力被证实为不是异能后,就猜到这个世界隐藏的东西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天人五衰最后阶段的计划,若不是潘多拉亚克特的主动加入,十之八九会由布莱姆斯托克使用自己的能力,让灾厄更进一步扩散。而神威下一次在书页上书写字迹之时,也是这个世界迎来终焉的时刻。 那样的场景或许很美,不比他们最早见证的景象要差。 即便是现在,有了梅勒斯的协助,这半年内无数经过特殊处理的炸弹钱币早已流通至世界各地,一旦真正爆炸,造成的伤亡将难以想象。 无数国家会陷入混乱,由政府发行的货币成为杀人凶器,政府方的公信力一降再降,直至彻底被怨恨的民声淹没。 这便是神威想要看到的结果,只需动笔在书页上书写后续内容,便能轻易让国家这一概念消失。只要国家不负存在,便不会有名为战争的地狱诞生。 米哈伊尔的人设与他极为相似,却没有绝望到福地樱痴这种地步。 他的理念并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本质上就是无数聚拢的人群集体利益之间的冲突。而这种问题,古往今来从未断绝过。 哪怕是原始人,部落与部落之间也会有纷争。 消灭所有国家,再通过书的旁侧辅助,确实能够消灭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却无法从源头解决问题。不只是国家之间,学生中的拉帮结派、邻里间的不和,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冲突,本质上与战争存在的原因相同。 人与人之间无意义的纷争,唯一能够彻底消除的方法,只有消灭所有人类的自我意识一条路可走。 这也是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准备做的。 ── 如今距离梅勒斯散播的炸弹爆炸时间,只有不到三天而已。 正常人无法理解管理员号的能力,原本跟在果戈里身边、扮演持续掉线中西格玛的津岛修治,抽空利用切地图的功能,来到了江户川乱步推理出神威是谁的博思瓦利安号上。 他与对方交易的内容,包括要让乱步的记忆在全新的世界线中恢复。想要做到这一点,具体措施跟西格玛类似,需要在这个世界坍塌之前将他存放入特殊的空间内,一同带回主世界。 考虑到后期爱伦坡的异能基本都会借给江户川乱步使用,天人五衰事件中,对方一定会随身携带一本书用来当做藏身之地。而自己只需将那本书撕毁,令对方变为类似乱码的存在。 具体一点的解释,就像是更改压缩文件的后缀名,把诸如rar,zip一类的文件后缀名改成乱码,无法使用任何方式打开。他会将这部分无法打开的数据拷贝到另一台电脑上,再在那边修改回原本的后缀名,便可以顺利将江户川乱步的记忆偷渡回主世界。 毕竟他并不是书的产物,真正实行起来与西格玛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津岛修治换回了他的纳粹款式军装,隐匿好自己的身形,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观察着甲板上发生的一切。 他所能知晓的事情只到乱步先生推理出神威真身,那瓶柠檬口味的波子汽水碎落一地,之后的内容漫画连载并没有讲到。不过按照他们对朝雾套路以及事件发展的推测,接下来应该轮到自己的弟子登场了。 但这并不足够。 新双黑的实力目前还无法与自己和中也比拟,更何况他们如今还没能达到完全信任彼此的程度。 福地樱痴的强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哪怕是他开着管理员号与之交战,能够打赢对方的依仗更多的恐怕是免疫能力。不然一个反应慢半拍,硬吃下一记攻击,正常人根本无法在百倍的攻击下存活。 别说新双黑了,就算是双黑,也无法轻易击败对方。中也的污浊有着时间限制,在身体到达极限之前若是没能将对方彻底击溃,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说神威是真的很难搞。 如果不使用管理员号的能力,想要击溃他只能多方联手,让猎犬其他成员也加入战斗才行。 津岛修治叹了口气,将吃了一半的爆米花塞回轮盘中,身侧是机械室被爆破后上升的滚滚浓烟。船上所有的警卫都前去救火,没有任何监测时间的如今,他可以放心展露出自己的身影。 简短的交战过后,中岛敦与芥川龙之介找准空隙暂且逃离到船舱内,深知不敌的他们利用这简短的时间制定作战计划,却不曾想到一切早已被对方看穿。 毕竟论经验而言,对比起猎犬的队长,总共也没能合作过几次的新双黑还是太过稚嫩。 津岛修治压低帽檐,防止头顶的黑色军帽因他的举动被吹飞。他动作轻快,三两步从船舱最不上是诡异还是搞笑的面具遮掩,一脸嬉皮笑脸的表情。 老爷子很精神嘛,面具戴太久的话,脸可是会僵掉的。 大抵是熟悉了这个比果戈里还闹腾的手下的行事作风,原本进入战斗状态的福地樱痴并没有下意识攻击突兀出现在附近的存在,而是冷着一张脸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8) 正常人面对这样的他,早该被气势吓到两股战战。然而潘多拉毕竟是世间少见的超越者,本就处于异能力者金字塔的巅峰,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他在原地伸了个懒腰,形态如同慵懒至极的野猫,明明在干人神共愤的坏事,却能顶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最近完全没有我出场的机会,实在是无聊的要死,确认完了设定好的爆炸时间没有差错后,就来看看老爷子你遇到的这几个小鬼头。 他歪歪头,阐述了自己近段时日的无聊,用饱含希冀的语气询问道:交给我解决如何?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手有点痒呢。 福地樱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从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香烟,点燃后闷头抽了一口,这才在缭绕烟雾中舒缓了神色。 不要让他们逃掉。 第250章大声逼逼 事实证明,太宰治是真的不怎么会养孩子,但这锅归根结底能推到森鸥外头上。 当年年仅十八的他,晋升成为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当天,捡回来了芥川龙之介当作自己的直属部下。 或许是森鸥外对他的教育问题,让新手上路、完全没养孩子经验的太宰治只能摸索着教。很多方面自己不清楚该怎么做,就转变一下森先生强给他塞那些战略学、博弈论、心理学等知识时的做法,再稍微严厉一点,终于找到了自己认为合适的模式。 结果就是成功在叛逃之前短短几个月时间内,替自己养出了个毒唯。 然而换成入宅多年的津岛修治,没少玩养成游戏的他理论知识极为丰富,自然能找到更加适合他们这对师徒的方式。 只可惜,在主世界的他前期并不能擅自脱离角色,只能让自己的态度与原作中的太宰治保持一致。捡回芥川后,哪怕内心再怎样吱哇乱叫唾弃自己的教育方式,在徒弟面前,他依旧是那个常年冷着脸的港黑最年少干部。 过于正确的电脑精养了一只问题儿童一号,问题儿童一号又养出了问题儿童二号,那之后问题儿童二号照猫画虎学着自己老师的教育模式,差点没把问题儿童三号养到自闭。 顺便一提,问题儿童一二三分别是太宰治、芥川龙之介、以及泉镜花。 其中有一点,让津岛修治很难理解。 毕竟太宰治是过去时间段的自己,身处港口黑手党那样的环境,他的心理状态究竟是怎样,津岛修治也能推测出大概。 连自己生存的意义都没能搞明白,每日在混混噩噩中度过,追寻着自己永远也无法找到的东西。这样的人,究竟是为什么才会主动捡一个直属部下回来养? 一定有什么原因,促使他去这样做。 在主世界时,因为那堆狗血剧本的缘故,自己在港口黑手党生活的细节肯定与原本的太宰治不一样,期间津岛修治并没能找寻到这问题的答案。直到最后,他也不过是按照原著中的走向,将芥川龙之介捡回去而已。 然而就在近期,仔细观察过被按头相亲的太宰治和魔人之后,他似乎得到了答案。 这件事,说到底跟他家那只咸的要死的饭团有关。 组合事件结束后,在美术馆中的太宰治曾跟广津老爷子交谈过,并且提到了魔人的存在。如果说他让芥川和敦合作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与费奥多尔抗衡,或许从一开始,他去捡芥川龙之介也是相同的原因。 所以说过去的他们到底在龙头战争中经历了什么,居然能让自己一直记了两年,还特意去培养后辈与之对抗,这真的很令津岛修治感到好奇。 不再去想这些他们已无法得知的过往,身穿暗黄色军装的青年跟随着系统小地图,找到正在讨论蠢到令人无力吐槽计划的中岛敦与芥川龙之介,并且挑选了最合适的时机露面。 正顶着一脸茫然表情的中岛敦,扬起头来望向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罗生门。那是他们曾经在共喰事件中使用的招数,两人的异能力相加,同时撕碎异能与空间的效果强大到甚至连神都能斩杀。 月下兽罗生门,真不错呢突然从一片虚空中冒出的青年伸出手,饶有兴致地弹了弹被称作黑虎绝爪的部分,单手托腮感叹着,敦君穿黑色的很帅气,不知道多少喜欢你们的美人们被萌到嗷嗷叫。 谁?! 太宰先生?! 隐约感觉到这种滑稽的歌剧腔有些耳熟,却始终没能想起到底在哪听过这种声线的中岛敦满脸惊愕。 倒是另一边,根本来不及收回自己罗生门的芥川龙之介,在目光落到突兀出现在两人之间军装青年身上的瞬间,牢牢刻印在灵魂中的熟悉感让他完全未经思考过的话语脱口而出。 啊。津岛修治顶着一脸无辜表情,索性将覆盖在面颊上的骨白色面具摘下,为什么这都能认出来。 走廊内死一般的寂静。 卷发青年双手捂住脸,故作羞涩地后退两步,语气自恋到过于欠揍,别用那么炽热的眼神看着我,好害羞! 不对终于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的芥川龙之介脸色一变,你到底是谁,居然敢冒用太宰先生的样貌! 他因为太过震惊太宰治的出现,大脑宕机到完全没能意识到方才的违和感在哪。如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注意到了一处细节。 这个与太宰先生同一张脸的男人,在碰到他罗生门的瞬间,并没能致使自己的异能力解除。 他并没有人间失格。 漆黑布料化作的异能终于回到自己身上,无法容忍他人冒充自己老师的青年,让裹挟着他无尽愤怒的罗生门袭击向那个顶着太宰治面庞的男人。 中岛敦表情一僵,下意识高声阻止道:芥川,那个是──!! 那个人是来自未来的太宰先生! 完全不在乎袭向自己的攻击,津岛修治笑嘻嘻的微微躬身,躲过了罗生门的疯狂攻击,同时自我介绍说:请称呼我为潘多拉亚克特!就是天人五衰隐藏已久的第五人哒! 边缘泛着阵阵红光的黑色布条停滞,过于锋利的边缘距离军装青年的面颊不足三厘米,却无法再前进半分。 简单的自我介绍完毕后,明知自己话语会勾起对方敌意的津岛修治,完全没有对于自我身份解释的打算。他的双手骨节分明,看起来依旧没有什么肉,却能轻易扣住罗生门的边角,让芥川无法把这段外套收回。 见到芥川龙之介的攻击落空,脸色苍白的中岛敦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太宰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知道未来太宰先生的选择,然而在信赖过高的情况下,还是无法针对两人如今的立场做出相应的改变。 他应该知道的,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太宰治可是选择了魔人。 什么为什么?津岛修治笑得恶意满满,歪着头装无辜,我可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会出现在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他话语稍加停顿,让洋溢在自己面庞的笑意愈发灿烂,吐露的话语却令人感到背后一凉。 现在的我们,可是敌人呢。 中岛敦感到怀中一轻。 没有任何征兆,哪怕是老虎那远超常人的感官能力,也没能发现青年到底是何时退到十米开外的地方。 来自未来的太宰先生手中正摇晃着那本乱步先生藏身的小说,之后更是当着两人的面,将小说拦腰撕开,随意丢弃在一旁。 江户川乱步在躲进书中前曾嘱咐过,不能让人毁掉这本书,否则他就永远无法离开书中世界。然而此刻,面对散落一地的书页,说什么都晚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中岛敦本该被名为愤怒与慌乱的情绪席卷,他却异常的平静,只有极其短暂一瞬抽动的手指,昭示了他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冷静。 敦君完全不感到惊讶呢,是乱步先生提前说过什么吗? 将已经变成一堆乱码的数据储存完毕,顺利完成任务的津岛修治摊了摊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面上已经散架的小说,推测道:太宰毁掉我藏身的书也不用紧张之类的。 中岛敦迟疑点点头,确实如此 完全被他看穿了,作为敌人还真是可怕。 身穿军服的青年将头顶的黑色军帽扶正,顺手将提前缠绕在手腕上的绷带甩出,触碰到矗立在原地的两人后,瞬间开启时停。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谈论一些会暴露自己二五仔身份话题。 好了好了,稍微停一下。我确实是太宰治没错,不过是来自未来的他,芥川君会感到难以判断很正常。 论教育孩子的方式,玩过无数养成游戏的津岛修治比起过往要温柔的多。在身处势力不同的情况下,他不会主张棍棒教育。面对徒弟对于自己认可的执念,他也会在合适的时机承认对方,并且尝试着化解一胎和二胎之间的矛盾。 对于怎样才能飞速增加好感度,怎样才能利益最大化,那么多游戏真不是白玩的。 不是人间失格 或许是对青年过于温和的态度有所迟疑,原本让罗生门攻击招数蓄势待发的芥川龙之介,暂且收敛了自己大部分敌意,却依旧维持着不善的神色。 他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太宰先生没错,看人虎那过于怪异的反应,他自然明白对方恐怕隐瞒了什么,在场的只有自己不知道。 他只需要再确认一点,为什么太宰先生的异能力会有所变化? 面对自家徒弟的询问,津岛修治抬起左臂,指了指手腕上造型精致的银白色轮盘,不在这个身体上而已,想要使用超越者级别的能力没有那么容易呢。 他并不打算细说,管理员号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讲清的。 总而言之,现在还是快点逃跑比较好。 神色终于严肃起来的卷发青年单手叉腰,告诫道:我可以伪造出你们的尸体,想要瞒过神威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多年以来,迫切想要在对方面前证明自己的芥川龙之介攥紧双拳,咬牙切齿道:就算是太宰先生这么说,在下也不可能逃走! 啊你这孩子。 津岛修治啧啧嘴,故意露出了头痛的表情,迟疑半晌后,才幽幽叹了口气,颇有几分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 你们很有战意我是很开心啦,但是磨练和送死还是得分清楚,为了得到我的认可丢掉性命那就本末倒置了。更何况我其实早就认可你了,只不过因为自己并不擅长面对太过真挚的感情一直没能说出口而已,芥川君跟我相处时要是再含蓄一点就好了呢。况且神威那边还藏了一张王牌,轻而易举死掉的话,尸体若是留给他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暂且无暇去看受到剧烈冲击的芥川有何反应,完全石化的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内心彻底被太宰先生认可他了这句话疯狂刷屏,以至于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捕捉到军装青年话语中重点的中岛敦眉头紧皱,下意识追问道:王牌?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神色同样略显凝重。 就是天人五衰原本的最后一人,他从一开始就受制于福地樱痴,若非我主动占据了这个位置,最后一名成员本该是他。卷发青年将手抵在自己的下巴处,似是陷入沉思,那可是能够推动国家的毁灭级别的异能力者,就算是我也感到十分棘手。 他早就见证过这种可以人传人病毒模式的异能力有多恐怖了,当年他的人间失智至少还有时效性,过了那个时间段就能恢复正常。即便如此,在结界范围内也造成了大批量无辜群众被变成了《人类一败涂地》那样的橡皮人,效果十分魔性。 布莱姆斯托克,如果让他用异能力把战败的芥川龙之介或是中岛敦变成自己的眷属,再由神威投放到横滨。用不了多久,这座多灾多难的港口城市就要上演真生化危机的场面了。 哪怕并不知晓对方的异能力,中岛敦也从卷发青年的言语中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神色逐渐焦急,那难道就放任他这样不管吗?! 唔 津岛修治闭紧眼,犹豫再三后,还是粗略讲述了自己这边的安排,实话说,对付神威的方式已经有了,但在这里并没有实行的必要。而且我准备用另一种方式打断他的计划,时间就在三天后。 到那时,世界将会燃烧。 第251章为什么绷带精 关于离开武装侦探社的太宰先生准备做些什么,这方面的细节,中岛敦并不知晓。 那位身穿黑色长袍的魔人表面看似没有敌意,然而这部分原因令人并不想去深思。 自己的记忆曾被威尔斯的异能力送回过去,那位研发出壳的时间操纵类异能力者,给他详细讲解过将记忆信号送回过去的原理。即便中岛敦并不能完全理解,却也明白回归过去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从未来归来的魔人与太宰先生,究竟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或许是太宰治留给自家徒弟严厉的一面太过深入人心,原本还警惕着津岛修治的芥川龙之介,已经在原地僵硬了足足三分钟,并且没有任何复原的迹象。 自认养孩子经也十分丰富的某人,一通发自内心的认可下来,成功让芥川龙之介彻底大脑宕机,完全失去了与外界交流的能力。只需配上几缕青烟,甚至就能坐地飞升。 这比当时在前去抓捕普希金时,他在车上的的表现还要夸张。 中岛敦收回自己复杂的目光,不再去管身旁明显已经高兴到升天的某人,颇有几分不自在的抿紧嘴,并不敢注视一身纳粹军装打扮的太宰先生。 潘多拉亚克特,他当然知道这个人。 那只已经成为武装侦探者吉祥物的黑猫就是潘多拉以前的宠物,作为唯一一只肯让社长撸的猫,中岛敦早在加入侦探社没多久的时候,就被科普过有关潘多拉与梅勒斯这方面的情报。 那个坐拥世间无数财富,连许多国家政府都对他无可奈何的超越者,是遥远到绝非常人能够接触的存在。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异能力者之间的实力划分,他永远都是站在最顶尖的那一批。 直到潘多拉的身份被揭露为未来的太宰先生,让某些因身份地位差距造成的隔阂感消失的同时,中岛敦内心难免产生了不愧是太宰先生这种合情合理的想法。 暂且不说离开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带孩子经验增加了多少,把孩子不经意间养成自己的粉,似乎早已成了他的正常操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29) 见小老虎终于从神威破镜的杀意中逃离,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津岛修治眯了眯眼,把玩着被他摘下的那张诡异面具,轻笑着,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中岛敦迟疑着点点头,啊嗯确实。 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见到未来的太宰先生。 按照昨日魔人的说法,太宰先生为了能在重启的世界线中自内部瓦解天人五衰,准备将自始至终就站在侦探社对立面的魔人费奥多尔策反。然而这件事并不容易,太宰先生与对方做了交易,会在不影响他们所处现实、已毁灭的世界线中协助魔人达成他的夙愿。 正是因为如此,为了大局的太宰先生才会离开侦探社,因为他注定会做出许多在侦探社眼中不可饶恕的事。 那些细节魔人并不会明说,就连乱步先生也没有告知大家的打算,如今他却在太宰先生这亲口听到了回答。 中岛敦的情绪说不上的微妙。 神威下一次在书页背面写字的时间是六天之后,这也是侦探社阻止他的最后期限。而他们又跟魔人达成了互不干涉的约定,不会主动阻止他的所作所为,却没想到对方究竟会搞出怎样的操作。 神威是六天后,太宰先生这边的计划则是三天后。世界末日到来的时间莫名其妙被砍半,让他在产生紧迫感的同时,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这位自己十分敬重信赖的前辈。 津岛修治歪了歪头,顶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开口道:很简单,这就像是警察为了防止准备开枪自尽的人自杀,抢先一步把他击毙同一个道理。 嘴上说着胡话的青年,内心真实想法绝非如此。 他不过是模仿着过去时间段自己的模样,故意进行某些看似耍宝的犯蠢行为,好让在他面前稍显局促的小老虎不必如此紧张。 青年双手叉腰,咯咯怪笑着,反正结局不会有所改变,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嘛。 对于这位前辈平常的不靠谱早就习以为常,比起日常的入水偷懒祸害国木田先生,津岛修治如今的表现算不了什么。 中岛敦犹豫半晌,不安的目光终于落在面颊挂有盈盈笑意点青年脸上,还是道出了自己内心最想得到回答的问题。 太宰先生真的要这么做吗? 真的要离开武装侦探社,和那位魔人在一起吗? 卷发青年沉吟着,伸出一只手揪着长到有些遮眼睛的刘海,百无聊赖地打着卷,毕竟是答应好他的事情,半途逃跑可是不行的。 可是那也没必要离开侦探社啊! 敦君。津岛修治的表情骤然严肃,萦绕在周身的闲散气息霎时间消失不见,那双鸢色眼眸深处隐隐有着意味不明的暗光闪过,安吾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他知道过去时间段的自己在离开前肯定有所安排,坂口安吾还会如同原作那样作为中介人,必然被告知了某些内情。 太宰治和魔人会玩出被芯片操控思维的假象,这一点早在两位导演的预料之中。就在坂口安吾将阻隔装置带去病房的那时,太宰治恐怕已经这个世界不久后就会毁灭的实情告诉了对方。 或许还有他对潘多拉与米哈伊尔行动的推测。 安吾先生、安吾先生神色很凝重,总觉得有什么心事,不只是天人五衰的事件,还有其他什么面对津岛修治的询问,中岛敦喃喃道,眉头紧皱起。 常年在孤儿院的生活,让中岛敦学会了读懂他人情绪的能力。在坂口安吾与他们会合之后,少年明显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异常,那种隐藏在看似沉重情绪之下的悲伤,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就好像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任谁得知自己从良多年的朋友又一次迈入更为深邃的黑暗,或许还彻底疯掉了,心情复杂是肯定的。卷发青年叹了口气,将自己带入坂口安吾的立场,同样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头酸涩。 他的神色稍显复杂,闷声道:更何况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安吾没有理由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我重新堕入黑暗。 若是将两边世界的坂口安吾做个对比,两人间最大的差别,恐怕是积压在心里已久的自责。 根源世界的无赖派早就因为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分崩离析,余下的太宰治与坂口安吾私下里不再联系。或许那份情谊依旧存在,却如同勉强被粘补的碎裂瓷盘,还能继续使用,又永远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至于主世界中的坂口安吾,得到了睡眠少女这种对社畜极为友好礼物的他,近期正全身心投入他的工作。 不知道等他们回去时候,异能特务科暗地里会不会已经流传出这样一种类似参事官辅佐坂口先生不是人类,他已经两年没睡过觉了之类的传言。 最让他头大的或许是脱发危机,以及两位哪怕跑到别的世界,也日常通过聊天频道骚扰他的友人。 而不是陷入疯狂的太宰治决定在世界迎来终焉之前,抢先一步毁灭世界,自己还根本没有理由阻止这种问题。 内心替本世界的安吾默哀三秒钟,没有任何良心可言的导演绷带精,顺势将剧本内容推动到下一阶段。 魔人认为异能力是罪孽的根源,你觉得他的依据是什么,青年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主动将过于沉重的话题抛开,。 呃── 面对骤然转变的话题,一时半会没能跟上节奏的中岛敦僵硬两秒,犹犹豫豫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没错。表面看起来是毫不相关的两件事,罪孽与异能力并不能画等号,这也是大多数人无法理解他行为的原因。津岛修治拍拍手,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猛地凑上前来,但是敦君,你还记得涩泽美人想从你这得到什么吗? 中岛敦的呼吸微妙的停滞半晌,表情说不上是茫然还是无处抒发想要吐槽的欲望,只能僵着一张脸,重复道:涩泽美人? 卷发青年立刻撇撇嘴,这不是重点。 他想要的是我的异能结晶不,他当时说我反抗命运的光辉。并不理解为什么话题管道涩泽龙彦身上,依旧听话的按照对方吩咐回想的中岛敦,努力将几个月之前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出。 与涩泽龙彦对战的最后,自己的异能结晶在雾气的影响下脱出体外,那便是他心心念念寻找的东西。然而在与对方争抢的时刻,他们似乎说了什么。 记忆有些模糊,却依旧无法阻止它的破土而出。隐约察觉到什么的中岛敦捂住额头,声线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紫金色的眼膜不断颤动着。 我好像回答的是那不是异能力,是我自身── 中岛敦的面色霎时间一片惨白。 彻骨寒意蔓延开来,令他整个人难以动弹,然而思路却无与伦比的清晰。他颤颤巍巍的目光落在津岛修治身上,眼眸中流露出期盼的意味,希望能得到对方否认的回答。 什么都好,简短的一句不是,或者摇摇头否认,只要不让这种可怕的念头变为现实,拜托什么样的反应都好。 异能力是一个人自我的体现,那么想要消除世界上所有异能力的魔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消除全部人类的自我意识。 而太宰先生,如今已经站在他身边。 猜到啦,差不多就是那样。魔人认为想要清除世界上的罪孽只有消灭所有人类的自我意识。如此一来,世界上所有的纷争、罪恶、谎言都将消失不见。 接受到了后辈那不肯相信事实的目光,津岛修治久违的开启了长久不用的高光消除功能,微笑解释着。 此刻他的眼眸黑暗而深邃,深处流转着不知名的恶意与疯狂。若是中岛敦真见过魔人的话,恐怕会发现两人的神态究竟是多么相似。 很快,不再吓唬对方的卷发青年关闭了高空消除功能,恢复到平日里的模样,语调轻快补充说:不过这个念头实在是太疯狂了,世界上现有的异能力也不足以达成,唯一的方法只有找到那本书。 浑身疯狂作响的警报终于安定下来,中岛敦长舒一口气,干巴巴地询问道:太宰先生,是要帮助魔人找到书吗? 没有那个必要。 卷发青年干脆利落回答着,掏出那桶吃了一半的爆米花,继续咔嚓咔嚓嚼着,口齿不清地丢出惊天巨雷,书就是我啊。 彻底懵掉的中岛敦:?!! 这都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太宰先生会说他就是书?顾名思义,那就该是一本书籍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太宰先生? 总之这都不是重点呢,我们打算用的方法是曾经的魔人没有尝试过的,更疯狂也说不定。 津岛修治优哉游哉抱着爆米花桶,完全不在意对方被自己的话语惊到大脑一片混乱,故意让自己流露出的笑容捎带苦涩,具体细节乱步先生已经知晓,不过他应该没有告诉社长的打算,不然连最后一丝情面都无法留给我了。 所谓的最后一次情面,是指双方在明面上真正敌对。 原因无他,想要在不使用书的情况下抹消全人类的自我意识,需要做的事比原本的魔人还要残忍许多。于人类而言,更是彻彻底底做实了极恶反派的角色身份。 中岛敦只能以沉默应答。 他并不清楚太宰先生想要做什么,但是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他已经能理解很多令人感到无奈的事实。 譬如说,太宰先生即将去做的一切是侦探社绝对无法容忍的,所以他才会在结束之后主动离开,舍弃掉侦探社社员的身份。 他将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将空掉的爆米花桶随手扔到一边,津岛修治耸了耸肩,摸出一柄改造过的手枪,径直击穿身侧的船舱。 在时间停止的领域内,船体外风平浪静的大海也无法逃离时间的掌控。海浪同样被静止,零星几只在天空盘旋的海鸥也无法煽动翅膀。 青年将手腕处延伸的绷带拉得更长,计算好最远能离去的距离后,又掏出两个氧气瓶放置在三人中间。 先离开这里吧,过去的我在被送走之前,其实有留下一条能让侦探社破局的方法。费奥多尔跟侦探社的约定是互不干涉,不过我是考虑到让事件顺其自然发展下去的话,你跟芥川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这才决定出手的。 在领域内,除了能力者以外的其他人想要自由活动,必须要与津岛修治有所接触。那些特制的绷带可以看作青年身体的一部分,在领域中潜水离去又能有效避免神威的视线,是悄无声息逃跑的最好方式。 中岛敦接过氧气瓶,大致研究了一下使用方法,连忙询问道:破局的方法? 卷发青年点了点头,顺手抚平自己上衣的褶皱,将注意力放在在场的另外一人身上说:这条线索说实话很难办,因为它完完全全掌握在港口黑手党手里。如果森先生没有察觉的话,单一的棋子想要破局还是充满不确定性。 津岛修治歪了歪身子,在几乎已经升仙的芥川龙之介眼前飞速挥着手。 回神啦芥川君,芥川君?发呆这么久也该恢复正常了。 听到熟悉到已经牢牢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声线,僵硬在原地的芥川龙之介瞬间回神。见到终于真正认可自己的老师在距离如此之近的地方,他表情难得慌乱了一瞬,下意识的想要后退。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一念头,如同以往每一次那般呼唤着对方。 太宰先生! 立刻进入好家长模式的津岛修治脸上挂有淡淡的微笑,他学着无数游戏中师生场面的cg,伸出一只手在对方头顶揉了揉,表明自己态度的同时嘱咐道:有件事需要拜托你,回去后给首领带一句话。问他有没有兴趣将别人家培养出来的狗据为己有,到时候他自然会懂的。 接二连三受到冲击的芥川龙之介再次僵硬在原地,常年沉浸在黑暗中的他,周身仿佛在冒出无数粉红色的小花花,让围观了全程的中岛敦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到底是该吐槽好,还是该打断对方的状态,也不知道这么做自己会不会遭到他的死亡攻击。 所幸的是,津岛修治替他解决了这一问题。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你们也该离开了。 青年拍拍手,重新将面具扣回脸上,指了指不远处船舱的空洞,又从轮盘中掏出几枚自制炸弹,嬉笑道:接下来就该是我的时间了。 第252章一只二五宰 刺耳的剧烈轰鸣声伴随着炽热火光,出现在这艘搭载了数国政要的贵宾船上。 不同于先前芥川龙之介摧毁机械室的举动,刺鼻的烟尘气息中,隐隐混杂了令人作呕的焦臭味,两具只剩下零星肉块的尸身溅落各处,让匆忙赶到的安保人员忍不住面色发白。 身穿暗黄色纳粹款式军装的青年,哼着诡异的小调,漆黑军靴踏在甲板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动。 青年摘下自己的军帽,弹了弹外侧沾染的灰尘,被面具遮掩的面颊露出了庆幸的表情,语气夸张无比。 呜哇,好危险好危险,差点就让那个会变成老虎的小子跑掉了。 他随意找到一处没被掀起的栏杆,举止乖巧安分地坐在上面,一副邀功的口吻来到福地樱痴身旁。 将手中即将燃尽的香烟掐灭,因手下的自告奋勇,无事可做的男人只能沉默抽着香烟,等待着潘多拉亚克特的归来。 动静闹太大了。白发苍苍、精神却不曾松懈半点的男人缓缓吐出口烟圈,冰冷的眼神深处同样藏有令人胆寒的疯狂,也不知是指责还是好意提醒。 无论如何,在计划的最终阶段到来之前,他们必须隐藏好潘多拉亚克特的存在。 梅勒斯是一张王牌,遍布世界各地的产业多到数不胜数,足够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将特殊处理过后的纸币炸弹散播。比起原本计划中的布莱姆斯托克效率更高,造成的恐慌也更进一层。 卷发青年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浮夸的无奈动作,没办法嘛,那个能操控衣服攻击的小鬼从一开始就想着只让同伴逃走,不小心玩得太开心了点。只好当着他的面把那个会虎化的小子烧成灰烬了。 身穿暗黄色军装的潘多拉笑的诡异,任谁都能察觉到其中满溢而出的恶意。他却不急不忙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将一节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断手扔进背后的大海中,任由浪花将其淹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0) 福地樱痴的视线隐晦落在那节散发着浓郁血腥气息的断手上,并未言语。 若是那两个小子能留具全尸,他还可以让布莱姆使用能力将他们变为眷属,可惜了。 早就预料到如今场面的津岛修治,提前替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准备好的伪装用的尸体。 多亏梅勒斯那超出世界正常水平的太多的黑科技,伪造两具尸体不要太简单,更别说遭受到剧烈爆炸后,只剩下零星肉块的存在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家老大注意力在被他扔掉的那节断手上,完美扮演着潘多拉亚克特这一角色的青年怪笑出声。 他整个人在围栏上仰倒,只靠腿部与护栏的接触防止自己坠入大海,如同一只蝙蝠倒挂在围栏上。压紧帽子的同时,忍不住感叹道:目睹了同伴的死亡之后,自己也迎来相同的结局。我真是太善良了,黄泉路上都能让他们做个伴! 面对潘多拉亚克特的迷惑行为,福地樱痴并没有做任何表示。 他对于自己手下的性格并没有什么要求,能力强大的异能力者总归有些怪癖,就连猎犬也是一群性格古怪的家伙。至于天人五衰就更简单了,只要能如期完成计划便可,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再怎样已经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了。 卷发青年哼着奇怪的小调,船舱处的爆炸让所有工作人员无暇前往甲板,也就不担心自己的身形会被不必要的人看见。 不过侦探社的其他人怎么办?潘多拉亚克特重新翻回甲板上,倚靠着身侧的栏杆询问道。 这群人真是太闹腾了,乖乖背锅不就好了,非要折腾的这么麻烦,让我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全杀掉吗? 没必要。福地樱痴道,只需再等待六天,我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如今针对侦探社的追捕反倒是次要,仅剩六天时间内,他需要的是让世界陷入动荡。只有这些条件达成,才能让他最终书写的内容合乎情理,满足拥有完整的前因这一限定。 那我就放心回去了,顺便把能找到的政府机构中的钞票炸弹替换成普通钱币如何? 身穿纳粹款式军装的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就像是终于找到了能提起自己兴趣玩具的孩子,那些看似天真的语句中透露出常人无法接受的残忍,微笑道:那样一定会很有意思。 在全世界的钞票炸弹被引爆的瞬间,若是只有高层政府机构幸免于难,那些本就因伤亡对政府失去信心的人群会作何感想? 随你开心。 了解 得到老大默许回答的青年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配合着两人身上的军装,令这幅画面无比讽刺。 在正式离去之前,潘多拉亚克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呢喃着,被面具遮掩住的神色流露出一丝阴冷。 反正法律这种东西,不过是疯癫之人创造出的现实搞笑剧罢了。那些被强加以秩序的无条理之物,还是尽早破坏比较好。 ──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盲猜一下,你刚刚是不是说了谭雅的台词?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为什么你会知道?![瞳孔地震.gif]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不知道才会奇怪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不一样! 人形自走绷带精:简直就是我在外人面前犯中二病,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全程录下来,留到多年之后公开处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至于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连你蠢到往荧光套里灌水的视频都存了下来,跟那个相比起来,这应该算不了什么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你录了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然呢?[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在想我是不是被排挤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只是单纯的情趣而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给你放某些特殊视频也只会让你更兴奋,那还不如来点能让你真正感到羞耻的内容。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是魔鬼。[严肃脸.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错,我就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关闭两人日常闲聊的聊天框,正在咖啡店中悠闲享受下午茶的某人,展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魔人逃狱的消息并没有传出,考虑到脸面以及排查被买通的人员等各方面原因,至今知晓两人越狱情报的,也只有狱方工作人员而已。 所以费奥多尔才能肆无忌惮顶着自己原本的模样,在某家并不隶属他的咖啡厅享受一段闲散时光。 这也是在真正的暴风雨来临之前,他所能享受到最后的平静。 第253章你为什么要 不使用书的情况下,想要消除全人类的自我意识,这乍一看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事。 正是因为如此,原作中的魔人才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为了得到那本足以改变世界的书,多年以来努力进行着毁灭横滨的计划。 只有横滨两大异能势力毁灭,他才有机会从诸多势力觊觎的视线下,得到为了实现自己夙愿必要的重要道具。 但是两位导演拥有了全新的思路,这得归功于他们入宅多年看过的那些动漫作品。个别番剧中提出的某些概念,在这个非常的世界中并非没有机会实现。 比如说人类意识集合体。 就像是鲁鲁修中皇帝和玛丽安娜的愿望,他们想要创造的是没有谎言的世界,具体操作是杀死所谓的神明,也就是人类意识集合体。所有人的思想连通之后,会彻底抛弃个体的概念,永远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因为每个人都是相同的,能感受到的东西也是相同的,自然不存在任何谎言与纷争,那便是他们想要得到的美好的新世界。 消除人类个体之间意识的差异,让所有人类的意识进化为一个整体。世界上的一切不幸都将会消失,同样的,也不会再拥有幸福这种东西。 费奥多尔当年看完《eva》之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夙愿。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作品将这一理念付诸给反派角色,失去一切过往记忆的他,也逐渐放弃自己的想法。 如今他们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弥补人生中仅有的遗憾。 重新回到反派立场的他,跟自家恋人仔细讨论过在根源世界实行计划的可行性。抛弃书这一重要道具,彻底阻断了他们开挂的后路,只能通过其他方式达成这一切。 这种时候就要借鉴动漫中反派的行为,比如说弑神,亲手铸造一次诸神的黄昏。 他们准备杀死人类意识集合体这一或许从未存在过的概念。 具体操作,自然是使用各式异能力。 天人五衰的目的是国家的毁灭,在最后阶段,梅勒斯散布至世界各地的钞票炸弹会让世界陷入一片混乱。遭到政府背叛的人们只能无助哭喊着,又将一切悲伤化作愤怒的长矛,在书的旁侧辅助下,彻底毁去国家这一概念。 然而津岛修治的准备并不是单纯为了天人五衰的任务。 这个世界没有人类意识集合体这种概念,那就亲手创造出来。 他们提前准备了好几种异能结晶,其中包括了将视线中所有看得到的异能力者聚到一起、将所有触碰到的异能融合为一体、篡夺情绪激烈之人的意识、让某人的行动与昨日完全一致、以及异能无效化这几样。 其中三样是用复制类的异能力配合着费奥多尔自制压缩异能兵器的技术,趁着deadapple事件复制而来的,完完全全复刻了那条龙的前身。 而太宰治在自身异能化作结晶体离体时,勉强算是假死状态,被存储在异能结晶中的无效化能力暂且无法发动,这才能被成功复制。 这个世界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异能力的特异点。 它没有固定的模式,效果也各不相同,原作中曾出现过的三个例子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织田作之助与纪德是进入了某个奇妙的状态,哪怕现实中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却能在特异点中通过预知未来的方式,进行一段不短的交谈。deadapple事件中,融合后的异能力再配合太宰治的无效化所产生的特异点,出来的却是一条被中原中也开污浊就能干掉的红龙。至于最后一条,涩泽龙彦的头骨配合着魔人偷偷藏下的结晶体,成为了特异点的他再次拥有了肉身,只可惜是毁容版本的。 如今他们要创造的就是某个不受控制、将全世界笼罩在内的暴走特异点,趁世界陷入一片混乱恐慌之时,聚集起全部人类的自我意识,亲手创造出所谓的人类意识集合体。 之后再由魔人的罪与罚给予人类全体罪名,彻底完成弑神的壮举。 没错,不止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费奥多尔的罪与罚也没能逃过两人的安排。 这个计划不是没有前置条件的,全世界范围的货币炸弹爆炸便是第一步。没有过于强烈的负面感情驱使,这份异能特异点是很难陷入暴走状态的,甚至有可能在半途就遭到什么人的阻止。 而看似没什么大用处的异能力,让某人的行动与昨日完全一致这点,可以尽可能的减缓各国异能机构方发现他们真实目的时间。 那些被笼罩入暴走特异点之间的人们,会在失去意识的瞬间,植入与昨日完全一致的行动命令。哪怕工作地点已被炸弹毁去,受到这份异能操控的人们,还是会如同昨日一样来到办公大楼,就像是完全没有思考能力的傀儡,只知道重复着已经做过的一切。 虽然这锅大概又会被推到武装侦探社头上就是了。 ── 另一边,并不知晓隐藏在天人五衰背后更深阴谋、全程基本游离于事件之外的港口黑手党,位于主楼顶端首领室中的男人暂且挥退了门口两位守卫。 森鸥外与福泽谕吉做了交易,他会给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们提供庇护,回报是事件结束后让一名社员加入港口黑手党。原本福泽谕吉早在交涉时就把与谢野晶子排除在外,只不过觊觎对方能力许久的森鸥外,显然不会轻易放弃。 事件的转机在于中岛敦与组合的交易,原本准备会面的两方侦探社人马,不曾想在半途遭到了猎犬的伏击,疑似组合率先向对方提供情报。之后更是全员被捕,只留下了单独行动的中岛敦和泉镜花不知所踪。 但这就不在港口黑手党的监测范围了,侦探社现况到底如何,森鸥外并不知情。 本以为后续事件再无他们什么事,就在黑蜥蜴护送走侦探社人员反因猎犬的袭击受伤当天,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他,居然在安保严格到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首领室内,发现了一个胡乱包装的小包裹。 气质优雅的红发女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又将背后大门关闭。看到屋内连守卫都没有的现况,立刻明白了森鸥外这是有极其机密的话语要谈。 正是身为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 她款款来到放置在落地窗旁的座椅附近,视线落在神色稍显凝重的中年男人手中那台造型古怪的灯上,语气疑惑。 这个是? 森鸥外并不是会喜欢这些小东西的人,既然此物能出现在他手中,说明此次谈话的重点便是它。 通过了港黑的层层防守,送到我面前的一份包裹,打开里面是一盏特殊的灯。 中年男人沉吟着,将手中那盏内置电池的台灯放在面前桌面上,补充说:是太宰君寄来的。 毕竟那份包装太过特殊,缺少封口胶带的情况下,直接用一段不短的绷带随意绕了两圈,令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时间是在他被猎犬逮捕的那一天,看样子走了特殊通道,没能被猎犬方的人发觉。 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他并不讶异这东西会出现在自己办公室内,身为太宰治的前上司,对方能力究竟有多恐怖,森鸥外心里自然是十分明白。能做到这一点,无非就是动用了他曾经在港口黑手党内的人脉与情报,半胁迫着组织内的某些成员替他达成计划。 最主要的是,这份包裹甚至逃过了猎犬的耳目。 尾崎红叶落坐在一旁,神情难掩凝重,侦探是如今的处境可难办了,镜花那孩子也不知所踪,太宰那小子传达了什么信息吗? 她确实不关心侦探社的未来如何,但那毕竟是镜花如今身处的地方,若是就这样背负着污名毁灭,那孩子心中一定不好受。 最坏的结果,或许只有自己将她重新带回港口黑手党。但这对于已经追寻到光明的镜花来说太过残忍,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尽可能期盼着侦探社解决事件比较好。 那台不知作用为何的灯既然是太宰治送来的,那么首领会特意叫她前来此处,想要谈论的事情应该也跟侦探社有关。 森鸥外眉头皱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沉吟道:唔──内容有点奇怪。 奇怪? 尾崎红叶接过那台小巧的灯盏,尝试着从中看出什么。 男人继续叹着气,伸出手来按上灯盏外壁某处,成功让灯体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刺眼光芒,是一段音频,像玩音游一样打完一首歌曲后才会播放,我让爱丽丝酱玩过一轮,听到后直到现在也觉得难以置信呢。 所以,是什么内容? 话音刚落,那盏重新被放回桌面上灯盏终于停止了发光,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某个熟悉又轻快的声音响彻在室内。 毫无疑问,那是太宰治的声线。 【好久没联系了呀森爸爸,不过这里应该叫你森先生更合适呢。最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被繁重的首领工作愁到开始掉头发?如果有的话,发际线的保养可该注意了。】 尾崎红叶: 这段内容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为什么连在一起她却无法理解那小子在说些什么? 而且他叫首领什么?森爸爸? 她用袖口捂住嘴角,遮掩住自己复杂到难以言喻的表情,强行按压下满头混乱思绪,这才僵硬的语气道:太宰这小子在干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问候大可不必,况且森爸爸这种称呼,以她对首领的了解,并不能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说出这种称呼的本人可能会被恶心到不行。 那个人是不会做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种蠢事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1) 面对手下干部的提问,森鸥外只是无奈笑笑,只不过眼眸深处却流露出意味不明的光泽,太宰君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突然收到这种东西,我可是很头疼呢。 短暂的停顿过后,提前录好的声音再次响起。 【顺便一提,如果可以的话,近期还是不要带现金在身上比较好。虽然这只是我不靠谱的猜测,但是很遗憾,这个世界或许要因为两个疯子燃烧。实话说这里的我们有仇,不过考虑到森先生也是站在首领的角度去安排的,而且我很快就能见到织田作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姑且还是提醒一下。】 【话说回来,森先生跟晶子姐姐是不是有一段过去?说谎也是没用的,之前我是不清楚,在经历过某些事后才发现,小爱丽丝的性格跟当年的晶子姐姐一模一样。森先生你该不会是把晶子姐姐气走了,又没法挽留她才这么设置的小爱丽丝吧?】 【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森先生跟晶子姐姐的过往我也没兴趣探查。】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森先生,你还记得与谢野医生死去的前男友,叫什么名字吗?】 音频到这里结束,后续只有一段嘈杂无意义的杂音,很快又被录制人打断,彻底结束这段意义不明的言语。 确实不是太宰那小子的风格。陷入沉思的尾崎红叶同样皱起眉头,阐述出自己的看法,不考虑这些没头没尾的内容,就像是遇到险境的孩童想方设法隐晦的向家人透露关键信息一样。 譬如某些只有在亲人之间才能理解的内容,外人听起来察觉不到任何异样,太宰治的话语与这种状况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这就奇怪了,太宰君找谁也不可能找我。若是他提前预测到了天人五衰的行动,首先考虑到的人选应该会是政府方的,譬如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君。森鸥外语句一顿,至于港口黑手党中唯一的选择,这几天可是一直不在呢。 这事若不是你的默许,芥川的行动不会如此顺利。红发女人打断了自家首领装模作样的表现,径直将真相展露在两人面前。 芥川龙之介毕竟曾经是太宰治的直属部下,他过往一系列的行动看似鲁莽,很容易受到已经成为武装侦探社社员的太宰治的暗中推动,实则却能为港口黑手党带来最大化的利益。 身为首领的森鸥外并不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只要最终结果对组织有利,就随他去了。 就像是这一次,芥川恐怕也提前受到了太宰治的指示,很少在本部内出现,不知在外做些什么。 倘若真正的天人五衰计划成功,横滨必然会陷入一片混乱,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发生的森鸥外便默许了芥川龙之介的行为。他相信太宰治的手段与布局,为了组织的未来着想,这种配合并不会吝啬。 总之我在收到消息后,稍微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了一下,确实发现了某些不得了的内容。男人双手交叉放置于膝盖上,重新让话题回归到太宰治特意送来的这段话语上。 同与谢野晶子并没有过多交流过,尾崎红叶沉思半晌,是说那位侦探社的医生? 森鸥外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太宰君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不过当年在军队的时候,她确实对某个士兵过于关注了一些。时间太过久远,与谢野加入侦探社后,异能大战时期的那些过往也被政府方抹去,想要查到那时的信息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 武装侦探社虽说隶属于光明一方,然而他们的成员构成却并非如此,也经常处理许多政府无法插手的灰色事件。政府方也是经过各方面因素考虑,会抹除掉个别有黑历史社员的过往信息。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太宰治,真亏他那黑成煤球一样的记录能够被洗白,表面上查不出任何问题,这才顺利加入武装侦探社。 太宰君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当年送给与谢野金属蝴蝶发卡的士兵。那个人是部队中少见的异能力者,只不过能力在大战中并没有什么用处,最后上吊自杀了。 脖间挂有红围巾的中年男人随手拿起一份提前放置在桌面上的资料,递到尾崎红叶面前,简短概述着资料中的内容。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红发女人询问道。 森鸥外呼吸微微停滞,眼眸中流转着意味深长的神采,指尖轻轻叩着自己的膝盖,唇角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 他姓立原,并且家中有一个弟弟。 当年还是军官的他,自然不会在意那些士兵的姓名。那场位于常暗岛的战争里,军队中唯一重要的人,就是有能力向上层证明异能力的重要性的与谢野晶子,除此以外别无旁人。 战争进行到最后,他还记得就是有位士兵的自杀导致了与谢野晶子彻底崩溃,浑浑噩噩下严重违反了军规,妄图把基地炸沉。 至此,不死军队计划彻底破产。 港口黑手党中有能力的人不多,真正排得上号的也就那么几位。骤然听到熟悉的姓氏,神色凝重的红发女人连忙翻开拿到手中的资料,看到家属信息那一栏后,语气笃定道:立原是黑蜥蜴那边的十人长吧。 森鸥外口中当年上吊自杀的士兵,姓氏就为立原,而他的弟弟名为立原道造。 没错。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相近的异能力很容易出现在直系亲属中,哥哥是金属操作类异能力者的话,那么他本人极有可能也拥有金属操作类的能力。 隐瞒自己的能力加入港口黑手党,目的不是为了复仇的话,那就是卧底了。 再加上根据黑蜥蜴那边得到的信息,他们受到袭击的异能就是金属操作类,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之前护送侦探社的时候,本来以为是组合与猎犬合作。现在想想,问题应该出在我们这里。森鸥外伸出一只手,轻轻叩击着桌面,广津和银的伤势都不严重,立原道造本人更是受了轻伤,如果说这一切是为了做戏给猎犬看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喃喃道:没想到居然是靠太宰君的提醒才发现,港口黑手党中居然溜进来一只猎犬。 况且就连时间也对上了。 坂口安吾回到异能特务科后没多久,立原道造便加入了港黑,如果从一开始他的任务就是以卧底的身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他显然比坂口安吾要成功的多。 至少自己从未怀疑过他会是政府那边的人。 尾崎红叶的神色逐渐阴冷,习惯性的用袖口遮掩住自己大半面容,那现在打算怎么做?继续留着他的话还可以监视,也防止新的间谍混入。但那毕竟是猎犬,嘶咬起猎物来可是很凶狠的,而且他的身份在侦探社那边暴露了吧,无论是去是留问题都很大。 唔 很显然,森鸥外也在头疼这个问题,究竟要怎样选择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在港口黑手党已经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如今,已经不需要向政府方妥协什么了。而且一个来自猎犬的卧底与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分量完全不同,前者预示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后者倒是可以放在合适的位置加以利用。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一室寂静,中年男人暂且停止了考量,从口袋中掏出自己专门用来跟部下联络的电话,撇了一眼来电显示。 芥川君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他会拨打紧急联络电话,恐怕是有着极其重要的信息。 是我。森鸥外并未犹豫,将手机放置到自己耳旁,静默聆听着对面发言。很快,他脸色一变,神情陡然严肃,详细内容到首领室再说,就这样。 电话挂断,森鸥外长舒一口气,狐狸一般老谋深算的面具重新挂在脸上,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怎么了?露出那样一副一点都不优雅的表情。围观了全程的尾崎红叶微微阖眼。 中年男人只是摇摇头。 没什么,解决方法自己送上门来了。 ──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在想,森先生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人形自走绷带精:过去时间段的我会给森先生留下什么信息,这些大致能猜得到。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次先让芥川回去打个补丁,意思就是你们加把劲,完全可以把这次猎犬的间谍变成自己人,他对港口黑手党的归属感更深。 人形自走绷带精:设想一下,一个能够达到加入猎犬水准的异能力者,若是彻底成为港黑的人,能给组织带来多少利益? 人形自走绷带精:而且迫于港黑的势力,以及成员背叛等脸面问题,猎犬会跟港口黑手党开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考虑到横滨这座港口城市暗世界的秩序少不了港口黑手党的维护,官方也不可能真正做些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可惜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人形自走绷带精:如果是我的话,稍微努力一把,说不定还能填补五大干部的空缺。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立原身为猎犬,却能在港口黑手党这找到更多归属感,利用好这层感情,保不准能得到一个忠心度不比中也差的下属。 人形自走绷带精:森先生也该知道了吧,天人五衰的首领就是猎犬队长,芥川肯定会汇报的。再加上乱步先生前段时间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坦露的消息,那些政府机构是绝对不会相信侦探社无罪,立原却有了动摇的迹象。 人形自走绷带精:如果他在猎犬内部主动提出寻找真凶,等一切结束之后,猎犬方也该知道他并不忠心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种时候,若是港口黑手党展露出接纳的姿态,结果又会如何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应该会很平静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到底是在回答我哪个问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家森爸爸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算了算了,反正我说这些你也都懂。 人形自走绷带精:平静就平静吧,毕竟那可是个人形电脑,不能指望他有什么感情。 好心的得远俄罗斯饭团:毕竟在原作中,横滨被壳毁灭的时候,他的表现就很平静。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起来,有件事我比较在意。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现在我比较闲,需不需要工作换回来? 人形自走绷带精:西格玛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是哦,毕竟原作中这里他跟果戈里集体掉线,几年了都没出来过,已经没有那些情感波动太大的戏码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忙的话就换回来吧,就算是你扮演西格玛也很辛苦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没问题的,完全不辛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我是指你要强忍着不跟他一起胡闹,很辛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戏精方面而言,你们两个是真的很有共同语言。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我演的挺开心的,完全用不着换回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那么急着抢走我的活,不惜两边卡时间来回跑,拿吃坏肚子为借口临时来到这里,是不希望我和尼古莱见面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在说什么呢?[猫猫探头.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装傻.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然官方展现的篇幅很少,但如果是他的话,很有可能会做出趁着西格玛上厕所的时候利用异能力往隔间里递卷纸的行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哪怕你处理的速度再快,他也可能已经发现西格玛的不对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不要立f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实话实说而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是不是可以给我说说这么做的理由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是那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什么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也是会有这种感情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什么感情? 人形自走绷带精:非要这么逼我吗?[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你俩的同人太多了还是挚友我会有不安全感所以不想让你们见面。 人形自走绷带精:而且费佳你不也是很讨厌织田作吗,我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难得会看到你这样羞涩的一面,有点惊讶。 人形自走绷带精:闭嘴吧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很开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知道了知道了,不用再重复一遍。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有些事情总得说清楚,这样才问心无愧。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敢情我们这么多都是白聊了吗?[瞳孔地震.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别过来啊! 第254章吃醋的绷带精 那是一位看起来颇为狼狈的青年。 从中间对半分的长发略显毛糙,一半是白色,另一半是浅紫色,似乎是多日在室外的缘故,已经很长时间没能打理,边缘处夹杂了几片树叶。 他的衣衫前襟有着干涸许久的斑驳血迹,恰巧位于心脏的部位,这也是青年面色苍白的原因。 从天际赌场坠落的方位较为偏僻,好不容易在本该已经死去同僚的陪同下来到附近一座小镇,医疗条件也不足够急救处理。 名为西格玛的青年虚晃着步子,收起了自己过于普通的平凡人反应,在那位身材高大、身着小丑服的男人面前站定。 他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模仿着对方有事没事进行的问答游戏,萦绕在周身的气场骤然改变,那么在此提问,站在你面前的西格玛到底是谁? 向来都是自己主动发起这种游戏,果戈里并未感到讶异。 他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唯一裸露在外的金色眼眸凝视着面前隐约散发出敌意的青年,嬉笑道:嗯?西格玛要跟我玩提问游戏吗?可以哦。 答错啦!表现极为异常的西格玛陡然拔高声音。 他咯咯怪笑着,一手捂住自己的脸,一手将在背后散落过长的头发扬起,摆出极为中二却显然蓄谋已久的动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2) 才不是游戏呢,是我潘多拉哒! 那身自从离开天际赌场后就没有机会换下的衣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裁剪精良的纳粹款式暗黄色军装。垂挂在腰间的奖章叮当作响,半披在身上的大衣布料较为僵硬,随着青年的动作亲吻上周身冰冷空气。 这个世界上,敢明目张胆打扮成纳粹模样在各国政府高层面前晃悠的,除了潘多拉亚克特以外别无旁人。 也是天人五衰的最后一人。 身材高挑的男人攥起拳头,恶意卖萌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潘多拉!没能猜出来真是我的大失误,你演西格玛真的是十分相像呢! 对于这位同僚不抱有任何好感的津岛修治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仿佛在谈什么极为重要的内容,只不过那张被面具遮掩的脸无法被任何人看到。 青年双手叉腰,故意摆出一副好家长的姿态,语气中充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那可不,毕竟是演自己的孩子,我这个当家长的肯定得了解他。 换我了,提问!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西格玛并不是西格玛的? 面对同僚透露的信息,顶着一头白毛的男人手舞足蹈,飞速让话题跳脱到另一方面。 他像是完全不在意潘多拉亚克特的言语,也没有任何想要深入探究的意思。为数不多的同僚中竟然有一对是父子这种事,完全提不起他丝毫兴趣似的。 不等到对面卷发青年的回答,小丑模样打扮的果戈里率先一步顺口道出答案,提示是上厕所途中,啊,说漏嘴了。 他就像是舞台上表演失误的魔术师,又混杂了不少小丑的工作,揉杂成一种全新的风格。然而这些故意惹人发笑的行为配合上男人的行径,只会令站在他对立面的人感到无端恐怖。 津岛修治歪了歪头,注视着面前这位跟他相处并没有太久的同僚,内心深处滋生了某种异样的情绪。 他是真的很不爽。 同人嗑cp这种事,说到底大部分都是粉丝的脑补,而把原作中本来没有明确表明性向的角色强行凑到一起,这本就是最大的ooc。 津岛修治也很清楚,自己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比起同人本数量少到可怜的费奥多尔,自己可谓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可谓同人作品中的中流砥柱。 只不过能让他真正有危机感的,也只有织田作之助一人而已。 或许把美人凑一起看着养眼就足够快乐。 迄今为止的连载中,俄罗斯角色出场的文豪除去疑似得罪朝雾的普希金,养眼的也就那几位,其中西格玛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俄罗斯人。排列组合下来,除了日常被拉去凑cp的自己以外,与魔人有着不小身高差的果戈里自然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内心深处若有若无的紧张感蔓延,并不想承认这种情绪是吃醋的津岛修治,这段时间隐晦的阻止着两人见面。 所幸的是,果戈里因为天人五衰的任务大多时间都在斗南次官身边潜伏。他以秘书的身份暗中传递消息,成功让天人五衰与隐藏在日本政府内的七号机关达成合作,鲜少拥有空闲时间,自然也没工夫与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某人见面。 如今过去时间段的两人已被送走,为了让濒临坍塌的根源世界坚持到最后一刻,自然免不了原作中果戈里与西格玛最后一次出场的戏份。 津岛修治本想着尽可能糊弄过去,满足自己那些微妙的独占欲,却还是被自家恋人抓住了重点。 果然他说的没错呢。 戴着诡异面具的青年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霎时间蔫了下来,你真有无聊到那种地步啊,连我上个厕所的时间都故意先把卷纸拿走,回头再趁我进去的时候用异能放回来。 明明无论在哪边,自家那只费奥多尔都不曾与果戈里见过面,他却能轻易判断出对方的行径。 正因为如此才会觉得不爽。 没错!面对同僚隔着面具的死亡凝视,扎辫有一条麻花辫的男人语调欢脱地回答道。 他在原地凸显了一个十分诡异的造型,浮于表面的笑容看似轻佻无比,只不过那只裸露在外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泽。 所以在发现西格玛不在的时候是真的让我吓了一跳,这可不行呢,身为魔术师怎么能被同行的手法吓到! 可我并不是魔术师呢,我的身份很简单,是这世界上对费佳来说最重要的人。身穿暗黄色军装的男人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本该在默尔索监狱中蹲局子的太宰治的脸,语气恶意满满,并且这完全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哦,这一点,费佳也是认可的。 难得吃醋一次的他是在讽刺。 原作中有关这两位俄国文豪的细节并没有过多展现,却有在果戈里反水时讲述过他的内心历程。他会认定魔人是自己的挚友,完全是因为费奥多尔一眼看穿了他追求自由的本质。之后更是因为这种原因,让果戈里决定斩断自己唯一认可的羁绊。 至于魔人到底知不知情,恐怕得看原作中的他是否知晓果戈里将他视为挚友这一点,这也是火力全开的某人死死抓住不放的关键点。 毕竟单方面认定的挚友,可不怎么有说服力。 津岛修治微笑着,鸢色眼眸眯起,压低声音警告道:所以说,我才不管你想干什么,说费佳是你的挚友也好,想要杀了他也随便。反正有我在,你是没办法伤到他分毫的。 更何况两人如今都是管理员号上阵,单单靠免役模式就达到世界无敌的程度,无论是怎样的攻击,都无法让血线降到安全值以下。 仅剩下不到六天的时间,想要杀死魔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唔啊啊!好可怕啊!我太害怕了── 小丑模样打扮的男人突然发出一阵高昂的尖叫声,面对同僚散发的杀气,他顶着一副过度惊吓的表情在原地来回转着圈。 很快,男人的一切动作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陡然冷静下来的面貌。 骗你的。 就某些方面而言,两人的闹腾程度如出一辙,隐约感到一丝烦躁的卷发青年压低军帽帽檐,皮笑肉不笑道:当着我的面说要把我男朋友杀掉,不觉得太失礼了吗,亚诺夫斯基先生? 完全──不觉得呢!依旧顶着一副嬉笑表情的果戈里回答道,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颇为戏剧化。 顺便一提,费佳可是有其他挚友存在呢,足足有六个人哦。 津岛修治继续放大招,故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停留在怜悯这种情绪上,语气中是满满的炫耀感,他们每一个都是站在异能力者金字塔顶端的超越者,是可以互相托付性命的交情,这一点果戈里先生并不知晓吧? 想要击垮这样的敌人该怎么做? 不是说魔人是你的挚友吗,那么真抱歉,费奥多尔亲口承认的挚友与同伴足足有六人,然而那之中并没有你。 如此浅显易懂的暗藏话语,让躲在一旁隐匿身形许久的黑袍青年终于不再沉默。 小学生吵架?难得担任吐槽役的费奥多尔半阖着眼,浑身散发着闲散气息,冲淡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旁听许久的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缓步来到自家恋人身旁,神色颇为复杂,挚友的话那个不是官方设定,原本我应该是很寡的,好不容易出了个看起来能凑cp的卡尔玛,也一集就被我干掉了。 卡尔玛,就是那个原作中a手下脸上有两道疤的男孩,给魔人擦过头发,最终死于摸头杀。名字只有在后期的cast表中出现过,生僻到大多数人都不知晓。 费佳佳佳佳 见到自家恋人出现,浑身上下散发着酸溜溜气息的津岛修治一个箭步扑到他怀中,牢牢箍住他的脖颈,双腿缠绕在恋人腰间,你怎么可以不站在我这边?!我不允许你这样! 所以你不允许的方式就是像一条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吗? 被撞到后退两步的费奥多尔继续吐槽着,却十分配合地托住他的臀部,防止青年没形象地跌落。 没办法啊,我现在危机感特别强的我跟你讲。 顶着一脸委屈神色的卷发青年有些语无伦次,控诉道:虎穴上有关我们的本子一本都没有,你跟果戈里都有三本,我不紧张他我紧张谁? 原作出来这么多年了,一本有关他俩的同人本都没蹲到,他容易吗他? 身穿黑袍的青年叹着气,安抚性地拍了拍恋人的后背,嗯嗯,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第255章醋味的绷带精 实话说,费奥多尔的情绪很是复杂。 他并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果戈里,来到下位世界这么多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另一方面,即便自己并没有过去时间段的记忆,他也不难根据原作判断出魔人的某些本质。 至少就感情方面而言,魔人是个十分冷漠的人,究竟有没有这种东西存在都不好说。 他自称是涩泽龙彦的朋友,然而自己只能从剧场版的内容中看出彻头彻尾的利用,直到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同时,魔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否则他不会亲自操刀,完成一场早就被列为禁忌的脑叶切除手术。 死屋之鼠是以他为中心运转的组织,主要业务为情报贩卖,并不需要过多成员。 就像是不少同人作品中分析的那样,费奥多尔身上有着常人不曾拥有的神性。他曾将自己带入神明的使徒这样的身份,妄图欣赏人类在苦难中挣扎的模样。那些看似尬到令人脚趾抠地的中二台词,由他嘴中说出却毫无违和感,十分衬他的气质。 异能力者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正常,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费奥多尔曾经不止一次考虑过,原作中的自己与太宰治区别究竟在何处? 毫无疑问,两人是这世界上仅有的同类,然而太宰治也说过两人的思考方式不同。人类是罪孽深重、愚蠢到无药可救的物种,这一点是两人的共同认知,却也是根本上的分歧来源。 或许那时的自己,只能看到人性中恶的一面,以此否定了全部。被指明了一条道路的太宰治,却能看到他无从知晓的另一面。 人类是充满罪孽的存在,所以要将其清除。人类再怎样罪孽深重,像野犬一样迷茫的他们也有着追寻生的意义的资格。 最根本的理念不合,让他们永远无法拥有相互理解的可能,只能站在完全对立的棋盘两侧,进行着一场场生死博弈。 看似势均力敌的博弈,只有通过上帝视角观看时才会发现,不知不觉间,魔人已在某些方面落了下风。 这也与太宰治是暗线主角脱不开关系。 魔人毕竟是反派,他的理念与《文豪野犬》这部作品暗藏的主旨背道而驰。只要作者不整出什么骚操作,他的最终结局不会有任何意外,只能是失败一途。 或许所谓的神性,在这个世界里终究抵不过人类渺小个体中孕育而出的复杂感情。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立原道造,他虽说身为猎犬,却早在潜伏的这几年中将港口黑手党视为自己真正的归属。这份感情让他动摇了自己的立场,也因此突破书的桎梏,凭一己之力成为棋盘上超出掌控的存在。 这一点,恐怕原作中的魔人并未算到。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费奥多尔存疑的便是果戈里。 摒除那些角色滤镜,单纯分析魔人为天人五衰定制的计划,可以看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同僚的死活。 按照原定计划,身为昭告着天人五衰事件开始的那一系列惨无人道虐杀案的真凶,果戈里本该死在嫁祸于侦探社的时刻。只有身为真凶的他彻底死亡,才能阻断武装侦探社的一切后路。 包括后续的天际赌场,好不容易得到归宿的西格玛,也该死在组合牧师的红字之下,更进一步在练犬方坐实侦探社的罪行。 至于尚未出场的最后一人,按照他与津岛修治来到此处才收集的资料,判断出极大可能是本该死在福地樱痴手下的布莱姆斯托克。他如今的状态与死亡无二,完完全全受控于神威,没有纳入魔人的前期计划。 他是真的不择手段。 而费奥多尔,更倾向于魔人不知晓果戈里反水的状况。 正如他分析的那样,处于过去时间段的自己或许缺失了感情一类的东西,为了达成夙愿,任何人都可能是工具人。他可能并不知晓果戈里把他当做挚友,那是个追逐绝对自由的男人,正常情况而言是不会主动替自己拴上某些束缚,除非他无法控制这种情感。 不知晓这一点的魔人,大概率不会算到果戈里救下西格玛的举动,正如立原道造那般,成为棋局上的又一个偶然性。 与自己所认为的神明偏爱完美与调和截然相反。 神色复杂的黑袍青年,继续拍了拍缠在他身上恋人的后背,得到的是津岛修治不满的哼哼声,以及他落在果戈里身上充满炫耀感的目光。 费奥多尔完全可以理解自家恋人在想些什么。 两人对彼此的感情深信不疑,只不过受到现世如此之多同人作品的熏陶,难免会产生某些莫须有的担忧。 这跟他看织田作之助不顺眼是一个道理。 尼古莱。 隔着稍长的刘海,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望向立于不远处小丑打扮的男人,费奥多尔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么,初次见面。 他素未谋面的朋友。 呜哇──是我眼花了吗,居然在这种地方看到陀思! 见到本该在默尔索蹲监狱远程指挥的费奥多尔,果戈里十分戏剧化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动作浮夸至极。 男人嬉笑着凑上前来,顶着死死缠在费奥多尔身上那只绷带精的敌意,仔细端详着黑袍青年的面容,不过好奇怪呢,明明跟陀思长着同一张脸,气质却完全不一样,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替身游戏吗? 即便只是打个照面的时间,果戈里也能看出面前的青年与自己所认识的陀思的区别。 最直观的一点,他就像是被拽下神坛的神明,拥有了诸多只有人类才能体会到的感情。内心不再是那样的冷酷,面对潘多拉时,透露出的是普通人类情侣间再常见不过的爱意。 简言之,除了脸以外,哪里都不像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并不是。费奥多尔只是轻笑着摇摇头,将身上那只不断耍赖的绷带精抱得更紧一点,眉眼含笑,如您所见,我不过是有了恋人之后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而已。 恋人?是指亚克特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3) 果戈里满脸写着恍然大悟,在原地摆了几个浮夸至极的造型,以此来表达类似懊恼的情绪,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居然完全不知道!还真是失败! 津岛修治难掩言语中的恶意,同样拔高声音,维持着缠在恋人身上的姿势疯狂怼道:哈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连费佳都不认识呢,当然不知道。 意识到潘多拉亚克特角色的人物设定方面与果戈里有了些许重合,这种放在平时明显能玩到一起的双重戏精,一旦产生矛盾,那便是弱智到没眼看的小学生吵架现场。 费奥多尔沉默着,感觉身旁像是有两只聒噪的鹦鹉不停叭叭叭个没完,表情逐渐放空,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微妙的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什么后宫漫的主人公。 正忙着疯狂开火的津岛修治竖起耳朵,一脸受到背叛的表情,不怎么用力地扒拉着青年的头发。 费佳你在想什么呢费佳?!我不允许你这么想!你只准看我一个人! 话音刚落,一身纳粹军装打扮的青年无辜眨眨眼,开始吐槽起来自己先前的话语,啊,微妙的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什么病娇角色。 他松开两只不安分的爪子,双腿扑腾了两下示意自己要下来。秒速理解的费奥多尔从善如流地松手,放任突然任性的恋人胡闹,缩到自己身后。 消气了? 没有。津岛修治摇摇头,从他肩膀后方探出一个头来,回答问题的同时不忘朝向对面做鬼脸,倒不如说我从一开始就没生气吧。 自始至终他心里都很清楚,费佳跟果戈里不可能有什么,只不过是想抒发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罢了。 谁叫虎穴上他们两个的同人本数量根本比不上果陀,fanfi上也是,为数不多能吃到的优质同人还是自家对象开马甲写的,这让某人心情极度糟糕。 吃醋和不爽双重情绪加持,让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情的津岛修治直接原地爆炸。 亲眼目睹了两人的互动,更加明显体会到陀思变化的果戈里,微笑的表情隐约透露出危险之意,实在是太有趣了,你居然能让陀思变得这么像一个普通人,真是太厉害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缩在自家恋人身后的津岛修治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小丑模样的男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愈发灿烂,果然我在天人五衰里最讨厌的就是你了。 哎呀真巧我也是您不觉得跟别人的男朋友走那么近太不注重距离了吗?拥有上帝视角的绝对压制,军装打扮的青年行径越来越恶劣,直接搬出原作中魔人曾经说过的台词,费佳可是我家亲爱的,他甚至都有说过你是在抵抗神明,为了迷失自我而战斗这种话呢。 果戈里的沉默并没有让津岛修治感到意外。 原作中,这是因为这句话,让果戈里意识到了魔人一眼看穿他的本质,也因此将对方视为挚友。如今一字不差的语句却从这个对他不断释放敌意的同僚嘴里吐出,宣告陀思主权的同时,也是对他毫不留情的讽刺。 实话说,津岛修治的做法有些过分了。 费奥多尔微微叹了口气,心累感不断蔓延,语气微妙,严格来说,那应该是朝雾说的? 只可惜显然怼人怼上瘾的某人,根本没有把他这明显打圆场的话听进去。 哎呀呀,怎么不说话了呢?我亲爱的瓦西里耶维奇先生。津岛修治怪笑着,眼神凌厉,难道您不觉得追逐绝对的自由这一理念,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呢? 第256章小学生吵架 弥漫在三人之间的空气宛如凝胶般彻底凝固,看似透明无物,实则却沉重到令人难以呼吸。 即便是费奥多尔,也因津岛修治的这番话感到一阵窒息。 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两个小学生幼稚无比的吵架,原本停留在反弹、反弹无效的阶段,突然有一方开启了人身攻击。他当着另一人的面,嘲笑对方的胖次花纹是幼稚无比的小黄鸡,原因是因为撞到过对方妈妈在商场买那条胖次的全过程。 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津岛修治输了。 修治。 费奥多尔看似面色如常,只不过那双如同迷雾般深邃的紫红色眼眸深处,晕染开一抹极为复杂的色彩。 我也是担心你啊,费佳那么体弱的,面对身高足足一米八四的俄罗斯人要如何是好?嘴犟的某人依旧不服输,撇了撇嘴道。 更何况明明果戈里讨厌的东西你身上都有,洗脑、支配这些什么的。然而就算这样,他还把你当做挚友,这种感情已经足以让我感到危机了! 费奥多尔不再说话,他慢慢吞吞转过身去,微笑注视着原本缩在他身后的卷发青年,动作十分温和地揉了揉津岛修治的头。 意思是乖,别闹了。 莫名其妙觉得被威胁了的津岛修治: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涨得通红,飞速后退两步之后,猛地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拔高声音道着歉。 对不起! 也不知道他这声对不起到底是跟谁说的。 费奥多尔长叹一口气,轻轻握住恋人的手,通过这种简单又亲昵的行动,传递着自己并没有生气的信息。 他将津岛修治拽到身旁,视线回到褪去了浮夸小丑伪装的果戈里身上。 稍微,谈一谈吧。 ── 这场幼稚无比的小学生吵架,直到三人来到附近城市的一家算不上太正规的咖啡店内,依旧没有任何停息的迹象。 津岛修治全程死死赖在自家恋人身旁,甚至连落座时也是如此。明明身侧还有不小的空间,却非要黏在费奥多尔身旁,搂住他的臂弯宣誓主权。 费奥多尔省略了一部分内容,大致解释了一下他跟津岛修治的身份,以及与对方所熟识的魔人的关系。不过关键的上位世界等信息,依旧没有全盘托出的打算。 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他极为不爽的同僚是挚友未来的恋人,小丑打扮的青年坐在餐桌另一边,端着一张脸,如同往常那样顶着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语气一如既往的欢脱。 啊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真的是来自未来的陀思呢! 即便面前的费奥多尔与他所熟悉的那人有太多不同,简短的交流过后,果戈里也足以判断出对方所袒露的内容并非虚假。 他所认识的陀思被来自未来的本人送去另一个世界,并且清除了所有记忆,如今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并不记得他们曾经相处时的分毫。 唯独一点不曾改变,费奥多尔依旧是那个可以一眼看穿他本质的人,这就足够。 虽然并不知晓过去的我怎么想,但是能见到你很开心,尼古莱。 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端着红茶杯,脸上挂着浅淡笑意,道出的言语却是他曾经绝无可能吐露的内容。 还在一旁疯狂赌气的津岛修治眼疾手快,将新上桌的俄式油煎包子全部抢过,往自己嘴里胡乱塞着,还故意发出诸多无意义的品尝感想。 咔嚓咔嚓啊,这个味道不错。青年挑衅地望向果戈里,眼眸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缝。 毕竟官方给出的信息中,果戈里最喜欢的食物就是俄式油煎包子。找不到其他报复手段的他,只能通过如此幼稚的行为发泄自己的不满。 然而找到了其他更感兴趣内容的果戈里,彻底无视掉了这位同僚的举动。他维持着那副咋咋呼呼的模样,用极为浮夸的语调感叹着,真好啊陀思也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作为你的挚友,我也要献上祝福才行! 呜姆呜姆,这个味道也不错! 摘下自己军帽的军装青年依旧疯狂刷着存在感,仗着管理员号不用担心吃到撑的问题,通过这种幼稚至极的方式,不让对方和自家恋人的谈话顺利进行。 早已恢复正常状态的果戈里同样笑着,已经完全不在意津岛修治的任何举动,陀思想要怎样的祝福呢?庆祝你跟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在一起,需要我做些什么好呢? 立刻起身右转直走五米打开窗户跳下去自由落──唔!唔唔!! 抢答的绷带精被自家恋人塞了满嘴牛角包,彻底阻断了继续逼叨叨的可能。他只能故作愤怒瞪大双眼,吭哧吭哧不满地咀嚼着面包,不得不息了声。 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他,愈发不掩饰自己对果戈里的敌意。哪怕津岛修治如今并非完全站在侦探社的立场,考虑到原作中把侦探社折腾的如此惨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就根本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然而这不过是借口。 他才不承认就是单纯的小学生吵架,起因还是因为吃醋这种看似无聊的缘由。 能和我在这聊一聊就好。 成功阻止了自家恋人继续犯浑,费奥多尔放下手中的红茶杯,神色淡然道:过去的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毕竟陀思和我可是挚友嘛果戈里如此回答着,然而裸露在外的左眼却不曾蕴含一丝笑意。 这种说法,尼古莱也明白吧。魔人对你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毫不留情的利用背后,究竟有没有蕴含感情。 身穿黑袍的青年微微叹着气,径直将某些彼此心知肚明的内容彻底展露在两人面前。 同人并不能代表现实,哪怕原作中的他们相处模式很有意思,也没有任何官方证据表明魔人有真正在意过对方。 一方十分欢脱活跃,另一方看似冷淡,却会默不作声以自己的方式陪着瞎胡闹。这跟他与津岛修治的相处模式过于相像,也是那只难得吃醋的绷带精异样的原因之一。 过去的我,从来不在意这些。甚至直到最近,才决定真正接受某些情感。 费奥多尔缓缓阖眸,搭在桌面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过长的眼睫毛遮掩住他闪烁着深邃又迷人紫红色光泽的眼眸。 他说:这也是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找你的原因。 他不相信魔人在意过感情这种东西,哪怕是遭受多年阳光曝晒的自己,也并不打算主动追寻。 或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唯一一个在意的人就足够。但是一切在来到根源世界后,某些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不知不觉被改变。 有时候做出尝试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原作中跟他毫无关系的凡尔纳,却因为当年那段时日的相处与经历,成为了这世界上为数不多能真心得到他认可朋友。 这份感情与他跟涩泽龙彦的虚与委蛇并不相同,并非相互利用等关系,而是截然不同的某物。 然而他在真正下定决心之前,已经彻底错过了其他五位交心的伙伴,回到主世界之后,费奥多尔唯一能更改的只有凡尔纳的命运。 这也是他第一次,想要主动抓住除了恋人以外的羁绊。 在一旁艰难吃完牛角包的卷发青年,抢过费奥多尔的红茶,完全不懂品味为何物似的两三口灌下。 他拍拍自己的前胸,等待卡在喉咙的面包咽下去,待终于能够顺利呼吸后,板着一张脸开始疯狂吐槽。 说到底就是根本没有做好接受友情的准备。凡尔纳他们就不说了,你们之间的羁绊深刻到这世间没几个人能比得过的,就这样还是在人家挂了之后才决定接受,六个人全都死完了── 你跟果戈里就更简单了,天人五衰说到底不过是个杀人结社,成员们心怀鬼胎,根本没有凝聚力可言,而你对其余人也不过是彻头彻尾的利用。 津岛修治撇撇嘴,轻哼一声,还说我在感情方面被动,费佳你根本就是拒绝除了我和父母以外的人,在来到这里之前,根本没想过建立羁绊这种事吧。 是又如何? 费奥多尔并未否认,完全不介意自己这种想法被展露。 你想迈出这一步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果戈里就是个大麻烦。你能理解他的追求,这已经算是跟他建立真正友情的必须条件,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不也会让你很头疼吗? 满脸写着不满的青年扭过头去,注视着窗外翱翔于天际的飞鸟。 这话不无道理。 想要跟果戈里建立如同原作一样的关系,说实话很简单。但达成这点之后,费奥多尔注定要面对的是和魔人完全相同的境遇。 接受为了追逐绝对自由果戈里的杀意,这与早就向往着退休养老生活的他想要的平稳背道而驰。 大概是因为不想看到那种结局。费奥多尔喃喃道。 不想看到追逐绝对自由的小丑,与他的原型落得相同下场。 第257章我的改变 不得不说,果戈里是十分具有魅力的一个角色。 他过于疯狂,却也拥有着属于正常人理智的一面,总体而言是时下最流行的疯批美人。他所展露在外人眼前的性格特征,正如他的打扮一样。是小丑,是一个言行举止间都充斥满滑稽感的喜剧角色。然而透过这层表象去看他真正追逐的自由,又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答案。 逃离思想的囚笼,这样的绝对自由永远无法追逐到。或许他本人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却还是固执又徒劳的不断追寻。 结合历史上的文豪果戈里的结局,那颗死后在棺椁中不翼而飞的头颅,不知是否有化作翱翔于天际的自由小鸟? 然而青年并不知晓这样的结局。 他丝毫不介意津岛修治的挑衅,哪怕对方已经明目张胆到把手指放到太阳穴周围来回绕着圈,决定将这位率先一步反水的同僚无视到底的果戈里,完全没有被冒犯到的表现。 在俄罗斯,那个动作通常表明这人脑子有病,而果戈里并不打算否认这点。 对于未来的陀思身处的世界很感兴趣,他也明白对方的解释隐瞒了很多内容。然而陀思没有主动提起,说明他的行动自有考量,自己也没必要在这追根究底。 小丑模样打扮的男人双手托腮,顶着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如同往常那般望向桌对面的费奥多尔,嗯?是什么样的结局?实在是太期待了! 好的!这个问题我能回答! 津岛修治瞬间举起手臂,拔高声音打断了自家恋人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那副欢脱模样与果戈里如出一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4) 单看这两人的性格打扮,一个穿着极其极其省色的小丑服,一个穿着明显是纳粹款式的军装,像是一对刚从化妆舞会回来的同伴。就连他们那喳喳呼呼的表现,也该是熟识之人才有的表现。 只可惜这两人的真实状态是互看不顺眼。 津岛修治刻意压低声音,妄图在弥漫着咖啡清香的店内营造出恐怖气氛,被活埋之后,死后还被人盗走了头颅,恭喜你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呜呜呜呜!! 卷发青年一屁股坐回身后的沙发上,再次被自家恋人强行塞了满嘴面包的他,只能又一次地发出噫噫呜呜的声音。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果戈里十分给面子,摆出了受到惊吓的表情,浮夸的朝向后方倒去,栽倒在并不怎样柔软的沙发背上。 也不知他口中所说的可怕,是指津岛修治暴露的内容,还是费奥多尔这毫不犹豫的阻拦方式。 终于封了自家这只聒噪无比绷带精的口,身穿黑色长袍的费奥多尔微微凝神,安抚性地揉了揉对方的头。之后便顶着一张谈严肃事的表情,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小丑模样打扮的男人身上。 对于绝对自由的追逐,最终能得到的会有什么,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尼古莱。 肤色稍显苍白的青年叹着气,纤细指尖搭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 他将永远得不到答案。 说到底,果戈里对绝对自由的定义,便是有由他视为牢笼的大脑思考而成的,这本就是被悖论。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费奥多尔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语气严肃,神色却流露出些许为难之意。 他深吸一口气,天人五衰之中,在你接触从天际赌场坠落的西格玛之前,他都是我用异能力伪造而成的,并非真正的活人。包括那些性格、言行举止,也都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在你去斗南次官身边卧底的时日,我也借用过这层身份跟武装侦探社接触。本质而言,算上如今的你的话,神威手下可集齐了四个二五仔。 如此一看,莫名其妙有点心疼那个老爷子。 正如津岛修治所说的那样,话虽然难听,却不无道理。有些是他无法告知对方,真正拥有资格得知一切真相的,也就无赖派那两人而已。 对于自己来说,果戈里并不是他想要尝试接受更多羁绊的最好选择,甚至能说得上是极为艰难,然而费奥多尔还是想拾起这段或许过去的他从未在意过的情谊。 过程会很困难,但总归能找到某个平衡点,回到主世界之后,与那里素未谋面的他认真建立一段友谊。 为了挑衅这个小丑模样打扮的男人,机械性咀嚼着的津岛修治拍了拍桌子,在脸色被噎到苍白的情况下,奋力传达着某条信息。 顺便一提西格玛是我们的孩子哦,亲生的那种! 天人五衰早就被他们伪一家三口占领了,而身为他们老大的神威,直到此刻还被蒙在鼓里。他误以为侦探社的人虎小子,被手下不怎么安分的潘多拉亚克特炸到尸骨无存。 结果到头来,身为首领的他,却被两个无法用常理判断的男人从头坑到尾。 哈哈实在是太有意思了!陀思扮演的普通人真是毫无违和感。那么现在是提问时间!陀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正如费奥多尔的预料,即便自己已经笼统讲解过了,某些内容也并非一时半会儿能理解的。嬉笑着的银发男人问出了他如今最关心的问题,金色眼眸深处晕染出一抹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感。 他的问题看似在质问费奥多尔的改变,却又充满不确定性,不知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神明为何会主动离开座位? 身穿暗黄色军装的卷发青年,猛地歪倒在恋人怀中,顶着一脸恶意满满的笑容凑到他身边,科科怪笑着,因为我的费佳小亲亲很无聊,他都已经无聊到想要开咖啡店养老了。而且就年龄而言,我们已经是老爷爷了,普通一点的老爷爷很正常吧。 又一次遭受到令人如此故意恶心的称呼,费奥多尔慢慢吞吞放下茶杯,反驳道:还不至于到老爷爷的程度。 简单来说,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没必要继续固执的居于神位,不涉足一切世间繁杂。 三人之间的气氛重归寂静,扎着一根麻花辫的男人眼眸发亮,显然对于费奥多尔所说的内容极感兴趣。 他明白陀思能为了自己的理想做些什么,如此一个内心比他还要疯狂许多的人,能让他彻底放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显然,坐在自己桌对面的魔人,已经将这一系列问题逐一解决了。 肤色苍白的青年抬起手,控制着自己的衣袖处变为蝙蝠。关闭了一切消除指令后,这才敢直接递给瞪大眼观察这一幕的果戈里。 那些事关过去时间段自己的问题他无法回答,费奥多尔沉默半晌,决定主动坦露自己的异能。 群魔,并非罪与罚。 至于我的异能力,现在所拥有的跟以往也并不相同。被黑袍包裹的青年微微笑着,只不过隐藏那丝笑容之下,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暗沉。而且因为某些缘故,这世界上没人可以真正杀死我。 果戈里根本没法通过杀死他,来更进一步自己对自由的追求了。 他双腿交叠,动作缓慢优雅,操控着一只不起眼的小蝙蝠飞到邻桌,像是在等候着什么。 下一秒钟,隔壁桌客人放置在桌面上的红茶杯陡然消失,内部散发着徐徐雾气的滚烫茶水失去了杯壁的束缚,在光滑平整的桌面上蔓延开来,很快浸湿了搭在餐桌外沿的桌布。 尖叫声伴随着桌椅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噪音传入青年耳中,费奥多尔神色不改,收回那只被他放出去的小蝙蝠,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群魔,万物的消除,能够消灭一切他所触碰到的东西。不过作用只限物理层面,无法消除概念这种存在。不考虑那些因素,想要杀死我也是极为困难的事。任何攻击没有实质性的落在我身上之前,都会被这些小家伙清除。 毕竟是能被称之为超越者级别的能力,就算瓦西里耶维奇先生异能力的泛用性再广,也没法对费佳造成什么伤害吧。 不忘diss对方的卷发青年轻哼一声,他将自己刘海处的马花辫解开,任由这些被固定到难以恢复正常的卷发不听话地翘起,同时嘴上没完没了的叭叭叭。 只不过这些都被果戈里无视了。 小丑打扮的男人不过是歪了歪脑袋,满脸写着难以置信,紧接着又被恍然大悟的神色冲淡,喃喃道:真有趣呢陀思你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能让果戈理感到有趣的,就像原作中他对西格玛所说的话一般,是这种最接近普通人的存在。 而如今的陀思,正在逐步迈向那个平淡无奇、会被淹没在芸芸众生中的行列,却甘之如饴。 或许吧。费奥多尔微微阖眸,神色晦暗不明,偏偏是在释然之后真正登上了神座,有些讽刺呢。 他简短回答着,指尖轻点在自己头颅处,缓慢摇了摇头,我并不打算保留你的记忆。这段凭空从脑海中冒出来的记忆会是我强加给你的束缚,你也会很讨厌这样的状况。 他们唯一选择保留的只有江户川乱步的记忆罢了,回到主世界后将其放出,这才好完成后续剧本内容。 这个世界即将迎来终结,无论是谁也无可幸免。但是在新世界中,我会去主动寻找你的。黑袍青年的声音极轻,笑容逐渐变得恬淡。 若到了那时,果戈里依旧把费奥多尔视作挚友的话,这份情谊或许也能迎来另一人的回答。 他将决定真正接纳这份友情。 第258章最后的安宁 那场不为外人而知的谈话终究结束,向来以小丑模样示人的青年离去。他常年挂在脸上的盈盈笑意消弥,孤身一人走向了无人知晓的方向。 夕阳给大地染上一层不安的橘红色,愈是濒临这个世界终结的时日,就连再平常不过的日落,也像是昭告着人类的末日。 费奥多尔一直沉默着,注视着杯中红茶自己的倒影,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思绪。在他身旁安坐的恋人终于归于平静,看不顺眼的对象离去,他也没必要继续幼稚下去,同样沉默着,歪斜在费奥多尔身上半合着眼小憩。 只有店内低沉婉转的古典音乐流淌着。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次的谈话结果不会顺利收场,不欢而散才是符合逻辑的发展。 正如官方给出的信息那般,果戈里最讨厌的事情就包括了被束缚自由这一点。然而以便是费奥多尔,能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法也无法避开这方面。 不仅仅是根源世界,成为了管理员的他们,就连文豪野犬的主世界也完全掌握在手中,成为了类似神明的存在。 费奥多尔决心真正接受友情此物,与原作中与他交流甚多的果戈里成为这样的关系。然而真正将他的安排展露在两人面前,结局注定无法完美。 直到最后一丝温度消失,放置冰凉的茶水终于无法升腾起徐徐雾气,咖啡店也迎来打烊时间。两位本该在监狱中面对面下棋的人青年终于起身离去,与先前跟他们同桌小丑模样打扮的男人相同,不知最终前往何方。 自那之后,世界依旧兀自运转着,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被诬陷为天人五衰的武装侦探社再没有过多举动,即便是猎犬也难以寻找他们的踪迹。远在监狱中太宰治的离去,江户川乱步的意识也被未来的太宰先生带走。哪怕魔人同样失去踪迹,无法再指挥敌人分毫,神威真实身份的暴露也使得他们的行动举步维艰。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时间了。 被津岛修治刻意放走的新双黑,近两天也不可能出现在世人眼前。一旦有关他们还活着的事实暴露,威胁到的将是津岛修治的安危,有关这一点,双方首领不约而同做出了隐瞒的决定。 至于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身份的津岛修治没有再和神威联系,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断绝了自己的一切联系方式。 毕竟对于天人五衰而言,提早发挥完自身用途的他已然成为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只要那些遍布全世界的货币炸弹顺利引爆,潘多拉这一角色可谓发挥完了自己的一切用途。 青年换下了自己那身太过显眼的暗黄色军装,却也没有做武侦宰的打扮,而是随意选择了一身简易休闲服,大大方方顶着自己的脸来到横滨街头。 他买了一束包装较为简易的庭芥花,神情极为复杂,不知是沉重还是释然的表情混杂,让他那双闪烁着意味不明光泽的鸢色眼眸显得愈发深邃。 青年的目的地很简单,是一处位于海边的公共墓地,某处单独坐落在树底下的老旧坟墓。受到海风常年的侵蚀,墓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除了有关某人姓名的罗马音缩写之外,余下字迹已经很难辨认。 津岛修治的脚步停留在墓碑前,俯下身去将那束庭芥花摆放好,并没有过多停留的意思。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恋人身旁。 费奥多尔十分自然地拽住他的手,两人体温交融,十指相扣,在树荫之下不知沉默着什么。 率先打破这份寂静的是费奥多尔。 他晦暗而复杂的目光落在墓碑上良久,紫红色的眼眸随着随风舞动的花瓣游走,又遭到过长刘海的阻挡,只能隔着细密的黑色发丝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这样真的好吗?他喃喃道。 为什么这么问? 俄裔青年的动作微微一僵,似乎在脑内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握紧恋人的手掌不经意又缩紧了一些,对于这个世界的你来说,已经答应了他前往救人的一方,如今却以这种身份前来扫墓 是挺讽刺的。津岛修治只是微微一笑,接上了对方的话语。 但我还是想告诉他一声,自己最终的选择是什么。而且我已经成功救下他了,也没能得到那句遗言,以至于现在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在世界真正毁灭在他的手里之前,原本应在救人一方的卷发青年,如同原著中自己所做的那样,以不同的方式替曾经的友人扫墓。 他难得走了一次正常流程,如同正常人一般,率先去花店买好花束,放置在位于海岸边缘的墓碑前。也不知青年有没有在内心说什么话,这样简短的扫墓流程便迎来了结束。 或许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已经死去多年的友人,才会选择沉默以对。 大致能理解恋人心中所想,同样换了一身休闲服的俄裔青年抿了抿嘴,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侦探社那边怎么样了? 失去了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至少在行动上算是举步维艰吧。津岛修治摇了摇头,嘴角勾勒起一丝苦笑,况且社长说不定在很早之前就知道神威是谁了,知道对方能力的情况下,更不可能让手下去送死。 回想起原作中透露出的某些细节,江户川乱步伪装成神威救出社长时,福泽谕吉那一瞬间的震惊不似作假。就好像他本就知道防毒面具下的人会是谁,然而真正展露在面前的却是与预料中截然不同的那张脸。 结合两人的过往,凭借着一次简短会面,社长确实有可能推测出对方隐瞒的事实。 不让乱步先生使用超推理大概也是这个原因,维持住表面和谐的话,不至于这么快撕破脸。青年歪了歪头,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在空中无意义地比划着,默尔索那边的情况也瞒不住了吧,最先得知我们越狱消息的,恐怕也是福地老爷子。 即便是切断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方式,定时的检查也会导致监狱内发生的事很快暴露,已经到极限了。费奥多尔语气淡然,所透露的信息却令人不寒而栗。 确实,监狱方最初会隐瞒两人逃离的消息,多半是为了找出内鬼的存在,以及某些微妙的脸面因素。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妄图包裹住火焰的纸张终究焚烬,此时他们再想将这一重要信息传递出去,迎来的却是神明的阻拦。 那座监狱成为了与世隔绝的孤岛,至于留在之中的人们是否存活,已经不属于他们的关注范围了。 肤色苍白的青年轻声笑着,很可笑吧,即便人类再怎样匍匐挣扎,也逃不过所谓神的覆掌。 有关我的信息,敦君也该很好的传递回去了。对于恋人时不时稍显神叨叨的话语,津岛修治不置可否,要不就是干脆无视,将话题转向其他方向,现在就差等待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5) 距离他最初设定好的爆炸时间,还有不足十分钟。 你知道这就像什么吗?青年突兀询问着。 仰头望向天际中随风缓慢移动的云层,刺眼阳光落在青年的瞳孔内,然而被加持过的身体并不会受到阳光的灼伤,甚至连长时间不眨眼的酸涩感都未曾拥有半点。 嗯。像是完全没有听恋人在说些什么,目光不知不觉间放空的费奥多尔,放轻声音简短回应着。 就像是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漫无目的游荡着,寻找着能让彼此都得到幸福的安身之所,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津岛修治并不在意对方的表现,他语句微顿,声音轻到微不可闻,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费奥多尔微微叹了口气,入宅多年的他成功找到了最合适的比喻,有点像千户和尤莉的感觉。 那是人类的末日,在即将迎来终焉的世界中,开着履带车的两位少女朝向目的前行的故事。 就如同他们一样,世界中只有彼此,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同类存在。 《少女终末旅行》啊,确实很像呢,那种看似温馨的日常,以及时刻笼罩在身边的孤独与绝望。将十几年前看过的番剧从记忆深处捞出,津岛修治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她们至少还有朝向最顶端前进的目标支持着,那我们呢?费佳真的有过目标吗? 没有。面对恋人的质问,青年回答的毫不犹豫,原本是这样的。 他又一次攥紧手,感受着对方手掌间传来的温热,补充道:或者说曾经也有过目标,不过最终都放弃了。以至于留给现在的我的,只剩下想跟你拉着手再不放开,其余怎样都无所谓。 至少在真正决定达成他夙愿的过去几十年内,费奥多尔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 他无法找到新的目标,只能不断彷徨下去,除了紧紧抓住唯一能够触碰到的同类的手以外,无法做到任何事。 第259章我好难啊 我已经找到了通往幸福的道路,却不能放下你不管。卷发青年缓缓蹲下身去,依靠着身后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目光不知落往何处,一个人放任自己沉沦,永远拒绝任何落在身上的温暖是不行的。 那一排排林立的墓碑映入眼帘,浪潮不断敲击着海岸,偶尔有着一两艘船只驶过,却也无法打破属于这片地域的寂静。 莫名紧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就像是在某一瞬间,隐藏许久的平衡倏然被打破。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的肥皂泡破裂,预示着美好的那层表象消失不见。 有什么东西,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悄然改变。 费奥多尔的呼吸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原本紧紧交握的双手因为两人的动作分开,只留下指尖些许温暖停留。 他的视线同样落在远方,凝视着视野尽头海天交汇之处,轻声呢喃着,这话更像是在说你自己,过去的你。 那是即便是被推到光明的一方,也永远无法与身侧的同伴真正走到一起,无形之间自我孤立的太宰治。 或许吧,直到最后我都没能找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意义,即便是来到现世之后,也是过了很多年才选择接受。 津岛修治并未否认恋人的说法,他后背倚靠着树干,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眸,微微叹息着。 那时我也以为,只要跟费佳在一起便足够。能跟你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理由、意义全都不重要了,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世界很肉麻吧,但我那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爱情吗这种感情的本质,也并非一开始就拥有的。他苦笑出声,语气颇为疲惫,只不过是因为孤独,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选择相拥,那时究竟有没有爱这种感情存在,现在也无从得知了。 确实呢。费奥多尔轻声应和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他们在一起的真正理由是什么,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一直默契的从未提起,如今却不得不摆上台面。 因为没有选择,世界上身为同类的只有彼此,若是不想永远的孤独下去,除了相拥以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就像是一对无可奈何的新人,明明已经成为了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却没能在心底真正接纳对方。明明早已过上了令人嫉妒的神仙眷侣日子,生活幸福美满,又都是浪漫的人,平静的日子里也不会忘记仪式感。对于彼此的信赖毋庸置疑,如同天作之合那般,然而这一切都浮于表面。 维持他们生活状态的或许是矜持,或许是责任感,却不一定有爱这种东西。 津岛修治被遮挡住的眼眸流露出苦涩之意,透过指缝的空隙,能看到那束放置在墓碑前的庭芥花随风摇曳。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内心深处泛起的酸涩,艰难扯动着嘴唇。 费佳也能感觉到吧,褪去表象之后,存在于我们之间的真实是什么。 嗯。 从原本的敌对状态到共同生活多年的亲人,又放弃了过往一切不符合现实的妄想,经历了这一切的我们应该相爱,所以我们便相爱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青年莫名沙哑的语句稍作停顿,艰难吐出一句话。 我们是否真正拥有爱这种能力。 这是两人之间永远避不开的话题。 亲吻、相拥、互相理解迁就。时至今日,他们经历过的一切,不过是套用了完美情侣的模板罢了。 只是觉得这种时候他们应该在一起,于是便顺其自然选择相拥。又觉得成为恋人之后应该遵循的最美好的相处模式,模仿着一切能找到的例子,维持着这份关系。 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只不过持续的时间未免太长了点。并且比起最初的僵硬与刻意,如今的他们已经熟练了太多。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来?更早一些的话,还不至于陷的这么深,想要反悔也不会影响什么。 肤色苍白的青年勾起嘴角,紫红色的眼眸微阖,平日里素来优雅的声线不知不觉间沾染了些许危险的意味。 那方面的关系也可以当做正常生理需求,一拍即合、不和而散的事,一切回归本质,我们还会是那对被养父母收养的不同国籍的兄弟而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牵扯过深,再无回头的可能。 坐在草地上的卷发青年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骗子,也不想想你可能放手吗。 费奥多尔微笑着,明明自己听得一清二楚,非要威胁性的重复问道:说什么? 哼,是因为你的举动。 津岛修治伸了个懒腰,遮掩住自己微妙的尴尬,哼哼唧唧的回答着。 如果只是决定接受友情的话,对你来说,凡尔纳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共同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不被异能力反噬的他,那样安静沉稳的性格也会跟你相处的很好。 但果戈里完全不一样吧。 他的视线再次飘向远方,鸢色眼眸黯淡无光,倒映着眼前属于这个世界最后平静的画面。 原本的魔人本质如何我就不说了,你我都懂,你跟他的关系也远远没有达到足以让你铭记的地步。津岛修治闷声闷气道,所以,费佳为什么要执意主动追寻这样的一份友情?明明你早就知道,追逐绝对自由的他与已经成为管理员的我们,本质就是无法和谐共处的。 他们之所以来到根源世界的原因,是为了达成费奥多尔的夙愿,如果用适合文豪野犬的话来说,就是找到属于他的救赎。 起因也很简单,因为津岛修治已经找到了他的救赎,拥有了可以继续跟织田作和安吾去p相聚的未来,但是费奥多尔还没有。 所以他们才会来到此处。 啊,头好痛 卷发青年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拖长声音抱怨着,不想要的话完全没必要,为什么非要定义自己得到救赎后的模样?因为觉得自己得到救赎后会接受友情这种羁绊,所以刻意冲着这个方向努力,这就本末倒置了。 津岛修治突兀熄了声,久等不到恋人的回答,他只能干巴巴的喃喃自语着,我也是一样 本质上而言,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区别。 嗯,我知道,从一开始就是。沉默许久的俄裔青年低吟道,面露疲惫的同样坐下身来,紧紧靠着身侧的恋人。 你居然知道的那么早?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因为我们的相处太刻意了,浮于表面的甜蜜是骗不过自己内心的。所以最初的我完全能看得出来,你也是在强迫自己。 这也是他们最初决定在一起时的问题,即便是如今回想起来,也会为当时过于刻意的相处感到好笑。 那么主动的接吻,在进行最亲密之事时故意表现出来的羞涩,你在欺骗着自己,欺骗自己是深爱着我的,并且很成功。 莫名的,费奥多尔向来优雅的语调夹带了些许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就像是常年压在心头的重担终于退去,不必再隐忍任何事。 所以,现在一切已经谈清楚了,回去后准备怎么做?还需要坂口先生帮忙办理结婚证吗,是不是该庆幸他办理的这么慢,真是太好了。 不要用那种语气,我不喜欢。卷发青年撅起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侧的青年。 费奥多尔只是轻笑着摇摇头,有些感慨而已,没想到我们最后会以这种结局收场。 他们已经走完了一切无意间给自己拟定好的未来,解决了所有能让自身感到遗憾的心结,却不曾想过,本该最为牢固的感情成为横跨在两人之间最后的阻碍。 释然之后,本该牵起深爱之人的手,然而就在这时发现两人之间从未存在过爱这种感情。他们不过是因为孤独,无可奈何之下才走到了一起,除彼此之外没有任何选择,所以才会默契的一同维持相爱的表现。骗过了世界,也骗过了自己。 可事实却是,他们从未有过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我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的,是语气颇为沉重的津岛修治。 如果说迄今为止的一切只是因为早已拟定好的流程,那么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后,我们才会真正的抛开一切,不留任何遗憾,全身心接受彼此吧。 嗯。 这是他们规划好的剧本,只有在彼此都得到救赎之后,才真正拥有相拥的资格,得到属于他们最为真实的幸福。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将名为深爱的谎言,维持到永远。 这样不也很好吗。他歪过头去,依靠在费奥多尔的脖颈间,神色黯淡。 确实,我们并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去爱人这种能力,这种感觉太过奇妙,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任何可以用于判断的标准。于是我们只能拙劣模仿着,试图在两人之间建立起这种关系,试图骗过自己。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轻轻搭在草地上的指尖朝另一方挪动,重新与身侧之人交握。 费奥多尔的声音轻到微不可闻,那你成功了吗?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一声哽咽,有什么微凉的液体落到他的锁骨处。 很成功啊,除了费佳以外,我无法再接受任何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完全不会思考存在于世的意义是什么,完全被这种幸福感欺骗过去了。 费奥多尔合上双眼,心绪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真巧,我也是同样。 这种感情会是爱吗? 谁知道呢。 第260章两个小学鸡 说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顶着一头杂乱卷毛的青年仰天长叹,细碎阳光隔着叶片空隙洒落在他的眼睫毛上,略微受到刺激的眼眸缓缓闭合。 他发泄似的晃了晃腿,之后颇为疲惫的放松了所有力气,撇着嘴嘀咕着,这都几十年了才彻底说开,之前的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他们就像是两个拿了剧本的演员,演出了最为完美的情侣,却也明白那不过是剧本的安排而已,不会牵扯到演员本身。 没有这种说法吧。费奥多尔轻声回应着,紫红色的眼眸不知望向何处,从一开始就是心知肚明的恋人游戏,只不过谁都默契地没有提出这一点罢了。 这场游戏玩到半途又觉得无趣,无意识间增添了许多能让彼此都提起兴致的剧情。无论是那些剧本中太宰治惨绝人寰的遭遇,还是得知太过戏剧化剧情内容旁观人士的反应,本质上不过是为了防止他们太过无聊的消遣罢了。 有意思吗?津岛修治歪过头去,哼哼唧唧嘟囔着。 眼眸不知望向何处的俄裔青年缓缓点着头,大概吧,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无聊。 原来我就是个消遣吗,好过分。 嗯。 嘁,这个回答对你来说还真是毫不意外。 紧皱眉头的津岛修治不再言语,如同一只生闷气的黑猫,浑身上下散发出名为不满的情绪。哪怕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烦躁到不断甩动的尾巴却暴露了他的心情如何。 要是换做普通人,得知维持了十多年恋爱关系的对象压根不爱自己,当初会在一起也是因为太无聊了想找消遣,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想法。大概会觉得自己一腔真心全部喂了狗,恨不得甩一巴掌当场一刀两断,之后再回被窝里哭一顿。 但实话说,津岛修治并没有资格这么做,事后回过神来也只能口头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毕竟论真心的付出程度,他俩可谓半斤八两。而且当年正式宣告游戏开始的,是主动告白、挑破两人之间那层若有若无朦胧薄纱的自己。 肤色稍显苍白的青年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如同往常一样,揉了揉恋人手感极佳的头发,回应道:因为是真的太无趣了。 既然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已经放弃夙愿的情况下,他总得找点事情做。 原来如此,我成了你世界中唯一可以当做消遣的存在,因为无趣,找不到其他目标,所以就来专心致志搞我是吗,至少我还有点能娱乐到你的价值。 被摸头的津岛修治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与费奥多尔交握的那只手突然收紧,恶狠狠的用如此幼稚的方式报复着,混蛋老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6)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或许会将这种游戏持续到永远,根本没有彻底戳破的机会。却没想到会在如今顺从着本心,将最后的问题挑明。 从一开始我就明白自己的夙愿不切实际,与其说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不断努力,倒不如说,我只是想给自己树立一个不让我迷失的路标。 成功接受到对方小情绪的费奥多尔只是微微一笑,毫无征兆提起了自己的本心,自嘲道:因为太过荒唐可笑,才有继续努力的价值。 只不过这一切在现世中,从影视作品内接受过如此之多相似命运的结局后,他再也无法以此欺骗自己了。 没有人可以理解,也没有人触碰过他的真实。就这样彻底迷失了方向,只能牢牢抓住身侧唯一能够触碰到的同类,防止自己的灵魂走向虚无。 所以他才会将自己的未来与津岛修治绑定,而两人之间最适合这种关系的身份,除了恋人以外别无其他。 还说我难搞,你比我可难搞多了。 身穿休闲服的卷发青年歪歪头,十分嫌弃地瞥了一眼同样倚靠在树干上的费奥多尔。 唔演戏演了这么久,已经很难分清到底哪边是真,哪边是假了。这之后要怎么办呢,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翻脸的必要吗? 没有吧,毕竟最根本的立场问题已经不复存在了。费奥多尔认真思索半晌,笃定道。 你是怎样想的呢?并不打算继续隐忍下去的津岛修治,进入正常恋人之间怒意蓄势待发的模式,阴阳怪气的语句脱口而出,如果说你把这一切当做攻略我的游戏的话,那么恭喜你,成功了。 突然被指控渣男的费奥多尔状似无辜的眨眨眼,哪怕是知晓自己记忆不会出错的情况下,还是仔细复盘了几分钟前刚谈论过的内容,反复确认自己的记忆并无差错,这才回复道:呵,完全无视了我之前说的话啊。 他确实有说过,哪怕不知道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那种陌生情感是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也确实拥有了这些以前从未感知过的东西。 那种或许能称之为爱的情感。 因为根本没有可信度。 哼哼唧唧的某人噘起嘴,费佳你,自始至终就把攻略我当做一个目标,对你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难的了。 身为被攻略目标的自己,确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功沦陷,但是身为攻略者的感情究竟有无变化,这点是他存疑的地方。 不,还是有的。费奥多尔语气淡然,替自己辩驳着,比如说让你心甘情愿孕育一个生命。 被噎到的津岛修治故作愤怒地甩开了他的手,猛地从地上站起,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语气僵硬无比。 哈,明明你自己都不会同意,别开玩笑了,无法承担新生命重量的又不止我一个人 所以说这样就好。并未否认的费奥多尔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神色颇为释然。 明明十分了解对方,却莫名其妙一天内被噎住两次的津岛修治: 就像是逐渐褪去所有阴霾,费奥多尔身上再无魔人那般阴沉的气息。如今的他,就像是苦等许久恋情终于得到回复的学生一般,浑身上下洋溢着名为幸福的情感。 说实话,这样觉得对方吃错药彻底ooc了的津岛修治,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然而费奥多尔并没有展露出更多的什么,他不过是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呢喃着,跟你在一起的话,以后的生活也不会无聊吧。 哇这是人话吗,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才好不容易得出来这种结论?咋咋呼呼的津岛修治猛然拔高声音,控诉道。 费奥多尔也不打算过多解释,像是没有丝毫求生欲的模样,完全遵从自己的本心回答。 毕竟是完全陌生的感受,不是很清楚该如何形容。 卷发青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管理员号的听觉可以顺利听到几公里之外的声响,除了海浪声与城市内的喧嚣,沉闷的轰鸣声混杂着不知多少人的尖叫嘶吼不断传来,敲击着他的鼓膜。 或许那句魔人在deadapple中的台词放在此处很合适,那些钞票炸弹的逐一引爆,才是真正的【终焉的开始】。 本该好好欣赏这一幕的津岛修治微微阖眸,声音轻到几乎快要被轰鸣与浪潮声吞噬。 费奥多尔先生,我会根据您的回答决定判您死刑还是死缓。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被这种莫名其妙像是分手危机的气氛笼罩,肤色苍白的青年询问道。 津岛修治一脸无理取闹的表情,双手叉腰控诉道:要是现在不搞清楚你到底怎么想的,被你玩弄这么多年身心的我岂不是很可怜? 算不上玩弄吧,你情我愿的事情。 啧,这是什么渣男发言。 准确来说,有些细节方面似乎改变了,让我觉得他们并不是那样的无所谓、怎样都好那么,从头开始吧。费奥多尔只是摇了摇头,像是突然做出什么决定,毫无征兆站起身来。 他先是托住恋人的下巴,完全一致的身高让他接下来的举动十分顺畅,同时也敏锐察觉到津岛修治的心跳紊乱了一拍。 大概是被他这过于突兀的举动吓到了。 很快平复好心跳的津岛修治并未言语,面对缓慢在自己视野中放大的那张脸,他不过是如同往常那样闭合自己的双眼,等待唇齿间温热的触感袭来,掠夺走自己的呼吸。 那一瞬间,时间宛若凝滞。 费奥多尔会来这一出,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与世隔绝般的空寂褪去,意识被逼近耳畔的爆炸声拉回。一吻完毕,气质淡然的青年顺势彻底将津岛修治搂入怀中,手臂环在对方腰间,以气音在他耳侧低语着。 有什么感觉? 两人口腔内部细菌交换的过程。 十分煞风景的某人咂咂嘴,又顺手抹去即将顺着唇角滑落的津液,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疯狂吐槽着,因为已经太熟了,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倒不如说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会感到恶心对吧。费奥多尔继续微笑着,眼眸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情感,指腹轻轻搭在对方湿润的唇瓣上。 懒得说话的津岛修治顶着一脸不然呢的表情,以此作为回答。 最初可不是这样。虽说是你主动,但那种强行隐忍着厌恶感跟我接吻的行为,可不是彻底接受的表现。 而如今,终于能接受这种事情的津岛修治,根本无法接受与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尝试。 这一点,他也是一样。 第261章十多年了 巨大的灾难降临之时,除了蔓延开来的绝望气息以外,总是免不了这样的场景。 在世界陷入一片混乱之时深情接吻,坦然接受即将迎来的终焉,这样的情节放入电影中,或许会成为让观众泪流不止的场面,令人难以自制的动容。 然而深情相拥的两人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神威大概永远想不到,他那疯狂的计划从潘多拉亚克特正式加入天人五衰开始,便一路奔赴向未知的发展方向。 那些提前准备的钞票炸弹,数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所引发的混乱已经不是动摇人民对政府信赖的程度,而是如同末日降临一般的灭世灾难。 没有人知晓下一波爆炸会在何时醒来,汽车鸣笛的警报声混杂着人们绝望的嘶吼,宛如人间炼狱,只能为了保命丢弃所有自己所拥有的钱财。社会瞬间陷入混乱,原本还算平静的日常,被无处不在的冲天火光击毁,撕碎了一切和平表象。 所幸的是,墓地毕竟属于偏僻凄凉的地方,繁忙的工作日中并无前来扫墓的人,爆炸一时半会波及不到此处。 津岛修治余光瞥向那座单独屹立在树下的墓碑,庭芥花依旧随着海风不断摇曳,倒映在他失神的瞳孔中,神色无与伦比的复杂。 半晌后,他挥去心底莫名滋生的空洞与愧疚,慢慢吞吞从费奥多尔怀中挣脱,转过身去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轻哼道:我不喜欢和男人搂搂抱抱。 被挣脱的青年依旧微微笑着,仿佛这座城市的混乱无法影响到他谈情说爱,故意反问着,这个范围是不是该除去我? 哪怕如今两人的话题并不合时宜,但是谁也没有要停止的打算,对于世人所遭受的苦难毫不在意。 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他们,不需要再扮演什么设定好的角色后,除了彼此以外,对于其余一切都足够无情。 从眼前驶过的一艘货运船也遭到了爆炸的波及,被船员携带上去的钞票导致船体受损,密封舱进水,随着时间流逝,距离沉没也更近一步。 津岛修治注视着眼前由自己亲手造就的灾难,长叹一口气,重新回归到他已经掰扯许久的话题,轻声询问着。 所以说是爱吗? 说过了,不知道。 肤色苍白的青年没有任何犹豫,给出了与之前完全相同的答案。之后又意识到态度稍显敷衍,主动换了一种方式来解释自己的感受,想知道最初那时我都会想些什么吗? 完全能了解对方在想些什么,津岛修治顶着一脸嫌弃的表情拒绝,噫,不要在光天化日下提起这种限制级的话题。 费奥多尔会提起的最初,只可能是他们进展过于迅速的恋情游戏,从告白到本垒基本没有缓冲时间,之后就立刻进入了成年人模式。 演技过于僵硬的最初,如今回想起来,哪怕是最为亲密的举动都是不忍目睹的黑历史。 费奥多尔并没有理会,坚持问道:想知道吗? 感觉我听了会被气死,所以你还是不要说了。卷发青年重新转过身来,鸢色眼眸中写满了拒绝。 考虑到两人现在依旧很微妙的关系,那些极大可能破坏到他们恋情的内容还是少说比较好。 就例行公事,也没感觉这样的事情多有趣,故意仗着管理员号没有体力限制,把你往死里折腾。执意想要解释的某人继续不理会,面无表情吐槽着,你也演得很累吧,天天都得表现出被弄到没力气的样子,但是管理员号根本不会到这种程度,还得学着片子里的演员那样。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实话说,叫的有点假。 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对方这种思想,津岛修治双手捂住耳朵,疯狂摇着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毕竟这种事当初谁都没有经验,按照原作中的设定,他倒是有合理怀疑过港口黑手党时期的自己有过,不过应该是异性,但这在失去所有记忆的情况下根本无从得知。 魔人就更不用说了,本身角色设定就带些神性,换个角度来看的话,那就是浑身上下被孤寡气场笼罩。 两人唯一能够学习的途径也只有网络上的那些片子,姑且不提其中演戏成份占比多少,被灌输不少错误认知是免不了的。 毕竟有些事,只有在亲身体验过后才有资格发言。 算了,倒不如说,费佳你居然真的可以这一点让我更惊讶。 终于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幼稚,津岛修治停止了疯狂摇头的举动,反过头来吐槽对方,看原本的你,我真的很怀疑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功能,感觉魔人完全跟欲望两字绝缘,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可以有这种生理反应。 管理员号就不说了,没有任何加持、基本可以和现世身体相提并论的玩家号居然也可以,甚至各方面都能称得上优秀,这点最让他感到震惊。 很意外?费奥多尔走上前来,重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感到有些不自在的卷发青年闭上眼眸,任由恋人冰凉的指尖触碰上自己面颊,喃喃道:或多或少有点。 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哪怕是自诩神明,肉体也是普通人类,不代表我不能有这方面的需求。 唔,爱情啊津岛修治惬意的让自己面颊在恋人掌心摩挲了两下,重新让话题回归原点,所以说现在到底是怎样呢? 又一次将恋人拥入怀中,丝毫不认为自己行为腻歪的费奥多尔轻笑着,舌尖故意舔舐着对方的耳廓。 今天是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了吗? 对啊,不然呢。一脸理所当然表情的津岛修治抬起一只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耳朵,反正你也早就知道这次的计划最终会有怎样的结局,连期待感也没有表现的那么强烈,还不如聊点更有营养的话题。 被嫌弃的俄裔青年依旧是那副完全没有求生欲的表现,坦然问出了放在正常情侣间可能会导致分手危机的问题,讨论我爱不爱你就很有营养吗? 说到底,他们连爱这种感情究竟是何样都不了解,继续深究下去也很难得到答案。 津岛修治会如此在意,是因为他隐约感受到了,这些年来心底不知不觉滋生的陌生情感,就是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拥有的某物。 原本的魔人怎样想我并不知晓,但是费佳你,说放弃自己的夙愿并非作假。 青年歪了歪头,同样回抱住自己的恋人,将脸埋到对方颈间,闷声闷气道:对你来说,达成魔人夙愿的过程,也只是彻底将游戏中攻略条拉满的行为吧。 他哼哼唧唧半天,补充说:你早就放下了。 嗯,不过还是很想看看理想中乌托邦的模样。 或许是定义魔人被救赎的模样过于僵化,忘记了在进行游戏的两人,默契的认为只有让费奥多尔实现曾经的夙愿才能让他得到救赎。 然而对于早就在现世中充分理解过自己夙愿荒诞的费奥多尔来说,长久以来的道标破灭,反而让他卸下了某些负担。 魔人毕竟是魔人,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自己愿望最真实的含义。放弃自己曾经坚持的道路,对他本人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也就是彻底咸鱼化,随随便便的活着。 所幸的是,这不是还留了个同类能让他折腾,不至于让世界被空虚填满。 真亏你对着我这种身体能有反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7) 得到了对方回答的津岛修治撇撇嘴,回想起十多年前两人的那些行为,抓捕到重点的他报复性地勒紧了费奥多尔的腰。 那些伤疤并没有消除过,除了先代砍我的那一刀,身上还有各种其它伤疤,不用绷带遮着简直惨不忍睹。最难受的果然还是深度烧伤后的萎缩型瘢痕吧,即便这么多年被父母压着涂了那么久去疤药,看起来还是很恐怖。 对于两人而言,这场游戏曾在最初差点没能进行下去,原因就是他所说的这些。 或者更准确一点,是在彼此都没能深刻进入角色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缓冲就快进到最后一步。 简直比他们强行按头魔人和太宰治还要来的突兀。 最初的话,大概是因为脸好看。 费奥多尔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原本最正常的攻略模式,我们不会那么早确立关系,至少要等上一两年的感情培养才会顺利本垒。没想到你突然回到现世,消耗了太多的本源力量,这才不得不进入最亲密的状态。 那时的我们根本没有感情存在,表演也过于生硬,更恰当一点的说法,大概是十分稳定的炮友关系吧。肤色苍白的青年揉了揉恋人的头发,求生欲逼近于无,而且我本身那方面的需求不怎么旺盛,说实话那段时间很累,也就看你要哭出来的表情有点意思。 不得不说,两人最初的亲密关系,完全是因外界因素所迫。要不是津岛修治的人间失智差点没法在碰到森鸥外之前满级,他们也不会在最早就这么胡来。 非要举例的话,当时的行为更像是完成游戏中的每日任务,【跟恋人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01)】这般,时间久了难免会感到疲惫。 我要打人了,你再说我真要打人了。津岛修治咬牙切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生气,不怎么用力的疯狂锤着费奥多尔的后背,行为语言行并不一致。 一通发泄过后,他又故意用极为委屈的声线控诉着,折腾我就这么有意思吗? 之所以固执的要确认恋人对自己的感情究竟如何,津岛修治本质上是不想让自己难以自控产生的感情得不到任何回应,如若真是如此,他大概会自闭到当场分手。 两人毕竟是同类,自己既然已经产生疑似为爱的感情,那么费奥多尔恐怕也是同样。只不过始终没能得到确认的答案,这让不安感在他心底挥之不散。 他必须要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 将自己最初的感受阐述完毕,费奥多尔终于停止了这个话题。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恋人的后背,紫红色的眼眸流露出温柔到几乎将人溺毙的情感,在津岛修治耳侧轻轻吐息。 现在的话,除了那种失控到慌乱到不行的表现,我更喜欢你发自内心展露的笑容。 卷发青年的呼吸微微一滞。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津岛修治的心脏涌向四肢百骸,让向来能够自由操纵心跳的他,慌乱到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成就感,或者说是其他什么,能让寻找不到生存意义的你发自内心的依赖我,信任我,能在相处的期间感受到名为幸福的情感,这让我也觉得自己所做的事并非没有意义。 向来用厚重面具遮掩住自己内心的费奥多尔,终于选择将一切伪装抛开,把最为赤裸的感情展露给唯一能让他忘记绝望为何物的存在。 我很想让这样的状态永远持续下去,就好像能让你永远的幸福下去,成了我不知不觉间给自己定义的生存的意义。 这一切并不是虚假。所以,同样也要恭喜你,太宰君。你成功将我从神座上拽离,让这场浮于表面的虚假恋情游戏转变为真实,让我品尝到了凡世间才有的情感,并且为之沉迷。他低下头去,与怀中的恋人耳鬓厮磨着,你赢了,我也赢了,这场游戏没有输家。 他们终究选择了彼此,选择了接受心底最为真实的情感,彻底让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隔膜消失不见。 在这之后,他们才算是真正相拥。 哼。津岛修治轻哼出声,抽了抽鼻子,闷声闷气道:勉勉强强判你无罪释放吧。 多谢法官大人宽容。费奥多尔半阖着眼,调笑着,不来个真爱之吻庆祝一下吗? 为什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恶心,好像讽刺。 魔人给你的印象太深刻了,很难改变吧。 卷发青年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表现,主动奉上自己的双唇,就一下,之后还有正事要干。 嗯。 ──早在最初决定走出这一步的时候,津岛修治便明白,自己无法心安理得的在武装侦探社停留了。 所以在计划真正实行时,他并不敢主动与侦探社社员们见面,想要逃避一切可以让他动摇的可能性。甚至替自己找了最为合适的借口,让毁灭世界的行为变得合理,最大程度能得到理解。 然而这却骗不过他本身。 在这场游戏中,他完全背离了侦探社,背离了太宰治坚守在救人一方的原则。所以在最后,他也尽可能的想以最终反派的身份,替侦探社做些什么。 就当是别离之前最后的礼物。 世界正因为他的安排陷入混乱,无数钞票炸弹的引爆,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后的景象。 身穿暗黄色军装的男人站在屏幕中央,这幅画面瞬间出现在世界的每一处角落,阻断了播报时事紧急新闻的信号。他戴着滑稽又诡谲的面具,操有一口过于滑稽的歌剧腔,高声向世界宣告着。 【在神所赐予的苦难中挣扎的蝼蚁们啊,放弃无谓的抵抗吧,这是神明降下的试炼!!为了创造出一个完美的伊甸园,我仅代表自己要清除这世间一切罪孽。】 【嗯?什么?我的话太中二了吗?真过分啊,才不是什么中二期的小鬼!我可是新世界的卡密!名为夜(哔)月!!!都给我记住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滑稽,让所有正在观看这一幕的人们陷入呆滞,男人清了清嗓子,终于认真起来。 【好吧,其实是潘多拉亚克特。对不起,让我稍微中二一下,毕竟是相同的声好了,天人五衰是我嫁祸给侦探社的,抱歉啦,毕竟磨灭正义人士的意志真是太有趣了──】 他放声大笑着,不断拍打着身侧的桌面,尽显疯狂姿态。 【这个世界过于腐朽,被污秽所浸染,罪孽在大地上扎根,必须有人来清除这一切,所以我来了。不过真可惜,只要人类依旧拥有自我意识,罪孽就永远不会有清除的那一天。多谢侦探社帮我拖延这么长时间,为你们的无私奉献鼓掌。】 画面中的潘多拉亚克特敷衍地鼓起掌来,轻而易举解除了曾经书页给世间众人的洗脑,丝毫不顾及到自家顶头老大的计划。 毕竟时至今日,他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只要三天,这个世界就会恢复本来的模样。所以尽情狂欢吧,这是属于人类的末日,神明──我会好好欣赏这一幕的。】 【对了对了,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一点,是特意告知某些知情人士的内容。】 他卖关子似的故意停顿半晌,慢慢吞吞从屏幕外拿起一本厚重的文学书,装模作样翻开书页,不知在看些什么。 【不要想着能够抵抗神明,人类是过于渺小的存在,你们无法违抗世界本身的意志。】 【我就是书。】 男人毫不留恋地掐断画面,完全不在意自己所透露的信息,究竟让世界陷入怎样巨大的漩涡中。 第262章毁灭前奏 那段在世界范围传播的内容,是由两位导演提前录制完成的,并非实时播出。 配合上费奥多尔的黑客技术,以及管理员号对于根源世界的掌控,想要让一段录像同一时间在世间众人眼前展现,算不上多么困难的事。 天人五衰事件毕竟已经属于当前原作所有剧情的后期,而身为主舞台的横滨,早在之前便遭到了无数摧残,那座屹立在横滨租界中央的骸寨更是早已倒塌。 在这片不会有外人造访的废墟中,身穿休闲服的津岛修治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摆弄着手中几块令人无比眼熟的红色结晶体。 剧烈轰鸣声依旧不绝于耳,整座城市陷入一片火海,毫无征兆的爆炸出现在世界的每一处角落。身为罪魁祸首的他表情淡然,将那几枚结晶体丢到面前空地上,若有所思道:能成功吗? 在他身侧的俄裔青年耸耸肩,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点? 为了创造出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两人计划中的最后一环,便是利用失控的异能特异点强行制造出人类意识集合体,再由费奥多尔亲手将其抹消。 特异点会在三天内笼罩全世界,但一切成功的前提,便是制造出的特异点效果与他们预期中的一致。 实话说,津岛修治对于计划并不是抱有百分百信心,这样的举动过于疯狂,远远超出这个世界存在能理解的极限。两人也是几番沟通过后,才将起始地点设定在当初剧场版时白三角所在的骸寨。 毕竟龙头战争时期,官方没有明确表明魔人与太宰治相见过,两人最初的对手戏便发生在此处,也算是极具纪念意义的地点。 卷发青年长叹一口气,将红色的结晶体丢在脚边,态度颇为嫌弃。 没办法嘛,毕竟异能力的特异点到底是什么,原作里都没法解释清楚,我们这次也不过是在推测而已。 管理员号并不具备人间失格的能力,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动作会导致异能从结晶体状态恢复。不必再继续维持深刻入灵魂的表象后,津岛修治的态度却与平常无二,显然这便是最能让他感到惬意舒适的状态。 天衣无缝和窄门好理解,我用逆行也勉强跟纪德创造出了相同的特异点准确来说应该是相似,并不完全一样。但是剩下两个原作中出现过的特异点,那么多异能力跟我的人间失格居然整出了龙这样的东西,还有就是涩泽美人的头骨和你藏起来的异能结晶体碎片,所产生的特异点居然让他重新拥有肉身,原理是什么也很难理解。 似乎是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青年语句微顿稍作休整,总结道:太胡来了,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一旁的费奥多尔赞同地点点头,接过一块散发着莹莹幽光的晶石,可以微调一下数据,不过这个世界究竟还能坚持多久,真的不好说。 三天已经是最终极限,更让他担心的,却是在此之前世界提前迎来终焉。 哪怕自己已经不怎么在乎曾经的夙愿,但考虑到两人来到根源世界后将近半年时间的折腾与安排,还是让结局圆满落幕比较好。 末世的话,通常都会伴随着丧尸吧?陡然回想起曾经玩过的诸多游戏,思绪跑偏的津岛修治抬起头来,打岔道。 他并不急着立刻制造出特异点,如今并非最佳时机,还需稍作等待,不急于一时。 同样不感到焦躁的费奥多尔认真思索了一番,想要加上的话也不是不行,说到底布莱姆异能力所制造的眷属,本身就跟丧尸有着一定的相似度,真增加这种要素不是什么问题。 他们早在最初就研究过疑似天人五衰最后一人的资料,曾经在北欧爆发的那起吸血种感染事件也拥有全部信息,自然也知道被感染过后的眷属拥有怎样的状态。 那画面确实不怎么美,比起代表着高贵优雅的吸血鬼,丧尸一词反倒更能概括这种生物。 唔算了,还没有人类一败涂地好玩,丧尸才没有一扭一扭的橡皮人可爱。本就是随口一提的某人嫌弃不已,疯狂摇着头,试图将这种可怕的想法甩出大脑,那么突降暴雪?这不也是很常见的场景吗?世界被纯洁覆盖,一定是人类终末的绝美景象。 会冻死的吧。完全用不着过多思考,费奥多尔秒答道。 毕竟按照这个特异点的特性,被篡夺意识的人只会重复前一天的行动而已,没法主动给自己增添衣物。 嗯 陷入无聊的津岛修治索性在原地打了个滚,同样是托管理员号的福,他这种过于幼稚的举动并不会弄脏身上的衣装,撇撇嘴道:实话说更让我担心的果然还是港口黑手党,这次的事情太过混乱,森先生也是得到消息后没多久就知道了世界即将毁灭的事实。怎么说呢,有种微妙的心虚感。 毕竟对于港口黑手党来说,这个组织确实是深爱着横滨这座城市的。而身为首领的森鸥外,前脚刚得知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立原道造是卧底,后脚便知晓对方迷失了自我立场,内心早已向着港口黑手党,却没想到紧接着迎来的是后续更大的一通惊喜。 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意不意外? 至于津岛修治,哪怕对森鸥外的反应好奇的抓心挠肺,也不敢真身来到对方面前。 毕竟他确实有点心虚。 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沉默,半晌后,费奥多尔这才吞吞吐吐开口道:我还以为更让你无法面对的是侦探社那边。 对于太宰治来说或许如此吧,但是我直到现在,也从未有过真正加入侦探社的过往。对于国木田君、与谢野医生、乱步先生、社长他们的印象,也只有来到根源世界的这段时间而已,没有什么真实感。 而唯一有更进一步剧本交流的,也只有被倒数第二层千层饼糊了满脸的江户川乱步了。 回想起自己曾在港口黑手党时的那段时日,津岛修治面颊浮现出一抹过于温和的笑容,表情十分怀念,不过迫害小蛞蝓和森先生的那段时间却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对于相处过时间更久的人,难免会有些偏向吧。 也不知道青年到底在怀念什么,那么多可以被他迫害的人,狗血到令人胃痛不已的剧情,无一不是让正常人望而止步的内容,却拦不住声称他同类的费奥多尔。 肤色苍白的青年抱膝蹲下,紧挨着自己的恋人坐下,揶揄着,即便是那种电脑精? 这也是森先生的角色魅力,我还挺喜欢这种老男人的。津岛修治一脸严肃表情,重重点了点头,所以才要迫害他。 他的语气过于理所当然,完全不曾考虑到对方的想法,之后更是惬意地歪过脑袋,靠在身侧唯一的热源身上,兀自感慨着。 还有最后三天,已经没有阻碍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8) 倒不如说,最大的阻碍其实就是武装侦探社。 但津岛修治先前已经用模糊不清的情报混淆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认为世界的终结就是今天,然而事实上还有最后三日。只不过世界已然陷入火海,再无挽救的可能,侦探社的一切安排都是徒劳。 没有什么比等待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的过程更令人煎熬的了。 现在的我在他们眼中会是怎样的存在呢 青年抬头望向被火光与烟尘吞噬的天空,神色难得空洞,像是第一次才考虑到自己的未来。 很在意? 没有,只是感慨一下。卷发青年苦笑着,重新捡起一块红色结晶体摆弄着,话说我的人生轨迹像不像这样?年轻的没有经验的单身母亲捡回来一个大儿子养着,因为我本身年龄也不大,教育方式并不怎么正确,却足够实用,把大儿子养成一个毒唯。结果大儿子养了不到一年我就跑了,四年后再次相见,我又重新捡回来个小儿子养,这次好歹有点经验,养孩子的方式不至于原先那么粗暴。结果同样养了不到一年,我又跟着一个大坏蛋跑了,还当着大儿子和小儿子的面,把他们所居住的城市毁灭 一鼓作气总结为一长串,津岛修治的表情过于微妙,总感觉自己先前的话语不对味儿。然而到了最后他只能咂咂嘴,进入疯狂吐槽模式。 呜哇──这么一看我好不称职啊。 这是什么家庭伦理大戏? 今日一天叹的气比以往一年加起来都要多,费奥多尔安抚性地拍了拍恋人后背,主动询问道:所以,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嗯?顺其自然就好了,至少得把以前挖的那么多坑填掉。 卷发青年扭过头来,独属于管理员的能力波动涌出,伴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破裂声,放置于他手中的红色晶石表面顿时布满裂纹,难以言喻的力量在他掌心不断舞动着。 他顶着一脸嬉笑表情,逐一解开了这些异能的封印,任由剧烈能量波动在他周身涌动。 被大反派潘多拉亚克特掳走的小可怜太宰治,还有融合世界中的一堆破事,费佳你不是还打算去酒厂玩玩吗?等这一切都解决掉,我们就进入理想中的退休生活吧。 到那时,他们也可以真正迎来属于彼此的幸福。 第263章绷带精又溜了 起初的异样,是横滨突兀发生的大规模爆炸。 港口黑手党虽说是横滨的黑暗面,掌握着充满血腥与暴力的黑夜。但对于这座本就政治地位特殊的城市而言,又是无可替代的暗世界秩序维持者。 天人五衰一事发生,本就让横滨暗中涌动起不知名的恶意与阴谋。然而太宰治刻意送来的信息,让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森鸥外不得不放弃自己原本预想好的计划。 猎犬卧底立场的不坚定、有将其侧反的可能,答应向侦探社提供庇护,以此来得到一名强大的异能力者等等。森鸥外所做的一切都以组织为重点,尽可能替港口黑手党得到更多的利益,这也是他成为首领之后永远无法褪去的枷锁。 说永远或许太早了点,毕竟根据太宰治送来的信息,这个世界的末日即将到来。 鉴于太宰治的提醒,港口黑手党本部内并未存有任何现金钞票,免去了第一轮爆炸的波及,本部人员也没有伤亡,与整座城市的混乱格格不入。 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背着手,立于首领室足以将港口景色尽收眼底的落地窗前,瞳孔中倒映出被赤色染红的末日景象,与眼眸本身的颜色很是接近。 港口黑手党的产业同样遍布这座城市的每一处角落,想必用不了多久,那些产业受损的紧急报告就会送到他的面前。 换作是以前的森鸥外,面对这种灾难免不了头疼不已,然而此刻,他已经没必要继续操劳了。 这个世界不会有以后。 芥川龙之介的行为同样在他的监控下,他身为太宰治曾经的直属部下,危机时刻免不了会听从对方的安排。再加上前不久的诸多事件,最终都是由他与侦探社的人虎共同解决,多次守护了横滨。森鸥外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到组织的利益,就随他去了。 然而真正令森鸥外感到讶异的,却是几日前芥川龙之介带回来的诸多情报。 他与侦探社的人虎得知了神威的真面目,原定计划合作击败对方,中途却遭到了天人五衰最后一人的阻拦。 潘多拉亚克特,来自未来的太宰治。 且不说太宰治跟天人五衰的关系究竟如何,光是神威的真面目居然是猎犬队长福地樱痴这一点,就足以让世界引起动荡。 似乎是因为当时了些什么,在神威面前伪造出了两人死亡的假象后,芥川龙之介原本针对中岛敦的诸多敌意,莫名其妙消散了大半。 期间森鸥外有跟福泽谕吉再次联系过,也从侦探社方得知了更多信息,确定了世界即将毁灭的事实,也对于太宰治不愿与侦探社众人见面的理由有了大致猜测。 只不过当世界被鲜血与硝烟笼罩之时,森鸥外还是忍不住感慨,太宰治这一次的行为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疯狂。 由梅勒斯散布出去的钞票炸弹,瞬间便夺去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不仅仅是横滨,世界的每一处角落都因为他蒙上一层名为死亡的阴影。 突兀出现在一切电子设备屏幕上的男人吸引了森鸥外的注意力。他挥退门前的守卫,沉默坐在窗前的座椅上,平日里素来爱玩闹的爱丽丝也不再任性,抱着膝盖不知在思索什么,蓝宝石一般的眼眸映衬着不知名的情绪。 是潘多拉亚克特,在世界即将毁灭的最后,以极为疯狂的姿态洗清了侦探社的污名。 画面中的他咯咯笑着,语调浮夸而诡异,然而对于熟知太宰治的人来说,不难从歌剧腔中听出原本的音色。他将世人视作蝼蚁,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言语如同淬了毒的匕首,轻而易举便能击溃名为希望的某物。 自那之后,又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开始改变。 自横滨蔓延开来的混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快到森鸥外甚至没来得及收到个别区域的损失报告,一切仿佛又回归正轨。 人们不再感到恐慌,哪怕围绕在他们周身的是爆炸造成的废墟残骸,燃烧着熊熊烈焰、随时都可能爆炸的汽车,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也不会因此躲避分毫。 如同受到牵引的提线木偶,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存在。 到了这一步,港口黑手党不再幸免于难。 森鸥外很快发现留在本部的人不断重复着前一天的行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回应他。整座城市的人仿佛都被抽取走灵魂,又在空荡荡的皮囊中填补进去奇奇怪怪的东西,维持着表面荒诞又可笑的平和。 明知前方是火海,路人们还是浑然不觉的表现,直至自身被烧成灰烬。没有人再去关注武装侦探社的问题,猎犬也转移了目标,同样没被夺去自我意识的社员得以重新行走于阳光下,却没有任何洗清污名的轻松。 因为他们知晓,这片人间炼狱是太宰治亲手铸造的。 所以他才会不愿与侦探社见面,主动背下天人五衰的罪行,想让最后一丝岌岌可危的情面得以保留。 没有人可以阻止这次灾难,飞速扩散的特异点已经夺去太多人的意识,让人类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迎来属于他们的日落。 森鸥外依旧是那副严肃的首领打扮,本该守候在门前的守卫不知何时离去,恐怕也在这场灾难中丧失了性命。每天能活着来到本部的人越来越少,不过是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荒凉已经成为了这座曾经繁华无比港口城市的主基调。 沉闷的脚步声于他身后响起,突兀出现在首领室内的青年怀中抱着一瓶红酒,漆黑衣摆随着他的走动扬起。他来到沉默不言的森鸥外身边,动作优雅地拔掉瓶口处的软木塞,醇厚酒香蔓延,打破了几日以来这间房屋内一成不变的日常。 津岛修治将酒杯放到森鸥外身边,缓缓落座在另一侧,共同凝视着窗外依旧稍显刺眼的夕阳,率先开启话题。 亲眼见证自己深爱的城市灭亡,不会觉得悲伤吗?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男人并没有过多反应,只不过是苦笑出声,特意把我留在最后,是想报复我吧,太宰君? 他的视线落在端坐在另一侧座椅上的青年身上,见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穿着。 那是太宰治还没有叛逃之前的模样,右眼长年被绷带覆盖,一身质地精良的黑西装,外面再披着他当年送的大衣。只不过本该萦绕在周身的阴冷气息消失不见,不再令人感到深不可测,反而像是出演舞台剧的学生,从未拥有过属于黑手党的冷血残酷。 那件外套不久前太宰治还说过早就烧了,如今却出现在未来的他身上,终于在他二十二岁的时候合身。 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看到这幅画面的森鸥外,内心某处荡漾起了不知名的情绪。 大致能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把玩着自己酒杯的津岛修治微微阖眸,没有任何品鉴能力的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他歪了歪头,以便让自己唯一能视物的左眼与森鸥外对视,呢喃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残忍了,但如果是森先生你的话,是可以理解的吧。 确实是他的报复,主世界的织田作已经被自己救出,按理说津岛修治不再有怨恨的理由。只不过根源世界毕竟是他过去存在过的地方,自此之后将彻底消失不见,他还是不想浪费仅此一次的机会。 新世界将从废墟中涅槃重生,已经得知内幕的森先生,肯定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正如他可以理解ic事件中首领的所作所为一样。 森鸥外并不感到恼怒,如今这种局面,倒不如说他会为津岛修治的这点小心思感到可笑,是那种家长看到孩子捣乱的可笑。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故作报怨道:理解归理解,只不过让一个首领以这种结局落幕,还真是过分啊。 亲眼看着横滨的毁灭,哪怕明知这不是单独针对这个城市,而是整个世界的灭亡。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他,情绪还是过于微妙。 我并不恨你。卷发青年毫无征兆出声。 森先生不过是做了一个首领该做的事,也在最后亲自替我上了一课,我没有理由去怨恨什么。毕竟如果当时换做我来处理这件事,也会是完全相同的选择。 哈。森鸥外轻笑着,这么直白可不是你的风格,太宰君。 曾经多年的相处与教导,森鸥外很是了解这孩子的性格,这些话语原本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两人之间,如今却能在最后的时刻坦露。 他变了很多。 我没有过去属于太宰治的记忆,哪怕是在得到书之后,也只能以上帝视角观看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不会有任何代入感。 津岛修治靠在椅背中,声音轻到微不可闻,双手放置在自己的膝盖上。 在未来重新开始的世界里,我已经救下了织田作,所以现在完全可以心平气和的跟森先生聊天了。 男人举了举杯,言语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那真是多谢太宰君了,特意把我留在最后。 因为日落实在是太美了。津岛修治回答着不着边际的答案,敷衍地举了举手中的空酒杯。 这是属于人类的日落,跟以往比起没有任何不同,却又刺眼到令人无法直视。 不知想到了什么,卷发青年突然咧了咧嘴,语气十分嫌弃,我讨厌那条红围巾。 森鸥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目光落在垂落在前胸的围巾,想要的话现在送给你也没问题。 换作以前,他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玩笑。毕竟这涉及到自己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身份地位,对方又是曾被他忌惮已久的五大干部之一,过于明显的试探很可能导致岌岌可危的平衡就此破裂,两人彻底撕破脸,从而引发港口黑手党的内乱。 只不过如今已经没必要了。 前两天他还能得知世界上其余地区人们的惊恐,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神明的玩具箱终究闭合。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更多保留意识的人都是未知数,只余一具具行尸走肉。 津岛修治眯起眼,恶狠狠地瞪着身侧的中年男人,语气严肃,森先生,没有找寻到活着的意义之前,我是不会主动替自己套上枷锁的。 那现在找到了吗?毫无征兆的,森鸥外如此问道。 很奇怪吗,我会这么问? 津岛修治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毕竟我一直把你当做人形电脑对待,会问出这种问题才会奇怪吧,这种诡异的关切才让人毛骨悚然。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绑过绷带不习惯,触碰到缠绕而过的绷带时指尖微微瑟缩了一下。 青年泄气似的摊开手,表现的如同被家长无意间点破小秘密的学生,撅着嘴闷声闷气道:找到了,这次是真的找到了。所以说谈恋爱拯救世界是真的。 跟那个魔人是吗。已经充分从武装侦探社那边了解过情报,中年男人亲自确认着。 魔人费奥多尔,曾经掀起数次横滨混乱的幕后黑手,太宰治却为了从根源解决天人五衰,选择以最不可能的方式策反他。 莫名感到不自在的青年闭上眼,沉吟半晌决定如实回答,没错,就是那个杀死你手下的一个干部、盗走a私人收集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异能力信息、之后更是捅了你一刀还让人打我一枪的魔人。 森鸥外呼吸略微停滞一瞬,青年的这番话语又带来了不少信息,然而如今什么都没必要了,他也不打算追问有关a收集的异能信息问题。 男人只是沉默着,即便早已经过多日准备,从本人口中确认太宰治真的与那个魔人在一起后,还是难以控制的滋生出了荒诞的情绪。 因为是同类?森鸥外神色复杂,看似没头没尾的问句,却道出了他最为在意的内容。 因为是同类。 青年如此回答着,表情是从未在对方面前展露过的柔和。 就像是已经品尝过幸福为何物。 见到津岛修治眼神中透露出的认真,森鸥外轻笑着,表情释然,那就好。 至少能在世界迎来终结的最后,给这个自己曾经教导过、忌惮过、决裂过的孩子,送上来自长者最真挚的祝福。 祝福他的灵魂终于不用在黑暗中彷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39) 第264章这是我们 能够欣赏到世界灭亡美景的,恐怕只有本不该存在于现实中的神明。 不同于到处充斥着死亡与硝烟气息的人类社会,位于最高高度万米高空之上的云层,不会受到一切来自地面的喧嚣困扰。 毕竟人类社会不再运转后,原本不分昼夜在天际翱翔的飞机也失了踪影,让这片连鸟类也鲜少造访的空旷区域,宛若一片生命禁区。 云不过是水蒸气遇冷后液化或是凝华成的水滴和冰晶的聚合物,哪怕不懂得它形成的原理,也能知晓它无法承重这种众所周知的道理。 然而立于云层边缘的青年,却打破了这一常识。 并非完全纯白的卷云在他身下如同鸭绒般绵软,轻而易举便拖住了身体的重量。 他穿着打扮奇怪,身着看似保暖用途的绒帽披风与长靴,衣物却是略显单薄的白色套装,根本无法抵御寒冷的侵袭。 青年的发梢与眉头逐渐染上白霜,每呼出一口气,原本温热的吐息就在离体的瞬间化作白雾。然而他在如此冰冷的环境下未有半分无措,周身萦绕着空寂清冷的气息,不曾外露半点感情。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么他所身处的地方便是通往神座的阶梯,阻隔一切人类的脚步。而沉默注视着这片终焉之景的他,便是那位无悲无喜的神明。 漆黑身影突兀在他身旁出现,踩了踩脚下特殊处理过的云层。确认能承受自己的重量后,这才想着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却被灌了满嘴冷风。 顶着一头杂乱卷发的青年被冻到一哆嗦,打了几个喷嚏后,调试起管理员号的数据,以免让自己在万米高空上成为一条被冻僵的死鱼。 见到津岛修治状态如常,特意换回魔人装束的费奥多尔主动伸出手,握住他被冻到冰凉的指尖。 两人合作之后,这世界的一切阻碍都无法抵过他们。 不管是临到头来被坑了一把的神威,还是发现侦探社无辜、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潘多拉亚克特身上的猎犬,甚至连隶属各国政府的异能组织也是如此。 面对精心计算被制造出暴走异能特异点,一切攻击反抗都是徒劳。人们只能任由这个掠夺走人类意识的无形空间扩大,直至将地球整个笼罩在内。 没有人能幸免。 出于某些微妙情绪,津岛修治选择将森鸥外留到最后,将他暂时排除在特异点的效果之外。好在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之前,与被迫放下一切重担的男人敞开内心交流一番。 他确实得到了甚是满意的答案。 另一边,武装侦探社同样在最早被排除在外,没有被以横滨为中心扩散的异能特异点夺去意识。然而这是本该与他们无关的费奥多尔的决定,后续也是由他去交涉,津岛修治全程没有干涉分毫。 让太宰治以敌人身份出现在武装侦探社社员面前,在诸多同人作品中,这确实是令人感到有趣的设定。 立场观念上的冲突,以及曾经可以信赖的同僚到最麻烦敌人的转变。这究竟能摩擦出多少火花,光是脑海中假想,就能想象出社员们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也是津岛修治在后期尽量避开他们的原因。 想要理解一个人的魅力,并非只有亲自相处一条道路可走。原作漫画是最直接理解他们的途径,动画版更是让角色的形象更为具体。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哪怕这个世界毁灭之后,除了江户川乱步以外没人会记得这些记忆。津岛修治也不想利用过去自己的身份,玩弄这些属于同伴之间的感情与羁绊。 他虽然对很多事都蛮不在乎,那也不至于无聊到这种地步。 冷处理是不错的办法,但这对总体结局而言显得不够完美。于是在津岛修治去与森鸥外见面的同时,费奥多尔来到了几天下来眼睁睁看着世界陷落的侦探社社员的面前,替恋人解决了这些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如梗在喉的小麻烦。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 梅勒斯散播的钞票炸弹覆盖面太过广泛,即便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武装侦探社,也无法接受这种轻易夺去人命的行为,更别说罪魁祸首还是不久前曾跟他们待在同一办公室的同僚。 哪怕明知太宰治有着不得已的苦衷,面对这副人间炼狱般的惨状,向来恪守正义的侦探社社员们,还是难以控制在心头滋生混杂了荒谬的愤怒。 费奥多尔只需要扮演一个恶人就好,以平淡无奇的语调,轻而易举操控着旁人的内心。 他需要在言辞间不经意间强调一点,太宰治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为了在重启的世界中打败神威,从根源解决天人五衰。太宰治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疯狂,内心究竟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与取舍,才选择顾全大局,不再回到侦探社。 他之前故意变成黑猫模样,也是想最后留恋一下他再也无法回归的地方。 听起来还怪可怜的。 那之后的事情便简单多了。在办完这一切后,费奥多尔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悯表情,解除了侦探社社员们对暴走特异点的免疫。他们的意识也如同这世间所有人类那般,汇聚成一个整体,留在世上的只剩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只可惜,失去了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这两个智囊,又赶上世界毁灭这种再糟糕不过的时机,武装侦探社到最后也没能正式洗清污名。 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思绪回笼,费奥多尔将自己的斗篷掀开一角,体贴的将自家恋人揽入怀中。 如何? 调试完数据后不再感到寒冷的津岛修治满足喟叹着,面对恋人的询问,颇有些撒娇意味的回答着,姑且算是得到祝福了,这算是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不过是有些话想对最原本的森鸥外说,没想到居然能在最后得到祝福,就连两人间的气氛也意外的和谐。如同一对养父子,欣赏着夕阳余晖的同时唠唠家常,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套用在他们身上,本该是绝不可能的发展。 青年嘴角微微勾起,紫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地面清冷荒凉的景象,注意力却被紧靠在自己怀里的津岛修治吸引。他微笑着,腾出一只空闲的手,揉了揉对方头顶,是这个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入宅多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面对这种难得一见的世界毁灭美景时,可以找到相似的参照剧情,来到最佳观赏席的同时还能致敬原作。 即将发生的事,与sao崩塌毁灭的场面有异曲同工之处。 人类的意识无法用肉眼看见,然而这只针对于身处这一维度的生物而言。 如同淤泥般浓稠的某物覆盖了整个天幕,散发着令人感到压抑无比的阴沉气息。它没有稳定的形态,却又包含了太多人类特有的情感。无论是善与恶、希望与绝望,这些东西全部被收纳其中,明明没有任何发声器官,却仿佛在不断嘶吼着,不愿接受即将被消灭的未来。 那是被汇聚成一体的全人类意识,人工制造而成的人类意识集合体,最为丑陋的神明。 与动漫中常见的形态还是有点区别。 津岛修治将目光挪开,并不是很愿意欣赏这幅怪诞景象,他指尖轻轻戳了戳恋人的腰腹,小声嘀咕着,没有遗漏什么人吧。 侦探社那边我去过了,数据也显示没有遗漏,森鸥外就是最后一人。 关闭信息面板,费奥多尔缓慢摇着头,从口袋中拿出那枚一直没有使用过的罪与罚结晶,不慌不忙解除禁锢。 亲手创造出没有罪孽存在的世界,实话说他并不着急,也无需什么仪式感。只不过剧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自己若是此时转身放弃,未免有些太煞风景。 多谢了。 感受到不断增强的异能波动,卷发青年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恋人的怀抱,好留给对方施展能力的空间。他将脸埋在费奥多尔脖颈间,深吸一口气,闷声闷气呢喃着。 明明是为了让你达成夙愿才来到这里的,到头来又成了帮我解开心结。他话语微顿,又改口说,不准确来说心结的话应该算不上,只不过是某些遗憾,弥补不弥补都无所谓。 但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在这些微小的事物上体贴。 费奥多尔只是轻笑着,毫不遮掩自己眼底蔓延开来的暖意,将手中晶石最后的封印解除,我也是。 清脆碎裂声在耳边蔓延,伴随着过于刺目的红色光芒,身去承载物束缚的异能力显现,汇聚成散发阵阵逼人气息的圆球。 如同受到了这世间最深罪孽的牵引,纯异能力形态的罪与罚逐渐上浮,目标明确。将天幕笼罩的人类意识结合体像是感到了威胁,不断发出凄厉悲鸣。 那一瞬间,世界归于寂静。 呼吸是罪孽,思考是罪孽,存在亦是罪孽,没有人可以逃过神的裁决。 他看到花朵凋谢,失去牵引的木偶在原地驻足,无法再做出任何举动。他看到高楼坍塌,那些现代化的景观化作尘埃,永远凝聚在最后一刻。 数据混乱,警告错误的指令遍布各处,与此同时伴随的是天幕如同蛋壳破碎一般的皲裂。毁灭的袭来势不可挡,然而此刻还活着的人类,已经无法理解这代表着什么了。 神明的玩具箱出了差错,齿轮不再运转,叮当作响地滚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距离上一次看到相似的场景已经是十几年之前。津岛修治微微垂眸,注视着脚下已经出现无数空洞的世界,与费奥多尔交握的手拉得更紧了一些。 人类的意识被消灭之后,本就不该存在的根源世界,终于得到了它最后的归宿。 感觉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俯视着世间一切的卷发青年喃喃自语着,那双鸢色眼眸稍显空洞,又在深处弥漫着不知名的情绪。 费奥多尔抱住自家恋人,朝后方挪了挪,避开在他们脸庞崩裂的空间道:亲眼见证世界末日的感想?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这样的景象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新奇。津岛修治缓缓点了点头,费佳你呢? 这个没有罪孽的世界,感觉如何? 肤色苍白的青年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他沉思良久,只有清浅吐息昭示着他的存在。 直到整个世界如同散落的拼图那般层层剥落,绚丽夺目的色彩所剩无几,名为虚无的漆黑将一切笼罩。神色淡然的费奥多尔这才扯动绷着的嘴角,优雅的语气中裹挟了名为释然的情感。 虽然只有极为短暂的一瞬,但那样的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 第265章回到最初起点 青年在一片黄沙上醒来。 过高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灼伤,刺痛感透过稍显单薄的衣物不断传来,就连阳光也炽热无比。四周毫无人烟,继续停留下去只可能中暑衰竭而死,这也是在沙漠中迷路的人很难逃脱的命运。 西格玛颤颤巍巍爬起身,表情呆愣,像是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一觉醒来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出现在这个他曾经挣扎过三年的人间地狱。 明明在不久前,他还在那个可以由意识操控的空间内,强逼着自己学习各种对战用的知识。然而某一瞬间,黑暗占据了他的意识,再醒来后便来到此处。 场景转变太过突兀,再加上环境过于恶劣,让西格玛的大脑一时间无法从宕机状态中走出。 他已经独自一人在书中停留了半年之久,被自己的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潘多拉亚克特带离那片充斥满硝烟与死亡的地狱,如今却毫无征兆的回来了。 他对这片沙漠再熟悉不过。 或许说毫无征兆并不准确,早在最初,潘多拉就告知了他任务。 要保护那个人的继任者,保护他的家人。 西格玛费力甩了甩头,那头漂亮的双色长发因他的举动变得凌乱不堪,勉强让混乱的思绪回笼。他顶着烈日曝晒,在附近寻找着某个按照常理应该出现的身影,最终在距离自己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找到了那位昏迷不醒的青年。 他与潘多拉亚克特的长相一模一样,然而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如果说潘多拉是屹立在风雨中的一颗枯木,早已了无生机,却数年不倒。那么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青年,就是刚破土而出不久就惨遭狂风暴雨摧折的幼苗。尚且留有一线生机,却脆弱到随时可能枯萎。 唯独自两人身上传来的那种独属于他家人的归属感如出一辙。 你没事吧?西格玛来到昏迷不醒的太宰治身边,顾不得脚下黄沙的滚烫,小心翼翼将对方扶起。 青年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除此之外只有一双只适合在室内穿着的拖鞋,放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恐怕撑不了多久。他身体虚弱至极,听到呼唤声后勉勉强强睁开眼,然而那双本该很漂亮的鸢色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艰难给出了自己还活着的信号后,又一次缓缓闭上眼。 西格玛: 青年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即便西格玛再怎样呼唤,也始终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事已至此,从书中离开没多久的西格玛也不能强求。他浑身上下只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得以让两人的处境不至于太过绝望。他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运用这半年以来学过的各种求生知识,想办法带着一个或许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人走出沙漠。 更别说这片沙漠中盘踞了不少恐怖势力,可谓一开场就是地狱难度。 【那个孩子会是你新的家人。】 回想起潘多拉亚克特曾说过的话,不想继续孤单下去的西格玛咬咬牙。明明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并没有太多记忆,却持着长者的态度,艰难尝试着撑起脱力的青年。 可以站起来吗?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找一处阴凉地。 他们不能继续犹豫下去了,如今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毒的时刻,想要保住性命,找一处阴凉地保存体力是最好的选择,等温度降下来后再找出路。食物和水源也是大问题,他倒是有把握在沙漠中抓住蛇类充饥,只是太宰治恐怕撑不了太久。 唔 被他抬着胳膊架起的青年发出一声脆弱的呜咽,就连表情也被痛苦占据,汗水沿着他面颊不断滑落,踉跄着就要跌倒在地。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西格玛下意识慌乱了一瞬,他扶着不断颤抖的太宰治,焦急询问道:怎么了?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面颊苍白无血色的青年无法给予任何回答,只是沉重喘息着,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莫名其妙的,潘多拉曾经说过的某句话在他脑海内闪现。【我的继任者会将你重新孕育出,让你再次回到现实世界。】 一丝不妙的念头在西格玛心底浮现,他的脸色同样在瞬间变得煞白,指尖微微颤抖着,伸出手去解开太宰治身上隐约沾有血迹的病号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0) 青年的呼吸在瞬间凝滞,难以自控的作呕感席卷而来,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会,这太荒谬了 那是一道刚缝合没多久的伤疤,盘踞在青年腹部位置,因环境恶劣与卫生条件不好的缘故,隐隐有着发炎的迹象。除此之外,他腹部皮肤上还有许多浅白凹陷纹路,明显是皮肤被撑裂之后愈合的伤痕。 那种纹路在孕妇身上十分常见,却不该出现在身体瘦弱的太宰治身上,再加上横在小腹处的刀伤,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在此之前,他曾经亲自孕育过什么。 而那个人就是自己。 融合世界中的生活,比起文野主服务器要惬意的多。 离开已经毁灭的根源世界后,两位导演便再次进入了表面狗血胃痛的日常生活中。 津岛修治继续在演艺圈玩乐,接下一部部电影的同时,不忘在闲暇时间跟自家恋人暗中幽会。 费奥多尔这边的剧本也很是顺畅,他所扮演的角色是几经套娃过后的潘多拉亚克特本人。他在先前的爆炸案中顶替了剧本里费奥多尔的身份,不断减少自己与太宰治见面的次数,同时又伪造了拉斯柯尔尼科夫的身份,顺顺利利被吸纳入了黑衣组织,甚至很快得到了帕图斯的代号。 就是那种贵的要死的葡萄酒,还被原作中的太宰治吐槽过。 米哈伊尔则下落不明,自称要去看看他跟他亡妻曾经留下回忆的场景,之后便彻底失了联系。然而到了最后,本想着与身为自己妻子克隆体的太宰治道别的他,却在彼此都放纵的情况下,在暧昧灯光的映照下度过了让人胃痛无比的一夜。 或许是因为剧组的艺妓装束打扮令人迷了心智,米哈伊尔在那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亡妻的影子,竟然在明知对方精神状态不对的情况下,答应了他留下来的请求。 那之后的发展顺其自然,两个精神都不太正常孤单的人自我欺骗着,在黑夜中互相传递着自己的体温,享受片刻的温存。 此时应该给剧本中早就挂掉的真费奥多尔意思意思点根蜡。自己没了不说,恋人也被杀死他的凶手接替了,还要在死后被名义上的爹挖墙脚,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虽然说这部分内容也是某只戏精附体的绷带精临时增加的,但对于本质上是情侣的两人而言,不过是一些能增添兴致的乐趣而已。 在那之后,米哈伊尔落荒而逃,没有意识到跟自己度过一夜的并非是恋人、而是恋人父亲的剧本宰,则继续在剧组中兢兢业业完成着属于他的戏份。 然而事实上,两位导演不过是尽可能消减不必要的麻烦。失去讯息的米哈伊尔正式从舞台上退场,免除了两人关键时刻双开的麻烦,好让身为导演的费奥多尔专心致志享受酒厂生活。 潘多拉亚克特的身份也是同理,他本来就是顶替了剧本费的身份,成为酒厂研究员的期间,根本没时间出现在外人眼前,这才能让津岛修治全天二十四小时无间断体会专业演员的生活。 无视掉这些狗血剧情的话,两人这一年来的生活很是简单。 总结来说,就是一个专心演戏外加不着痕迹的耍大牌,另一个则是专心致志在酒厂混日子,顺便体验一番卧底遍地走的优良企业文化,每一天都过得舒适而充实。 上学是不可能去上学的,他们又不是真的闲得无聊,在现世中早就念完了一次大学,才不要继续去念第二次。 当然,最主要的是津岛修治完全没有兴趣当一个医生。剧本中太宰治这边的演艺生涯才刚刚开始,为了磨练自己的演技,他没少去找工藤有希子请教。 好在他本人学什么都很快,本来就有着成为演员的天赋,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发觉而已。被迫进入演艺圈后道路是愈发顺风顺水,没有什么大的磨难。 在这期间,太宰治又接下了邻居家工藤伯父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暗夜男爵》系列主演。待自己的第一部参演的电影杀青后,便马不停蹄赶到下一个片场,连休息时间都所剩无几。 就在不久前,津岛修治特意回了一趟主世界,将存放在书中的西格玛放出,同时将身体年龄步入十九岁的玩家号丢在一旁,布置好了又一幕令人胃痛无比的景象。 按照剧本设定,剧本宰在ic事件最后,被隐藏在幕后的潘多拉亚克特带走,米哈伊尔也在与对方决战时坠落大海,尸骨无存。 自那之后,为了自己和恋人的光明未来,很久以前便来到异能特务科的魔人精神也受到了打击,被不着痕迹的软禁起来不说,还成为了政府方严密监控的对象。 谁都没有想到,被潘多拉带走的太宰治会在一年后重新出现,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他被毫不留情丢在了沙漠中,身边是一位由书创造的青年。但只有两人彼此才明白,他们真正的关系是什么,以及太宰治为什么会在下意识亲近西格玛的同时,又会害怕到瑟瑟发抖。 西格玛在书中的半年时间并没有白费,他着重磨练过自己的战斗能力,虽然还是比不上一般的战斗类型异能力者,却也能达到自保的程度。 他担心的是带着行动不便的太宰治遇上盘踞在沙漠中的恐怖分子。正如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样,无法替他人带来利益的太宰治免不了被处死的命运,所以要尽可能在避开那些人的情况下走出沙漠。 这看似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西格玛不知道的是,被他保护着的太宰治只有表面上是累赘。真到了关键时刻,可以召唤出远在隔壁融合世界玩得开心的导演本人,如同神降一般,轻而易举解决他们面临的一切困难。 剧本早已安排妥当,不会有超出导演们预料的内容。 与此同时,顶着拉斯柯尔尼科夫身份加入酒厂的费奥多尔,收到了一份来自自家恋人的私聊信息。 身穿白大褂的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点开聊天框,而是慢慢悠悠踱步到一旁的饮水机,拿起一份提前购置好的红茶包放到杯中,倚靠在墙壁旁悠闲等待着。 即便他的工作全天受人监控,也没人会对他日常较为悠哉的作风指手画脚什么。 理由也很简单,自称本名为拉斯柯尔尼科夫的男人晋升速度快到不正常。 正常情况下,许多组织成员终其一生也无法进入内部,只能挂着外围成员的身份,干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杂活。只有那些真正拥有真才实干的人,得到顶头boss的赏识后,才会被赐予代号。 这个时间往往不会太过短暂,等个两三年是常有的事。然而拉斯柯尔尼科夫却是由琴酒亲自带回,来到组织的当天便被塞入研究室,经过不到一个月的考察时间便得到了帕图斯的代号,甚至得到了整个研究室的指挥权。 那之后,脸色苍白到看起来连续多日不睡觉的男人,便彻底醉心实验。哪怕组织并没有对他设下什么门禁,他也很少会离开自己的办公室,饮食起居全部都在这处不大的套间内解决。 毕竟按照角色设定,被战斧追捕已久的他,只有在这种安全又密闭的环境内才能彻底放下心来。面对他如此敬业的态度,上层自然是乐见其成,除了定期查看工作报告以外,不会过多干涉什么。 同时,组织方面也知道他对外的伪造身份。 拉斯柯尔尼科夫在回到日本之前,有拜托过组织帮他处理一具尸体。那是一位无论长相外貌都与他完全一致的青年,甚至在组织方提取过dna后,发现两人在这方面也完全一致。 这位名叫费奥多尔的青年来到俄罗斯是为了处理自家财产,将一切变卖后,身怀巨款的他却遭到了这个男人的袭击。 按照拉斯柯尔尼科夫的说法,青年曾经是他的克隆体,由于这涉及到某些重大机密实验,无法轻易告知旁人。若必须强迫他说的话,他只能告诉组织中的更上层,以确保自身安全。 男人与那位先生说过什么旁人不得而知,既然组织老大不打算追究,那么这件事便翻页不提。 组织也详细调查过费奥多尔的资料,只不过关键部分被两位导演模糊了。自此,拉斯柯尔尼科夫占据了费奥多尔的身份,除了时不时要伪装成太宰治恋人的模样跟他短信联系以外,再无其他妨碍。 剧本中的自己已经够惨了,不如把所有利用价值压榨干净,让真正的费奥多尔也通过其他方式来酒厂掺合一脚。 反正这都是潘多拉亚克特的阴谋。 费奥多尔轻抿一口红茶,端着茶杯来到隔壁的实验室,目光放在笼内的小白鼠身上,伸出手去理了理它背部毛发,这才不紧不慢打开聊天框。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 【以上81条消息完全相同,点此折叠。】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佳陀思! 人形自走绷带精:魔人先生,您怎么完全不理我,难道小白鼠比起我还要可爱吗?[控诉的目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是在想最近要去怎么糊弄顶头上司。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他们也看不懂,随便写写,搞点假大空的话不就好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你见过波本和黑麦威士忌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暂且还没。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的角色定位很明确,就是纯粹的研究人员。看起来是个年轻人,本质上又是垂垂老矣的老头子,跟会出外勤的组织成员基本撞不到一块。 人形自走绷带精:真是个混日子的好职位,我都羡慕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来换?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了不了。[猫猫摇头.gif]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怕费佳你把我的饭碗搞砸了,我这边可打算以实力派扬名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有什么事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打篮球的话我并不是很想去。[嫌弃的目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嘛,不就是打篮球。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这边已经带黑子很久了,虽然说还是没能让他篮球方面有什么大进步,但是却发掘出了另一方面的才能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还是热血少年漫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在意这点细节。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呢,就是帝光篮球部想要趁着假期前去海边合宿,篮球部一军的教练年纪又大了,这种时候就需要织田作这样年轻有活力的老师陪同。 人形自走绷带精:而且我最近风头正盛,第一部拍摄的电影正在上映中,人气大爆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真厉害,为你鼓掌,呱唧呱唧。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就是有个不好推脱的综艺也在同一片地方,直接邀请了剧组全部主演,我要是不参加有点说不过去。 人形自走绷带精:然后呢,我的工具人啊不、经纪人青森先生咨询过我的意见后,接下了一个时尚杂志封面的模特工作。主题也是夏日海滩,你说巧不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嗯,人为制造的巧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淡定吃瓜.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说破嘛! 人形自走绷带精:哦对了,忘了说,我这次的模特工作是跟一个后辈合作。 人形自走绷带精:现在的国中生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会长这么高?我可是个成年人了,居然会跟他一起拍主题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说的国中生,是不是顶着一头金色头发,眼睫毛很长,会打篮球的那个?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错,就是黄濑小朋友! 人形自走绷带精:进入演艺圈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个认识的人了,我太感动了! 后续的聊天内容又是些无意义的话语,费奥多尔关闭聊天框,又端着茶杯晃晃悠悠回到自己办公室。他坐到电脑桌前,打开提前准备好的请假条模板,面无表情敲打着键盘。 请假理由什么的,就写【伪装身份的男朋友邀请前去海边约会,推脱不能。】,相信负责给他批假的酒厂劳模先生一定会理解的。 第266章恋人的白月光 费奥多尔的假期很快便被批了下来。 即便上面的人再怎么着急,研究资料缺失的情况下,想要复刻银色子弹这种药物也免不了多年研究。 更何况拉斯柯尔尼科夫本人已经正式加入组织,被战斧追杀的他除了寻求组织的庇护以外别无他法,根本没有胆子叛逃。临时放几天假的事,也就随他去了。 于是提前说好趁着假期一起去海边的某人,一路上便跟着原本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织田作之助一同前往。 不得不说,体育老师这种职业很适合他,至少比起港口黑手党的底层要合适。原本根本没有教书育人经验的织田作之助,不过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得到了不少学生的爱戴。 毕竟治愈系的男人太容易温暖人心了。 至于家里的那些孩子们,这段时间便由阿笠博士代为照顾。他们本就是独立性很强的孩子,大人不在家的这段期间也能放下心来,不用过多操心。 距离那场横滨发生的惨剧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米哈伊尔也在所有人的视野中消失,不再与家人联系。而出院后的费奥多尔并未选择回归校园,他似乎是想等自己的恋人完成合约,之后再一起迈入大学。近期在背后把持着波洛咖啡店的同时,不知在独自做些什么。 没谁会对这个不幸的家庭指手画脚,而了解过他与太宰治关系的大人们,也可以理解青年这样的选择。 从黑衣组织附近的研究所离开,终于回到自己家中的费奥多尔,换了一身符合他剧本中年纪的装束。无论怎么看,这位肤色稍显苍白的俄裔青年也不会超过二十岁,再加上他的表演完美无缺,没谁会怀疑真正的费奥多尔早就被暗中调包。 看过剧本的织田作之助不会在意这些内容。 不论他身边的青年是拉斯柯尔尼科夫,还是顶着拉斯柯尔尼科夫身份假扮费奥多尔的潘多拉亚克特。本质上,他自始至终都是费奥多尔,不会有任何改变。 由于织田作之助是上面临时决定让跟去篮球部一军合宿的教师,原本负责带领三军的他,比起大部队要晚上一步。前去合宿地点的路途上,并没有其他学生或是教师的同行,正好方便他跟特意请好假的费奥多尔一起行动。 换做以前,这两人凑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费奥多尔嘴上说着不在意,言行举止间却处处都针对这个红发男人。就因为织田作之助在自家恋人心目中太过重要,让他无法控制住名为吃醋的情绪。 然而某些事挑明后,青年这一系列举动便被赋予了其他意义。 织田先生,可以的话帮我个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1) 费奥多尔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眼角余光瞥着列车外飞速后退的景象,如同关系很好的朋友那般随意嘱托着,完全不考虑对方会拒绝的可能。 出于人际交往间的礼节,青年转过头来,与对方那双没什么感情外露的眼眸对视,给坂口先生发一条信息,就说近期注意一下费奥多尔的举动,那边要有动作了。 两人座位紧挨在一起,买票时没有特意避开,也就导致了这段旅程中无可避免的交流。 正在吃列车便当的红发男人没有犹豫,看起来更像是完全没有考虑什么,直接了当地点点头。 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费奥多尔微微一笑,多谢了。 这确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简单到连动手都不必,只需要织田作之助点开脑内的聊天面板,将这段话私聊发送给留在主服务器的坂口安吾即可,全程连三秒钟都用不到。 依言办完事后,通常情况下只会做一个完美的倾听者,而不是对话发起人的前杀手放下筷子,难得做出一副想要好好聊聊的表现。 你最近行为方面变了很多,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注视着身旁气场淡然的费奥多尔,语调毫无波澜地询问着。 即便再怎样不在意细节方面的问题,织田作之助还是能察觉到,两人相处时的某些微妙气氛有所改变。毕竟换做以前,费奥多尔跟他单方面的无法做到和平相处。太宰治在场的情况还好些,然而更多时候,他总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跟对方无法聊到一起。 还是之后自己无意间提起时,才被安吾点明说是被针对了。 面对织田作之助的疑问,费奥多尔并不感到意外。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指尖轻点着桌面,语气中难掩轻松之意。 算是吧,稍微说开了一些问题,有关我和太宰的。他一直没跟你聊吗? 话说到一半,青年这才意识到自家恋人根本没有把当初的事情告知他的友人,以至于织田作之助至今对根源世界发生的事完全不知情。 涉及到天人五衰、毁灭世界等各种大反派的内容,这部分情况津岛修治不打算告诉他很好理解。但是有关自己真正的感情进展,寻找到生存于世意义,这些内容本该是他跟织田作之间的聊天话题才对。 然而离开根源世界这么久,津岛修治甚至从未提起过,这就显得有些异常了。 织田作之助沉吟半晌,回答说:没机会见面,太宰工作很忙吧。 这倒也是。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无赖派群聊里没有说过,他又没跟你单独小窗谈论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要像正常情侣那样避嫌吧。 实话说,并不了解正常情侣相处模式是什么,织田作之助出声道:是这样吗? 并没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相信,这个看似简单易懂的男人却能轻易克制脑力派。表面上看起来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事实究竟如何,连被称作魔人的费奥多尔都无法看透。 只是猜测。 青年轻笑着收回视线,一副认真分析的模样,毕竟在有了恋人的情况下,单独跟另一个很有好感的单身男人谈论这些问题,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他算是体会到了,原作中太宰治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在p跟这个男人聊天。摒弃那些没必要的敌意后,自己也能感受到相似的什么。 虽然我是不太在意,但那部分内容毕竟有悖于正常情侣的发展,跟织田先生说的话,很有可能会得到不赞成的目光,倒是可以理解这样的做法。费奥多尔故作迟疑,没有丝毫良心的亲自揭自家恋人老底,紫红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戏谑之意。 关于津岛修治为什么不把这些事跟友人谈论,真正理由才不是所谓的避嫌,他不过是不想受到友人老父亲般关爱的目光罢了。 若是两人之间并非恋爱关系的事情暴露,话题难免会转移到自己与津岛修治究竟是何种状态上。再加上织田作之助那种常人难以理解的脑回路,指不定就成了两人互相走肾不走心,结果双双陷进去了这才勉强修成正果。 更糟糕一点,以津岛修治一方家长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就是自家孩子被骗炮十多年,骗到身心皆失。哪怕最终打出完美结局了,也免不了想要提起他耳朵唠叨一番。 这画面太美,他才不要。 是么。织田作之助闻言,并没有过多反应,连正常人这时该有的好奇心都没有。他不过是重新拿起筷子,准备继续解决吃了一半的便当,完全无视了费奥多尔略微僵住的表情。 俄裔青年眨眨眼,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自己鬓角略长的头发,轻笑道:织田先生像是完全不在意呢,为什么? 太宰不想让我知道的话,那就不要追究好了。求知欲并不怎么旺盛的红发男人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或许就是他这种态度,得以每次都超出太宰治这类人的预料。 织田先生,你是真的很有趣。 费奥多尔毫无征兆地笑出声来,与先前浮于表面的微笑不同,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有趣。 他背靠座椅,单手托腮,兀自解释着,简单来说,就是确认了彼此的重要性,是否能突破我们对自己定义能拥有的情感。 先是自己给自己定义什么是爱,并且按照这一准则竭尽所能去行动。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某些超出数据认知的东西早就存在于两人之间。 那大概就是爱。 情侣吵架?织田作之助犹豫半晌,尽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 他不是很能理解费奥多尔在说些什么,就像以往大多数时候无法理解太宰治所谈论的内容一样,只是尽自己所能的当一个倾听者,并且在恰当的时候给出回应。 肤色苍白的青年沉吟着,将自己前段时间与津岛修治的状态带入这种形容,眉头微微蹙起,算不上吵架,只不过是感叹一下,两个ai居然真的能理解感情为何物罢了。 并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效果还挺不错。 你和太宰越来越像了。将空掉的饭盒收拾好,红发男人凝视着青年气质淡然的侧脸,简略总结着。 明明长相完全不一样,他却能从这个欧洲青年身上看到太宰治的影子。 毕竟我们是同类,很正常。 那些敌意也不见了。织田作之助继续补充道。 原来你一直能感觉到。费奥多尔耸了耸肩,语气不知是自嘲还是其他什么,这也算是成果之一吧,不再进行无意义的表演后,我也不必为你跟他的关系感到紧张。 先前的他不过是把自己限制在津岛修治恋人的身份中,认为自己应该在这方面吃醋,才无意识间做出了一系列针对性行为。 然而抛开一切浮于表面的假象,费奥多尔本质上并不会在意这些,也就不存在敌视织田作之助的问题了。 想要调动某种情绪是很累的,非必要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青年歪了歪头,漫不经心的语调中隐约混杂了些许自得,反正只要有我在,你跟他不可能产生超越友情以上的感情。 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完全可以理解此刻在讨论的内容,织田作之助补充说。 这点我不会怀疑。 或许从现在开始,平日里因为剧本缘故鲜少会碰面的两人,才能真正跨入朋友的行列。比不上无赖派之间来得深刻,却也能成为时不时约着喝一杯的关系。 直到两人之间再无话题可谈,距离列车行驶到站还有不少的距离,织田作之助这才反应过来,不久之前费奥多尔拜托他办的事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说起来,为什么要让我去联系安吾?费奥多尔和太宰的话,同样也可以联系到。 至今为止,所有世界上拥有书的人不过是四人而已,本源更是在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那边,不存在无法联系上对方的情况。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才需要自己代为转达? 青年表情空白了一瞬,隐约透露出纠结的意味,这个说来话长织田先生还记得大约一年前,脑内突然接收到大量信息的那件事吗? 记得。回忆起当时的状况,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回答着,跟那件事有关吗? 就像是十分特殊的完全潜行游戏,我跟修治来到某个游戏副本内游玩。游戏中无论经过多久,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都不会经过一分一秒。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神色颇为微妙,并没有正面解释,在那边世界发送的信息都被阻拦了,又在脱离世界的瞬间,囤积已久的信息连接上网络发送出去。 当时是在半夜吧,我并没有任何感觉。 过大的信息量很可能会导致服务器崩溃,如果是在睡梦中倒还好,受到的影响不会很大,这也是织田作之助没有太多感觉的原因。 因为我们有刻意控制减少信息量,不过坂口先生就遭殃了。青年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语气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幸灾乐祸。 虽然说一直有睡眠少女代替他睡觉,不过本体太久不休息也不好。加班期间突然接受到过大的信息量,难免会突然晕过去。 正是因为如此,异能特务科内赌他什么时候会睡过去的赌局也会暴露。被自己的同僚下属当做饭后闲谈,心情一定不怎么好。 安吾说过吗?大概设想了一下对方的处境,织田作之助沉默半晌,还是询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我猜的。费奥多尔耸了耸肩。 而且那段时间修治应该有在你们无赖派的群聊中说过什么吧,要么就是单独跟坂口先生发过不少信息。不然坂口先生不会把我和修治拉黑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第267章胃痛的工具人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坂口安吾的情绪,除了五味陈杂以外,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了。 且不说他曾经作为一个三面间谍,周转于ic、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之间有多困难。这种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的活,他又是如何才做到了保全自身。然而从某一瞬间开始,一切都乱了套。 就是从太宰治强行坐着轮椅来到p的那天开始,后续发生了一系列事件,无不考验着他胃的承受能力。 或者叫他本名津岛修治更合适,但这都无所谓。 这种胃痛感,哪怕他知道一切真相后也没能减轻多少。 这位兢兢业业政府方的社畜先生,因为某些根本无法告知外人的情报,甚至不得不暗中为了大局考虑,做出某些背弃他本职工作的事。 比如说对于米哈伊尔和潘多拉的情报闭口不谈,成为他们放在异能特务科的眼线,无条件提供所有情报。再比如说替丢在异能特务科挂机中的费奥多尔打掩护,而不是向上级报告他的异常。 若是这位发际线日益后退的参事官辅佐先生,知道费奥多尔在列车上是如何向织田作之助编排他的话,绝对会恨不得一锤子敲他脑门上,就如同当初他想对津岛修治做的那样。 真论搞事程度,这两人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他拉黑费奥多尔和津岛修治的原因,并非是青年所说的那般。 当时突兀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情报,确实令坂口安吾昏迷了一段时间。然而这只是小问题,远远不到需要拉黑两人的程度。 真正让坂口安吾下定决心拒收信息的,是因为前不久发生的某件事。 那是距离太宰治失踪后将近一年的时间,受到异能特务科监视的费奥多尔也没有什么异样举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留在此处的不过是一具挂机中的躯壳而已。 被剥夺一切接触重要信息的权利后,费奥多尔并没有表达任何不满,而是安安分分待在特务科给他准备的据点内,全天都有藏在暗中的摄像头监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坂口安吾收到了特意发到他电脑上的一条信息,要求他前去勘察费奥多尔的精神状态,并且后续所有魔人相关的事宜都会交由他处理。 隐约察觉到不妙的男人勉强压制住心底滋生的预感,板着一张脸来到名义上分配给费奥多尔、实则是用来软禁他的房屋,缓缓打开紧闭的房门。 然后他看到了一只挺着大肚子活蹦乱跳的太宰治。 坂口安吾知道这里的量词用只并不准确,然而此时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的他根本无法思考,更别说去在意这些不怎么重要的小问题了。 离开主服务器整整一年的津岛修治挥了挥手,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高隆起的腹部,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呀,安吾!好久不见! 觉得自己三观受到冲击的坂口安吾,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青年身穿过长的高领毛衣,衣摆甚至能遮住他的臀部,让人无法分辨他到底有没有穿短裤。然而重点却是他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以正常孕妇作为参照,明显是已经临近临产的状态。 这不正常。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坂口安吾的畏缩,改为双手捧着肚子,甚至还故意拍了拍,吓了一跳吧。 好不容易从繁忙工作中脱身的男人推推自己的圆片眼镜,语气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太宰君,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不是一年时间没见,自己的友人就出现在用来软禁魔人的房间,而且监控没有任何异常。 更别说他的肚子男人是可以怀孕的吗? 嗯?这还看不出来吗?津岛修治闻言,顶着一脸无辜表情,稍显羞涩的语调又透露出一股理所当然,当然是怀上了潘多拉亚克特的孩子啊! 坂口安吾: 这话倒也没错,毕竟按照异能特务科的情报,太宰治最后确实被潘多拉亚克特掳走,米哈伊尔也尸骨无存。 一年时间,算下来倒也差不多? 不,重点是男人真的有可能怀孕吗? 就在坂口安吾脑内一片混乱之时,本该精神状态糟糕到谁都不会理睬的费奥多尔从厨房里出来。他会有这种转变并不难理解,不过是玩家回到了挂机中的账号而已,原本无神的双眸也因此恢复了原有的光泽。 玩够了就快点拿出来,这边刀和榨汁机都准备好了。 他面无表情催促着,手中握着一把被磨得极为锋利的刀,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自家恋人腹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2) !! 接受到费奥多尔无情的目光,津岛修治先是流露出极为脆弱的表情,一屁股歪坐在地上,一边假哭,一边护住自己的肚子。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可是我的亲骨肉,你身为我的恋人应该接受它,而不是天天想着把它分尸! 青年的肩膀不断抽动着,让人无法看清他彻底埋在阴影中的脸究竟是哭还是在憋笑。然而对于高强度工作太久、大脑一片混沌的坂口安吾来说,他确实在短时间内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 简而言之,就是昏了头。 见眼前俄裔青年的表情愈发嫌弃,不耐烦地耍弄着手中利刃,再看看脚边哭成一团的友人,坂口安吾下意识开口阻拦道:费奥多尔君,这么做确实不太好 他是无法理解太宰治跟魔人的恋情,但这既然是友人的选择,那就不是他该置啄的。 但这毕竟涉及到一条人命,他无法置之不理。 把玩着水果刀的费奥多尔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瞬,他先是仰头望了望天花板,用空闲的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才长叹一口气,语气关切,坂口先生,修治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也该清楚,不要这么轻易被表象欺骗了。 原本缩在地上哭成一团的某人打了个滚,利落爬起身来,动作怜爱地拍了拍坂口安吾的肩膀,一定是因为剧本太成功的原因,安吾是不是下意识把我当成了剧本里的小可怜了? 津岛修治脸上压根没有什么泪痕,他兀自摇了摇头,毕竟身处异能特务科,难免会受到这种严肃气氛的熏陶,理解。 放弃演戏的他掀开毛衣,从中掏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西瓜,费劲递给了等在厨房门口的恋人,等待着成品西瓜汁送到自己手中。 日本这种地方水果贵的要死,然而对于坐拥梅勒斯这座巨大商业帝国的他来说,想吃西瓜根本不是事。这次也是顺手捞了一个过来,当作等待时间中的消遣。 伴随着榨汁机的嗡鸣声,坂口安吾陷入长久的沉默。直到被津岛修治强行拉着坐下,手中塞了一杯新榨的西瓜汁后,这才十分勉强地回过神来。 他错了,他不应该因为一年没有见面的缘故,就忘记了这只绷带精某些时刻的幼稚程度。 衣服底下塞一个西瓜装孕妇,对于早就寻找到生存意义的太宰治而言,确实是能干得出来的事。 在恋人的嘱托下,有好好穿上裤子的津岛修治捧着手中的西瓜汁,坐到沙发另一侧小声嘀咕着,安吾要好好休息啊,精神一直这么紧绷下去,你的发际线都在哭。 他的视线落在在场唯一的社畜头顶,目光怜悯至极。 对于这位友人的欠揍程度习以为常,再对比原作中无赖派最终的结局,坂口安吾总是能包容津岛修治的这些任性。 并没有任何发火迹象的他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让话题回归正轨,所以,特意回来一趟是想要做什么?现在还不到下一步剧情的时间吧。 同样得知一切剧本内容的他,知道按照预定中的发展,津岛修治会在二十岁时正式加入武装侦探社,同时解决苍王一系列的事件。而在此之前,不想遭到异能特务科监管的他,会彻底消失在世人眼前。 如今原本的两年洗白时间只过去了一半,他不该在此刻出现才对。 卷发青年一副心情很好的表现,嬉笑着摆了摆手,剧情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我们提取了根源世界的发展内容,覆盖了本世界的一切。被观测到的也只有那部分而已,以后的事怎样胡来都无所谓。 不待坂口安吾来得及理解,清洗完榨汁机的俄裔青年补充说:这次是因为西格玛。 戴有圆片眼镜的青年神色一凛,西格玛 看过原作内容的他自然知道西格玛是谁,想到有关天人五衰的诸多信息,坂口安吾的神情愈发严肃。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神威的身份。 不出意外的话,天人五衰事件不会再发生了,想要解决得更彻底一些,北欧到时候出现吸血种事件的时候不要派出猎犬,便可以彻底瓦解天人五衰。津岛修治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长叹一口气,福地老爷子还是继续当猎犬的队长比较好,不要给他任何机会发疯。 比起在对方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揭露他的疯狂,还不如趁机堵死一切天人五衰可能发展的道路,让福地樱痴继续在猎犬发光发热。 毕竟主服务器中的魔人和西格玛不可能加入,果戈里那边没有了费奥多尔的接触,恐怕也不会与福地樱痴牵扯上关系。剩下的最后一名成员布莱姆,只要不让猎犬处理还没发生的北欧吸血种事件,便可以彻底从根源斩断神威的左膀右臂,让天人五衰胎死腹中。 至于西格玛的异能力是什么,安吾你也知道,若是被政府方掌握在手里,会是一张非常强力的底牌。 青年苦着一张脸,像是全心全意替自家孩子担忧的家长,满脸写着不安,故意用楚楚可怜的眼神与坂口安吾对视。 但这样下去他势必会失去自由,终其一生都遭到政府方的监管,这也是身为父母的我们不愿看到的。 父母?男人的手微微颤抖,遮住眼眸的眼睛反射着莫名光泽,等一等,我脑子可能还有些混乱,没听错吧? 他如今脑子已经清醒了大半,自然可以明白不久前友人那故意捉弄他的行径有多可笑。然而津岛修治的言语不似作假,是真心把西格玛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这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父母。见到那位异能特务科中兢兢业业的社畜大脑即将再次宕机,费奥多尔抿了一口西瓜汁,好心解释着,他是从书中诞生的生命体,本质上也就是我跟修治孕育的孩子。 所以理解一下,原本天人五衰中的西格玛,已经通过这种诡异的方式成为了正派一方的角色。 在剧本结束之前,我们也不想让他落入政府手中,所以折中一下,打算让武装侦探社暂时接手,连同剧本中的我一起。 津岛修治接过话头,向对方解释着接下来的安排,那双鸢色眼眸流露出令人感到不妙的戏谑之意。 隐约察觉到不好的预感即将成真的坂口安吾: 他现在转身就跑还来得及吗? 似乎是察觉到友人的想法,津岛修治伸出手死死按住对方的肩膀,顶着一脸和善的笑容凑上前去,看安吾的表情,已经猜出来我打算做什么了吧? 啊。受到黑恶势力胁迫的小公务员只能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那么恭喜!安吾没有猜错! 青年语调高昂,脸颊甚至因为激动染上一层红扉,迫不及待解释着。 现在距离我被大反派潘多拉亚克特绑走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那么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排除之前被强行灌注本源力量的几个月啊,这个灌注方法当然是安吾想象的那样,通过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让我悲痛欲绝的方式,把我打造成一个合格的载体。 坂口安吾毕竟曾经是千层饼胃痛剧情的重要工具人,两位导演没少利用他的堕落论向政府方传递错误信息。结合剧本中太宰治身上发生的内容,不难猜出这一年失踪期间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说白了就是那些经常发生在本子中的内容。 因为织田作之助的死亡,精神彻底崩溃的太宰治被大魔王所困,然而他已经放弃了一切抵抗念头,只能任人摆弄。用经常出现在这里作品中的破布娃娃形容再适合不过。 也不知这段剧情是谁编写的,已经知道内情的坂口安吾,完全可以感受到这两人手握剧本的快乐。 胃疼的是他们这些毫不知情的参与者。 剩下的时间,当然就是把我困住,逼迫我亲自孕育一个我绝对无法承担的生命。津岛修治还在那咯咯笑着,丝毫不顾及神情逐渐放空的友人,没错就是西格玛。 多好啊,潘多拉亚克特直到最后还对自己的孩子抱有一丝温情,只可惜苦了被折腾到惨兮兮的剧本宰。本子剧情一个接一个,直到现在还看不见出路。 为了将这个曾经存在于过往轮回中的孩子在新世界孕育出,完成了祭品新娘职责的他,又一次被灌注了更多的能量,逐步被改造成新生的书。 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让被困在虚无中无数轮回的西格玛重新诞生,才能有机会在孩子的带领下,回归自己恋人的怀抱。 在一旁安静围观的费奥多尔再次甩了甩手中的刀刃,突然出声询问道:最后打算顺产还是剖腹产? 显然,关于这部分剧情内容的安排还没有完全确定,这也是他们会回来的原因。等到津岛修治脱离玩家号后,这具身体真会被短暂设定成孕妇的模样,以便让妊娠纹更加真实。 只不过里面不可能放任何东西,塞一个西瓜倒是真有可能。 剖吧,留条疤看起来更触目惊心点。津岛修治没有过多犹豫,伸取内容的话,还需要为造一下十个月的孕期过程要么就让安吾打假报告。 这么精心准备的剧本内容,观众自然是必不可少,最方便的传递渠道当然是身处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 堕落论,真好用。 莫名其妙就成为共犯的坂口安吾: 他决定了,现在、立刻、马上就拉黑这两个让他胃痛到不行的人。 这都什么事?! 第268章不愧是你 那是沿海岸开设的一家小店,木质结构的简陋房体,配上零散摆设在屋内的几张矮桌,组建成了一家随处可见的海边店铺。 店内主要卖些沙冰、炒面、烤鱿鱼一类的简易吃食,客人也多是身穿泳衣来海边度假的男男女女。在阴凉处嬉笑着,享受着让身心皆放松的海边假日。 唯独坐在角落处的那桌客人稍显异样。 就像是对海水完全没有兴趣似的,其中一名肤色白到不像是亚洲人的青年,百无聊赖地咬着饮料杯中的吸管,将边缘咬到扁平。 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喜怒,比起来到海边游玩的旅客,穿着打扮更像是被强行从办公室中拉出来的工作党。若不是青年那张脸很难分辨年岁几何,恐怕更多人会将他当作假期出游的大学生。 另一边的人则更夸张。 那是个顶着一头杂乱卷毛的男人,看身形应该也是相同的年岁,巨大的墨镜将脸遮住大半,难以看清他的长相。 他稍显瘦弱,但是穿着打扮让人不禁怀疑如今的气候。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是脑子有坑,就是想要遮掩些什么。 津岛修治确实有着不得不打扮成这样的苦衷。 剧本中太宰治十八到二十岁的洗白时间,如今被他用来到隔壁世界度假。说度假也不完全准确,在这边的世界中,他们计划上演剧本内轮回第一世的内容,自然免不了早就安排好的演艺圈剧情。 那是黑手党题材的电影,自己所饰演角色造型也取材于港口黑手党,明晃晃在映射些什么。全程有梅勒斯的权势开路,杀青后的电影很快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下上映,而顶着宫野真守艺名的自己,凭借绝佳演技与电影角色的热度,成为了演艺圈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这是在现世中他完全没有体验过的人生历程,别说还挺有趣。 津岛修治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受到了造物主的偏爱。哪怕曾经自认为是一滩腐臭肮脏的烂泥,也无法遮掩的他面容方面的优势。 甚至连费奥多尔也承认过,早在最初能让他坚持下去,玩这种开头就是限制级剧情攻略游戏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脸好。 如今电影大爆,津岛修治极具辨识性的面容传遍大江南北。哪怕是晚饭后牵着柴犬出来遛弯的阿婆看到他,都可能颤颤巍巍伸出手指,问他是不是那个在电影中打扮成艺妓模样的小伙子。 所以说适当的伪装还是很有必要的。 管理员号可以自行调节感官,哪怕在炎炎夏日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津岛修治也不可能感到不适。 他推了推挂在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只写满疲倦的眼眸,之后更是干脆歪着脸趴在桌子上,幼稚至极地抱怨着。 我想去打篮球。 不你不想。无需做任何思考,等待着自己点的那份沙冰上桌的俄裔青年秒答。 将脑袋换了个方向歪着,津岛修治略微拔高声音,继续嗷嚎道:教练我想打篮球。 费奥多尔将自己的冷饮杯捞远了些,语气愈发敷衍,不你真的不想。 反正以他那日常懒懒散散的性格,根本不会喜欢这些热血激昂的运动的,会突发奇想也完全是因为当前情况特殊。 早在大半天前,两人便在此处顺利汇合。 织田作之助毕竟要陪同来到海边合宿的篮球部一军,抵达目的地之后,便跟一路同行的费奥多尔分别,赶往社团组织的民宿地点。另一边,光明正大翘班的津岛修治干脆利落甩开了自己的经纪人,十分没形象地穿着大花裤衩来到海边等候,还时不时舔一舔手中的冰激凌,悠哉至极。 还是等费奥多尔与他见面之后,才被强行摁着来到附近一家便宜的衣物卖场,把那身辣眼睛的打扮换下。 就算脸再好,也不是他这么胡来的理由。 距离这边海岸的不远处,有一家存在已久的体育场,附近还有不少配套运动设施,正是此次帝光篮球部一军合宿主要场地。如今时间点十分微妙,黑子哲也已经顺利加入一军,黄濑凉太紧随其后,一群彩虹发色篮球天赋异禀的少年聚集在一起。奇迹的世代尚未扬名,正处于打打闹闹创造美好回忆的时期,属于他们之间的氛围也是格外轻松。 跟原作相比,唯一的异样就是那位新来到帝光没多久的体育老师。 篮球部本就是帝光的招牌,负责率领一军的教练也是老牌角色,年轻时与代表日本前往国际赛场的篮球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资历自然是不用多说。 正常情况下,学校董事会并不会安排这种新入职没多久的年轻老师管理正选的练习,织田作之助原本也只是被安排到了三军,负责带领那些没什么基础或者实力较差的学生。也是在那里,他认识了那个天赋技能点全部加歪的少年,并且尽自己可能的帮助对方。 这种得天独厚的存在感,若是换做以前他还没有金盆洗手的时刻,甚至都可能忍不住动了收徒的心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3) 他见证着这个孩子的努力,并且在适当的时候以自己的方式去开导他,按照津岛修治的说法好像是什么直男的治愈力,织田作之助自己也不是很懂。 之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黑子哲也开始转变,在一军那位副队长的提点下,找准了自己在球队内的定位,以纯辅助的身份顺利升入一军。 然而一同升入一军的,并非只有黑子哲也一人。 帝光篮球部一军教练白金耕造是位十分负责的人,他关切着每一个学生的状态,自然也不会错过每天自主加练的黑子哲也。织田作之助曾经多次在体育馆中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他总是躲在走廊或是哪的阴影中,安静凝视着体育馆中央独自练习的黑子哲也,同时也会经常见到陪同在一旁的那位红发新老师。 暂且不论织田作之助的实力如何,曾经身为杀手的他根本没有接触过篮球这项运动,成为老师之后也只是了解过比赛规则,本人并未亲身上阵过。然而那种对外表露的处事态度,以及针对学生的上心程度,使得他在这位教练心中增加了不少评分。 他们身为大人要做好学生的心理辅导工作,织田作之助显然是十分合适的人选。比起社团活动气氛没那么紧张的三军,显然经常要打全国性比赛的一军正选更需要这样的老师。 这次的合宿不过是契机,如无意外,开学过后织田作之助就会被调往一军带队,彻底与彩虹战队扯上关系。 啊原本还想着看看能不能走后门呢,通过金钱压力让校董会方妥协,把织田作塞到一军那边去,结果完全用不着我出场了。 歪倒在桌子上的卷发青年长叹一口气,嘴巴大张,很快就被逮住他这点空隙的费奥多尔塞了一嘴沙冰。 光明正大干完坏事后,费奥多尔将廉价的塑料制小勺插回沙冰中,拍拍被冻到有些发凉的手,简单回复着,这不是很好吗,织田君很适合这份工作。 我担心的是织田作实力暴露。 免役疫模式全开,这才不至于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冻到牙疼的津岛修治含糊不清嘀咕着,咔嚓咔嚓几下将满嘴碎冰嚼开,混合着草莓口味果酱咽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语气稍显萎靡,被墨镜遮掩住的面容流露出苦恼之意,他毕竟跟黑篮牵扯很深,这也是想让外来人口生活稳定的必须条件,事实也是牵扯越深越稳定,但是太过头的话总归有点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不必要的麻烦很好理解,简单来说,就是丢掉自己原有的剧本,被扯入另一方世界的主线。 放在织田作之助身上,那就是淡化了他以往拥有过的所有剧本,不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也不会是beast线的武装侦探社社员,而是陷入篮球界太深的一位新人。 虽然说他目前还处于一所国中的教练阶段,但帝光毕竟是国中界的篮球豪门,少不了各类体育期刊的报道,有着各种各样的曝光渠道。即将跟他扯上关系的奇迹的世代高中后会去的学校各不相同,他们的教练同样或多或少跟过往曾代表日本征战的篮球队有关系。 时间一长,织田作之助的实力难免会暴露在他们眼前。 一个还没到球员巅峰期、实力强大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金子,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惜才之人总会想着让它发光。 青峰大辉是官方号称什么姿势都可以投篮,同声优的织田作之助早在年少时就可以做到无论什么姿势都能开枪射击、并且精准击中目标。再加上他杀手时期练就的身手,不难想象,这样的人若是进入篮球职业赛圈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哪怕再不济,也会像网球王子中越前南次郎在网坛的影响力。 织田作之助本人确实可以拒绝,若是他真心不愿,没人可以强迫他做什么,问题就在于他的态度够不够坚决。 也正是这一点,让津岛修治格外动摇。 费奥多尔认真思索着,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尝试在脑海中将那个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的红发男人套入各种球场上的场景。 织田先生适合什么样的位置小前锋?放在普通人中他的身高确实不错,但是去打职业赛的话,无论哪个位置都有点娇小。 坐在矮桌另一旁的津岛修治猛地打了个哆嗦,表情一脸恶寒,呲牙咧嘴吐槽道:娇小,这个词放在织田作身上好恐怖。 虽然说织田先生的实力打什么位置都没问题,但是相比较下来,还是先排除掉对身高体格要求比较高的大前锋和中锋,从另外三个位置里考虑吧。 不不不不要那种未来太恐怖了! 见到恋人的态度愈发认真,满脸写着惊恐的津岛修治高声嗷嚎着,很快又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以脑门咣咣咣砸墙,织田作明明想成为小说家啊,怎么可以这样? 这种发展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面对抓狂的恋人,费奥多尔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将摆在自己面前的沙冰推到对方眼前,就当本职和副业吧,教师的工资想要维持一家六口人的生活确实有点困难,不是吗? 不要这么快就决定!没影的事!哪怕自己的行为已经吸引了周遭诸多游客的目光,卷发青年一时半会也无法冷静下来,依旧吱哇乱叫着。 不算没影,他不是那种会无条件接受朋友好意的人。实在是迫于生命威胁的情况下短时间还好,如今生活趋于稳定,织田先生本人也没办法安下心来吧。 呜呜呜呜 你也早就有预感了。 关于费奥多尔对自家大本命态度转变一事,津岛修治对于前因后果再了解不过,能看到他像普通朋友那样谈论起对方,心底甚至会感到欣慰。 然而这只限平时,不包括如今这种演员抢走导演笔的情况。 有关织田作之助的一切,已经脱离了两人的掌控。 津岛修治之所以能察觉到,完全是因为织田作之助在本人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推向了更核心的地方。 他们原本的安排确实极为完美,让孩子们通过阿笠博士这条渠道,与原本属于柯南世界的本源牵扯更深。织田作之助则是通过奇迹的世代,尽最大可能被锚定在黑篮这边。 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为了制造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织田作之助和孩子们的新家注定会被安排在米花町阿笠宅附近。那一片房屋又基本是富人区,每家每户占地面积极大,价格不菲,远远不是一个国中教师的工资能负担得起的。 来到这边后先通过一两年时间沉淀,暂且干着体育教师的工作,直到在新世界稳定之后,便可以毫无顾忌的追逐自己的梦想。 成为小说家没有那么容易,哪怕是以文豪为原型的织田作之助,在这个日渐快餐化的时代里,也无法百分百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成功。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在决定成为小说家之前,他更需要顾及那几个孩子的生活。 教师的身份确实很适合他,会选择这个职业也是因为官方曾经出过的学院paro,那里的织田作之助日常过得平淡温馨,同样很适合离开港口黑手党后的他。 只不过收养的五个孩子都步入校园,为了在这个融合世界不被排斥,选择的学校都是柯南中一系列的帝丹私立学校,每年光学费都几百万日元。 这根本不是一个教师的工资能负担得起的,也不是曾经港口黑手党底层成员能负担得起的。 津岛修治在这其中出了不少力。 住所的安排,提前支付多年的水电物业费,新家中各种电器家具的准备。可以让离开文野主世界的织田作和孩子们,立刻能来到更舒适的生活环境。 织田作之助不会全盘接受这样的好意,哪怕他明知道这样的安排必不可少,某些感情总归会郁结在心底,久久不得放松。 津岛修治在这边折腾的梅勒斯是最完美的靠山,并不是简单一句有钱可以形容的。换做任何一个世俗的普通人,大概都会高呼着我不想努力了之类的话语,期盼着从对方指缝间随意施舍的种种好处。 这样的人生确实会变得极为简单顺畅,不再有任何烦恼,然而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却会失去最本质的某些东西。 那是名为自我救赎的道路。 费奥多尔轻叹着气,伸手揉了揉蔫了吧唧趴在桌子上恋人的头发,安抚说: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织田先生也知道。想要利用梅勒斯的权势帮助他达成小说家的梦想,营销、造势,这都很简单。确实这是一条捷径没错,但却不是织田先生希望看到的。 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谁都不该插手。最多也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向出版社推荐一下织田作之助,除此以外,任何举动都显得多余。 显然,津岛修治也理解这一点,只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剧本跑偏的他委委屈屈嘟囔着,这太荒诞了。 为了让内心得到平静,彻底感到安心,连洋食店店主免费提供住所的举动都会拒绝的织田作之助,会想办法买下那栋对于普通人而言太过奢华的房屋。 这个办法很快就会摆在他眼前,无数双暗中关注他的眼睛会将依旧年轻的红发男人推向世界的舞台,踏入最高级别的赛场。 而织田作之助不会选择拒绝。 这就是单纯暂时性的主业和副业的关系,他最终梦想是成为小说家,这点不会有任何更改。 明明很有意思。 费奥多尔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恋人的肩膀,不要太在意了,毕竟这也是我们初次尝试更改注定死亡之人的命运,最根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些附带的小惊喜就照单全收吧。 活着写小说的织田作之助、活着写小说还不会拿枪指着他的织田作之助、活着写小说,在篮球场上大放异彩还时不时能跟他喝一杯的织田作之助,这不都挺好的吗? 顶着一脸气鼓鼓的表情,哼哼唧唧捞过来沙冰的津岛修治恶狠狠往自己嘴里塞着,费佳,你怎么这样幸灾乐祸? 肤色较为苍白的青年不再掩饰自己眼眸深处的笑意,因为是真的很有意思。 他可以确定,目前的织田作之助并没有丝毫那方面的想法,然而一旦有机会放在他眼前,那个看似木讷的红发男人绝对不会错过。 比起这位转职行业跨度太大的前杀手,他倒是更期待那群彩虹发色的中二病会有怎样的表情。 将面前的沙冰吃完,就连舌头也染上果酱红色的卷发青年撇撇嘴,不再讨论先前的话题,而是重新懒懒散散趴回桌面上抱怨着。 现在的国中生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两个都这么高。 似乎是觉得自己吐槽的范围太过广泛,津岛修治紧接着补充道:就是签到梅勒斯旗下的黄濑小朋友,他今年才十四岁啊,身高已经赶上现在的我了,不然这次海边专题的拍摄根本不可能让我们合作。 按照剧本发展,如今的太宰治不过十九岁,到二十二岁之后的一米八一还有一段不少的距离,身高自然不可能蹿太快。对比起来国中入学时就已经一米七出头,高中时期甚至会长到一八九的黄濑凉太,难免会觉得比较气人。 毕竟是运动漫,正常,你身高已经算不错了,不要跟他们比。费奥多尔语句微顿,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抚作用,犹豫半天后又加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可以看看利威尔。 津岛修治猛地扬起头,双手比划着暂停的动作,示意恋人暂且先闭嘴。 好的停,我知道你其实想说的是一米六,但是觉得这样会误伤小矮子所以改成了另一个一米六,但我是谁呀,还怕误伤到蛞蝓?没事,放心大胆说! 完全不想理会,甚至觉得对方行为太过智障的费奥多尔,不急不忙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来这闲逛没问题吗,你的工作应该很紧张才对。俄裔青年缓缓捋着鬓角处的头发,借着这一动作遮掩住自己的视线,让话题回归正轨。 这点小事就不要在意了,稍微让那边出了点小问题,只是两天休息时间还是能拿出来的。顶着一脸理所当然表情的津岛修治双手托腮,反正也不打算长久干下去,这段时间尽可能多给自己黑箱一些好角色,奠定我实力派的名头就好。 费佳你那边呢? 得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再熬三年就好。 他们的剧本也会在那时落下帷幕。 唔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歪歪头,顺着自家恋人暗示的视线,打开了只有他们才能看得见的小地图。 诸多绿色黄色混杂的小圆点中,存在着某个不和谐因素。 黑衣组织并不会那么简单放重要研究人员独自行动。 不同于从小在组织内长大的宫野志保,一年前才从俄罗斯归来的拉斯柯尔尼科夫,加入组织的时间并不长。哪怕表面上组织对他很放心,掌握了所有把柄和软肋,也不代表着他难得单独外出时不会派人暗中跟随。 小地图上隐藏在诸多绿点中的红名,还是过于显眼了。 完全无视掉隐藏在人群中的监视人员,费奥多尔伸出一只手,故作亲昵地抚摸着恋人光洁的面颊。 对方不会轻举妄动,他同样也不会,只不过会故意发些狗粮罢了。 第269章突发剧情 【与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妈妈,救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久违的男妈妈出现了。[淡定喝茶.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吧,你又惹出什么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什么叫我又惹出什么事了?就那么不信任我吗,明明是我的恋人居然连这点信任都不给!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爱会消失的对不对? 人形自走绷带精:[委屈屈.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什么呢,来自一个兼职母亲恋人的爱永远不会消失(棒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句话好像有点恶心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收回。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又敷衍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果是下海游泳的时候发现自己泳裤松紧带没有绑好,一个猛冲下去发现自己开始裸奔的话。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救了,等死吧。[呵.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时刻需要家长看着不然就会闯祸的三岁小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4)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不是这些事,跟你也有点关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穿的是我的泳裤,然后现在被迫在海水中裸奔? 人形自走绷带精:[盯.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嗯,是的没错,我穿了你的泳裤然后游泳时它不小心掉了。现在根本没法离开海里,否则只能随手抓一只水母当作泳裤。 人形自走绷带精:明天的新闻头条就该是【演艺圈冉冉升起的新星癖好是裸奔】这种足以让我事业落入谷底的标题了。[眼神死.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出什么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只跟在身后监视你的黑色乌鸦,莫名其妙就挂掉了。而且他的手机不在身上,不确定是被人拿走还是在海水中丢失。 人形自走绷带精:定位我发给你了,快点过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确实需要救命呢。 ── 费奥多尔很快来到了自家恋人所说的洞穴。 出于多方面因素考虑,暂且不方便制造出绯闻影星宫野真守,以及背后有着黑衣组织人员监视的拉斯柯尔尼科夫,简短的会面过后便分道扬镳。 毕竟他们又不是真正两地分居的情侣,切地图功能十分方便夜间私会,每天还是有着不少时间能黏在一起。这种被人全程注视的情况下,并没有兴致做出什么亲密举动。 更何况这也不符合那个有点畏畏缩缩的小老头拉斯柯尔尼克夫的设定。 那是一处距离沙滩有不短距离的石洞,人迹罕至,常年处于封死状态。洞口处用来悬挂【禁止入内】牌子的铁丝早已生锈,表面遍布斑驳锈迹,然而此刻却有一侧从岩壁上脱落,显然在不久之前被人暴力扯下。 这里多年前还经常当作试胆大会地点,周围也不像如今这样荒凉。只可惜某一年出过什么事故,如同怪谈一样,进入洞内的某个女学生人间蒸发。警方搜查未果,只能彻底封死了这里。 这处洞穴会随着海水涨潮退潮变化,只有在退潮时才会露出足够人行走的地面,涨潮时最坏的情况下有可能被溺死在洞中。 津岛修治同自家恋人分开后,如同意料中的那般,那个原本尾随在费奥多尔身后的组织成员转而跟随自己。 对方会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完全是因为费奥多尔曾故意做出递给自家恋人某样物品的举动,好让对方误以为他在秘密传递什么情报,将注意力转移到津岛修治身上。 他怀疑那是遭到上级警惕的帕图斯传递出去的机密情报,却不知道那仅仅是一枚鱼饵罢了。 然而还没等到他与落单的津岛修治成功接触,不过一个恍神的功夫,这位连代号都尚未得到的酒厂成员便彻底失去了踪影。再次发现时,已经成为了被抛弃在洞穴内的一具死尸。 也不知道酒场那边知不知道这出变故。 跨过脚底下的积水,一片黑暗中的费奥多尔调节了自己的视野,让眼睛可见范围宛若白昼,根本不会遭到光源问题的困扰。 他蹲下身去,小心翼翼拎起那人身上被浸透的外套,试图看清对方身上有无伤口,有看到谁杀的吗? 不知道,我那时的标靶摊玩了一把,注意力全放在打全老鼠形状靶子上面了,其他事情根本没注意。津岛修治摇了摇头,同时指了指挂在自己腰间抱枕大小的老鼠玩偶,意思是那是他在游戏中赢来的奖品。 跟组织有仇的人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况且就算报复的话,这种连代号都没有的小成员也不该是第一目标。 费奥多尔一时间并没有过多言语,并不打算直接打开角色面板一眼看到谜底,而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查询这附近最近的涨潮时间。 他确实有办法直截了当知道凶手是谁,亦或者是判断对方完全死于意外,这些都是他管理员号的自带技能。然而这样做毕竟太过无趣,根本无法享受到事件超出掌控的乐趣。 无论是他还是津岛修治,都不会选择过早揭开谜底,现在这样当作突发事件处理就好。 会是贝姐吗?在一旁半蹲着的津岛修治眨眨眼,同样掏出自己的手机,切换到手电筒模式,照向已经失去余温的尸体。 蹲在地上的俄裔青年摇着头,将皮肤泡到发白的尸体翻了个面,着手调查另一方侧,同时轻声解释着。 我并没有与她见过面,不过她确实有可能因为宫野夫妇的关系厌恶到我身上。但说不通,贝尔摩德不至于在我没有任何背叛组织行为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这对她没有任何益处。 更何况导致她容貌不会老去的那种药物,并非是由帕图斯这一成员研制。 没有找到太过明显的外伤,死因恐怕就是溺水。像是意外,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费奥多尔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缓缓站起身来,眉头紧紧蹙成一团,发生在这种节骨眼上,确实有些麻烦。 组织内代号为帕图斯的研究员首次外出,秘密派在身后跟随的基层人员就因不明原因死亡,上层难免会怀疑到拉斯柯尔尼科夫身上。 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回头他还得制造一些不在场证明,以此来打消组织方的疑心。 看样子拉斯柯尔尼科夫这个人,这件事后会被限制不少人身自由。 啊,说起来还有一种可能,费佳你也想到了吧。卷发青年一拍手,顶着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猛地凑上前来。 嗯。 那么下一个被袭击的对象就是你了。他笑嘻嘻补充着,语调没有混杂任何感情,是溺死好呢,还是被人勒死好呢?这边应该会有祭典吧,那么有没有可能被拖入巨大的篝火中,直到发现时已经变成一堆焦炭? 让我亲自动手好不好? 似乎是因为青年的话语太过惊世骇俗,吓到了隐藏在暗处的某人。有什么细微响动在不远处传来,之前伴随着阵阵浪潮声遮掩,导致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脚下尸体的两人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我的错。津岛修治神色一凛,收敛了自己嬉皮笑脸的神色。 他拍了拍挂在腰间的那只玩偶,很快摸到了拉链所在,从中掏出一把提前组装好的手枪,故意让上膛声回荡在这片空荡荡的洞穴内。 这下可麻烦了呢,既然杀人越货的场面被发现了,必须把所有目击者消灭掉才行。 费奥多尔抬头望了望漆黑一片的洞顶,很快就低下头来,满脸写着疲惫。他慢慢吞吞点开小地图,彻底无视掉自从发现有人造访之后就一秒进入戏精模式的恋人,视线在地图上的绿点处停留。 所以说,不要再躲了。 视野尽头处,一抹细碎金色隐约从石壁背后一闪而过。 第270章新的迫害对象 津岛修治根本没打算掩饰自己的体术。 曾经的他虽说是港口黑手党中等偏下水准,这样的实力放在普通人中,依旧可以轻松打翻一大片。更别说现如今,有了管理员号加持的身体跟着织田作之助学过一段时间,更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他握紧手中的枪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轻而易举便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啧,好高。 他高举手臂,让枪口对准少年的脑门,满脸嫌弃的轻啧一声,疯狂吐槽着。 国中生精力旺盛我可以理解,不过能不能麻烦您解释一下,为什么参加篮球部合宿的黄濑同学,会出现在这片本该只有当地人知道的洞穴里? 能在这种微妙时间段出现在此处的人选,不是普通路人npc的话,也只有这个外热内冷的大男孩是最合适的人选。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陌生人口中传出,本就被慌乱占据全部心神的少年心跳愈发紊乱。仿佛有一块巨大沉重的石块堵在喉头,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恐惧。 在黑暗中并不是很能看清眼前一切,黄濑凉太勉强能通过先前的上膛声,与脑门传来的冰冷触感判断出那是什么。 不是在开玩笑,对方真的有枪。 十四岁的少年并不能很好的保持冷静,如果说先前无意间偷听到的内容他还能当做戏剧对话排练,那么这个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过于激烈的反应,毫不留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是认真的。 在枪口的压迫下,少年声线也变得颤抖,颤颤巍巍吐出一句简短的话语,你认识我。 黄濑凉太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这个先前满嘴疯狂语句的男人不知是怎么认出他来的,能在一片漆黑的洞穴中叫出他的名字本就很有问题,自己或许能在这方面尽可能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然后必须得想办法脱身。 问题是,自己能逃得掉吗? 似乎是完全读懂了对方在想些什么,津岛修治完美扮演着一个大反派,好心提醒说:啊,不要想着转移话题,顺便一提这是把真枪。轻举妄动的话,我可不保证不会按下扳机。 肉眼可见的,少年的身体愈发僵硬,就连脸色也失了血色。 迄今为止,一直默不作声在暗中观察、没有出来阻止自家恋人突发中二行径的费奥多尔走上前来,从另一个方向堵死了黄濑凉太可能逃跑的路线。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长相暴露,没有打开手电筒的情况下,能够清晰在洞穴中视物的只有自己跟津岛修治而已。 麻烦了呢。俄裔青年紧盯着少年遍布惊恐之意的侧脸,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举枪的津岛修治赞同地点点头,确实麻烦了。 黄濑凉太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意外。 他们确实有考虑过这群精力旺盛的国中生会搞出什么事,然而篮球部这次毕竟是合宿,学生的行为总该受到教练的约束,不该发生这种掉队前来探险的意外。 更何况这名不知名组织成员的死本就是突发事件,完全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甚至因为这出变故,后续安排也全部被打乱。 如果只是让两人处理尸体那还好办,甚至可以再拉过来一个仿生人,暂时顶替掉对方的身份。等这次事件结束,之后再找个借口正式死亡即可,不会影响到拉斯柯尔尼科夫在组织中的信任度等问题。 然而黄濑凉太的出现,让事件变得愈发复杂。 两方主要角色本不该有任何牵扯,一个处理不当,这个本该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就会成为黑衣组织的追杀对象。哪怕他完全可以被清除掉记忆,也无法掩盖对方曾来过此处的事实。 除非他们彻底将这名组织成员毁尸灭迹,不留任何痕迹,无论警方还是组织方都无法追查到此处,才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只不过代号为帕图斯的某位研究人员,后续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暗中跟踪他的组织成员失踪,哪怕他有绝佳的不在场证明,也无法洗清组织方的怀疑。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津岛修治不会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能让他提起兴致的事情,自然是越复杂越好。 黄濑凉太正是撞到枪口上的小可怜。 怎么办,要封口吗?青年装模作样地挥舞着手中的枪支,将自己身处港口黑手党时的气质全开,名为阴冷的气息在周身蔓延,如果想要浪漫一点的处理方法,我可以把他沉到泰坦尼克号残骸的所在地。 被这种冷酷无情气场吓到动弹不得的黄濑凉太:!!! 他又不是真的傻,所谓的封口指什么内心也是一清二楚,那柄手枪至今还顶在他的额头,不曾移动分毫。 他以前不是没跟社会上的小混混一类人接触过,然而真正的黑帮却不在一个正常国中生能涉及到的范围。比起他曾经在小混混身上感受到的恶意,这个看不清面容的青年所散发的气场是多么恐怖,二者完全无法比拟。 难道说这就是真正的黑恶势力?是杀手吗?还是什么黑帮组织的干部? 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别欺负小孩子了。 另一个优雅磁性的男声响起,语调似是无奈,又隐约透露出些许异样的风情。 莫名的,明明无法从他简短的话语中听出任何外国人的语调,黄濑凉太却有种直觉,认为说出这句话的绝不是日本人。 不待他深思,另一个持枪的危险角色便给予了回应。男人语气很是不满,就连抵在他额头上了枪口都挨得更紧了些,像是在撒娇,又更像是埋怨。 真稀奇啊,你居然会阻止我,难不成说这种像金毛一样黏人活泼的大男孩是你喜欢的类型? 津岛修治冷着一张脸,没事找事的故意讽刺些什么。尝试着将黄濑凉太原作中那些黏人的行径,与某只曾经被那么多人以为是金发的小丑画等号。 仅仅是待人性格上,二者确实有着不少共同之处。 并不是这个原因。 费奥多尔语气过于微妙,动作莫名其妙充斥满名为怜爱的情绪,就这样将手掌轻轻搭在被吓到瑟瑟发抖的少年头顶,缓慢而坚定地揉乱那头金发。 只不过是觉得这孩子太倒霉,一旦想起那一系列中他经历的事,如今看到真人,难免会生出些复杂情绪。 说着旁人听不懂话语的青年轻笑出声,顶着黄濑凉太愈发惊恐的眼神,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想要表达些什么。 津岛修治先是呆愣半晌,很快便理解了自家恋人那段看似胡言乱语的话阐述了什么。 啊,是那个啊。 他的表情瞬间皱成一团,流露出说不上是胃痛还是怎样的神情,原本故意维持的冰冷气场也倏地泄了气。 费奥多尔神色微暗,重重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 可怜的孩子。 这下名为怜爱的情绪同样出现在卷发青年身上,他慢慢吞吞放下手枪,用空闲的另一只手一样学着恋人先前的举动,揉了揉战战兢兢少年的头。 完全无法理解现状的黄濑凉太:? 有些事情确实不要让他知道比较好,这也是为了这个出生在热血少年漫中的少年着想。 要知道,现世与下位世界之间有着极为重要、却很容易被忽略掉的某种区别,那就是有关原作的无数衍生创作。 黑篮的同人本那是多到数不胜数,暂且不论各种混乱无比的cp关系,对于入宅许久的导演们来说,想要接触到这类事物再简单不过。 理所当然的,两人都看过那套放在黑篮同人中都极为出名的路人本,并且在记忆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主人公就是这位完全在状况外的黄濑小朋友。 太惨了,以至于现在完全对他硬不起心肠,甚至想十分怜爱的给顺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5) 不再故意维持自己的反派气场,津岛修治在漆黑一片的洞穴中伸着懒腰,进入敷衍版本的演戏模式,随意提议着。 消除记忆并不保险,况且普通学生还好,他是个发展势头正好的模特,轻易死在这里的话会闹上新闻吧。他装模作样叹着气,语气甚是可惜,我倒是可以把新闻压下来,但那样还是很麻烦啊。 身为话题的主人公,如同砧板上鱼一样任人宰割的黄濑凉太背后一凉。甚至因为过度紧张,导致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一片混乱。 什么意思?难道说如果他不是个知名度不错的模特的话,就注定难逃一死吗? 况且压下来新闻什么的,这种事普通人能做到吗?他背后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权势,才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些话语? 自己不过是因为好奇才来到这里,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 他还不想死── 那么这样如何,正好我带来了组织新研发的药物。 费奥多尔从自己的口袋内掏出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铁盒,又从中取出一枚正常药片大小的小圆片,语气淡淡解释着。 编号为d6191111的阶段性毒药,生效时间极慢,通常会用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若是每个月不服用解毒剂中和毒素,便会在某一时刻心脏麻痹死亡,警方也只会当做猝死来处理。 黄濑凉太:!!! 身为酒厂一名拥有代号的员工,对于组织处理尸体手段了然于心的他,自然能学得有模有样。 只不过如今帕图斯的研究并没能进行到临床试验阶段,费奥多尔手中也没有合适的药物,但是拿梅勒斯尚且未上市的糖果骗一骗小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如同预料中的那般,对于这种处理方法甚是满意的津岛修治眼睛pikapika闪着光。他索性将手枪塞回玩偶中,从背后扣住黄濑凉太的肩膀,防止他过多挣扎,顶着一脸缺德表情掰开他的嘴。 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配合的凑上前来。 唔!!咳咳咳咳!! 一片黑暗中,少年根本无法分辨自己被灌入腹中的究竟是什么。鉴于喉咙受到刺激,他开始剧烈呛咳着,试图将刚刚被迫服下的东西吐出。 他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胃部不断翻滚着,妄图撕裂他的胃壁。反胃感愈发强烈,然而无论自己怎么尝试都只能干呕,吐不出任何东西。 他要死了,他马上就要死了! 恐惧感占据他的全部心神,少年浑身感到冰冷无比。甚至因为过于害怕,完全忘记了先前那个男人的介绍,这种药物并不会在第一时间要了他的性命。 眼前甚至开始晃过过往的种种记忆,少年不住颤抖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走马灯? 搞定了。 将还未大批量投入生产的柑橘味泡腾片类型压缩糖果盒子收回,费奥多尔表现的如同一个冷血到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丝毫不关心少年的反应。 毕竟那真的只是糖而已。 想也知道,有关黄濑凉太的这部分戏码谁都没打算认真安排。只要能确保他不被酒厂关注,后续发展更是怎样都好,完全不会被牵扯住这边主线。 他还是乖乖去打篮球比较好。 见自己彻底反抗无望,死死捂住胃部的少年不再做无谓的抵抗,眼神愤恨,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是死了个人,有点头疼怎么处理他的尸体而已。费奥多尔耸了耸肩,继续放这不管的话,或许过上几年都没有人能发现,而且犯人很快又要继续下手了,不如让尸体就此暴露比较好。 似乎是完全没想到对方真的会认真回答他的问题,黄濑凉太一愣,原本罢工的大脑终于重新运作,帮他理清所有接收到的信息。 半晌后,少年木讷着脸,小心翼翼询问道:这个人不是你们杀的吗? 他来到这里的时间并没有多早,就连两个对话也是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还是依靠着后续那个持枪的男人陡然拔高的声音,才确认了这里还有一具尸体的事实。 然而当时他的大脑已经混乱,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些什么,只是听到了很多对于杀人方法的讨教。他下意识的想跑,却被那两个男人逮了个正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那个药物说是延迟发作,难道说自己只有一个月可活了吗?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哦。笑嘻嘻的卷发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制止了黄濑凉太继续问下去的举动。 所以为了每月一副的解毒剂,需要麻烦你了呢,黄濑同学。 见到被威胁的少年表现的甚是乖巧,津岛修治满意地点点头。 离开这里之后立刻报警,对于不该回答的问题一概说不知道。你是听到同学们谈起怪谈心觉有趣,出来买饮料的时候为了找大多数贩卖机中售罄的年糕小豆汤,无意间来到这里,才发现了隐藏在洞穴深处的死尸。明白了吗? 且不提这段话语在少年心中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自身性命遭到威胁的黄濑凉太只能依言回答着,我知道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如此轻易猜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但自己根本无法反抗这一点不会作假。 你这孩子怎么比本子里还要傻。顶着满脸饶有兴致表情的卷发青年,注视着黄濑凉太遍布惧意的表情良久,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本子? 那不是你该关注的内容,无视掉就好。 第271章我建议 天色渐晚,点点繁星悬挂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中,又在皎洁月光的反衬下,显得过于暗淡飘渺。 篮球部合宿不可能全日无间断的训练,通常到了这种时刻,在体育馆累了一天的部员终于迎来难得的休息时间。 有些在附近的澡堂内稍作休整,在温度适宜的池水中洗净一天的疲惫。也有些精力旺盛的部员选择趁着夜色出门逛逛,赶在定好的熄灯时间之前回来,陷入梦乡。 随行的老师自然不必严格遵守这些针对部员的作息安排。 接到邮件的织田作之助跟同行的其他教师打了个招呼,便独自一人来到附近一条较为繁华的街道。在五光十色霓虹灯的映照下,找到某家在邮件中配了图片的居酒屋,缓缓拉开闭合的大门。 他在某张坐落于角落的矮桌,找到了在这等候已久的津岛修治和费奥多尔。 酒气弥漫,小店内一阵吵吵嚷嚷,此处也是不少工作了一天的上班族选择的消遣地方。也有喝醉的人将领带绑在额头,举着啤酒杯与同桌人士谈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发泄压迫在身上的重压。 与p那种格调优雅的酒吧完全不同,这间居酒屋中充斥满市井之气。比起适合黑手党下班后消磨时间的地方,面向群众更是完全不同,也不存在任何独属于那边世界生活的人的气息。 红发男人将手中的啤酒杯放回桌面,廉价的酒液完全比不上精心调制过的鸡尾酒,然而他却完全不在乎这些,面无表情的接过话题,黄濑吗? 就在不久前,津岛修治毫无征兆提起了这个人。 青年点了点头,随意从盘中央拿起一串烤肉,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当作指挥棒一样在空中比划着,没错,织田作认识他吗? 织田作之助如实回答说:只能说是认识番剧中的他,但是在学校里没有接触过,他怎么了? 唔说实话有点糟糕。 这位金盆洗手的前杀手,并不是特别了解黄濑凉太这个人。 他如今虽说在帝光担任着体育老师的职位,课后社团也负责篮球部相关事宜。然而像自己这种没什么资历的新老师,所带领的不过是根本无法代替学校参加正规比赛的三军。 黄濑凉太,刚加入篮球部没有多久的学生。一开始就在二军的他,不过是半个月便顺利升到一军,完美避开了织田作之助所带领的范围。 对于这个人的了解,织田作之助也仅限于存在系统中的那三部动画以及原作各种漫画小说而已,现实中并没有接触过,所以不能说是非常了解。 津岛修治叼着烤肉,含糊不清解释着,这次的合宿他应该没法好好练习了,原本就要专门空出一天时间去做模特的工作,但就在刚刚发生意外了呢。 意外?刚刚询问出声的织田作之助重新拿起酒杯。 似乎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刺耳的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很快驶过居酒屋门口,又呼啸着远去。 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不再言语,显然已经理解了友人所指的是什么。 能让警车出动绝非什么好事。 警车已经过来了,大概很快就会传开吧。 原本沉默坐在一旁的费奥多尔微微阖眸,借着居酒屋内的喧哗声遮掩,以只有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淡解释着,附近死人了,是一位黑衣组织的底层人员,这次本来是来监视我的,没想到会死在那种地方。 对于黑衣组织也算比较了解,艰难补完了所有柯南内容的织田作之助道:是意外吗? 肤色稍显苍白的俄裔青年摇头否认着,不,是他杀,黄濑凉太撞见我们出现在抛尸现场才是意外。 他也是真没想到,这群国中生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居然真的有人在听过怪谈后,能胆子大到独自一人进入那处洞穴,还是在入口处明晃晃挂有警示牌的情况下,不知该说他缺心眼还是二。 若不是正巧赶到退潮时间,说不定被困死在洞内的尸体又要多了一具。 他被吓得够呛,不过好在没有真正见到尸体,但这段时间免不了心力憔悴,最好有人给他做一下辅导工作。青年意有所指地敲敲桌面,紫红色的眼眸与织田作之助对视,让自己的暗示更加明显。 后续黄濑凉太的事他管不着了,津岛修治也是同理,在此的也只有即将正式带领一军的某位体育老师有机会与他过多接触。 如果这件事永远成为黄濑凉太的心理阴影,说不定奇迹的世代这种称号都可能因为蝴蝶效应彻底消失,这也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在一旁叼着竹签的卷发青年突兀出声,打破了弥漫在两人之间那种诡异的气氛,让话题继续下去,织田作会不会觉得奇怪,这种事情明明聊天室说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约在这里见面? 完全没有想到这方面的红发男人一愣,视线在自己手中的啤酒杯上稍作停留,不是因为想要一起喝一杯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虽然说不是在p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这样也好。 得到了友人毫不遮掩的回答,莫名其妙感到有点心虚的津岛修治轻咳一声,正了正嗓音,最主要的是,我需要织田作的帮忙。 那个凶手很狡猾,隐藏的极深,不来点特殊举动的话恐怕不会轻易露出马脚。麻烦的地方在于,这件事我们不想让酒厂或者警方干涉,只能通过其他方法解决,所以只有让他先出局。 他把玩着手中的竹签,来回戳着自己盘中因为嫌弃口感不好被特意挑出来的青椒,举止如同一个幼稚的孩童,所吐露的言语却让任何听到的人都感到脊背发凉。 所谓出局,最浅显的理解便是死亡。 就像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最终大反派,世界不过是他的棋局,没有任何事情能逃离掌控。 青年撅起嘴,语气难得流露出些许苦恼之意,将盘中被他戳到失了原样的青椒嫌弃地丢到一旁,交由酒厂的话,黄濑君会有危险。而警方全权处理,必定会暴露演艺圈的人气新星跟邻居家俄罗斯青年的恋情,这对于我的事业是毁灭性的打击。目前我并不打算把公然出柜的剧情安排的这么早,还不是时候。 对于友人的本性早就习以为常,也能理解如今的津岛修治并非完全生活在阳光之下。听到他这通发言的织田作之助脸色如常,缓缓开口问道:我能帮上什么? 津岛修治坐直身子,色泽温柔的橘黄色暖光落入他的眼眸深处,把凶手引出来,费佳一个人的话不太够,需要再次刺激对方。 简单来说,就是让织田先生成为潜在的被害者。 见到两人绕来绕去也没能说到重点,当然主要是自家那只绷带精在绕话题,生怕自己准备干掉一个人的想法会遭到反对。坐在角落沉默良久的费奥多尔一把捞过自家恋人的胳膊,同时礼节性地向坐在对面的织田作之助道着歉。 失礼了。 说罢,他借着男人的遮掩,将那只不安分疯狂扭动的绷带精捞到自己腿上。 噫──津岛修治顿时发出一声怪叫,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向居酒屋另一侧角落。 隐隐有着酒杯落地的碎裂声传来,紧接着是服务员略显焦急的道歉。然而这对于坐在另一侧角落的客人来说,只不过是事不关己的一阵小骚动罢了。 【千层饼之家(44)】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居然真的钓出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到底是什么人啊,难道说这一整天都跟随在我身后吗?太可怕了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要是收敛一下表情,这句话还有点可信度。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的,停!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知道织田作你想说些什么,但是真的不是这样,给我留点脸面吧,拜托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你还需要脸面这种东西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需要的话,记得控制好表情。 人形自走绷带精:闭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然这动作确实不合时宜,起码效果显著。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那个就是犯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错,就是他。 人形自走绷带精:既然已经钓出来了就快放我下来,对不起织田作!!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秀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也不想这样,相信我!都是混蛋老鼠的错!!! 费奥多尔掐了一把恋人的腰间软肉,语调僵硬警告道:麻烦不要顶着一脸兴奋的表情,我没兴趣在无关人士的瞩目下做这些事,你也稍微控制一下自己。 嘁。 很快在恋人怀中找到更加舒适的姿势,津岛修治惬意地闭上眼,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模样,随意提议说:我是不是做出一副被强迫不情愿的模样更好?那样更接近不情不愿被包养的演员和金主的相处模式,费佳也可以更粗暴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6) 对于这种馊主意,费奥多尔向来持以无视的态度,拍拍他的脸颊拒绝道:没必要,这么远的距离对方看不见。 显然,因为刚才那阵时机过于巧合的骚动,织田作之助也注意到了隐藏在这家居酒屋中的某个不和谐因素。 他微微调整自己酒杯的方向,借着反光观察背后的景象,语气笃定,是太宰的爱慕者吗? 能因为费奥多尔这种放在恋人之间很稀松平常的举动愤怒,即便身处如此之远的地方,都能明显感觉到从另一侧角落不断散播而来的恶意,除了这个答案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种事。 只不过当时的津岛修治还是港口黑手党干部,身份地位高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以至于让这类人的某些感情只能郁结在心底。 毕竟剧本中太宰治的人设要素过多,简直把美强惨中的惨诠释到极致。再加上某人故意在演戏期间流露出不符合他身份的脆弱,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人,难免会生出些异于常人的心思。 只不过这种想法若是被大人发现了,后果可不怎么美妙。 似乎当时还被费奥多尔吐槽过,说他要不要干脆点一颗泪痣s男版富江,津岛修治这才稍微收敛。 面对织田作之助的猜测,目的已经达到的费奥多尔双手托住自家恋人腋下,十分无情的将他重新放到另一侧座位上,拒绝继续在公众场合提供座椅服务。 他表情略显冷硬,显然对于有人觊觎自己的恋人一事感到不满,点点头回复说:没错,十分病态的那种,或许本来精神上就有点问题。 感觉自己刚才就是个纯粹的工具人,气鼓鼓的津岛修治重新拿起一串烤肉,恶狠狠地撕扯着,用过于阴阳怪气的语调反呛道:那我好荣幸哦。 费奥多尔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家恋人的脑袋,意思让他不要继续胡闹,继续跟织田作之助解释着计划,只要修治表现出织田先生对他很重要的样子,这样便足够。 实际上,织田作之助这边只是个对照试验,目前还不能判断是不是真的有危险。 他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个凶手到底疯到什么程度。是不顾一切毁灭掉任何会对他爱慕之人造成伤害的罪人,还是一切与津岛修治有着过于亲昵举动的人。 如果是前者,那么会成为他目标的也只有接下来的费奥多尔而已,若是后者,恐怕连织田作之助都会被列入暗杀名单。 那个死掉的酒厂员工其实是被误伤,他真正监视的人是拉斯柯尔尼科夫,然而在凶手眼中,就成了碍了他道的同类人。监视帕图斯的行为,成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因为我那段时间一直跟费佳在一起,距离过远的话,他也很难分清目标吧。 津岛修治耸了耸肩,表情写满了乏味。 就像是病娇属性,放在各种作品中会是很常见的一种设定,动漫中已经被用烂了。然而真正带入现实,遇到这类人得跑得越远越好。 他跟费奥多尔分开之后,那个酒厂成员误以为自己抓住了很重要的把柄,追随着被帕图斯传递给我的某样东西选择尾随津岛修治,更是让凶手愈发坚信自己的猜测。 监视、尾随,种种巧合叠加,导致了那位倒霉的酒厂员工死在毫不相干的人手下。 津岛修治长叹一口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桌面上,后果你也知道了,就是这么回事。 祸水。一旁的费奥多尔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语气笃定。 津岛修治顿时吱哇乱叫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哇,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长得好看是我的错吗! 快点吧,在你正式工作前解决。既然警方已经率先介入了,组织便会有所顾忌,不会轻易过多干涉。 青年完全不理会自家恋人的炸毛,持以完全无视的态度,替自己重新倒满一杯酒。 按照两人的习惯,津岛修治这般举动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假象而已,顺便还能通过这种方式继续钓鱼,看看那位凶手会做何选择。 剩下的事情很简单,让凶手早日暴露在警方眼前,事件便可迎来结束。 只不过是以尸体的身份。 第272章绷带精貌似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自从津岛修治第一部电影上映之后,他便多了不少为他演技或是容貌折服的粉丝,这其中也不泛有本就精神不正常、为此陷入痴狂的人。 他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到了津岛修治的行程,又在他难得独自一人外出时暗中尾随。哪怕青年在炎炎烈日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也不妨碍他用痴狂的目光远远凝视着他。 他看到自己钟情的青年跟一个外国人单独在一起,毫不遮掩愉悦的心情,却又被对方过于敷衍的态度打击到无精打采。之后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继续与对方交谈,极其卑微地维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 男人内心滋生出熊熊怒火,他无法容忍这一切,不能接受自己钟情的存在被弃若敝屣。 然而在此之前,他却讶异发现了另一名尾随者。 那人看起来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男人,孤身一人来到海边,四周没有任何人陪同。哪怕他穿着打扮再怎样强行融入附近游客,也始终透露出一丝违和感,无法遮掩那鬼鬼祟祟的行径。 他小心翼翼遮挡着自己的手机,不断按下快门,特殊处理过的手机消除了拍照特有的快门声,让人很难察觉他的举动。而画面的内容,正是不远处跟那个外国人一桌的太宰治。 太宰治,与那位文豪完全相同的名字,也是他所深爱之人的本名。 男人无法容忍居然有人胆敢对太宰治不利,他坚信自己是不同的,与这类货色所做之事截然相反。这些狗仔、私生饭只会影响到太宰治的生活,甚至可能让他的未来蒙上一片阴影,自己所做的一切却是在守护他。 受到满腔使命感的冲击,男人做下了疯狂的决定。 他将本该是第一目标的那个外国人暂且搁置,率先处理起了背后跟踪太宰治的人渣。趁着夜色遮掩,将他拖入海中溺毙,又把尸体隐藏在了那处洞穴中。之后再装作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回到太宰治零食下榻的酒店暗处等候。 然而本该在酒店内小憩的人早已离开,切地图来到洞穴深处,对着那具没了心跳的尸体发呆。 虽说组织外围成员水分含量很大,也不像港口黑手党的基层那样受过统一训练,但是能这么简单被干掉,水平不是一般的菜。 突发状况接二连三,某位倒霉孩子的到来让事情越发复杂。不得已的情况下,两位导演临时修改剧本,将无辜扯入事件的黄濑凉太摘除,却免不了想要捉弄他一番。 之后回到酒店的津岛修治故意和自家恋人十分亲昵地离去,费奥多尔继续展露出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这一幕落在蹲点已久的男人眼中。 他们来到那家居酒屋,与织田作之助见面的同时得到了他的协助,给予了尾随已久的犯人更多选择。 是选择杀死这个离去时专门往人迹罕至小道走、更方便下手的红发男人。还是坚定自己的目标,对准那个无论何时都将太宰治禁锢在身边的外国人? 这是一道无论怎么选择都会通往badendg的难题,男人的死亡已是注定,区别只在于哪项更惨烈一点。 他若是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对任何胆敢接近太宰治的人都痛下杀手的话,等待他的结局会比如今更凄惨。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男人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他一路尾随太宰治和那个可恶的外国人,在一处繁华街角停留。趁着太宰治被一旁的摊吸引,手持电击器的他悄无声息来到外国男人身后。 被愤恨占据全部心神的男人,已经不在乎所谓的行动隐蔽性了。这个可恶的外国人,居然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的挚爱做出轻薄之事,不可饶恕! 迎接他的却是面容过于年轻的青年冰冷无感情的凝视,如同在俯视一只蝼蚁,那双紫红色的眼眸中映照出他丑态毕露的模样。 像您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污了他的眼比较好。 他如此说着,紧接着,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黄濑凉太的精神状况很糟糕。 他按照那两个男人的吩咐报了警,在咸涩海风中瑟瑟发抖,凝视着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苍白着一张脸等待神情严肃的警察到来。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让他混乱至极的思绪平复。 警方并没有怀疑过他的证词,黄濑凉太此行毕竟是跟随着篮球部一起,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发现尸体之前的一整天,他都在体育馆内跟一军其他成员练习,不存在作案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当他因为发现尸体的缘故受到过度惊吓,才导致这两天精神状况如此糟糕,就连篮球部的训练也没坚持让他继续参加。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真正让黄濑凉太心惊胆战的,却是他被强制喂下不知名的药物。 导演才不会好心到告诉他,那只不过是单纯的水果糖而已。 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也没有全盘相信那两个男人说的话。直到两天时间已过,作为尸体第一发现者的他,才被告知凶手已经找到了。 那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自从宫野君所上演的第一部电影公映后,便无可救药疯狂的迷恋上了他。在犯人租住的房间内,他们发现了大量宫野君的海报,甚至还有无数狗仔偷拍的片场照片。警方紧接着查阅了他的近期计划,才知道男人准备趁着宫野来到海边拍摄期间继续偷拍,近距离接触他疯狂迷恋的青年。 没想到的是,他却在这里发现了一名同行,紧接着便因为常人难以理解的感情将对方残忍伤害,尸体藏入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前往的洞穴中。 没人知道犯人在那之后又受了什么刺激,他留下了一份语序混乱的遗书,袒露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哭诉着说他的挚爱将他狠狠抛弃。之后便冲向了附近一处建筑工地,一头扎入了防止水泥凝固的搅拌机中。 待警察找到时,男人早已失去了呼吸。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是自杀,附近某处监控录像也拍到了男人独自一人疯疯癫癫离去的身影,现场再无第二人的痕迹。 搜查就此结束,警方也只是象征性询问了全程游离在事件之外的影星宫野真守一些问题,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便专注于被害者身份的探查上了。 面对警方的询问,津岛修治给出的回答很简单。 他不过是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跟许久未见邻居家的竹马约着出来游玩了一番,全程不知道危险距离自己如此之近。那位已经死去的凶手,恐怕是误会了他与费奥多尔之间的关系,这才会失魂落魄的选择了自我灭亡。 一切都是对方的自作多情,与他毫无关系。 另一边,帝光篮球部方面能给精神状态不佳的黄濑凉太照顾,他模特方面原本预定的工作却无法推迟。 少年虽说是模特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背后也是梅勒斯这种底蕴丰富的大公司,然而他本人资历尚浅,容不得任何耍大牌的行为。 这次拍摄也是提前定好的,根本来不及临时换人,况且会与同公司上层力捧的宫野真守合作,对他本人的发展也有着不小的好处。 那可是仅仅凭借的一部电影就能火到这种地步的实力派,未来前途无量。公司居然会安排他跟对方合作,本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除非自己不想要模特这份兼职了,不然今天状态再差也得强行坚持。 黄濑凉太不小心牵扯入杀人案这件事,官方并不会往外宣传,然而对于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秘密。 黄濑君,今天你的黑眼圈好重,得多扑几层粉遮掩一下。 化妆师满面愁容,明显对于少年的状态很不满意,拿着粉扑往他脸上拍去。但是很快,考虑到对方这段时间的遭遇,又软着语气安抚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意外,坚持过去今天就好了。 少年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勉强打起精神来,扯出一个虚弱至极的微笑,我没事 才怪。 他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尸体,那片洞穴中过于漆黑,不开手电筒的情况下什么都看不见。真正让他感到坐卧难安的,是那两个男人这么久了都没有联系过他,在自己体内的毒药不知何时会发作。 清脆脚步声在走廊上回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便在他的休息室前停留。 隔着薄薄一层门板,略显沉闷的对话声响起,宫野先生,这里是就黄濑君的休息室可以容我询问一下,为什么会突然造访这里吗? 只不过是来看看今天的合作对象,虽然我年纪也不大,好歹是这孩子的前辈。最近恰巧又受到同一件事困扰,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呢。 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无时无刻刺痛着少年的神经。他先是迟疑半晌,像是在努力分辨着什么,很快脸色便一片惨白,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不可能忘记,这种声音与那天拿枪指着他的男人完全一样! 休息室大门被猛地推开,挂着满脸戏谑笑意的青年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他撩了一把坠落在面颊的头发,鸢色眼眸略过其他人,径直落在了身形愈发僵硬的少年身上,笑嘻嘻道:你说是不是,黄濑同学? 黄濑凉太:!! 他当然认识这个人。 自称名叫宫野真守,刚签入梅勒斯不过一年时间,得到的资源令所有人无不眼红,他的演技同样也撑得起这些资源。 没人敢在他面前暴露出不满,因为没人知道他的后台究竟是什么,也就导致了他在公司中的地位极为特殊。 难道说这个人身后的势力是黑帮?所以才能无所顾忌,甚至可以随身携带有枪支。 青年完全无视掉了黄濑凉太过于惊恐的表现,三两步来到少年身前,十分自来熟地握住他的手,撒娇般恳求道: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正好我对篮球有点兴趣,教教我怎么打嘛。 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黄濑凉太屏住呼吸,目光闪躲着试图转移话题,你是 另一旁的经纪人见到两人如此亲近,忍不住出声询问道:黄濑君以前认识宫野君吗? 嗯,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卷发青年疯狂点着头,笑意盎然,毕竟都是同一个公司的人,会认识很正常。 确实认识,但还不如全程装傻更好的黄濑凉太选择了沉默。 他能感受到青年那副热情表象下透露出来的冰冷,与外热内冷的自己十分相像,只不过那份恶意显然要浓厚太多,令人感到不适。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7)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公司的前辈竟然是过于危险的角色,私自持有手枪不说,看样子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顶着过于虚伪的笑意,表现得如同一个脾气十分好的前辈,又用歉意的语气将房间内的无关人士驱赶出去,啊对了,我的水杯忘在那边休息室了,可以的话能帮我拿过来吗,拜托了。 那双眼眸仿佛会说话,击溃了在场所有无关人士的心防。没人能拒绝一个气质优雅的影星小小的恳求,很快,休息室中只剩下他跟黄濑凉太两人而已。 青年顿时收敛了所有笑意,坐到对面空着的椅子上,嘲弄般地开口,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冷汗直冒的某人: 或许是还有点自知之明,津岛修治是惊吓更合适? 少年确实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如同鹌鹑一般瑟瑟发抖的黄濑凉太犹豫许久,小心翼翼询问着,那个犯人 故意散发出大反派气场的津岛修治撇撇嘴,他自杀关我什么事。 隐约感觉到犯人的死与面前青年逃不开关系的黄濑凉太: 他真的完全不敢跟这个人对话! 明明顶着一副洋溢满青春气息的好皮囊,青年的言语却无不透露着冰冷,令人无法看透的同时,又忍不住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个举止过于轻浮的男人,很难分清他究竟是善是恶。 啊,麻烦了呢。 突兀出声的青年皱起眉头,来回按压着太阳穴,像是在迟疑什么。 你先自己玩吧,我去杀几个人再回来。 黄濑凉太:??? 这人在说什么? 第273章社畜生气时 津岛修治并不是完全在乱说。 两个服务器之间拥有不小的延迟,然而这并不妨碍他顺利接收玩家号那边传递来的信息。 想要带一个无法行走的人在沙漠中求生太过困难,更何况太宰治的小腹处还有一道正在愈合中的伤口。强行背着他前行多日的后果,便是那道伤口开始化脓溃烂,显然已经遭到感染。 过于恶劣的环境,极度短缺的水源,让西格玛这段时间过得极为困难。在绝望的笼罩之下,他终于找到了附近一处人烟稀少的据点。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人烟代表着水和食物,但是能够在这片沙漠中扎根的,他的记忆中只有盘踞在此处的恐怖分子而已。 只有一把小刀的自己,根本没办法敌过如此之多的敌人。 然而太宰治的状况愈发恶化,每天已经很少拥有清醒的时间。若不是过于微弱的心跳昭示着他并未死亡,西格玛甚至会怀疑自己背着的是一具死尸。 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家人。 考虑到太宰治的状况不能继续拖下去,青年做了个十分冒险的决定。 他将昏迷不醒的太宰治藏在附近一处背光的阴影中,小心驱赶走了周围的毒蛇。之后便只身一人手持小刀,偷偷摸摸溜进了那座据点,试图偷出来一些干净的水与食物。 然而事与愿违,业务并不熟练的西格玛很快暴露,就连被他藏在不远处的太宰治,也落入这群恐怖分子的手中。 面对诸多枪口,毫无抵抗之力的青年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小心翼翼护住腹部再次被血液浸透的家人,试图用这种徒劳的方式不让对方受到伤害。 好在察觉到危险的玩家账号及时向本体发送了求救信息,隔壁世界正在忙着欺负小朋友的津岛修治接到消息后,立刻赶来救场。 血腥味侵占了西格玛的嗅觉,除此之外,他闻不到任何多余的气息。 他看到原本被自己护在身下的青年打了个响指,银白色的轮盘浮现。下一秒钟,那些原本围绕在周身的恐怖分子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突兀出现在脑门前的子弹夺去了性命。 时间操纵,也只有这样的能力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出现在太宰治体内的,是已经半年未见的潘多拉亚克特。 他嘴角挂着莫名笑意,装模作样地吹散了手枪口的硝烟。这样一副令人倍感安心的画面,配合着那过于虚弱的身体却显得有些违和。 他拍了拍自己衣摆的黄沙,眼眸中流露出怀念之色,伸出手来摸了摸青年乱糟糟的头发,微笑道:好久不见了,西格玛。 好久不见了,他的孩子。 危机解除,重重压迫在心头的责任感终于褪去,青年抹了一把逐渐湿润的眼睛,声音同样怀念,亚克特先生 他已经半年没有与对方相见,没想到再次会面时,所处环境与两人最初见面时过于相像。 都是在沙漠深处,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出现。 现在的你想要对付这么多恐怖分子太过困难,更何况对方还有枪支,就算你能勉强抢过一柄,子弹也不够续航。 潘多拉亚克特随手将弹夹耗尽的手枪丢到一旁,冷漠无情的视线在一地尸体上扫过,叹气道:想要照顾小治这孩子,会很辛苦吧。 并没有这么觉得。西格玛飞速摇了摇头,表情稍显局促,他是我的家人。 像是终于察觉到某些违和感,发色对半分的青年低下头去,目光迟疑地落在对方较常人过于纤细的双腿上,疑惑道:他的腿没有问题吗? 想要带着太宰治走出这片沙漠,西格玛所面临的最大阻碍便是对方无法行走这一点。再加上他本人的体力也不是很好,哪怕在书中自主训练过半年时间,时间还是过于短暂,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独自一人在沙漠中求生,与背着一个无法自理的人在沙漠中求生,二者的难度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如果说太宰治能够行走的话,自己也更有把握把他带出去。 没有问题哦,虽然说已经一年没有走过路了,以前四肢肌腱被斩断过,也坐过很长一段时间轮椅,但这些都被我复原了。顶着太宰治躯壳的男人摇摇头,甚至抬起一只腿来,仔细查看了脚踝处凹凸不平的伤痕,小治这孩子无法行走是心理上的原因,之前受过太大的打击,万念俱灰了吧。 回想起潘多拉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西格玛陡然意识到所谓的打击是什么,不由自主陷入了沉默。 导致太宰治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潘多拉亚克特本人。 对方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因为罪行暴露而变得局促,只是轻笑着询问说: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太过分了? 嗯 他本来以为太宰治被迫经历过的只有强行孕育自己这一点,精神状态恐怕是其他什么原因。然而潘多拉亚克特的话语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亲口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太过分了。 对方只是叹了口气,流露出颇为无奈的神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说过了,想让他接替我的职责必须经过磨练。 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被改造,既然已经能成功产下你所处的那片书中空间,说明改造的很成功,这孩子成为新的本源不过是时间问题。我的力量也会因此逐渐消弱,直至被他继承全部。 虽然说这过程太过痛苦,痛苦到足以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神智,但这都是不得已的选择。 让一个人陷入难以想象的苦难,还是世界彻底毁灭,对于潘多拉来说,这是根本不用思考的问题。 西格玛同样理解这点,然而他一旦想到太宰治曾经经历过什么,那道放在青年身上恶心到令人反胃的伤口就会在他眼前浮现,逼迫的他甚至无法喘息。 他嗫嚅着双唇,表情过于沉重,一定要这么做吗? 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选择吗?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半晌后,他又补充说,放心好了,再过不久你的另一个父亲会找过来。 青年茫然地眨眨眼,话题转移的太过突兀,让他的思维一时半会无法跟上,只能重复着那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词汇。 父亲? 他是已经趋于完整另一半本源,同时也是小治这孩子的恋人。至于长相,你应该早已知晓了。 费奥多尔先生 叫他费奥多尔吧,不过家庭关系需要你去努力维系呢,你的身份放在他们两人之间有些尴尬。潘多拉甩了甩手,神色稍显微妙,像是在代替自家孩子提前感到不安。 回想起当初由面前这人假扮的费奥多尔,西格玛慢慢吞吞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并没有真正与对方见过面,也不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家人对他持以怎样的态度。但是正常情况下,如果说一个人的恋人被人抓走,救回来后却多了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一定会对这个代表着恋人所遭受苦难的孩子,抱有极为复杂的心情吧。 他并不想离开家人身边,但是如果这里的费奥多尔对自己抱有敌意的话,他该怎么做? 真的要离开吗? 真可怜呢,自己的恋人被抓走之后,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生下了这么大的孩子,一定经受过很多痛苦之事吧。 与此同时,占据了太宰治身体的潘多拉亚克特,突然怪笑出声。他的表情几近疯狂,注视着自己小腹处溃烂的伤口,以及那附近浅淡的凹陷纹路,笑容愈发诡异。 不过这都是事实呢,为了让这孩子成为能够将你孕育出的载体,他确实吃了很多苦。 小治这孩子,隔着一层肚皮抚摸着你的同时哭泣着,明明拥抱他的人跟费奥多尔毫无关系,嘴里还嗫嚅着你另一个父亲名字的,真的很让人心疼呢。 西格玛瞪大双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意识到了某个事实。 他知道两人的时间并不对等,自己所经历过的半年,对潘多拉而言却并非如此。 这个男人,已经彻底陷入疯狂。 ── 【千层饼之家(44)】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先生。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麻烦您解释一下,这是在做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终于把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不容易! 人形自走绷带精:从今往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相处,不要再拉黑我了。[猫猫哭泣.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的帐一会儿再算。 人形自走绷带精:嘁。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以为织田先生已经跟您说过了。[淡定喝茶.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先生,现在的我并不会怕你,也不会因为你的手段而感到脊背发凉,所以麻烦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魔人居然这么没威慑力了,费佳你不行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闭嘴。 【人形自走绷带精已被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移出群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很久没见过安吾这么生气的样子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已经提前告知过了。[无辜.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是说过,但没想到费奥多尔先生能做出这种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想要躲过异能特务科的监视没那么容易,我也是迫不得已。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费奥多尔做了什么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借用了一下异能特务科的飞机而已,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加入群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是那种把系统全黑,趁着本部慌乱时把十几个安保人员全部打晕,独自一人驾驶着飞机扬长而去的借用。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现在异能特务科内混乱成一团,系统重启之后,我过去连续一周的工作文件全部丢失,根本无法找回。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后台操作也不行,点进去就看到死屋之数的logo在屏幕中央狂笑。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以啊,费佳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的体术简直烂到爆,满级后的异能力又是瞬死类型,这样居然还能控制住无人伤亡。 人形自走绷带精:陀思君,你成长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相比起来安吾那边都是小问题。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闭嘴。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能够控制住人伤亡,确实很厉害。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织田作???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并不想要这种夸奖,所以不要把对付芥川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人形自走绷带精:更何况你根本没有飞机的驾驶资格证,能平安驾驶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心好了,我又不像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拿到驾照当天就被吊销,也只有你能干得出来。[王之蔑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是互揭老底的时刻吗?!问题难道不是费佳你根本就不会开飞机吗?[愤怒掀桌.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事实上,我会。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你不会,你只在圣彼得堡旅游的时候开过坦克,根本没开过什么飞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在夏威夷学过。 人形自走绷带精:玩梗就不要在我面前玩啦,懂得都懂!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实是看柯南剧场版的时候学会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别想着唬我,客机跟异能特务科的专机能一样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先生,关于工作文件丢失的问题,只要你回来恢复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只能在这提醒一句,你的行为太过激进,异能特务科很快就会对你发出通缉。即便能拿出合乎逻辑的理由,也免不了要被监禁观察一段时间。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到那时候,我不确定能不能保住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关系的,预料之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8) 人形自走绷带精:其实就是故意闹出这么大阵仗,安吾还是不够了解他。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有什么比有吃有喝有书看还什么都不用干的生活更适合偷懒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当然,要是上厕所不会被监视就更好了。 ── 你并不开心。 怎么会,我马上就能迎来解脱了,没有任何时候比起现在心情还要舒畅。 身穿脏兮兮病号服的卷发青年,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而他本人并没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僵硬,这一幕完完全全落入西格玛眼中。 他语气难得坚定,那双灰色眼眸久久凝视着面色苍白的潘多拉,我可以感受得到,拜托不要再这样笑了,不要继续勉强下去。 男人的话语看起来像是在毫不留情嘲讽太宰治,嘲讽他过去一年时间内丑态毕出的崩溃模样。然而对于西格玛来说,他却能感受得到隐藏在这份言语背后深刻入骨的悲哀。 就好像是在嘲弄自己。 顶着太宰治躯壳的男人不再维持浮于表面的笑意,他先是苦笑一声,低下头去注视着小腹处溃烂流脓的伤口,轻声呢喃着,西格玛,你知道要怎样彻底摧毁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 把一个人在意的东西,亲手毁给他看,直到他失去所有。 正如他曾经对太宰治所做的那样。 但是没关系,小治这孩子还有救,我给他留下了最后一根精神支柱。 潘多拉再次召唤出左腕处的轮盘,轻轻抚摸着这具身体上的伤口,面色并没有因为疼痛改变分毫。 齿轮缓慢转动着,伴随着他指尖滑过的方向,原本边缘处已经腐烂坏死的伤口时间逆转,恢复到了刚刚缝合时的模样。 隐约有着飞机嗡鸣声逼近。 青年抬起头来,注视着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笑容逐渐变得释然,只要能够回到他所爱之人身边,让你的另一个父亲竭尽全力去安抚他,总有一天,这孩子还会重新站起来的。 第274章恭喜我们 那架从异能特务科中偷来的飞机,很快来到西格玛所处的据点上空。 黄沙漫天飞舞,螺旋桨掀起的风浪席卷无数沙尘,视野也因此一片模糊。哪怕只是简单地张嘴,都能被碜牙沙砾糊了满嘴。 哪怕外表不同于常见的直升机,这架通常作战使用的机体也拥有悬停功能。附近并没有适合降落的平地,原本盘踞了众多恐怖分子的据点内也没有足够的空地。 轰鸣声在西格玛耳边不断传来,机舱内,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青年不知操作了些什么,机身竟然平稳悬停在了离地不足一米的高度。 他打开舱门,视线略过外表稍显狼狈的西格玛,凝固在了他怀中昏迷不醒的青年脸上,眼眸深处流露出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感。 费奥多尔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正如他的性格特点那般,感情十分内敛,只是对于恋人过久的凝视暴露了他内心的那份不平静。 终于,在西格玛愈发慌乱不安的表情中,他面无表情的轻声道:上来。 螺旋桨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话语,但不妨碍西格玛根据他的口型判断出言语内容。 神情紧张的青年抿紧嘴唇,费力将昏迷不醒的太宰治背上机舱,又将他小心安置在一旁的座椅上,利用飞机上的物资做着应急处理。 这期间,重新回到驾驶座的费奥多尔没有任何打算帮忙的表现,甚至连反应也过于冷淡,让人不禁怀疑他对太宰治的真实态度究竟如何。 待飞机逐渐平稳,切换成自动驾驶模式的费奥多尔这才解开安全带,来到昏睡不醒的太宰治面前。 青年眉头紧皱,掀开自家恋人的病号服,注视着腹部那道新鲜到不正常的伤口,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询问着,状况如何? 西格玛先是一愣,过了半天才意识到是跟自己说话,勉强正了正声音回答道:大概有些脱水,主要是原本伤口受到了感染,现在并不清楚。 他设想过无数次两人见面的场景,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家人,自己难免会产生期待感。 然而他们的身份关系过于微妙,又因为太宰治的缘故,从最开始就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摆在两人之间,让西格玛一时间不知自己该以何种态度与对方相处。 自己预示了太宰治曾遭受过的苦难,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有可能得到两位家人的认可吗? 面对这个跟自己恋人一同出现的陌生人,费奥多尔意外的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情绪。他晦暗不明的视线在太宰治腹部缝合的伤口上停留,指尖轻轻在红肿边缘抚过,语气笃定道:潘多拉刚才来过了吧。 是发色对半分的青年点了点头,依言回答着对方的问题,之后忍不住道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为什么你会知道? 费奥多尔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与对方交汇,你没有能力独自毁灭这个据点。 虽说不过是极为短暂的时间,费奥多尔已经在上空粗略探查过据点,那些倒地不起的尸体绝非西格玛办得到的。 毕竟他的异能力根本不适合战斗,体能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察觉到了对方这句话暗藏的含义,西格玛呆愣半晌,那双灰色眼眸久久凝视着身形过于瘦削的俄裔青年,喃喃道:你认识我? 并不是。费奥多尔如此回答着,并未流露出什么恶意。 潘多拉亚克特确实对太宰治的一举一动全天监控,这也是他们过去几年只敢趁着龙头战争间隙见面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费奥多尔还活着一事被对方知晓,然而如今已经没必要了。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掌控了一切。 恋人彻底落入潘多拉手中,米哈伊尔的死亡,局势糟糕到让异能特务可以一方看不到任何希望。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是让费奥多尔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他知道政府方对自己的忌惮,也知道异能特务科美名其曰让他休息实则软禁的举措。失去了太宰治这条牢牢将他拴在光明一方的锁链,即便是费奥多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会干出什么来。 这一年以来,他从未放弃过对太宰治的搜寻。每天就是在用来软禁他的小屋中蹲守,不知疲倦的过滤着每一条数据,试图从茫茫人海中找出自己不知所踪的恋人,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直到三天前,他的电脑上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内容是一份地图定位,还附带了一张太宰治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腹部缝合的伤口,以及四周皮肤上蜿蜒扭曲的纹路,这一切狠狠刺痛了青年的双眼。 落款人的姓名是潘多拉亚克特。 费奥多尔这才明白,那个男人什么都知道。 自己的存在早就暴露了。 青年脱下自己的披风,动作轻柔地盖在太宰治身上。之后又俯下身去,在对方苍白的唇角落下一吻,动作爱怜地撩开他黏在脸颊上的发丝,神色重归平静。 他从不会把这种感情施舍给旁人,即便是自己所谓的孩子也不行,然而费奥多尔并不介意自己难得温柔的一面被外人看见。 确认过太宰治的状况并没有预想中的糟糕,就连腹部最严重的伤口也被回溯到刚刚缝合的时候,只有残留在附近的脓液痕迹昭示着此处曾经有多糟糕。 略微放下心来的费奥多尔神色稍显冷淡,重新回到驾驶座,顺便解释着自己为何会知晓西格玛的原因。 我曾经加入过一个名为天人五衰的组织,那个组织的最终目的是消灭国家这一概念,而我在其中扮演的是军师类型角色。天人五衰计划的第一步,需要从异能特务科中偷出被封存的那一页书,然而计划在这方面出了问题。 他阐述着自己某些轮回中经历的过往,那是无数次自己加入天人五衰,站在恋人对立面的曾经。 如今回想起来,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身为敌人的太宰治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难对付,只需要简单的一些操作,便能让他溃不成军。 因为拥有记忆的他根本无法对自己下手,败在了这份深刻入骨的感情上。 我隐约感觉到手下缺少了一枚重要的棋子,需要这枚棋子从种田山头火那里得到书页存储地方的信息。事实棋盘上并没有它的存在,最终也不得不换了个方法。肤色苍白的青年嗤笑出声,语气颇为自嘲,在什么条件下可以强制得到情报,你大概是这种类型的异能力。 对于费奥多尔,西格玛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主动将自己的异能力坦露,没错,我的能力是用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跟对方最想知道的内容进行交换。 果然如此。费奥多尔喃喃自语着。 书也好,世界曾经的轮回也罢,这些在此之前潘多拉都告诉过你了吧。 是这样没错。 那样就好办了。简单来说,过往无数次轮回中,哪怕我没有在年幼时死在潘多拉的算计下,也从未见过你。他轻叹一口气,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对面的青年,缓缓道出了一个他本该不知晓的名字,西格玛君。 从两人见面到现在,谁都没有自我介绍过。 西格玛表情茫然,一时半会无法理解,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费奥多尔在过往轮回中从没与自己相见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自己早在最初就被潘多拉存储到了书中空间,在那里度过了半年时间。 而外界已经不知经历过了多少年月。 也就是说费奥多尔拥有记忆的那些轮回,世界上根本没有西格玛这号人物的存在,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俄裔青年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现在在寻找最合适的措辞,简略道:知道遗传记忆吗? 西格玛迟疑地抿起嘴,大概能理解。 这种假说,是说种群的祖先可以通过群体潜意识,将想法、记忆、感情等遗传给后代,不过至今没能在学术方面被证实。费奥多尔轻点着自己的头部,我似乎拥有一份过于模糊的记忆,并且确认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内容。那份记忆中有你的存在,不过这些也是在正式见到你后才想起来的。 被过于庞大的信息量冲击到大脑无法运转,西格玛艰难理解了这番话语中的含义──自己曾跟费奥多尔在某个时间段见过面,甚至记忆的来源并非是眼前的他,而是另外一个、曾经身为潘多拉恋人的那个费奥多尔。 二者并非是同一人。 他表情有些僵硬,可是我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不是相同的轮回。青年打断了西格玛的话语。 潘多拉亚克特的能力,再配合上这个世界的本源书,甚至可以逆转整个世界的时间。光是我拥有的记忆已经经历过三百多次,这其中无一例外都没有你的存在,你应该生活在我们记忆之前的世界线中。 费奥多尔背靠座椅,趁着自动驾驶期间不用操作的空隙凝神思索着。 米哈伊尔也是同理,真正还活着的他,所处时间线恐怕在我们所有人之前。 他所拥有记忆的三百多次轮回并不是全部,西格玛在自己之前,米哈伊尔还在更前面。 米哈伊尔? 听到了极其陌生的名字,西格玛的表情再次被茫然占据,他重复着这个姓名,迟疑的目光落在费奥多尔身上,像是在寻求解答。 察觉到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俄裔青年心脏猛然漏跳一拍,直觉告诉他这是极为重要的信息,绝对不可错过的。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反问道: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听过。面露不安的西格玛摇摇头,努力让声线变得不再颤抖,下意识躲避着对方的目光,米哈伊尔是指潘多拉先生的恋人对吧?当时潘多拉先生跟我介绍的时候,说他的恋人名字是费奥多尔,并不是这个 费奥多尔先生? 半天没有任何反应的青年用手背捂住眼,遮掩住自己逐渐染上疯狂的神情,嘴角扯出一个过于僵硬的笑。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他要做这些事情。 他知道潘多拉的目的是什么了。 第275章为了世界和平 文野主世界的时间流速,与织田作之助跟孩子们生活的融合世界完全一致。 这也就导致了津岛修治收到信号临时跑去救场完后,还得立刻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完成这边即将开始的模特工作。 两边时间安排十分紧凑,费奥多尔早在前往海边途中,让织田作之助代替自己向坂口安吾发送过信息后,便远程指挥着自己挂机中的玩家账号完成一系列操作。 他刻意封死了存放战机的地方与外界的联络,延缓异能特务科发现异常的时间。之后才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暂且回到文野主服务器完成属于自己的剧情。 而在这个时候,津岛修治已经脱离了玩家账号,两人彻底错开。 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费奥多尔得进行007无休息时间赶片场生活。趁着拉斯柯尔尼科夫在酒厂研究所睡觉的时间,扮演隔壁世界专心照顾恋人的好男友,反之亦然。 所幸的是,管理员号并不会觉得疲惫,他的精神也足够强大,完全可以撑得住这样没有休息时间的日常。 另一边,因为恋人跟自己分开而感到闷闷不乐的津岛修治推开休息室大门,有气无力的拖长声音道:我回来了── 依旧等在屋内的黄濑凉太僵着一张脸,面对这个满脸无所谓的卷发青年,显得颇有些手足无措。 对方离去的期间,他想尽办法支开了再次回来的化妆师和经纪人。生怕一时不察惹到这个极度危险的男人,将更多无辜人士牵扯在内。 黄濑凉太也勉强打听到了有关这位身份不明的前辈的某些信息。譬如说宫野真守并非他的真名,至于本名是什么,似乎与日本历史上某位文豪完全一致,但具体为何依旧不知晓。 见到对方如同鹌鹑般胆战心惊的模样,深深埋藏在津岛修治心底想要迫害人的念头再次燃起。他三两步凑上前来,挂着恶意满满的笑容,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苦着一张脸,见到我就这么不开心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49) 觉得自己生命受到威胁,黄濑凉太颤颤巍巍摇着头,疯狂否认着。 并不是 实话实说就好了嘛,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津岛修治撅起嘴,双臂环胸抱起,自顾自引领着两人之间的话题,那么差不多也要准备去拍摄了,黄濑同学觉得期待吗? 期待噫──!! 刚刚艰难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少年就被突然在眼前放大的那张脸吓了个趔趄。他扶住凳子在原地摇晃半天,这才勉勉强强稳住身形,不至于仰倒过去。 见自己的计谋得逞,表情恢复到兴致盎然的卷发青年直起身来,幸灾乐祸道:都告诉你了,实话实说就好,没必要这么紧张。 要不是他的笑容太过恶意满满,这副关切后辈的表现还真会将人欺骗过去。 似乎是因为被捉弄得太过头,再加上津岛修治的表现与穷凶恶极的杀人犯毫不沾边,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的少年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黄濑凉太一时间忘记了恐惧,炸毛般的高声反驳道:怎么可能不紧张! 这么危险的人就自己身边,还是最近当红的实力派影星,他都快要吓死了好吗? 毫无前辈风范的青年噗嗤笑出声,毫不遮掩深藏在眼底被娱乐到的情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正常点,我可是对你抱以厚望,这次的拍摄不要出什么差错。 黄濑凉太满脸愁容,情绪说不上的复杂,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什么抱以厚望明明就是希望我快点去死吧 他原本也曾天真的幻想过,说不定自己遇到的两人不过是大龄中二病。来到洞穴深处是进行什么羞耻到爆的召唤仪,就连那柄让他不敢动弹的手枪也不过是随身携带的模型,所谓的药物更只是糖果而已。 然而警察真正造访之后,这些妄想都被打破了。 那具尸体是真实的,那么其他呢? 他不敢想下去。 鉴于黄濑凉太方才的嘀咕声音过小,哪怕管理员号绝佳的听力让他听得一清二楚,津岛修治还是故意装傻。 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撺掇着让对方重新说一遍。 嗯?大声点,我听不见。 什么都没有!黄濑凉太闭紧双眼,拔高声音回答着。 既然怎么想都只会让他更害怕,那还不如彻底不想。反正自己的结局不会改变,再怎样反抗都是无用功,还不如死到临头稍微硬一点,就当扳回一局。 津岛修治怪笑着,显然欺负这位小朋友让他们心情十分愉悦,就这样摸着下巴来回打量着对方。 这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因为我无论怎么样都会死吧,态度如何有区别吗?垂头丧气的国中生如同一只被水打湿毛发的大金毛,努力朝后缩了缩,试图躲避过于刺眼的视线。 为什么他会这么倒霉,被扯这些事? 确实呢,你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津岛修治的回答模棱两可,然而对于持以悲观态度的黄濑凉太而言,这句话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最后一点希冀掐灭。 少年蔫了吧唧地垂下头去,不想再继续强颜欢笑下去,更别说的身边的人还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好好享受生活吧,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考虑太多,不得中二病就不错了。 津岛修治见状,伸出手去揉了揉他原本被梳理好的头发,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话会被理解成什么样。 十分敷衍地做完安抚工作后,卷发青年来到休息室另一旁的衣架处。见到他们拍摄用的衣物已经被送来,就连自己的那份也放在一起,索性提起服装的衣角,来回打量了一番。 好看是好看,审美也完全在线,比起经常因为脸好就让角色胡乱穿的作品官方,要高不知多少。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次拍摄取景在海边,主题自然与此挂钩,免不了那些需要展露腹肌的画面,而自己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不,准确来说他确实有,而且有九块腹肌。 只不过最后一块把剩下八块全部覆盖住了。 如果非要找个借口的话,那就是太宰治的绷带底下究竟有什么是个谜,他暂时不想揭露答案,自然也不想因为一套杂志封面暴露。 就是这些啊,麻烦了呢。遮掩住自己心底的万千思绪,津岛修治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他拿着那件根本没有衣扣的外衫,来到依旧沉默的少年面前,扬起老谋深算的笑容。 小黄濑,商量件事呗,需要露腹肌的衣服你来穿好不好? 小黄濑?原本大脑彻底放空的黄濑凉太重复着,表情混杂了惊愕与畏惧,就这样呆愣盯着眼前的津岛修治。 这种特殊的叫法他并不陌生。 就像是当初在洞穴中,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一样,为什么这个人会对自己的一切这么了解? 居然连平时称呼旁人的口癖都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青年挂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像是并没有察觉对方心底激起的滔天巨浪,甩了甩手中的衣服说:这不是你对尊重的人的爱称吗?那么我这么称呼你也没问题吧,毕竟你真的很有趣呢。 黄濑凉太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后,他语气艰涩地开口,我能问个问题吗? 青年歪了歪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行啊,身为黑手党干部的我批准了。 完全分不清这究竟是真话还是开玩笑,原本想要询问的话语已经在喉头流转几许,却在即将出口时卡了壳。 黄濑凉太艰难咀嚼着黑手党干部几个字,回想起对方最近上映电影中饰演的角色,勉强把这个身份代入,才算理解透津岛修治的这句话。 黑手党干部什么的,一定是指他电影中的角色对吧?跟现实没有任何关系对吧? 少年深吸一口气,语气迟疑,就是那个宫野前辈,你刚刚真的去──杀人了吗? 对呀不然呢? 津岛修治的回答太过迅速,也过于理所当然,成功让黄濑凉太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去杀人什么的,居然是真的吗? 他是不是明天就能从当地新闻看到报道了?还是说尸体已经被解决,放个三五年都无人知晓? 呀,刚刚真是太险了,差一点点我的队友就要gar了,到头来还是需要我救场。见到对方大脑明显宕机,津岛修治十分自恋地一甩脑袋,紧接着更是做出过于中二的姿势,自我夸耀般的抱怨着,真是的,明明我也不是战斗类型的能力者,为什么非要肩负起这种重任? 话题毫无征兆的跑偏,从原本让人倍感压抑的生死问题转变到了热血中二频道。 黄濑凉太本就一片空白的大脑再次受到冲击,他猛地扬起头来,话语下意识脱口而出,能力者?! 能力者能力者就是那个什么吧?那个只存在于小说动漫中的幻想存在对吧? 而且公主殿下真是太可怜了,被魔王抓走的他已经产下了子嗣,还吃下了毒苹果昏睡不醒。好不容易跟白马王子重逢,却要面临横跨在两人之间孩子的问题,简直太悲惨了。 青年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甚至故意做出抹泪的动作,像是在怜悯自己所阐述内容中公主殿下的遭遇。 希望他的白马王子不介意头上再多一点绿,反正已经不差这些了。 黄濑凉太的表情彻底在呆滞定格,他注视着眼前画风突然不对的津岛修治,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重重砸了砸自己的脑袋。然而这样也没能从梦境中清醒,反而意识到了自己眼见的一切就是真实。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是不是被唬了? 就在黄濑凉太怀疑人生的同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正在原地打转的青年高呼一声请进,脚步轻快地来到休息室大门前,顶着一脸笑嘻嘻的表情与来者对视。 来者是他的经纪人青森,身穿工作装的男人表情与自己手中的艺人完全相反,显得格外严肃认真。 他指了指自己的腕表,示意对方注意时间,同时提醒道:宫野先生,麻烦请您专注眼前的工作,场地已经准备好了。 青年立刻孩子气地抱怨起来,高呼着自己的不满,你太唠叨啦,青森! 只不过是我身为经纪人的职责而已。男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气突然严厉,还有就是,请您放弃那份不知道怎么通过筛查落到您手里的剧本,那种连初审都过不了的三级内容,并不属于合同中给你安排的资源范围。 明明真的很有意思的说── gv男优发展发向并不在安排中,请您谅解。 嘁。 满脸写着不满地卷发青年毫不留情关上大门,将自家经纪人隔绝在门外,哼哼唧唧地倚住门背,视线重新落在完全状况外的黄濑凉太身上。 两人对话所传达的信息已经很明显了,津岛修治所说的那些是某个三级剧本的内容。什么白雪公主、白马王子、魔王,这些全部都是剧本里的角色,他所说的出去杀几个人也包括在内。 所以说,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大龄中二病吧? 那个是剧本吗?哪怕自己内心已经有了定论,黄濑凉太还是顶着满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想要跟本人确认一下。 他感觉他真的被唬了。 面对询问,卷发青年只是双手叉腰,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着,想什么呢,警察都出动了,当然是真的。 总觉得自己完全紧张不起来了,底气充足一些的黄濑凉太追问道:那魔王白马王子什么的是什么东西? 我跟我男朋友的恋爱史啊。 欸? 刚刚剧情内容进行到了白雪公主带球跑,与他的白马王子重逢。津岛修治掰着手指算,像是在十分认真细数着接下来的剧情点。 球? 然而很不幸,白雪公主跟他的球被困在了烈焰地狱中,被那群可恶的杂兵包围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身为玷污了白雪公主的大魔王,借用了他的躯壳,砰砰砰几枪摆平了所有杂兵,这才回到这里的。 青年的举动与他的年龄十分不符,像是一个只有三岁的灵魂被困在即将成年男性的躯壳中,甚至因为他的举止太过幼稚,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故意犯蠢。 黄濑凉太: 黄濑凉太:告诉我这么重要的内容没问题吗? 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原本因为自己的遭遇胆战心惊了整整两天,甚至连篮球部的合宿都没能参加,完全不在状态。 然而等到现在,他却发现那个疑似黑恶势力的角色是个不折不扣的中二病。说中二病都是抬举他了,更直白一点是脑子有问题,心情不复杂才怪。 说到底,当初他的洞穴中被这人拿枪威胁的时候,根本无法确认那究竟是不是真枪。 津岛修治挂着满脸愁容,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黄濑凉太那稍显冒犯看傻子的目光,喃喃自语着,确实呢,要是我现在公然出柜的话可以说前程全毁了,毕竟这个社会对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还是不够。更何况对方还是俄罗斯人,那边的法律对我们更不友好。 语气越来越敷衍的少年眯起眼,所以说我是快要死了吗? 我们都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每个月糖──啊不解毒剂自然会送到你手中。青年疯狂点着头,似乎是因为一不留神的嘴误,额角逐渐渗出冷汗,就要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终于彻底确认自己被唬了的黄濑凉太: 这个人有病吧? 好了,不多说了,这次拍摄题材主要突出青春活力。之所以会选择你,也是考虑到帝光篮球部在国中的地位,更别说你前不久还成功升入一军,算是不错的卖点。 津岛修治拍了拍手,难得摆出一副靠谱前辈态度,生硬转移着话题。 他将那件外衫丢在少年怀中,自己拿起另一套,拉上更衣处的衣帘嘱托道:需要露腹肌的那边拜托你了,我的身材算是纤瘦型的,体重一直维持在平均值以下。穿衣服的话看着倒还好,脱掉却不怎么养眼呢。 黄濑凉太: 他决定了,不跟这个大龄儿童计较。 ── 传达完消息之后,名为青森明治的经纪人离开了休息室,来到走廊另一侧的男厕中。 他动作小心地环顾四周,再三确定没有人在附近,这才钻入一间空旷的隔间,抹去额角汗水的同时打开手机。 一条尚未阅览的邮件静静躺在他的收件箱中,发件人是他手底下唯一的艺人,艺名为宫野真守的太宰治。 【完成的很不错呢,那就一如既往的让这件事彻底烂在心底吧,奖金已经打你账户了,这条邮件之后记得删掉。】 男人听话的删掉这份邮件,勉强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压在身上的重担减轻不少。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手底下的艺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两面。 一面是那个畏畏缩缩的青年,无论发展势头再怎样好,眉眼中也始终流露出不情愿。另一面则是现在这个性格恶劣的人,同时也是如今梅勒斯真正的掌权者,偶尔会让他配合着上演什么。 就像今天这样,他前往休息室的时机以及所说的那些台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内容假装是有什么内容低劣的剧本落在了太宰治手中,青年却为此沉迷,考虑到艺人发展未来的自己只能明令禁止。 青森明治根本无法理解对方想做什么,不过考虑到在场唯一的观众是那个无意间成为命案发现者的黄濑凉太,想必与他也脱不了关系。 但这都不该是自己关注的内容。 这个与历史上文豪同名的青年曾经说过,他是潘多拉亚克特遗嘱中唯一的股权继承人。然而这一年的相处中,青年在自己面前根本没打算遮掩过,梅勒斯的高层决策全部由他一人完成,显然已经彻底将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收入囊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0) 潘多拉亚克特的遗嘱,遗嘱 他不敢仔细往下想。 第276章这次是真的 对于黄濑凉太而言,没有什么比起这两天的经历更让他感到跌宕起伏。 少年将身上分队用的马甲脱下,来到体育馆另一旁的长凳处寻找自己的水壶,之后又拎起t恤抹了一把满头汗水,眼神彻底放空。 回忆起过去几天自己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的混乱思绪,少年的心情便格外复杂。甚至内心已经替那个画风跟正常人相差甚远的宫野前辈,找到了让他行为变得合理的解释。 这世上总归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别的不提,帝光篮球部一军就是个怪人聚集地。比起天天手持幸运物的中学生、巨婴一样零食不离嘴的中锋,一个不分场合维持人设的大龄中二病,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那位艺名为宫野真守的太宰治前辈,大概就是这样的角色。 不过能在见到尸体时毫不犹豫的甩锅,将报警等等麻烦事全部推到他身上,这种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要不是这次案件的真凶已经身亡,警方那边也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确认案发时太宰治本人并不在现场,他不过是个被无辜牵连的角色。黄濑凉太甚至都想着要不将这人供出,还原案件全貌了。 然而制止他这么做的原因,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动摇。 他并不敢完全笃定,自己被喂下的那颗药物,是否真的只是单纯普通的糖果而已。 哪怕太宰治之前在休息室已经露出马脚,口误将药说成糖果,让这一系列事件显得过于荒诞。青年曾经散发出极为短暂的阴冷气场,却牢牢印刻在黄濑凉太心底。 普通人真的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吗? 万一这也是太宰治用来隐藏他真面目的浮夸假象,那么将这段内容透露给警方的自己,是否真的会一命呜呼? 黄濑凉太决定不多想,为期一天的拍摄结束后,便主动调节状态。隔天正式投入到了篮球部的合宿集训中,试图将这段时日发生的种种全部忘记,用疲惫掩盖一切令人感到不安的记忆。 手中抱着记录板的粉发女孩走上前来,身为篮球部一军的经理人,桃井五月此次合宿除了做一些必要的记录工作以外的,还需要关心每一个球员的状态。 她目光担忧,尽职尽责地询问说:黄濑君,真的不需要再多休息两天吗?今天你训练也太拼命了。 不用了,我已经满血复活! 太勉强自己可不行,这也是教练的意思。 真的没关系! 这样啊,那就好。 见到黄濑凉太的状态比起前两日确实好了太多,除了极其偶尔的走神以外,各方面也恢复到了往日的程度。桃井五月不再坚持,并未继续劝阻。 按照教练那边的意思,这次的合宿本来已经不打算让黄濑凉太强行坚持下去,他毕竟成为了刑事案件的发现人,一不留神就会留下过于沉重的心理阴影。原本在休息时间提起当地怪谈的几位部员,也都接受了加训的处罚。 然而本人状态已经调整回来,这边也不必过多干涉,防止给他造成过大压力。 另一边,拿着水壶的金发少年目光被体育场另一侧某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身影吸引。鉴于自己前两天过于心不在焉,对于篮球部的各种安排也没有往心里去,黄濑凉太忍不住询问道:说起来,织田老师是怎么回事? 嗯?一时半会没有理解对方在指什么,桃井五月顺着少年指尖所指的方向望去,疑惑出声。 那里有一位放在教练中过于年轻的红发男人,他身穿廉价的体育服,胸前垂挂一枚金属制的哨子,同样在一份记录板上写写画画什么。 男人常年面无表情,在学生之间却有着极高的人气。若不是成天顶着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外表看起来还能比现在再年轻上几岁,也更符合他的真实年龄。 他确实是第一次正式接触篮球部一军的训练,也听从了白金监督的安排,这些天主要任务就是了解每一位部员的信息。 至于体能方面的记录则是顺带,哪怕织田作之助已经经常洗手多年,眼力也不曾有半点退步,观察这些学生的突出点和欠缺之处再简单不过的。 黄濑凉太的声音再次响起,难掩语气中的不解,就是织田作之助老师,之前体育课也带过我们班,但是篮球部的话以前不是都在带三军吗?为什么这次合宿突然跟队一军了? 说实话我也不太了解,这个是监督的意思,一定有他的考量吧。桃井五月摇了摇头回答说。 她负责的范围主要是有关部员们的情报梳理,还有那些常见的后勤工作,这其中并不包括指导老师的部分。 怎么了吗? 黄濑凉太笑着摆了摆手,决定把这一切就当做巧合,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种起名方式有些少见,毕竟也是历史上的文豪,一般家长起名会避开吧。前两天还见到一个本名叫太宰治的人,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个檀一雄 檀一雄没有,不过倒是有个在当社畜的坂口安吾。 咦咦咦!! 某个熟悉又陌生的轻快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甚至还恶意满满的隐藏了脚步声,让人没能发现他的到来。只有在出声回答问题的时候,这才毫无征兆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黄濑凉太顿时被吓到一个激灵,心脏突突乱跳,差点连手中的水壶也脱手。 他猛地转过身去,顶着一张过于苍白的脸,视线与那个捂的严严实实的卷发青年在半空中交汇。 晚上好呀,小黄濑。津岛修治推了推挂在脸上的墨镜,笑眯眯的打着招呼,丝毫没有把对方吓得半死的自觉。 待混乱不堪的心跳总算平复,少年这才捂住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迟疑着询问道:呃宫野前辈,你怎么突然到这里了? 工作结束出来逛逛,顺便跟人约好了去吃海边烧烤,看他这边还没有忙完,就提前过来等他了。 津岛修治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他装模作样将一只手抵在自己额头,摆出一副寻找的姿态,当着两人的面环视了一圈体育馆内的景象。 如今一天训练已经结束,或许是因为训练强度过大的缘故,一时半会没有什么人离去。大多都留在体育馆内稍作休整,等待体力恢复少许后再回到住宿处。 这边?除了篮球部也没有其他人了,宫野前辈是有认识的人在吗?黄濑凉太同样跟随着他的视线环视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篮球部一军的人,没有任何可疑目标存在。 毕竟他是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中二到极致的当红影星,会跟他们社团什么人有联系。 对啊。 面对少年的询问,津岛修治大大方方点头承认着。待他的视线终于捕捉到某个红发身影后,兴奋地眨了眨眼,情绪愉悦到任谁都能感觉得到。 织田作这边这边!! 听到友人熟悉的声音后,正在整理着一整天数据的织田作之助抬起头来,在诸多顶着疑惑目光部员的注视下,微微点头应答的同时示意对方稍等片刻。 紧接着他将手中记录好的数据交给一旁的白金监督,解释了一下有人来找,却被浏览着数据神色莫测起来的白金监督留住,简单询问了一些问题,一时半会没法脱身。 津岛修治也不着急,愉悦的心情不会因为这点小插曲被破坏。他笑眯眯的在原地等候,身旁黄濑凉太的表情却变得愈发诡异。 还真是织田老师,你们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织田老师倒还好说,但是太宰这个姓氏那么稀少,全国也大概只有几百人而已。两个名字跟历史上文豪完全相同的人就此相识,这该有多巧合? 另一边,抱紧手中记录板,呆愣许久的桃井五月终于回过神来。她隔着墨镜仔细观摩着青年的五官,试图跟前不久刚看过的电影角色对应,颤颤巍巍迟疑出声。 宫野是那个影星宫野真守先生吗? 啊,小桃你也看过啊。不待本人有所回答,黄濑凉太率先反应道。 因为实在是太火了,而且宫野先生扮演的角色女装打扮是真的很好看! 本来不怎么关注这些内容的女孩兴奋起来,她从来不会刻意去追星,但是前不久上映的那部黑手党题材电影评价很高,其中最让观众感到惊艳的角色就是由面前这位青年扮演的。 这位美丽的小姐,多谢夸奖,如果允许的话,请和请代替我告知一下你们的监督,就说织田老师暂时被我借走了。 津岛修治微微一笑,难得维持住了自己影星身份对外优雅的人设。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请和我一起殉情咽回肚子,同时故意行了个吻手礼,以此掩盖自己的失误。 他确实很想玩这一句台词,只可惜这种场合并不合适。 太宰。与此同时,织田作之助终于从体育馆的另一侧过来,再次打招呼道。 津岛修治的脸上重新挂上心情愉悦的笑容,完全没有考虑到两人不久前才见过,轻笑着说:织田作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红发男人点头示意,费奥多尔呢? 他去忙了,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呢。 这样啊。 比起隔壁世界只需要躺着不动、偶尔哭唧唧瑟瑟发抖一副被玩坏模样的剧本宰,费奥多尔的戏份相对而言要麻烦许多,这些内容不是挂机模式可以替代的。 在他抱着自家恋人回到异能特务科的当天,某位主动受到监管的魔人先生,便被押到了特务科内专门关押危险异能力者的牢房中,至今还没能出来。 在这期间装傻是行不通的,费奥多尔必须时刻做好被审问的准备,也就导致了他至今还没能回到这边。 像是突发奇想到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津岛修治不再谈论只有两人能听得懂的话,视线落在一旁正在往长凳处走的某位少年,拔高声音转移话题道:说起来,织田作有尝试过打篮球吗? 织田作之助微微一愣,然而习惯了友人跳脱脑回路的他还是认真回答说:只是规则的话有了解过。 他虽说现在的工作是体育老师,大多时候的工作也跟篮球无关,完全不需要本人实际上场演示。哪怕是带领了篮球部三军,平时需要教导的部分也是纠正运球动作、指导一下投篮姿势之类的内容。自己不过是粗略试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差错后再没管,根本没有打过正式比赛。 男人想了想,又补充说:刚刚白金监督也问过相同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吗? 我懂我懂,因为篮球对你来说太简单了是吗。 津岛修治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不过摆出一副扼腕的模样,拍了拍友人的肩膀,理所当然的语气中又充斥了一丝令人感到不悦的轻蔑。 而且陪国中生打,就像是陪家里那些孩子们玩一样吧,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萦绕在几人之间的气氛略显凝固。 除了说出这句话的卷发青年以外,在场所有人都是帝光篮球部的人,身为日本国中界毋庸置疑的篮球豪门,难免会被这种不知好歹的言语冒犯到。 津岛修治就是故意的。 打破这份令人尴尬无比的沉默的,是突如其来旋转着驶向青年的一颗篮球。并不想接球的某只绷带精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嘴角挂有一抹令人难以看透的笑容。 原本背对着篮球方向的织田作之助微微叹了口气,连看都没有看的情况下,伸出手去轻易拦截了那颗速度极快的篮球。 太宰。 他就像是看着自家疯狂搞事熊孩子的家长,语调难得严肃的同时,还隐隐约约夹杂了一丝无奈。 实话实说而已,而且即便是我,想要解决这些初中生也是很简单的。故意挑事的某人撅起嘴,挂着一脸不满表情,闹别扭似的转过头去。 当然了,他所说的解决并不是篮球方面,在场唯一知道这一点的织田作之助根本不可能说破。 哪怕这位刚刚认识的明星态度再怎样令人感到生气,考虑的更多的桃井五月也被这出变故吓到。她慌乱的目光望向始作俑者,警告般的出声道:青峰君?! 对方毕竟是明星,如果说织田老师没能接下,毫无疑问,由青峰大辉丢来的篮球将会稳准狠砸到他的脸上,后续报道恐怕不会怎样友好。 然而自家幼驯染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身为一个篮球笨蛋,青峰大辉根本不会在意演艺圈的这些弯弯绕绕,连宫野真守是谁都不知道。他不过是挂着一脸兴致昂扬的表情,约战道:很有意思嘛,既然话说的那么满,来一场如何? 津岛修治眨了眨眼,慢慢吞吞朝友人身后躲了躲,同时小声吐槽着,欸那边那只黑皮跟织田作的声音好像。 很想说因为他们是同声优,又硬生生忍下来的织田作之助: 以前跟织田老师不怎么熟悉,今天才近距离接触过,黄濑凉太仔细在脑中对比了一下两人的声音,附和说:这么一说确实如此不对!小青峰等一下!宫野前辈根本就不是、呃、我也不知道他打没打过篮球,但是这样做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听他的口气,实力应该会很强吧? 不要。津岛修治疯狂摇着头,秒速拒绝。 重新拿起一颗篮球的青峰大辉表情微微一僵,满脸写着不解,为什么? 青年神情格外严肃,像是给出了什么无法拒绝的理由,实际上却是令人无语凝噎的回答,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达标了,不想动弹。 有什么关系嘛,就来一场,五球定胜负! 不要,打篮球并不在我的人设萌点内,凑到一起总觉得怪怪的。 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一幕过于幼稚,黄濑凉太忍不住出声打断了这种小学生一般的争执,同时道出自己内心的不解,小青峰为什么这么执着? 跟宫野前辈打篮球又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对方职业也与篮球不挂钩,水平怎样未知,按理说没有必要才对。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找队内乘员一对一来的有趣。 青峰大辉迟疑半晌,眉头皱成一团,挠了挠头回答说:哦,怎么说呢,直觉吧,觉得这家伙强到令人发抖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1) 那种犹如猎物被捕食者盯上的畏惧感,让他下意识想要逃走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尝试着挑战对方,看看自己的水平究竟能到何种地步。 这个人很强。 津岛修治嘴角扬起的弧度愈发深邃,隔着墨镜与皮肤黝黑的少年对视,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这种野生动物一样的直觉确实很准确,不过很可惜,对于生活在阳光下的少年来说,他根本没有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黑暗。以至于根据气场判断一个人实力的同时,轻而易举就会被诱导至他想要的方向。 他压根不会打篮球,只不过在操作面板上控制着略微泄露了一点曾经属于港口黑手党干部的气场,同时又收敛了某些过于黑暗的东西,如此便可以骗过一个涉世不深少年的感知。 对此一无所知的黄濑凉太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过,顶着满脸讶异表情,惊呼道:是这样吗?!完全没能感觉到。 那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客,就当是为我言行不当的赔礼道歉。虽然我说的是事实,不过你们估计不会相信吧,有空的话再一起打好了。 见时机已经成熟,顶着一头棕褐色卷毛的青年主动打着圆场,弥补自己先前的失礼。 很快,他的视线落在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身后的少年身上,顶着对方稍感惊讶的目光,同样邀请道:黑子同学也一起来如何?人多一些也热闹。 黑子哲也的存在感太过稀薄,哪怕是已经跟他相处已久的队友们,也经常被他的神出鬼没吓到。而这个自称宫野真守的男人却能在初次见面发现对方,从某种方面而言,已经昭示了他的不凡。 见到气氛终于缓和,长舒一口气的桃井五月询问道:宫野先生为什么会认识哲君? 津岛修治并不打算隐瞒自己跟织田作之助关系的要好,按照这边世界的背景设定,他们本就是相处过不少时日的邻居,而这里也没必要增添更多奇怪的剧情,索性实话实说。 从织田作那里听说的,之前织田作不是在带三军吗,有空也跟我聊起过平时会自己加训的黑子同学。说过你这样的存在感真的很少见,是得天独厚的才能。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微微一愣,才能? 织田老师曾经这么评价过他吗? 虽说在我看来打篮球有些浪费了,不过这也是黑子同学的选择,这份才能也让你能为球队作出贡献,很好不是吗? ── 肤色苍白的青年安静坐在空旷房间中唯一的座椅上,紫红色的眼眸中空无一物,像是灵魂早已离去,不知飘向何处。 四周都是特制的加固强化玻璃,遍布各处的监控让他的一举一动都遭到监视。然而费奥多尔始终一动不动,动作看似乖巧无比,却让监视器背后的干员冷汗直冒。 就是这个人,轻而易举击溃了异能特务科的系统,之后还敢光明正大开着偷走的战机回来,在无数人的警惕之下安安分分来到了牢房。 这里关不住他。 先前过于惊心动魄的剧本完成,再次咸鱼化的费奥多尔选择眼神放空,稍作休憩的同时,等待着接到自家恋人的信息。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在干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禁闭关小黑屋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你怎么搞的,天天跟监狱打交道。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已经不是魔人了,为什么还是避不开牢狱之灾?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大概是因为,系统被黑对于异能特务科来说真的影响很大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整整一周的工作资料?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都不是重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且这次走个程序而已,至少面子上得过得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被放出来。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想要掐死你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回头再帮他恢复,不急于一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那边如何? 人形自走绷带精:顺利跟这群还没有犯中二病的小朋友们认识了,还签了一堆签名。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很顺利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最后不知怎么发展成了一军全体正选都来了,反正奇迹的世代全员到齐就好,其他都无所谓。 人形自走绷带精:白金监督也来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对外说法是不放心这学生吧,织田先生如何,有察觉到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全没有 人形自走绷带精:虽说我是有意在引导,不过织田作完全没有意识到我想做什么,太迟钝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要用这种很有歧义的说法。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在意吗,你压根都不在意。[盯.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能让白金监督察觉到织田先生的能力,这件事就算是完成大半了,这也是最合适的渠道。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剩下就看织田先生的意愿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意识到的话根本不会拒绝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到底还是我的锅。[猫猫哭泣.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你是觉得心怀郁结却迟迟找不到解决方法的织田先生比较好,还是暂且找到其他工作、迈上更宽广舞台的织田先生比较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骂了,不要骂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nba巨星织田作,这是什么限定卡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顺其自然吧,最恰当的时机还需要等候一段时间。在那之前,织田先生大概不会想到职业赛这方面去。 人形自走绷带精:负罪感好重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感觉像是强迫一个没吃过香菜的人去香菜的海洋里徜徉,并且还要把吃香菜当成主业,太过分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种负罪感要是能对其他人施舍半点,剧本的走向也不至于这么胃疼。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问题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部分内容到底是谁写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是来自魔人由衷的建议。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不要想着推锅,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可!怕!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次的内容真的有点过界了,对于你我来说。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过是有了一个孩子而已,你怎么可以这么嫌弃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我比较担心的是你的承受能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我都无法承担一个新生命的重量,但是这次却做下了这样的决定,相比起以前,已经改变了太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即便你本人并不用体会孕育过程,但血缘方面的联系,是不一样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津岛修治,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问题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 人形自走绷带精:主要是,现在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啊![炸毛.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来得及,只要你使用逆行。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就一起选择接受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选择接受属于我们共同的未来。 距离透明牢房十几米远的入口处,紧锁的厚重大门缓缓敞开。一位戴着圆片眼镜,身穿西服套装的男人出现在费奥多尔的视线内。 青年脱力似的歪了歪头,仿佛如此简单的动作都极难支撑。他在脑海中拉开某个聊天面板,发送了一条无意义的消息,看到对话框旁边鲜红的感叹号标志后,艰难扯了扯嘴角。 坂口先生。 果然又把他拉黑了。 太宰的身体状况已经没问题了,这点你不要太担心。 具体呢? 他腹部的伤口确实是剖腹后缝合的,并且腹腔内有着本不该存在的器官残留。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该器官正被他本人缓慢吸收,预计大概一年时间就能消失不见。 即便身为世界上仅有的四位知晓全部真相的角色之一,坂口安吾依旧兢兢业业完成自己的工作,向对方阐述着那具挂机中账号的状态。 只不过在提起某些意有所指的词汇时,他会露出类似胃疼的表情罢了。 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成了看到友人如此凄惨现状后的不忍。 除此以外,太宰君的身体各项机能运转良好,双腿并无大碍,无法行走恐怕是心理上的问题。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语气愈发严肃,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安置跟他随行的那位名为西格玛的青年。 对于西格玛这个角色,他的感官极为复杂。 看过原作之后,坂口安吾知道了对方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之一,也是在最初袭击种田山头火的犯人。 然而这个只有三岁大的青年在原作中后续的表现,甚至让人觉得他是与天人五衰最格格不入的存在。只要他在前期不被魔人捡到,而是换一个身处光明一方的引领者,完全可以毫无障碍地将他引入正确的路途。 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时被费奥多尔折腾回来。 被关在牢房中央的青年没有任何犹豫,扯动苍白的嘴唇,用晦暗喑哑的语调命令道:将他送到武装侦探社,跟太宰君一起。 失礼了,我能问一下原因吗?即便早就被告知过安排,坂口安吾还是板着一张脸,认真执行着自己的工作。 我不会让他的能力被政府方利用,关于这点也不用装傻,种田山头火已经探查清楚西格玛的能力了吧。 费奥多尔故意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像是重新拾起的曾经身为魔人的气场,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毕竟以前的我跟侦探社是敌人,计划中也多次针对他们,对于侦探社的能力还是比较了解的。更何况横滨的另一异能势力港口黑手党已经不适合太宰生存,他们的首领也不可能拼尽全力保护他,唯一的选择只有武装侦探社,不是吗? 异能特务科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可不好说。 什么意思? 关于我的存在,异能特务科已经无法隐瞒下去了,那就简单透露一点消息吧。他话语微顿,一字一句道:政府中有我的人,准确来说,是有与主动与魔人合作过的人。 简而言之,就是在过往轮回中,政府中存在某些不和谐因素。而费奥多尔着重强调主动一词,更是隐晦透露了那些人的野心。 他曾经与太宰治站在截然相反的立场,而在那些轮回中,太宰治的落败也预示着横滨的陷落。能够同时敌过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的势力,绝非是死屋之鼠能够办得到的,甚至背后可能有着政府方的身影。 而这部分内容,是曾经的他故意向异能特务科隐瞒的。 这并不是威胁,也无需扯绝对正义的旗帜。有光的地方自然会有影子存在,这点身处漩涡中心的你我都理解。 青年脸上挂起浅淡的微笑,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紫红色眼眸半阖,唇齿轻启,只不过对于异能特务科的你们来说,擦肩而过的同僚面具底下或许有着截然不同的脸,这也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事吧? 很简单的一个交易,放西格玛去侦探社,放弃由异能特务科监管,他便会透露这些问题人员名单。 我明白了,回去会向上级汇报的。坂口安吾重重吐出一口气,暂且略过这个话题,还有就是有关西格玛的问题异能特务也仔细调查过对方,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世界上,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记录。他十分关心你跟太宰君,这段时间一直守候在太宰君的病房中,不肯离去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不必跟我隐瞒,大多事我都知晓。见到话题绕来绕去没有说到重点,费奥多尔单手托腮,凝视着牢房之外的坂口安吾。 是有关他的检测结果,西格玛的基因来源已经查清了。 青年抿起嘴唇,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缓缓道出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结果。 是你和太宰君。 第277章我又懂了 太宰治被安排在异能特务科某个隐秘据点的病房中。 考虑到他是魔人费奥多尔唯一的锁链,哪怕那位被明晃晃标为危险人物的俄罗斯人不做任何抵抗,乖乖被收押入牢房,异能特务科也秉承着小心谨慎的作风,将两人安排在同一据点内。 至少对于那个明显发疯的费奥多尔来说,距离他一墙之隔的恋人,是最为有效的安抚剂。 没人知道他跟参事官辅佐坂口安吾谈过什么,上级短暂走过程序之后,这位透露出病容的青年便顺利离开了牢房,甚至获得了在据点内自由行动的权限。 他所造成的事件声势浩大,最后却是草草收尾,象征性的扣了几个月工资当作处罚,此事就此揭过,再无后续。 费奥多尔并不遮掩自己的警惕,离开牢房的他,很快就被引领到太宰治的病房内。 那里医疗设施齐全,稳定跳动的心电图犹如一针强心剂,昭示着病床上的青年生命体征正常。昏睡不醒的太宰治展露出极为脆弱的一面,比起当年他遭到米哈伊尔的虐待还要来的凄惨。 至少那时的他,最主要的还是肉体方面的欠损,比起现在这种宛若灵魂都遭到残缺有着更多恢复的可能。而不是犹如一潭死水,无论外界怎样刺激,也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哪怕是见到身为他恋人的费奥多尔,太宰治也无法分辨出对方是谁。 或许这样也好。 毕竟费奥多尔与米哈伊尔有着完全相同的一张脸,哪怕两人之间的感情再怎样牢固,恐怕短时间内也很难抵过那噩梦般的三天。恐惧的阴影已经牢牢在他心里扎根,绝非能轻易去除。 太宰治惧怕的是任何人的触碰,在他意识恢复之前,还是不要过多刺激为好。 一身白衣的青年缓缓拉开病房大门,缺少了常服中的黑色披风与白绒帽,费奥多尔的外表看起来颇为违和,令熟悉他的人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 棕红色的长靴踏上光洁地面,伴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身材纤瘦的俄裔青年来到病床旁,落座在倍感紧张的西格玛身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2) 西格玛君。 费奥多尔率先打破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默,看不出喜怒的视线落在太宰治恬静的睡颜上,就连语调也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却又透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漠。 他轻声呼唤着身旁青年的名字,令本就精神紧绷的西格玛打了个机灵。 发色对半分的青年难掩紧张感,他先是不自在的朝后缩了缩,之后又抿起嘴,小心翼翼回复道:费奥多尔先生。 他还是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与对方相处。 或许是因为西格玛所展露的紧张太过明显,令人难以忽视。费奥多尔在听到回答后略微放缓态度,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不用那么生疏,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什么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回到异能特务科之后,本就身份关系尴尬的两人再没有接触的机会,更别说进一步了解对方。在不知谈论何种话题的情况下,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只剩下愈发尴尬的气氛。 西格玛甚至开始担心,是否是因为当时在飞机上情况紧急,费奥多尔才没有空闲关注过横跨在两人之间太过致命的问题。如今太宰治的情况已经稳定,而他也在牢房中拥有了足够的思考时间,现在是否到了算总账的时候? 失去了一切依靠的自己,在这之后是否又要孤独的游荡下去 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像是隐约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在不能让他感到安心的环境下,无意识地嘤咛出声。如同一只可怜兮兮被遗弃的幼猫,指尖不安地攥住特意披在身上的披风,以此寻求慰藉。 即便太宰治的状况差到连恋人都无法认清,却能在勉勉强强分辨出盖在自己身上的是属于费奥多尔的披风后,被打了麻药推进手术室时也固执的不愿松手。 潜意识中,恋人还是他最为牢靠的一根支柱。 见到这一幕,原本神色淡然的费奥多尔长叹一口气,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面颊,再次主动询问道:太宰的状况如何? 这段时间一直昏昏沉沉,很少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只有抱住披风的时候才会感到安心。西格玛如实回答着,不忍的目光同样落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身上,情绪很是低落。 是么费奥多尔喃喃自语着,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怒。 西格玛屏住呼吸,话语迟疑的在喉头来回滚动,内心不断挣扎着,才在许久之后紧闭双眼,壮着胆子道出自己最为真实的感受。 您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哪怕两人真正相处过的时间过于短暂,西格玛还是大致了解到了费奥多尔的性格特点。 他曾在书中独自度过的半年时光内,幻想过自己素未谋面的另一个家人是什么样的角色,是否跟潘多拉先生扮演的费奥多尔一样温柔。然而见到太宰治过于凄惨的状态之后,理智又告诉他,那个人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自己。 费奥多尔的举动,却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 他是个感情淡漠、生性凉薄的人,即便是面对自己奄奄一息的恋人,也不曾拥有太多的感情波动。就仿佛情感不该在他身上存在,会玷污他的神性,与潘多拉先生所扮演的费奥多尔大相径庭。 西格玛曾这样想着,或许他并非不存在感情,而是过于内敛。可是接下来的一系列对话,又一次让他的思维陷入混乱。 他也没办法自我欺骗下去了,费奥多尔这样存在,感情淡漠到不该真正爱上任何人。 他确实不相信对方对太宰先生的爱意,就好像那是浮于表象的东西,用来欺骗世人的演技,甚至连太宰治本人也欺骗过去了,却无法在自己这里成功隐瞒。 西格玛是书的产物,能够在距离极近的状态下,反向隐晦的察觉到自己生命来源的某些信息。 爱意、悲恸、愤怒,这一系列的情感,是费奥多尔身上不曾拥有的。 肤色苍白的青年嘴角微微勾起,指尖轻轻在恋人的嘴唇处摩挲着,像是早已看透西格玛心中所想,神色晦暗莫测,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关心太宰? 并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费奥多尔挂在嘴角的弧度加深,显然对方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然而他并不打算戳破,就这样继续维持着表面和谐。 一语被道破的西格玛下意识否认着,急急忙忙寻找着合适的措辞,语气微弱,我还以为,您会很讨厌我。 为什么? 因为我让太宰先生受了这么多苦 话已至此,西格玛的表情再次被愧疚占据了,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病床上青年的小腹处,又触电似的急忙收回眼神。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潘多拉先生很清楚的说过孕育一词。那时的自己还以为这不过是一种代称,利用本源力量叫他重新构造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含义,然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还真就是最直白的孕育。 他完全不敢想象,被迫经历噩梦般过程的太宰先生,究竟是如何才能坚持到最后的? 费奥多尔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半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然而吐露的语句却令人感到血液凝固一般,被彻骨的寒冷所笼罩。 关于这一点,只能说并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的问题。 西格玛顿时僵在原地,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像是在控诉对方为何会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冷血至极的话。 他们明明是恋人。 您不觉得这句话太过分了吗? 青年的声线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像是在强行隐忍着满腔怒火。垂放在两侧的手掌攥紧,手背部甚至因为用力过大绷起青筋,恨不得一拳向对方一脸无所谓表情的脸上砸过去。 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太宰先生能决定的。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有跟你说过,我得到了一份来自米哈伊尔的记忆。费奥多尔的语气略显迟疑,很模糊,但某些关键内容,现在还能回想得起来。 那份记忆中的太宰治,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为,都与他的恋人大相径庭。而受到这份记忆困扰的费奥多尔,言行举止方面难免受到影响。 他注视着病床上恋人的面庞,仿佛隔着一层灰白薄纱,看什么都不够真切。 就好像那并不是他所爱的人一样。 挥去脑海中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费奥多尔的呼吸微微一滞,抿了抿嘴道:潘多拉应该有跟你说过,太宰会是他的接替者之类的话吧。 确实有过。西格玛咬紧下唇,犹豫着回答道。 他所知道的内容早在飞机上就被抖漏大半,没能留下什么。明明看似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谈话,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套走了所有情报。 包括这部分内容也是如此。 肤色苍白的青年闻言,轻声呢喃着,那个人完全不会考虑到自己,从来都不在意自身安危,几次与我的博弈都是如此。他所能打出来的完美结局,其中并没有包括自己的身影。 勉强听听这段话语的西格玛微微一愣,一时间无法理解费奥多尔所指的人是谁。看内容像是在说潘多拉亚克特,但是两人在此之前应该毫无交集才对。 难道是说那份来自米哈伊尔的记忆吗? 西格玛君,你是由书创造的生命。既然这次太宰能成功将你孕育而出,他变成了什么,你也该很清楚才对。 并未继续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费奥多尔很快转移话题,眼眸深处流转着意味不明的色泽。 或许我也是同样。 太宰治是能够被西格玛认定为家人的存在,费奥多尔同理。如此一来,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同为书的造物,要么是书本身。 然而西格玛降临到这世上的方式,已经排除了其中一种可能。 沉默许久的青年深吸一口气,眼神躲闪,我不是很明白。 费奥多尔转过身来,简单扫视了一眼坐立难安的西格玛,缓缓摇了摇头,你并不适合撒谎,眼神、心率,这些变化太明显了。 哪怕能维持住一时的冷静,时间一长,照样无法遮掩内心深处的动摇与不安。 潘多拉有告诉过你吧,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神色略显疲惫的青年半阖着眼,过长的黑色发丝垂落在脸颊,他用冷硬的声调一字一句道:是他梦寐以求的死亡。 好不容易才在先前隐瞒住这点的西格玛,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曾经三年的俘虏生活,让他也在不断的逃亡与奔波中不学会缄口不语。知晓了太多机密情报的他,时间一长,只会成为各个势力的追杀对象。 他从来不会如此轻易说些什么,然而这次却是例外。 费奥多尔打量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言辞犀利。 你的目的性太过强烈,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思索着如何才能不被我厌弃。你很清楚,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对太宰抱有某些复杂异样的情感,对我也是一样。 就像是幼崽见到母亲,本能的希望得到他的庇护。然而现实恰恰相反,立场对调,需要被照顾的反而是他。 俄裔青年再次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上太宰治的唇角,并没有让自己的视线落在西格玛身上,防止给他施加过大的压力。 但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奢求的东西很少,只要能留在我跟太宰的身边就足够。太宰确实很需要你,就像是精神寄托,他畏惧着你的同时,又不能彻底让你离开他的视线。 至少在短时间内如此。 无论西格玛究竟能不能算得上正常婴儿,太宰治在过去一年内的妊娠过程并非虚假。如同在恶劣环境下刚刚分娩的猫妈妈,意识无法恢复的情况下,本能会暂时代替他行动。 将幼崽在强行从母亲身边夺去,会让他的状况愈发恶化。只有等到太宰治意识恢复以后,才能从这种状况脱离。 这也是费奥多尔不打算对这个血缘关系上堪称自己孩子的青年做些什么的原因。 他撇过头去,趁着西格玛没能反应过来的间隙,再次投下一颗惊天巨雷,他把太宰治也视为自己。 什么? 拥有一头淡紫与白色相间头发的青年微微一愣。 他不是很能理解费奥多尔这句话的意思。 这只是我根据那份模糊记忆的推测,对于潘多拉亚克特而言,身为背负因果容器的太宰治并非是一个全新独立的生命体。两人之间有着我所不知道的联系,共情、共感,这些都有可能。青年认真推测道,语气稍显沉重。 正因为如此,将太宰视为自身一部分的他,才会下手如此毫无顾忌。又因为两者并非完全相同的人,太宰被他排除在外,才能在经历过这些之后被留有一线生机。 他说过,那份记忆中太宰治的计划从来不会考虑自身安危。如果说潘多拉亚克特与其完全相同的话,将太宰治的视为自己的他,会做出这些事并不奇怪。 需要牺牲的人只有自己,不会牵扯到任何无辜人士的最佳解决方式,这也跟那份记忆中的太宰治行为一致。 而两者毕竟已经分离,从另一方面而言并不能混为一谈,这或许也是潘多拉亚克特给太宰治留有最后一丝余地的缘故。 接收信息过多,大脑一片混乱的西格玛木楞着双眼,干巴巴袒露自己的疑惑,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可是这不自相矛盾吗? 所以他才会心软,回溯了那道伤口。 若是放任太宰治的伤口继续在恶劣环境下恶化,虽然说他无法真正死亡,却也能被发炎化脓的伤口折腾个半死。 潘多拉却将伤口恢复到了刚刚缝合的时期,算是难得做一件好事。 我不会因此手下留情。费奥多尔的语气突兀僵硬,无论他是多么可悲的人,也无法掩盖他对太宰犯下的罪行。 哪怕他已经大致知道了对方的过往,也不会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之类的歪理选择饶恕。 那个人不值得。 西格玛君。 是。神情略显慌乱的青年回答着,语调中明晃晃透露出不安。 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说清楚。俄裔青年神情冷淡,那双能轻易将人心看透的眼眸与西格玛对视,我并没有接纳你,会和你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话,也是因为你有被我利用的价值。 被太过直白的话语噎到无话可说的西格玛: 他知道这是事实,但是被这么明显的挑露,即便是自己也会感到心凉。 对于太宰以外的人,我不会浪费多余的感情。但是这一次,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费奥多尔像是根本不在意对方的表情如何,神情严肃,嘱托道: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他。 他有种预感,自己接下来会代替太宰治,卷入新一轮的风浪中。 ──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直觉很敏锐,看样子我们的推测成功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样也算是成功在西格玛这边埋下伏笔,不需要换另一种方案解决。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不是很好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能省事自然是最棒的,把自家孩子送到武装侦探社也断绝了这种消息过早泄露的可能,完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完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除了我风评被害。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在意这些小问题了。[超级理直气壮.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伪装没忘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重要的事情要是漏掉的话,可不只是重大失误那么简单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心好了,我能黑掉一次异能特务科的系统,就能黑掉第二次。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这是什么黑恶势力狂妄发言?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这一次是跟种田山头火做了交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3)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等剧本里的你意识恢复后,跟西格玛一起送去侦探社。当然了,真正加入的人只有西格玛,你就是个吉祥物。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还不如让我当回奶猫,好歹还能从社长那边抠点罐头吃。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把那么大个梅勒斯当空气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不一样!身为一只能被社长喂的猫,还是从乱步先生那里过了明路的猫,我超荣幸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有就是,我明令要求让他们不得监听这次我跟西格玛的谈话。 人形自走绷带精:种田长官同意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同意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也事先用管理员号检测过,没有任何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这不就是明晃晃告诉他们这次的谈话有问题,让他们好奇的抓心挠肝吗。[震惊.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怜的安吾,又要加班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社畜真不好当。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点也在交易内容中,后续也不能使用任何异能力探查这次的对话内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然了,我会根据异能特务科遵守誓约与否的程度,给他们不同层次的情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顺利的话,7号机关在未来几年成员会被不断披露,不过这也看他们的选择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黑暗面也有存在的必要。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这怎么干回老本行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死屋之鼠是盗贼团,贩卖情报只是顺带。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神威那边怎么办? 人形自走绷带精:福地老爷子,我还挺喜欢他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是最后的情报,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透露。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是。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剧本若是顺利完结,福地老爷子连达成愿望的渠道都没有了,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安分当猎犬队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但愿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最近不要回来,或者趁西格玛不在的时候再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接下来你也会很忙吧,你能继续混演艺圈的时间只剩一年了,来得及拍三部电影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有钱,任性,我可以提前把我的戏份集中拍摄完,反正我带资入组不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你加油,宫野先生。[陀总鼓掌.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干什么,我才不要跟我家孩子分开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正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西格玛之所以会察觉到剧本中的我对你感情过于虚假,完全是因为我对仿真充气娃娃没兴趣。 人形自走绷带精:充气娃娃?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才不要当充气娃娃──超过分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就木偶,不是你的话反正都差不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让我对着一个挂机中的空壳真情实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抱歉,做不到。[眼神放空.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知道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怎么这么事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得你好像能对挂机中的我有感觉似的。[呵.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就是我一回去跟你互动容易露馅吗,真是的,不回去就是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在这之前,难道继续让他待在异能特务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确实是个问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可不考虑送他去训练一下?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是什么放假给孩子报补习班的家长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算是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在他能有一个另外的归宿之前,武装侦探社确实是最好的去处。真让西格玛被异能特务科逮住,那他估计没法脱身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最坏的情况,是成为类似库拉索那样的存在。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这倒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说侦探社是前期最好的选择,但是西格玛体术完全没有练过,半年时间的自学根本不够。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走后门交给社长?比起异能特务科干员的训练,社长那边应该更好办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看我也是个为孩子考虑得好妈妈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福泽社长那边不是太容易,我尽力。 人形自走绷带精:哎嘿。 不得不说,西格玛的直觉完全正确。 他通过书的逆向感知,成功察觉到了费奥多尔对于太宰治并不存在任何感情,也会因此感到不安,下意识偏向太宰治那边。 原因也很简单,就像一个情况特殊的家庭,在此之前孩子全程被母亲带着,父亲从未出现过,那么孩子自然会亲近跟他相处时间更久的母亲。在这期间,母亲又多次提起父亲的存在,让孩子对于即将见面的对方满怀期待。 只不过费奥多尔的出现犹如当头一棒,成功让潘多拉无意间为他塑造出的美好形象坍塌。 哪怕到了后期,费奥多尔有认真解释过他会这么说的理由,也会在西格玛心底留下解不开的疙瘩,顺利败坏自己的形象。 【剧本中的费奥多尔并没有爱着太宰治。】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 那是一份突兀出现在费奥多尔脑海中的记忆。 见到那个名为西格玛的青年的瞬间,记忆宫殿的门扉仿佛受到万钧铁锤的猛烈敲击。内部存储的记忆被搅得一塌糊涂的同时,还多出了许多从未存在过的内容。 费奥多尔猜测这是所谓的遗传记忆,而内容的来源,自然是米哈伊尔真正活着时候的部分。 或许叫那个人费奥多尔更合适,这才是他最初的名字。 那份记忆的事件走向,与自己所经历的某些轮回极为相似。 费奥多尔是死屋之鼠的首领,为了创造一个没有罪孽存在的世界,将目标放在了隐藏在横滨的书身上。太宰治则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曾经也在港口黑手党待过不短的年月,因为某些原因洗白后,来到了光明一方。 两人的最初见面,是曾经在横滨上演的龙头战争期间。那之后便互相认定为立于棋盘另一侧的敌人,一方为了毁灭横滨,另一方则是守护横滨,为此经过多次交锋。 对于身为路标人虎的悬赏,利用组合的白鲸坠落,试图让这座港口城市陷入一片火海。之后又是涩泽龙彦、共喰、天人五衰等一系列事件,具体发展走向与他难得能活到成年的轮回完全一致。 唯一的区别在于,西格玛成为了天人五衰的成员,被自己利用的透彻,而非人间的蒸发。 或许还得加上太宰治根本不会对他手下留情这一点。 两人是纯粹的死敌,互相算计、利用、博弈,直到最后的天人五衰事件,一同在监狱中面对面下棋,也从未存在过任何过于亲密的感情。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再无后续。 这种看似没头没尾的内容,只有两种存在可能。 其一是潘多拉的阴谋。既然对方早就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事,那么将西格玛作为一枚钥匙,幻想他脑海深处被植入的隐藏记忆,并非什么难事。 其二是来自米哈伊尔。那个男人名义上是自己的父亲,本质却跟潘多拉与太宰治的关系没有区别。如果说这些内容来源于他,那么只可能是比起西格玛还要早的轮回。 如同自己的推测那般,潘多拉亚克特的本名也该是太宰治,这一点根据异能特务科的情报得到了证实,具体内容也是当初米哈伊尔无意间透露的。 所以简单来说,有关潘多拉亚克特跟米哈伊尔的过去,再结合从西格玛这边最新得到的消息,已经能大致恢复出事件本貌。 那两个人,最初就是某条世界线中的太宰治跟费奥多尔。 过程怎样并不清楚,他们所展露的关系,也许自己最新得到的记忆相悖。 然而费奥多尔却能笃定,那条世界线中的两人,在经历过某些事情后,顺利相爱了。 紧接着迎来了其中一人的死亡。 毫无疑问,死去的人是自己,或者说是本名为费奥多尔的米哈伊尔。 他不知道这之后太宰治又经历了什么,异能力本来是人间失格的他,却得到了能够回溯时间新的能力。再配合上书的威力,不断开启轮回,目的恐怕也是为了拯救死去的费奥多尔。 显而易见,太宰治失败了。 如果说太宰治最原本的性格与那份记忆中完全相同,那他本该是个对于生存意义感到迷茫的人。能够让他坚持不断重复轮回的理由,恐怕只有拯救死去的恋人这一点。 而当他止步不前、发现永远没有愿望达成的可能之后,恐怕会坠入比起曾经更加深邃的黑暗中。 这时候的他,会在万念俱灰下主动奔赴向死亡。 只不过他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原因大概跟书有关。 潘多拉亚克特没有对西格玛隐瞒什么,将他送到自己跟太宰治身边时,也没有刻意嘱托过。 那个男人早就算计好了,要在这种时候将真正的目的透露给自己。 然而这份多出来的记忆并非必要,按照他的性格,潘多拉也不会是主动将伤疤暴露给外人看的类型。正是因为如此,费奥多尔才会怀疑记忆的来源,并且更偏向于米哈伊尔那边。 潘多拉打得一手好算盘,妨碍他奔赴死亡的东西是书,他便创造出一个合适的容器,用来代替自己承受这些。 如此一来,不断开启轮回的理由,也能得到合适的解答。身为容器的太宰治无法承受全部力量,必须要通过轮回不断叠加。在无数条因果线的层层缠绕下,成长到了如今的模样。 已经很明显了,从最初的普通学生,逐渐变成怪物一样的存在。 唯一让费奥多尔感到不解的,便是米哈伊尔的存在。他曾在西格玛那边套过信息,得知对方早在太宰治所经历的轮回之前死亡,后续存在的他,只可能是潘多拉伪造的幻象。 或者说创造出一个躯壳,再根据他的费奥多尔写好相应的程序。如同人工智能一般,当作一个外表一致的代替品,以此来自我欺骗。 那么来源于米哈伊尔的自己,为什么也会同样得到书的力量,被西格玛认定为家人? 还是说早在最初,书就被一分为二,分别由潘多拉和米哈伊尔继承? 那份记忆的缺失过于严重,很多细节得不到补充,让费奥多尔的推测无法继续下去。更何况他并不了解书的具体情报,有关这方面的内容全靠推理,没有任何信息可以佐证。 手机收到邮件的震动打断了青年的思绪,费奥多尔缓缓掏出手机,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要不要出来谈一谈?】 与他的预料完全相同,署名是潘多拉亚克特。 第278章恭喜社畜 当一个人拥有截然不同的两份记忆时,究竟要怎样才能判断,占据自己人格主导的是哪一份? 这也是异能特务科警惕魔人费奥多尔的缘由。 他拥有数百次轮回的记忆,虽说其中大部分都没能活过年幼时期,然而其余部分,费奥多尔无一例外都能称得上世界最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 他疯狂至极,又套了层冷静优雅的外壳。哪怕他皮相再好,也无法遮掩魔人的累累罪行,那股从灵魂深处透露的阴冷,无时无刻向周身人警告着他的危险性。 世界上想要得到书的人只多不少,而其中真正付诸实践,又能在横滨闹出大动静的寥寥无几。在那些轮回之中,每一次事件发生,背后都隐藏着魔人的身影。 更何况这些内容由他本人亲口说出,难免会有弱化自己身危险程度的嫌疑,让异能特务科始终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并不相信,那短暂学生一世塑造的道德观,能够压制得住后续上百年的疯狂。如此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东西,能够继续存在的原因,恐怕只是为了他始终无法放下的恋人。 然而在见到西格玛之后,最新得到的那份特殊记忆,不知不觉间逆转了费奥多尔的认知。 严格来讲,费奥多尔总共有四个。 最初便是这份记忆中的他,不折不扣的魔人,恐怖分子。他根本没有爱情这种多余的情绪存在,与太宰治也是单纯的死敌关系,却不知何种原因,在未来跟太宰治成为恋人。 这份记忆中的太宰治,就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前身。 那之后,自己因为某种意外缘故死亡,为了拯救他而陷入疯狂的太宰治得到了书,开启了不知循环往复多少次的轮回,正式成为了名为潘多拉亚克特的超越者。他缅怀自己的恋人,创造出了名为米哈伊尔的代替品,彻底沉沦在虚无缥缈的梦境中。 米哈伊尔,便是自己的父亲。 那个可悲的男人并不知道真相,他不过是个虚假的造物,却成为了潘多拉的倾注所有心血的珍宝。他为了这个虚假的恋人,无数次在轮回中杀死了会缓慢剥夺米哈伊尔性命的自己。 直到最终美梦将醒,这个由悲剧与朦胧记忆构成的男人,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终结。 之后便是自己的存在。 单独将曾经身为学生的那一世拎出来,再加上轮回中身为魔人的这些记忆,费奥多尔本身就是个矛盾集合体。在他的记忆中,拥有两个截然不同环境下塑造出来的成熟自我,如今占据主导的,显然是隶属光明的那一个。 然而他又多了一份全新的记忆。 费奥多尔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种状况,偶尔也会在他身上适用。他得到了那份属于最初费奥多尔的记忆,并未察觉到自己早就受到影响。 最初一世的学生记忆,与后续轮回中魔人的记忆,在他内心深处交战。最终爱意胜过一切,那份过于炙热浓烈的感情,让他大多时候忽略了自身属于魔人的部分,做出许多放在魔人身上根本不合理的举动。 放弃夙愿,放弃自身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为了某个虚无缥缈的美好未来,甚至主动在脖颈拴上锁链,将另一头交到曾经的敌人手中。 他成为了异能特务科的一员,成为了离开下水道的老鼠,仅仅是希望跟所爱之人在一起。魔人并不懂什么是爱,然而曾经身处在阳光下的费奥多尔懂。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4) 如今,这份感情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病床上的青年只觉得荒谬。 哪怕再怎样学着记忆中的模样,对青年施加着属于自己的温柔,费奥多尔的内心也无法产生任何波澜。 就好像有什么更加难以理解的东西,遮掩住了他原本拥有的感情。 更简单一点来说,无法对昏睡中太宰治产生任何爱意的他,并不是这个费奥多尔本人。 他只不过是一个拥有了费奥多尔记忆的陌生人。 ── 难得换了一身休闲服的青年,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梭。 没有云层遮掩的阳光稍显刺眼,对于已经很久没有晒到太阳的青年来说,不适感非同一般的强烈。然而对比起前几天沙漠中的气候,普通午后的阳光甚至称得上是柔和,不至于将他过于苍白的皮肤灼伤。 过去一年被软禁的时间内,费奥多尔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间小屋。 要不是异能特务科安排的房间设施齐全,通风效果良好,常年拒绝阳光入内的房屋免不了会成为滋生霉菌的温床。 他对于穿着没有什么要求,优雅举止却是骨子里的东西,有些常人眼里的坏习惯也无伤大雅,不会影响到气质方面。哪怕他足不出户的行为跟那些肥宅没有什么区别,却不至于让生活习惯也随之更改。 他不需要旁人的照顾,罐头或是简单速食食品就能让他度过很长一段时日,丝毫不考虑营养搭配问题,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毕竟比起生死不知的太宰治,这样的日常已经比他好上太多。 他应下了潘多拉亚克特的邀约,对于这个将自己恋人折磨到崩溃的罪魁祸首,内心却莫名无法滋生出任何憎恨的情感。 魔人本就是喜欢将据点设置在阴暗之地的存在,他就像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生命力顽强,耳目又无处不在。 他已经记下了这座城市所有摄像头的位置,行走时有意无意避免自己的样貌出现在监控中,防止异能特务科那些人后期追查到什么。 与西格玛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借口,费奥多尔已经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得到那份记忆之后,他甚至无法再憎恨潘多拉亚克特。所有愤怒的情绪倏地哑火,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将他推向注定走向灭亡的那人身边。 那是重新开设在梅勒斯驻横滨分部大楼一层的波洛咖啡厅。 米哈伊尔失踪之后,原本被异能特务科派来的干员也失去了潜伏工作的必要。这家咖啡店现在由曾经的老员工经营,只不过装潢设计依旧保留了原本风味。 头顶棕褐色卷发的青年坐落在店铺角落,他不再是那些帅气却令人眼皮狂跳的纳粹军装,而是同样换上了放在泱泱人群中过于普遍的休闲服,嘴角挂着一抹浅淡微笑。 他并未摘下眼眶上的墨镜,手中捏着精致的樱花形状金色小勺,小口品尝着摆在面前的草莓巴菲,时不时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单纯只看外表的话,他比起如今还在异能特务科中昏迷不醒的太宰治要大一圈,身体年龄大概是二十多岁,气质方面要成熟许多。 这也是当然,太宰治在过去几年内遭受无数次惨无人道的虐待,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打击,让他始终维持在瘦弱的范围,没有好好养身体的机会。 费奥多尔刻意避开了吧台后方店员的视线,脚步轻缓,来到置于角落的那一桌。 他知道自己的身形与米哈伊尔过于相像,哪怕对方在店内从来没有摘下过面具,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让老员工看到他的面容比较好。 真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会在这里设置陷阱,居然什么都没有。 潘多拉亚克特抬起头来,见到青年那副气息淡然的模样,推了推手侧的红茶壶,请。 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径直落座,也不跟对方客气什么,拿起茶壶替自己斟满一杯,隔着氤氲雾气与被挡在镜片后的那双鸢色眼眸对视,这里毕竟是您的势力,我若设置陷阱,最先知晓的人恐怕也是您。 出乎意料的,立场相反的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暗流涌动,更别说什么你来我往的试探。仿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好友相聚,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闲聊一番似的。 这不正常。 隐隐察觉到有什么失控的潘多拉,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警惕缓缓蔓延。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色泽绚烂的玻璃珠,放置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如果拿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不断把玩着,脱口而出的语句却夹带了些许火药味。 恋人被我折腾成那副模样,不想着为他报仇吗? 有什么地方不对。 毫无疑问,对于眼前的费奥多尔和被他折腾到奄奄一息的太宰治而言,二者互为对方最为重要的存在。 那段续假到可笑的学生轮回成为他们最美好的记忆,然而这一切在潘多拉眼中,只会让他觉得作呕。 那为什么,这样一个原本全身心爱着小治的费奥多尔,会露出和真正的他如出一辙的淡漠表情? 像是并不知道对方内心的想法,面色稍显病态的俄裔青年轻抿一口红茶,注视着杯中自己的倒影被涟漪挥散。 如果您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么到此为止吧。 他将茶杯放回托盘,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明明语气稍显不耐,落在潘多拉身上的视线却无法感到任何温度。 我毕竟是那孩子的父亲,关心一下他的感情状况怎么了?还是说你嫌弃他了?嫌弃他如此肮脏,被用到破破烂烂,拖着这样一幅残破不堪身子的他是你的累赘? 如今的场合并不适合使用潘多拉特有的歌剧腔,男人也不想在此暴露身份或是吸引旁人的注意力。他刻意放轻声音,言语却夹枪带棒,甚至连神色也不像最初那样轻松。 费奥多尔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说中了? 见到对方没能给出任何回应,只是沉默着、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凝视着自己,潘多拉嘴角逐渐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这可不行啊,魔人先生。 您在过去轮回中不断杀死我的原因,是因为米哈伊尔,或者叫他您记忆中的费奥多尔更为合适。 青年毫无征兆地开口,完全无视掉了与自己恋人顶着同一张脸的男人过于恶毒的语句,不再进行无意义的交谈,直接将话题转入正轨。 他看到潘多拉明显一怔,本该演技极佳的他,却宛若舞台上失手的魔术师,甚至连表情也出现一丝裂痕。 能得到这种反应,说明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果然如此。 重新端起茶杯的他主动化解了这份尴尬,唇齿轻启,潘多拉亚克特,这也不是您的本名。虽然有些话听起来不舒服,但您应该才是最原本的太宰治。 正如他的猜测那般,眼前的潘多拉就是他不久前得到的记忆中的太宰治。只不过看对方的反应,显然没料到他能猜到这步。 如此一来可以确定了,那份见到西格玛之后突兀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并非是眼前男人所做。 不愧是魔人,就知道瞒不过你。很快收敛起过于隐晦的惊讶,潘多拉故意流露出苦笑的表情,那你也该知道我找你的原因了? 费奥多尔缓缓点了点头。 因为书。 所有的事件,恐怕也是因此而起。 看起来,亚克特先生只继承了一半的力量,另一半的所有者应该就是那位米哈伊尔先生吧。他还活着的时候。 潘多拉隔着墨镜的眼眸微暗,原本浮于嘴角的浅淡弧度也因此抹平。 你现在所追求的事情是死亡,然而自己却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你才创造出了又一个太宰治,让他代替你承受书的力量。 费奥多尔轻声道出从西格玛那里得到的情报,转口道:只可惜这并不是全部,我是属于米哈伊尔的代替,需要承受曾经属于他的那部分力量,不然您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之所以会得到这样的结论,之前被他忽视掉的某个现实佐证了他的猜测。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理应能够消除一切异能力,不会有任何例外。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除了潘多拉亚克特的时间操纵以外,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种他无法无效化的异能力。 米哈伊尔的群魔。 如果是潘多拉的能力无法被无效化,是因为他这份能力的来源是书,那么米哈伊尔也可能是相同的理由。 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很大可能也是书。 毫无征兆的,潘多拉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张与太宰治完全一致的脸,叹了一口极为沉重的气,闷声道:说实话,世界会变成怎么样,我根本都无所谓。我所追求的不过是解脱,重新拿回选择安眠的权利。 他继续把玩着那颗作用不明的玻璃珠,神情黯然,只有一半的本源力量,这个世界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崩塌,但那也是在很久之后,早已与我无关。 这种事情就交给小治头疼吧,他与我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不会受到某些问题的困扰。对他而言,过于漫长的生命并不是那么难熬。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话太过不负责任,潘多拉语句微顿,沉默半晌后补充道:只要有你的存在。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计划,将最终目的大大方方告知给费奥多尔。 他需要让太宰治成为新的书,代替他成为永生不死的存在。只不过出于经验而言,潘多拉不会只留他一人承担,还会留下他的恋人当作陪伴。 也就是面前的费奥多尔。 这算是施舍?俄裔青年的睫毛微微煽动,继续凝视着对方,听不出他的语句究竟是嘲讽还是认真询问。 我讨厌欠人情,小治既然帮我解决了大麻烦,最终结局当然得完美落幕才行。潘多拉并未正面回答,他突然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透露出疲惫的气息,就连语气也变得萎靡,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总比一方因为寿命长度早早死亡,另一方只能怀抱着自己的记忆不断回忆要好。 这是在说您自己吗? 费奥多尔捧起茶杯,毫不留情一脚踩住对方的痛楚。 因为他是由您记忆构成的所爱之人,不希望这个可笑可悲的代替品死去吗?不待那个卷发男人有所回答,青年率先展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您已经疯了,亚克特先生。 或许吧,能跟你这么聊天真的很有趣,让我想起了许多。潘多拉并没有恼怒,再次吐出一口气。 如今的他就像是饱经风霜垂垂老矣的老人,已经替自己掘好坟墓,安静躺入其中,等待着最后一捧土将他掩埋,无需再产生过多不必要的情绪。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没有用,你想要阻碍我的计划,但这对你毫无益处。 他知道费奥多尔恨自己,但这都无所谓,眼前的青年与他真正曾经拥有的恋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己向往死亡,那么最好的报复方法,就是让这一切成为空想。放任潘多拉这个存在继续在地狱中游荡,永远无法得到名为死的救赎。 费奥多尔最合理的报复方法,恐怕是阻碍他的死亡,换一种更残忍的方式让他无法解脱。 活着的地狱可比死更可怕。 潘多拉重新拿起那枚玻璃珠,隔着透过玻璃窗的温热阳光,注视着由内部折射的绚丽光芒。 小治的记忆已经被我封存,虽然说我这个人刑讯手段比较过激,却不至于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简单来说,想要让那孩子恢复,必须把他的记忆还回去。 这就是此次见面的重点。 潘多拉亚克特的目的,是将太宰治与费奥多尔双双打造成全新的书。 太宰治那边的进度已经过半,能够成功孕育出西格玛,说明他的本质已经不再是人类。然而费奥多尔这边虽说过程要简单不少,甚至前期根本不用自己的插手。只不过为了防止米哈伊尔身亡之后最重要的部分无法被凝聚,他还是需要手动操作一番,将那部分能量传递过去。 毕竟【群魔】这种东西,若是失去了管控,可是会将这个世界搅到天翻地覆。 当然了,这个过程不用像太宰治那样麻烦,只需要把凝聚后的能量体吞下即可,但是必须本人自愿。 为了能让费奥多尔无法拒绝,潘多拉特意夺去了太宰治的意识,凝聚成这颗玻璃珠一样的晶体。如果对方拒绝,太宰治将会永远昏睡下去,或是成为一个失去自我的人形玩偶,不会有任何恢复的可能。 他那样的状况,并非只是这一年的经历造成的。 费奥多尔缓缓放下茶杯,视线落在那颗凝聚了太宰治意识的玻璃珠上,眼眸深处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神采,这还真是令人无法拒绝的交易。 没错,你既然已经跟西格玛见过面,想必有关我的情报已经知道了大半。 卷发男人咯咯笑着,毫无征兆地凑近,近道甚至可以感受对方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面颊。 稳赚不赔不是吗?可以让你的恋人恢复,自己也能得到米哈伊尔遗留的力量,和小治一起成为世界上的异类,永远在一起。 潘多拉抬起手来,动作十分轻柔,指尖顺着对方裸露在外的喉结一路向下滑去。又隔着单薄的衣衫,落在费奥多尔的心脏部位,不断打着转。 他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魔,毫不吝啬利用这张与对方恋人完全一致的脸释放着自己的魅力,低声诱惑道:最主要的是,能够亲手手刃仇人。 费奥多尔的心跳没有半点紊乱,就连呼吸也频率如常,完全没有受到对方的蛊惑。 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半阖,他声音压低,语气似是叹息,杀死米哈伊尔的时候,也是在杀死您内心的最后一点动摇。 米哈伊尔是潘多拉最后的精神寄托,亲手将对方消灭,也预示着他终于下定决心。 也是呢,虽然他跟我的费奥多尔完全不一样,也算让我感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乐趣吧,在梦境中沉沦没什么不好的。男人并未否认,他的眼眸犹如一潭死水,无法荡起任何波澜,真可惜,我醒来了。 哪怕他曾经为了守护住米哈伊尔,做了无数不可饶恕的事,甚至也曾让自己落入过极度卑微的境地。事到如今,一切都没必要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5) 放弃了一切的您,比魔人要恐怖太多。费奥多尔缓缓摇了摇头,您还是安静点更可爱。 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潘多拉抿起嘴唇,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更安全。 他思绪略显混乱,压抑住心底的愈发强烈的不安,艰难扯动嘴角,就像你的恋人那样?他现在只剩下本能,愿意的话,可以让他一辈子都保持这个状态。 对于魔人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收藏品吧?势均力敌的敌人成为自己收藏室中的珍宝,不会再破坏你的计划。要是有生理方面的需求,他也根本不会反抗,哪怕本能让他畏惧的不行,被拔掉了利爪的猫也不敢挣扎。 是么,这样或许也不错。 明明身为太宰治的恋人,听到这种过于污辱的语句,费奥多尔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恼怒,甚至嘴角含笑附和着。 他的视线落在潘多拉身上,不再称呼对方的假名,而是道出那个本该属于自己恋人的称呼。 太宰君若是被毁坏的话,应该就会是这副模样吧。不能亲自动手有点可惜,可是比起一个无趣的灵魂毁灭,我更想看您在我手中变成那副模样。 潘多拉的眉头缓缓蹙起,表情也逐渐变得危险,将原本交易用存储了太宰治意识的晶体握于掌心,这算是交涉失败吗? 实话实说而已。 气氛终于变得紧绷。 半晌后,还是潘多拉率先打破了沉默。似乎是确定了交易失败,他苦笑出声,沉重叹了口气,用手背遮掩住自己的眼眸。 唔确实超出我的意料呢,还以为小治那孩子在你心目中拥有更重的分量才对,没想到处境都这么惨了,到头来还要遭到自己仅剩精神支柱的抛弃。 那这样计划也要做出更改才行。不如就将一切苦难毁掉,让他成为一张白纸,忘记所有,跟唯一的孩子生活下去吧。他喃喃自语着,表情甚是苦恼,掌心中的晶石很快爬上裂纹,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齑粉。 反正你也不打算要他了,真是薄情的人。 他太无趣了。费奥多尔并不在意晶石的粉碎,嘴角甚至扬起一抹过于凉薄的微笑,不过被创造出的费奥多尔同样无趣,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刚好,很合适。 潘多拉的动作微微一顿,表情僵硬,目光与眼前的青年交汇。 你到底是谁? ── 【千层饼之家(44)】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感觉安吾要更胃疼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谢谢你能有这些自知之明,太宰君。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又发生什么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简单来说,就是异能特务科版本的魔人被魂穿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而且所有人都不知道!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稍微有点不一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可以理解为米哈伊尔死亡后,原本同样身为一半书的他,躯壳已经无法承受这份力量,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崩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剧本中的我,就是米哈伊尔掌管那一半本源力量溢散后重新汇聚的生命体。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剧本中的费佳是纯天然的一半书,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跟这次的状况很像。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坂口先生,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果说在某个平行世界,除了人类的性别有六种以外,其余都跟您所身处的世界相同,并且大事件的发展也没有任何区别,只有某些细节方面的小问题不太一样。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么您认为,您跟那个世界身为o的坂口安吾,是不是同一人?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o?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安吾原来是o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例子而已,当然了,真有那种世界也说不定。 人形自走绷带精:道理我都懂,你为什么非要拿这个举例?[警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个最普遍而已。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所谓的六种性别是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可以,会带坏好孩子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你不能被荼毒!!!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我测出来好像是烟草味的信息素。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不应该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之前体育课的时候,有个学生上课玩手机,好像是输入了我的名字之后测出来这个结果。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最后应该是罚站了吧,手机也暂时被收了,放学后才还给她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不重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是个为了方便搞限制级作品的设定,不要太在意。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不一样。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哪怕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身处环境不同,细节方面的经历也有所区别。这种种微小的事情堆积起来,不可能塑造出完全相同的存在。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我们的安吾不可能生孩子。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就简单多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坂口先生,如果说那位身为o的您突然多出一份记忆。这份记忆就是现在的您所记得的一切,或许有些模糊,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您最近熬夜太多大脑罢工的缘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么问题来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身为o的您要如何判断,自己现在究竟是谁?占据您身体主导的,究竟是哪个人?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安吾带着记忆穿越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可能是o安吾本人被外星人一锤子敲到头,意外收到了平行世界自己记忆的电波。[猫猫探头.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君,这也是你们的剧本内容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错!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这看起来是突然屑的费佳把我踹了,其实他是被别的饭团断了网,已经掉线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盗号的这个饭团浑然不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盗号者。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原来如此。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说过往轮回中,米哈伊尔的异能力暴走也是这个缘故。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嗯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安吾你等等。[警觉.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刚刚不是还在讨论剧本费佳的事吗,为什么突然提起了前面的米哈伊尔?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整理一下信息,我好去写报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安吾回到异能特务科之后,工作比以前还要忙很多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被黑掉的是整个服务器,全异能特务科都没能幸免,我也不方便单独给坂口先生恢复。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被人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安吾!你不要工作干昏头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些内容现在是不可以写成报告交上去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现在交上去的话,后续安排全部作废了呢。[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也不要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要不我干脆死掉算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允许 人形自走绷带精:明明好不容易才走到里!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段剧情我期待很久了,不要在这种地方崩盘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认命吧,还是说,你就这么想要杀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你也没办法现在从片场赶过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今跨服务器虽然不需要耗费太多蓝条,但是你那边的cd还没到吧?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安吾。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心好了,拦住了,虽然说差一点点就让他摸到电脑,不过好在最后没事。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总觉得,我有点担心安吾的状态。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毕竟压力太大了,异能特务科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敲闷棍而已。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安吾没事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事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是稍微需要睡一会儿,大概二十四小时吧,很快就能醒了。 第279章大魔王失算了 西格玛并不能很好的理解,费奥多尔离开据点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切都跟他的想象完全不同,曾被担心不会接纳自己的费奥多尔,居然根本不在乎太宰治的安危。哪怕他表现的再好,那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假象,无法掩盖内心的真实。 这让原本做出无数设想的西格玛,时之间陷入慌乱。 原本他以为最坏的结果,是费奥多尔专心照顾昏迷不醒的太宰治,同时会迁怒到他这个加害者,拒绝让他继续跟太宰治见面。 这样一来,自己在这世界上仅有的两个家人都将弃他而去。即便如此,西格玛也认为这样的未来不会太绝望,他只要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家人在这世界上活着就好,哪怕永远不能见面,自己也并非完全孤单。 青年如此自我安慰着,内心那抹微不可察的希冀,却始终无法彻底散去。 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两人的接受与认可,哪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无法制止这种念头。 来到异能特务科的这几天,西格玛过得颇为拘谨。 他大多数时间都守在太宰治的病床旁,不敢到处乱走,活动区域也只是很小的片。只有到了用餐时间才会腼腆着来到屋外,接过坂口先生特意替他叫的餐点,安安静静填饱自己的肚子。 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幸运的是,异能特务科也没有找借口将他抓捕,至少人身自由没有受到限制。 自己的存在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每天只能苦苦等候在那里,替昏睡不醒的家人拿温热的湿毛巾擦拭脸面,期盼着对方早日睁开双眼。 在那之前,他却等来了另一位家人的离去。 就在费奥多尔离去的当天夜晚,这处隶属异能特务科的隐秘据点内,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原本性格跳脱的男人舍弃了那张面具,露出黑色军帽下与太宰治完全一致的脸。他气场过于冷淡,鸢色眼眸深处空无物,身上隐隐透露出刺鼻的硝烟气息,仿佛刚从战场归来的伤残老兵,满脸写着疲惫。 脚步声在无机质的灰蓝色空间中回荡,时间停止的状态下,那些遍布在建筑物中用来检测外来入侵者的仪器也失了效果。 潘多拉亚克特来到太宰治所处的病房,视线并没有在病床上的青年身上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了乖巧坐在一旁、情绪低落到肉眼可见的西格玛身旁。 褪去身休闲服,换上暗黄色军装打扮的男人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上,给予他能够在这片领域中活动的权限,同时轻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西格玛。 骤然从自我的世界中脱离,思绪混乱的青年抬起头来,先是环顾了圈明显不对劲的病房,这才缓慢随着施加在肩膀上的力道望向站在身后的男人。 他灰色的眼眸微颤,神情极为复杂,像是压抑了诸多难以言喻的情感,半晌后这才回复道:亚克特先生。 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未见,却有种恍若隔世感。飘渺的让人不禁怀疑,近期所经历的切究竟是否真实。 潘多拉从衣袖内掏出一节绷带,示意对方拽住头,防止不留神再次回到被停止的状态,计划出了点差错,先告诉我,这边发生了什么。 他需要将那个费奥多尔与自己会面前的举一动了解透彻。 像是对于现在发生的事并不感到惊讶,西格玛只是咬紧下唇,不安的视线落在时停领域中宛若尸体的太宰治身上,喃喃道:费奥多尔先生,他好像并不在意太宰先生 这种事对他来说很难接受。 就像是一个长这么大以来只跟母亲生活过的孩子,知道自己其实有个很爱母亲的父亲存在。两人之所以会分开是因为外界原因,并非感情出了问题。 如今终于相会,孩子却讶异发现自己的亲生父亲根本不爱母亲,行为举止中满满透露出敷衍的意味。这样下去的结局不可能美满,他跟母亲,似乎被刚见面没多久的父亲彻底抛弃了。 这点我已经知道了。潘多拉亚克特的表现不咸不淡,他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死寂,异能特务科的人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基本属于被养闲人状态的西格玛回答说:并没有。 这样啊 凭借着简短的对话,潘多拉已经大致判断出异能特务科这边的状况,以及西格玛被安排好的未来。 种田山头火肯定不用说,估计早在费奥多尔带着西格玛跟太宰治回来的当天,就已经通过自己的能力得知西格玛的异能是什么了。面对这种便利的情报获取能力,政府方不可能不动心思,几天下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就说明费奥多尔嘱托过什么。 当然更有可能是威胁。 即便脑海中思考的再多,潘多拉也不会在表面上显露出什么。确认了某些消息后,他从口袋中掏出那枚自内部皲裂的玻璃珠,递到了西格玛手中。 这个给你。 这是? 青年表情稍显茫然,似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将这个看起来即将粉碎的玻璃珠交给自己,更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见到西格玛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将濒临破碎的玻璃珠放在阳光下,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看出点什么,潘多拉不急不忙解释道:封存了太宰治意识的晶体,还给他的话会立刻醒来。 西格玛的动作顿时僵住。 他机械性的抬起头来,目愣着眼望向潘多拉,动作同样僵硬无比。他捧住玻璃珠的手微微颤抖,生怕自己个动作将本就脆弱不堪的它摔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6) 使用之前最好考虑清楚。 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对方,男人并没有任何表示。只不过是挥了挥手,之后半阖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姑且先告诉你声,费奥多尔已经死了。就在西格玛正在艰难消化这信息时,潘多拉突兀开口道,就在刚刚。 欸? 本就大脑混乱的青年,表情又次放空。 具体消息你应该很快就能得到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军装男人别过头去,神色是一如既往的黯然,只不过自他周身散发的气场愈发沉重。 西格玛表情茫然,沉默许久后,艰难开口问道:是您杀了他吗? 如果我说是呢? 他并没有想着隐瞒。 早在发现与自己见面的费奥多尔不对之后,潘多拉亚克特便进入了极其危险的状态,怒火涌入自内心深处迸发的黑泥中,以更为可怕的形式彻底爆发。 属于他的费佳早就死了,留给他的只有滩在冰冷水泥地面绽放的艳丽花朵,由血肉与骨骼构造而成。 于是他毫不犹豫抹杀了那个冒牌货,哪怕代价是重建过后的梅勒斯分部大楼倒塌也无所谓,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些。 潘多拉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造成了多少死伤,那家曾属米哈伊尔的咖啡店中能有几人存活也不知晓。他只是愤怒的动用这个世界最本质的力量,将那个拙劣的模仿者销毁,直到灰飞烟灭,不留任何痕迹。 之后,意识到计划彻底失败的潘多拉,来到了西格玛所在的异能特务科据点。将这颗原本打算交由费奥多尔的玻璃珠,转交给了这个再次陷入迷茫的青年。 他还需要再沉寂三年,那之后,太宰治才能彻底成为完美代替品,自己也能迎来向往已久的永眠。 只可惜他安排好的完美落幕,终究失去了极为重要的名演员,这幕戏也不会迎来开场。 他的意识状态岌岌可危,这颗珠子最多还能维持年左右的时间,普通的外力无法损毁,它是由内部毁灭的。在这期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见到西格玛的动作过于谨慎,潘多拉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放心,同时认真解释着两种选择的利弊。 费奥多尔是他最后的精神支柱,然而对方的行为毫无疑问是背叛,小治已经无法再承受这些。你若是决定将意识归还,必须要隐瞒好这点。不然的话,费奥多尔的行为很可能导致他崩坏的更彻底,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想到费奥多尔已经死亡的事实,神色复杂的青年低下头去,理解了潘多拉这么做的原因,死亡也比背叛要好是这个意思吗? 所以才会杀掉费奥多尔。 嗯。 并不打算将真相坦露的男人只是轻声应答着。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对吧?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西格玛的表情却愈发凄凉,就连声线也逐渐变得颤抖。 是。潘多拉微微颔首。 按照我的安排,小治这孩子只剩下三年后的最后一道坎要走,在这之前,他有充分的时间得以在恋人的关怀下痊愈。如今原定计划已经无法实行,军装男人遮掩住自己内心深处的复杂感情,展露出懊恼的面,没想到出问题的是费奥多尔。 总觉得最近发生了切太过荒谬,仿佛只是眨眼之间,所有事都改变了。发色对半分的青年抿紧双唇,徒劳地追问着。 费奥多尔先生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他应该是爱着太宰治的才对,那为什么在这上面出了差错?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神色黯然的男人回答着。 我给他开放的记忆只有那些轮回内容才对,主要人格塑造使用的是最初身为学生的那一世。这两种元素相加,可以让他成为一个心存善念的魔人,不会缺乏手段,却又能自然而然选择到阳光下生存,那份针对小治的爱意也不会作假。 他眉头紧皱起,从杀死米哈伊尔的那刻开始回想,试图弄清楚另一半本源力量溃散后的去处,大概是米哈伊尔死去时,残留的某些能量吧,污染了这个本来已经差不多塑造完整的个体。 他能提取到的只有群魔而已,其他过于细微的本源已经在米哈伊尔死去的当时溃散,消失在天地间。然而在他刚刚杀死费奥多尔的时候,被提取到的群魔也消失在了他的攻击下。 能够彻底毁灭本源力量的,只能是同等阶级的力量本身。 如果不把意识还给他,最终会怎么样?再多的追问也无济于事,西格玛将视线放在手中的玻璃珠上,茫然询问着,费奥多尔先生已经死去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未来又会如何? 就像是承载了世界本源之力的书样,原本的书也不过是载体,我不过是让这份力量脱离它的载体,回归最本质的状态而已。潘多拉又次长叹着气,面对对方如此之多的问题也不显得烦躁,挨个认真解释着,交由某人使用,与存放在书中最大的区别,就是使用这份力量的方式。我可以自主选择去做什么,但是书只能等待被何人书写,是死物,没有任何自我存在。 隐约察觉到不妙的西格玛屏住呼吸,浑身上下透出不安的意味,那么太宰先生现在的状况 容器,他从一开始就是容器,失去自我意识的他,本质上也是个死物。 怎么这样 见西格玛的气息愈发萎靡,因为自己的言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卷发男人没有任何安慰的打算,冰冷无情地道出更加令人心凉的事实,不过小治跟书还是有点区别的,与书相比,他是更加安全的道保险。 保险?西格玛愣。 没错。毕竟如果是书的话,只要能被人拿到,任何人都可以轻易使用。但是作为承载这份力量的人,需要使用必须得通过自我主观意愿。外界失去了书写的渠道,昏迷不醒的小治也不可能主动使用,彻底防止了本源之力被滥用,这具容器是不是比起书要保险的多? 原本以为事情能有所转机,然而现实却如同盆冷水自他头顶浇落,西格玛彻底陷入了沉默。 无论是否归还太宰治的意识,这个遭受了太多苦难的青年都无法得到一个好结局。如果说让他醒来将要面临的是地狱的话,可是永远的沉睡下去,这样真的好吗? 这是他想要的吗? 不把意识还给他的话,他将会永远维持在这个状态,直到这个世界灭亡。军装男人迈开步子,离病床更近了些,低下头去凝视着病床上展露出恬静睡颜的青年,比起白雪公主更像是睡美人呢,不过真可惜,能将他吻醒的白马王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啊,对了对了,西格玛君也没必要太担心。某人回想起对方询问的另一个问题,潘多拉很快收回视线,同样认真回答着,我是杀了费奥多尔没错,本该由他承担的那一半力量也因此烟消云散。不过哪怕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只剩下小治这里的半,残存下来的部分也足够维持世界上万年的运转了。 能活到那个时候的,也只有太宰先生吧。西格玛声音极轻,喃喃自语着。 上万年的时光太过漫长,自己能够考虑的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而已。然而对于无法死亡的太宰治而言,没有了恋人的陪伴,如此长的年月又何尝不是地狱? 军装男人展露了他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微笑,如同蛊惑人类踏入陷阱的恶魔,隐藏在笑容背后真实令人难以理解。 他轻声道:是这样没错,所以决定好了吗?要不要将小治的意识还给他。 我西格玛迟疑地缩回手,紧紧将那枚存储了太宰治意识的玻璃珠攥在胸前。 见到对方如此警惕,军装男人笑出声来,像是感到十分有趣似的,并不急着逼迫他作出选择。 觉得很为难的话,那就再考虑考虑。 病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目光复杂注视着手中玻璃珠的青年苦笑声,那双灰色的眼眸也渐渐失了神采。就像是彻底放弃希望般,喃喃自语着,无论怎样都没区别吧? 稍微还是有点。在过于寂静的空间中,听听对方言语的男人摇了摇头,以示否认。 不还给他的话,小治就会永远做个睡美人,虽然不会再清醒了,但是也不会再感到任何苦痛,算是一种解脱。还给他的话,他的状态本来就是需要费奥多尔的照顾才有可能痊愈,如果这时候再得知恋人死去的信息,或者更惨一点,直接知道费奥多尔背叛的事实,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内心已经有所动摇的西格玛: 潘多拉缓步走上前来,用无悲无喜的语调诱导着,他已经被弄坏了,规避苦难的方法是什么,已经牢牢刻印在灵魂深处。继续堕落下去西格玛也不希望看到小治变成那种肮脏不堪又低劣的存在吧? 是选择就此沉睡,还是活着落入尘埃。 他将最终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我明白了 青年原本怅然的神情变得坚定,内心深处已经做出了选择。 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确实可以照顾好太宰治,虽然不知道费奥多尔死去后他有没有彻底恢复的可能,但总归有点期盼。 那等到自己也死去之后呢? 个面容姣好、年龄永驻、心智又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青年,在上万年的时光中若是失去依靠,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西格玛不敢想。 见到对方已经做出了决定,身穿暗黄色军装的潘多拉亚克特,略过这让彼此都感到难受的话题,开始替自己杀死费奥多尔事善后。 费奥多尔在来见我之前,应该同意能特务科做过交易,不然一路上不可能没有监视人员。如果他在此之前还没有露出马脚的话,交易内容恐怕跟你有关。 还没来得及在悲伤中沉浸,被迫面临新问题的西格玛抬起头来,我?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不会让你放心留在异能特务科。你的能力太过危险,放在这种地方很容易成为活靶子,知道的秘密越多,想要你命的人也越多。简略解释了下不能让对方留在异能特务科的原因,潘多拉又补充道:不止是敌人,甚至会包括政府方面的人。 主要就是隐藏在日本政府中的7号机关,以及各种真实身份立场不明间谍之类的人物。西格玛在这种地方停留的越久,他的处境就会越危险。 武装侦探社,也只有这个选择了。男人笃定道,略微思索了下自己会如何安排,语气稍显释然,如果近期有人联系你,让你去跟个叫福泽谕吉的男人练习的话,去就是了。 感谢那位费奥多尔还记得装装表面样子,已经在这段时间安排好了大部分,让自己的收尾工作变得简单起来。 西格玛神情犹豫,目光再次落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太宰治身上,语气明晃晃透露出不安,可是太宰先生要怎么办? 未来能有着落确实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但是他不能只考虑自己,还得顾及到仅剩的家人,绝对不可能抛弃对方。 他死不了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你也可以直让他坐在轮椅上。军装男人耸了耸肩,简单提出解决方法,既然已经决定了不让他恢复意识,那么小治现在只是个容器,需要的话,完全可以将那些对于人类来说必要的进食排泄行为抹除。 就像是个充气娃娃,不需要什么照顾,不过要是有人真想用那方面的功能也无妨,反正那时候的小治已经没有自我了,只是个器物。潘多拉神色莫名,像是想到什么让他感到反胃的事,满脸写着厌弃。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发色对半分的青年表情冷硬,语气坚定至极。 事情走到这步,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并没有理会青年的反应,潘多拉亚克特随手捞过旁的椅子,调转方向后动作懒散地坐下,却又从他的举动中察觉到难以遮掩的疲惫感。 我原本的计划,是让小治和费奥多尔共同继承全部的本源力量,得以让这个世界延续的同时,也能保证被迫登上神座的人不会感到孤独。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也给自己准备了盛大的落幕,这都是建立在小治恢复正常的基础上才能达成的。 他的双臂搭在椅背上,脑袋轻轻枕在上方,这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只可惜 现实却落得个如此惨淡收场,无论是太宰治,还是自己。 简直比纪德做完切后,在洋房中并没能等到织田作之助一样还要失望,没有意义了。 那为什么定要杀死费奥多尔先生我无法理解。见到病房内气氛逐渐缓和,西格玛不安地攥紧自己的衣摆,问询着自己最关心的点,如果费奥多尔先生只是遭到了其他力量的污染,以亚克特先生的能力,是可以让他恢复的吧? 无所谓了。男人闷声闷气回答着。 我只不过是无法容忍,那样一个可笑的冒牌货,表现的与那人如出一辙。 ── 【千层饼之家(44)】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人形自走绷带精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两位,解释下。 人形自走绷带精:呀,安吾你醒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久没有自己睡过这么久了吧,感觉如何?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感觉当、然、是、很、好!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简直像是一百个太宰君穿着大开叉旗袍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我脑袋上跳踢踏舞。 人形自走绷带精:敲你闷棍的明明是费佳。[委屈.jpg]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7)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是么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那再加上百个费奥多尔君穿着黑色芭蕾舞服在我头顶上跳天鹅湖。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会跳,低音提琴的话倒是可以演奏。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我可以负责钢琴部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吗,对此我表示怀疑。[陀总的凝视.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钢琴的话,我只记得你当年找过初音未来的消失钢琴谱弹奏,练到一半因为太累了放弃,结果到头来根本没能学下去。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两位先生,麻烦不要转移话题。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好久没见到安吾这么生气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确实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上次还是我在p中不小心把安吾的西装染了身血和脑浆的时候。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想起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结果到了后面不小心把安吾的车也污染了,那次安吾真的好生气,居然整整的周时间没跟我说话。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下次换一件不那么耐脏的衣服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那就是故意的,想要换衣服的空闲时间很多,不差这点时间。[淡定喝茶.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君。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您有空回答太宰君的问题,不如解释下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果是指坂口先生睡觉期间梅勒斯分部突发重大事故的话,那个不是我的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我干的!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事故造成四十二人死亡,百七十八人受伤,其中三十四人重伤,八人还在抢救期间。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能不能请您解释下。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觉得我根本不用解释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心好了,只是做做样子。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跟修治再怎么说也知道你们的立场,不会做太过分的事,这种重大伤亡事故死去不会是真实存在的人,而是本源的造物。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织田作和安吾某些时候都不擅长表达啊,知道我这样做不好,但是根本没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 人形自走绷带精:当初在p时也是这样,织田作不是觉得我自杀不好吗,想要表达这点结果居然发展成了问我有没有其它自杀的方式,跟你的目的完全相反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是难得春和画的黑时时期漫画,印象太深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是真人的话。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是真人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以理解为我在事故现场放了几百个设定好身份背景的充气娃娃,不过身份资料齐全,就连住处也安排的没有纰漏。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对于政府方而言,却能查到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麻烦不要再给异能特务科增加工作量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为什么在事故现场居然探测到了米哈伊尔异能波动的痕迹?当初异能特务科已经彻底搜索过那片海域了,并没能找到米哈伊尔的尸体。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虽然推测他有存活的可能,但是销声匿迹这么久,再加上对手是潘多拉亚克特特务科方更偏向于对方已经死亡。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就因为这个,我在过去一周工作文件无法恢复的状况下,又要解决新的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其实很好理解的,你可以当他是又死又活的状态,直找不到的话,就当米哈伊尔已经挂了,或者他可能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隐姓埋名生活也说不定。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之别太认真,按照剧本安排,异能特务科在这方面是查不到什么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米哈伊尔当时是真的死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现在更需要担心的其实是潘多拉那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异能特务科直没能从西格玛嘴里得到更多情报,当然你们要是问了的话,某些内容那孩子也会说就是了,并不是什么机密。 人形自走绷带精:西格玛心里有数,只不过会隐瞒有关书的内容。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孩子也是担心,怕异能特务科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书的载体,对他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不反对本子剧情,但是仅限我跟修治两人之间。如果异能特务科知道这点,考虑到太宰治先前的遭遇,实验难免会走向我不愿看到的方向。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点我不会反驳。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但是有点,西格玛君的安排,那边基本都是由我负责。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按照特务科跟费奥多尔君的交易,我们不会再插手西格玛的事,同时还会在合适的时机将他送往武装侦探社。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真可惜,费佳已经死掉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后续会提供给你的交易情报的人,是披着费奥多尔皮的潘多拉。 青年注视着手中那枚玻璃弹珠一样的晶石,灰色眼眸黯淡无光。哪怕阳光透过玻璃珠的折射落入他的眼眸,也会被那双眼眸深处抹不开的浓雾吞噬。 这半年里他得到了很多,又失去了很多。 初次见到家人的喜悦,紧随其后目睹着对方一步步迈向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依照他的嘱托去寻找新的家人。这样的无力感,西格玛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然而事实总是给他当头一棒。 他并没流露出强烈阻止潘多拉的意愿,或许是因为得知了自己还有另外两个家人,能够长久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让西格玛感到自己并非无所有。 他无法阻止潘多拉亚克特的死亡,那么跟新的家人重新建立起更为牢固的羁绊,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这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坏消息接二连三,费奥多尔的异常,紧接着又是他的死亡,太宰治不能苏醒的噩耗,让这个一直以来性格隐忍的青年无法再展露微笑。 他决定让太宰治的意识自我消亡,只需放满年时间,那枚承载了他意识的晶体就会自内部破损,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就再无恢复的可能。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是按照潘多拉的说法,唯一能让太宰治恢复的人已经不在了,若将对方的意识归还,得到的也只会是陷入更深绝望的太宰治。 甚至因为他过往的某些经历,任何外人的触碰都会让他本能地感到畏惧。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更多苦痛,他会如同被输入固定程序的玩偶一样,主动迎合对方。 用那种令人作呕的方式 刚生育过后的猫妈妈,只有在哺乳期间才会小心呵护着自己的孩子,旦度过这个时期,双方也该迎来分别的时刻,各奔东西。 西格玛不敢想自己是否也处于这个阶段。 若是将太宰治的意识归还,对方长期不见好转的话,会不会在未来某天面对自己的照顾,也会畏惧到如同见到陌生人那样? 那是他的家人,是他的母亲。 他无法接受。 青年的视线逐渐模糊,胸口也变得胀痛,呼吸愈发困难。恍惚中,有什么人推开病房大门,倚靠在门框处,静静注视着他。 西格玛缓缓抬起头来。 第280章进击的辣咖喱 自那之后,时间缓慢流逝着。主世界的剧情正式进入平缓期,期间没有任何波澜。 距离太宰治离开港口黑手党,已经过了足足两年之久。若是按照原作中的剧情,如今已经该到他入社测试的内容。然而主世界已经不用继续遵循神明拟定好的发展,失去了限制之后,直到现在为止,太宰治依旧没有出现在武装侦探社过。 取而代之的,是已经跟福泽谕吉学习过整整一年的西格玛。 因为青年的性格以及他身为社长弟子的身份,西格玛的加入过程很是顺利,跟社员们的相处也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就异能方面而言,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他,通常不会委派需要出外勤的任务,工作重心更偏向文书类。 两位导演照样是两边服务器来回跑,在恰当的时候上演一段日常内容。然而更多时间,他们还是在这个融合后的服务器生活。 出于剧本内容考虑,津岛修治必须得认真完成他演员生涯的最后几部电影,直到如同安排那样自杀之前,都必须将态度摆放端正。 多亏另一边剧本宰的状态不佳,让他无须跟恋人上演什么生死与共的悲情戏码,大大减轻了工作量。只需挑选适当时机,在某人怀里嘤嘤嘤几句,贯彻自己本子主角凄凄惨惨小可怜的形象即可。 津岛修治睁开双眼。 房屋隐约弥漫着一种常年无人居住的气息,无论墙壁地板还是稀少的几件家具都是最朴素的白,盯久了难免会导致眼睛一阵酸涩。 键盘敲击声在他耳边回荡,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鼠标单击的声音,伴随着与整间房屋格格不入的茶香,不断侵扰着躺在沙发上的某人。 似乎有什么人在身边认真工作。 津岛修治身披过大的白大褂,打扮却并非常见的医生模样,内部穿有造价高昂的西服,懒懒散散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被抢了外套的费奥多尔没有理会他,专注整理眼前的资料,神色略显淡然。 两人如今正在帕图斯常年所在的酒厂据点中,隔壁就是用来放置小白鼠的实验室,本该在其中工作的基层员工被顶头上司赶走,留给他一人独处空间。 正处午休时间,没有什么人敢来打扰这位很受boss器重的研究人员,也就方便了本该在剧组吃盒饭的某位影星切地图过来会面。 只需略微改动监控录像,便不会有人发现房内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织田作的人生轨迹,放在现世都能写成小说了吧。近两年因为工作太过认真,好久没正儿八经摸鱼的卷发青年打着哈欠,边打着手游边跟自家恋人随意闲聊,还是自传的那种。 费奥多尔头也不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像那些孩子们一样,通过阿笠博士这条线成为少年侦探团前身的他们,已经跟柯南世界密不可分了。躺在沙发上犯懒的青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袋薯片,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嘀咕着。 如今并非下午茶的时间,酒厂也不是他们约会的好地方,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下午茶的津岛修治满脸写着不满,却只能利用膨化零食应付。 毕竟酒厂没能给帕图斯常年居住的办公室里配备烤箱。 放置在角落的沙发勉强能够容纳一人,无法让身高直逼一米八的青年伸展开。津岛修治晃悠着腿,并不在乎自己这样的姿势是否舒适,继续自言自语般的感叹着。 果然环境对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幸介那孩子总是以织田作为目标,憧憬着他,原本还想加入黑手党。beast线里也固执到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甚至搞来了枪支自己练习,还是被芥川揍了一顿才不得不认清现实。 现在的织田作是体育老师,米花市的环境也不像横滨那样混乱,周围靠谱熟悉的大人又跟侦探密不可分,案件也见过不少 青年又一次打了个哈欠。 哪怕管理员号并不会感到疲惫,这段时间高强度的拍摄也让亲自写下这段剧情的津岛修治感到烦躁,经常会滋生罢工的念头。 当初兴致勃勃说想要当艺人的是自己,等真的红了嫌累的也是自己,但他就是这样的人。 幸运的是,太宰治的处于这边世界的剧情即将迎来杀青。 人生目标转变成这样的侦探,挺好的。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工作的俄罗斯人抬起头来,微微耸着肩,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突然想去打篮球,那孩子国中想要去帝光吧? 倒也是呢,只不过织田作不一定能继续任教了。卷发青年大张着嘴,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声,随后又哼哼唧唧地息了声,不知是在发泄自己怎样的情绪。 被收养后正式改名为织田幸介的那孩子,是五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那个,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最皮的。 向来憧憬着织田作之助的他,如果知道了对方继体育老师之后,又会前去篮球最高赛场征战,不知人生目标会不会再一次改变。 果然跟黑篮牵扯越深,织田作就越容易接近核心。明明只不过是暑假全家海外游玩而已,到底是怎样的运气,才能在街头篮球场碰到刚退役的nba球员,还跟对方认认真真打了一场。 青年形象全无,咔嚓咔嚓嚼着薯片,疯狂吐槽着。 费奥多尔随意随着恋人的话语往下说,结果呢? 不要问这种废话啦,织田作那天难得说遇到了很强的对手,虽然跟杀手是完全不同的方向,但是在篮球方面的对战意识经验都强到可怕。 大致回想起事情发生当天的细节,没能看到现场,扼腕到不行的津岛修治内心一阵窝火,腮帮子孩子气地鼓得老高,他也是认真起来才赢的。 织田先生的话,情理之中。 费奥多尔不急不忙拉开抽屉,打开特制的隔板,从中取出几包藏好的小零食,头也不回地丢给在身后犯懒的某人,虽然对正常人来说,不被职业人士耍的团团转已经很不错了,能赢简直天理难容。 这就是战力压制吧。 实际上并不饿,只是过于无聊才想嚼点东西的津岛修治安心接受投喂,继续吐槽着,运动番虽说夸张了些,但是zone什么的现实并非没有,异能番才叫扯淡。 如今他们所处的服务器主要是柯南与黑篮两条线路,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异能番,虽说有些柯学内容夸张到难以解释,整体来说还是勉强能划算到正常范畴。 几个孩子们被牵扯到柯南中无所为,严格来讲,他们被锚定在的就是柯南世界。按照原作的特性,这些孩子最多只会是游离在主线之外的范围,偶尔会有点危险,却始终无法伤及生命。 织田作之助就不一样了。 毫无疑问,如果将他锚定在了柯南世界,按照这两年时间的观察,对方百分百会被牵扯入主线,成为一颗全新的银色子弹,肯定要在与酒厂的决战中发光发热。 或许这个职业更对口一些,但是相比起来,还不如让他去折腾篮球要好。 金盆洗手的杀手跟篮球员,看起来根本不沾边的两种职业,但是对于刀口舔血过的杀手来说,他已经具备了极高的体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8) 费奥多尔背靠座椅转过身来,终于正式加入话题。 白大褂被抢走之后,难得一身黑的打扮让他的气质更为微妙,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优雅。 他十指交叉抵住自己的下巴,磁性的语调难得听出了几分轻快,想要彻底改行还需要大量练习,不过不会动的篮筐,比起移动中目标人物的头,要简单不少吧? 哪怕织田先生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心思,机会也会源源不断的自己送上门来,躺在家里都会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 所以说中奖了去旅游,都能遇到这种对常人来说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在球探面前展现了自己的实力,真的很正常。 好歹这个还有逻辑,总比职业球队千里迢迢来到日本送上合同要好。 卷发青年整个人蔫了下来,随手捞过一本放置在一旁矮桌上的专业书籍,往自己脸上一扣,闷声闷气道:为了让实力配上与之相称的地位吗 这只是个猜测。费奥多尔点了点头,如果当初让织田先生去教国文这一类的科目,而非体育老师,现在或许没有这么多麻烦。 不想与篮球有牵扯很简单,但是这样无法让织田作之助稳定在这边世界生存。考虑到对方的安全,必须要通过某种方式与核心角色建立某种联系,这也是当初会安排织田作之助成为帝光体育老师的原因。 原本只是以为对方会因为追求内心的安定,不希望让两人的友情间参杂太多不纯粹的东西,为此有可能会前往篮球最高等级的赛场。 没想到整个服务器都在推波助澜,身为外来的g,一时之间竟没有任何办法。 根本就是无解嘛!青年大声嚷嚷着,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在沙发上自闭了。 正如费奥多尔的分析,来到这边世界后,已经通过帝光篮球部教练身份彻底锚定在黑篮世界的织田作之助,早已与这部运动番的核心密不可分。 就像一部作品中的战力等级体系,某个角色处在什么样的地位,要有相应的水准或是身份,这样才能让整体逻辑自洽。 具体例子比如说奇迹的世代,他们高中所选学校的篮球部教练无一例外,都是曾经同一时期的国家队成员。 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合乎情理的培养出足以在全国大赛中大放异彩的强队。而诚凛的教练相田丽子,父亲也曾是国家队成员,与其余几位强校教练是过去的队友关系。 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从未打过篮球正式比赛、默默无闻的新手老师,究竟是何德何能可以率领国中时代的奇迹们。甚至在必要时刻亲自出手打赢他们,防止这群孩子们之间的中二病蔓延? 杀手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少年运动漫中,除此以外,织田作之助就是个普通的体育老师,这不合乎情理。 想要解决这种麻烦方法也很简单,让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老师,拥有一层与之实力相配的身份就好。 于是隶属黑篮的这部分服务器为了自洽,不断将机会递到织田作之助眼前,就差按头让他强行接下了。 那是一次处于织田作任教一年半后的假期,因某些不可抗力,在商店街抽中了全家美国旅行特等奖的他,带领着孩子们一同来到那个陌生的国度。 偏偏他带着孩子们无意间来到了街头球场,又无意间因为某些原因被起哄上场。又因为巧合中的巧合,他的对手是某位刚退役的nba篮球员。对于职业联赛并不了解的织田作之助显然不认识对方,只当他是篮球方面而言见过最厉害的对手。 考虑到坐在一旁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为了不让他们期待落空,金盆洗手已久向来很宠孩子的前杀手,难得在这个跟过往相比和平到过分的世界拿出自己的实力,认真赢得了这场oneonone。 织田作之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究竟造成了什么后果。 原本跟随这位退役球员试图拍点视频当作节目资料的球探,在外场全程围观完这场比赛后,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他似乎发现了一枚隐藏在泥土中的钻石,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注意过。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从未在任何海外赛场上出现过的红发男人实力强到可怕,甚至刚刚的比赛也没能让他拿出全力。打街头篮球的能打败nba球员,这话让任何人听到只会笑掉大牙,职业和兴趣级完全是两个层次,差距大到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然而这个红发男人却做到了,哪怕他的对手已经退役,这也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之后的事情仿佛顺理成章。 原本带着孩子们旅游的织田作之助莫名其妙接到一份邀请,考虑到这次出行本就是游玩,他并没有拒绝。 在那里,他见到了更多更加强力的篮球员,场地也是一座篮球馆,比起帝光一军的训练场更专业。要不是对面没有什么恶意,更多的是狐疑与不解,他甚至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因为先前的比赛得罪了什么人。 毕竟双方语言不通也是个大问题,沟通起来很困难。 考虑到孩子们受到很好的招待的份上,织田作之助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勉强跟对面沟通。除了某些过于专业化的词语无法理解以外,本来也没什么事的他,依言进行了某些诸如投篮运球之类的要求。 结果最后莫名其妙又发展成了对战。 对于自己在篮球方面的实力,织田作之助心里并没有数。 他所能接触到的球员只有日本国中生而已,根本没有适合自己打比赛的机会。节假日通常也会陪孩子们度过,家里有五个混世魔王,这已经让薪资并不丰厚的体育老师感到紧迫。在家时间能够写小说已是不易,除此以外的目的地通常是商店街,从来没什么空闲去街头篮球场这里的地方。 再说他也没有能够对战的对象。 所以说来到美国后,难得遇到能够与自己全力对战的对手,哪怕过程稍显艰难,也算是一份不错的体验。 无需考虑到自身生命安全,也无需顾及如何解决对手。只要遵守某些简单易懂的规则,将手中的篮球投进不会动到某个小框里即可。 反正只要能进就行,这比起当初反绑着手还要一枪毙命背叛自己的甲方要简单太多,成功过人或是进球时,在一旁围观的孩子们还会奋力喝彩,声音高昂兴奋。 让他想起了当初,太宰治跟在他身后边学习边拿水枪biubiubiu的时日。 确实挺有意思的。 第一次享受这样酣畅淋漓的比赛,心情还算不错的织田作之助对面道别后带着孩子们离去,这场美国之行也随之迎来了尽头。 等回归校园后,他依旧是那个兢兢业业的体育老师,副业试图在文学方面发展的普通人,日常不会有任何改变。 于是织田作之助完全不知道,因为今年赛季已经过了交易截止日,无法将他以自由球员身份引进的某职业球队,发现意外发掘到的钻石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后,负责人的情绪陷入怎样的焦急与混乱中。 倒是几个得到签名的孩子们一直兴致昂扬,只不过谁都不是关注nba的主,只知道得到了名人的签名,事情就此翻篇。 见到自家恋人沉默太久,半天没能继续发出怪叫声,像是感到疲惫一般一动不动。 费奥多尔无言地注视了他许久,冷不丁开口:在想什么无聊的内容? 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结婚了?披着白大褂的青年举起一只手,毫无征兆地转移话题。 两人毕竟已经共同生活了几十年,也玩过至少十年的恋爱游戏,对于彼此再了解不过了。费奥多尔轻易便能跟上话题,轻笑的询问说: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他们所指的婚礼,实际上是指剧本中第一世费奥多尔与太宰治的那次。只可惜很快其中某人就死翘翘了,另一个实际死的更早,只不过被修改建议后完全没有意识到罢了。 津岛修治沉思半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便就好,我还挺想穿白无垢的,仔细想想婚纱也不错不过等到了正式场合,还得是西装吧。 我有定做过。 那东西好贵的,一般人家根本负担不起,结婚也大多只是租借。 想看你这么穿而已。 然后再一层层亲手脱掉吗? 是。 呜哇。卷发青年猛地转过身来,扑腾了两下直接栽倒在地,故作羞涩地捂住脸,这么想想还有点小兴奋。 似乎是因为津岛修治闹出来的动静太大,走廊上很快传来稍显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愈发逼近,显然目的地就是此处。 有人来了。费奥多尔半阖着眼,小声提醒道。 就差在地上打滚的津岛修治站起身来,顶着一脸嬉皮笑脸的表情挥手道别。 好的,了解!那我先回去了,蹲坑太久的话可是要被经纪人说的! ── 那是一栋坐落于横滨某处街角的老旧红砖建筑物,除了一楼的旋涡咖啡厅二楼的律师事务所以外,这栋建筑中最为出名的果然还是位于四层的武装侦探社。 青年将自己的长发全部理到背后,又因为发丝与座椅之间的静电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因为这个长度过于碍事,他了些什么,很快得到一根极为结实的橡皮筋,将自己淡紫与白色双色的头发绑成一条低马尾。 跟那个神情严肃的男人完全相同。 见到西格玛在自己的建议下,终于将那头只会影响工作效率的头发绑起,国木田独步满意地推了推眼镜,以一副前辈姿态关心道:侦探社的工作还习惯吗? 第一次扎头发,业务不太熟练的西格玛微微一愣,微笑着回答道:嗯,谢谢国木田君的关心,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虽他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因为国木田独步同样作为福泽谕吉的学生,两人早在一年前便已相识,对彼此还算了解。 但有眼镜的茶发男人轻咳一声,像是对于青年这么郑重的回答有些不好意思,语气颇有几分不自在,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扎起头发的缘故,头皮被揪得有点紧,西格玛一边调整着皮筋松度,一边点头示意着。 这样确实比较方便,也不至于在跟福泽社长练习的时候,被自己的发丝糊满脸了。 如今已到下班时间,西格玛对于文件的处理能力效率很高,工作态度也极为认真,一天下来并不会有任务堆积。 同样按照计划一丝不苟执行安排的国木田独步对此甚是满意,他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查看着接下来的流程,随意提醒道:对了,你不是还要回去照顾生病的母亲吗,隔壁商店街今天正好有特价鸡蛋,顺路的话可以去买上一篮。 坐在对面的青年动作微微一僵。 早在加入侦探社的最初,他就提起过自己家中有需要照顾的人,有些时候可能无法加班工作。在那时,自己简略解释了一下太宰治,却隐瞒了他性别经历和种种过往,只当对方是自己的母亲。 好在福泽社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也确实从异能特务科那里听到过一些消息。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来自夏目老师的嘱托,让他有机会的话,尽量帮一把那个身世过于悲惨的孩子。 更别说他能落到如今的处境,跟森鸥外脱不开关系。 只不过这些细节没必要告诉西格玛而已。 我会去的。青年收拾好自己的背包,站起身来鞠了一躬,那么先告辞了。 侦探社的薪水不算太丰厚,却也能让自己好好生活。然而对于曾经在沙漠中辗转三年逃命的西格玛来说,哪怕如今能够享受到普通人的日常,还是会尽可能在不影响生活质量的情况下节俭。 他并不是什么武斗派,异能力也跟战斗力无关,但是西格玛毕竟跟福泽谕吉学习过整整一年时间,哪怕平时工作用不上,超市搞特价时跟附近的主妇抢东西也能占据不小的优势。 青年回到房门口,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拎着新鲜鸡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推开门。 我回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房间内,正注视着鱼缸中来回甩尾鲸鱼的卷发青年抬起头来。他肤色显露出不健康的苍白,身形相比正常人而言也过于瘦削,就这样安静乖巧端坐在轮椅上。 见到西格玛进门,太宰治展露出一个过于温柔的笑容,还不错,下午的阳光很温暖,午觉也睡得很安稳。 费奥多尔先生呢?将刚买回来的鸡蛋放入冰箱,西格玛在房内环视一圈,没能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去东京给我买门店限定的老鼠玩偶了,就是那个一拉尾巴会咯咯怪笑的疯老鼠玩偶,横滨这里并没有货呢。 卷发青年操控着轮椅,语气中透露出一抹温热到快要化开的幸福,慢慢吞吞回到自己的房间,晚饭应该赶不及了,不过睡觉前肯定能回来。 那我先去做饭了,太宰先生想吃些什么?见到太宰治今天的状态还算不错,西格玛逐渐放下心来,顺手捞起挂在冰箱侧面的围裙。 既然今天费奥多尔先生不在,那么做饭的活就落在了他身上,平时总是让对方做午餐便当也不好意思,今天看看能不能偿还点什么。 已经操控着轮椅回到卧室的太宰治沉默许久,这才最终决定道:厚蛋烧卷蟹肉罐头。 ──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西格玛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他是天使!天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是天使,这点我不否认。 人形自走绷带精:他也是你的孩子,不要这么冷淡嘛。 人形自走绷带精:还是说这么多年了,你依旧没能从同事心态走出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倒不至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是下次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对酒厂劳模的时候,突然疯狂发窗口抖动。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不是很想在演一个内在干瘪小老头的时候,分心跟你聊天。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眼神放空.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至于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又不是什么情绪波动太大的角色,稍微谨慎那么一丢丢不就好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猜我见到了谁。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猜。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隔壁世界你的表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59)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说了不猜,没意思!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种时候能出现的新角色,除了雪莉以外别无旁人了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起来好久没有去过beast世界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也不知道那边被我们拉入最大关系户家庭的首领宰过得如何,不过按照同步过后的时间线来算,那边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想看看那个未来的你最终做出了何种选择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已经把魔人杀了吧,我才不关心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可惜了,这边的宫野志保跟你的宫野真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玩不了哥哥替妹妹挡住黑衣组织追杀这种把戏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我也不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我只不过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演员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对,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三级剧情主演,被迫享受了各种本子内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既然玩得挺开心,这点小事情就忽略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哼哼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起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在刚刚半天不到的时间,实验用的小白鼠出现了奇妙的反应,不过我隐瞒下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是回归到幼年时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并不是,不来看看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恭喜您,费奥多尔先生,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回去瞅瞅。[蹦蹦跳跳.jpg] 太宰先生? 没有任何人应答。 西格玛手持锅铲,另一只手背过身去解开围裙后面系的蝴蝶结,来到卧室寻找着突然没了声音的太宰治。 映入眼帘的却是青年恬静的睡颜。 他双手合十,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似乎这个姿势能让他感到安心似的,歪过头去发出清浅的呼吸声。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这点光亮却无法让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就此苏醒,只能作为可以忽略不计的点缀。就在做晚饭的这段时间内,太宰治毫无征兆地昏睡过去,与他这一年以来过往的反应如出一辙。 不得已,西格玛只能放下锅铲,小心翼翼隔着毛毯将对方放回床上,无奈叹息道:在这里睡觉可是会着凉的。 看样子那份晚饭只能自己解决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年前,就在潘多拉离去的当天,正因为处境感到绝望的西格玛还在迟疑,要不要让自己彻底下定决心,亲手毁掉那枚存储太宰治意识的晶体。然而没过多久,一位不速之客替他做下了决定。 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是本该已经死在潘多拉亚克特手下的费奥多尔。 他没有任何废话,一把夺过已经濒临损坏的晶体,将它放置在太宰治额间,成功归还了对方的意识。 就在西格玛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原本只是如同睡美人般乖巧躺在病床上的青年顿时开始瑟瑟发抖,如同奄奄一息的猫般呜咽着,发出畏惧又绝望的叫声,那双鸢色眼眸被黑暗填满。 他在害怕。 太宰治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 实话说,西格玛并不想知道自那之后每天晚上都会发生什么。 按照费奥多尔的说法,他确实是死在了潘多拉的攻击下,然而那不过是假象,是他用自己的异能力伪造而成的。 正如同他年幼时如何在毁天灭地的异能攻击中保命一样,通过其它某种异能力加持,短暂得到实体的【罚】再一次代替他奔赴向死亡。 然而这一切潘多拉全然不知。 离开异能特务科之后,处于隐蔽性考虑,三人住进了一家普通的复式住宅,对外宣称是一对外国归来的兄弟,以此来隐瞒太宰治和本该已经死去费奥多尔的存在。 这种老式楼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很长一段时间,西格玛的耳朵在半夜都会受到无情摧残,内容让他感到既尴尬又揪心。除了祈祷太宰治早日恢复以外,他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母亲总是在哭,伴随着尖叫和意味不明的抗拒声,直到声嘶力竭才会停歇。然而这种状况正逐渐减轻,到了近期几乎消失不见,意识也恢复到可以与人正常交流的程度。 而缓缓将他拉出深渊的费奥多尔,眼底不再如当初相见时那样冷漠无情,西格玛在那里找到了他对太宰治的爱。 除此以外,还有更多他无法理解的感情。 本能的不断警告着他,叫西格玛不要继续深究下去。 太宰治肉眼可见的好转,已经脱离了当初潘多拉所说的两种可能,这就足够了。 第281章终于轮到我 宫野老师,这是接下来的剧本。 随手接过经纪人递来的剧本,懒懒散散在躺椅上休息的卷发青年看都不看,随手将封面上印有《斜阳》的薄册子扣在自己脸上,闷声闷气回复着。 嗯,我知道了。 三秒钟过后,似乎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态度不够礼貌,津岛修治挥了挥手,礼节性地补充了一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青森君。 向来兢兢业业的经纪人微微欠身,这是我应该做的。 接下来你就可以休息了。 是。 身为经纪人的青森明治稍愣,应答过后,才意识到这句话潜在的含义并非这么简单。 回想起当年与太宰治初次接触时,对方在车上向他透露过的某些内容,男人额角渐渐渗出冷汗,忍不住询问说:宫野老师是准备 准备死亡了吗? 青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不过是慢慢吞吞将盖在自己脸上的剧本拿下,让那双流转着意味不明神色的眼眸裸露在外,用极为轻快的语调威胁道:记住什么不该说就好,为期两年。 男人只能抹去额角的汗珠,小心回答着,我明白了。 ── 另一边,正式开启了新一天不平常工作的费奥多尔,终于开始了他这层身份的演戏日常。 宫野我还是称呼你为雪莉吧。 代号为帕图斯的男人重新披上那身白大褂,抖去了某人在上方残留的薯片残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向自己面前那位茶色卷发的少女介绍着。 我是帕图斯,俄罗斯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身为组织内罕见的科研人员,等到这位自小在组织中长大的女孩海外留学归来,准备正式接手父母曾经的研究。本职工作与其差不多的帕图斯便成了最合适的人选,被琴酒安排负责带她熟悉组织的工作,好早日投入到研究中。 按照剧本中拉斯柯尔尼科夫的角色设定,他也是个十分疯狂的科学家,哪怕外表是看似病弱的青年模样,本质早已成了一个干瘪小老头。 在俄罗斯多年的底层生活让他性格变得一惊一乍,根本受不得惊吓,恨不得全天将自己关在安全的房屋中。不再受到生命威胁后,反而会让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爆发,成为一个性格极为恶劣的人,正好与酒厂正常人员的画风匹配。 然而隐藏在背后的真实原因,在于帕图斯原本的性格设定对于负责饰演的费奥多尔来说太过困难。 简单的打字交流还好,真要让他表演出这种姿态有些为难人。 我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你,这次的研究项目也是,你需要继承你父母的研究,那些内容已经停止十多年了。 青年模样的他装成一个脾气很好的前辈,似乎是见到曾经同事的女儿感慨万分,语调颇为平和,就连态度也显得友善。 离开白鸠制药后,我没有再跟你的父母联系过,不过有什么曾经的事想询问的话,我这边会尽量回答。费奥多尔微笑着,望向表情稍显警惕的宫野志保,继续展露出前辈的姿态,假装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安。 人设问题通过两年时间转变完毕后,费奥多尔索性在扮演角色时恢复自己本来的性格。哪怕他行为方面偶尔会过于古怪,譬如会一个人在房间中自言自语,那些连代号都没有的下属也不敢说些什么。 但是在成员中的传言就不一定了。 琴酒把你交给了我,那么今天就先熟悉一下环境吧,新的实验室可以立刻投用,明天就可以正式开始研究。 费奥多尔在前方领路,大致介绍了一番整座研究所的构造,顺便将实验室的门禁卡交给对方,表现的没有任何异常。 哪怕确实有听过某些不好的传闻,从小就在组织中长大的宫野志保还是很快放平了心态,只当对方是普通的同事。 至少就目前而言,这个代号叫帕图斯的俄罗斯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像琴酒那样危险。 出于想要对未来工作的了解,宫野志保在两人初次见面后,第一次询问道:跟你不是同样的项目吗? 身为正式替组织工作的新人,如今她并不是太了解组织的核心研究内容,甚至连成员也是一知半解,难免会有很多疑惑。 不一样,我负责的是其他药物。面对对方的问题,男人摇了摇头回答着,宫野夫妇曾经的研究资料你应该收到了吧? 嗯。神色颇为冷淡的少女点了点头。 不待帕图斯来得及继续说些什么,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走廊中的寂静。 他先是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注视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在看清那串数字后明显流露出不悦的神情。 男人歉意地笑笑,走向一旁过道角落,礼节性示意道: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是我 那通电话持续时间极短,帕图斯毫不掩饰的敷衍态度加快了对话进程。他转过身来,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向宫野志保邀请道:突然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不介意的话,要一起来吗? 不了,琴酒那边要怎么说?并不是很想一同前往,少女简易拒绝道,随意拉出来琴酒当做挡箭牌。 唔这种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就好,就说我有事先出门跟那个人见面了。男人的行动十分迅速,大大方方的对方的面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琴酒的号码选择拨通,语气十分笃定,放心好了,他会批假的。 事实确实如同帕图斯所说,即便琴酒那边依旧是那副常年不变的低沉语调,面对这个外貌看起来过于年轻研究人员的申请,还是很快给出了同意的答复。 就像是他这样的举动不过是通知一事,而并非征求许可。 明明先前已经说过两人负责的并非同一项目,如今却被要求一同前往,宫野志保忍不住问询着,为什么要让我一起去? 对方也算是跟我的研究有点关系,可以当做观摩学习,看看没有坏处。 男人耸了耸肩,迈开步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等我稍微收拾一下,记住有些事情不要说漏嘴,对方并不知道我是组织的成员。当然了,这次你是我临时工作地方的后辈身份。 ── 车辆最终在一处闹市区停留。 换了一身休闲服穿着,气质方面明显年轻许多的帕图斯将车辆停放好,从地下停车场搭乘电梯来到商场最顶层,很快又找到一家客流量不错的咖啡店。 在那里,有个穿着打扮稍显闷热的青年焦急等候着。 他神色黯淡,难掩流露出的疲惫感,略显杂乱的卷发在帽檐下不听话地翘起。看到青年到来的时候,那双死寂的眼眸难得流露出些许光亮。 他双唇微张似乎想呼唤些什么,最终却隐忍下来,直到对方来到近处才小心翼翼嗫嚅着他的名字。 费佳 帕图斯敷衍地勾起嘴角,并没有要落座的意思,嗯,我在。 好久不见了。卷发青年扯出一个脆弱的笑,终于注意到自家恋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神色愈发不安。 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与恋人见面时带一个陌生异性前来有多不合适,亦或是帕图斯的举动本就是故意,用心险恶的将错处推往对方身上。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工作地方来的新人,宫野志保。上司的意思是让我带她熟悉一下工作,这不是接到你的电话,实在是没办法就立刻赶来了。 这一段话下来,简直就是在说有外人来完全是因为青年不分场合的电话,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人渣的操作都没这个恶心。 你好明明已经受了气,却并不敢反抗的青年站起身来,不太情愿的自我介绍着,我是太宰治,叫宫野真守也没问题。 早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甚至因为帕图斯这样事情不说清楚的行为让自己处境变得尴尬,女孩只是隐忍住内心的不悦,认真回应着,宫野真守演员? 对方只是情绪不佳的含糊道:算是吧,不过我不是很想当。 虽然两人不过是草率见的第一面,宫野志保却能察觉得到,这个自称太宰治的青年对帕图斯究竟抱有怎样的感情。以及被迫身处这种场合之中,自己那无所适从的尴尬感。 帕图斯这个人,是真的不如他表面展露的那么和善,性格简直恶劣到极致。 俄裔青年微笑着,连一点甜言蜜语都不打算展露,最简单的敷衍都不打算进行,语气过于不耐烦,所以,这次是有什么事吗? 他依旧没有要落座的意思,显然并不打算在此处长待,让原本为了礼貌站起身来的青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太宰治攥紧自己的衣袖口,就像是一个在恋情中落入尘埃的卑微小角色,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就连语调也夹带了哽咽,最近你对我越来越冷淡,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这个问题,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面对恋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费奥多尔没有任何表现,言语愈发过分。 不能继续?青年脸色唰的变得苍白,仿佛呼吸困难一般,双手紧紧攥住自己胸口的衣物,泪珠在眼眶内不断打的转,颤颤巍巍道:费佳,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都可以改,拜托你不要这样。 被迫围观这种戏码的宫野志保感到一阵智熄。 她原本以为帕图斯要向她介绍什么其他相关的研究人员,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商业建筑中跟一个艺人上演感情纠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0) 把自己带到这里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分手吗? 这人怎么回事??? 然而事情的走向与她的预料并不相同。那些过于敷衍冷淡的表现过后,帕图斯突然装起一副绝世好男友的模样,也不嫌自己的行为突兀,伸出手去抚摸着对方的面颊,语调关切。 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继续维持下去也很困难吧?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青年脸色一红,勉勉强强遮掩住先前因为过大打击惨白的色泽,自动替对方补全了行动的逻辑性,认为那只是恋人单纯的吓唬他。 他扭捏着抿紧双唇,算是吧 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回答,帕图斯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微暗,隐藏在深处复杂的情绪愈发浓烈。 不要把态度放得那么卑微,这不适合你。他故意凑到青年耳边,语气过于深情,像是在全身心的替对方着想,之后又以言语施下更加甜蜜的陷阱,今天晚上回一趟家,有点事我想跟森伯父谈谈,有关我们的未来。 太宰治红着眼眶重重点了点头,一副完全被安抚到了的模样,完全忘记了在此之前的任何不愉快。 明明才刚见面不久,特意驱车前来的帕图斯就打算离开,一吻轻轻落在对方唇角,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青年没有任何回答。 ── 由于帕图斯的举动太过迷惑,期间宫野志保完全没能理解对方的用意,只觉得自己不小心被牵扯进了一场混乱的感情戏。 不然实在无法解释最后那个吻,以及青年见到她后若有若无的敌意。 直到两人再次回到地下停车场,确定了那个男人没有其他打算之后,长色头发的少女终于忍不住询问道:他是你的恋人? 并不。 肤色苍白的男人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过于可笑的内容,一时之间无法管理住自己的表情。 他眼里划过一抹冰冷,不过是瞬间的,对于这种气息十分敏感的宫野志保就变了脸色。 那是跟琴酒感觉很像的阴冷气息,此刻却毫无征兆出现在了帕图斯身上。 一个实验品而已,像刚才那样不时的抚慰也是必要的,不然他有可能会陷入混乱,出去随便找些不三不四的人。男人发动引擎,略微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角度,原本优雅的语调愈发令人感到无情,那个圈子里看上他的人本就不少,我可没有使用被其余人用过的残破品的习惯。 捕捉到某些极其重要的内容,宫野志保深吸一口气,僵硬着身子追问道:实验品? 没错,一个极其优秀的实验品,不知是否是意志坚定的原因,耐药性也足够。当然最主要的是脸很好看,性格也被驯服的足够温顺。 男人微笑着,一脚踩下油门,车轮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过于刺耳,掩盖了他声音中微不可查的一丝轻蔑。 看在我们都是组织科学家的份上,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还能方便以后合作。 帕图斯动作优雅地叼起一支烟,半天并没有要点燃的打算,以波澜不惊的语调叙述着某些只有组织内高层才知道的机密信息,早在很多年前,有一个俄罗斯人参加过某项实验,用他的dna弄出了无数克隆人,我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猛然接收到过大的信息量,宫野志保的表情愈发僵硬,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帕图斯居然是克隆人那么它的基因来源究竟是谁?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那项实验最终因为资金缘故就此终止,很多实验品都遭到销毁,我却成功逃出。隐姓埋名之后来到日本,之后加入了白鸠制药,也是在那里认识了你的父母。 不过有件事很令我感到意外,组织想要的东西,跟当初创造我的那场实验,某些本质上的东西极为相似。男人的表情甚是怀念,似乎只有科研才能让他提起兴趣,语句稍作停顿,更意外的是,加入组织之前,我意外在俄罗斯碰见了一个项目停止之后又被什么人创造出的全新实验体。 勉强跟上谈话节奏的少女联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呼吸微微一滞,难道说?! 看你的表情,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原本名叫费奥多尔的青年,就是那个全新的实验体。如今他的身份已经被帕图斯取而代之,说明对方恐怕已经死亡,就连恋人也被旁人接手,当作组织研究药物的实验体。 很生气?明显察觉到副驾驶那边传来的怒火,专心开车的男人微笑着,像是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多过分,甚至还能拿这些事开玩笑。 刚刚正式加入组织没多久的少女怒视着他,那是当然的吧,用活人来做实验── 组织里也有像你这样的人呢,雪莉小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帕图斯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感到冒犯,反而语重心长地提醒着。 什么意思? 那些无用的道德观,还是趁早舍弃比较好,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妥协,组织里并不需要这些。 男人的语调难得严肃,话语在喉头几经辗转,终于吐露而出,如果让矛盾一点点在心里郁结,不断累积叠加。总有一天,你会失去在这里的容身之地。 不得不承认,以一位组织成员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十分中肯的忠告。 脱离组织并不容易,那些连代号都没有的基层成员,往往在脱离之后会面对灭口的风险,更别说这些拥有代号的高层了。既然已经无法从黑暗中离去,能选择的恐怕只有妥协,不如趁早适应这边的一切。 以拉斯柯尔尼科夫这个角色的角度来说,这已经是他能对曾经同事的女儿给予最多的善意了。 他的男朋友,尸体我让组织帮忙处理了。因为我们同样是克隆体,面貌完全一致,只要尽可能减少与熟悉人的见面次数,我就可以轻易取而代之。 不再继续进行方才的忠告,男人回归了先前的话题,简略解释着自己这种行动为何能在琴酒那边得到许可的缘由。 这样做,说不定会钓出当年实验的背后之人,也可以让我的研究进度不断加快,那位先生也准许了。 知道面对组织的现状自己无能为力,少女闭上双眼,回想起不久前见到的太宰治,低声道: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如果这时候再受到什么刺激,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过以组织的角度考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方是公众人物有点麻烦,但留着终归是个隐患,只有解决掉。 比起枪杀这种没有美感的方式,还不如让我废物利用一下,将他的利用价值全部榨干后再说。提到自己目前最满意的实验品,帕图斯显然有许多可谈的内容,他的语气意犹未尽,神色怜悯,如今已经快到极限了。 那份药物的效果是什么?意识到太宰治如今的状态是因为服用了帕图斯研究的药物的缘故,情绪过于复杂的茶发女孩询问着。 我也不知道,在此之前的实验对象只有小白鼠,具体表现为繁殖欲望突然暴涨。很多都没能熬过这个阶段,不断撞向笼子,最终暴毙而亡,熬过这个阶段的也会在一段时间后死于器官衰竭。男人摇了摇头,表情冷淡,然而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冷血到令人胆寒。 应该是剂量问题吧,还是说药物作用在人体上跟小白鼠有些区别。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或者说感之被混淆,没打麻药的情况下被利器刺穿身体也不觉得痛,比我当年在圣彼得堡见过的任何妓女都要疯。 宫野志保的呼吸猛地加重,冰冷从指尖逐渐蔓延开来。她脸色苍白,注视着正忙着驾驶的帕图斯的侧脸,像是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举止优雅的青年,内在会是如此疯狂的恶魔。 即便对方的言语已经足够隐晦,她还是能够理解这其中暗藏的某些内容。 那个青年会脆弱到这种地步,不仅仅是药物作用,恐怕心灵和肉体上都受到了双重折磨,罪魁祸首显然就是这个根本不把对方当人看的男人。 帕图斯再次勾起嘴角,像是回味起了某些令常人作呕的内容,眼底流露出兴奋的色泽,也多亏这个身份是他的男朋友,还是经过双方家长认可的那种,下手要方便的多,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不过真可惜,这次还是失败了,那些新鲜伤口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呢 你 难怪最近看他的作品,根本不敢拍需要露肉的部分,避不开的话也会找替身。完全兴奋起来的男人根本不在意副驾驶上女孩的怒火,仍在自言自语着,看样子药效退去后,他还是有点自我意识的。 大概是因为车内的氛围过于沉默,在路口缓缓将车辆停下等待绿灯亮起的俄罗斯男人,终于察觉到了宫野志保的不对。 他缓缓叹了口气,将根本没有点燃过的烟随意丢入烟灰缸中,很难接受吗? 对方只是沉默以对。 无奈之下,帕图斯只能揉揉自己的额角,重新带上了前辈的面具,你还是不够了解什么是黑暗,组织把你养的太单纯了,才这就接受不了。 考虑到对方如今年龄尚小,能正式加入组织也是因为提前完成学业,但本质上依旧是个未成年。 男人思索再三,保证道:放心好了,等到你负责研究的药物需要人体实验时,我会向那位先生申请,尽可能选组织需要除掉的人。 既然也是组织的一员,这样的结果总可以接受吧? ── 另一边,过于仓促敷衍的见面结束后,津岛修治立刻褪下精神不正常小可怜的伪装,迈着愉悦的步伐离开了这家咖啡店。 特意把见面地点选在这处商业大楼,除了跑剧情以外,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跟织田作之助也约好了在这里碰面,不过是在另一家专门卖咖喱的店内罢了。 【与辣味咖喱再来一份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到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你在几号桌? 人形自走绷带精:咦,为什么不理我?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太宰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十一号桌,我看到你了。 呀,织田作,好久不见了。 青年关闭了聊天界面,嬉笑着挥了挥手。 他很快来到周末独自出门的友人身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眼神木讷的红发男人,啧啧感叹道:真意外啊,你居然会露出这么苦恼的表情。 织田作之助微微一愣,将手上握紧的餐勺放下,视线从已经凉掉的辣咖喱上挪到津岛修治脸上,很明显吗? 嗯,超明显的! 青年疯狂点着头,捞过自己那份不辣的咖喱,偷偷摸摸用逆行帮两人都回溯了一下时间,让盘中的餐食回到了刚出锅的状态,拿勺子比划的同时吐槽说:灵魂呆毛都耷拉下来了。 这样啊。红方男人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摸向自己的头,就是站在人生道路的岔路口前。只不过比起当初犹豫要不要金盆洗手的时候,现在的他缺少一个合适的引导者,以至于陷入迷茫。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津岛修治清了清嗓子,神色是难得的严肃,只能说,织田作一直担心的事情我并不介意,这也不会损害到我们的友情,但你并不会接受。 嗯。 织田作之助表示理解,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他再清楚不过,独属于无赖派之间的友情不是什么脆弱到无法接受风雨的东西,也不是可以拿金钱衡量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太宰治是真的给太多了,多到他都没办法偿还什么。 对于普通人来说,放在现在市价将近20亿的房产,是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更别说还有幸介他们的学费,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付出的太多了。 红发男人微微叹了口气,显然对于自己如今的状态很是头疼,根本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之所以这两年没有刻意提起这点,完全是因为友人赠予的事物数额过于庞大,已经不是他能够偿还的起的。在此之前,他也想过其他办法,但是指望着某一天能靠自己的小说成名太不靠谱。 越是这样思考,压迫在自己身上的压力就越大,反而很难去潜心创作什么。 对于梅勒斯而言,这根本不值一提,更别说我还是管理员。津岛修治语气颇为委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慢慢吞吞趴在桌子上,小声嘀咕着,织田作值得。 他就是开开心心为自己大本命疯狂撒钱,结果被大本命本人说教了的典范。 也不知道织田作之助要是得知,他在现世中那满屋织田作谷子的总价是多少,会露出怎样不赞成的表情。 前两天,白金监督找我了。 难得的,织田作之助没有像往常那样专注当一个倾听者,接下友人的话头,而是主动选择自己开启话题。 他说美国那边有曾经认识的人向他打听,有没有在日本篮球界认识我的,邮件里面有我打球时的照片。 表情复杂的卷发青年哼哼唧唧地抬起头来,隔着遮挡住眼眸的刘海缝隙,望向看起来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 唔 原来当时旅游时被邀请去的那家体育馆,跟我打过的都是现役nba球员。 问题在于,当时的他能打赢就很离谱。 哪怕早就知道当时的状况,津岛修治还是感到一阵微妙想要吐槽的欲望,不用说也知道,织田作你认真了吧。 nba的薪资很高,如果能去的话,或许几年就可以还清了。男人的语句稍显犹豫,自我否认道: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实力。 如今自己不过是一个国中体育老师,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突然被人告知有前往篮球赛事最高殿堂的资质,第一反应肯定是难以置信。 这方面织田作你可以自信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1) 眼神放空的津岛修治抬起头来,你确实不会在意这些,但是如果织田作在港口黑手党时就拿出自己的真实实力,成为五大干部都是很简单的。 考虑到友人对于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位置没有任何兴趣,能拥有那种地位,还预示着他必须继续杀人,今年很快转移话题,更何况那边不是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吗。不过考虑到各方面因素,织田作收到的应该是十天短合同吧? 确实如此。男人如实回答着。 人生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就要在最高舞台上进行,如果表现亮眼的话,便可以继续留下来,签署新的合约。津岛修治主动分析着利弊,孩子们也有钱去请专门的人照顾,况且不是还有休赛期吗,又不是无法继续创作小说,织田作应该也很动摇了才对。 嗯。 那为什么还在犹豫? 有些放不下那些孩子。 是指奇迹的世代? 最近球队的气氛很奇怪,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红发男人沉重地点着头,神情难得露出凝重之意。 两人话题回归重点,并且在十分短暂的时间内,成功找到了织田作之助犹豫的缘由。 说到底还是因为放不下身为老师的职责。 也是呢,全中二连霸之后,就该到了奇迹崩坏的时间了。看漫画番剧感觉都已经很压抑了,织田作现在还是一军的教练,能更明显体会到吧。津岛修治皱起眉头,缓缓叹着气。 他之前之所以不乐意看到这种发展,完全是因为某些喜欢的东西就要好好藏住的小心思。 一旦织田作之助成为家喻户晓的大名人,那么织田作这个原本独属于无赖派的限定称呼,很可能会成为这个世界粉丝对他的昵称,总有种心爱的宝物被夺走了的委屈感。 那些同人作品他就不说什么了,自家恋人也会照顾到他这方面的情绪,这么久了一直称呼为织田先生,避开了那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昵称。 暂时挥散了心底的那些不悦,为了友人更光明的未来考虑,津岛修治眨了眨眼道:那要怎么办?织田作已经到了一个球员的巅峰年龄,再拖下去对你的发展并不好,要等到奇迹毕业后再去吗? 坐在对面的红发男人沉吟半晌,头顶那两根呆毛依旧没有恢复原样的征兆。 我还在考虑。 啊,那不如听听你学生的意见?撇到小地图中出现某个名字熟悉的绿点,津岛修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正好有个小朋友在附近逛街呢。 第282章谁还记得 对于某位闲暇时间做模特兼职的国中生而言,他在职场上遇到最难对付的人,除了那个无时无刻犯中二病的宫野真守以外,别无旁人。 当然了,中二病并不是他的主观猜测,认识的一年时间以来,自己每一次遇到跟这位本名是太宰治的宫野前辈相关的事件,都充斥满了各种让他无语凝噎的要素。 最初的相识就不说了,对方装成黑恶势力,跟他的那位外国男朋友在洞穴中把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害得以为身中剧毒的自己几天没睡好觉不说,还差点认为家人也会被拖累,半夜孤苦伶仃地缩在被窝中掉眼泪,深觉自己命苦。 然而第二次见面,对方就说漏嘴了。 感情自己被喂下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一种普通的糖果。 除此以外,宫野前辈还说了一大堆他无法听懂的东西。什么大魔王睡美人白雪公主,现在学校演话剧都不兴这些了,真亏他一个快二十岁的大男人,能面不改色说出口。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那件事发生后的每一个月,已经被调到篮球部一军任教的织田老师,总是会代交他一盒糖果。 来源于谁当然不用说。 打开精致的包装盒,除了柑橘口味的泡腾糖本体以外,里面会有一张从记事本上随意撕下来的纸条,拿圆珠笔写上了【解毒剂】的字样,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也是自那时开始,黄濑凉太某块压迫在心头的巨石落地后,终于彻底给太宰治打上了中二病的标签。 他这还算比较委婉,没直接说对方脑子有病。 金色头发的少年被死死按在座位上,眼皮狂跳,眼睁睁看着服务员给他上了一份咖喱套餐,自己却压根无法拒绝。 那个笑眯眯的卷发男人正一手托腮,一手拍着他的肩膀,嘴角勾起的弧度令人感到恶寒。坐在餐桌对面的织田老师看起来也在发呆,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注视着面前正散发着徐徐热气的咖喱,半天没有开动。 所以说为什么宫野前辈会在这里啊?还有织田老师也在。 终于无法继续忍受弥漫在几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有些炸毛的黄濑凉太率先开口,不着痕迹的试图躲开太宰治的掌控。 津岛修治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灿烂到仿佛身后都在不停的冒粉色小花花,完全没有不打招呼就把对方硬生生拽到店里来的自觉。 周末出来逛街而已,跟小黄濑一个原因。 我是来这里买伤痛喷雾啊! 嗯嗯,我知道。 青年重重点了点头,语气毫无征兆加重,就连神色也瞬间变得认真。 他深吸一口气,摊开手掌指向坐在另一侧的织田作之助,严肃道:其实呢,你们篮球部可亲可敬的织田老师,现在正面临着人生中的重大抉择! 本来以为对方又打算整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事情有关自己的篮球部教练,黄濑凉太先是一愣,终于认真起来。 少年的目光落在红发男人身上,织田老师吗? 作为报酬,我会给你接下来一年份的解毒剂。 修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自己的外套口袋内掏来掏去,摸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铁盒。他学着电影中常见的手法,放在桌面上缓缓推了过去,故意压低声音,就是这个,一盒十二粒,每个月吃一次就好。 陷入沉默的黄濑凉太十分给面子地接过,扫了一眼外包装后,小声吐槽道:这次是草莓味的吗解毒剂还分什么水果口味? 明明早就被戳穿了,为什么宫野前辈执意要将这出戏码演下去? 见到少年的动作略显迟疑,卷发青年顶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不懂事的熊孩子,好心嘱托着,你要是想要其他口味的也有,菠萝柠檬橙子芒果,不过这次只带了草莓的,配合着牛奶服用效果最佳。 那真是谢谢了 津岛修治清了清嗓子,确认少年接受了自己的贿赂后,坦然将如今困扰他们的难题道出。 是这样的,织田作就在前不久收到了nba一支球队的邀请,目前暂时给出了十天的合约,后续没有任何保障,所以正在犹豫要不要辞职前往。 哈? 原本抱着随便陪宫野前辈玩玩心态的黄濑凉太顿时一僵。 他目光迟疑地在同桌的两人之间流转,艰难拍了拍耳朵,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织田老师吗? 嗯。 认真的? 青年疯狂点着头,那头蓬松的黑褐色卷发被他甩得来回晃动,认真的,以我太宰治的名义担保。 黄濑凉太: 他总不能回答说宫野前辈越是担保就越不可信吗?虽然说太宰治确实是他的本名,但听起来只会更不可信! 最主要的是,那可是nba啊!一个普通的中学体育教师能去吗?! 然而看到津岛修治那副过于认真的表情,感到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开始吐槽的少年慢慢吞吞伸出一只手,做了个举手的姿势,颤颤巍巍道:姑且问一下,是哪一队? 津岛修治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金州骑士! 是克利夫兰骑士吧!金州的是勇士队!终于确定了对方就是在日常犯中二病,黄濑凉太忍不住纠正道。 连队伍名字都记不住,哪怕是做戏也麻烦认真一点! 是这样吗?那就是我记错了。 青年故意卖萌地歪了歪头,没有任何谎言被戳穿的窘迫感,脸皮厚如城墙,继续掰着手指细数其他他知道的队伍。 那难道是湖人?公牛?快船?还是说热火来着算了记不清了。 津岛修治甩了甩脑袋,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织田作很放心不下你们才会一直犹豫到现在,现在还有时间考虑,再晚一些的话跟球队的磨合训练可能会来不及。话音刚落,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说织田作的风格本来就很独 杀手时期永远是独狼,从来没有跟人合作过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老师以前根本没有打过比赛吧? 认为织田老师这次是陪着宫野前辈瞎胡闹,所以才一直沉默到现在,选择不戳穿,黄濑凉太用同病相怜的目光望向对方,我是说正规比赛,如果打过的话,小桃子那里应该会有资料才对。 既然连织田老师都这么宠着宫野前辈,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只有看气氛陪着演了。 看起来一直在发呆的织田作之助回答道:确实没有。 黄濑凉太: 他接下来要怎么接? 海外球员进入nba的方式他也不太了解,毕竟自己从未以职业篮球选手为目标,只是偶尔会看看比赛,根本不懂那些加入方式。 但是到目前为止,打过nba的日本人寥寥无几,能打出什么成绩的更不用说了。若是真出现了什么有资质的球员,篮球部内每次都会买的篮球月刊应该会有报道才对。 少年表情僵硬吐槽着,nba是那么好进的吗 会特意邀请一位从来没打过正式比赛的日本国中体育老师? 对于正常人来说很难吧,但是织田作不一样。津岛修治抿起嘴,语气十分自得,显然对自家大本命的实力深信不疑。 啊,嗯黄濑凉太眼神放空,小心翼翼试图结束这个话题,我也不是太了解,但是一般想要进入nba的流程,不都是通过每年的选秀吗? 确实呢,一般来说是这样。卷发青年微微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可是织田作年龄超了,参加不了呢。 如果他当初早跑路一年的话,织田作之助还能赶在选秀年龄界限的尾巴参加。不过那时的他必须维持原作剧情,这种事也只能想想罢了。 如果是真的,我说如果这真是真的话,织田老师为什么还要犹豫?那可是篮球的最高殿堂,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踏上的舞台,怎么可以为了我们放弃。黄濑凉太深吸一口气,着重强调了如果两字,职业篮球员的巅峰时间很短,织田老师在运动员中已经不算年轻了,真有这样的机会,我们怎么可以成为你的拖累。 纠结了这么久,终于成功得到对方回答的津岛修治眨眨眼,代替沉默不语的织田作之助回答道:因为你们这群孩子真的让人很不放心呢。 宫野前辈好过分! 内心终于做出决定,却因为当前的场面完全无法插上嘴的织田作之助: 有一点我需要反驳。一副中二表现的青年坐直身子,他的视线落在面无表情的友人身上,之后缓缓深吸一口气,一把扣住黄赖凉太的肩膀不断摇晃着,织田作明明很年轻的!他那么帅!那么有魅力!虽然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爸爸了但是今年才二十五岁! 被晃到头晕的黄濑凉太艰难捕捉到重点,欸?二十五岁?! 青年神情严肃,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 黄濑凉太机械性地扭过头去,表情复杂到难以言喻,仔细观摩了一番直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过话的织田老师的面貌,表情彻底放空。 下一秒,他也忍不住拔高声音,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惊讶,骗人的吧!!!可是织田老师看起来这么显这么沉着稳重,居然才二十五岁吗?!! 胡子剃一下就好啦,织田作可是很有魅力的。津岛修治摊开手,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滤镜究竟有多么深厚,不过胡子也是他的魅力所在,我很喜欢! 鉴于两人的动静过大,这样小学生一般的吵闹现场,导致放置在桌面上的饮料杯无意间被打翻。 天衣无缝是被动性异能力,正常情况下只能预测到自己56秒后受到的危险,然而经过了书的加持,现如今可以主动发动。 织田作之助端着自己的那份咖喱后撤两步,同时又在恰当的时间,将即将滚落在地的玻璃杯接住,防止接下来的惨剧上演。 两位吵吵嚷嚷的大龄儿童终于选择暂停。 津岛修治随意抽出几张纸巾,将残留在桌面上的饮料擦干,清了清嗓子再次进入正题,那么废话不多说。 之前的都是废话吗?黄濑凉太眉头忍不住一跳。 青年只是微微一笑,瞬间恢复了自己面对粉丝时常用的优雅姿态,就连气质也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与先前的小学鸡判若两人,跟我谈谈你们篮球部最近的状况吧,黄濑君,这也是这次找你的另一个原因。 黄濑凉太: 为什么突然不叫他昵称了他好慌。 那双鸢色眼眸半阖,津岛修治十指交叉拖住自己的下巴,不经意间散发着令人难以拒绝的气场,织田作毕竟是教练,只能从场外分析某些事,我想听听身为球队一员的你的想法。 见织田老师也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黄濑凉太低下头去,感受到了作业没写完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时的压迫感。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态度同样恢复认真,语调黯然回答道:全中两连胜之后,球队的气氛越来越糟糕,小青峰也不怎么认真训练,大家的实力却越来越强,总觉得比起以前要压抑太多。 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然而所有人对此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目睹着这一切发展,说不定就连自身在随波逐流也无法察觉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2) 因为你们的天赋一一展现了,在蛹中沉眠已久的幼虫终于破茧而出。津岛修治朝身后的沙发背靠去,同样叹了口气,视线在情绪低落的少年身上停留稍许,语气颇为惋惜,看样子你迟了点。 这一句完全是没必要的宫野前辈!虽然这完全是事实,但还是有被冒犯到的黄濑凉太忍不住控诉道。 面对对方的抗议,津岛修治不过是耸了耸肩,并没有过多在意,就这样将话头转向桌对面的友人。 这点织田作也很难办吧,毕竟是暂时无解的事。 嗯。沉默已久的男人阖眼,只能姑且通过队内对战延缓一下,更多的我也无能为力。 奇迹的世代才能太过强劲,更是因为作者的安排好巧不巧选择了同一家国中。顶级战力凝聚在一起就会是这个后果,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分散,如同原作中高中那样各自征战。 不然始终无法找到匹敌的对手,对于心智还不够成熟的孩子来说,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现如今也只有内部对战练习能够有点效果,然而更多问题随之而来。最典型的就是才能觉醒的顺序先后,会导致某位心思单纯又直白的篮球巨婴不满率领他们的队长,如同原作中那样挑衅,让赤司的另一人格正式出现。 你比我强我就听你话,我能打过你我就不听你话了,就是这种单纯的想法。 也不想想一个中锋跟控球后卫oneonone有多不合理。 津岛修治顿时泄了气,就像维持那副有多困难似的,趴倒在桌面上嘟囔着,但是这样做,有可能会加速他的觉醒,在那之后要怎么办,打败他吗? 并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问谁,黄濑凉太下意识反应道:谁? 那个光是外人看就压力大到爆的小队长,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身上的某些属性跟织田作重合了呢。 织田作之助愣了两秒,头发吗? 一部分吧。 见到话题居然毫无障碍转到了他们队长身上,对于现状理解不能的少年询问道:宫野前辈跟小赤司很熟吗? 一年前的那次海边合宿,篮球部一军确实都被宫野前辈请过,不过在那之后没有更多联系,也没见当时有谁交换过邮箱号。 当然除了认为太宰治很强,执意想要与他对战的青峰大辉。 唔算不上吧,只不过是我的另一重身份跟他的父亲有很多合作,也能通过那个人的性格,大概了解他们家的氛围。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表情越发微妙,最后停留在心有余悸上,能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坚持这么多年,即便是天才也会感到吃力,心中一直紧绷着一根弦吧。 紧接着,他又兀自点了点头,如果那根弦因为什么事断掉了,后果可能会很有意思。 少年下意识朝后缩了缩,避开了连他都能察觉到的恶意,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津岛修治随手捞起自己的饮料杯,叼起早就被他咬到扁平的吸管,含糊不清嘀咕着,你们篮球部里的那位紫原这个姓真绕口,看他的性格很有可能会成为□□。 小紫原? 又一次听到部员的名字从太宰治嘴里说出,黄濑凉太不再犹豫,皱眉问询道:说起来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宫野前辈为什么这么熟悉篮球部?之前也不过就是在聚餐的时候见过一次吧,还是在一年前。 卷发青年微微一愣,随后猛地捂住脸,科科怪笑起来。 跟你们那位可爱的经纪人换的呀 小桃子?! 那次见面过后,你们学校里有很多人知道了消息想要我的签名,毕竟我也是个当红影星嘛,有点粉丝很正常。不过大多数都不敢拜托篮球部的正选或者是老师,唯一的渠道也只有当时在场的桃井。 津岛修治从空掉的饮料杯中抽出吸管,当作圆珠笔一样在手中胡乱转着,随后轻轻点了点桌面,就是那个时候交换的,正好我对篮球也有点兴趣,所以就象征性要了你们的资料。 因为太宰不是篮球部的人,不算资料泄露,这件事我也许可了。 知道能打入全国大赛的篮球部之间经常有着到敌校探查情报的状况发生,织田作之助补充着,示意这件事通过了他的许可。 其实就是意思意思走个流程,反正我根本不打篮球,也不会将这些情报外传。青年笑着接过话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 不过你们那位经理的情报能力真厉害,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等她高中毕业以后,我准备给她发一份梅勒斯的实习邀请。 黄濑凉太: 为什么话题突然拐到了那个大公司上?而且看对方的这个说法,分明就是在说他是这种大公司的高层,一个刚刚成年的青年有可能吗? 复杂的目光落在一脸理所当然表情的津岛修治身上,黄濑凉太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开口道:梅勒斯宫野前辈不是演员吗?而且我还听说您原本是该去东大医学部上学的,跟梅勒斯有什么关系? 我家里欠债需要还钱进的演艺圈,跟我是梅勒斯真正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黄濑凉太: 他再相信宫野前辈说的话他就是傻。 这个人分明就是入戏太深,根本没救了! 完全没有理会身旁少年欲言又止的模样,津岛修治扭过头去,随意将鬓角一缕有些碍事的头发别在耳后,所以说,织田作决定了吗? 嗯。神情认真的红发男人回答道。 我会去的。 彻底把织田作之助的表现当作陪着宫野前辈胡闹,黄濑凉太十分给面子的跟着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期待。 那我就期待着能在电视上看到织田老师征战球场的英姿了,会叫上篮球部的大家一起的。 ──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怎么这么惨?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说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我本来就很惨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碰上了设定成大反派的潘多拉的,你只会更惨。 人形自走绷带精:倒是你,过段时间准备怎么办?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到底,这个混进酒厂的拉斯柯尔尼科夫根本就是潘多拉假扮的,剧本里主世界时间线的费奥多尔根本不知道才对。 人形自走绷带精:谁叫我潘多拉是大反派呢,那么早早就把你杀了不说,还在你大脑中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么恭喜您,柔弱又可怜的太宰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轮回到现在,您一次都没有跟恋人睡过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对象不是潘多拉就是米哈伊尔,要么就是被您认作费奥多尔的米哈伊尔,或者是顶着费奥多尔的脸假装帕图斯的潘多拉。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也太惨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该说好在潘多拉和米哈伊尔都没有b的爱好吗?不然你还可以再惨一点。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不对劲。[猫猫皱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感觉我头顶了青青草原,真厉害呢。[严肃脸.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 人形自走绷带精:明明是剧本里的费奥多尔!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剧本里的费奥多尔有三个,你是指哪一个?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想想,好像三个哪一个都没能睡到自己的那个太宰治来着,全都是别人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数量也不对等,这下更难分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到底真正能睡到手的只有你啊,只不过是过程稍微胃痛了点,角色也稍微ooc了点,除此以外根本没关系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没关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不过比起这种人间至屑的剧情,我更喜欢战斧首领拉斯柯尔尼科夫的金丝雀内容。 人形自走绷带精:能给我提供不限量的蟹肉罐头,我就会很开心的自己钻进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认真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认真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等以后有空玩玩。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耶,什么都不想干的话,其实笼子里躺着还挺舒服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现在这个潘多拉伪造出来的战斧首领,真的是屑到没边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的行为不是完全按照你预测的安排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对我自己的恶意才没有这么大!我知道自己怕疼啊,所以才不会搞那种[哔]环去祸害自己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来扪心自问一下,执意要戴两个这种东西的人是谁?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猫猫祟祟.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种锅我拒绝背。[严肃脸.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管理员号完全不会疼,稍微设定一下数据,直接就能到穿好的洞长好的时间点,一点感觉都没有。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然确实挺好看的,不过如果等回去你还想继续搞这东西的话,到时候别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有,记得打麻药。 ── 按照第一世后续剧本,真正的费奥多尔早就死在了两年前横滨那场爆炸中,自此之后,取代他身份的是曾经身为米哈伊尔妻子的潘多拉。 俄罗斯的战斧早在他的掌控下,为了某个目的,潘多拉捏造一个从不存在的虚假身份,以此潜入黑衣组织,顺利成为那里的研究人员帕图斯。 只可惜,黑衣组织所研发的药物也无法达成他的愿望,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那句虚无缥缈的台词未免太过可笑。 【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顶着费奥多尔身份,之后又化身为帕图斯的潘多拉,不得不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做着准备。 他的目的本就是将太宰治打造成完美的容器,代替自己承受本源的力量。然而真正创造出这个与自己相似又不同的生命体后,潘多拉亚克特才发现,他的计划恐怕不会轻易成功。 原因很简单,被创造出来的容器根本无法承受他的力量。 不过是简单的几次注入,那副脆弱的躯壳已经破破烂烂,甚至连精神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两个太宰治是无法和谐相处的,然而当其中一方为真实,另一方不过是披着太宰治皮的其他人,这条定律便不会适用。 潘多拉亚克特是曾经名为太宰治的存在,这也就导致他根本不可能对顶着与自己同一张脸的人产生兴趣。 转移本源之力的方法太过荒诞,必须经过最亲密的接触。正是因为如此,被创造出来的替代品不得不承受本尊的怒火与厌恶,以最能让对方接受的方式,被迫承受了他根本无法接纳的能量。 或许只有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展露出濒临死亡的表情,仿佛在青年身上看到自己影子的潘多拉,才能略微有些感觉。 身为替代的太宰治思维早已混乱,无法理解这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行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恋人变了,自从那一次在剧组中,他以女装戏服的姿态迎合了费奥多尔之后,恋人就彻彻底底的变了。 不知何时,横跨在两人之间的沟壑越来越大,让原本紧紧贴在一起的心脏分离,在逐渐冰冷的胸腔中无力跳动。 他不想失去自己的恋人,经历过如此多变故之后,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他可以承受那些粗暴的行为,甚至自我催眠将这样残忍的对待理解为爱。只要自己忍受住所有痛苦,接受那些纹身或是让他胸口燎痛的银色圆环礼物,并且回以费佳最喜欢的微笑,对方一定不会离他而去。 太宰治并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而对于代替品愈发失望的潘多拉,已经决定进行下一步计划,将对方打造成完美的容器。 他的精神不够强大,意志也需要磨砺,不然会在接纳全部力量的瞬间变得痴傻,很快就会死去。 那么就创造一个虚假的精神支柱,让他怀抱着对恋人的爱意,在不断重复的轮回中缓步增加精神强度。同时依靠着背负因果的方式,让容器的外壳更加坚韧。 直到太宰治可以承受一切。 ── 那只小白鼠又在动了。 它的右边空空如也,左边却放满了可以用来饱腹的谷物。然而在空旷容器中身为实验品的小白鼠,却始终坚定不移朝向没有东西的那边走去。 身穿宽松白大褂的帕图斯正站在一旁,捧着记录板,不时的在上方写写画画什么。 同样换上了组织实验室内配备的白大褂,神速冷淡的茶发少女来到跟前,观察了一会小白鼠的反应后,轻声问道:这次又是什么? 一种专门针对大脑某一部位的药,效果不怎么强劲,但是死亡后一小时就会彻底分解,验尸也查不出什么。帕图斯头也不抬,记录数据的同时回答着,效果已经很明显了,这只小白鼠大脑发布的指令与它所想完全相反,明明想着前往放置坚果的那一边,却始终只能朝相反的方向前进。 这样的东西如果在人类身上使用,突然在闹市区生效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数主动往车轮底下钻,或者是主动一脚踏空坠楼的自杀案件。 而警方却查不出任何端倪。 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惋惜地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不断按动着圆珠笔末端以示自己的不满。 现在还不到人体实验阶段,不然就该喂给那个实验体了,我记得他本名是叫太宰治吧很奇怪的名字,不过无所谓,一定能得到不错的数据。 察觉到了身旁少女的沉默,以及隐藏在这份沉默中不断涌动的怒火。男人无奈转过头去,原本冷淡的神情透露出些许烦躁,还在生气? 那是当然的吧! 一个实验体而已,也别太在意,反正又不是你的性命。完全可以理解宫野志保一时无法转变的心态,正常人大多都是这样,然而并不表示认同的帕图斯摇了摇头,他要是死了,很大可能会引出幕后之人,自然要把动静闹得大一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3) 少女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说起来也真奇怪呢,就在两年前,我的实验品突然遭遇了一系列事件,然而那场爆炸唯一死掉的人却是制造这一切的犯人。 男人叼起圆珠笔,不断咬着末端坚硬的塑料,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思考,那对面容跟我完全一致的父子,本来也该死在爆炸中才对,如今却一个下落不明,一个死在我手下。他动作微顿,将被咬到坑坑洼洼的圆珠笔取出,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明明只是见面第一天,已经深刻了解到这个男人恐怖之处的宫野志保屏住呼吸,目光警惕地望向他。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帕图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笑容。 谁知道呢。 他才不会说是为了让几年后的迫害来的更猛一些才这么做。 第283章所以说中二病 屋外阴雨连绵,泛着灰黑色的沉闷乌云将原本碧空如洗的天际遮掩。冰凉水珠不断坠落,淅淅沥沥的雨声笼罩整座城市,平添一丝异样的沉重气息。 换下一身在校运动服的织田作之助,手中捧着一束包装好的鲜花,在泛着消毒水刺鼻味道医院走廊中迈开步伐。 他在某间独立病房前停住脚步,略显迟疑地在门口停驻半晌,轻轻叩响中空的病房大门。 白金监督。 是织田啊头发灰白的老人倚靠在靠窗的病床上,满脸透露出病容,神色稍显疲惫,这次是来道别的吗? 嗯。织田作之助轻声回答着。 他将花束放置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多出了一丝凝重,微微躬身,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顾与指导。 自那天跟津岛修治谈寸之后,同样得到手下学生建议的织田作之助已经顺利递交了辞呈,同时与美国那边的俱乐部正式签署合约。 虽说孩子们的安置是个问题,被锚定在柯南世界的他们,至少在剧情正式开始前最好不要离开米花町。但是有了友人的帮助,再加上邻居家那位很喜欢小孩子的阿笠博士的帮忙,放五个本就独立性很强的孩子留在日本,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要在学期中辞职不是什么方便的事,不寸好在织田作之助如今的工作只是体育老师,还是个最初通寸某绷带精走后门丢进来的老师,本身又是个某些方面缺根筋的存在。面对收到辞呈后理事长的刁难与不解,完全没能感到任何异样,面无表情走完了必要的流程。 他在辞职信上写的是被nba某某球队邀请了,所以无法继续任职体育老师,有被敷衍到的理事长会有这种反应实属正常。 除了对方以外,目前知晓织田作之助会前往nba的人并不多。全程手握剧本的两位导演,隔壁世界努力当社畜的坂口安吾,剩下的也只有代传递消息的白金监督。 或许还得加上某个明明被告知所有真相,却完全没有相信的黄濑小朋友。 面对这位被自己无意挖掘到的钻石,白金耕造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寸是个监督,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靠的是自己,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被埋没的钻石就前往了他该去的地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感到欣慰了。 我原本的想法,是希望看见你真实的实,力。织田你某些方面跟那些孩子们一样,有着旁人不为人知的才能,并且身体已经可以承担,只不寸一直没有机会真正展现过。 之前也问过你,有没有前往更高舞台的想法。织田你的回答是,当一个体育老师就很好。 织田作之助神色微动,似是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 他当时确实没想着往篮球方面发展,日常就是普通的上下班外加带孩子,闲暇时间写写小说这么简单。甚至在白金监督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意思是什么。 更高的舞台,原来是指篮球吗? 回忆起曾经体育馆中发生在两人之间的对话,又见到红发男人那过于木楞的神情,白金耕造的表情愈发释然。看似不寸是闲暇时间的随意闲聊,却让始终始终压迫在心头的某块巨石落地。 他本以为织田作之助的才能会就此湮没,看到一个有资格站在世界舞台上的新星只能在芸芸众生中匍匐,他所获得的一切无法与实力匹配,令人不禁感到惋惜。 如今倒不必继续扼腕什么了。 所以我放弃了将你推荐到国家队训练营的想法,本身并没有那个意愿的话,强行将你推上并不喜欢的道路是一件很寸分的事。老人的话语稍作停顿,像是在感慨什么,没想到在那之后,有nba的球队找到我这里,问我有没有你的信息。 常年眯起的双眼睁开,靠在病床上的老人注视着一旁眼神比起过去更加坚定的红发男人,微笑道:看样子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织田作之助微微颔首,是。 那次的聊天过后,似乎是因为自身经历太过离奇,织田作之助有向自己的友人询问过这方面内容。 得知这一切很可能是跨服务器的后遗症,相当于世界意志看不惯他如今的工作,直接递了一份新的到他眼前。若是选择放弃的话,很有可能会遇到新的麻烦,直到他在这边世界的身份地位与所拥有的实力相匹配。 最后一丝犹豫已经不存在了。 在校期间突然病倒,近段时间一直没能关注帝光篮球部的白金监督咳嗽了两声,换了个话题谈论道:学校那边如何? 织田作之助表情淡然,如实介绍着,还是老样子,但是那些孩子的才能开始一一展露了,不止是青峰一人。 那你怎么样? 红发男人先是一愣,像是觉得自己的事完全不值得一提,但还是认真回答着。 辞职信已经递交,理事长那边也很快给出了回复。今天准备最后去一次篮球部,之后就要前往美国了。 虽然说合约只是十天份的,如果这期间没能打出像样的成绩,之后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收拾好行李回家,递交辞呈也算是主动断了自己的退路。 即便如此,能够短暂踏上篮球赛事最高级别舞台,已经是无数怀揣着篮球梦的普通人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才能无法支撑理想的时候,很多人的选择只有妥协。光是日本国中级别的篮球比赛就足够残酷,奇迹的世代的出现,又何尝不是对无数怀抱着篮球梦想学生的打击。 然而曾经身为帝光篮球部的总监督,白金耕造有精力关注的,也只有本校一军内心性不成熟、容易因为自身才能出问题的那些孩子了。 在病床上静养的老人微微叹了口气。 还剩下最后一年,那些孩子只能交给真田了。虽然早就对于这一天有所预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扭过头去,望着屋外阴云密布的天空,还没来得及引导那些孩子。 成为一个豪门球队的监督,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帝光向来是篮球豪门,那些重担不仅仅压迫在球员的身上,对于监督来说,受到的压力恐怕更大。 不仅仅是外界评价,还有来自学校内部高层的部分。 正因为是强者,所以必须要一直赢下去;正因为为学校带来了极其响亮的名号,所以必须让这一切持续下去。 那些孩子已经打出了名号,为了学校的利益,高层很可能会让他们一直出战,在毕业前的最后一年赚足荣誉。理事长方可能会看在白金耕造的面子上不做硬性要求,对方毕竟曾经是日本男篮的出名人物,这点面子还是愿意给的。但是资历不够深的真田监督,恐怕就没有这些特权了。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注视着沉默的织田作之助,像是在闲聊一般问询着,织田,现在的你喜欢篮球吗? 一时半会无法理解的织田作之助眨眨眼,这个问题,必须要回答吗? 不,只是想确认某些事情。 我不知道。 他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跟这群热血沸腾的国中生接触多了,又被友人科普了热血漫的定义,已经金盆洗手多年的前杀手还是很难理解。 多年的杀手生涯,使得织田作之助的感情本就淡漠,为人处事方面某些地方的神经大条,也使得他对于工作没有寸多要求,能够维持自己和孩子们的生活即可。 然而随着他成为了篮球部一军的教练,完整见证了一所学校篮球部从训练到夺冠的寸程。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内心深处的什么也被这份拼搏感染,逐渐可以体会到身处竞技的乐趣所在。 他大概可以理解白金监督在担心什么。 之前还没有成为教师的时候,我遇到过很多次需要全力以赴才能应对的敌人,胜利这种事自然是必须的,输掉的话就没有以后了。 红发男人毫无征兆地开口,隐晦提起了有关自己的寸去,却没有透露出过于关键的信息。 他眼眸半阖,像是回忆起了曾经还在迷茫的那段时期,神色难得流露出些许凝重之意,但是我一次也没有享受过,只不寸是机械性的重复每一次工作。 我从来没有正式接触寸篮球,这种需要团队协作的运动一直以来跟我很不搭调。但是之前在美国意外受到邀请,能跟实力十分强劲的对手对战,听到孩子们的呐喊助威声,大概能理解了那种赛场上的热血沸腾,对我来说也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愈发坚定,我想去试试。 卧病在床的白金监督释然一笑,艰难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就好。 ── 织田作之助不想看到那些孩子对待他们喜欢的事物也像曾经的他那样。所以之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再等上一年,至少看着他们脱离当前面临的困境。 他想在离开之前,尽可能的帮助他们什么。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在变化来临之际,提前让已经如同一盘散沙的球队重新恢复凝聚力。 将他们打败就好,以绝对碾压的实力,让这些青春期到了脑子有些犯浑的孩子,认识到世界的广袤,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虽然过程可能有点残酷,但是比起让他们放任自流,在仅剩的一年中干出许多混账事,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至于另一边,早就预料到的这一幕会发生的两位导演都请了假。一番乔装打扮过后,直接切地图来到帝光篮球部一军篮球馆的二楼角落,躲在场内视线的死角中,捧着爆米花优哉游哉等待着场景的上演。 当然了,爆米花主要是某位绷带精拿的,按照他本人的说法是方便消磨时间,同时在绝佳观众席欣赏到小队长的第二人格出现。 毕竟论卡米亚配寸的角色,赤司征十郎曾经人气也是非同一般的高。又因为太寸典型的中二和双重人格以及家里很有钱这种萌点,让当初全程追番的津岛修治看得津津有味。 别的不说,超能力篮球里,他还是很喜欢以一个控球后卫身份跟中锋大前锋硬打的小队长的,并且对发动能力时眼睛里宛若出现聚能环的原理很感兴趣。 管理员号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是这种时候有人来到二层,也不会发现缩在角落吭哧吭哧吃爆米花的某位影星。 见名场面即将到来,心情格外愉悦的津岛修治拉开私聊面板,疯狂向身旁的恋人倾倒一堆无用废话。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这个气氛超紧张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确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朋友之间美好的羁绊一夕之间全部坍塌,种种微小的征兆不断叠加,终于在这一刻汇聚成必然。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中二期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是说费佳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种应该算不上。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魔人有寸这种阶段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如果只是单纯地通寸台词判断,那么很遗憾,哪怕到了原作中蹲局子的时间,我也没能成功毕业。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你那叫中二期吗,你那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疯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确实挺疯的,连我的死屋之鼠logo都是嬉笑表情。 人形自走绷带精:而且你的有些台词真的超中二啊,跟赤司是完全不同的方向,魔人的更华丽一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浑身上下缠着绷带的人没资格说我。 人形自走绷带精:倒也是。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费佳不觉得紫原跟你有点像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除了发型以外有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只听比自己强的人的话,不如自己的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根本不会在意,你在意过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完全不像。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就至少发型像,还有对方完全没有长开的时候,神态也跟你很像。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实真论原作出场时间,应该是我跟他像才对。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还有一部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比如性格方面,现在的你不也是这样懒懒散散,干什么都很随便,而且某些时候意外的很孩子气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比如? 人形自走绷带精:咬指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不寸是个习惯。 人形自走绷带精:一般来说会随着年龄增长消失吧,你都持续到成人了,咬过头的话会痛,一痛你就不想洗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说洗碗才是重点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主要还是有时候会刮得我很痛唉,好歹不要留下那种太明显的尖刺,或者说戴个指套也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种话题就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聊天框而已,有什么关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开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好快,完全是一边倒!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还是觉得中锋跟控球后卫一对一很扯。 人形自走绷带精:超能力篮球嘛,不要太在意!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身体条件差这么多的情况下,控球后面能赢更扯。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说了不要在意! 人形自走绷带精:快看天帝之眼聚能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4) 正如原作中的场面那样,这场宣告着奇迹的世代正式四分五裂的oneonone,与原作中内容完全一致,顺利迎来了结束。 赤司征十郎的两个人格交替,也使得帝光篮球部一军的方针改变。本就被校方高层要求特殊对待的几个天才,如此一来彻底摒弃团队合作,进入了机械性打比赛的状态,直到国中迎来结束。 本该是如此的。 晚上好。与青峰大辉十分相像的声音出现在体育馆门口,终止了场内的骚动。 一手撑着伞的红发男人顶着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将被自己夹在腋下被雨水泡透的某只黑皮放下,来到一旁甩去伞面上的水渍,再次来到众人眼前。 他在探望完白金监督之后顺道回来了学校,虽说辞职信已经递交,但是门口负责看门的警卫对织田作之助依旧有印象,并没有将人拒之门外。 而在半路上,织田作之助遇见了一脸崩坏表情、木楞站在瓢泼大雨中发呆的青峰大辉。意识到这里是关键的剧情点,他索性不再犹豫,直接将人夹在胳膊下,一路拖回了一军体育馆。 想要跟能够孤身一人击败ic的前杀手斗,大脑里只装满了篮球和小麻衣的篮球笨蛋,还是差得太远了。 趁着现在大多数人都在,有件事情想要通知一下。来回扫视了一眼如今还留在体育馆内的部员,早已习惯了教师身份的织田作之助说道。 哪怕就在刚刚发生寸部员挑衅部长的事,在场孩子们毕竟只是国中生,会听老师的话这一点不会有所改变。就连原本打算拔腿就走的紫原敦也挂着一脸不满的表情,不情不愿待在原地。 从明天开始,我将不再是一军的教练,正式离职,今天本来是最后道别的。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桃井五月微微一怔,暂且放下了一旁浑身湿透的青峰大辉,焦急询问着。 本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糟糕,就好像所有堆积已久的不满与怨气在同一天爆发,后果就是导致大家四分五裂,看起来再也没有回到最初那段时光的可能。 如果说这时就连织田教练也离开了,那他们 换了一份新工作,明天就要离开日本了。面对少女焦急的神色,织田作之助缓缓摇了摇头,简略解释着,今天的训练已经进行的差不多,所有三年级首发还有桃井留一下,有些事想要告诉你们,其余人解散。 他接下来准备做的事,如果有太多旁人围观,很有可能会伤到这些本就青春期心绪敏感孩子们的自尊心,所以只留下几个关键人物就好。 毕竟在非正选围观的情况下,原本所向披靡的一支队伍败得落花流水,可不是什么好影响。 我可以理解你们目前面临着什么样的问题,如今没有任何方法去改变什么。 见到几个顶着五颜六色发型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体育馆的大门也在他的要求下被最后离去的人关闭。织田作之助清了清嗓子,神色难得的认真。 唯一的办法只有再等一年,步入高中之后,被称为奇迹的世代的你们分开,前往不同的高中各自为战。 理事长那边要求对你们特殊对待,让你们成为这座学校的招牌,所以接下来的一年篮球比赛必须上场,真田监督也不能违反这一点。红发男人认真解释着,将某些本不该由这些孩子们知道的信息坦露,除非理事长突然换人,不然这种强行施加在你们身上的压力,将会继续维持到整个国中结束。 有关大人间的弯弯绕绕,通常是不会告诉这些身处其中的学生。然而毕竟他们才是当事人,织田作之助也觉得这些孩子有资格知道这一点。 由于自身兼职的缘故,已经算是半只脚踏入社会的黄濑凉太一愣,不不不不等一下,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其中有人不上场 不排除上方会有什么举措的可能。 怎么这样 织田作之助向来不怎么关心这些,有关篮球部现状的分析,还是津岛修治某天闲得无聊直接给他发来的文档里写的,黑锅直指理事长。 总之这就是个各方面复杂因素混在一起造成的惨剧,每个人都得担一部分责任,却不能说篮球部走到这一步完全拜某人所赐。 当然了,如果想找一个合适根本因素,还是丢给这其中权力最大的理事长就好。 知道再多的言语都是无用,织田作之助索性从场边捡起一颗篮球,站在了球场另一侧,跟我打一场。 有什么意义吗? 一路被颠到头晕眼花的青峰大辉终于回寸神来,看着对方是老师的面子上勉强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却对于对战邀请嗤之以鼻,织田教练也说了,现如今没有任何办法,跟你打的意义何在? 对于青梅竹马突然的烂脾气感到慌乱,桃井五月语气加重,青峰君! 我离开之后,除了那些每天必备的基础训练以外,你们六人每天抽签组队,进行三对三的对战训练。明显能感觉到这群孩子的不满,织田作之助还是那副一如既往的淡然模样,认真安排着接下来的训练,这将是未来一年你们训练的主要内容。 球场内的气息顿时凝固。 哈? 我才不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生闷气的紫原敦大声宣告着自己的不满,小赤司都说了可以不用来训练,那么麻烦的事情才不要继续。 你们确实很强,这样的实力,哪怕是放在高中生中也称得上名列前茅。 哪怕学生的身高比自己都要高很多,完全没能感到任何压迫感的织田作之助又一次摇了摇头,表达自己认可的同时,无形拒绝了对方的抗议。 他撸起袖子,原地拍了拍篮球试试自己的手感,但还是太弱了,距离巅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是简单随便打打就能达到的。日本的篮球在国际上是什么水准,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 实话说,对于进入中二期的少年们来讲,这种实力认可的话语也只有比其更强的强者才有资格说,除此之外很容易让人感到冒犯。 织田作之助虽说被提到一军当教练,却从来没有展露过自己的实力。甚至因为过于年轻的缘故,更多时候容易和部员们友好交流,却无法得到像他们对白金监督那样的尊重。 只不寸织田作之助从来不在乎这些就是了。 本就情绪极为糟糕的青峰大辉嗤笑出声,甚至在这种状况下,完全将应有的尊重抛在脑后,难不成织田教练打算用nba的标准看待我们吗? 红发男人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不寸眼眸深处逐渐凝聚了些许认真,不,只是说能打败你的并不是只有你自己。 织田教练可以? 是。 那就来试试啊。 织田作之助呼吸没有任何凌乱,将手中的篮球抛向对方,一对五,限时五分钟,只要你们能进一个球就算我输。 ── 对于进入状态的杀手而言,一击必杀才是他的常态。然而很多情况下,委托往往免不了意外状况,像是看了讲述侦探社成立的那部小说才回忆起来的某次任务那样,织田作之助也没少跟强者战斗寸,对于体力等各种硬件条件也有着不小的要求。 正常持续四十八分钟的比赛,对于球员的体力是很大的消耗。或许是因为双方世界原作番剧种类不同的缘故,这种消耗对于织田作之助算不上太大的阻碍,以他的正常打法,想要持续下来不算难事。 真正让他有压力的,是短时间内的爆发。 织田作之助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进入zone,只是有一点显而易见,对付这些国中生,不至于要靠进入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才行。 他只需要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感知每一个人的动作。通寸肌肉变动、身侧的空气流动、围绕在附近的心跳声辨别每一点,并且躲过他们的进攻,粉碎他们的防守,再将手中这颗篮球投入篮筐即可。 对比起命中目标人物的头颅,目标物是比头大好多还不会动的篮框,已经要简单太多。 五分钟,一场加时赛的时间,足够他施展出自己的全力了。 正缩在二楼角落的津岛修治将爆米花塞入嘴中,注意到球场上的气氛愈发紧绷,顶着满脸兴奋表情的他难掩自己的激动,开始咣咣咣锤着地,另一只手不断拍着自家恋人的大腿。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开始了开始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别拍我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爆米花要掉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实在太激动了,我忍不住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忍不住你就下去跟你家大本命一起打。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反正按照管理员号的设置,你现在的基础条件比织田先生还要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稍微认真一点,成为织田先生的队友没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还是不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虽然说o确实唱过篮球题材的歌,但是我对这种运动并没有兴趣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打完一身汗,浑身臭烘烘,绷带消耗太大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可以选择不绑绷带,伤疤就涂去疤膏。[淡定喝茶.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行,绷带是本体。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哦哦哦织田作!!! 人形自走绷带精:三分线起跳扣篮!!! 人形自走绷带精:全场三分!!!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帅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点我并不否认,篮球打得这么好,脸也算不错的男人确实很容易受你这种人的青睐。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错觉。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然知道他确实很厉害,这也太夸张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以织田作的实力来看,其实应该还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倒也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异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动辄随便一跳几米高,只不寸是三分线起跳扣篮而已,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好像放空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很难想象这边世界的nba究竟会强到何种程度。 人形自走绷带精:很强很强吧,毕竟奇迹的世代里面随便捞一个出去,丢到现世的nba都算是一线实力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在这边他们不寸是国中生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当然了,对比起来可以把还是国中生的奇迹的世代打爆的织田作真的超级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天衣无缝在打篮球方面似乎没什么用呢,纯粹靠身体素质和意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是56秒后的未来,在这种高节奏的运动中,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寸纯粹靠看肌肉运动预判就好,这一点对于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前杀手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吧。 ── 加入帝光篮球部之后,黄濑凉太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输的可能。 倒也不是说自己并不会输,他从接触篮球开始,就一直追逐着小青峰的脚步,在篮球部内日常的oneonone也从未赢寸。哪怕是被称为奇迹的世代,自己实力在其中堪称倒数第一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一旦他们作为整体,代表着帝光篮球部踏上全国大赛的舞台,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品尝寸败绩。 五人首发阵容位置分配完美,再加上随时可以改变赛场局势的小黑子当第六人,每个位置又有同样实力强劲的替补。这支队伍本该所向披靡,却没想到会率先在内部出现裂痕。 他眼睁睁看着队伍变得四分五裂,也能预感到以后的社团活动会变成什么样,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齿轮的崩坏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帝光的理念是胜利。既然他们已经无法在球场上合作,那不如就像小赤司说的那样,只要为学校赢得胜利就好。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紧接着,整整一天没有出现在体育馆内的织田老师来了,还带着被淋成落汤鸡的青峰大辉。 接下来的事情,黄濑凉太并不是很想回忆。准确来说,被迫参加这场单方面碾压的奇迹的世代都不是很想回忆。 他从来没见寸织田老师展露出那么强劲的气场。明明连运动服都没有穿,只不寸是简单撸起外套的衣袖,仿佛就能轻而易举将他们碾碎,令人感到胆寒。 小赤司在之前的oneonone中仿佛变了一个人,无论是气场还是打球方式,都与先前的他截然不同。就这样绝境翻盘,碾压了挑衅他部长权威的小紫原,之后还下达了那样不合理的命令。 只不寸还没等到他们来得及震惊,及时回来的织田老师,便打破了篮球部内弥漫的诡异气氛。 没有人对织田老师的邀战感到在意。或许在他们眼中,织田老师不寸是因为放在学校所有老师中都过于年轻,考虑到监督身体不好,刻意被调到假期时间经常需要外出合宿训练的一军,代替监督看管他们罢了。 织田老师也很少会要求他们做些什么,一军训练通常都是由真田教练拟定,再交由白金监督确认,之后才会正式让他们练习。 而织田老师在这期间通常都是做记录数据的活,也很少在部内说话,有些时候可能比小黑子还没有存在感。却因为对方在学生中的人气,再加上性格等原因,能轻易跟部员们相处良好。 比起令人感到敬畏的教练,部员们在织田老师面前显得有点没大没小,更像是年龄跨度有点大的朋友。 于篮球方面,奇迹的世代都有着属于强者的自尊。正因为如此,在得到了织田老师毫不留情的评价后,心底难免会滋生怒火。 于是他们应战了。 接下来的五分钟,曾因胜利高筑起的自尊心,被毫不留情的击碎,碾入尘埃。 五对一,这支放眼全国大赛可以轻易跟对手拉开三位数分差的队伍,在织田老师面前,却稚嫩到宛如刚学会走路的幼儿。 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织田老师认真时的模样。 起初只是心怀不满的小青峰独自进攻,其余人根本没有掺合的打算,就连自己也只是满无干劲的在球场上围观,放任两位声音极其相似的人对战。 紧接着,这份漫不经心伴随着织田老师的指导声消弭。面对小青峰那过于狂野的球风,织田老师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更改,仿佛早已将他的动作看穿,还以十分相似的打法,却又比对方高出不知几个层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5) 无论是力量、速度、弹跳力、命中率、临场反应能力都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 完全可以看得出来,织田老师是在模仿小青峰平日里的那些招式,然而威力却比正主还要凶残。 倒不如说,三分线起跳扣篮这种事情一出,他们已经完全懵了。 那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吗? 哪怕是有助跑,跳远的世界纪录也不寸是8.95米,而三分线最短距离也有6.7米,更别说还得算上篮筐距离地面的高度。织田老师如果去参加跳远比赛,恐怕连二十多年无人能破的跳远世界纪录都可以打破吧? 被称之奇迹的世代的他们,至少于篮球方面的天赋而言,已经站在了这个国家的最顶端。虽然现在年纪尚小,身体还无法承受全部才能的绽放。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个国家差不多同一代的人,没有谁有资格抵达他们的境界。 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可笑。 他们确实身处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某扇门背后,然而在这更深处,还有着他们从未察觉到的另一扇门,织田老师恐怕就在那之后。 不知那些站在篮球赛事最高舞台的职业球员们,是否也在他们如今无法企及的大门背后? 当实力差距大到令人感到绝望的地步时,已经不是单纯的拼搏可以赶得上了。 织田老师复刻了每一个人的招数,并且还能在这基础上优化,这简直比他的完美模仿还要bug。找准每一个人的弱点,甚至连他们难得的合作进攻也不能撼动织田老师分毫。 他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于是到了第二天,每个人都一言不发的乖乖来到体育馆,不再提任何不来训练的事。 他和小绿间算是恢复的快的,或许是还没能来得及犯浑的缘故,接受程度也更好。最惨的是昨天明显出问题的小青峰和小紫原,来到体育馆之后,直到现在也没能进入状态。 身为队长的小赤司也没说什么,姑且留给了他们恢复的时间。只不寸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黄濑凉太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什么改变了,比起以往要轻松不少。 就好像一直以来压迫在心头的重担,终于得以放下。 直到第三次因为心不在焉被篮球砸了头,青峰大辉终于被看不下去的赤司征十郎安排去了场下,跟木楞抱着零食,却半天没有吃一口的紫原敦排排坐。 原本为昨天言行后悔的真田监督来到体育馆内,发现某个原本他以为不会出现在这的身影正垂头丧气地窝在一旁,推了推眼镜招呼道:青峰,你来训练了。 在球场边上发呆的少年慢慢吞吞转过头去,监督。 与昨天一军的气氛完全不同,对于普通部员来说,他们完全不知道织田教练留下几位正选后又发生了什么,只是能十分明显的察觉到,今日篮球部内的气氛诡异。 翘训已久的青峰大辉居然一大早就来到球场,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甚至因为第三次没能接下直奔他而来的球,被砸到脑袋在地上躺尸半天,却再也没有前段时间身上那种无可发泄的怒气。 就好像有什么人,将他全身最近冒出来的锐利尖刺一一打断,让他强行恢复到在此之前的模样。 织田教练到底是什么怪物!完全赢不了啊! 趁着训练中休息的间隙,原本在一旁的黄濑凉太凑上前来,露出被欺负狠了哭唧唧的模样,压低声音疯狂哭诉道,那个水平也太夸张了吧?!居然能轻易把小青峰打爆了,还是人吗?!! 目光放空的青峰大辉没有任何反应,啊嗯 小青峰? 嗯 黄濑凉太顿时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不行了,小青峰完全坏掉了! 昨天出去找自己搭档没找着,等终于回到体育馆后发现天都变了的黑子哲也不知从何处冒出。 他瞟了一眼仿佛在吐魂的青峰大辉,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轻声道:是吗,我倒觉得现在这样更好,青峰君不再是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不,明显是现在这样更有问题吧? 吐槽的话语刚刚脱口而出,黄濑凉太便泄了气一般,无奈摇了摇头,因为终于有了新目标吧,想要打败织田老师什么的啊。 原本一脸愁眉苦脸表情的他突然愣住,表情毫无征兆地彻底放空,表情快要跟在场边发愣的两人同步。 某些记忆在他脑海深处快要破土而出,很近,应该就是近段时间发生寸的事。 注意到他异常的赤司征十郎暂且将篮球放下,来到四人旁问道:想到什么了吗,黄濑? 顶着一头金发的少年挠了挠自己的头,回忆起不久前曾经周末遇到过对方那时的谈话,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哂笑几声。 织田老师不是有说他今天会去美国吗,之前我还以为这是开玩笑,难不成当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难不成那个nba的邀请 具体是什么? 前段时间我曾经在周末见寸织田老师,当时还有宫野前辈在,就是宫野真守,跟我同公司的艺人。面对队长的询问,黄濑凉太认真回想着,那个时候,宫野前辈说织田老师收到了nba某支球队的邀请,虽然只是10天份的短合同,但也确实得到了专业球队的青睐。 nba的话,能有那种实力并不感到奇怪。 赤司征十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依旧如同往常那般靠谱。倒是一旁的青峰大辉瞬间暴起,听到某个词后疯狂摇晃起了黄濑凉太的肩膀,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当时谁会相信啊! 被晃到头晕的少年高声反驳着,深觉自己委屈,织田老师当我们教练的时候,根本没有展露过自己的实力好吧,以前也没有任何参加比赛的记录,谁会相信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能收到nba的邀请! 更何况宫野前辈历史太多,已经完完全全被他划分到中二病那一栏,说的任何话都不能相信,更别说这种看似天方夜谭的内容了。 然而这种事情可能是真实。 赤司征十郎缓缓叹了口气,制止了两人寸于幼稚的纷争,确实很难相信,这种事放在哪都很荒谬,并不能怪黄濑。 黄濑凉太眨了眨眼,仔细辨认了一番对方的气场,之后猛地长舒一口气。 啊,小赤司变回来了,真的太好了,昨天那样子好可怕。 虽然说性格改变的小赤司实力增强不少,oneonone甚至强到不像是一个控球后卫该有的程度。但是对他而言,作为队友熟悉的还是现在的小赤司。 我的眼可以预测到织田教练的下一步动作,但是身体无法跟上。红发少年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有关自己变化的话题,神色复杂的注视着手掌心,如果没猜错的话,织田教练也有着跟我相似的技能。 不仅如此,身体素质跟他们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如果说nba邀请是真的,那么是否代表着能登上那个舞台的人都拥有着与之相似的才能? 还是说会比这更强? 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什么魔幻事情的青峰大辉掏了掏耳朵,重复道:预测未来? 其实就是预判,通寸观察肌肉那些细微的变化,判断出未来几秒钟对手的动作。 但就算织田老师可以预测未来,昨天的也太夸张了。回想起昨天的漫长又短暂的五分钟,黄濑凉太至今还心有余悸,仿佛整个人被丢到洗衣机中狠狠轮了几遍,彻底打破三观重塑,一打五还能让我们一球未进,怎么可以恐怖到这种地步! 结果到最后也没能进球,未免太惨了点。 第284章绷带精你 【千层饼之家(44)】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说,织田作现在去打nba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在美国?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现在正在俱乐部跟队友做磨合训练。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织田作的位置是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大前锋或者中锋的体格不太够,哪怕能打也发挥不了最强实力。控球后卫的话需要组织进攻,现在的织田作认真起来很难会考虑到队友吧?磨合训练应该也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为主。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之前的工作都是单干,一个人就能搞定,教我的时候都不怎么乐意。[哼唧.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因为当时觉得这个活很累。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出师了也是织田作唯一的徒弟!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太宰很厉害。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位置的话,暂定为小前锋。 人形自走绷带精:其实得分后卫也完全可以啊,织田作投篮也超准的,全场三分没问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实放到哪身高都有点不够。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是最强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以织田先生的能力,想要怎么打都没问题,就看哪个位置更能发挥你的实力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超强的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脑子有点乱,让我缓缓。 人形自走绷带精:很难接受吗,之前还在一个酒吧喝酒的友人突然踏上了世界的舞台,即将成为名垂青史的篮球巨星! 人形自走绷带精:自己还是个社畜呢。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不要看不起社畜谢谢。 人形自走绷带精:嘛,织田作去打篮球的事情不是早就告诉安吾了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没想到你们是认真的。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现在是换了个职业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无论是港口黑手党成员、私立国中体育教师、还是nba球员,都无法阻止织田作想要写小说的愿望。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这一点不会改变。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体力方面没问题吗?职业球员的训练强度应该会很强吧?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这两天适应了一下,感觉还好。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就是语言不通有点麻烦,很多时候听不懂队友在说什么,交流得靠专门的翻译装置。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实想要装载语言包的话,我跟修治都可以提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织田先生也拥有一页书,完全可以加载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插件。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现在这样就很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等我梅勒斯特制的翻译工具寄到,就可以无视掉这点小问题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总觉得nba莫名太容易了点。 人形自走绷带精:想多了安吾,那只是你的错觉,完全是因为织田作太强了的缘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文豪野犬服务器十几年前还在打仗,又因为是异能番的缘故,并没有nba这种大型比赛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一个异能者丢到普通人中,虽然说是运动番夸张过后的普通人,不能出类拔萃才很奇怪吧。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人形自走绷带精:其实就是个跨服务器的后遗症。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在异能战斗番是可以独自一人解决ic的水准,这样的水平要是丢去热血运动番,不成为篮球巨星说不过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战力压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运动番再怎么超现实,设定上也没能脱离正常世界的框架。突然出现一个前杀手,可以想象织田先生会成为怎样的奇才。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下怎么办呢,无赖派里面只剩下安吾不是公众人物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如果我们回到p喝酒的话,能发到sns上的照片必须得给安吾打码才行。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毕竟是异能特务科的人,身份应该要保密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需要考虑的名字问题,一个织田作之助只能当做巧合,要是他再出现了一个名叫太宰治的友人,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哦对。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边世界历史上可是有文豪的存在,只要我的名字一暴露,再被人得知太宰治跟织田作之助是十分要好的友人,肯定会有人追问有没有安吾和檀一雄。 人形自走绷带精:檀一雄倒是没有,但我们真的有安吾。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莫名其妙感到自己被排挤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点小问题就不要在意了,我们还是爱你的,安吾!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如果说太宰君的爱代表着迫害,那还是免了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完全被看透了,修治。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点我倒是不意外。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说起来,武装侦探社你们打算怎么办?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异能特务科确实放弃了西格玛,但这并不代表失去管控的魔人同样能放心。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虽说目前的状况,将他放在太宰君身边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种田长官一直也没能放下警惕。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潘多拉亚克特想要保西格玛的意图太过明显,并且他知道原本魔人与特务科做的交易,在认为魔人已死后,主动填补了这份交易的空缺。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然而魔人却在那之后回归,没能死在对方手中。这对于特务科一方来说是彻底回归暗处的棋子,必须要尽可能的隐瞒他的存在。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好绕,我晕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不是你编写的剧本吗,太宰君? 人形自走绷带精:放心好了,失魂落魄的潘多拉才没有那个心情去管别人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哪怕回来的那个魔人穿着草裙在东京铁塔上跳桑巴,潘多拉也根本不会知晓。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并不会跳谢谢。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有一点我想问。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不打算加入武装侦探社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谁说不会,就是得换一种方式。 人形自走绷带精:侦探舍里我还有个特别喜欢的人没有认识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6) ── 对于津岛修治而言,他在融合世界的生活已经迎来了尾声,就连过于短暂的两年影星生涯也是如此。 时间线已经正式步入他二十岁那年,原作中的大事件也只有入社测试这一点。 然而原本该由他与国木田独步主场的苍王事件,因为入社成员的变更,导致事件早在最初便戛然而止。 从密闭水箱中救出佐佐城信子之后,发动能力的西格玛第一时间便得知了幕后黑手,成功阻止后续一系列悲剧发生,不至于让结局过于惨淡。 顺便一提,他的异能力在社长【人上人不造】的加持下,已经可以在使用能力时勉强控制己方信息的泄露。情报交换不再等价,实用性比起以前更上一个层次,西格玛也很快适应了武装侦探社的生活。 他其实在哪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和自己的两个家人在一起,他就别无所求。 更何况太宰治在死里逃生的费奥多尔的照顾下,这一年恢复的不错。除了还是无法行走以外,醒着的大多数时间都跟正常人差不多,气色也好了不少。 当然最主要的是,两个家人完完全全接纳了他。 就在太宰治恢复神智后的不久,他主动坐着轮椅,找到了这段时间在家中地位十分尴尬的西格玛,给了对方一个过于温暖又小心翼翼的拥抱。 自那之后,太宰治开始有意无意黏着他,甚至比他对费奥多尔还要亲近。慢慢的,原本对西格玛不怎么友好的费奥多尔也选择了妥协,某天在又一次听到过于生疏的称呼后,拍了拍自家孩子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换个称呼。 叫父亲也可以,但是同样的,得叫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的那人母亲。 从那天开始,这个本就畸形的家庭正式成型。西格玛也渐渐放下心来,自觉代入两人孩子的身份,维系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家庭生活。 此时此刻,刚在隔壁服务器欣赏完自家大本命发飙、感到心满意足的某位绷带精,正顶着幸福到快要升天的表情,在轮椅上翘着二郎腿原地转圈。 好在为了方便他的行动,家里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让轮椅通过,不至于撞到什么家具导致飘了的某人脸砸地。 津岛修治捂着自己的脸,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吭哧吭哧怪笑着,明显还没能从不久前的兴奋中脱离。 柔柔弱弱,我好可怜啊。 在一旁正忙着翻衣柜的费奥多尔头也不回,从深处掏出几件本不该存在于这间房屋内的连衣裙,又将其余衣物放回原位。 自从近距离欣赏完织田作之助认真打篮球的模样后,自家恋人维持那副蠢样已经很久了,显然精神方面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费奥多尔将裙子搭在臂弯间,关上衣柜门,半阖着眼来到卷发青年身后,一脚踩下轮椅后方的安全锁,制止了对方的动作,虽然知道你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但是身为你的男朋友,对于你接下来的行为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津岛修治猛地仰起头,刘海也因为这个动作倒挂,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厉声反驳道:你要相信我还是爱你的! 无聊的台词就免了,太假。 面无表情的俄裔青年闻言,不轻不重一巴掌呼上他的脑门,之后将两条白色主色调的连衣裙举起,方便恋人看到全貌。 裙子要什么样的?这条荷叶边连衣裙,还是稍微带点暗纹的? 津岛修治纠结地眨眨眼,视线来回在两条看不出太大区别的裙子上流连,最后放弃似的长叹着气,高举双手表示自己不选了,朴素一点就好,反正我穿什么都好看。 这倒也是。对于这种臭不要脸的话,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费奥多尔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毕竟某人说的是事实,就算他穿着大红棉袄配花裤衩,那张脸也能撑起整体效果。 按照剧本设定,本该无法行走的青年站起身来,完全没有任何病弱的模样。 他一把抢过某条纯白连衣裙,大大方方当着恋人的面把自己扒光,之后戴上曾经穿女装逛漫展时过于熟悉的假胸,又将那条贴和他身段的连衣裙套上,臭美的在落地镜前转了个圈。 十分感谢下位世界的番剧设定,既然原作中没有任何刻画,那他也不用考虑体毛这种问题。 反正没画就是没有。 完美! 等到费奥多尔贴心的帮他梳理好那顶棕黑色大波浪卷假发,又手法娴熟的帮他上了个淡妆。光看外表而言,目前的津岛修治完全就是一副气质温婉的柔弱美女打扮。 要是他不开口说话就更像了。 看我这样明媚中透露出一丝哀伤的气质,身形瘦弱的完全看不出真实性别,简直就是完完全全按照国木田妈妈的理想女性长的。对于女装没有任何压力的青年自信微笑着,凑到镜子跟前尝试着调动面部肌肉,试图找到杀伤力最大的笑容。 在一旁围观的费奥多尔拍了拍他的头,同样欣赏着恋人十分少见的这副样貌。只不过情绪并不如同对方那般高昂,甚至还有些微妙的不满意味。 真的好吗,这样做? 哪怕早已知道这不过是剧本安排,面对不是大本命的人,津岛修治办事也极有分寸,不至于真的玩弄感情。但考虑到两人毕竟是恋人关系,还在不久前正式脱离游戏模式,进入真实恋爱关系状态。某些最早安排好的内容,放到现在来看并不是很合适。 就比如说最早的费奥多尔吃织田作之助的醋,那都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吃醋才会有的表现。但是现在来看,他并不是很能接受某只绷带精以女性的身份去接近别的男人。那种微妙的不愉悦感,是由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 同时费奥多尔也知道,这一幕是必要的戏码,不好作出更改。 完全能察觉得到恋人难得的异样心态,津岛修治抿起嘴,哼着小调选择无视,毕竟之前的苍王事件因为西格玛的能力,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国木田君甚至完全没能来得及对佐佐城小姐动心,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呢。 他又一次在原地转身,绣有暗纹的裙摆随着这阵动作扬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津岛修治歪在恋人怀中,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对方微凉的面颊,涂抹过唇釉的双唇挑逗般的往他耳廓吹着气,不觉得剧本里的我,跟国木田君的理想女性十分相像吗? 不为所动的费奥多尔侧了侧头,一把捏住恋人没什么肉的腰,吐槽道:除了性别完全不对。 所以我才要女装嘛!某人大声嚷嚷着。 对于剧本中的太宰治而言,打扮成女性模样已经是他的日常。只不过这一点往往会趁着西格玛不在家时进行,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他,也不方便拒绝费奥多尔的要求。 比起一开始的畏惧,逐渐认命的剧本宰打扮成这副模样时不会再感到无所适从。甚至因为能够得到费奥多尔毫不保留的爱意,趁着孩子不在家时,会主动小心翼翼维持着这种状态,以此来渴求他所需要的爱。 那扇西格玛根本不会打开的衣柜深处,挂满了贴合他身形的黑色的连衣裙。 只不过对于需要两边服务器来回跑的某位导演来说,这些通常无人知晓的换装游戏,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下。将衣柜填得满满当当之后,费奥多尔压根没打开过一次。 他很忙的,他又不是某个剧情里死而复生的饭团,现如今还是酒厂的药物研究更能让他提起兴趣。 再次来回审视了一番自家恋人的打扮,如今已经完全称不上侦探社的敌人,甚至还可以当做未来社员看待的某位魔人先生轻声叹着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后,嘱托道:别太过分了,他是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当然最主要是别真的玩脱了,他可不希望这世界上多一双觊觎自家恋人的眼睛。 哼哼,真亏你能说出这种话。津岛修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又将从隔壁服务器带回来的阿笠博士牌变声器套在脖子上。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剧情服务。 ── 那是一位神色透露出茫然的年轻女性。 她身穿素雅的白色连衣裙,针织披肩遮住裸露在外的肩头,鬓角两侧的黑褐色大波浪长发垂落在胸口。她似乎是行动不便,靠一台可以通过扶手上方向键控制的轮椅行动,却不知为何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驻足,等待红绿灯变了几次后也没有任何举动。 按计划出门采购的国木田独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某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考虑到这次的采购比起计划要提前结束不少,又见到四下无人帮助对方,拎着商场塑料袋的男人迈开步子,来到了半阖着眼的病弱女性身旁。 你没事吧? 谢谢。见有人向自己搭话,趁着家中无人独自一人溜出来的太宰治艰难睁开眼,却始终无法在背光的状况下看清对方的样貌,稍微有些头疼,可能是海风吹多了 那个鉴于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却意外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性感到熟悉的太宰治张了张嘴,试图得知对方的姓名。 意识晶体的皲裂让他失去了很多记忆,甚至连曾经无数次轮回中,自己在武装侦探社时的搭档都无法记起。只能模模糊糊有点印象,潜意识告知自己认识这个人。 国木田独步,我的名字。男人推了推眼镜回答着。 我叫宫野治子,谢谢您,国木田先生。面对令自己感到些许异样的男人,太宰治并不打算报出本名,而是选择了自己曾经使用的艺名与原本的名字相结合。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将我送到街对面的那家花店?如您所见,我的轮椅出了点小问题,并不是很好控制。他先是环顾四周,找到了距离自己一条马路之隔的目的地,又苦恼看着失去反应的控制键,放轻声音恳求着,不会打扰您太多时间的,实在不方便的话,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国木田独步看了一眼时间,确定跟原定安排还有一段空闲,便没有拒绝这个给他带来一种奇怪感受的女性的请求。 有了对方的帮助,轮椅突然坏了的太宰治终于来到那家花店,去拿提前订好的花束。 国木田先生。见到帮完忙的男人准备离开,太宰治看着对方的背影,急急忙忙从怀中一堆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双手捧着递到对方眼前。 国木田独步微微一愣:这是? 是谢礼。女装模样打扮的太宰治解释道,不介意的话,请您收下吧。 盒子上印有一家甜品店的logo,在附近拥有不错的人气,看包装疑似今日推出的新品。 原本预计今天要到家的人不回来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放到第二天味道就会变差。所以就当是给国木田君的谢礼,也能让它得到应有的归宿。 谢谢意外的,国木田独步没有拒绝,而是表情郑重接过。 他的采购计划之所以会提前这么久结束,正是因为某样东西出乎意料的没能买上,而那又是乱步先生看了报纸上的宣传广告后临时想要的甜品。前去店面的时候,上一个结账的人刚好拿走了最后一份,如今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成功到手。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微笑着,微微欠了欠身,如果不是能及时赶到这里,今天一天的计划都要泡汤了,所以我是真的很感谢国木田先生。 原本语句真挚的太宰治声音突然低沉,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并不敢与国木田独步对视,还有就是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带有眼镜的男人表情讶异,并不理解这位初次见面的女士在说些什么。 对话的走向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尝试将脑海内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组合未果,只能放弃回忆这些只会让他感到头痛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您,而且还是十分亲近的关系,但是我变成了我最厌恶的那一类人,不停的捉弄国木田先生明明知道您是严格遵守自己计划的人,却以扰乱为乐,这样的我真是太差劲了。 原本还面露不解的国木田独步神色逐渐凝重。 待太宰治话音刚落,表情严肃的男人蹲下身来,与对方那双不断闪烁的眼眸对视,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压低声音询问道:这样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是很清楚生病醒来后就一直这样了。青年一愣,像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只是将头压得更低,自我唾弃着,很奇怪吧,明明才是第一天见面,就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国木田独步并没有任何回答,他只是长久凝视着这位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的年轻女士,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以及邮箱号,缓缓递到对方眼前。 这是我的联络方式,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 武装侦探社,身处灰色地带的异能力者组织,经常会接到政府的委托,帮忙解决一些他们无法出面的事件。 至于近期,在很多如同往常般重复着枯燥无聊日常的人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隐隐有着令人感到心悸的异样骚动,在暗处不断涌动着。 察觉到这一点的异能特务科很快通知了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之后更是作为任务下达给了全部侦探社社员,企图以最小的伤亡解决这次事件。 起初的异样,是突然有一位在病院中刚生产完的母亲发疯。她不断哭诉着有人偷走了她的孩子,她产下的应该是双胞胎,可是如今只剩下一个。 当时并没有人在意这一点,所有人不过当这位母亲是情绪不稳定。然而伴随着诸如此类的事件不断增多,异能特务科方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工作时令人厌烦的顶头上司突然消失不见,问遍了身边的同事,完全没人记得有这号人物。 离开孤儿院打拼已久的青年向院方汇款,到了银行后,被告知根本没有这个账户存在,甚至连原本建有孤儿院的场所也成为一片树林。 考到不同大学的青梅竹马空闲时间互相发邮件,对方邮箱毫无征兆成为空号,问询老家的父母也得知自己根本就没有过幼驯染存在,邻居家二十多年来住的都是一位老太太。 诸如此类的事件不断发生,发现自己记忆出错的人们先是感到恐慌,不断向旁人求证。但是很快,一切动荡不安都被平息,恢复了往日里的平淡无奇。 曾经在社交网络上大肆宣扬异象的人们纷纷改口,宣称自己记错了,自己记忆中并没有这些人或事物的存在。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跟风好玩,妄图博得关注度罢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7) 大众也普遍接受了这个说法,甚至连最初那位宣称自己一个孩子被偷了新晋妈妈,也被诊断是产后抑郁症。事后她承认自己当初的不清醒,自己的孩子自孕检开始就只有一个,并不是怀了双胞胎。 然而异能特务科不可能如此简单的被糊弄过去。 他们派专员调查过那些毫无征兆失踪的人或事物,确实没能找到任何存在过的证明,连国民数据库中都没有记录。但是随着调查深入,种种过于细微的痕迹,指向了某个谁也不愿看到的事实。 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人还是事物都在无缘无故的消失,但是总数并未有所减少,消失的那一部分被其他什么填补了。 很难说这不是异能力造成的。 又发现了一例。 神色凝重的国木田独步推开侦探社大门,甚至来不及将采购回来的东西放到储物柜中,推了推眼镜道:而且看情况,对方似乎跟侦探社有关。 在街头遇到的那位坐着轮椅的年轻女士,给他带来了一种十分怪异扭曲的感受。就好像内心深处对她深信不疑,每一句话都下意识的想要相信。却又因某种不明原因,想要揪住她的衣领狠狠揍一顿。 用这种方式对待一位病弱的女性太过失礼,甚至连这种该死的念头都不该出现。国木田独步强行隐忍着这种过于复杂的情绪,与对方顺利完成交谈,并且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或许连他的记忆也出现了问题,那位名叫宫野治子的女性很可能曾经认识,不然自己的心里不会滋生如此诡异的情绪。 然而这么久下来,即便是武装侦探社也毫无头绪。 这已经是横滨范围内已知的第三百四十二例了,现在也没能查清到底是什么异能力造成的。国木田独步沉重的长叹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稍感刺痛的太阳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加快进度的话,很可能连我们的记忆也会逐渐模糊。 一时之间没有任何人搭话。 这种毫无头绪的事件,长期下来已经将他们的耐心消磨殆尽,留下来的只有无尽的烦躁。探查到今日,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否也受到操控。 只有日常孩子气的江户川乱步接过那份限量发售的新品甜点,在自己座位上兴冲冲地打开包装盒,旁若无人地品尝起来。 正在整理文件的西格玛缓缓将笔记本扣上,凝重的神色又隐约透露出些许不安,犹豫半晌后,小心翼翼打破了一室寂静,我我回去问问,说不定那个人会知道什么。 那个人?正在沉思的与谢野晶子转过身来,望向这位加入侦探社没有多久,工作却格外认真的新人。 西格玛缓缓点了点头。 他应该算是我的父亲。青年像是犹豫了很久,才突出这个稍显郑重的称呼。 乱步先生擅长的是推理部分,那么父亲应该也是同等级别的,只不过侧重方向不一样,更擅长谋略和布局。 从这件事发生开始,你就是这样一副心神不宁的表现。察觉到了对方的犹豫,国木田独步疲惫地叹了口气,是知道什么吗? 或许 我在正式加入侦探社之前,跟着福泽老师学习了一年,但是更早以前有在异能特务科的看管下度过一段时日。原本因为异能力的原因,我会被政府方控制住,是父亲跟异能特务科做了交易才让我可以来到侦探社。 发色对半分的青年一时半会没有讲到重点,淡灰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桌面,未与任何人交汇。 之后我们一家人离开了特务科,在附近一处民宅生活,也方便照顾受重伤差点死去的母亲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意识到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国木田独步出声打断了西格玛的言语,直奔问题重心。 他确实知道对方家里状况不是很好,有家人生活需要照顾,这也是西格玛第一次主动谈论有关他家庭的内容。 但是就目前而言,他完全听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西格玛话语一顿,沉默半晌后重新开口,只是一个猜测,我可能知道这件事最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造成这一系列事件的人,就我所知异能力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一个,他也是将母亲弄成这副模样的人。那个人在一年前消失,想要杀死我的父亲失败后便不知所踪。但是按照父亲的说法,对方很可能精神出了极大的问题,会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回想起潘多拉亚克特,那位他第一次见到的家人,再想到对方如今的状态与处境,西格玛就感到胸口一阵钝痛。 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见西格玛磨磨唧唧个没完没了,脾气本就有些暴躁国木田独步一拍桌子,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 按照父亲的说法,应该是两个世界融合。 被吓到的青年差点从座椅上蹦起,面色也因为惊吓一片惨白。 如果不制止的话,这个世界将会有一半的生命消失。 第285章他说他是一朵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来数数你究竟有多少条不符合国木田独步的理想女性要求。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种事根本不用数。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如果是剧本中的我,完全可以每一条都达标![捂脸.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很荣幸?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有没有,事实上光性别这一点就足以pass掉全部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才是,过去的我也说过,你只有几条不符合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滴酒不沾无法保证吧,你出门也基本不会带伞吧,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性别不对。 人形自走绷带精:除此之外,或多或少都可以满足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没抱怨呢,你抱怨个什么?[哼唧.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国木田君总是被我气到撅断钢笔,他的理想女性标准中有好几条都是针对我,显然深受其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准确来说是针对整个侦探社,显然被祸害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然你是其中最多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费佳你就别担心了,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担不担心是其次,重点是剧本中的你会怎么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某种意义上来说,剧本里的太宰治,跟真实的你完全是反着来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那么回事呗。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是一朵可怜的小白花,我热爱生命,绝不向黑恶势力屈服,然而却遭到狂风暴雨的摧残,成为了一朵只能在精致牢笼中绽放的花──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对不起,太恶心我说不下去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姑且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设定上,潘多拉仅差一步就捏碎你的意识结晶,恢复意识后的你忘掉的都是潜意识中无关紧要的内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说慢慢养养还有恢复的可能,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人形自走绷带精:呀,这下我对于异能特务科来说可是完全没用了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多次轮回的情报,被我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勉强通过你的提醒记起一些,却无法回忆起他们真正的模样。 人形自走绷带精:连情报都无法提供,只记得我的费佳小亲亲和那些可怕到让我忘不掉的内容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会。 人形自走绷带精:像我这种小可怜,可是因为根本无法反抗的处境被吓到成天瑟瑟发抖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羞涩捂脸.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的错。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应该早点想起来,你根本就是米宰激推。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这对最戳我! 人形自走绷带精:两个人,简直满足了我的所有幻想,互相代餐的小可怜。 人形自走绷带精:要不让他俩凑一块算了,费佳你圆润的领便当好不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再出来了,把一切让给米哈伊尔!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驳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更偏纯爱一点。 人形自走绷带精: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更何况你忘了最初的那个费奥多尔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有他在,局势只会更加复杂,不要前面剧本编写这么多后直接给我烂尾。 ── 太宰治又一次的国木田独步面前出现。 他依旧是那身白色连衣裙打扮,针织披肩掩盖不住脖颈处缠绕的绷带,肤色透露出病态的苍白,脆弱到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他缓缓抬起头来,控制着上次回去修好的轮椅来到青年身边,展露出一个腼腆又温柔的笑,国木田先生,又见面了。 最近经常在这里看到你。按照行程表在饭后散步的国木田独步停下脚步,熟稔的与对方打着招呼。 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人时不时会在附近的某个小公园碰到。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心有灵犀,一来二去后,两个年纪本就相仿的年轻人逐渐熟络,关系也愈发亲近,仿佛最初的尴尬从未存在过。 青年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处,眼神暗沉,苦笑道:如您所见,我腿脚不太方便,一个人出来也没法走太远,只能在附近挑一块合适的地方吹吹海风。 之前一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之前在东京大学医学部就读,只不过因为突然出了点意外,现在还处于休学期间,准备以后身体好转再回去。 似乎是因为现如今的身份不好拿出手介绍,青年一直隐瞒的职业直到两人熟络之后才和盘托出,现在就是个闲人,只能在家里当个累赘。 宫野小姐。 国木田独步并不在意这些内容,相比起前几次见面的气氛融洽,男人隐藏在反光眼镜之下的那张脸表情格外严肃。 他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下班时间进入工作状态,于阵阵微风之中,让话题回到他所在意的内容,你之前说的那些记忆,可以更详细点跟我谈谈吗? 太宰治表情茫然。 那些记忆? 对方点了点头,没错,我想知道细节。 在过往几次见面中,考虑到国木田独步的职业,他已经如数告知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如今却让他重复一遍,太宰治并不知道这么做个必要性为何。 青年一时间陷入沉默,指尖勾着从脸颊两侧垂落的假发发梢,像是在努力组织着语言。 国木田先生,一直带着那个笔记本呢。 太宰治的视线落在对方手中封面写有理想二字的小册子上,眼眸半阖,缓缓叹了口气。 理想啊您跟我的恋人,在某些程度上十分相似,都是在这个世界的泥潭中不断追逐理想的人。 虽然说以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将二者混为一谈是对国木田独步的不尊重,但是那两人本质上追求理想的方面如出一辙。 只不过魔人完全摒弃了道德观,疯的彻底。 待对方话音刚落,国木田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一僵,那一瞬间,似乎有不知名的某物破碎。 他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语气飘忽不定,艰难重复道:恋人? 相处多日以来,难得让他感到几乎每一条都符合理想女性的宫野治子,居然已经有了对象吗? 只是相似,这根本的东西却完全不同。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国木田独步的异常,太宰治急忙摇了摇头,兀自否认了自己先前的说法。 国木田先生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吧,那么您的行事准则,应该也坚守着正义的一面,这是十分困难且伟大的,令我感到敬佩。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生命的重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坚信自己的道路绝对正确。所谓理想,既可能是人生的道标,也可能是一剂毒药。如果在心知自己的理想永远无法实现的情况下,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表现得如同过来人,似乎亲眼见证过被自身理想焚烧殆尽之人的终路,全程目光没有与国木田独步有所交汇,缓缓攥紧了裙摆。 就像他一样或许这也只是我掺杂了过多个人感情的感官罢了。明明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却还记得那个人跟我站在对立面时的心痛感。 哪怕是刚刚得知心怀好感的女性有了恋人,进入工作状态的国木田独步很快恢复正常,捕捉到太宰治话语中的重点。男人皱紧眉头,听到这些前段时间从未知晓的内容,追问道:这些记忆,你曾经不曾拥有吗? 在此之前,他原本以为宫野治子失去的记忆与武装侦探社有关,调查方向也是如此,然而对方最新坦露的消息却指向了另一种可能。 我不知道。太宰治沉默半晌,仔细思索过后回答道。 或许是本来拥有的东西,但是自从醒来后,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 只是隐约觉得,我并不会怪他。因为那个人在当时也没有记忆,只要他能记起过去,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那双鸢色眼眸只剩茫然,随后又被不甘等复杂情绪填满,但他还是离去了,留下我一个人。 在那期间,我跟国木田先生应该是可以互相信赖的关系,并且很了解您,又经常恶趣味的捉弄您。青年深吸一口气,回忆起这些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内容,依旧让他感到阵阵不适,真的十分抱歉,这些事我已经记不清了,甚至无法分辨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 缄口不言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即便太宰治的话语混乱到令人很难捕捉重点,他还是推测到了某种可能。 冒犯问一下,宫野小姐的恋人已经去世了吗?还是说出现了什么其他异常? 按照对方的说法,似乎宫野小姐身上的不幸都是围绕着她那位不知名的恋人发生的。她既然对自己有本不该存在的印象,那么这部分内容,很可能是对方恋人出事后被抹除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8) 正如世界上许多凭空消失的人那样。 回想起西格玛当时所透露的内容,男人的表情愈发凝重。 两个背景几乎一致的世界融合,人口总数不会改变,如此一来,两个世界各自都将会有一半的人不知不觉消失。留下来的人记忆也会逐渐被覆盖,随着时间流逝,根本无人会发觉异样是在何时发生的。 而这个过程,如今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止。 除非找到推动这一切的元凶。 听到国木田独步的询问,太宰治茫然抬起头来,并不理解对方话语所指,其他的异样是指什么? 带有眼镜的男人清了清嗓子,回答说:只有宫野小姐还记得对方的存在之类的。 事实上,这部分信息本不该告诉一般民众,但极有可能牵扯入事件中心的宫野治子是个例外。 他抿紧双唇,呼吸陡然加重,竭力隐忍着由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怒意与绝望,轻声回答着,他被人杀死了。 并不是消失吗?国木田独步正忙着记录的手一顿。 太宰治猛然抬起头来,表情复杂到令人难以分辨他的真实情绪如何,久久凝视着在他面前的国木田独步,沉重吐出一口气。 不要再追问了,国木田先生。就算您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任何好处。有些事情我不打算想起,现在这样就好,不想再继续追根结底。 他不想从梦中醒来。 ── 夕阳已被地平线吞没,映入眼帘的绯红消失不见,暗沉天际取代了白日里的澄澈。夜幕降临,街头小巷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堵在街头,让本就行动不变的太宰治更不好及时赶回住所。 就在两人分别后的不久,穿有休闲服的俄裔男人,出现在了端坐在轮椅上的太宰治身后。 换下了魔人常见打扮的他,看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居家青年,并没有任何轻浮之意,衣着打扮也稍显普通,却又比任何同龄人显得成熟太多。 没有了绒边披风与白色毡绒帽为标志,放在人群中也很难一眼辨认他的身份,然而太宰治却能根据自己猛然加速的心跳得知对方的到来。 来者略显冰凉的指尖从背后抚上他的面颊,辗转流连半晌,又在紧张到屏住呼吸的太宰治快要无法坚持下去之时离去,悄无声息搭上他的肩头。 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出来了? 费奥多尔的声音从耳侧响起,温热吐息降临在暴露在空气中的耳廓处,让戴有一顶大波浪假发的青年不由得攥紧掌心,强行忍住几欲暴露的颤抖。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如同往常那样展露出一个温和浅淡的笑容,在家里有点闷,还很无聊。 他不可以害怕,不可以去细究一切,只要某些事情还没有彻底戳穿,那么这份浮于表面的温馨日常就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那天死里逃生的人并不是他的费奥多尔。 意识恢复之后,见到自己恋人的瞬间,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叫嚣着危险,让他快点逃走。 然而当时太宰治的精神状况本就不好,存储意识的晶体又遭到外力损坏,让他的记忆出了点问题。看到费奥多尔的那张脸,依赖感与畏惧感混杂的状况下,太宰治很长一段时间又进入了靠本能行动的状态。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苏醒后的太宰治记不清被掳走的一年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有了个孩子。哪怕内心写满了抗拒,也无法否认既定的事实。 他畏惧着费奥多尔的接近,同时又能在他的照顾下得到莫大的安全感。久而久之,居然真的缓慢让意识恢复正常,就连那些丢失的记忆也逐渐靠自己推断出。 更有甚者,因为这一年内从未间断过的安抚,太宰治隐约从恋人那里窥伺到了什么。 他会感到畏惧再正常不过,这个顶替了他恋人身份的人,是原本早该死去的米哈伊尔。 而在过往的数百次轮回中,每一次,自己都曾作为暂且存储本源力量的容器,被潘多拉送到了米哈伊尔身边,用来维持对方的存在。又在一切结束之后,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而那个曾让自己陷入绝望的轮回,也是潘多拉精心安排好的。用这种令人作呕的方式摧毁他的意志,再将灵魂重塑,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身为容器的他达到了应有的承受度。 杀死费奥多尔之后,潘多拉原本打算交予对方的部分本源【群魔】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说正是因为这部分力量成为主导,让本该死去的米哈伊尔重新醒来,那他在占据了费奥多尔的躯壳之后,是否有可能得知对方所知的一切真相? 米哈伊尔爱的是太宰治这一存在,这是一道强行执行的指令,本人根本无法抑制。 如果说,死而复生的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为替代品的事实,这之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他深爱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想要将早就破破烂烂的恋人养好,首先需要解决的,是埋藏在太宰治内心深处的那些恐惧。 鉴于某次太过惨烈的轮回,再加上几年前他无法自控的那三天,已经让畏惧牢牢刻在太宰治的灵魂深处。哪怕他使用的是费奥多尔的躯壳,也无法得到好不容易恢复意识的青年的全部信赖。 起初的治愈过程并不顺利。 腹部伤口刚刚痊愈的青年就像是出现应激反应的黑猫,对一切靠近他的人都疯狂展露出利爪。也只有在见到刚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猫时,才能勉强安下心来舔舔毛,情绪归于平静。 直到他确定,这个曾经无数次狠狠伤害过他的人,不会再给予自己更多痛苦。黑猫这才小心翼翼蜷成一团,虽然还是无法放松警惕,却可以让对方摸一摸背部的皮毛。 想让他露出肚皮是没可能了,但这样已经足够。 黑猫已经发现自己信赖的铲屎官被曾伤害他的人占据了身体,对方也在拙劣模仿着一人一猫之间的相处模式。 他无法离开自己深爱的人,也根本无力逃离,那不如就此沉默,选择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什么了。 想要一个人换上这身衣服也不容易吧。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微微笑着,目光落在青年身上那件稍显单薄的白色连衣裙上,还想去什么地方? 不用了。太宰治缓缓摇了摇头,指尖不自然地缩紧,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而且费佳也不方便在外面停留太久吧,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他们现在依旧不能确定潘多拉是否还关注着这一切,如果有可能,恢复意识的他跟费奥多尔,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世人眼前为好。 男人轻笑出声,一手扣住太宰治的面颊强迫他扭过头来,俯下身去在对方唇角落下轻柔一吻,不必担心。 见青年半天没有反应,甚至还紧张地闭上双眼,细密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米哈伊尔的动作更加大胆,熟练撬开对方贝齿,加深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吻。 他能感受到太宰治的呼吸开始混乱。 一吻完毕,终于放过轮椅上气息早已紊乱的青年,米哈伊尔揩去对方唇角的水渍,在紧张? 太宰治重新低下头去,不自在地抿紧嘴,不敢正面回答,不要在外面做这种事。 那回家继续? 你想要的话。本想拒绝的青年咬紧牙关,慢慢闭上双眼。 曾经送给对方的轮椅留在了港口黑手党内,现在这个不过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款式,别说根本没有装载在内部的那些武器,就连爬楼梯都必须要有旁人的帮助才行。 米哈伊尔推着不愿与他交流的太宰治,逐渐朝向家的方向走去,路上随意闲聊着,主动开启话题,刚才那个人,是武装侦探社的国木田独步吧。 我记不清了。青年嗫嚅着回答道。 扮演着费奥多尔的男人嘴角含笑,讲述着某些自己本不该知道的内容,不动声色攻破着太宰治的心房,算是你曾经在武装侦探社时的搭档,印象中有很多次,我做了不少针对他的安排,只不过到最后也没能打碎那身傲骨。 见对方许久没有给出应答,米哈伊尔神色微暗,俯下身去嘱咐着,下次见面时不要穿这身。 嗯 白色并不适合你,看起来太纯良了,让人总有种想将你毁坏的欲望。似乎是对于太宰治的反应并不满意,男人又思索道:还是黑色吧。 好不想做任何抵抗的太宰治依旧温顺地点着头。 米哈伊尔陡然停下脚步。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举动会给旁人带来多少麻烦,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中央,用极为温和的声音提出建议,却令人难以分辨这究竟是不是威胁,没必要什么事都顺着我,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我没有什么,现在这样就好。青年压低声音回答着,身体紧绷,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无法对我说出拒绝的话吗? 米哈伊尔一手扣住太宰治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某家招牌花哨的特殊酒店,示意对方抬头仔细看。 那么现在去那里如何?正好有点想试试病院题材的场景,电车题材的你站不起来,那么监狱拷问的也可以。 太宰治呼吸愈发紊乱,要不是指甲有按时好好修剪过,现在恐怕会紧张到刺破自己的掌心。 他颤抖着回应道:好 可是你明明想要拒绝的,太宰。米哈伊尔压低声音,在他耳侧轻轻吐吸,说谎的孩子要受到惩罚。 某些过于惨痛的记忆在眼前飞速闪过,就连四肢也隐隐感到幻痛,仿佛肌腱被斩断不过是才发生不久的事。 周身空气宛若凝固,窒息感让他回忆起了被强行按入浴缸的某些片段。空气很快从肺部流失,冰凉池水灌满肺泡的每一处空隙,窒息感伴随着他无法忍受的刺激,让他的意识逐渐离身体远去。眼前一片漆黑,大脑昏沉到无法思考任何事,却又在即将死去之前,被拽紧发根拎出水面。 紧接着等待他的是下一轮狂风暴雨,直到他拖着满身血污,中如同折了翅膀的小鸟一样从顶楼一跃而下。 太宰治艰难从回忆中抽身,忍住了因为过度恐惧涌上喉头的作呕感,眼睛瞪大,不抱希望地拒绝着,不要这样 别害怕,我不是别人。米哈伊尔拍了拍青年的后背,试图让他呼吸恢复正常,不断安抚着,我是你的恋人,费奥多尔。 大脑一片混乱的太宰治抬起头来,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某个令他倍感安心的身影,费佳? 嗯,我在。 费佳,不要丢下我 乖孩子。 他将那个不断哭泣的孩子拥入怀中,眼眸深处流露出复杂晦涩的情感。 ── 与宫野治子分开之后,国木田独步回到了本该到下班时间的武装侦探社。 他这次与对方见面本就隐瞒了真实目的,所有侦探社成员也在这一同等候,因为当前事件的紧迫性,集体进入加班时间。 同样留下来的江户川乱步难得没有生闷气,他摇晃着手中空了一半的波子汽水,露出洞察一切的微笑,看起来有新的进展啊,国木田。 乱步先生。国木田独步关上大门,径直进入主题,还是有关之前无意间遇见的那位女士,看起来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并不打算透露。 与谢野晶子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这种时候需要西格玛吧,为什么不让他去? 神色凝重的国木田独步回答说:那位宫野小姐的状况不太对,很可能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或许是她的生活环境有什么问题。 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 才、才不是那么回事!!! 那为什么一直不让西格玛与她接触? 如今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很少,田山花袋离开之后,剩下的异能力者更是寥寥无几,外勤工作基本得靠国木田一人。 前段时间倒是有了西格玛的加入,但他的异能力并非战斗类,真遇到什么事也是只能勉强自保的程度。但是如今的状况,显然是更适合他出场的机会,国木田独步却拒绝了对方同去的提议。 茶金色头发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事情跟最初预料的有些不同,那位宫野小姐,是异能力者。 异能力者? 与谢野晶子微微一愣,神色由先前的不解转变为警惕,你是说对方有可能故意跟你接触,为的就是让西格玛对她发动异能力,好夺取她需要的情报吗? 西格玛的能力是把双刃剑,得到重要情报的同时,提到可能也会导致侦探社的信息泄露。哪怕有社长的异能力加持,他也无法在使用对象内心有强烈求知欲的情况下隐瞒,还是会强制透露某些内容。 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话,确实不要草率使用能力为妙。 不,应该不是这样。国木田独步摇了摇头,眉头紧皱,对方的异能力,很有可能是无效化,西格玛恐怕也无法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情报。 身为侦探社新人,正在安静听前辈们谈论,没有插话的西格玛:??? 他是不是听到了某些不得了的内容? 无效化确实是很麻烦的能力。与谢野晶子同样沉思着,猜测对方的意图。 无效化,如果那位宫野小姐真的是这种异能力者,那她的目的肯定不是通过西格玛得到需要的情报。 我不否认我对宫野小姐有好感,就目前对方展露出来的部分,确实跟我理想中的女性十分符合。国木田独步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心思,紧接着补充道:但那也得确保她并非侦探社的敌人之后,才会考虑的内容。 最主要的是,她自述的经历跟之前苍王的女朋友佐佐城信子太过相像,即视感很强。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的话,很难说这不是针对侦探社的阴谋。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能让国木田始终保持着冷静,没能因为对方过于符合他理想中的女性而感到急躁。 表情彻底放空的西格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69) 关于这一点,国木田──在最佳观众席位观了全程,拆开一袋薯片的江户川乱步插嘴道,去问问西格玛如何? 那位宫野小姐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只不过目的跟你们想的都不一样。 看在那份特意送到他面前的限量新品的份上,世界第一名侦探姑且就帮帮他好了。 因为自身处境艰难,同时又难以放下孩子的状况,只能拐弯抹角看看自家孩子的同事人品如何,是不是好人,并且对于近期发生的事件一无所知。 当母亲是真的很辛苦啊。 呃面对两位前辈疑惑的目光,西格玛有几分不自在的朝后缩了缩,顶着一脸不安表情想要确认某些事情,国木田先生,那位宫野小姐的名字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宫野治子,有什么问题吗? 西格玛: 问题大了好吗?! 他曾经听父亲提起过,母亲曾经当影星的时候艺名叫做宫野真守,而且治子这种敷衍的假名,再配合上坐轮椅的特征,整个横滨除了太宰治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 拥有着一头白色与淡紫色相间头发的青年神色愈发复杂,灰色眼眸直愣愣望着一脸不耐等待他回答的国木田独步。他艰难扯动着嘴角,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国木田先生,那个是他妈啊!!! ── 极乐极乐 窝在主卧大床上的津岛修治翻了个身,一脚踹掉盖在身上的白色薄被,呈大字型摊平,占据的双人床的大半位置。 他感叹道:好爽唉──要是剧本里的我也能这么享受就好了,可是没办法吧,精神不正常的状况下被最害怕的人抱,不吓成鹌鹑已经很不容易了。 捡起被扔了满地的衣服,费奥多尔随手一把呼到他肚子上,得到某人一声高昂的怪叫,面无表情吩咐着,去洗澡。 再来一次嘛。津岛修治麻利起身,盘腿窝在床上,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提议道。 费奥多尔沉思半晌,视线在床头的电子表上定格,之后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 时间不够,按照下一步剧本内容,西格玛应该察觉到不对了。 国木田独步已经从宫野治子这里得知了她恋人已死的信息,然而这跟西格玛对于自己的家庭认知完全不同。 得知具体内容后,那孩子应该会慌乱到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国木田独步真相,选择独自一人冲回家,正好撞上米哈伊尔和不对劲的太宰治事后现场。 于是就可以收获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津岛修治歪了歪头,顶着一脸坏笑表情,揶揄道:发现他的爸爸其实不是他的爸爸,而是他爸爸的爸爸── 不,从基因角度来说,其实哪个都可以。 俄裔青年打断了自家恋人过于混乱的话语,随手丢给他一条浴巾,米哈伊尔跟剧本里的费奥多尔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混乱的家庭关系。 额头还留有些许汗水的卷发青年撇了撇嘴,磨蹭半天才下来,慢慢吞吞朝自家恋人的方向挪动。 希望待会他家崽子接受程度可以高一点,不要被吓太狠。 第286章三重饭团 对于曾经在沙漠中各个恐怖组织中辗转三年,又独自一人在书中世界沉淀半年已久的西格玛来说,武装侦探社是他人生中接触到的第一个正常职场。 至少是相对而言的正常。 对比起过往生活,西格玛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职业。虽说经常会处理一些十分危险的事件,跟横滨这座港口城市的各种地下势力打交道,同事们又是过于有个性的存在,个个都是十足十的怪人,但西格玛依旧为此感到满足。 他拥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用成天饥肠辘辘,在枪口的压迫下获得各种信息。也不用随时担心自己的性命,生怕不知何时就被一枪爆头,辗转流浪到下一个组织,如此循环往复。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拥有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归宿。 那是他的家人,是他的父母,是身为这世间异类的自己仅有的血缘亲人。 虽说母亲的身体状况很差,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行走,精神也不太好。但父亲一直在细心呵护他,不会让母亲受到任何委屈,自己也会尽可能的替对方排解忧愁,让家庭氛围始终和谐。 然而国木田先生所坦露的信息,去狠狠打碎了西格玛的认知。 他说他的恋人已经死去,不要继续追问下去,那么一直留在家中的父亲又是谁? 他们不应该是一家人吗? 西格玛彻底无视了前辈的追问,大脑混乱的如同浆糊,无法进行任何有效思考。他冲出侦探社大门,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不断穿梭,一路狂奔回到令他倍感温馨的家。 好在过去一年以来的练习,福泽老师教会他体术的同时,就连体能也在不断的练习中大大改善,不再是最初跟普通人没有区别的模样。 有效调整呼吸的状况下,长时间的奔走不至于让肺部刺痛到难以运作。西格玛甚至连院落门口的铁门都来不及管,径直从围墙上方一跃而过,焦急地掏出钥匙打开自家紧锁的大门。 房屋内一片昏暗,无论哪间房屋都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只有客厅中电视画面传来的微弱光芒,随着播放内容变更时明时暗,映照在青年稍显呆滞的面庞上。 西格玛艰难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在玄关处换好拖鞋,神色不安地来到对方身边。 费奥多尔先生。 俄裔青年身穿简易睡袍,冰凉水珠沿着尚未吹干的头发滴落,一手握着空了大半个啤酒罐,淡然坐在沙发上观看着不知哪年的老电影。 听见西格玛的声音,米哈伊尔只是随手将啤酒瓶摆回茶几上,又关闭电视机,让房间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他缓缓站起身来,与自家孩子对视,声音是一如往常的优雅,却又在那深处蕴含着某些极为复杂的情绪,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 毕竟自己已经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西格玛很快意识到,自从国木田先生与太宰先生见过面后,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太宰先生没有在他视野中出现,轮椅又被摆在了客厅角落,说明太宰先生在回家后就被抱回了卧室。而费奥多尔先生既然会一反往常的在这种时间洗澡,在这之前肯定遇到了不得不清理的情况。 发生在自己父母之间的某些事情,这简直再正常不过。 前提是,面前这人真的是费奥多尔先生,他的父亲。 肤色稍显苍白的俄裔青年微微垂眸,率先迈开步子来到书房,等到紧随其后的西格玛进来后轻声关闭房门,随手反锁。 他打开最为昏暗的壁灯,拉过来一台座椅落座,做出一副准备详谈的模样,太宰他睡了,这个时间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有什么想要问的内容,我尽可能回答。 西格玛的表情过于局促不安,显然有被这种阵仗吓到,一时半会不敢与对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紫红色眼睛目光交汇。 米哈伊尔并未催促,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讲得清的,他也没有一直隐瞒下去的打算。既然这个自书中诞生的孩子也能算是他的亲生儿子,男人自然不介意对他抱有充分的耐心。 留有一头长发的青年终于定了定心神,他深吸一口气,略微颤抖的语句却透露出坚定之意。 费奥多尔先生,是我最初认识的费奥多尔先生吗? 他想要知道,现在这个充当他父亲的人,是否与自己最初见面的是同一位。 首先你需要区分清楚,这世界上总共有几个费奥多尔存在。米哈伊尔并未正面回答,而是以晦暗不明的目光凝视着这个自己已经十分熟悉的青年。 就我知道的,应该有两位西格玛的目光略微闪躲,犹豫一段时间后,轻声回答着。最初将我带离沙漠的费奥多尔先生,以及在潘多拉手下死里逃生的您。 他毕竟是书的造物,某些状况下,可以逆向感知到自己两位亲人的信息。 与最初对太宰治没有任何爱意的费奥多尔不同,他死而复生的父亲,对母亲确实有着十分浓烈的爱意。 这两者并非同一人,但是按照太宰先生的说法,现在的这位费奥多尔,恐怕也不是他真正的恋人。 你知道了。 是 是因为太宰他跟国木田提起过吧。 嗯。 确定了西格玛知道的信息,米哈伊尔微微叹了口气,主动坦露道:我确实不是他最初的恋人,那孩子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最后的费奥多尔而已,对我抱有的只有恐惧。 陡然听到自己从未得知过的消息,大脑一片混乱的西格玛表情僵硬。艰难咀嚼了一遍对方的话语后,将完全无法理解的部分道出,试图得到回答。 最后是什么意思? 按时间排序,他是所有费奥多尔里面,最后一个出现在这世上的。男人简短解释着,随后又指了指自己,我是第二个。 米哈伊尔才是我最常用的名字,不过在这个家里还是不要提起为好,太宰他无法接受。 西格玛的心脏漏跳一拍,听到这个名字后,他下意识朝后退去,神色愈发警惕,米哈伊尔 有关这个男人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 多年前突然出现在横滨的超越者,看似是潘多拉亚克特的走狗,背地里却为了替自己的孩子复仇,与异能特务科联手。 然而他也是伤害母亲伤害最深的人。 你应该知道过去的我对太宰做过什么,我也不否认这些过往。 米哈伊尔并不在意青年的警惕,也不打算替自己过去的罪行辩驳什么,哪怕那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潘多拉,自己也是个受害者。 男人像是想要竭尽全力弥补自己的错误,注视着自己苍白的掌心,用力攥紧成拳,但是现在,我想做的只有让那孩子走出来。 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的西格玛,选择沉默以对。 他没有资格去评判对方什么,是否原谅他的选择也握在太宰治手中。经受那些苦难的并不是自己,而如今的太宰治已有明显好转,本人也从未就这件事说些什么,西格玛也没理由代他作出选择。 不过事到如今倒是可以理解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偶尔会不愿与父亲相处,而是选择黏在自己身边。 大概是因为,在亲骨肉身边更有安全感吧。 见西格玛将现有信息消化的不错,米哈伊尔稍显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将更多隐情展现在青年面前,一年前,潘多拉在与你见面之前,确实将你所认识的那个费奥多尔杀死了,原因恐怕是因为你。 好不容易重新运作的大脑再次宕机,青年那头因为一路飞奔回来变得毛毛糙糙的长发炸起,正如他如今的心情一样,显得杂乱不堪。 他艰难扯动嘴角,求证的目光落在米哈伊尔身上,声音难以抑制的颤抖,是我的缘故吗?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到底是一个根本不爱母亲的费奥多尔好,还是现在这个深爱着对方,同时又担任母亲恐怖源泉的费奥多尔更好。 但这件事情为什么跟他有关? 我也曾被潘多拉杀死过,当时一心想要复仇的我,最终葬身在了大海深处,尸骨无存。他将我身上的那部分本源收集起来,本来打算在那次见面时交给费奥多尔,却被对方彻底激怒。 米哈伊尔沉重叹息着,回想起当初被愤怒驱使的自己,以及粉身碎骨之前脑海中浮现的那些记忆碎片,神色愈发黯然。 他又想起了潘多拉的吻。 费奥多尔本就是另一半书,在他死后,溢散的能量重新汇聚成一体。只不过因为【群魔】力量更多,我暂时占据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现在的他处于沉睡状态而已,未来会有醒来的一天。 男人强行清除自己脑海中的杂念,恢复往常那般的优雅,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西格玛君,你不好奇为什么当时费尔多尔会激怒潘多拉吗? 青年神情一怔,面对米哈伊尔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咬紧下唇,冷汗不知何时浸透衣衫,主动向前走去一步,如果我说是,你会告诉我吗? 米哈伊尔微笑着微微颔首。 从头跟你说吧。 他背靠座椅,缓缓转向面朝窗户的方向,隔着窗外的斑驳树影,望向悬挂于天际的一轮新月。 他已经疯了。男人开口道,对于太宰治这种存在而言,永生是十分可怕的刑罚。自从属于他的费奥多尔坠亡后,他已经独自一人度过了不知多少年月。 费奥多尔跟太宰治所经历的轮回,甚至不足其中的三分之一。 在此之前,还没能彻底陷入绝望的潘多拉,不断寻找着拯救已逝之人的方法。赶在米哈伊尔彻底消散之前,不断逆转时间的洪流。 潘多拉最初的愿望,是复活已经死去的费奥多尔,这就是一切事件的根源。 对此早已有所了解的西格玛喃喃道:但是他失败了 早在潘多拉找到他时,对方就透露过这方面的信息。时至今日,西格玛依旧能想起那份镌刻在眼眸深处的哀伤,然而他连死亡都无法选择。 可以这么理解,当时还叫做太宰治的潘多拉,因某种不明原因得到了书的力量,并且将这份力量一分为二。米哈伊尔解释着,随意从一旁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倒扣在桌面上,一半给了自己,一半给了当时已经死去的费奥多尔。 不是很理解米哈伊尔语气如此笃定的缘由,西格玛艰难消化完对方的话语,再次捕捉到其中自己无法理解的内容。 为什么是已经死去的? 为什么一定笃定,真正的费奥多尔是死在了潘多拉拿到书之前? 我曾经窥探到一些属于那个费奥多尔的记忆,他应该是从东京铁塔坠落身亡。那份记忆里的太宰治表情十分惊恐,不像是对此早有预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0) 从未向任何人告知过这段内容的男人,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如果在那是他们已经拥有书的力量,不至于慌乱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不认为拥有了书的魔人,会如此轻易的死亡,还是以那种可笑的方式。 西格玛眉头紧皱起,结合自己曾经得知的内容,喃喃自语着,那么最初的费奥多尔先生其实早在潘多拉出现之前就死去了。 或者说潘多拉亚克特,本就是费奥多尔死亡造就的产物。 没错。见对方已经完全理解,米哈伊尔将话题进行到下一步,被留下来的费奥多尔如同一个被封存在玩偶之中的破碎灵魂,本体已经死亡,灵魂的消散只是时间问题。随着他的意识逐渐溃散,玩偶也失去了驱动,会彻底变成一只死物。 死亡的行为无法逆转,潘多拉无法接受费奥多尔在自己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消亡。或许是自欺欺人,或许在那时就已经陷入疯狂,他的举动逐渐变得毫无理智可言,完全是徒劳。 当时潘多拉的选择,是用他自己对费奥多尔的记忆填补这份空缺,努力让对方保持完整。米哈伊尔眼神微暗,就连语气也变得低沉,显然对于潘多拉当时的行为情绪复杂。 怎么会 最终结局你也知道了,全部船体的木板都换过一遍后,特修斯之船还会是最初的特修斯之船吗? 不管别人怎么想这个问题,对于潘多拉亚克特来说,这个完全由他自己记忆构造出的费奥多尔,根本不能与他所爱的人混为一谈。 他在过往的轮回中曾经被点名这一点,然而随着全新轮回的开启,米哈伊尔在那一世的记忆全部消失。潘多拉亚克特却再次陷入了自我构造的梦境,沦陷在了自己亲手创造的温柔中。 将记忆中身着黑色丧服的潘多拉抹去,男人的笑容愈发苦涩,这就是我,由潘多拉记忆塑造出来的人,或许还夹杂了很多他对最初费奥多尔的念想,跟那个人有着很多区别。 很长一段时间,明知道我不是费奥多尔的潘多拉,陷入自我欺骗的循环。米哈伊尔再次叹了一口过于沉重的气,目光不知落向何处,他也伪装过我的妻子,为我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你本该认识的那个费奥多尔,也是这具身体最原本的主人,最后的费奥多尔。 终于完全搞清楚这几人的关系,本该大脑一片清明的西格玛表情却前所未有的僵硬。荒谬感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让他甚至不敢与面前这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男人对视。 那您和太宰先生岂不是 差辈分了只是其次,但是太宰先生的恋人是米哈伊尔的儿子,如今这两人却成为一对看似融洽的夫妻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从社会层次而言的话。 俄裔青年面无表情回答着,道德观念十分薄弱,对于自己明知错误的行为没有任何愧疚感。 最后的费奥多尔虽说是我的孩子,但这不过是假象。鉴于西格玛已经被震惊到快要石化,米哈伊尔还是好心解释了一番。 虽然这种解释并没有什么用,但至少从基因方面而言,他跟费奥多尔没有任何区别。 你也知道,我是继真正的那位死后被创造出来的代替,所用身体却还是最初用来储存那位灵魂的玩偶。一旦潘多拉放弃了维护,我的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由我身上溃散的本源力量,会缓慢汇聚成一个新的生命。随着他的成长,很快我就会彻底死去。 至于这个新生命,就是他所谓的儿子,费奥多尔。 潘多拉不愿接受自己对所爱之人的最后一点念想死去,哪怕他在经历过短暂的清明后,发现米哈伊尔不过是一个顶着对方面容的陌生人,从头到脚没有任何与费奥多尔相像的地方,他还是不愿承认这一点。 哪怕溃散的本源力量重新汇聚而成的那个费奥多尔,都比他在疯狂之下创造出的米哈伊尔更像本尊,他也不会承认那种东西是费奥多尔。 就好像一旦承认了,他会失去最后一层遮羞布,明晃晃嘲讽着过往无数年可笑又可悲的徒劳。 所以在那么多次轮回中,潘多拉才会趁着费奥多尔还小的时候将他抹杀,为的就是尽可能延续我的生命。当时一无所知的我,也因此将潘多拉视为仇人。 米哈伊尔再次攥紧双拳,至今他还能回忆起当初在自己心里滋生的怒火,然而如今看来,这份情感也是同样的荒诞可笑。 过于沉默的气氛笼罩在这间不大的书房中,只有悬挂在墙壁的钟表指针转动声作为唯一的背景音,滴滴嗒嗒转动着,让房间不至于陷入一片死寂。太宰先生的脸跟潘多拉完全一样神情复杂的西格玛缓缓开口。 是。 说到这种地步,他已经可以理解自己未曾参与过的很多事,就连当初导致太宰先生差点终身残疾的罪行,也有了合理的回答。 米哈伊尔把太宰先生当做了潘多拉,他的认知之所以会出错,恐怕也是潘多拉先生的缘故。 更何况潘多拉不能直接与我有所接触,在这条世界线中,费奥多尔已经成功活到成年。如此一来,想要稳定我的存在,只能通过太宰来传递本源力量。 这大概也是潘多拉亚克特执意把太宰治往米哈伊尔身边推的原因。 西格玛茫然眨了眨眼,意识到太宰先生在潘多拉的推动下遭遇这些事,恐怕还隐藏着其他原因。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深吸一口气后询问道:为什么不能直接接触? 这个接触,是指像我和太宰做的那种事。 男人轻轻叩击着桌面,转过头来用那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紫红色眼眸,与陡然脸红的西格玛对视。 头发凌乱的青年不自在地后退两步,捂住自己泛红的脸。 不再欺负这个真正年龄并没有太大的孩子,米哈伊尔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是推测,跟书有关。 我并不清楚当时他是如何将书一分为二的,想必那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他垂眸沉思着,缓缓道出自己的猜测。 潘多拉身为半个本源,而我又是已经走在灭亡过程中的另半个本源,二者若是有所接触,很难说已经被分开的力量会不会再次聚拢。后果可能会是我的彻底消亡,说不定连新生的费奥多尔也会就此消失。 潘多拉亚克特一定有着无法与自己接触的理由,不然以他的疯狂程度来看,哪怕明知自己是由他记忆塑造出的替代品,也会就此沉浸在其中,将身心全部奉上。 然而哪怕是他伪装成米哈伊尔妻子的时间,两人也从未有过更深的交流,反而将太宰治强行往他身边塞,甚至在一切结束后清除他们的记忆。 原来如此。西格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话题回归到最初,可是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说费奥多尔先生会被潘多拉杀死,是我的缘故? 男人指尖绕着一缕尚未干透的头发,终于肯正面回答,大概是因为,在书中世界待了半年的你,让最初的费奥多尔在他身上短暂复活了吧,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身上携带的部分本源。 什么意思?西格玛嘴角绷直,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又扯到了早已死去的人,最初的费奥多尔先生不是已经死了吗? 只是短暂的出现而已,也可能是那个人的某些记忆碎片残留,没能被潘多拉发现吧。 米哈伊尔耸了耸肩,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并不想细究。 重塑这具身体之后,我也得到了这孩子的记忆,所以知道他的与你见面之后出现了某种异常。 他在最初的轮回记忆也有些许偏差,但这并不是重点。男人主动止住话头,单手托腮,眼眸深处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只能说,费奥多尔在沙漠中与你见面的瞬间,得到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并且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那段记忆的主人公占据了主导。 他毫无征兆地微笑起来,明明眼下的话题并不适合以这种表情谈论,米哈伊尔却没有任何改变的打算,在温暖的表现也无法掩盖内核最真实的恶劣。 西格玛也很奇怪吧,明明是你母亲的恋人,那时的费奥多尔却对太宰治没有任何感情。 是最初的费奥多尔先生吗?青年表情猛地苍白,失去了全部血色。 那潘多拉先生,岂不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恋人? 我说过,潘多拉已经疯了。就像是完全不认为这样悲哀的行径值得他去感慨,米哈伊尔摇了摇头,不再继续维持温婉的表象,在一个冒牌货身上看见自己恋人的影子,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西格玛呆愣在原地,喃喃道:毁掉对方 就是如此。不过也多亏他的这种反应,原本应该被费奥多尔吸收掉,彻底死去的我得到重新醒来的机会。米哈伊尔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抬头仰望着过于暗淡的新月,虽然用不了多久,那孩子会重新占据主导,我依旧无法逃离死亡就是了。 我还是无法理解。 青年的声音过于僵硬,比起先前的颤抖,却多了几分怒意在其中。 他确实理解了事件的大致面貌,也将面前这人跟他得到的资料逐渐重合,更多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如果说这就是米哈伊尔先生的经历,那他在伪装成费奥多尔的这一年内,完全没有必要连他的恋人也一同接手。甚至还在明知太宰先生感到害怕的状况下,从来没有停止过那方面的索取。 为什么米哈伊尔先生要对太宰先生做那种事?您应该是他的── 你似乎搞错了一点。米哈伊尔猛然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微笑着将手掌搭上自己的胸腔,虽然说现在占据这具身体主导的人是我,但我并非是纯粹的米哈伊尔。 什么意思? 当你以第一视角拥有了某个人的全部记忆,从小到大,没有任何遗漏。那么西格玛君,你要如何分辨自己究竟是谁呢? 您是想说,您也是费奥多尔先生吗?西格玛陡然感到胸口一阵沉闷,越是可以理解对方言语中暗藏的含义,他就越是对现状感到无力。 我拥有他的一切记忆与感情,等到那孩子醒来之后,他也会得到我所遗留的一切。男人叹息着,感受着胸腔中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鼓动,无论是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群魔,还是我复生后想起来的全部记忆,这些东西,费奥多尔会尽数继承。 就像太宰治是潘多拉打造出来的完美继任者一样,费奥多尔也会是他的继任者。只不过与最初潘多拉的设想不同,本该与米哈伊尔完全无关的他,也将会得到一段冗长的记忆。 而在那份记忆中,他曾经爱过潘多拉,也对他产生过滔天恨意。 连同那些伤害太宰治的记忆一起。 反正太宰那孩子未来需要面对的也是这样的人,为何不能让他提前习惯我的存在呢? 西格玛只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 米哈伊尔在这之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居然能在过往一年中完美担任的他父亲一职,将太宰治照顾妥帖的同时,又不着痕迹的让他放弃了所有反抗,只能在畏惧中接受现实。 这不正常,他拥有了费奥多尔的记忆,也知道潘多拉曾经的一举一动,那为什么还会对太宰治做出这种事? 不应该是更加小心谨慎的爱护他吗? 西格玛艰难扯动嘴角,不对 什么不对? 青年强行抑制住脑内的混乱,带有敌意的目光落在米哈伊尔身上。 因为我跟太宰先生的关系,异能特务科有给过我有关米哈伊尔先生的资料,他并不是这种性格才对。米哈伊尔先生十分温和,明明是超越者,却从来不会摆什么架子,但你显然不是这样。 米哈伊尔的性格才是异常,那不过是疯掉之后的太宰治戴有滤镜看到的假象,倒不如说,都是他脑袋的幻想。男人并未否认对方的说法,反而微笑着回答道。 那你到底是谁? 是米哈伊尔没错,不过是得到轮回中全部记忆的我罢了。他略微沉思半晌,轻声补充着,或许还得加上最初和最后两位费奥多尔的记忆,当然最初的那位十分模糊就是了。 无论何时,魔人都不会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瓜。现在的我,本质应该更接近潘多拉试图挽留的那位费奥多尔吧。 西格玛的呼吸猛然一滞。 他犯了大错,不应该沉浸在表面和谐美好的家庭氛围中,放任太宰治被这个可怕的男人掌控,明明一切早有征兆,自己却选择了无视。 他根本不是母亲所爱的那位费奥多尔,哪怕眼前这人心中也抱有相似的感情,却因为更多复杂混乱的记忆,选择更加恐怖的表达方式。 掌控欲。 米哈伊尔迈开步子,略过杵在原地不敢动的西格玛,如同一位父亲那样,轻轻拍了拍对方头顶。 所以我很好奇,最初的魔人和太宰治,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发展成了恋人关系,甚至可以让太宰治疯到这种地步。 ──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跟你说了不要吓孩子,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的意思是说怪我咯.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对呀,不然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是一位小可怜,现在正柔柔弱弱躺在楼上的大床中央,陷入沉睡。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要是把游戏机关掉,还更有说服力一点。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暴露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忘了管理员号的听觉很恐怖,声音都开到最小了你还能听得到。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看样子咱的孩子接受程度还不错,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一心向着我,敏锐察觉到米哈伊尔在把他往坑里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1)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还是更亲近你,能够察觉到很正常。 人形自走绷带精:察觉到自己的妈妈被串了味的饭团拱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是三重串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米哈伊尔的人格主导,加上费奥多尔对剧本中你的爱意,再加上属于魔人的冷静。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挺喜欢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要不费佳你别改了,就这样跟我在一起嘛,太纯爱的剧情我没什么兴趣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拒绝,现在就够胃痛了,我不想步入每天吃胃药的生活。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不觉得精神崩溃后认命的我很好吃吗![捂脸.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有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也是以魔人角度而言,击溃自己曾经的敌人会很有成就感。但不好意思,现在的我是您的恋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比起养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弱不禁风的金丝雀,还是偶尔能洗碗的您更有用一点。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的用处就只是洗碗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说了买个洗碗机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然了,你要是能为了我疯到潘多拉这种地步,我还挺感动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噫──这个就算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活那么久什么的我才不要,正常点,到时候一命呜呼就完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做好准备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知道我的异常后,西格玛该会带着你去侦探社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耶──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要去给国木田妈妈捣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注意不要在江户川乱步那里暴露,计划好的等两边服务器融合完毕,才会将他的记忆归还,提前怕会出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的了解!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点就放心好了,我认真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第287章绷带精清醒了 国木田独步未曾想过,他能这么快又次见到宫野治子,还是在自己办公桌旁见到她。 横滨的清晨天气是如既往的晴朗,层次分明的云层点缀在这片湛蓝的每处角落,寻不出任何规律。 鉴于附近并没有特意栽种的绿化带,叽叽喳喳的鸟雀寻不着最佳可以栖息的地点,便随意落在附近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更有零星几只麻雀扒拉着老旧的红色建筑物,在凹凸不平的外墙上停留,注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国木田独步抬起手腕,注视着腕表,心中默数时间。待电梯抵达办公室所在的四楼后,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最终停滞在挂有武装侦探社几个大字牌子的门口。等待分针秒针重合的瞬间,猛然拉开大门。 早上── 如既往的清晨问候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男人毫无征兆地熄了声。 他先是沉默半晌,反覆将挂在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戴上,严谨的确认自己并非眼花后,这才来到自己座位旁,与坐在轮椅上面露不安的年轻女人对视。 宫野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出现在这里的,是换了身黑色衣裙的宫野治子。 不同于曾经见面的打扮,原本在身白色连衣裙衬托下的她,犹如沾染了清晨朝露的白色花束,显得安静恬淡的同时,又隐约透露出丝难以察觉的脆弱。然而如今这身修身黑色长裙,却将切淡雅气息遮掩,毫不吝啬展露着她的魅力,又收敛了那些令人想要将她呵护的气质。 抱歉,给侦探社添麻烦了。太宰治目光闪躲,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通往社长室的走廊处,他迅速道着歉,艰难尝试调动轮椅方向,想要趁着其余人没有来到的时间离去,我这就离开。 不,并不是说让你离开。国木田独步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紧紧握住轮椅背后的把手,阻止了太宰治的动作,语气夹带了些许逼问的意味,只是想知道宫野小姐出现在这的原因。 再次做女装打扮的青年低下头去,注视着自己被黑丝袜覆盖的双腿,不情不愿嗫嚅着嘴。 不想在家里待着 当然这只是其中部分原因。 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话,我会尽可能去做。很快,他像是下定决心,扭过头去与隔了层镜片的国木田对视,侦探社最近被政府委托的工作,我这里可以提供些信息,只不过不能说太多。 即便是面对自己颇有好感的女性,国木田独步还是选择了坚守侦探社社员的职责,将个人感情抛在旁,语气严肃道:这跟你之前说的话不样。 昨天他们见面时,宫野治子还叫他不要追问下去,今天早上却主动出现在侦探社,本就是种不寻常的信号。 他必须搞清楚对方的意图。 面对男人的质问,太宰治脸色红,颇为不自在地拽了拽鬓角处垂落的棕黑色卷发,遮掩住自己不寻常的表情,小声嘀咕着,因为突然发现,原本以为还小的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成可以独当面的大人了。 已经可以为了从恶龙手中保护妈妈而努力了。 国木田独步动作僵,像是在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种与她完全不搭调的词汇。 孩子? 他已经了解过对方的年龄,今年不过才二十岁,不该是拥有孩子的年纪。 那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太宰治并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嘴角噙着抹浅淡的笑,兀自说着只有自己可以理解的话,如果是武装侦探社的话,定是十分可靠的同伴。 国木田独步的表情愈发迷惑。 与此同时,特意提前来到侦探社的西格玛自过道处出现,表情甚是无奈。身后还跟着向来行事作风严肃,日常板着张脸的福泽谕吉。 他很快来到太宰治身边,站到轮椅身后,语气颇为抱怨道:明明从开始就是我在照顾您。 抱歉嘛。 社长同意了。 太宰治正了正神色,就连坐姿也端正几分,不再用与自家孩子相处时的态度。 他神情紧张无比,目光与被号称为银狼的剑客对视,福泽先生愿意收留我吗?您应该知道,过去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他再怎么说也曾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哪怕最后已经无法为森先生带来利益,凄惨无比的离开,过往种种罪行累积起来,也足以成为这个社会的敌人。 武装侦探社虽说身处灰色地带,本质却隶属正义方,真的有可能接纳如此肮脏的他吗? 福泽谕吉只是沉默凝视了青年几秒,并没有任何过多表示,以社长的身份表示接纳,这也是夏目老师的意思,况且你原本也该属于这里。 终于安下心来的太宰治微微俯身,腿脚并不方便的他,只能在轮椅上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尊敬与谢意。 真的十分感谢,我会努力工作的。 身穿和服的银发中年男人依旧注视着对方,视线隐晦落在太宰治比起正常人而言稍加纤细的双腿上,补充句,不用太勉强。 嗯。 等到福泽渝吉回到社长室,偌大办公室内只剩下年纪相仿的三人。西格玛长舒口气,似乎很不习惯对方做这种打扮,俯下身去悄悄在女装打扮的青年耳侧低语着。 太宰先生,既然已经离开那里了,还要继续打扮成这副模样吗? 并不能完全离开吧,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表情再次染上抹忧愁的青年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要能给我们更多的空间和缓冲,到最后,定可以好好相处的。 您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直到昨天,西格玛才知道自己出来上班的这段时间,顶替了费奥多尔身份的米哈伊尔总是会强迫太宰治打扮成这副模样,似乎是为了满足他缅怀妻子的念想。 不希望再让母亲生活在令他感到畏惧的环境里,西格玛这才决定将对方也带到侦探社。 他先斩后奏,大早趁着米哈伊尔忙着晾床单的时候,将已经被打扮成他亡妻模样的太宰治带走。来到侦探社后,又恳求社长可以让太宰治留下来做些文书工作,至少这样能在白天时避免让母亲接触米哈伊尔,可以得到喘息的时间。 虽然说这之后要怎么做他还完全没想过。 终于离开了令他感到恐惧的源头,精神常年紧绷的太宰治没有回答自家孩子的问题。他不过是抱紧了早上离去时顺手带走的衣物,操控着轮椅慢慢吞吞朝男厕方向挪去,还会不停嘀咕着,我去换下衣服。 西格玛顿时想要追上去,我来帮忙。 不用了,这点自理能力我还是有的。 被自家母亲嫌弃后,顶着头诡异发色的青年不再坚持,讪讪放下了手。 侦探社内顿时陷入了死般的沉默。 西格玛。 原本自从社长出现后,便开始言不发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把扣住身旁同僚的肩膀,语气危险。 什么事,国木田先生?青年茫然眨眨眼,表情莫名。 什么什么事?!你跟宫野小姐是什么关系,居然将她直接带到侦探社,还说帮她换衣服!国木田独步深吸口气,趁着其他人都不在的空隙,来回疯狂摇晃着西格玛的肩膀咆哮道,是恋人吗?!不是的话对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不是性骚扰吗?? 从昨天他刻意与宫野小姐见面后回来开始,这个新加入侦探社的同僚的表现就十分异常,无论他怎么询问,也不肯透露任何内容。 那之后没多久,西格玛就路飞奔回去,留下满头雾水的他在侦探社内风中凌乱。 至于明明知道真相,却全程缄口不言选择看戏的乱步先生,也不是那种被追问就会回答的性格,这让始终被瞒在鼓里的国木田独步情绪异常糟糕。 国、国木田先生,请您冷静下!被晃到头昏脑胀的西格玛艰难挣扎着,太宰先生是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宰先生又是什么?! 是 在片吵吵嚷嚷背景音的遮掩下,侦探社大门悄无声息被打开。向来顶着脸笑眯眯表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抱着满满大袋粗点心,代替西格玛投下颗惊天巨雷。 什么啊,国木田你还不知道吗,那位宫野小姐是西格玛的妈妈这件事。 哈?男人的表情猛然僵硬,机械性的艰难转过头,目光随着刚刚来到侦探社内的江户川乱步挪动。 他会找你也是知道你是侦探社的成员,还是他孩子的搭档,想要看看你是怎样的人。孩子气的男人手握着波子汽水,悠哉悠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十分罕见地睁开那双绿色眼眸。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那天已经用限量款新品蛋糕告诉名侦探了。是位好母亲呢,定能跟国木田相处得很好吧。 暂且不论江户川乱步的话语究竟在国木田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最让他感到关心的,是言语中明显称呼男性的他。 他??? 那是他这么多年以来,难得遇见的几乎每项都满足自己理想女性的宫野小姐,怎么可以用男性的他来称呼? 打扰了。 陌生男声自门口处响起,国木田独步可以确定,这不是任何位在侦探社任职的文职人员的声线。 他时半会不敢转过身去,然而西格玛却眼前亮,如同头找到庇护的小鹿,顶着亮闪闪的眼神,三两步蹦达着跑到门口,语气极为温柔地呼唤着。 太宰先生。 国木田独步的眼镜碎裂了。 他颤颤巍巍伸出只手,指尖直指端坐在轮椅上与宫野治子有着同张脸的青年,声线的颤抖任谁都可以察觉得到,男人? 自己考虑过很久,想等着确认对方身份没问题后就正式追求的宫野小姐,是男人? 太宰治歉意笑了笑,那双漂亮的眼眸在落入屋内阳光的映衬下,泛着阵阵鸢色色泽。即便已经取下了脖子上的变声器,气质还是与女性打扮时别无二致,是,这么久以来直没能告诉国木田君,其实我并不是女性。 不用继续装作宫野治子后,他连对旁人的敬称都有所改变,不再用先生来称呼国木田,。 不、等等、我脑子有点乱。早上受到过大冲击的男人捂住脸,遮掩住自己混乱到濒临崩溃的表情,首先第个问题,为什么西格玛要称呼你为母亲? 考虑到这个问题牵扯到自己的家庭信息,主动帮忙推轮椅的西格玛露出脸为难的表情。 这个说来话长。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跟侦探社的前辈们谈论自己过于混乱的家庭关系。 与之相对的,恢复男性打扮的太宰治却反往常。似乎是在恐惧之人面前压抑太久,如今骤然得到喘息的空隙,他连性格也不再是往日里的畏畏缩缩,而是携带了些许无伤大雅的恶趣味。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孩子是我亲生的,就算表面上不好意思这么叫,那也是我的孩子。他顶着脸温和表情,笑眯眯回答着。 三观受到冲击的国木田独步不愧是侦探社下任社长,很快就从幻想破灭的糟糕心态中走出,艰难扯动嘴角,可是宫野你是男性,也是可以生孩子的吗?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太宰治。 可以的哦。留有头黑褐色卷发的青年表情认真,报紧被换下来的黑色连衣裙和丝袜,回答的铿锵有力,只需要吃下o激素催化药剂,在腹部开辟出生殖腔,就可以拥有亲自孕育生命的能力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2) 是这样的吗? 没错,所以快点记下来吧。 觉得自己母亲有些不正常,西格玛茫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表情愈发难以言喻,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到底在干什么啊? 另边,接受到新知识的国木田独步掏出笔记本,字句认真记录着,嘴里念念有词,吃下o激素催化药剂,可以拥有亲自孕育生命的能力── 浮现在太宰治面颊的笑容愈发灿烂。 骗你的。 钢笔骤然断裂的声音回响在室内,动作僵硬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不知何时换上脸关切表情的太宰治,被反光镜片遮挡的面容令人难以分辨出他现在的情绪如何。 陡然感到阵恶寒的西格玛打了个激灵,握紧轮椅背后的把手,不着痕迹带着太宰治朝后缩了两步。 叼着仙贝的江户川乱步将手中报纸翻过页,没有任何自觉的补刀道:国木田对这方面的谎言判断能力太低了,所以才会被戏弄啊。 国木田独步: 他总觉得有种想要冲上去揍对方顿的冲动。 但是这样不行,对方是长辈,还是自己同事的母亲。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情况下,他还是需要维持礼节。 总觉得这幅画面好熟悉,过去的我应该也是这样与国木田君相处的。 似乎对于刚才的恶作剧很是满意,被娱乐到的卷发青年轻轻遮住嘴,重新恢复温柔中透露出丝脆弱的特有气质,尤其是钢笔掰断的瞬间,我定见证过无数次。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恢复那些记忆,那会是对我来说十分珍贵的宝物。 见到青年这副表现,被捉弄到生出些许怒意的国木田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默默选择原谅。 太宰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呢。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家母亲恶作剧画面的西格玛,忍不住感慨道。 ── 如今侦探社成员并不多,或者说是拥有异能力的正式社员屈指可数,其余大多是处理文书工作的普通职员。等到与谢野晶子到来后,现有的几位正式社员便在会议室内齐聚,等待着太宰治告知他所知道的内容。 毕竟按照对方的说法,他也与这次侦探社接下的任务脱不了关系。 那么废话不多说,我会尽量告知我拥有的情报,希望能对侦探社有所帮助。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神情严肃,意识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但是有关你们现在面临的难题,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比较好。 世界融合国木田独步遮掩住自己打心底透露出的烦躁,喃喃自语着的同时,凝重的视线落在气势陡然凌厉的太宰治身上。 这次异能特务科交予他们的任务,完全没有任何进展。 这个世界上有能力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潘多拉以外别无旁人。太宰治微微阖眼,语气过于沉重。 潘多拉?梅勒斯的那个超越者吗? 没错听闻与谢野晶子的疑问,太宰治颇有几分不自在地咬紧下唇,目光闪躲,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人是我的父亲,西格玛也是我被他强迫后生下的孩子。 会议室内的气氛在那瞬间宛若凝固。 等等、等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被惊到钢笔都掉落在地的国木田独步猛地拍桌子,本以为自己的三观已经够岌岌可危的了,没想到更令他难以接受的还在后面,西格玛你前段时间说的父亲,就是这个潘多拉吗? 谈论到自己的家庭问题,表情放空的西格玛艰难摇了摇头,头双色长发被甩得飞起。 并不是,但这也不是什么重组家庭。我的父亲同时也是我基因的来源,之前在异能特务科做过鉴定的。 所以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什么状况?注视着国木田的抓狂行为,太宰治歪了歪头,自问自答着,被潘多拉强迫后却生下了费佳的孩子? 眼镜碎裂声回荡在昏暗密闭的会议室内。 我并不是人类,西格玛也不是。 卷发青年并没有犹豫,知道这些混乱不堪的内容越牵扯越是复杂,索性直接将某些真相和盘托出,那年里,我确实经历了孕育的过程,但那不过是以容器的身份给西格玛个降生的渠道,让他从某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空间,重新以婴儿的身份诞生。 太宰治伸出手去,温柔替自家孩子顺了顺凌乱的头发,毫不遮掩自身展露的复杂感情,虽然说没多久他就恢复之前的模样了,那也是我亲自孕育的孩子。 抱歉打断下。 艰难平复好呼吸的男人重新用异能力造了副眼镜换上,费佳,是谁? 是我的另个父亲。西格玛回答道,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他是现在除了潘多拉以外,唯知道某些轮回细节的人了。 我不知道异能特务科有没有告知侦探社这件事,有些内容并不是很方便谈论,本来也不该让政府方知晓,就直没有提起过。 加入侦探社后,工作向来认真的青年难得摆出严肃姿态,双拳紧攥起,就连面色也是稍显不安的苍白。 他深吸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来,朝向福泽谕吉的方向深深鞠了躬,但是侦探社的大家是可以相信的,这是我来到这里后得出来的结论,现在就看太宰先生的意思了。 我没有关系。 身为这次会议的主角,太宰治缓缓摇着头,立刻进入正题。 福泽社长,您听说过书吗? 面对青年的询问,直以来沉默的银发男人微微颔首。 身为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同时又是夏目漱石的学生之,这些过于机密的信息他自然会被告知。 书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写在上面的东西只要拥有完整的前因后果,都可以实现。这样危险的东西,直以来都掌握在潘多拉亚克特手里,并且他凭借着自己的时间操纵类型异能力,将世界转入永无止境的轮回中。 太宰治简短介绍着有关书和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正如他当初在龙头战争中同夏目老师分析的那般,现在是时候将这些内容告知侦探社的成员们了。 迄今为止至少重复了三百多次,这次是最后次。但是我因为之前的场意外,失去了这段过于冗长的记忆。青年神色黯淡,眼底流转这意味不明的情绪,包括我身为武装侦探社成员的过去。 异能特务科也在当初将西格玛推荐过来的时候,告知了这部分内容。福泽谕吉补充道,示意他有关太宰治的过往并非无所知。 敌人毕竟是世间罕见的超越者,异能特务科并没有自负到独自面对,夏目老师先前又被扯入这件事的漩涡深处,后续给自己的学生提个醒,也是很正常的举动。 但这不过是表象,事实并非如此。 青年摇了摇头,那双原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眸黯淡不少,甚至连原本落入深处的光芒也即将散尽。 他手掌抵上自己的胸腔,感受着这具躯壳的温热,语气苦涩,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潘多拉为了存储逆转世界线需要背负因果的容器。他能够逆转整个世界的时间,也是因为将本源之书同带回过去,失去本源的世界自然会就此消失。 但是这个推测是错误的。 这切,还是他生下西格玛之后才得知的。 太宰治抬起头来,不安地皱起眉头,字句道出了他从未与外人提起过的情报。 潘多拉之所以能做到这种地步,并不是因为他掌握了书,而是因为他就是书本身。 那个人不知用何种手段,让个世界的本源力量突破了死物的限制,以自身作为承载这份力量的躯壳,成为了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书。 也难怪从未有人找到过,书早就失去了固有的形状。 就在会议室内气氛愈发凝重的同时,在开会时不太方便整出太大动静、选择叼着棒棒糖的江户川乱步睁开眼,将牛奶口味的硬糖指向太宰治的方向。 但是现在的你,更接近书吧。 暂时没能理解这句话语的含义,国木田独步疑惑望向对方,乱步先生? 不待这位孩子气的名侦探回答些什么,或者说他本来也没有回答的打算。面色不知何时阴沉的西格玛抿起过于干涩的嘴唇,沉重吐出口浊气,灰色眼瞳不断颤动着。 是这样没错,我原本也是从书中诞生的生命,母亲既然可以将我孕育,说明他本身已经成为了书。这也是我们不敢告诉异能特务科的原因。 我不是很相信政府方,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书的活体,母亲将会面临什么这点我根本不敢想。 既然能够通过孕育的方式让自己诞生,那么他是否能以类似的模式做到更多?拥有这方面推测的政府方,又会在他身上做怎样的实验? 努力将脑海中那些不好的画面挥散,西格玛继续解释道:就在那个时候,父亲与异能特务科做了交易,这才将我送到武装侦探社。 那么你的父亲又是怎么回事?听闻西格玛不安的推测,感到头痛却无法辩驳的国木田独步揉了揉额角,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事件本身上,听刚才的对话,那位费佳先生,似乎与你们的关系并不融洽,前几天你还说回去要向他询问。 西格玛的脸色倏地苍白,反倒是身为受害者的太宰治关切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让他放松下来。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直以来我认为的父亲,并不是原本的他。 拥有头双色长发的青年语气颤抖,像是想到了极为可怕的内容,将脸埋在双手间,艰难控制着面部肌肉好让嘴角扯动。 那个人,按照辈分来说,应该是我的爷爷。 哈?今天不知道多少次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的国木田,再次僵硬在原地。 陷入深深自责中的西格玛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异常,机械性地阐述着事实,但是他却使用了父亲的身体,并且在过往年内,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手了母亲。 即便这位同僚并没有将某些事说的太清楚,国木田独步还是可以理解,所谓的接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格玛的家庭,是不是太混乱了点? 这算是什么?他以为是他父亲的人其实是他爷爷? 米哈伊尔,曾属七个背叛者,之前直在横滨隐居,这么说应该更简单些。身为的其中最惨的受害者,太宰治却表情如常,简短替自家孩子补充着,那个人也是超越者。 只要能离开恐怖源泉,意识已经恢复的他,便能短暂处于个平稳的状态,如今反而比西格玛更冷静。 受到冲击过大的国木田颤颤巍巍开口,所以说,你的恋人是── 是费奥多尔,那个人的孩子。 艰难做了几次深呼吸也无法让混乱不堪的思绪理清,国木田独步手捂住额头,表情彻底放空,让我缓缓。 对于自己的经历很有自知之明,太宰治也知道任何人理解他的过往后都会是这种反应。但是现如今自己连逃离都无法做到,只能在那个人的掌控下,被不时给予的甜枣诱惑,乖巧做只即便打开笼门也不会逃离的金丝雀。 他怅然笑,表情甚是自嘲。 很混乱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明明我的恋人是费佳,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送到那个人的床上。潘多拉也是、森先生也是,现在还被迫跟他起组建家庭,扮演个妻子的角色,共同养育我们的孩子 原本只是沉默消化这些内容的与谢野晶子听到某个熟悉的称呼,露出脸过于嫌恶的表情。 啧,森医生吗。 青年迟疑地点点头,小心翼翼补充道:是,森先生,我直将他视为父亲。当年他不过是做了个首领该做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随后,太宰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往事,眼眶难以抑制的微微泛红,就连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是我太没用了,才会让森先生丢下我,我要是能更有用点就不会这样了 不是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安慰的与谢野晶子: 太宰先生的身体,就是那次被米哈伊尔毁坏的,现在不能行走也有很大部分当时的原因。西格玛深吸口气,试图以拥抱安慰着对方的同时,语气晦涩补充道。 在如此沉重的气氛下,国木田独步心底也滋生出许多复杂情绪,但还是履行着个成员的责任,认真询问着关键点。 所以说,你直跟仇人生活在起吗? 好不容易将泪水抑制在眼眶中的青年抽了抽鼻子,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缓慢以摇头否认着先前的反应。 不能这么说他使用的是费佳的身体,而且我的异能无效化无法对他跟潘多拉的能力起效。群魔是很危险的能力,我不敢刺激到他。就算现在可以用白天来侦探社上班当做借口,晚上也最好回到家中,不然我很怕他做些什么。 你刚才说,无法无效化是吗?维持着严肃神情的男人,眼镜在过于昏暗的房间中泛起阵阵白光,令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原因是什么? 就像我跟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样,费佳跟米哈伊尔原本也是类似的存在,是基因完全相同的替代品,他也是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3) 太宰治没有过多犹豫,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显得乖巧无比。 本源吗那么这次的事件哪怕已经找到了源头,还是毫无头绪啊。对事件感到棘手的与谢野晶子放下手中的文件,沉重叹着气,表情也愈发凝重。 潘多拉与其他异能力者的层次不样,这并不是简单能靠意志或是实力突破界限的问题。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可以阻止他的办法。 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将他称之为这个世界本身的意志。 国木田独步猛地握拳捶向桌面,牙关咬得咯吱作响,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无数人死去吗?! 甚至到最后,谁也不会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某些人。 这个数字将会夸张到七十多亿。 太宰治眉头紧锁,不自然地咬紧下唇,喃喃自语着,会像现在这样被人察觉到异样,才让我觉得反常。 什么意思? 面对国木田的询问,青年微微愣,随后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注视着自己掌心纹路的同时,努力理清愈发清明的思绪。 我是那个人制造出的代替品,可以说思维模式方面与潘多拉的如出辙。如果这件事情让我来做,必然不会露出任何马脚,会在世人根本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解决这切。 他会这样做,是明晃晃告知譬如武装侦探社、异能特务科这种小部分人,这个世界出现了重大变动。两个世界的融合,潘多拉亚克特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第288章绷带精很开心 过于沉闷的会议结束后,太宰治很快作为文职人员入职武装侦探社,并且被安排到了自家孩子的座位旁,成为同桌关系。 现如今侦探社的异能力者过少,偌大办公室显得过于空旷。就在太宰治准备操控着轮椅来到自己座位时,在场唯一的医生一把握住他轮椅后方把手,阻止了青年前往办公室的举动。 面对这位头戴金属蝴蝶发卡的异能力者,太宰治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茫然中夹杂着些许不安,被与谢野晶子强行带去医务室内。 对方笑着,那笑容怎么看都富有深意,只是检查身体而已,对新员工的照顾,没必要害怕。 本该制止的西格玛一声不吭,愣在原地徒劳地张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与谢野医生肯定心中有数,再加上太宰先生的异能力是无效化,检查身体的话,不至于会发生太过血腥的画面。 因为受伤不够严重,被打个半死再恢复如初这种事,经历过一遍就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另一边,看到自家孩子大事不妙的表情,心脏突突狂跳的太宰治: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医务室内过于安静,由于近两天并没有出现伤者,与谢野晶子也不至于随时捞一个人过来肢解。那些看起来与医生格格不入的工具也全部存放于手术室内,初次来到这里的太宰治没有被吓到,甚至还能紧张的来回环视一周,将医务室的模样牢牢印刻在心中。 青年的状况比起与国木田独步相见时要好上太多,精神状态也正常,完全不像是在恐惧中被调教整整一年的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太宰治就算被折腾到再怎样脆弱易碎,恢复理智的他,依旧拥有曾经身为港口黑手党最年少干部的能力。 与谢野晶子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医生,她的主要能力是让濒死状态的人恢复如初,哪怕只是小病小痛,也必须将对方折腾个半死才能使用,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不具备普通医生的能力。 一脸紧张的太宰治被捞到病床上,面对医务室内简易的检查仪器,畏惧地朝后缩了两下。 与谢野晶子先是观察对方的状况,发现太宰治甚至对病床都有不自在的反应,仿佛任何躺下的举动都是即将受到折磨的预兆。她眉头紧皱,缓缓叹了口气,以医生身份询问道:那个人,又对你做了什么吗? 青年犹豫半晌,主动解开衬衣纽扣,慢慢吞吞露出自己遍布疤痕的胸膛。 只不过有点不自在,没法缠绷带的时候不太舒服,在家他不让。他嗫嚅着嘴回答道。 太宰治是个绷带浪费装置,三天两头进医务室的同时,总会顺着各种各样绷带存货,这已经是港口黑手党内众所周知的事。 然而他被潘多拉亚克特绑走后,孕育西格玛的那一年时间内,根本没有重新缠上绷带的机会。哪怕是动过手术之后,也只是草草缝合伤口,连同他的孩子一起被丢到了炎热沙漠中。 之后恢复意识的一年,顶着费奥多尔身份的米哈伊尔并不喜欢绷带,理由也十分简单,绷带绑多了不方便进行某些事而已。 除非某些时刻被当作增添性质的道具,随意在他身上缠绕两圈以外。离开港口黑手党后的太宰治,基本没有自由绑绷带的权利。 我身上留下了很多疤,而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之前一直有用绷带遮掩着。 他深吸一口气,躲避开与谢野晶子陡然凝固的目光,不自在地歪过头去。遍布疤痕的皮肤因为与空气的接触受到刺激,短暂起来了肉眼难见的小疙瘩,青年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小声嘀咕着,但是缠上的话会很不方便,他并不喜欢。 如同空气凝固一般的沉默将医务室笼罩,考虑到太宰治过往的经历太过凄惨,在替对方做身体检查的同时,与谢野晶子并没有出声说些什么。 所幸的是,米哈伊尔那个人虽然心怀不轨,这一年以来没少享用青年的身体,但是最基本的物质条件不会短缺,将太宰治照顾得还算妥贴。 至少比起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能多长两斤肉。 鉴于今天只是简单的检查,生怕米哈伊尔在他身上造成太大伤害,拿着报告单的与谢野晶子简短总结道:大问题没有什么,就是穿刺伤口还在恢复期,注意不要刺激到很快,她的话语有了微妙的停顿,虽然这话说给你也没什么用。 太宰治正在系扣子的手微微一抖,没什么力气的答复着,我会尽量让他暂时不要动这里的。 不能绑绷带只是他的不愿面对医生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这一年内米哈伊尔诱哄着施加在他身上的东西。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太宰治还能稍微挑一下这种穿刺饰品的款式,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还是有可能戴上能让自己稍微轻松点的东西。 就像今天这种最朴素的钉状款,总好过两条金色圆环之间缀有几条繁复金色链条的款式。会将他没有愈合好的伤口扯痛不说,还能让米哈伊尔找到方便下手的地方,全程紧紧拽住装饰用的链条,防止他脱力仰倒过去。 那样是真的很痛。 将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挥散,太宰治重新穿好衬衣,苦笑着吐出舌头,用指尖轻点居于中央的某个部位,其实舌头上也有一个,当时这个更痛,只不过今天没有戴。 与谢野晶子凑近仔细端详一番,艰难从舌苔中央找到本不该存在的孔洞,紧锁眉头轻啧一声,还真是恶趣味。 可以想象,如果这些东西并非太宰治自愿,那他在过往一年以来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那是隐藏在和谐外表之下的地狱。 还有就是你腹部的纹身,这是近期才纹上的吧? 回想起位于青年小腹部的复杂花纹,那些深入皮肤的色彩遮掩住了原本剖腹缝合的疤痕,与谢野晶子的表情就不太妙。 不知是不是潘多拉故意为之,留在青年腹部的伤口并非是近些年普及开来的横切,而是更难愈合的竖切。如今虽说早就恢复,却也如同攀爬在他皮肤上的丑陋蜈蚣,在浑身上下的疤痕中过于显眼。 然而如今那里被爱心模样的纹身覆盖,甚至连身上其他曾经拥有过于丑陋疤痕的地方,也被与之相似的同款花纹纹身遮掩。看颜色的浅淡,分明就是近几个月内发生的。 西格玛恐怕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太宰治迟疑着点了点头,将自己衬衣纽扣系到最高,好遮掩住锁骨处各种淤血痕迹,嗯说是不好看,就在上面纹了个魅魔的标志。 得到回答的与谢野晶子将报告单翻过一页,顺手将轮椅推到病床前,腿部的话,并没有什么异常。听说你的四肢肌腱被斩断过,现在也恢复得不错,肌肉没有萎缩的迹象,可以考虑复健了。 听到这番话后,青年的神情暗淡几分,显然不是很想提起这个话题。 他习以为常地撑住轮椅两边扶手,将自己从病床挪动到轮椅上,含糊回答说:这个再说吧,现在并没有必须要站起来的必要。 是么。 看出来了太宰治的不愿,与谢野晶子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她只是帮忙控制住轮椅,好让青年更方便自己上来,看似随意地询问道:你跟森医生是怎么回事? 根据太宰治先前的话语,再加上他身上这么多普通人根本不会拥有的伤,不难判断出他曾经身处港口黑手党,在森鸥外手下待过几年。 更何况按照西格玛的说法,这个浑身是伤的青年之所以会无法站起,也是因为被森鸥外送到了米哈伊尔手中。 以那个人的性格,完全做得出来。 在我曾经记忆的最初,他是我的养父。青年只是犹豫半晌,大概知道与谢野医生恐怕与森先生有过一段过去,并没有过多隐瞒这件事,那个世界上并没有异能力存在,森先生一直经营着一家私人诊所,同时在孤儿院领养了我。 只可惜,在意识恢复之后,他的这些记忆大多消失不见,只能隐约记起模糊的景象。 你现在还记得什么? 我也不知道。太宰治苦笑出声,我只想完成自己的学业,将来也成为一名医生,这样就可以帮上森先生的忙了。 心情过于复杂的与谢野晶子陷入沉默,她注视着青年的副委屈的面容,面无表情提醒道:森医生,现在是港口黑手党首领。 我知道,之前也一直有在努力为他分忧。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谈什么感情。 这我也知道,但是只要能帮上森先生的忙就好,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那森医生又对你做了什么。与谢野的语气逐渐急躁,毫不留情点名了十分重要的一点。 你可是被他卖了!卖给了一个下手毫不留情的超越者!所受的那么多苦难都是森鸥外的错! 只不过是肉体上的疼痛而已,我可以忍。更何况那件事也不怪他,森先生只是做了一个首领该做的事,有问题的是我。 与谢野晶子恨不得一拳打到对方头上,让这个被卖了还主动帮忙数钱的青年清醒清醒。 太宰治完全知道森鸥外是怎样的人,哪怕他已经被对方祸害到这副模样,如今甚至不得不在米哈伊尔手下煎熬,却还是傻兮兮的一心向着那个罪魁祸首。 同样身为被森鸥外祸害过的人,与谢野晶子只能抱有满腔恨铁不成钢的复杂情绪,来对待这个本就命途坎坷的新同事。 真令人火大。她愤愤转过头去,率先离开医务室,不再管艰难爬到轮椅上的青年。 知道自己惹了这位与谢野医生的不快,太宰治歉意地低下头,以无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对不起森先生毕竟是我唯一认定的父亲,我无法对他生出任何恨意。 一直守在医务室门口的西格玛见到对方出来,急切追问道:结果怎样? 心情并不怎么好的与谢野晶子停下脚步,将报告单塞到这个满脸写着焦急的青年手中。 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看样子在物质条件方面没有委屈他,就是恶趣味太足了,有些伤口还在恢复期间。 这个伤主要指的是胸前那两处。 骤然听到伤口两字,西格玛的表情顿时一片惨白,回想起过往自己明明听到哀鸣却选择无视的举动,很快又被心底燃烧的熊熊怒意占据。一半是冲着米哈伊尔,一半是冲着毫无作为的自己。 他果然伤害了太宰先生,我每晚听见的哭声是── 咳、并不是你想象的原因,西格玛。控制着轮椅离开医务室的太宰治打断自家孩子的话,企图给自己留点面子。 然而陷入愤怒的西格玛根本无法听进他的劝阻,反而愈发感到自己的无能,咬牙切齿道:太宰先生就不要为那家伙说话了! 青年连忙操控的轮椅来到自家孩子身前,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让西格玛原本如同蒸汽般升腾的怒意挥散,语重心长解释道:其实可以理解成夫妻之间的小乐趣吧,虽然我自始至终都不太愿意,但是对身体的伤害没有那么大,平时稍微注意一点就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太宰治的语调陡然严肃,毕竟现在也没有人能阻止米哈伊尔,他的异能力太危险了,谋略更是可怕。 他根本无法逃离,那个人使用的是自己恋人的身体,却有极大可能已经恢复了自身异能力。如果将其惹怒,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更何况,只要能够在恰当的时机欺骗自己,他也并非完全不愿。 被连续阻止多次的西格玛低下头来,嗫嚅道:我不想看到您受委屈。 太宰治是他最重要的人,也是曾经耗费近一年的时间才将自己孕育而出的家人。面对一个虽说也能划分到家人范围,却无时无刻都在伤害着母亲的存在,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没关系的。 顶着一头棕褐色卷发的青年叹息,替自家孩子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笑着安抚道:反正我也一直把他当作费佳看待,短暂的自我欺骗没什么问题,更何况那具身体本来就是费佳的,不会觉得太煎熬。 西格玛并没有说话。 见到这个已经能和同事们相处很好的孩子听进自己的话,太宰治不再多言,选择留给他可以考虑的时间,操控着轮椅驶向侦探社大门外。 我去走廊里吹吹风。 待大门自动闭合,轮椅的走廊上行驶的声音逐渐远去,原本认真核对文件的国木田独步站起身来,手中挥着一沓文件,出声打断了西格玛的思绪。 那些问题暂且放一放,这边我总结了梅勒斯在横滨所有的大动作,排除那些明显无关的内容,发现了某个以前完全没有注意过的情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4) 之所以会特意等到太宰治离开才说,显然这并不是什么方便他参与的话题。亦或者是对方已经知道这一点,才主动离开前去走廊,留给他们谈论的空间。 没有等到还在发愣的青年反应过来,与谢野晶子顺手接过一份,翻看着的同时随口问道:是什么? 是一款名叫《噬身蛇》的游戏,游戏内的主线内容完全在隐射现实。神情严肃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道出自己得出的结论。 那个前两年很火爆的游戏?梅勒斯的难怪。 与谢野晶子微微一愣,很快想到了梅勒斯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势力,露出了然的表情。 国木田独步点了点头,将一张印有身穿米色长裙的女性角色图摆在众人眼前,这是里面女主角的人设,名字叫做pyrrha。 pyrrha? 终于恢复到认真工作状态的西格玛满脸写着茫然,待他将手中文件向后翻过两页后,注视着那张从官网抠下来的人设图,忍不住感叹道:啊,确实跟太宰先生很像。 不止是长相,就连经历也十分相似,这是剧情梗概。 男人的眉头拧成一团,显然是对于他口中的剧情感官复杂,不希望再看第二遍。 隐约察觉到不妙的西格玛屏住呼吸,飞速翻过手中资料,表情逐渐与国木田独步统一。 一阵微妙的沉默过后,侦探社内只剩下对此没有什么兴趣的江户川乱步吃薯片的咔嚓声,西格玛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指着手中文件的主角图片,这个勇者,就是指真正的费奥多尔先生吧,然后成为魔女走狗的就是米哈伊尔。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国木田先生会露出那种表情了,这个游戏的剧情,根本就是孜孜不倦往玩家嘴里喂毒药。把人雷得个半死不说,还始终我行我素不肯悔改。 发生在他们一家身上的内容,与这个游戏的主线剧情极为相似。 总之就是个男女主角死活不在一起,女主角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是被丢给男主角的父亲,到最后就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你以为女主会是你老婆,跟你两情相悦,其实他的一血被你父亲拿了;你以为后续会走向父亲复仇的路线,结果大反派突然跳出来,告诉你跟你两情相悦的女主最早就是你父亲的新娘;你以为你可以保护身心皆受到摧残的女主,跟她在恢复期间培养感情,结果就发现对方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是你的弟弟。 更要命的是,主线剧情停止在了pyrrha生下孩子后,那个孩子天生拥有双色头发,从中间一分为二,对称完整。 而且看更新时间,是他还没有诞生在这世上之前。 有病啊!!! 另一边,国木田独步缓缓吐出一口气,没错,根据资料显示,米哈伊尔曾在横滨隐居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以开设在梅勒斯分布一层的波洛咖啡店老板身份示人。但这已经被证实为表相,他同时还担任着梅勒斯分部总经理一职,小菅银吉也被证实为他的假身份。 然而现实确实跟剧情对上了,包括后续pyrrha公主被送去勇者父亲床上的内容,也完一致。 这个内容真的没问题吗?表情放空的西格玛捧着那沓文件,我是玩家的话,一定会恨不得敲开策划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但现实确实如此吧。与谢野晶子皱眉,这个内容,会不会是潘多拉亚克特本人编写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根本不希望那个人成为我的父亲。青年满脸写着嫌弃,对于米哈伊尔这个人,他现在抱有的只有无尽怒意,而且在这个故事里,身为女主角的pyrrha公主居然已经诞下邪神的子嗣,发色同样跟我是对半分 他自己的发型已经够独特了,每天起床最now新的一件事就是梳头,必须沿着正中央朝两侧分去。一不留神,就可能导致两边混色。白色一边的几根长发混入淡紫色的行列,反之亦然,怎么看怎么别扭。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到过跟自己相似的类型。 这样的操作,确实导致了大批量玩家的不满。女主角到最后居然成为主人公的继母,从头到尾就没有跟男主发生过关系。或许他们是精神上的两情相悦,可是肉体却并非如此,甚至还给男主生下一个血脉相连的弟弟。 从来没有游戏公司敢这样乱来。 早在最初,写剧本的就是在推男主父亲和pyrrha这一对的吧。 接受能力比较好的与谢野晶子将看完的文件丢回桌面,单手托腮注视着在场两位神情不太自然的同事,看反响,这样的内容引起了不同寻常的高呼,不同于最早一边倒的骂声,似乎也有不少人喜欢这样的内容。 西格玛面无表情呆愣在原地,疯狂吐槽着,这算是什么,纯爱和小妈文学的战斗? 潘多拉不也是这样,他需要太宰用身体向米哈伊尔传递能量,至今已经做过多少次这种事了。 可我的另一半基因完全来源于费奥多尔先生。面对这种过于残酷的现实,西格玛没什么底气的反驳道。 见到这位新加入侦探社不久的同事露出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与谢野晶子沉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西格玛认清现实。 但是他跟米哈伊尔完全一样吧,基因方面。 西格玛僵硬着一张脸,选择性无视了与谢野晶子的话语,就当作自己从未听到过,干巴巴念着自己对于这份资料的分析。 后续内容完全没有更新,主线已经停止在两年前,剩下的更新全部都是完善世界观的支线。这游戏能到现在还拥有这么高的人气,完全是因为市面上根本找不到代替品,其他小公司也没办法赶上梅勒斯的水准。 西格玛? 只要我没听到过这件事就不存在,所以拜托了,不要刻意提醒我这一点。 ── 以潘多拉亚克特的状态,这个游戏很有可能会一直停留在此,不会再有任何主线更新。说到底,《噬身蛇》这款游戏不过是他无聊时的一种消遣,勉强也可以当做传递消息的工具利用,却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用处。 对于早就发现这个游戏在暗示什么的森鸥外而言,已经知道了失去踪迹的太宰治发生了什么,却始终无法相信。 游戏中的pyrrha公主生下了邪神的子嗣,那么身为这个角色原型的太宰治又如何呢? 只可惜,无论这个向来秉承着最优解的男人思绪怎样混乱,潘多拉也不会在意这一点。 他并不知道自己亲手杀死的人是谁,为什么那个费奥多尔会展露出跟那人一样的气质?早就陷入疯狂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求着解脱,这一年以来也无暇顾及到本该彻底失去意识的太宰治,这才放任了本该死去的米哈伊尔复生。 至于另一边,在来到走廊后,太宰治很快遇到危机。 原本透过窗户注视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人影的青年,毫无征兆感到眼皮沉重,睡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的意识就像是在波涛汹涌海面上漂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随着巨浪沉入海底,只能靠奋力咬住舌根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却也无力做出呼救这种行为。 有什么人将他拦腰抱起,将代步用的轮椅留在原地,又从电梯处坦然离去,带着他来到附近一家隐藏在小巷内的特殊酒店,轻柔安置在床上。 不知原因为何,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对于他们的举动感到讶异。 除了米哈伊尔以外,会做这件事的别无旁人。 突然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是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了吗? 待意识恢复后,神情警惕的青年久久凝视着矗立在床前的男人,与他那双流转着复杂情绪的紫红色眼眸对视,嘴角挑起一抹过于嘲讽的笑。 他环视一周房间内的景象,见到某些垂挂在半空中的锁链时,眉头忍不住一跳,就连心脏也紊乱几拍,显然并不如他表面展露的那样冷静。 离开侦探社社员们的视线,是他失策了。 出乎意料的,穿有一身休闲服的俄裔青年摇摇头,顶着一脸与这间房间格格不入的禁欲表情,简短却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并不是。 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就这样维持现状,不可以吗?我已经不想反抗了,你想要做什么我也会配合,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没问题。 太宰治习惯性摆出一副过于脆弱的模样,依照他的经验而言,这招对于米哈伊尔极为有用。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男人,自己如果主动将软肋递到对方手里的话,接下来可能还要轻松不少。 让我成为你的妻子,我也可以做到。 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如同好不给面子的观众,对于自家恋人的表演,没有任何要捧场的意思,都说了不是这个原因。 太宰治抿起嘴,表情无可奈何的同时就表达了自己的妥协,慢慢吞吞朝后挪去。 那难道是奴隶? 没兴趣。他眼神放空,终于忍不住提醒道:修治,在武装侦探社正式任职之前,你还记不记得隔壁剧情没有走完? 啊。 所有该演的电影都已经演完,正式步入演艺圈也有两年时间,确实该死了。 ── 【千层饼之家】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君。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希望你还记得,异能特务科对于米哈伊尔的异能波动有记录,一旦使用绝对可以探查得到。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次正好赶上我在,之后就不好说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但是要不要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上级,我要你的意见。 人形自走绷带精:呀,安吾!辛苦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实这次就算透露也没有关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米哈伊尔未死的消息,很快就会由侦探社传递给异能特务科,早点晚点没有区别。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那我就去整理报告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希望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能够提前通知我一声。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也不强求你能特意记得,只要在这个群里说一声就好,至少能给我一些反应的时间。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安吾今天很严肃,是工作太忙了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是就是。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完全全把社畜气息带到我们的剧本群里了,怨念好重啊。[猫猫探头.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也不想想这一切是谁害的。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费佳。 人形自走绷带精:他才是在异能特务科任职的那个,我不过是一位被各种大佬睡来睡去的小可怜而已!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你们两个半斤八两。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坂口先生现在完全不怕我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还以为这个过程会更长一点,没想到坂口先生的接受能力这么高,令我刮目相看。 人形自走绷带精:虽然说安吾不是武斗派的,但能够完美担任三重间谍一职的人,怎么可能普通。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不,完全是因为看穿了您的本质,费奥多尔先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还真是没有办法,以后好好相处吧,坂口先生。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您不跟太宰君一起给我增加工作量就感天谢地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哪有!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说起来一路上我都没有在意,费佳你用群魔干什么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尝试了一下新用法,消除掉了我们两人的存在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意外的很管用。 人形自走绷带精:黑子吗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真是的,不是说群魔没办法消除这种概念性的东西吗,基本都是物理方面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跟这个世界的融合更进一步,能力也得到显著提升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代价也很大就是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代价?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织田作还不知道吗?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太宰没说过。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不过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法回到现世而已。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你们的家还在那边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的没错,养父母也在那边呢,现在根本回不去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现在想想有些莫名的兴奋呢。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是暂时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然说我跟修治本质上对什么都不在意,但至少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打算放弃过现世的家庭。 人形自走绷带精:父亲母亲都是很温柔的人,就像是收养了夏目藤原夫妇一样,对我们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他们可是能把魔人跟太宰治培养成现在模样的人,谁都没有再次走上前往黑暗的道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之前前往根源世界,我们利用本源力量,将处于过去时间段的自己升维,送到了现世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父母收养,让这一切成为闭合的圆。 人形自走绷带精:代价是我们都失去了回归现世的能力,彻底降维到了这个世界,与得到的本源力量融合程度更深。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不用担心,解决方法还是有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要利用过去的我们为锚点,让整个世界升维就好。 第289章两年后 如果要说太宰治这人给人的感官,关系不同的人,给出的答案也相差甚远。 在相识许久的邻里眼中,他的天资得天独厚,待人温和有礼,能顺利考入东京大学医学部更是证实了他的优秀,成为许多人眼中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哪怕在他即将步入大学这一年,家中突逢变故,没能顺利入学东大,后续发展反而更令人啧啧称奇。 这样一个孩子,居然能在短短两年时间跻身一线影星行列,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在屏幕前毫不吝啬施展自己的魅力。对于多年以来住在同一街区的邻里们而言,这比他为了家庭暂时放弃学业还叫人难以置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5) 而演艺圈中,在那些工作上与太宰治有所接触的人眼中,青年仿佛是为了天生吃这口饭而生的。无论自身实力还是机缘与运气,都强到令人连眼红嫉妒等情绪都生不出的地步。 他背靠梅勒斯这座大山,源源不断的大好资源不断送到面前,偏偏他还有实力撑得起这份来源于各方面的期待,让背后公司与投资商赚的盆满钵满,上演的电影更是口碑极佳,好评如潮。 当然了,这世界上免不了有闲得无聊的八卦人士,喜欢在人背后道些闲言碎语。这个艺名为宫野真守,本名与历史上文豪太宰治完全一致的青年,也逃不过他们的闲谈范围。 不知何时开始,隐隐有种说法开始在暗处流传。 说是太宰治之所以与圈内各种潜规则绝缘,是因为早就有重量级人物将他包养,很是悉心呵护,像是动了真感情。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毫无背景的高中毕业生,能够不用与一群向往的演艺圈的素人在底层挤破头,一步步往上爬去,而是早在一开始就拥有了令无数人艳羡的资源。 这样的说法,在某些狗仔拍到了他与一个外国男人暗中私会,牵手接吻样样不落,甚至被搂着腰一同前去酒店的画面后,得到了证实。 在这个圈子中,被同性包养并不是什么罕见事,然而对于站在镁光灯下的艺人来说,却是上不得台面的丑闻。 这些照片始终没有发布的机会。 自以为掌握太宰治把柄的三流报社,在拍到这些照片后,也接二连三迎来被收购的结局。也是自那时开始,这些人才意识到,包养了太宰治的人是他们根本惹不起的人物。 那个从未露过脸的梅勒斯首领潘多拉亚克特,或许就是这个神秘而危险的角色。 太宰治就像是在牢笼中施展歌喉的金丝雀,靠着自己那副完美的身段,住进了对方搭建的足以遮风避雨的精致牢笼,并且通过自身实力享受着世人的称赞。 这也是诸多圈内人士对他的感官。 至于某位受到特殊对待、自身却毫无察觉的国中生模特。在他眼中,太宰治是个不折不扣的中二病晚期,吃药都没救了的那种。 且不提这个根本不靠谱的前辈对他做了什么,让黄濑凉太胆战心惊的同时,也产生了各种各样过于复杂的情绪,深觉心累。但是同样的,抛开这些性格因素,他也十分尊敬演技绝佳的前辈。自己想要磨练演技时,也会选择观看太宰治参演的电影。 动摇是在某一瞬间产生的。 一切并非毫无征兆,早在那次休息日被太宰治拽到饭桌上,询问了一大通异想天开的问题后,怀疑的种子就深深埋藏在他心底某处。 那之后,织田老师正式离职的前一天,初次在他们面前出手,将拼尽全力的奇迹的世代打得落花流水。黄濑凉太就隐约察觉到了,当初太宰治的言语,或许并非完全虚假。 那一天的帝光篮球部,非彼寻常的沉默。 首尝败绩的五位首发成员大多不在状态。与织田老师那场实力悬殊过大的比赛,并没能唤起他们消失已久的求胜欲,连迫切想要赢的心态都不曾出现,彻彻底底被打懵了。 好在这之后球队又恢复了往常模样,每个人都按时按点训练。哪怕在正规比赛中根本无法享受到比赛的乐趣,也不会产生什么不该有的轻蔑念头,反而愈发严格要求自己。 他们并不是最强,更不是无敌的。这样一支强大到在中学篮球战无不胜的球队,却无法在织田老师手中得到一分。 以至于到后来,时刻关注着nba赛事的篮球部成员,在某支球队新赛季队员名单里看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这件事,甚至没能在奇迹的时代之间引发骚动。 倒是日本篮球界因此掀翻了天。 因为织田作之助在正式参加nba之前是帝光的体育老师,在他首次上场比赛的当天,帝光篮球部难得组织了一场集体观赛,在大洋彼岸的屏幕另一方替他加油打气。 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黄濑凉太收到了一条令他无法思考的讯息。 那位就在不久前还跟他互通过邮件,每月雷打不动给他一盒号称解毒剂的糖果的宫野前辈,在几天前的某个夜晚自杀了。 发送邮件的人自称是太宰治的父亲,他说在家整理太宰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大箱空了一半的批发水果糖。盒子上贴有黄濑凉太的名字,显然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这次联络也是希望能得到他的地址,将这些糖果寄出。 起初黄濑凉太还不愿相信,顶着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木楞着回到队友们身边。 他确实拿宫野前辈的性格和没办法,自己也跟那种人相处不来。可是认识的这段时间还是成功抛弃彼此职场上的身份地位,成为十分重要的朋友。 那样一个前途无量,注定要在世界的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宫野前辈,就这样去世了? 他无法接受。 很快,铺天盖地的讣告占据了所有娱乐新闻头条,太宰治生前主演的最后一部电影,也因为公司方的决定没能上映。 身为太宰治的后辈兼朋友,黄濑凉太还是在那个阴雨天出席了对方的葬礼。他撑着一把朴素无奇的黑伞,隔着细密成串的雨珠,注视着被花朵簇拥的那张遗照。 ── 温泉? 刚刚将手中文件整理完毕,依次放入档案袋中,听到新的任务要求的西格玛面露不解。 是,情报刚刚送到侦探社,说是有一个在逃连环杀人犯在这片区域被发现,对方很有可能藏身在这家温泉里。国木田独步神色稍显凝重,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显然这份任务过于棘手。 他将资料递给坐在对面的青年,问题是,我们最新得到了消息,有不少高中在附近进行篮球集训,唯一可以下榻的酒店只有这家。 确实麻烦了,在场有很多未成年,要是打草惊蛇的话,这些孩子都是活生生的人质。已经习惯了武装侦探社工作的西格玛眉头紧皱,完全可以理解国木田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原因。 距离他正式加入武装侦探社,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时间。原本面对普通敌人都会紧张到连枪都握不稳的青年,也成长成了侦探社内十分可靠的非武斗派人员。 曾经侦探社接手处理的导致一半生物死去的世界融合事件,最终落得个草草收场,然而这并不能怪罪他们。身为罪魁祸首的潘多拉亚克特,全程简直比缩在壳里的乌龟还能躲,哪怕知道这件事情由他而起,旁人也无法找到这位超越者的行踪。 就好像有一种他们无法抗衡的力量,强迫让所有人忘记曾经察觉到的异常。那些无数人凭空消失的案件资料,宛如一颗沉入记忆深处的石子,没有外力的帮助下,根本无法浮于水面。 哪怕是政府方,也逐渐忘却了曾让他们无比警惕的事件,武装侦探社亦是如此。 那个杀人犯,异能力是什么? 坐在特制轮椅上的津岛修治身体前倾,方便由重心操控的轮椅来到自家孩子身边,方便一同观看他手中的资料。 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喃喃道:特意跟我说这件事,是因为少不了我的前往吧。不管怎么说,人间失格也是一重保障,如果对方真的使用异能力,有我在就不至于让事态变得最糟糕。 对于两位导演而言,如今剧本已经顺利进入后期,耗费整整两年时间的服务器融合,也在不久前迎来尾声,只不过重要人物谁都没有察觉而已。 至于太宰治这个手持成人向本次主角剧情的角色,在经历过过往无数令人胃痛不已的牛头人等内容后,也正式进入了为期两年的纯爱路线。 虽然这份纯爱也有些不太对就是了。 他就像是一个终究被击垮的主人公,面对种种施加于心灵与肉体上的痛苦,最终选择向黑恶势力妥协。青年跟有意调教他的米哈伊尔一同生活,表现出一副被圈养的乖巧模样,并且主动给自己定义了妻子的角色,如今已经完美代入。 他不再惧怕身边的男人,甚至在特殊节日也会主动奉献上自己,亦或是在收到独属于他的黄色玫瑰后露出惊喜的表情,就这样一点一滴构筑着两人之间的温情。 原本一直想要让母亲摆脱这种困境的西格玛,也愈发难以分辨对方的心思。 他不知道让太宰治离开米哈伊尔究竟是好是坏,这几年时间里,对方明显从最初的畏惧不安,转变成现在这副成天洋溢着幸福感的模样,就连夜晚的哭闹声也不再出现。 他就像是被迫嫁给了畏惧的人之后,在不断的挣扎受伤与反抗中认清事实,选择放平心态坦然面对,亦或者是自我催眠这是幸福。 米哈伊尔显然很满意对方的这种举动,也是在他们这样的关系持续到第二年后,他主动向异能特务科提出要求,为两人办理结婚手续。 得到消息后的太宰治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连过多的喜怒都不曾拥有。最终在他们共同养育的孩子的见证下,被套上预示着已婚的戒指,如同契约一般,不得不加深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天的太宰治被换上一身漆黑婚纱,常年坐着的轮椅也被拿走,全程只能乖巧窝在米哈伊尔怀中,一言不发配合着小型婚礼流程。 他不断摩挲着自己的指根,偶尔会望着那枚戒指怔怔出神,却又被男人时不时的深吻拉回现实,只能机械性地回吻着,眼角隐约有着泪花沁出。 他并不愿意。 这令西格玛感到毛骨悚然。 自那场婚礼过后,他赖以生存的家庭又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某些变化。 比如说原本还畏惧着米哈伊尔的太宰治,彻底转变自己的心态,无论在家还是在侦探社,所展露出的性格没有任何区别。 米哈伊尔也没有阻止他来侦探社任职的事情,除了一开始通过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将太宰治折腾到几天都没能离开卧室,后续不知两人是怎么谈过,让这件事情和平解决。 只不过在西格玛眼中,这样的解决方法反而是更猛烈风暴前来的征兆。 太宰治白天会来侦探社认认真真上班,米哈伊尔会为他准备好精心搭配过的便当,保证对方的膳食均衡。下班回家后,两人就像是普通夫妻那样相处,会窝在一起看看电视剧,讨论一下明天吃什么,以及假期的旅游计划,和谐到令人感到恐怖。 至于像太宰治第一天来到侦探社,就被米哈伊尔抓回去狠狠折腾几天这种事,后续再也没有发生过。 西格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只希望自己能在不离开家人的情况下让母亲得到幸福。然而有些事情太过显而易见,已经放弃挣扎的太宰治根本无法离开米哈伊尔,就算有了能够逃离的机会,他也不见得会主动离开牢笼。 被笼养久了的家猫,离开牢笼时或许会在家内疯一阵子,撒泼打滚,却胆小到根本不敢踏出家门一步。 完全无视掉了自家孩子的复杂心情,将那份文件阅览完毕。津岛修治不急不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一串早就熟记于心的号码,趁着等待接通的忙音响起时自言自语着,唔我把他叫上吧。 西格玛立刻紧张到屏住呼吸。 毫无疑问,母亲会在这时打电话的对象只有一个人,那个本该是他父亲的父亲,如今却一副心安理得模样接手太宰治的米哈伊尔。 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不安,关切地望向坐在特制轮椅上的卷发青年,没问题吗? 嗯。 在孩子面前,总是扮演着温柔母亲角色的津岛修治点了点头,胸口的海蓝色波洛领结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出绚烂光芒。 他故意展露出一个过于温柔的笑,如同陷入热恋的小女生,眼中满满都是自己对象的好,我们有约法三章,他也没兴趣对普通人出手。只要晚上某些方面能配合上他,现在相处起来意外的还不错。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西格玛: 无力感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津岛修治努力将微笑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看起来极其温柔,内里却空无一物,不要露出这样不信任的表情,关于这方面我心里有数。西格玛也感觉到了吧,这两年以来我跟费佳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所以没关系的。 他俩的关系确实越来越好,但这完全是因为相处时间更多了而已。 自从自己在隔壁服务器顺利死亡后,负责担任爸爸角色的森鸥外也因为丧子之痛,独自一人离开了他曾经生活多年的米花町。 费奥多尔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他的人设本就早已死亡,如今是由顶着拉斯柯尔尼科夫名头的潘多拉扮演而成,恋人的死亡都是完全出于他手,这之后也离开了附近邻居们的视线,专心在酒厂任职。 就这样,白天两人都拥有各自的工作,晚上一同回到家里腻歪,不用再费尽心思想着开小号,生活上也轻松不少。 越来越有他们向往的日常生活模样了。 另一边,听到了自家母亲的言论,西格玛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宰先生越是这样说我越难放心! 我倒是觉得这样还好。 那个人,似乎在确定我不会离开他之后,逐渐回到了他平常的模样。青年半阖着眼,隔着身旁清澈透亮的玻璃窗,凝视着屋外晴朗天际,语气感叹,以前还会把我看得很紧,现在完全就是正常的夫妻关系,让我一个人在外面也很放心虽然时间久了他还是会来找,但已经趋于正常了。 更何况,对于剧本宰而言,得知了现如今魔人是米哈伊尔的异能特务科为了稳住他,已经决定牺牲太宰治,很快将两人的结婚资料办了下来。他们的关系得到法律认可,这也是太宰治表面上会彻底死心的重要原因。 不,在我看来您是完全被他调教成功了。西格玛不自然地抿紧嘴,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随着时间流逝,武装侦探社已经不是两年前那副人员短缺的模样,更多成员按照原作中的时间点逐一加入。更别说在前不久,已经换上了在港口黑手党时米哈伊尔给的特制轮椅同款的津岛修治,顺顺利利沿着河床一路往下,捞回来了一只快要饿死的小老虎,侦探社实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 出于某些剧本内容考虑,津岛修治并没有打算现在让新双黑见面。他很喜欢beast线中两人在咖啡店内的相处模式,决定尝试着换点更温和的方式,好养成这对立场不一致的未来搭档。 也不知道以他养孩子的经验,这样的事能不能成功。 等到津岛修治笑嘻嘻的坐着轮椅日常到走廊上透气,西格玛出于安全考虑也跟在他身后,全程围观的两人对话的与谢野晶子皱了皱眉头。 这样真的好吗,看太宰一点点被那个男人拴住,我们却什么也不能做。 两年下来,她已经完全摸清了对方的性格习惯,坚持不懈尝试着让太宰治放弃对森鸥外的孺慕失败后,与谢野晶子选择不再做无用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6)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太宰治本人看似正常的精神状态背后,实则早崩塌的不剩什么。 罪魁祸首自然是那个就连异能特务科也十分警惕的米哈伊尔。 有什么不好的。 日程抱着零食的江户川乱步重新拆开一袋威化饼,显然对于对方的状况兴致缺缺,不想多管,太宰明明也很乐在其中,谁拴住谁还不一定呢。 很快理解到江户川乱步话语含义的与谢野晶子,是这样吗? 孩子气的青年没有再做回答,他从零食包装袋中抽出一张被塑料膜覆盖的卡片,那双深绿色的眼眸毫无征兆睁开。 啊,又中奖了。这次是十箱最新口味混合威化饼。 卡片上的字样是三等奖。 近几个月以来,江户川乱步总是能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在零食抽奖活动中中奖,基本仅限于三等奖以下,奖品普遍是同类型的零食,而并非现金奖金之类的内容。 也正是因为如此,侦探社免去了一大笔在零食方面的开支。每当库存零食有减少迹象的时候,新的零食组织总是能以中奖的方式源源不断涌入侦探社中,将杂物间塞得满满当当。 这背后的真相,自然是因为剧本阵仗搞得太大的两位导演,想要贿赂好这位名侦探。等到两边服务器融合的差不多后,他们就选择将根源世界封存的记忆还给江户川乱步,好完成约定。 姑且不论见到了两位天人五衰成员反水的名侦探有何感想,光是看到津岛修治展露出的那副惨样,再结合上米哈伊尔这一角色的各种信息,江户川乱步不难推理出这两人在干些什么。 包括米哈伊尔其实是魔人扮演的,这一点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反正也挺有意思的,他安静围观就好。 谁叫那两人贿赂工作做得十分完美,承包了他所有的零食问题,还能替侦探社减轻不少负担。本意是好的,哪怕副作用是让很多人胃疼,那也不过是小问题。 只要乱步大人每天早上不去看太宰治,这样就不会眼瞎,不必知道他昨天又跟魔人玩了什么新花样。 乱步先生好厉害!超推理还可以推测出哪一袋零食中奖吗!刚加入武装侦探社两个多月的宫泽贤治顶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着江户川乱步手中那张中奖卡片,发自内心感叹道。 那当然,名侦探无所不能!下一个是中奖一箱樱花口味的波子汽水! 见到侦探社内一如既往的吵吵闹闹,只有国木田独步已经习以为常,在这样欢闹的气氛下愈发努力工作。来到武装侦探社没两天,并没有很习惯这边工作氛围的中岛敦忍不住凑上前来,小心翼翼询问着。 那个有个问题从刚才就想问了。太宰先生说的夫妻关系,难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他是被太宰先生带回侦探社的,要不是太宰先生,自己说不定还在街头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继续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尝试躲避着老虎的袭击。 正因为如此,中岛敦对于成天坐着轮椅的太宰先生很是敬重,却难以抑制住过分好奇的情绪,想要知道有关对方更多信息。 国木田独步沉重长叹一口气,一边奋力敲击着键盘,飞速处理文件,一边分出心来给出来自前辈的忠告,小子,不要去问太宰和西格玛的家庭关系,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那两个人的事情太过复杂,背后还牵扯到诸如梅勒斯、异能特务科这种过于难搞的势力。哪怕侦探社十分同情太宰治的遭遇,他们也不能主动插手什么,这一点甚至是政府方向他们传递的意思。 同样的,有关太宰治是书的消息,最初知道的几位成员也死死埋在心底,不可能向旁人提起。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哪怕是新加入侦探社的成员也没有资格得知。 起初国木田独步还想着照顾一下这个过于凄惨的同龄人,对方明明跟自己是相同的年纪,却已经被迫经历过了这么多。成为了两个超越者的玩物不说,还被迫生下一个孩子。 虽说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同僚,文职方面能力十分出众,是侦探社内唯一不会破坏他计划的成员。甚至偶尔还会向他请教,如何分配一天时间之类的,但是西格玛的母亲就是个只针对他的大混蛋。 这两年以来,最早的太宰治还意思意思伪装一下,带上名为温婉的面具,无时无刻展露出一个可怜母亲的气质。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曾经丢失的记忆缓慢恢复,太宰治的性格越来越接近他自称宫野治子的时候,所说的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国木田独步的钢笔报废率这一年直线上升。 太宰治那个人,对自己的孩子毫不吝啬展示温柔的一面,侦探社给他的工作也会认真完成,与其他社员们的相处也极为正常。 唯独轮到国木田独步,他总是在一步步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在挨打的边缘大鹏展翅。 只可惜考虑到太宰治的身体并不好,还是一个已经生育过的母亲,站在弱势群体那一边。哪怕国木田独步被气到七窍生烟,钢笔掰断了一只又一只,也始终没法毫无顾忌的下手揍人。 毕竟太宰治真的太惨了,他现在看似精神正常,真实状况如何却不好说。更何况他的孩子还在旁边看着呢,西格玛是难得的良心社员,工作认真为人和善还听话,业务能力极强,这样的行动不利于社员之间的关系。 当着一个人的面揍他母亲,这事无论怎样说都太过分了。 原本跑到走廊吹风的津岛修治突然拉开侦探社大门,从门口探入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挥了挥手高声道:啊,说起来我刚想起来一些事,有关敦君七十亿的悬赏。 正陷入过去两年以来被气到不行回忆中的男人猛地一拍桌子,难以抑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怒意上涌,怒吼道:你是牙膏吗,每一次非得紧要关头挤一挤才能吐出来! 国木田君好凶,我今天明明没有打乱你的计划,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青年撅起嘴,露出一脸过于不满地表情。 他伸出一只手点点自己的脑袋,扯着满嘴歪理辩驳道: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就像是坏掉的电视机,出问题的时候你得拍一拍才能好,我的记忆也是如此。 津岛修治缓缓吐出一口气,屏息颦眉,表现出十分头痛困扰的模样,正了正声色将话题掰回正轨。 那个悬赏,好像是费佳搀了一脚来着。 魔人吗戴有眼镜的男人皱起眉头,这倒不意外,毕竟是死屋之鼠,问题是现在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已经充分了解到魔人本该是怎样的角色后,国木田独步并不意外过往某些轮回对方的作为。 然而如今的世界中,死屋之鼠只有在几年以前偶尔出现过,低调的不可思议,近期更是彻底销声匿迹,再无任何活动的迹象。 这点信息也在异能特务科那里得到证实。真正属于太宰治恋人的费奥多尔,多年以前就一直以异能特务科成员的身份隐藏,彻底洗白自己履历,根本没有空闲折腾死屋之鼠,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多资金。 那么这次针对中岛敦的七十亿赏金,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不知道,我还没能想起来。苦恼的表情在瞬间退去,津岛修治恢复往常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耸了耸肩膀,说不定这次从温泉回来之后就能恢复差不多呢。 毕竟他们的剧本即将迎来结局。 ── 【千层饼之家(44)】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人形自走绷带精:每天只要吃吃睡睡,在侦探社干点活,很快就混过去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忘了还有梅勒斯那么多事务要处理了,还好我的部下足够可靠,可以让我当一个混吃等死的闲散人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社畜会想打人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关系!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也打不到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是说我会想打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为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要在这里装糊涂。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现在也算是酒厂的社畜,每天都有很多工作,你说这话纯粹就是在挑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有你的梅勒斯,甩手掌柜也不是你这么当的,很多事物完全丢给我处理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如果你还记得自己姑且是个首领的话,就回来好好工作。[陀总的凝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快点篡位啊,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退休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麻烦,不要。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那边也快了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虽然柯南那里没有再关注过,工藤小朋友有没有变成死神小学生也没注意,但是雪莉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雪莉前不久已经逃离组织了,我这边正帮她屏蔽一路上的摄像头,顺便拷贝了一份aptx4869。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留那玩意干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要试试看能不能解析出成分,如果用的好的话,或许可以当作媲美异能兵器的药物来用。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久没回米花町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雪莉住在博士家,邻居就是他最讨厌的上司帕图斯的大本营,虽然说那两栋房子已经空了两年,但是以博士跟我们的关系,家里相册应该有存放有关我们的照片才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要不刻意提起,不至于那么快发现。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像这种过于混乱的人物关系,通常情况下也只有上帝视角的人可以得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就像围绕着赤井家展开的一系列亲缘,红方如果不把信息汇总,根本不会想到这方面去。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就看谁最先无意间说漏嘴。 人形自走绷带精:比如说邻居家曾经住着一位红极一时的影星,只可惜两年前自杀,这样宫野志保也该猜到说的是谁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很快的。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我到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咦咦咦这么快,我这边还没有出发,不过晚上就可以见面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在酒店这里看到了以前带过的学生,是准备发生什么事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的没错!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到青春洋溢的高中生们,怎么可以少得了温泉这么经典的内容。 第290章辣咖喱君惊 对于刚刚加入武装侦探社没有多久的新人来说,出外勤是令人倍感紧张的安排。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同行的有一位明晃晃被标记为危险人物的异能力者,完全克制了太宰先生的异能力。 这让中岛敦原本对于温泉的期待感大打折扣。 此次搜寻疑似潜藏在温泉旅店的连环杀人犯任务,最终确定的前往人选是太宰治、谷崎兄妹、以及压根没有出过外勤的中岛敦。这也是考虑到中岛敦身上的70亿悬赏,暂且留在横滨难免会跟港口黑手党打照面。 按照太宰治的建议,索性这段时间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跟着出外勤的同时顺便累积点经验,回头再想着怎么整悬赏的问题。 说不定到那时,太宰治丢失的记忆又能恢复些许,一次性解决难题。 当然了,这次在原作剧情中根本没有的任务,为的是顺利将融合后的服务器主动串联。同时可以以最自然的方式,将真相逐步展露给参与到后续boss战角色眼前。 津岛修治哼着不知名的轻快小调,一路坐着轮椅,独自一人晃悠到了某间推拉门紧闭的房间门口,偷偷摸摸将门拉开一条缝。 如今正值白天,在此处集合训练的各个学校学生无人留在旅馆内,大多在临近此处的体育馆内训练,他也不担心遇到曾经认识的人,提前造成死去已久的熟人突然诈尸这种鬼片场面。 对于一个早已金盆洗手的前杀手而言,哪怕已经许久未曾摸过手枪,也不至于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偷窥。 换了一身浴衣的织田作之助转过头来,自门缝处看到一只不断闪着兴奋光芒的眼睛。他挥了挥手打着招呼,成功得到一只心情极佳的绷带精。 织田作! 好久不见,太宰。 并没有观众欣赏的时候,津岛修治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乐于演戏。他径直拉开大门,控制着轮椅来到房屋中央,对于两人的会面感到十分欣喜。 他确实与织田作之助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就像是向来关系好到下课后都要手拉手去厕所的友人,各奔东西之后,平日里只能靠网络联系。 织田作之助这两年已经在nba打出名声,风头正盛,在日本算是家喻户晓的体育明星。又因为本身放在运动员中算是池面,只要胡子一刮,再怎样的面瘫也无法遮掩他的帅气,拥有了不少粉丝。 每年的赛季暂且不提,大多数时间都在美国到处打比赛,没有多少空闲。休赛期则会回到日本,不间断训练的同时,继续创作着自己的小说。 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现在出门买个菜都会被拽着合影要签名。这次特意按照剧本来到这家温泉旅馆,也是一路上乔装打扮,大多数时间窝在房子里小憩,才不不至于被曾经带过的学生认出。 至于在那边服务器已经死亡的津岛修治,自然不方便出现在人前,就连自家大本命的比赛,也是顶着拟态后的管理员号跑到现场观看,赛后也没找到什么机会见面。 如今两边服务器合并成功,他终于可以顺利顶着武装侦探社太宰治的身份,来找已经出名的自家大本命约酒,就像曾经两人在港口黑手党那样。 坐在轮椅上的卷发青年满屋乱转着,这边瞅瞅墙壁上的挂画,那边看看装饰用的艺术花瓶,随意开口道:孩子们呢? 阿笠博士带着去露营了,这次我是一个人来的。织田作之助回答说,有危险吧。 嗯,一个连环杀人犯,异能力跟水有关,这次在温泉小心一点。 两人都没有真正担心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对于早就知道原作内容的织田作之助而言,这种场面显然是津岛修治与费奥多尔共同安排好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个隐藏在诸多高中生集训下榻旅店的连环杀人犯,看起来危险到令人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实际上结果早被安排妥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7) 对于重要剧情角色,津岛修治不会让他们落入真正危险的境地。 趁着侦探社其他人还在办理入住手续的间隙,成功跟自家大本命见面的青年停下到处乱窜的举动。他像是想到什么十分重要的问题,不知按下哪处的隐藏按钮,打开隐藏在轮椅扶手内的暗格,织田作有带枪吗? 红发男人微微一愣,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柯南与黑篮的融合世界不像是横滨那样混乱,不至于半路上突然碰见持枪敌人。再加上织田作之助离开港口黑手党后成功转职,当体育老师没必要在运动服下面藏武器。之后去打职业篮球联赛时,更不可能随时随地带着手枪到处跑,被记者发现会出大问题。 简而言之,他确实已经将近四年没有碰过枪。 津岛修治闻言,从暗格内掏出几枚弹夹,不断翻找的同时嘀咕道:这次的事情说不定用得着,我这里应该有放,让我找找 急促的脚步声自走廊另一头传来,青年不得不加快手上的动作,将一柄提前准备好的织田作常用的枪丢到敞开的行李箱中,连同几枚弹夹一起,又飞速将行李箱闭合。 太宰先生!! 就在同一时间,察觉到太宰治不见的中岛敦在门口出现,他顶着一脸过于焦急的表情,警惕注视着房间内的画面。但是很快,担心前辈的小老虎逐渐感到茫然,沉默杵在门口,局促到就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直到昨天,中岛敦才知道太宰先生隐瞒的事。 本以为平日以欺负国木田先生为乐,除了无法行走以外,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太宰先生是生性乐观的类型。然而在知晓对方的过去后,中岛敦为这段经历感到胃痛不已的同时,担忧感也随之而来。 太宰先生被迫跟一位超越者结婚,这背后甚至有着政府方的推动,那位超越者还是导致太宰先生残疾的罪魁祸首。 那为什么太宰先生能如此坦然的面对事实? 还是真如国木田先生所说的那样,痛苦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后,被击垮的精神再也无法感知这些情绪,除了选择承受以外没有其他退路。 一直以来,太宰先生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织田作? 在中岛敦出现的瞬间,瞬间进入演戏模式的津岛修治神情被哀伤占据。很快,这份哀伤又被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欣喜冲淡,让青年的表情定格在极为复杂的一瞬。 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艰难撑住扶手的津岛修治猛地向前扑去,紧紧搂住自家大本命的腰,哪怕鼻梁因为撞到腹肌酸痛不已都没能制止他的动作。 是你吗?拜托不要走不要再死在我眼前了!青年的声音哽咽,就像被遗弃许久的家猫终于找到曾经的伙伴,紧紧咬住对方尾巴不肯松口,生怕终于相见的旧友再一次消失。 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织田作之助: 他知道太宰治很会演戏,两年以来参演的电影他也有一部不落的追完,没想到对方会在这种时候毫无征兆的开始飙戏。 说起来这段台词他也背过。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明明这次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还是被潘多拉破坏,最后只能抱着你的尸体哭泣哭到眼睛红肿的青年从轮椅上跌落,全身重量只能依靠紧紧抱住织田作之助的双臂支撑,如果这是梦的话,拜托不要让我醒来。 津岛修治哭的形象全无,丝毫不介意自己情绪崩溃的一面被后辈看见。 太宰先生? 中岛敦彻底呆愣在原地,那双紫金色的眼眸不断颤抖,大脑混乱到无法思考任何事。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脆弱的太宰先生,这样的不真实感,甚至让他感到过于荒谬。 我才是。另一边,头顶两根呆毛绷直的织田作之助终于进入角色。他维持着平时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缓缓蹲下身来,好让装作腿脚不便的津岛修治更好撑住自己,同时念台词道:能再次见到太宰,真的是太好了。 织田作?半跪在地上的青年哽咽地抬起头来,泪眼模糊地望向红发男人,颤颤巍巍松开手,尝试着描摹对方的五官,你是真的吧? 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终于感到安心的青年破涕为笑,织田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四年前明明已经看到了你的尸体,为什么现在又能再次见到你? 对于剧本中的太宰治而言,织田作之助是他一生无法抹平的伤痛。为了对战ic,他不惜向潘多拉亚克特出卖自己的身体,好让已经被米哈伊尔斩断的四肢肌腱恢复。却不曾想到在事发前夜,又被那个言而无信的男人毁坏。 潘多拉亚克特美其名曰照顾他的心情,在那之后将死在洋房中的织田作之助尸体丢到他面前,恶劣笑着,围观他扑到织田作之助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轮回了,无法拯救友人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再次与他相见的机会。 那为什么织田作之助会在死去的四年后出现? 四年前?耐心安抚着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太宰治,红发男人听闻对方的说话,语气稍显疑惑,我是在两年前辞去了体育老师的工作,前往美国nba打职业联赛,没多久就听到了太宰的死讯。四年前我还是个国中体育老师,没记错的话有个学生应该是太宰的后辈。 按照剧本的设定,在他的记忆中,太宰治是附近森医生家的孩子,成绩优异到能够考入东京大学医学部。哪怕后续因为家中意外没能完成学业,进入演艺圈后,也在短短两年内闯出一番天地。 没想到自己却在人生中第一场职业联赛打完后,收到了太宰治的死讯。 因截然不同的记忆感到疑惑,太宰治艰难收敛了心底不断蔓延的复杂情绪,顶着一脸茫然表情重复道:老师? 为什么织田作之助会说他是老师?不应该是港口黑手党成员吗? 我还在想你去哪里了,原来在这。 毫无征兆出现在背后的清冷声音打断了太宰治的思绪,难得换了一身淡紫色浴衣的米哈伊尔冷着一张脸出现。他倚在门框旁,那头对于男性来说过长的头发扎在脑后,让原本勉强还能看出点的温婉气质消失殆尽,留给旁人的感官只剩畏惧。 他眼眸半阖,似乎是因为自己出现之后、太宰治依旧赖在织田作之助怀里的原因而感到不悦。米哈伊尔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情绪为何,缓步走向房间中央的两人,狠狠钳住卷发青年的臂弯,强行将他整个人拽起。 太宰治原本松垮套在身上的浴衣也因此领口大敞,被拽入米哈伊尔怀中的同时,隐约有着什么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饰品落入红发男人眼眸深处,令他瞳孔骤然紧缩。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东西是 将还在抽噎的青年拥入怀中,米哈伊尔展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如同多年不见的老熟人那般,熟稔地打着招呼,织田先生真意外,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红发男人陷入沉默。 他的视线始终无法离开哭到泪眼模糊的太宰治身上,却因为对方的举动不得不强迫自己分辨,以过于凝重的目光审视着身穿浴衣的俄裔男人,沉重开口道:费奥多尔、不,米哈伊尔先生。 不会有错,这个人并不是太宰治交往已久的恋人,而是很久以前便已失去联系的米哈伊尔。 看两人这样过于亲密的举动,恐怕他们的关系,并非如同过往那般单纯。织田作之助不会错过两人手上的对戒。 我跟那孩子有着同一张脸,织田先生是怎么认出来的?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轻易分辨出自己与费奥多尔的区别,为此颇为好奇的米哈伊尔,微笑着询问道。 他并不打算解释自己跟太宰治的关系,更没有打算与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男人叙旧。他不是曾经那个温婉的咖啡店店主,这么多年以来,早就不该是这个织田作之助熟悉的模样了。 气质完全不一样。红发男人没有过多犹豫,认真回答着,眉目中难掩警惕。 是吗,在我眼中,你似乎也经历了很多。无视掉在暗处涌动的腥风血雨,米哈伊尔索性将怀中的青年抱起,重新放回轮椅上,以相似的方式回复着,这样的气质,可不像是一个小说作家。 当然更不像一个体育老师,反倒是在黑暗中摸爬打滚的角色更为相像。 织田作之助并未因为对方隐藏在言语深处的挑衅感到不悦,更合适一点的说法,以他的性格或许根本意识不到。 单单是曾经邻居家偶尔会小聚一下的米哈伊尔,会跟儿子的恋人在一起这点就够让他感到惊讶的了,织田作之助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复杂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胃部不断翻涌的钝痛感,眉头紧皱,简短回答着,这方面还在努力中。 米哈伊尔讽刺道:哦呀,织田先生是放弃了吗? 并没有,只不过是暂时换了一份主业。 是什么? 篮球职业联赛选手。 很适合你。男人兀自点了点头,随意腾出一只手,不断在歪倒在轮椅上的太宰治面颊流连,品味着他的颤抖,语气莫名夹带了些许狐疑,不过果然很奇怪啊,那个世界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复生之后,米哈伊尔也拥有了过往轮回的记忆,自然能通过这段对话得知眼前的织田作之助来自何处。 他同样知道这个世界轮回的真理,那条没有任何异能力者存在的世界,本该随着潘多拉的举动彻底在时间长河中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然而出现在此处的织田作之助,却打破了他的认知。 这种事,简直比他能死而复生还要荒谬。 无法理解米哈伊尔在说些什么,织田作之助微微一愣,茫然之意骤然展现,消失了? 在他看来,死亡两年后重新出现的太宰治才是异常。问题在于当初的自己并没有看到过对方的尸体,甚至因为只身在美国打比赛的原因,连太宰治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当时的米哈伊尔已经离开很久,同样没有出现在葬礼上。如今这幅过于荒诞的画面,简直像是在毫不留情的嘲讽,同时又将事实指向了某个极为可怕的可能。 太宰治当年并未死亡,他是被米哈伊尔带走的,并且伪造了死亡的假象。 米哈伊尔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某些隐秘而肮脏的念头。 自卷发青年胸口垂落的金色装饰链条就是证据。 那个时候的太宰还是演员吧,森医生是他的父亲,我也始终无法放下潘多拉。米哈伊尔微笑着俯下身去,亲自将太宰治凌乱的衣襟整理好,同时将他面颊的泪痕舔舐。 不过在真正离开之前,我有特意去剧组找过这孩子,彼此都放纵了一次。虽然他全程都把我当做费尔多尔就是了。 原本还在忍不住颤抖的青年面色陡然一片惨白,那双鸢色眼眸深处写满恐惧。就好像又恢复到意识刚刚苏醒的时间,只能在令自己本能感到畏惧的男人手下颤抖,痛苦呜咽着。 他已经恢复了很多记忆,这其中自然包括轮回正式开启的那一世。本以为在剧组中度过的某一夜,是他跟费奥多尔最初留下的回忆,每每感到自己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都会从记忆深处翻出来反复咀嚼品味。 为什么米哈伊尔会说当时的人是他? 难道就连自己所剩无几的回忆,到头来也是虚假吗? 察觉到太宰治的混乱,俄裔男人的笑容变得讽刺。他强行掰过青年的头,指腹使劲在他苍白无血色的双唇上揉捻,语气愈发恶劣,也是在那时候我意识到了,我真正喜欢的是太宰治这一存在,无论是哪一位,只要是他就没问题。 这也是他当初被创造出来的意义。 米哈伊尔这一存在,永远都会爱着太宰治。哪怕他的手段有些过激,这一点也永远不会改变。 休赛期的时候,我有回到过米花町,但是你们谁都不在。森医生搬走了,你们家也人去楼空。不知道该露出何种表情的织田作之助不再沉默,阐述着自己过去两年里所知道的内容。那双眼眸深处隐隐有着怒意盘踞,逐渐汇聚成积雨云一般的阴霾。 为什么要对太宰出手? 不仅仅是他,附近所有看着太宰治和费奥多尔这两个孩子长大的邻居们,大多都清楚他们的感情。即便有些观念古板的人难以接受,多数人还是为两个孩子的感情送上祝福,这其中也包括自己。 谁都没有想到,这份感情最后以一方死亡戛然而止。如今看来,太宰治死亡背后还有其他真相被隐瞒,不然不会出现他被米哈伊尔强迫的画面。 你似乎还没能搞清楚状况,织田先生。 面对红发男人饱含怒气的质问,身着浴衣的米哈伊尔神色微暗,就连原本浮现于嘴角恶意笑意也消弭。 这个世界出了点小问题,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也并不是那个脾气温和的咖啡店店主。他根本不在意这些消息被外人得知,哪怕身边有着某个侦探社社员围观,也没有闭嘴的打算,说到底,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费奥多尔怎么样,他不过是我对潘多拉移情的对象,他会喜欢上太宰治也是从我这里遗传的。 不要用出手这么难听的说法,费奥多尔从来都没有碰过他,自始至终,太宰只被我和潘多拉用过,跟我的次数也远远超过潘多拉。 男人故意使用将对方物化的诋毁词汇,将太宰治完全看作物品,没有必要存在自我意志,只要从属于他就好。 这期间,被混乱与畏惧的感情击垮的卷发青年一言不发,哪怕是重新见到活着的友人,也没能让他的状态回归正常。哪怕米哈伊尔的话语再怎样恶劣,太宰治也完全不在意,只是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本就哭到红肿的眼眶又一次湿润。 温热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 注意到青年的啜泣,米哈伊尔突然一改先前的态度,动作甚是轻柔的替对方擦拭泪水,语气隐隐夹带了些许无奈,安抚性地揉了揉对方的头,就算费奥多尔是我的孩子,这也是他肖想自己父亲妻子的不对。 妻子? 我没跟你说过吗,织田先生?米哈伊尔抓住泪眼模糊的青年的一只手,与对方十指相扣的同时,故意展露两人的对戒,我跟太宰治,已经结婚很久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8) 他们的关系甚至得到政府方的认可,异能特务科特批,主动将太宰治送到他怀中。牺牲一个腿脚不便,对政府方没什么用处的异能力者,用来稳住他这个只身一人就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超越者,这是笔再划算不过的交易。 正因为如此,哪怕是武装侦探社也不能做些什么。 至于曾经为了自己跟恋人的未来,在异能特务科隐姓埋名甚久的魔人费奥多尔,他们才不会关心一个已逝之人的感受。 面对这样过于荒诞的现实,织田作之助忍不住抿紧双唇,原本没有什么表情流露的面庞也被肉眼可见的愤怒占据。 这样的事情,谁都无法接受。没关系,太宰接受了就好。男人依旧笑着反驳,恶劣至极。 啊,看织田先生这副表情,不会是想问费奥多尔吧? 考虑到眼前这位织田作之助过往几年的经历,对方也是知道太宰治跟原本的费奥多尔之间的关系。出于好心,米哈伊尔特意提醒道:不用担心,他可是早就死去了,发表不了意见的。 所以也不用考虑被自己父亲夺走恋人的费奥多尔会有怎样的反应。 看起来,织田先生很火大的模样。说到底你不过是邻居而已,没有资格对我跟我妻子的事情说三到四。 本就不是很善于与旁人辩驳,织田作之助再次陷入沉默。 不想再与眼前的男人纠缠,感到无趣的米哈伊尔转过身去,推着受到巨大打击的太宰治的轮椅离开,准备前往两人提前预定好的房间。 在路过门口时,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刻意停下身,似笑非笑地扭头看了一眼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的中岛敦,轻声警告道:中岛君,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提高警惕,不要多管闲事。 已经充分了解过太宰先生的困境,受制于政府安排、米哈伊尔的实力等各方面原因,根本不敢轻易出手的中岛敦牙关咬的咯吱作响,怒目而视。 早在出发之前,他已经被太宰先生特意嘱咐过,无论这次任务发生什么,都不要跟米哈伊尔动手。 他不可以出手。 对了,如果织田先生接受了这一点,我倒是不介意让自己的妻子跟你叙旧,毕竟他也很怀念你。 似乎因为小老虎的反应甚是满意,米哈伊尔的话语也轻快不少,背对着红发男人挥了挥手的如果不接受的话,那以后也不要来往了,这对我们彼此都好。 让我跟他说自从米哈伊尔出现开始,便从未说过话的太宰治终于出声。他依旧是那副强行隐忍的模样,始终不敢扭过头去与身后的男人对视,只是嗫嚅着声音恳求道。 太宰也发现了吧,那个织田作之助是谁。对于青年的要求,米哈伊尔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易将话题转移。 嗯 太宰治微微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会在意剧组的事。终于恢复了两人近两年相处模样的米哈伊尔失笑道,回想起来,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还是太宰先主动的。 那种事情都无所谓! 也是呢。米哈伊尔回答道,浑身上下散发的恶意让青年又一次忍不住颤抖起来。 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有些婚前行为也无伤大雅。正好预定的房间有单独温泉,工作交给你新捡到的那个小子,先一起玩玩吧。 太宰治表情僵硬,犹豫许久后,这才艰难掩盖住语气中的不愿,轻声回答着,嗯。 给你打造的身体装饰材质是金子真是太好了,不会跟温泉产生什么反应,下去也不用取掉。 太宰治毫无征兆的呼吸一滞,就连心跳也紊乱一拍,被刘海遮掩住的面庞逐渐被恐惧占据。 在害怕?米哈伊尔明知故问道,故意在青年耳侧吐气。 卷发青年只是颤抖着缓慢摇了摇头,艰难平复着自己混乱不堪的心跳,双拳攥紧,力气大到手背甚至都迸出青筋。 今天是他失态了,率先打破了游戏规则,不然米哈伊尔不至于做出这种表态。 也是。 这点疼痛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 ── 【千层饼之家】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 人形自走绷带精:久违的哭戏,好辛苦啊我。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下好了,我好不容易在小老虎心里树立的靠谱前辈形象彻底倒塌,费佳你打算怎么赔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要是不愿意,没人能逼得了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陀总的凝视.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的意思是说怪我咯?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直觉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呀,安吾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有,怎么可能!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得看坂口先生对坏事的定义是什么。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有会导致我加班的内容,希望你们两位能有点自知之明。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织田作怎么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从来没见过这种反应,是太宰君跟费奥多尔君又做了什么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为什么就一定认为是我们做了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你这是偏见!我要抗议!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织田先生应该是被吓到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欸?至于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越来越好奇你们又做了什么,但是我的胃不允许。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以太宰君的各种历史作为参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这次没有做超人耐久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准确来说,更多的原因恐怕在我身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会痛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全不会,只不过是调试了一组数据而已,我特意把疼痛感降低为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有点玩上瘾了。[眼神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是真的很好看啊,拍出来那种艺术照简直比之前的黑婚纱还要有感觉。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又不会痛。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黑婚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个是港口黑手党时期的事了。我想想,内容应该是太宰治跟潘多拉亚克特的交易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也是自那之后,剧本里太宰治的四肢才逐渐恢复。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太一样。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很久以前,我还是杀手的时候,曾经见到过相似的东西。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过去?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不,织田作既然都会提到那种过去了,一定是被吓得不轻。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就是臭美了一下!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当时的任务目标,是一个盘踞在横滨小组织的首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通过通风管潜入他的卧室,见到了任务目标和他的情人厮混。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没必要用那么委婉的词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是当过黑手党的人,自然都知道你说的情人是个什么意思,而且之前横滨最大的地下拍卖场被捣毁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港口黑手党已经看那种蛀虫不爽很久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是那种贩卖人口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说白了就是玩物。当时织田作看到的,应该也是从那个拍卖场里出去的被调教好的玩物。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和你现在人设的状态差不多。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会痛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真的不会!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我不是没有见过那种饰品,但那也仅限于上半身。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那两根装饰链的垂落状态不对,下面还有固定点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的,不过更靠后一点,没有真的弄在器官上啦,那样坐轮椅太不方便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等等?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是我想的那样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 第291章绷带精要哭了 夜色微凉,万里无云的夜空容纳了闪烁明灭的万千星辰,静默洒落温润光华的满月高悬。偶尔有着零星几架飞机驶过,也只是为这份夜幕增添了一份微不足道的变化,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单从夜晚的气氛而言,这家坐落于山区的大型温泉酒店很是恬静,与时不时就要在硝烟火光中度过发横滨截然不同,明显身处在两个世界。 这也是当然,两边服务器融合过后,总归需要一段时间消除违和感。 远离异能力者们作为主舞台的横滨,那些在暗处涌动的腥风血雨不得不平息,强行遵守热血运动番的规则。毕竟这次场地的主要角色,是那群莫名集合到一起集训的各大高中篮球豪门,因为任务前往此处的异能力者才是外来者。 头发尚未干涸的俄裔青年半阖着眼,浑身上下散发出懒散闲适的气息,很是享受这份无人打扰的安宁。他双手环在胸前,歪坐在桌球室休息区的沙发上,嘴角噙着一抹笑,神情甚是满足,显然在不久前度过了十分惬意的一段时间。 对于米哈伊尔来说,来到旅馆的大中午逮住妻子的失态,要挟着在并不适宜的时间胡闹一下午。直到房内昏暗到必须掌灯,来来回回在温泉中泡了大半天的太宰治也累到倒头就睡,感到餍足的男人这才放过对方,前来找曾经的老熟人叙旧。 武装侦探社这次的安排很有意思。似乎是太宰治本人的要求,再加上住宿费用由米哈伊尔报销的缘故,正常情况下只需要一间房屋的人员安排,硬生生被他折腾成了三间。 谷崎兄妹自然不用说,两人员工宿舍本就住在同一间,这次出外勤自然也是如此。太宰治那边全程被米哈伊尔盯得死死的,房屋也特意要了自带小温泉的情侣间。至于刚加入武装侦探社没多久,第一次出外勤的中岛敦,也被安排了一间普通双人标间。 只可惜入住手续刚办理完毕,还没来得及针对任务目标进行探查,太宰治那边就出了大问题。 卷发青年畏惧到颤抖的同时,被毫不掩饰的米哈伊尔带回两人的房间,美其名曰夫妻之间密切交谈一番。留下僵硬矗立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的中岛敦,跟那个表情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红发男人大眼瞪小眼。 秉承着侦探社社员的职责,中岛敦依照着太宰先生嘱托办事的同时,立刻展开他的问询工作,尝试着从对方那里套到信息。 这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红发男人,对于他的询问意外的很配合。 中岛敦知道了对方名叫织田作之助,目前是个篮球职业选手,也是太宰先生曾经极为重要的友人。只可惜两人持有的记忆并不相同,也导致刚才那番交谈没能完全说到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织田作之助就像是一个安排好的情报类npc,无论是对中岛敦还是武装侦探社,都是个所知情报胜多的关键人物。这场谈话到后期,原本正为任务出师不利感到头疼的谷崎兄妹也加了进来,最终一致作出判断,将对方的信息传输回侦探社,做更进一步探查。 相信用不了多久,织田作之助曾经是港口黑手党基层人员的情报,便会顺利展露在武装侦探社人员面前。 再结合那段尘封已久、被世界强制忘记的记忆,不难推测出被迫合并的究竟是哪一个世界。 那是对于太宰治而言,轮回正式开启的一世。 然而剧本毕竟是剧本,与现实有着极大区别。饰演小可怜的津岛修治跟自家恋人玩闹一段时间后,便因万变不离其宗的游戏内容感到乏味,躺在地铺上度过冗长的贤者时间后,最终决定找自家大本命去玩。 织田作之助会来到此处,并不完全是两位导演的安排,自身意愿更为重要。 如今是他成为职业篮球选手后的休赛期,不用进行高强度的比赛同时,得到了为期几个月的闲散时间。他的行李箱中除了必要的换洗衣物和日用品以外,最多的就是满满一大摞稿纸,在这种令人感到舒适的环境中进行创作,是一件过于惬意的事。 即便如今的本职工作已经到达常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名誉、金钱、地位随之而来,然而这些都不在红发男人在意的范围。 工资高了,他就可以按照计划,一步步还清在津岛修治这里欠下的大人情。还能顿顿给孩子们加点餐,不用出门买个菜都抠抠缩缩,生活质量比以起以前要提高不少 除此以外的好处,也就是他可以放心在休赛期回国,住在这样环境甚好价格昂贵的旅馆中,安静进行着小说的创作。 津岛修治会摸去织田作之助的房间,为的就是成为他小说的第一位读者,顶着一脸幸福洋溢到背景都在飘粉红色小花花的表情,一头埋入成堆手稿中,连自家恋人也抛在脑后。 对此,费奥多尔没有任何表示,完全随他去。 他顺便把某人的大本命也叫了出来,趁着没到大多数人泡完温泉的时间,在桌球室的休息区处随意闲聊着。 谁叫织田作之助还是没能从不久前的震惊中恢复。 他知道太宰治跟魔人在一起了,两人比起曾经都变了太多。虽然会一起胡闹,但是感情十分要好,这都多少年了也没有任何要分手的迹象。甚至还因为安吾不方便给走后门,换了个身份要挟政府分给他们发布结婚证,过得不是一般肆意。 他只不过是没想到,两人的爱好居然过分到那种程度。太宰治又是个日常嗷嚎着怕疼的,会主动穿戴那种饰品才是不可思议。 明明他连耳环都不想打。 难得的,完全猜透了这个红发男人在想什么的费奥多尔微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织田作之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79) 只不过是小乐趣而已,修治他一开始根本不接受,同人本看过之后就开始跃跃欲试,又因为可以控制痛感,现在玩的很开心。 离开自己所住的套房后,青年换了一身旅店自带的简易黑色浴衣,显然先前那身跟官图完全相同的淡紫色和服,因某些原因不再穿着。将头发扎起的费奥多尔耸了耸肩,冰凉水珠时不时沿着发梢滴落,眼眸深处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这片公共场所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任何人,他也没必要特意在聊天面板谈论这些,索性就像普通的朋友那般,不过是再常见不过的聊天而已。 同人本? 听闻费奥多尔说法的织田作之助皱起眉头,头顶两根呆毛无风而动,昭告着他的疑惑与不解。 之前应该没告诉过织田先生,是修治在这边服务器开发的游戏。男人朝后仰去,靠在舒适绵软的沙发靠背中,不知因何缘故,神色似有几分无奈。 剧情内容暂且不提,但是他让女主角跟自己的脸有七分相似,很容易就让pyrrha公主成为这边服务器的本子娜。 费奥多尔长舒一口气,语气微妙,缓缓摇了摇头。 也算是满足了一桩心愿。 早在过去几年里,被闲着无聊的友人科普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知识,完全理解费奥多尔是指什么的织田作之助: 简而言之,津岛修治因为在现世中吃不到自己跟自家男朋友的粮,饿的叽叽乱叫。于是就以自己为原型,创造出了一个适合被画入本子的角色。 正如当年堪称本子劳模的亚丝娜,pyrrha公主也是拥有很多相似属性的角色。纯爱,母性,官方盖章的牛头人,这些要素整合起来,成功让pyrrha拥有很多同人作品。 当然内容大多数是她与游戏主人公,亦或者是游戏中的邪神。 反正这两个角色哪个都来源于费奥多尔,让津岛修治成功找到了无聊时的消遣,口味也是因为看过太多,离正常道路越来越远。 等费奥多尔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说,之所以《噬身蛇》会充斥着各种恶俗狗血剧情,完全是因为某人在发泄吃不到同人的怨念而已。 他开不开心,织田先生应该能看出来才对。 嗯。 唯独这一点,织田作之助根本无法反驳。 现在的津岛修治就像是吃饱喝足、成天展露出一副餍足模样的懒猫。虽说整个人毫无干劲,连大一点的志向都不曾拥有,却有好好享受生活。 能将日子过得如此惬意,对比起原作中太宰治的表现,已经不见任何迷茫。 费奥多尔眼神飘忽,隔着身侧勉强可以看到屋外状况的落地窗,注视着那群刚刚训练完毕、从体育馆归来的高中生们,喃喃自语着。 这个时间点,也该差不多了。 会特意安排温泉这一出,自然少不了双方人马的碰撞。 不仅仅是异常与日常的相交,还包括了某位站在世界顶峰的nba职业选手、跟这群为了篮球拼搏的青少年碰出的火花。 那群孩子应该会去泡温泉吧,这家店面足够大,想要容纳那么多人也不是问题。 正好跟曾经带过的学生有着叙旧的打算,织田作之助准备待会前去公共休息室待一阵。但是在那之前,还有另一个麻烦要解决。 太宰呢? 两边世界融合之后,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太宰治可是在两年前就已经死去了,也不知道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现在并不是很方便出现在世人眼前,找准专门的某个人就可以了。费奥多尔摇了摇头,打断红发男人的担忧,浮现于面颊的笑容愈发和善。 比如说某位之前被他逮住坑害的小朋友。 ── 【千层饼之家(44)】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来聊聊? 人形自走绷带精:聊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要问这种废话。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我已经出来蹲守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果然这种事情,还是二黄最合适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黄濑凉太?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的没错。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人形自走绷带精:看样子安吾又知道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不。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还没能从不久前的冲击中缓过来。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现在米哈伊尔相关的内容大多由我负责,在刚才检查资料时,意外发现某些不太对的内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社畜还真是辛苦。[淡定喝茶.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对劲?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嗯。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一点,希望太宰君和费奥多尔君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人形自走绷带精:问就是剧本。 人形自走绷带精:让我卖个关子嘛,明明这两年玩的那么开心,我还不想那么快结束!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实最简单的说法,坂口先生应该也知道才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服务器融合之后,可以恢复以前的双开模式,不用再考虑跨服务器信号不良的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米哈伊尔的尸体,谁都没有发现。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也就是说。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你们是不是又要搞什么新的胃疼剧本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次明明是纯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是吧。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 人形自走绷带精:完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为什么连织田作都是这种反应,我就那么不可信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你历史太多,这也是难免的事。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的!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那么换个问法。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现在的使用的是玩家号,我说的没错吧?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那么管理员账号去哪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好严肃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在永无止境的加班途中又被迫收拾你们的烂摊子,太、宰、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确实在忙,这点无需怀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最终战场的布置,可是关系着这份剧本的落幕。 ── 呜为什么是让我出来买饮料啊! 远离大部队的另一条小路上,从体育馆中离开没多久、还穿着一件单薄背心的金发少年兀自哭诉着,只不过没人能听见他的抱怨。 这家温泉旅馆位置偏僻,附近除了刻意搭建的体育馆之类的设施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店家存在。更何况这次的高中篮球集训人数众多,几乎将旅馆房间占据大半,零散客人并没有多少。也就导致离开正门主路后,一路上基本没有旁人。 偏偏货品还算齐全的自动贩卖机又大多在较为偏僻的地方,黄濑凉太不得不孤身一人前往。 小绿间太过分了,我运势倒数第一不早说! 在一旁阴影处围观少年许久,从自家大本命屋子里离开的津岛修治前倾身子,控制着轮椅行驶到黄濑凉太面前的,:因为你被他的搭档撺掇着猜拳了吧,输掉的人负责买饮料什么的。 听到终于有人附和自己,一路碎碎念已久的黄濑凉太下意识回应道:就是说啊──欸? 少年很快察觉到不对。 他十分确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小黑子一人才对。然而他从未听到过任何脚步声,青年的声音又是毫无征兆地响起,来源也是路灯未能照亮的阴影处。 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此等候已久。 那个声音,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真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津岛修治顶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透露出老熟人多年相见后的欣喜,反正你要买的饮料看起来很多的样子,全靠手拿应该会很困难吧,我的轮椅后面有置物架,不如带上我一起去? 谁?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坐着轮椅来到自己眼前的人,黄濑凉太先是思维空白了一瞬。他心脏疯狂鼓动,几欲从喉头跳出,勉强凭借着不时闪烁的昏暗路灯看清对方的面容后,表情被难以置信占据。 宫野前辈? 这不可能,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兢兢业业演着戏的津岛修治微微颔首,操控着轮椅,故意绕着被吓得不敢动弹的某人转圈,太宰就好,现在的我基本不用那个名字了。 你不是已经── 黄濑凉太的脸色陡然苍白,下意识后退两步,想要离开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语气颤抖着兀自否认道:不,这不可能,我明明还参加过你的葬礼。 果然如此卷发青年露出一副宛如思考到什么的表情,眸色微暗。 对于剧本中的太宰治而言,本就觉浅的他撑着无法行走的身体,艰难从床铺上爬起身来,凭借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直觉来到此处,为的就是彻底确定自己的猜测。 潘多拉亚克特那个人,居然把他轮回的第一世与最后一世融合。若事实并非如此,自己根本不可能见到这个在无数次轮回中从未出现过的少年。 黄濑凉太是仅存于他第一世的人物,这点不会有错。 小黄濑今年上高中了吗?青年故意歪了歪头,凑上前去询问着,试图套出更多有用信息。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误,这是个十分好糊弄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黑啊,是自始至终就生活在阳光下的那类人。 根本不需要自己真出手,说话稍微艺术点就能套到足够信息。 黄濑凉太还是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而面临这位曾经他在实力方面很敬重的前辈,少年还是下意识回答道:高一等等,为什么我会回答你?!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谁! 太宰治无辜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勾起,你不是都叫出我的名字了吗?虽然说只是艺名,不过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不可能,宫野前辈已经死了! 你看到我的尸体了吗? 怎么可能看到? 他去参加告别仪式的时候根本没有那个心情,甚至连灵堂上那张照片都没敢多看几眼。后续更是因为难以接受事实,称得上是落荒而逃,也没有在最后去看一眼对方的尸体 总不可能是宫野前辈躺在棺椁中,全程屏住呼吸装死吧? 那么后续火化流程又是什么?对方是个国民级公众人物,在这样重要的阶段若是出了什么异样,很难说不会被某些无良媒体报导。 可是如果宫野前辈真的没有死,那么他的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两年时间过去,原本那样跳脱开朗的人,会不得不靠轮椅代步,性格也沉稳不少? 他无法理解。 边走边说吧。 ── 少年担当了帮忙推轮椅的角色,缓步前行着。勉勉强强接受了对方未死的事实后,过大信息量甚至让黄濑凉太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只能机械性重复着迈腿的动作,推着太宰治路过一个又一个自动贩卖机。 所以说,宫野前辈是假死吗?为什么要这样做?回过神来后,感觉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都被对方欺骗感情,当年在告别仪式上落的眼泪全部喂了狗,黄濑凉太语气不怎么重的质问着。 他没法完全埋怨什么,两人只能称得上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虽然比不上当时篮球队的同伴,那也是很亲的关系。 或许这其中有着他对于朋友死而复生的欣喜感作祟,原本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这么近,黄濑凉太也完全无视了这点。 熟悉的人能活着总比埋在墓碑下要好。 有些不得已的原因。面对少年的质问,没有正面回答的太宰治苦笑出声,显然没有主动袒露一切的打算。 两人一阵相继无言,只有摩托车轮胎那般宽的滚轮在地面上不断转动。伴随着被微风吹起的树梢沙沙声,如同凝胶般沉重的气氛不断持续下去。 脑内思绪万千的黄濑凉太猛地抬起头来,身侧不远处的光源映入眼帘,成为唯一能将他带离着尴尬气氛的救命稻草。 少年推着轮椅,三两步跑到那台自动贩卖机跟前,视线来回寻找着被嘱咐要购买的饮料。又在看清售罄字样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蔫了吧唧的大金毛,缓缓垂下头来。 呃,这个居然也没有。再远的话,记得有个很偏僻的角落好像还有一台自动贩卖机,只有去那里看了。 莫名其妙的,四周空无一人的景象令他感到毛骨悚然,仿佛整个温泉旅馆范围内的诸多宾客从未存在似的。黄濑凉太后背一凉,胳膊因阵阵冷风起了无数鸡皮疙瘩,想要早点回去的想法愈发迫切。 太宰治却对于这幅景象习以为常,他依旧端坐在轮椅上,时不时的映衬着景象说上几句阴森森的话,让帮忙推轮椅的少年被吓到一惊一乍。 那地方确实很偏僻呢,附近还有十分茂密的丛林,被抛尸在那里,恐怕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不要突然吓唬人!黄濑凉太呼吸猛地一滞,随即大声抱怨的。 实话实说而已。 见到太宰治看起来像一时半会不会再捣乱的模样,少年凭借着记忆,朝向最后一处自动贩卖机走去。又因为萦绕在两人之间沉默会让气氛更加恐惧,他犹豫许久,还是认真问询出声。 我还是无法理解,宫野前辈当初的讣告铺天盖地,在葬礼上,前辈的父亲看起来也过于悲伤不像是假装的。 他现在脑海中有太多疑惑,很希望一一得到解答。如果现在不抓住机会的话,等明天训练开始后,恐怕自己更没时间跟宫野前辈说上话了。 他并不觉得当年的葬礼是假象。 气氛过于沉重,本就被累到没什么力气的太宰治同样陷入犹豫。他将自己稍显单薄的浴衣拉紧,紧紧遮掩住胸口,防止出现像织田作之助那样的惨剧。之后便抿了抿嘴,一字一句回答道:因为我那时候是真的死了,现在跟你说话的是太宰治的鬼魂。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0) 不要开这种玩笑啦!一点都不好笑!感到自己又被敷衍了的黄濑凉太语调拔高。 是真的。太宰治轻声回答着。 伴随着青年微不可察的声音,一阵过于突兀的冷风毫无征兆袭来。 这家温泉旅馆里,有一名连环杀人犯潜伏在内,对方喜欢下手的目标都有一种共同性,那就是脸好。 什么?因为话题的转变太过突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黄外凉菜下意识询问到,表情却逐渐僵硬。 他现在根本不敢继续把太宰治的话当作中二病,即便这人最初以坑他为乐。但是后续相识已久后,黄濑凉太却讶异发现,他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事实。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当初织田老师去打nba的事。本以为这也是对方胡诌的而已,没想到最终还是在nba赛场上见到了织田老师活跃的身影。 这本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却早已成为现实,那么他所说的杀人犯,也会是真的吗? 说起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因为什么命案 即便早就察觉到黄濑凉太的不安,太宰治依旧没有闭嘴的打算,甚至连语调也愈发没有感情。 犯人会将受害者的皮肤完整撕下,套在自己身上,这样就可以也是过于棘手的角色。 他深吸一口气,就在两人即将抵达最后一处自动贩卖机之前,倒仰过头去,内里空无一物的鸢色眼眸与金发少年对视,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么小黄濑,你觉得现在这家酒店内,身处潜在受害者行列的人,有谁? 黄濑凉太猛地松开轮椅,警惕的目光落在太宰治身上,悄无声息朝后挪动两步。 那一瞬间,不断闪烁着寒光的冰冷利器毫无征兆出现,宣告本就紧张的气氛彻底终结。 ── 费奥多尔并不喜欢人声鼎沸的地方。 哪怕即将到来的是大多在番剧中露过脸的各高校篮球部成员,没什么兴致与他们交谈的俄裔青年还是挥了挥手,告别正在翻看杂志的织田作之助,独自一人前往自家恋人所在的方向。 这也是剧本中的内容。 太宰治与曾经还算熟识的后辈见面后,剧情正式进入过于混乱的新篇章。一边是为了篮球不断拼搏的青少年们,另一边是日常打打杀杀异能力者的世界。二者相互碰撞后,会造成怎样的混乱可想而知。 这还暂时没算上身体已经缩水的柯南那一方。 无论潘多拉亚克特本人怎样想,在这个已经融合后的世界里,费尔多尔被迫多了一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黑衣组织帕图斯。 有趣的地方在于,黄濑凉太是唯一被迫牵扯入酒厂事件的倒霉孩子。两位导演曾经也怕他被酒厂盯上,折腾了一系列看似无用的操作,成功将对方从事件中摘出。 然而组织方很有可能还掌握着当初的事件资料,如果说这时对费奥多尔身份有所怀疑的黄濑小朋友,因某些不可抗力,遇见了身体已经缩水的宫野志保,并且不慎透露出某些内容的话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而未来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自身却一无所知的正主,正拼命发挥着他运动少年的特长,推着轮椅在光滑平整的石板路上飞奔。 一碰到宫野前辈总没什么好事,这似乎已经成了一条定律。 杀人犯?!这个消息对于学生们而言是封锁的也就是说我们是诱饵──哇啊!! 差点被绊倒的黄濑凉太急忙闭上嘴。 这已经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危机了。 或许是因为曾经被枪指过脑袋,哪怕后续已经证明了持枪那人是个中二病,当时的紧张与畏惧感,直到现在他还铭记于心。这也就导致了对于黄濑凉太而言,差点被一刀划到的危机感算不上什么太过新奇的事,甚至还可以在跑路的同时吐槽上两句。 不过说起来他们只不过是来集训而已,怎么会那么巧,恰好碰上了藏匿在温泉宾馆中的杀人犯? 他们真的不是什么诱饵吗?而且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派警察来吗?为什么会是由宫野前辈告知他的? 不,这个消息一般警察也不知道。没有丝毫危机感的青年摇摇头,以武装侦探社社员的身份解释着,防止当地警察背上黑锅。 毕竟这种异能案件,也不是一般警察能处理的来的。 紧接着,他又理了理自己因快速移动被吹起的刘海,又因风压眯紧眼,眼神逐渐放空。 还有就是,小黄濑。道理我都懂,你是怎么得出来我在两年前被犯人杀死,还被盗了身份,如今要来杀你的结论的? 跑道上气不接下气的黄濑凉太嗷嚎道:您说的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太宰治轻叹一口气,慢慢吞吞搭上某个扶手边缘的按钮,压低声音嘱咐道:轮椅后方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扶稳了。 黄濑凉太一愣:什么?! 弯道漂移──!! 没有给对方更多准备时间,太宰治高呼一声,就像是他还能开车时握住方向盘那副疯狂模样,操控着陡然开启战斗模式的特殊轮椅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下意识按照太宰治说法去做的黄濑凉太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死死握住背后扶手,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被甩飞。 如果不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他的脚,现在的他确实很可能犹如一颗炮弹被甩出去,栽到路边灌木丛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系上安全带一样跟轮椅融为一体,被甩到头昏脑胀。 这是轮椅吗?!! 这玩意怎么说也不可能是轮椅吧?? 鉴于已经打草惊蛇,准备追上来将两人灭口的犯人,正对面迎上一脸坏笑的太宰治。然而比起青年在昏暗路灯下的笑容,他更在意的却是直中他面庞的冰冷枪口。 堪比战车的武装轮椅,军火储备量可不是说着玩的。 砰!!! 太宰治扣下了扳机。 在枝头小憩的鸟雀扑扇着翅膀四散奔离,等待枪口硝烟散尽,青年注视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开阔空地,眉头紧皱,轻啧一声,让他逃了。 黄濑凉太满脸写着惊恐,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目光落在青年手中总是在电影中看见的某个金属物件上,刚刚那个是枪吧?绝对是枪吧?! 如果说这把枪是真的,那么当初宫野前辈指着他脑门的那个岂不是── 你怎么理解都无所谓,又不会将枪口冲着你。青年语气嫌弃,装模作样朝仍旧残留着余温的枪口吹一口气,不想再理会。 有被噎到的黄濑凉太忍不住一哆嗦。 他又回忆起了两年前帝光那次海边合宿,到底是谁在山洞中拿枪直指他脑门威胁,还给他灌下号称毒药的水果糖? 不,既然这枪是真的,难不成当时那个毒药其实也是真的,只不过后续自己有吃解毒剂,这才没什么大碍吗? 什么无所谓,这明明是很严重的问题! 放心好了,不会惊动你的队友们的。太宰治耸了耸肩,随意将手枪塞回轮椅内,起来你们这群头发五颜六色的小鬼,现在还有在一起上学吗? 才不是什么小鬼! 本质上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抛出的问题,太宰治并不在意黄濑凉太的回答是什么。他一路坐着轮椅,漫不经心晃悠到犯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注视着地面上如飞沫喷溅的血液痕迹。 他那枪并没有命中要害,大抵是紧挨着脖颈擦过,差一点就能穿透大动脉,却压根算不了致命伤。 下一秒钟,某个沉重诡异的物体重重落在他面前。非要用某种质感来形容的话,就像是灌满水的乳胶套,撑坏原有的形状。看起来内部涌动的液体随时都有可能冲破禁锢,却又迫于材质极佳的薄薄一层束缚,始终无法喷涌而出。 那是个浑身上下瘫软成一团的人,没有任何坚硬骨骼用于支撑,哪怕内脏被压迫到在腹腔搅动,他也奋力呼吸着,发出令人发毛的嘶嘶换气声。 与站在远处根本不敢动的黄濑凉太不同,被迫直面这个样貌凄惨的犯人,卷发青年没有任何不适。 他缓缓抬起头来,与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对视,慢慢吞吞张开双臂,做出一个像是撒娇一样要抱抱的动作。 俄裔青年如愿将他搂入怀中,安抚性的耳鬓厮磨着。察觉到太宰治的目光并不是很愿意落到犯人身上,他用一如既往的优雅语调问询道:很难接受吗? 太宰治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并未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受,享受着难得温情的拥抱。 能支撑着他在噩梦般三年内坚持下去的,并非只有混乱不堪的理智与妥协。除此以外,还有永远铭刻在心底,在这无数次轮回中作为最后精神支柱的那个人。 只要有对方存在,他就可以继续坚持下去,直到反击的那一天来临。 第292章师徒见面 在远处呆愣很久之后,黄濑凉太才敢磨磨蹭蹭重新来到津岛修治身旁。 那个突然出现的外国男人他有印象,正是当年宫野前辈亲口承认的男朋友,名叫费奥多尔,是一位俄罗斯人。 正常情况下,黄濑凉太对于不怎么关注的人从来不会上心。 宫野前辈虽说性格怪异了点,本身实力却令他敬重不已。然而黄濑凉太跟对方的男朋友并不熟,总共也没能见过几次面,会留下这样深刻的印象,完全是因为当初那份把他吓得要死的毒药。 d6191111,这是当时那个俄罗斯人在山洞中说出的药物名。如今回想起来,他根本就是在全程胡诌。 d619,宫野前辈本名是太宰治。只需在手机上打开搜索页面,输入太宰治几个字,就能发现这串数字根本就是对方名字的缩写加生日。至于后面的1111更不用说,同样也是某位文豪的生日,最终查到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哪怕黄濑凉太不怎么喜欢看名著,《罪与罚》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两个人当初纯粹就是在他面前疯狂撒狗粮。 等到俄裔青年转身离去后,在原地注视着他背影的太宰治神色逐渐落寞,整个人如同被霜打了的叶片,很快蔫了下来。 因为已经提前接触过职场的缘故,某些时间很会看气氛的黄濑凉太急急忙忙开启新话题,稍显不安的视线落在地上那一坨不明物身上,所以说,那个到底是什么? 虽说这里的路灯过于昏暗,个别还处于要坏不坏的状态,没有规律的忽明忽暗,光线也不至于让他完全无法看清才对。 然而地上蠕动的那坨不明物是什么?简直比动画中的暗幕还过分,完全糊成一团,视线怎样都无法焦距,无法看清真实面貌。 就是那个杀人犯哦,已经没问题了。津岛修治并没有回头,以坐在轮椅上的姿势伸出一条腿,不轻不重踹了一脚摊在地面上呻吟的任务目标,看他这副模样,恐怕也活不了太久。 被群魔消除了全身骨骼,这才造就了通常只会在恐怖片中出现的画面。 始终看不清眼前一幕的黄濑凉太蹲下身去,眉头紧皱成一团,双眸眯起,这是人吗? 听说近视的人只要眯起眼,就能让模糊不清的视野变得清晰,只不过这种方式放在此处并不适用,他依旧无法看清那头不断蠕动的东西。 听宫野前辈的说法,这个就是刚刚追着他们跑的人? 棕褐色卷发的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神色莫名严肃,看不清吗?看样子你似乎触发了关爱青少年身心健康,防止成为本子主角的装置呢。 那又是什么东西,意义不明!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什么,金发少年忍不住嚷嚷着。 就是马赛克啦,防止你看到什么太过血腥的画面,虽然我觉得现在这样还好。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能力啊!这又不是什么漫画内容! 他宁可相信自己看不清是灯光所致,只要来到光源充足的地方这个问题便会消失。只可惜,按照津岛修治的说法,这种被管理员刻意判定为有害怕他身心健康的画面,无论如何黄濑凉太都无法看到。 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曾经告诉你的很多事情,我并没有说谎。津岛修治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不打算继续在此地停留。 他一边按照写好的剧本背台词,一边给留在旅馆中探查的中岛敦和谷崎兄妹发邮件,同时将地面上半死不活的犯人照片附上,示意两人快点来处理。 一天训练下来,大部分学生都会累到无力胡闹,但这世上总免不了精力旺盛的家伙。如果不快点将犯人处理掉,难保不会有其他学生看到,徒增变故。 织田作去nba也好,还有最初见面时我说的某些组织,那种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死去的药物,这些都是真的。津岛修治耸耸肩,趁着在场只有自己和黄濑凉太两人,将某些情报告知对方。 因为角色安排,这个倒霉孩子注定要接触这方面内容,如今也是最好的讲解时机,免得到时候出什么差错。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的真相,各国政府方也会出于社会稳定考虑,不可能将这些内容公之于众。 听闻津岛修治的话语,黄濑凉太顿时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些内容他确实可以理解,世界上肯定有许多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的东西。但是就这样明晃晃将真相摆在他眼前,说那些只存在幻想中的异常并非虚假,这叫他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 理智告诉他,宫野前辈是个重度中二病晚期,说的一句话都不能相信。但是过往以来,逐渐在他面前展露的各种事实,无不证实着对方言语的真实性。 少年干巴巴张开嘴,心情复杂到就连声带都超出自己的掌控,小心翼翼问询着,宫野前辈就是这样的人吗? 印象中,对方在演艺圈的两年内,饰演的角色总是跟这方面脱不开关系。隐瞒身份的黑手党、戴着诡异面具的暗夜男爵,艺妓装扮的杀手。 如果说这些角色是在预示着什么,那么撇开曾经红极一时的艺人身份,宫野前辈的真实职业又是什么? 你可以这样理解。津岛修治并没有回答的太全面,只是让黄濑凉太有了个大致概念,顺便补充道:织田作原本也是,不过现在已经离开那边的世界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1) 织田老师?! 显然,对比起死而复生的宫野前辈,还是曾经担当过他们教练的织田作之助,更能给人带来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 他可是很强的。 回想起人生中第一场惨败,织田老师毫不费力将奇迹的世代摁在地上碾压,黄濑凉太深表认同的重重点了点头,这点我确实深有体会 津岛修治微笑道:这次的温泉旅行他也在,明天可以邀请他去观看训练,织田作不介意教学生的。 话是这么说,突然被告知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很难以置信。陡然得知曾经国中时期的体育老师也在此处,黄濑凉太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微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却也难掩潜藏在深处的兴奋。 两年过去,身为奇迹的世代的他们已经步入高中,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平日里也经常以学校的名义约练习赛。然而对于他们如今的队友而言,不少人都对这几个天才的态度感到意外。 本以为他们会是刺头,国中时期打遍全国无敌手的几人很难跟新球队磨合。没想到这几人也就个性特别了点,训练从没有人懈怠过。有些时候也会在队伍中会自己意识到打球方式太独,默不作声纠正,主动练习跟队友们的配合。 简直乖到不可思议。 知道他们五人曾经败在织田作之助手下的人很少,更不会有外人知晓,曾经帝光队伍全盘崩裂的当天,奇迹的世代又品尝到了怎样的不甘。 那是见证到无法跨越鸿沟的无力感,以及在那之后燃起的想要赢的欲望。 如今既然能在这里遇到已经站在世界最高舞台的织田老师,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与之对战的机会? 完全可以预料到明天的练习会变得怎样热血沸腾,在那之前体育馆内又会怎样混乱,黄濑凉太无奈笑笑,视线落在津岛修治的无名指处。 不过更让我感到讶异的是,宫野前辈居然已经结婚了。 明明在两年前,他还没有见到那种东西。 注意到了?青年闻言,抬起自己的手,注视着那枚预示着已婚身份的戒指,表情看似云淡风轻,暗中却蕴含着莫名复杂的情绪。 就在几分钟前才见到两人抱抱的黄濑凉太吐槽道:那么明显的戒指怎么可能看不到。 津岛修治轻叹一口气,视线注视着远方,兀自感叹着。 毕竟他是我深爱已久的人。 ── 中岛敦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出差,事情会顺利到完全没有他出场的余地。 这当然不是说他期待发生什么,连环杀人犯能以最小的动静落网,没有造成任何伤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全程他能帮到的忙,只有在接到太宰先生的电话之后,跟谷崎前辈一起处理犯人尸体的事了。 说尸体并不准确,犯人被抽去全身骨骼,整个人如同一滩蠕动的史莱姆,却始终无法咽气。 看到这一幕的中岛敦脸色几经变换,本以为自己以后的工作免不了接触这种反胃画面,却讶异发现,另一旁的谷崎润一郎也跟他拥有相似的表情。 还好,这样的内容不是武装侦探社的日常。 最终他们是在细雪的掩盖下,将犯人装入太宰先生提前准备好的大型收纳箱,又在半夜秘密与不知何时前来的便衣警察交接。如此一来,便算是完美完成任务,就等着回去后书写任务报告。 问题是在那之后发生的事。 这次外勤的原定计划,是在事件解决后第二天立刻返身横滨。任务完成得过于顺利,在交接完犯人过后,从来没有享受过温泉的中岛敦也能放下心来,大半夜独自一人前往温泉。半是局促半是兴奋,将自己埋入温热泉水中。 下一秒,围绕在温泉四周的木质格挡毫无征兆被掀飞,周身泛着锐气逼人红光的黑色不规则利刃出现,直冲中岛敦而来。 这场突袭来的毫无预兆,刚刚加入侦探社不久,毫无对战经验的中岛敦一时之间竟僵硬在原地。或许是因为老虎那绝佳视力的缘故,隔着面前漫天飞舞的木片碎屑,他看清了袭击向自己那人的脸。 那是国木田先生曾经嘱咐他要小心,隶属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 可是这里又不适横滨,为什么对方会来到这种地方? 就在中岛敦脑内思绪混乱的同一时间,突兀从身后出现的青年一把重重按下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按到温泉内,成功避开罗生门的袭击。 中岛敦很快又探出头来,因泡温泉的缘故,压根没穿衣服的他下意识感到局促不安,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来。 虽然知道你是无意,只不过是刚刚赶到这里,单纯的巧合而已。但是趁着任务目标在泡温泉时袭击,这也太损了。 青年警惕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一手持枪,一手搭在愣在温泉内中岛敦的肩膀上,与不远处的芥川龙之间对峙,浑身紧绷,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 真论武力值而言,他完全不会是芥川龙之介的对手,但这种时候依旧不会退却。 被迫呛了几口水的中岛敦猛地回过头去,湿漉漉的头发紧贴面庞,讶异望向蹲在温泉边的青年,西格玛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按照这次的外勤安排,西格玛本不该出现在此处。此时的他应该在横滨日常处理着文书工作,而不是以一个没什么武力值的文职成员身份,持枪对峙港口黑手党的狂犬。 我还是没法放下心来,特意跑过来看看青年深吸一口气,警惕的目光始终不敢挪开。 他确实不是对方的对手,自己的异能力完全跟攻击型不沾边,对战时只能依靠自身体术。 哪怕这几年一直有跟福泽社长训练,西格玛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武力方面的才能。倒是记忆力与正常人相比要强出太多,只可惜这一点放在现在也没什么用。 倒不如说果然如此吗,你身上背着的70亿悬赏数额过于庞大,即便是港口黑手党也会眼红。之前就有猜到他们会出手,居然直接让芥川来,确实很难缠。 即便有着温泉升腾的雾气作为遮掩,西格玛还是不经意间流下冷汗,警惕着围挡后方不断逼近的黑衣青年。 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给侦探社带来了多大麻烦,中岛敦脸色一白,都是我的原因── 这个问题不重要。拥有着一头双色发色的青年打断了中岛敦的自责,侦探社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只是黑蜥蜴的话还可以对付,问题在于来的人是芥川龙之介。 那个人是他母亲的弟子,看样子应该不知道母亲身上发生的事,港口黑手党方应该也有所隐瞒,不然他不可能如此忠心耿耿。 对于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西格玛的感官十分复杂。 已经知晓太宰治全部经历的他,难免会对曾经将太宰治送往米哈伊尔身边试探的港口黑手党心存怨气。正是因为那个组织,太宰治才被迫经历了如此之多的苦难,如今还要跟当初斩断他四肢肌腱的男人生活。 然而太宰治本人,早已看出西格玛的怨恨,趁着空闲时间跟他谈过很多次。叫他不要怨恨港口黑手党,不要怨恨森先生,说他们都没错。 理性方面而言,西格玛确实可以理解当初港黑首领的做法,以首领的角度来看,他的安排无可置啄,挑不出什么错处。 但是他无法抛开自己的感情。 暂且略去对于港口黑手党的不满,西格玛会对芥川龙之介感官复杂的另一个原因,同样是因为太宰治这两年不时的念叨。 一旦提起对方,母亲总是一副愧疚模样。说是明明自己拥有更好的教育方法,最终却迫于潘多拉的监视,只能以最严厉无情的方式教导对方,连一句认可都不敢说出,生怕潘多拉察觉到异常。 然而以太宰治如今的处境,他更不敢去见曾经的弟子,害怕看到他这副模样的芥川龙之介给米哈伊尔送一血,也怕自己在他心目中师父的形象坍塌。 哪怕是为了母亲微不足道的愿望,西格玛也下定决心将对方在这里拦下,不能让他见到同样下塌在这间温泉旅馆内的太宰治。 初次见面。一击攻击落空,目的本就是活捉人虎的芥川龙之介轻咳两声,不再继续攻击,鄙姓芥川,是港口黑手党的走狗。 因为浴巾被掀飞,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出来的中岛敦在看到身侧的景象后,莫名其妙的安下心来,这个早就知道了。 敦君,小心一点,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太宰先生。趁着芥川龙之介没有攻击的间隙,西格玛尽量放轻声音,借着流水声的遮掩小声嘱托道。 欸? 姑且不论我对他的感官如何,芥川毕竟曾经是太宰先生的弟子,太宰先生本人虽然没有说过,内心其实十分重视对方,芥川恐怕还不知道他这两年的遭遇。西格玛继续小声解释着,我怕他知道之后,会头脑发热跟米哈伊尔对上,那就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事态了。 泡在温泉中的中岛敦僵硬地转过头去。 可是从刚才开始太宰先生已经出来了。他语气飘忽,这身侧已经倒塌的木制格挡,就在那边。 西格玛: 因罗生门的攻击,原本用来分隔不同温泉的围挡倒塌。他们现在所处的是这家温泉旅馆中最大的男汤,不知是否是为了防止发生偷窥事件,隔壁并非普遍温泉酒店那样的女汤,而是某个规模更小一些的私人间。 眉目中透露出慵懒的太宰治正趴在池边,大半个身子埋在温泉中,面颊酡红,显然是因为泡久了感到头昏脑胀。 他艰难眨眨眼,隔着氤氲雾气注视着突兀出现在不远处的芥川龙之介,语调很是黏糊,呼唤着对方的姓氏,芥川君? 芥川龙之介原本那一身令人倍感压迫的凌厉气势,在听到这声呼唤后,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表情过于难以置信,僵硬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比起平常那幅表现,简直是非比寻常的失态。 我怎么听到了我家徒弟的声音已经四年没有见到他了,是幻觉吗?太宰治的大脑本就因为泡了太久的温泉变得迷迷糊糊,难以思考。就连语句也是平时为了维持形象,绝对不会说的内容。 一旦回到两人的房间中,米哈伊尔根本不会放过他。白天已经胡闹过一下午,半夜继续折腾,之后又被丢入温泉中不让睡个好觉。 他可是超累的。 身旁的伏特加早已空了大半,对于喝清酒比较多的太宰治来说,烈性白酒很快就让他醉过去。青年哼哼唧唧尝试着往外爬,奈何双腿根本无法使劲,努力半天后,反而倒滑入温泉中,咕嘟咕嘟吐起泡泡。 好在温泉并不是很深,呛到水的太宰治坐起身子,表情委屈至极,兀自说着醉话,芥川君还认不认我这个老师?别一上来就拿罗生门砍我脖子就好,被一拳打脸可是很痛的。 在看到自家母亲滑入温泉中的瞬间,原本还在中岛敦身后警惕着敌人的西格玛立刻炸毛,飞速越过木板残骸,来到隔壁温泉太宰治身边,神色很是慌乱。 太宰先生,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在温泉里泡着,会头晕的!浴巾浴巾浴巾,额啊啊啊到处都找不到,先披着我的衣服吧。 他尝试着把人抱上来,至少不能再让对方继续泡下去,完全顾不得自己的衣服也被浸湿。然而下一秒,勉强清醒些许的太宰治却颤颤巍巍抬起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自胸前垂落的装饰用金色细链条,也因他的动作反射着刺眼光泽。 我这个样子也不太方便出来,被人看到会很不好意思。太宰治苦笑着,重新缩回温泉中,只肯将脑袋露出水面,抱紧自己的身子,更何况也不好回去,离房间路太远了。 西格玛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动不妥,那些装饰物对于米哈伊尔来说是乐趣,然而这些都建立在太宰先生的痛苦之上。 更别说太宰先生曾经从来离不开绷带,恨不得里三圈外三圈将自己绑得严严实实,遮住那些数都数不清的丑陋伤疤。被迫跟米哈伊尔绑定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些了,显然这比扒光他衣服还令人感到不安。 他不希望别人看见那些伤疤,还有那些预示着苦痛的饰品。 对于现状感到无力的西格玛咬紧下唇,不再强求,只是强行抑制住愤怒道:他没有把轮椅留下吗? 那个人居然将太宰先生独自丢在温泉中,还没有留下代步用的轮椅,就连浴衣浴巾也没有留下一条。想要回到房屋里,必须四肢着地爬过一段不短的距离。 这是侮辱。 没关系的,西格玛,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吗。完全没有按照对方意愿行动的太宰治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他又对您出手了。 这点小事没有关系,完全在我身体的承受范围内。 他不过是在温泉中泡久了,脑子有点迷糊而已,以现在的身体完全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我还想着为什么会那么吵,原来是你的孩子们来了。男人磁性优雅的声音陡然响起,成功将泡在温泉中的太宰治吓到一颤。 身穿黑色浴衣的米哈伊尔出现在房廊上,臂弯上搭着一件轻薄的羽织,面无表情注视着院内一幕,在看到芥川龙之介的瞬间,神情愈发微妙。 头发湿漉漉的卷发青年立刻不敢出声,抿起嘴,畏惧的朝后挪动。 难道不是吗?见到太宰治的反应,米哈伊尔的语气愈发嘲讽,踏着木屐来到温泉旁,完全不理会一旁警惕的西格玛。 曾经的你就是个新手上路的母亲,捡回一个孩子又不会养,只是交给了他在暗世界中生存的规则。明明已经那样尽心尽力了,却迫于某些缘故,不能将自己的在意道出。 男人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浴衣被浸湿,径直来到温泉内,嘴角噙着一抹恶意满满的笑。他紧紧钳住太宰治的手腕,阻止他用来遮掩饰品的举动,同时将人一点点拽出温泉,强迫他上半身露出水面。 太宰治别过头去,嗫嚅着双唇道:别这样。 想要在你的几个孩子面前留下最后的体面吗?米哈伊尔只是暂且停下动作,另一只手强行掰过青年的头。 因见到太宰治从未展露过的一面,大脑宕机的芥川龙之介已经呆愣在一旁许久,满脑子都是太宰先生在意他。 然而待他见到米哈伊尔的举动后,又立刻因太宰先生过于不情愿的反应而目眦欲裂。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2) 你是何人!?身穿黑色外套的青年质问道,语气愤怒,罗生门蓄势待发。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太宰先生,那并不是简单的俘虏等关系,其中还包含了太多肮脏龌龊的欲念。 他怎么敢?!! 如你所见,他的丈夫。 米哈伊尔依旧恶劣地笑着,过于宽大的衣袖一角消失,转变为同样漆黑的蝙蝠在他身边舞动。 他将太宰治拽入怀中,那件没什么重量的羽织披在瑟瑟发抖的青年身上,勉强遮挡住太宰治最不愿意让人见到的某物。 打算跟我动手吗?真意外啊,居然会因为老师的处境,暂且无视掉组织布置的目标,他以前是这么教你的吗? 眼见着被激怒的芥川龙之介就要发起进攻,身侧的那只蝙蝠散发的气息也愈发恐怖,太宰治艰难阻止道:等一下── 织田作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饱含不安,芥川君先拜托你了。 不知何时,一言不发的红发男人出现在中岛敦身后。察觉到危机时,他已经挨个嘱咐过下榻在此处的高中生们不要出门,防止让这场骚动继续扩大。 如今刚刚赶到巨响声传来的地方,织田作之助立刻又收到太宰治的嘱托,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什么的他,只能暂且微微颔首作为应答。 毕竟太宰治是那样的不安。 见到对方给出了回答,高悬的心脏终于落地的卷发青年主动回抱住米哈伊尔,轻声呢喃着,不要动手 这算是恳求? 是。 芥川君,是吧。肤色苍白的俄裔男人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将怀中青年搂得更紧,甚至故意当着对方的面,恶意满满的与太宰治十指相扣。 看样子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他嘲讽道,那双眼眸的月光的映照下,绽放出幽深的紫红色光芒。 太宰很多年前就跟我在一起了,还是你们首领亲自将他送到我床上的。当然了,他离开组织的原因也不是背叛。 ── 【千层饼之家(44)】 人形自走绷带精:呀。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发展呢。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什么没想到,这不都是你们安排的吗,太宰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毕竟我仇恨拉的太稳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现在别说是武装侦探社那边了,港口黑手党内但凡跟太宰治有交情的人,都会把米哈伊尔恨个半死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其中最纠结的人绝对是小矮子。[嘻嘻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谁叫你们之前关系那么好,这下房子塌了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早就塌过一次了,这次是塌更彻底。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温泉这边要怎么办?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的枪有装消音器,应该不会引发什么骚动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更何况你跟那群学生的房间离的比较远,他们不至于发现异常才对。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原来太宰给我枪是为了对付罗生门。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这里面能够治住芥川君的只有你了,虽然不像beast线那样可以从头教导到尾,现在这样也不错。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就是纯粹想满足一下把港口黑手党版本的芥川丢给织田先生的愿望。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是真的很有意思。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等等。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芥川龙之介是到你们那里去了吗?那可是东京。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我把有关人虎的行程在悬赏页面更新了一下,港口黑手党那边的樋口看到后,肯定会告知芥川。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不不不、这不是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人虎在哪了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那家温泉旅馆不是还有很多学生吗?!这样太危险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就是担心太多啦,我们办事你居然还不放心。[猫猫祟祟.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因为你们平时办事真的很让人不放心。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能看到那个页面的只有港口黑手党的中高层,其他人不会知道的。又因为路途太远,黑蜥蜴还有别的工作,率先赶来的只有芥川一人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樋口应该会在几小时后到达吧,为了抓捕敦君,森先生那边的人也真是辛苦呢。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这里的天花板赔偿价格是多少?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果然。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会打起来呢,这就开始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我被认出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也是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当年ic事件,在美术馆那里就是织田作救出来的芥川君,还疯狂踩雷说是我的朋友。看到织田作之后,一定会记忆犹新吧。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我是第一次见到他。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很有个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时扮演织田先生的是修治,不过知道这一点的,只有这个群里的四人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当初是我去救的芥川君!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剧本里面的织田先生是真的死了,记忆被潘多拉拿走,等着什么时候跟身为nba篮球巨星的你融合。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不已经开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有件事,我之前一直以为织田作是根本不擅长演戏的那一类型,今天却接的好好。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你们又干什么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完美演出来了一个见到死去两年好友记忆混乱同时又难掩欣喜感的角色!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多了,你那都是针对大本命的滤镜。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要角色性格跟他本身依旧重合,单纯的背台词根本不会导致ooc。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等我一下。 人形自走绷带精:动静好大,织田作子弹够不够?芥川君真拼起命来可是很麻烦的。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足够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打晕就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错,打晕。 人形自走绷带精:然后把他那件外套扒下来,顺便把里面的三层小洋裙也扒下来,这样芥川君就没有威胁了。 第293章崽子和弟子 红发男人正坐在满目疮痍的房间内。 这家温泉旅馆的房间风格传统朴素,是最简易不过的装修,配合着窗外所能看到的景象,也算一副不错的画面。 然而这都被过于惨烈的争斗痕迹破坏。 织田作之助面部没有过多表情波动,下巴周围一圈零散胡茬,蓝色眼眸叫人分不出喜怒。他不是很习惯过于传统的姿势,索性盘腿坐在被斩成两半的被褥上,任由气氛继续僵持下去。 屋内只剩电热水壶内沸水不断翻滚的声音,等到底座红色指示灯灭去,他动作不太熟练的准备好茶杯,放入旅店自备的廉价茶包,将倒满沸水的茶杯推向矮桌对面的青年。 喝茶吗? 上衣全扒,双手扭到后背,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芥川龙之介: 如今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不少的时间。 直到大半夜被脑内通知敲醒,顶着一头睡到杂乱头发的织田作之助慢慢吞吞爬起身来,他这才明白,太宰治白天给他的手枪是用来干什么的。 并不是说需要他帮忙对付潜藏在这家旅店内的连环杀人犯,而是在那之后,收到消息前来活捉人虎的芥川龙之介。 除了那两个没什么良心的导演以外,目前剧本中,明面上能打得过对方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很早以前,已经知晓全部实情的织田作之助,就经常听到太宰治抱怨他跟他徒弟的关系。 他说没有哪个太宰治会不崇拜芥川龙之介,拜读过对方作品的他也是如此。只不过这边世界很多事情都是反着来的,受到崇拜的人反而是自己。这让太宰治在严格按照原作中的性格教导对方时,内心经常会滋生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好在太宰治能将两人分清,被迫按照原著剧情演戏的那段时间,完美扮演了一个严肃老师的形象,不至于让自己小可怜那一面在弟子面前暴露。 也就导致如今相见,芥川龙之介受到的冲击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那个,织田先生跟太宰先生是什么关系? 因大半夜突如其来的骚动,一同来到织田作之助房中的谷崎润一郎掩盖住眉眼间流露的不安,终于在僵持的气氛被打破后,鼓起勇气出声,难道说是以前认识吗? 他不知道自己跟妹妹直美出现在此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加入侦探社这么久以来,他当然被警告过小心港口黑手党的祸犬。然而对方却被这位来路不明的织田先生压着打,到最后甚至被扒下衣服,防止继续使用异能力。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在自己眼前进行,谷崎润一郎便为日后的人生安全深感担忧。 这等奇耻大辱被敌对组织的人看见,难说不会在未来报复回来。 嗯。听闻谷崎润一郎的询问后,沉思半晌的红发男人点了点头,顺便把茶杯推得更远了些。 依旧被绑着的芥川龙之介: 被几人围绕在中央的木质矮桌缺了一条腿,为了保证平衡,防止桌面上的热茶打翻,被罗生门砍断的那一角用倒扣的茶杯支撑。 织田作之助低下头去,注视着出现几道新鲜划痕的木质桌面,又将那柄不久前刚使用过的手枪放到一旁,表情夹带些许茫然,有些内容出了问题。 他本不该会使用枪,然而刚才对战时的身手过于老练,不该是一个初次接触实战的人应有的水准。 换好一身浴衣的中岛敦急忙询问道:什么意思? 太宰他是森医生的养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想成为森先生那样的人,好去家里的诊所帮忙。 红发男人回忆起几年前自己还在日本时的内容,向来看不出什么情感波动的脸,难得显露几分复杂,最后他也确实考上了东京大学医学部,但是家中突发变故,太宰没能顺利入学,反倒是成为了艺人。 印象中的森医生,性格十分平易近人,有空时也会跟附近关系好的邻里们约个茶。织田作之助为了抚养家中的五个孩子,时不时会向这位独自一人将太宰治拉扯大的男人请教,自然也跟对方关系不错。 有些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本该跟森鸥外是老熟人的他,如今回想起对方那副面容,竟意外感到些许紧张。 就好像对方是什么他本不该接触到的大人物。 欸?初次听闻有关太宰治过去的内容,尤其是听到艺人二字后,回想起某些内容的中岛敦表情僵硬,喃喃道:可是太宰先生否认了演员这个说法,当时是猜他之前做什么工作,我到最后也没能猜中。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太宰才十八岁。 这不可能!因先前的战斗完全被压制,如今连异能力都无法使用的芥川龙之介矢口否认。一直以来一言不发的他,露出被冒犯到的愤怒表情,压低声音怒吼道:太宰先生会去当艺人?开什么玩笑! 那是他的老师,曾经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哪怕已经叛逃多年,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受人追捧的戏子。 他不是很理解那个圈子里的弯弯绕绕,但是过往以来的任务中,没少见过有被钱权人士包养的小明星。那时候的他,往往不会把这些内容记在心里,妨碍他任务的人杀掉就好。 现在这个人说什么?太宰先生跟那种奉承金钱地位的人一样? 织田作之助被迫直面青年的怒火,态度一如往常,不急不慢解释着,那两年他很忙,我很少跟他见面,但是太宰出演的电影很火,人气也一直很高,稍微关注娱乐新闻的都该知道。 同样不敢相信太宰治曾经是演员的谷崎润一郎一愣,不怎么关注演艺圈的他扭过头去,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妹妹身上,直美,你有印象吗? 身穿睡衣的黑发少女否认道:完全没有。 太宰先生虽说偶尔看起来不太靠谱,但那都是针对国木田先生,平日里形象很少有因为胡闹被破坏的时候。即便成天坐在轮椅上,也无法掩盖他面容的姣好,气质确实不似常人。 如果这张脸出现在演艺圈中,还参演过很火的电影,她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 红发男人沉吟半晌,努力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某个不甚熟悉的名字,重重吐出一口气,名字的话,太宰并没有使用本名,取了一个叫做宫野真守的艺名。 西格玛眉头一跳,紧握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滚烫开水差点泼出。 察觉到对方异常的中岛敦连忙询问道:怎么了,西格玛先生? 那个名字,母亲他有说过青年神色莫测,因之前一番混战混乱不堪的双色头发垂落在身侧,显得有些毛毛糙糙。甚至因为受到惊吓过度,下意识叫出了只有在家才会道出的称呼。 是他在演艺圈时的名字,但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这个很多年前,指的是数百次轮回之前的内容。 他毕竟是事件相关人士,在异能特务科的那段时间内,某位与母亲有不少交情的干员给他传递过不少信息,这让西格玛知道不少相关内容。 比如说母亲想要成为医生的那一世,他被迫去当演员时演过什么电影,整体人气如何,最后又是因为什么迎来死亡。 太宰他步入演艺圈是在四年前,自杀是两年前,走的时候才二十岁。 被迫回忆起某些过于晦涩的记忆,那些在眼前浮现的画面,如同蒙上一层阴影的旧相片,枯黄破旧,显然被潜藏在这份记忆主人不愿轻易想起的角落。 织田作之助搭在桌面上的双手不禁攥紧,眉间凝聚起复杂的神色,像是还在自责,为什么当初没能前去友人的葬礼。 大概是觉得听到的内容过于荒谬,就在前不久还隔着温泉见到太宰先生的中岛敦表情慌乱,连忙质问道:自杀?可是太宰先生这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是自杀?!太宰先生加入武装侦探社,也是二十岁那年。西格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强忍着颅内刺痛打断中岛敦的话语,还在犹豫要如何将这种情报告知在场几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3) 对于近两年新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而言,两个世界的融合这种内容并没告知过他们。 这并非信任与否的问题,而是很多时候当他们想要提起这件事,总会因各种各样的意外被打断。如同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制止更多人知晓这份异常,又悄无声息抹去知情人士的记忆,直到无人再能察觉。 他的想办法将这份信息传递出去。 找到了。倚靠在兄长身旁的少女突兀出声。 自从听到了织田作之助给出的姓名后,便着手在网络上寻找相关内容的谷崎直美抬起手臂,将手机界面对着在场其他人,太宰先生曾经出演的电影。 屏幕上是针对演员宫野真守的信息百科,往下滑动页面,能完整看到对方曾经参演过的各种作品。 什么?! 完全没想到太宰先生居然真的曾经是演员,中岛敦强行抑制住大脑的混乱,在遍布交战痕迹的榻榻米上踉跄挪动着,急急忙忙冲到手机屏幕跟前,全神贯注凝视着上方内容。 有个别几部电影,宣传海报选择了太宰先生c位的那一款。画面中的他身穿黑西装,气质严肃凌厉,只露出一半的眼眸中容不得任何光亮存在,大半张脸都被绷带覆盖。 而这一系列电影最后一部,画面中的太宰先生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空洞。原本遮挡住右眼的绷带换了一边,胸前垂落一条如血般鲜艳的红围巾,这也是那份宣传海报中,除了黑白以外唯一的色彩。 这个评分票房还有拿下的奖项,在当年确实应该火到全民皆知的地步,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谷崎直美收回手机,将画面中的电影海报放大,仔细端详了一番太宰先生的样貌,始终无法在自己记忆深处找到任何相关内容。 就算她不怎么关注最新上映的电影,也该对评分如此之高的电影留下不少印象。更何况它们的时间并没有太过久远,就算最早的也不过是大至四年前,平时经常会拉着兄长周末出去约会的自己,不至于错过才对, 我曾经梦到过另一份记忆,梦里面的我是个类似黑手党组织的底层,太宰是那里面的干部,不过在当上干部的前一年,因为身体被毁坐了一年轮椅。 没有任何征兆,坐在原地的织田作之助阖上眼,谈论起他曾经梦中发生的内容。 他伸出一只手撑住自己的额头,细碎红色短发从他指缝间落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沙哑,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是太思念他的缘故。听闻太宰死讯的时候,我刚结束人生中的第一场比赛,因为合同走不开身,到最后连他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他。 西格玛的神色甚是复杂。 他算是难得的知情人士,自然也能通过各种信息,明白眼前这位织田作之助先生对母亲有多重要。 然而令人感到讽刺的一点,这一次轮回中的太宰治,拼尽全力也没能成功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指示下将对方救出,后续潘多拉还故意将织田先生的尸体丢到他面前,性格可谓恶劣至极。 两人再次见面时,织田作之助不是太宰治尝试拯救无数次的他,太宰治也不是这位红发男人记忆中那个努力学习的邻家少年。 他的手中早已沾染无数血腥,与最初的那人截然不同。 世界融合对于我们而言,织田先生才是死去的那个,如今这两个世界融合到一起了。青年语气晦涩,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尖,试图通过疼痛让大脑清醒。 织田作之助罕见的一愣,头的那些内容吗? 白天时,两人的相见时充斥满各种难以理解的话语,织田作之助光顾着安抚那个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青年,根本没有机会去深思。就好像他们的经历无法同步,亦或是其中一人的记忆出了问题,才导致如此混乱的场面。 这件事情,好像有听国木田先生提起过谷崎润一郎皱起眉头,喃喃自语着,为什么我会忘掉。 有关世界融合的内容,这份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早就模糊不清,强行去回想的话又能勉强记起点什么。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内容,他本不该忘记的。 萦绕在这间房屋中的气氛逐渐凝固,在场几人都是能接触到异能力者世界的存在,或多或少能感觉到其中的异样,不约而同陷入沉思。 在下记得你。 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的,是被绑在矮桌另一侧的芥川龙之介。 他目光暗淡,在那深处又隐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久久凝视着面无表情的织田作之助,四年前在美术馆,太宰先生说你是他的朋友。 那时的他,只跟眼前这个男人见过十分短暂的一面。对方却轻而易举躲过他的攻击,之后更是一拳将他揍到昏厥,那之后便杳无音信,不知死在哪个角落,太宰先生也在不久后叛逃组织。 就是这个男人,被太宰先生称之为朋友。 接收到青年愤恨目光的织田作之助没有太多感受,他不是很擅长表达自己心中所想,更何况芥川龙之介对他而言是个今天刚见面的陌生人。他无法理解对方因何愤怒,只能依照对方的言语,从自己模糊的记忆深处抠出一段本不该存在的片段。 这也是我梦里的内容。他如此回答道。 那份莫名其妙的梦境里,本该自杀死去的太宰治有好好活在这世上,却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义,始终在黑暗一方徘徊。他敬重的养父森医生,也成为某个黑手党的首领,以梦镜中自己的视角,不是很好分辨出两人关系如何。 织田作之助有疑惑费奥多尔在哪,那个青年是太宰治的恋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非比一般的深厚。然而直到最后,他都没能找到对方的身影,无法操控梦境中自身行为的他,也无法在酒吧中道出的疑惑。 在一旁犹豫已久的青年站起身来,他随意理了理垂落在胸前的双色长发,表情严肃到冷若冰霜,又莫名夹杂些许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似乎是嫉妒。 他在中岛敦要糟目光的注视下,缓步来到芥川龙之介身边,蹲下身去与对方平视,并不惧怕他幽深黑暗的双眸。 芥川君,我知道你一直期待着获得太宰先生的认可,那种事情没有必要。 你懂什么!!! 如同预料中的那般,被西格玛实名掀翻雷区的青年怒吼道。若不是体质本就虚弱,恐怕就连身上捆绑的严严实实的绳索都要挣脱。 太宰先生他早就认同你了。青年的眼神莫名透露出一丝悲哀,语气半是怜悯,半是怒其不争,这几年以来,他也一直在关心你,但是迫于处境,无法将这份心意传递过去。 所以根本不需要芥川龙之介在横滨造成恐慌,也无需不断展示自己的实力。太宰治希望的根本不是他这方面的能力,看到对方的这些行为,反而会让他愈发感到愧疚不安。 那是他教导出来的孩子,无需为了一句认可拼搏这么多年。如果他从来不看重芥川龙之介,当初为何要将他捡回来,把唯一直属部下的名额授予对方? 然而西格玛的话语,对于港口黑手党的祸犬而言,没有任何重量。芥川龙之介根本不会轻信一个陌生人的话语,更别说这还涉及到了太宰先生,让他如何能轻易相信?! 别开玩笑了!! 他的表情愤怒到像是要将西格玛碎尸万段,奈何失去发动异能力的媒介,只能顶着几近扭曲的面容怒目而视。那双幽深眼眸被愤恨填满,不留一丝空余。 西格玛陡然拔高声音,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拳打向对方,看到他的态度你还不明白吗?! 如果是真的不在意,那为何在不久前,要用那样卑微的方式从米哈伊尔手下保护住他? 既然你是港口黑手党的人,那你应该知道,太宰先生在成为干部之前那一年遭遇过什么。 芥川龙之介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什么? 港口黑手党内的说法,是他因为自杀受重伤,四肢俱废,事实却并非如此。陡然感到疲惫的青年浑身力气尽泄,刚刚嘶吼过的嗓音变得沙哑,有隐隐夹带几分哽咽。 太宰先生奉命去调查米哈伊尔,就是你刚刚在温泉那见到的俄罗斯男人,却遭到他整整三天三夜的折磨,之后还是他的搭档前去才将太宰先生救回来。 太宰先生一直没能正式成为武装侦探社的社员,是因为他根本就是被迫离开港口黑手党的。你们的首领不需要他,将太宰先生抛弃了,所以他才会被潘多拉带走── 他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自己胸口的衣物,扯出一个更像是哭泣的僵硬笑容,像是在嘲讽什么。 所以我才会出生 第一次见到靠谱的前辈情绪崩溃的一面,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的中岛敦无力张了张嘴,除了对方的姓名以外,无法道出任何东西,西格玛先生 太宰先生他真的很看重你,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情绪失控的青年狠狠抹了一把面庞,将即将涌出眼眶的温热液体抹去,自嘲道:只能让他回忆起那些暴行的我,又算是什么? 逐渐理解对方言语含义的芥川龙之介表情空白,随后又被难以置信占据,尝试从西格玛五官中看出太宰先生的影子。 你是太宰先生的孩子?他的语气过于艰涩,眼瞳不断震颤,空无一物的眼眸深处倒映出西格玛的面容。 青年慨然长叹,主动替芥川龙之介解开绳索,语句疲惫而淡漠。 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吗? ── 就在西格玛将芥川龙之介的衣服还回去后,还不到三分钟,他便陷入了无比后悔的状态。 我知道你很愤怒,我也是如此,但米哈伊尔不是你能敌对的过的角色。 明明不久前还在温泉处对峙过的两人,不再拥有敌意。顶着凌乱双色头发的青年死死从身后拽住芥川的腰,防止满脸危险表情的他一不留神冲到那两人所在的房间,主动送人头。 考虑到制止他的人是太宰先生的孩子,芥川龙之介难得忍住动手的欲望,不敢用罗生门将他丢到一旁。更别说握紧枪的织田作之助还在不远处,面无表情注视着扭成一团的两人,准备什么时候局势混乱到旁人无法制止的地步再重新出手。 就连港口黑手党真正碰上他,也不得不退避三舍。西格玛仍在竭力劝阻着,一个弹指将凑到他耳边咆哮的罗生门弹开。 另一边,因为眼前的发展过于无厘头,紧张感全无的中岛敦沉默坐在一旁围观,时不时吐槽一两句,用来缓解在房屋内游荡的焦灼气氛。 没想到太宰先生直到现在还生活在那种环境下。谷崎润一郎皱紧眉头,对于感情方面十分有权利发言的他,只能替对方感到无尽的悲哀与恐惧。 完全无法想象,在拥有一个真心相爱多年恋人的情况下,被迫跟导致他残疾的仇人生活,是怎样一件痛苦又无力的事。 太宰先生却已经忍受了三年,或许还将继续忍受下去。 我在正式加入侦探社之前,有在异能特务科停留过不短的时间,在那里也得知过不少费奥多尔先生曾经给出的信息。 艰难将芥川龙之介劝阻成功的青年长舒一口气,微妙的目光来回在房屋中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略微顿了顿语句,投下一颗惊天巨雷,譬如说,芥川君,你会跟敦君成为搭档,这恐怕也是太宰先生的意思。 欸?中岛敦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先是艰难抬起一只手,颤抖着指了指自己,随后将恳求的目光投到西格玛的身上,希望对方能够给出否定的答案。 只可惜事与愿违,这位侦探社中唯一一位除了外表之外,没有任何怪异之处的前辈,重重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眼前一黑的中岛敦: 具体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们的能力相结合,一旦成熟后,会拥有比曾经双黑还要强大的力量。并没有完全知晓这方面细节的西格玛,同样很难相信这种安排,他不过是耸耸肩,简短阐述的现状。 所以说港口黑手党想要抓捕人虎的目的不会成功,后续恐怕还会加强合作,敦君也会一步步成长。 对于这种未来感到抗拒,感受到来自芥川龙之介杀气的中岛敦,慢慢吞吞朝织田先生背后缩了缩。 因为受到惊吓过于巨大,又惨遭死亡凝视的青年选择略过这个要命的话题,考虑到被米哈伊尔带走后的太宰先生,言语中饱含担忧。 我还是很担心太宰先生,那个男人会不会又对他做些什么? 神情严肃的西格玛抿紧双唇,不好说。 侦探社就这样置之不理吗?艰难接受事实的祸犬压低嗓音,即便没有明说,语气中无不是斥责侦探社的不作为。 既然武装侦探社是太宰先生如今的庇护所,那为什么会放任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形势不允许。 西格玛长叹一口气,因过于无力的现状感到自责,抱歉,我们也是怕你直接冲上去,米哈伊尔的能力太过恐怖,异能特务科会专门通过他们的结婚申请,也是有着让太宰先生稳住米哈伊尔的想法在内。 这样下去,事情永远没有解决的一天,太宰治也会被迫跟那个男人生活一辈子。 这种事情,在下绝对不允许! 除非我们能打过米哈伊尔和潘多拉。神情严肃的青年同样咬紧牙关,实际上,最初的米哈伊尔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本身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但是自从他死而复生之后,很难说他的立场究竟是哪边啊。 我想起来了,太宰先生曾经的搭档,应该跟米哈伊尔有过一段交情。 那本不该是他知道的内容。 异能特务科曾经派出干员,去监视过表面上还没有跟潘多拉亚克特闹掰的米哈伊尔。文件里有记录过,也是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段,米哈伊尔在横滨有一个十分在意的少年,似乎将对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那个人当时是羊之王,如今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 ──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现在说话可能被听到,来这里聊。 人形自走绷带精:芥川君听力不至于那么好,罗咻萌没有这个功能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4)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说小老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老虎的感官无法小觑,小心为上。 人形自走绷带精:现在的敦君还没有接受老虎,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他来这里?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搬尸体的苦力。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有这部分原因没错那个犯人不是没死吗,还是你动的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但是小心为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人形自走绷带精:原本准备发生的内容已经一团糟,敦君少吃很多经验包,得找个合适的人带带他。 人形自走绷带精:况且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这个世界以后不会发生太多危险的事,没必要像原作那么拼。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说你家大本命? 人形自走绷带精:除了织田作,也没有别人了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顺便把之前的洋食店老板捞回来了,织田作这两年虽说吃过不少美国的辣咖喱,不过按他的说法,还是更怀念当初老板做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今天就是提前磨合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让织田先生跟侦探社的人组队打篮球,真亏你想得出来。 人形自走绷带精:有什么关系嘛。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年龄差不多。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中岛敦就不用说了,也不指望横滨的孤儿院能有篮球活动,谷崎润一郎也不一定打过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问过,完全没有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是打算让你家大本命一带二? 人形自走绷带精:要是芥川君也加入就好了,有他在樋口也会来吧,可惜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种情况下,他会赶回去找当事人问个明白,不会停留太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个当事人主要是指你在港口黑手党时候的搭档。[指指点点.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别指指点点啦!我欺负老实人怎么了,反正我的良心完全没有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算可以称道的话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过确实很难想象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曾经搭档的弟子突然向他询问有关米哈伊尔的信息,小矮子又是个重情义的,心情肯定是超──复杂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没有告知芥川龙之介你叛逃的真相,也是站在组织的角度考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私情跟忠心的冲突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呢,好纠结啊,为什么我可以这么厉害。[猫猫探头.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没有在夸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咳咳。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是很强没错,之前能够一个人打败奇迹的世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才刚开花,年龄尚小。 人形自走绷带精:现在就不好说了,不认真一点对战的话,会输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话题转移的太生硬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不定会见到很有趣的东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又打算做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想,zone那种状态织田作能不能进入。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次温泉结束后,马上就到我最期待的环节了。那边已经得到信息,酒厂会解决掉某个人物,动静恐怕不小。 人形自走绷带精:实话实说,酒厂哪次动静没有小过?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次又准备炸掉铃木财团的什么?游乐园?还是摩天轮?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都不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可以将无数相关人士牵扯进来的高级场合,不出意外的话,港口黑手党也会派出一位干部级别以上的人前往。 第294章多方混乱 按照剧本内太宰治现在的设定,被迫跟米哈伊尔一同生活的他,处境过于微妙。 他是一枚被政府方舍弃的弃子,为了稳住米哈伊尔这个超越者,意识恢复后却无法给出任何有效情报的太宰治,成为对方唯一的精神抚慰。 除了曾经跟太宰治拥有过一段极为深厚友谊的坂口安吾,现在的异能特务科内,不会有人关心这个根本无法作出选择的青年。 在芥川龙之介离去的第二天,坐在履带轮椅上的津岛修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偷偷摸摸来到附近体育馆,在二楼观台某处停下。 因西格玛的到来,再加上被米哈伊尔带走的太宰治处境艰难。前来出差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原定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小心警惕着,不敢轻易留下这样的危险角色独自离开。 此处有太多高中生在,哪怕米哈伊尔在外人面前的表现很正常,不至于突然发疯,他们也无法放下心来。 没人想到的是,津岛修治早就溜出警戒范围,一路顶着惬意无比的表情,前去体育馆寻找被邀请观战的大本命。 来此参加集训的大多数学生,都有听到昨天半夜的剧烈响动。只不过他们被及时拦在房屋中,没有看到无数日本高中生球员心中的偶像,面无表情跟一脸愤怒的黑衣男对战现场。 好在织田作之助的身手不至于这样暴露。 在制服住芥川龙之介后,侦探社及时跟店家交谈,封锁了被毁于一旦的温泉。至于对游客方的解释,就成了某位客人醉酒后撒酒疯,现在正紧急处理,温泉暂不对外开放。 这种时候,已经认认真真在最高赛场打满两年的织田作之助,成功转移那群精力旺盛青少年的注意力。 nba球星的到来,对于这群高中生来说,无异于是近距离接触偶像的好机会,自然也少不了对战内容。 唯一的问题在于另一边,因太宰治处境感到焦急的中岛敦与谷崎润一郎,同样不会放过从他这得到信息的机会。 半途中,被米哈伊尔带回房屋中便再无动静的太宰治,有抽空给几人发过邮件联络,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叫他们不必担心。同时又希望几人在上午跟着织田作之助行动,不要过问太多,他自有安排。 十分信任太宰治安排的侦探社几人,不得不放下内心深处的担忧,按照对方的安排行事。 奈何织田作之助是表面上不擅长拒绝旁人的类型,不过是离开房间去买饮料的间隙,一不留神就被某校教练邀请到体育馆观战。双方时间冲突,造成结果也令人啼笑皆非。 至少中岛敦从来没有想过,从孤儿院出来的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侧面享受一把社团方面的学生生活。 他跟被妹妹撺掇的谷崎润一郎,同织田先生组成三人队伍,跟那些高中生们进行对战。对此没有什么兴趣的西格玛先生则在窗口边停留,时刻关注着旅店方向的动静,神情严肃到无人敢跟他搭话。 这场比赛效果意外的还不错。 中岛敦从一开始的慌乱,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场瞬间平地摔,难以控制四肢运动。到后来勉强打得像模像样,除了投篮没什么准头以外,意外能跟上对手的动作,还得到织田先生的称赞。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无意间借用了虎的力量。 至于全程利用群魔消除自身存在感,在体育馆二楼看台角落围观完全程的费奥多尔,都忍不住吐槽一句津岛修治的骚操作。 知道他因为养成游戏玩多的缘故,对于养孩子的经验心得有一定体会,不打算用过激的方式养新入手的小老虎。却没想到某人直接用这种方法,逼着中岛敦循序渐进接受老虎的力量。 nba选手跟一个篮球小白组队,对战日本高中界篮球强校,一不留神这比公开处刑还要恐怖。 以热血少年运动慢的主旨,偷换异能战斗番的核心内容。让中岛敦在起步阶段就接受完全不同氛围的成长线路,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芥川砍掉腿的惨剧重现。好回归早期热血套路的普华无实,让主角不要为了活命拼死奋斗,换个更积极点的目标。 按照津岛修治本人的说法,是因为原本声优叫起来已经很累了,他不想让小老虎再吼一遍。 简直魔鬼。 鉴于太宰治的吩咐只有上午而已,过于担忧他的中岛敦一行人很快又回到旅店,全方位监视着米哈伊尔所在的房间,却正好错过某位将脸挡的严严实实的卷毛开溜现场。 津岛修治悄悄拽了拽织田作之助的衣角,顺手将遮挡住面容的墨镜挑起一角,好让自己能够不通过任何遮掩看见大本命的脸,语气轻快道:打过职业比赛后,再跟小孩子玩的感觉如何? 对于友人的闹腾程度已经习以为常,也理解西格玛几人的离去少不了对方的安排。织田作之助注视着场上训练景象,犹豫半晌后,给出一个过于微妙的回答。 比幸介他们好带。 他对孩子们的容忍度很高,哪怕自家那群近些年来闹腾到真的可以组队去抢银行,一旦有空闲时间,织田作之助还是会尽可能陪伴他们。 能给出这样的评价,说明跟一大群兴奋的学生们相处,不至于压榨干净他的精力,还能留有不少余裕。 毕竟已经过了犯中二病的年龄,在织田作面前也不敢太造次。听闻自家大本命的回答后,科科笑着的津岛修治随意趴在护栏上,共同欣赏着场上画面。 下一秒,就有学生在训练途中抬起头来注视向二层,难掩面部表情的激动,紧接着因为分心被篮球砸了头。 或许都有点紧张吧。津岛修治打趣道,现在的织田作,可是家喻户晓的名人。 红发男人一时间没有回答。 怎么了? 我还是认为,自己是个缺乏才能的人。针对友人对自己的称赞,这么多年以来还是会感到不自在的织田作之助摇摇头,跟你们相比起来。 哪怕已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nba球星,正式参加比赛的第一赛季便成为当年常规赛。大多数时间只把篮球比赛当做新工作的织田作之助,对于自身的名誉地位没有任何真实感。 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实力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不做杀手之后,现在的职业成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发挥他能力的工作。即便如此,织田作之助也不认为自己能比得上太宰治跟坂口安吾。 他对于自身能力的认知,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问题。 也是呢,官方公式书你也这么说的,织田作就是这种性格。 这样的话语被津岛修治听闻后,他只是无奈咧了咧嘴,转移话题道:织田作觉得敦君怎么样? 想起那个被迫拉到赛场上的少年,红发男人思索半晌后,给出自己的评价,还在迷茫,不过内心已经有答案了。 他不是很能理解津岛修治让那个孩子与同龄人接触的意图,不过能够感受一下学校氛围,倒没有什么不好的。 至少在最后,得知刚刚从孤儿院中被赶出来的中岛敦从来没有上过学,今天也是第一次接触篮球的高中生们,毫不吝啬对他释放善意。 让在这么多人眼前的中岛敦有几分无所适从。 对了,旅馆那边的赔偿交给我就好,不用麻烦织田作破费。猛然回想起旅馆内过于凄惨的模样,卷发青年打了个响指,毕竟是我家徒弟干的事,就让我解决吧。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沉默注视着在轮椅上也不安分的某只绷带精。 织田作,为什么你要用那种老父亲一样慈爱的眼光看着我? 只是觉得,太宰你能开心就好。红发男人摇了摇头,慨然长叹,跟以前的胡闹相比换了个方向,但是现在的你,有在享受每一天。 唔织田作是不是不好表达出来自己的胃疼,才用这种说法? 嗯。 我就知道。津岛修治忍不住捂住脸,决定暂且放弃对自家大本命胃部的迫害,主动转移了话题,这样下去没问题吗?接下来会很忙的样子,织田作难得的休赛期恐怕也没法好好写小说了。 能以这种方式重新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织田作之助语气难得怀念,像是回忆起了曾经三人在酒吧内相聚的画面,而这已经是四年前的内容了。 就算他随时可以跟坂口安吾联络,那也比不上现实中亲自见面,难免会感到怀念。 说起来,好久都没有去p了。到时候叫上安吾一起,就算是社畜也得好好休息── 提议刚刚进行了一半,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系统通知,便打断了津岛修治的话语。 【千层饼之家(44)】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该回去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那么煽情的台词还没有说完!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个卡点,费佳你是不是故意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难得的好气氛,不要在这里打断我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打断你们连游戏cg都要出来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只是友情向,又不是攻略角色!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游戏cg?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一般就是galga里面重要事件才会有的配图呢,把我们的剧本当作游戏的话,刚刚我跟织田作聊天的画面可以当做友情线c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严格来说其实不太够,比不上之前在海边的那阵,那时的坂口先生完全呆滞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就差不多是这种东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刚刚我在外面遇到了樋口一叶。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果然。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她估计还不知道芥川君已经赶回去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芥川龙之介的话,得知这么多过于重要的信息,肯定会把其他事情全部抛到脑后。 人形自走绷带精:樋口小姐姐真辛苦啊,白跑了一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然后我跟她谈了某些内容。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替我向中也那孩子问好,还有不用担心太宰的事,他被我照顾的很好,一家人很幸福。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么说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送了一支黄玫瑰。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还有脸说我?明明费佳你更过分!加上芥川君的话简直是双重暴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5)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是必要的。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剧本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算是。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织田作应该不知道。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曾经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当着小矮子的面,收到过潘多拉亚克特送来的黄玫瑰。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西部那边的事情我有动过手脚,可以让中原中也提前一段时间回到港口黑手党,这次赶回去的芥川龙之介不至于扑空。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回到总部了,跟中原中也对峙的同时,如果接到了樋口一叶的电话,便可以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对方。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小矮子是必不可少的战力,肯定要把他扯下水嘛。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君。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 人形自走绷带精:来p喝酒啊安吾,织田作很想你!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好久没有相聚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那种事情我也很期待,但是很抱歉,我暂时脱不开身。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我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您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魔人先生。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或者我叫您帕图斯更合适。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安吾都气到对费佳用敬语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不是说已经看透了他的本质吗?那就应该像对我那样,这种时候也该给费佳来上一锤子![期待的目光.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然说上司教训下属没什么问题,不过毕竟是政府方的机构,我不建议使用暴力。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上司?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就在刚刚,我跟公安零课交接完资料,发现那边给出的某个组织成员信息里面,有费奥多尔君的情报。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代号叫做帕图斯。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然后我又整理了异能特务科内部信息,发现自己手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卧底探员,这个信息除我以外没有别人知晓。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麻烦你了,坂口先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是叫您上司合适? ── 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太宰治的失踪是他心底永远解不开的结。 两人自相遇以来就是看不顺眼,虽说从开始就被撮合为搭档,但是除了共同对敌的时间,平日里两人简直堪称冤家的典范。 那条青花鱼就是个混蛋,让重情义的中原中也总是叨扰着希望他快点去死,却又在真正紧要关头,不顾一切前去救援这只只身涉险的混蛋,互相托付后背,拥有里世界扬名的双黑名号。 在经历过各种机车被炸,收藏的红酒被毁等等一系列让他血压狂飙的事情后,中原中也曾想过亲手干掉那条青花鱼,好一次性满足他追求死亡的愿望。顺便还能在他的棺木前摆满礼花,附送上锣鼓阵阵的配乐,好让自己狠狠庆祝一番,终于可以让这个混蛋在他的世界中消失。 然而这一切都在见到那具在泥泞中挣扎的人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条青花鱼会有如此凄惨的一天。 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向首领宣誓忠诚的中原中也隐瞒了太宰治死而复生的秘密。 他眼睁睁见着对方勉强恢复后,露出那种惊慌失措快要被丢弃的表情,彻底收起平日里那副懒散模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拼尽全力工作。 他也见到了首领拒绝给他派活之后,青花鱼不经意间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只能小心翼翼抓住唯一的希望,恳求着不要被丢弃,说他还有用。 他发现了那副表象之下的真实。 某天过后,那条青花鱼逐渐恢复正常。 拿自己身体当做交易物品的他,得到了重新康复的权利。他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不断复健,哪怕坐在轮椅上,也固执的要出外勤工作。 直到太宰治成为干部的不久前,他终于恢复到活蹦乱跳的程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同样重新开始了他气死搭档的各种举动。 只不过中原中也已经不会因为这些去做些什么了,面对这条将真心牢牢裹在层层面具之后的青花鱼,他根本下不了手。 直到太宰治再一次被击毁。 那个叫做潘多拉亚克特的男人,跟青花鱼有着完全相同的脸,恶劣程度却远远超过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太宰治被对方带走后,这四年以来彻底杳无音信,就连米哈伊尔也死在了那个男人手中。而能力完全被克制的中原中也,只能眼睁睁目睹这一切发生。 明明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那时的他却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中原中也可以理解首领的选择,他从一开始就理解,这也是为了保护组织不得已的决定。但是在太宰治失踪的这四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停下过寻找对方的脚步,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提前完成对西部动乱镇压的干部,终于回到自己在港口黑手党的办公室。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椅内,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在房屋内每一处。自心底蔓延的空洞,让中原中也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或许该像广津老爷子那样,这种时候抽上一支烟。换做几年前,太宰治会应该顶着嬉皮笑脸的欠揍表情,专门凑到他面前,将最新一期有关他糗事的刊物甩过来,好让他怒火成功标到最高值。日常打完嘴炮后,再心满意足的离去。 明明是不会被打扰的时间,如今的中原中也却感到茫然。 急促脚步声自走廊传来,这点声音自然不会瞒过他的耳朵。勉强回过神来的干部注视着办公室大门,略微正了正神色。 几秒钟后,连门都没来得及敲的芥川龙之介冲入房间。 中也先生! 嗯?是芥川啊,这么急匆匆的模样,找我有什么事? 中原中也并不是注重等级制度的那类人,自始至终也一直是干部内最平易近人的一位。哪怕对方的行为称得上无理,在见到芥川龙之介那副过于慌张的表情后,在办公室内也戴着帽子的男人,第一反应是对方一定有十分焦急的事。 毕竟在他眼中,这个曾经身为青花鱼直属部下的青年,虽说某些方面性格是犟了点,那也是组织内十分可靠的异能力者,是他认可的同伴。 然而中原中也没有想到,对方刚进门,便丢下一个死亡问题。 太宰先生真的是被放弃了吗?! 发尾末梢留长的青年顿时一僵。 中原中也沉重的深吸一口气,好在他的办公室内没有配备守卫,大门又是那种会自动关闭的类型,隔音效果良好,不至于让走廊上值班的基层成员听到这句话。 他被黑色手套覆盖的手缓缓捂住额头,那双蓝色眼眸中流露出过于复杂的神色,这种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武装侦探社那边的人。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芥川龙之介,如实回答道。 本以为是手下什么人嘴碎的中原中也又是一愣。 当初太宰治被放弃的时候,虽说他本身可以理解这样的选择,却也因为首领过于薄情的做法心底一凉。 他知道想要成为一个组织的首领需要什么,正如森鸥外所说,首领统率着一个组织的同时,也成为了这个组织的奴隶,一举一动都要为组织整体考虑。 然而中原中也没有想到,这柄刀有朝一日会割到自己搭档身上。 对组织以及首领的忠诚,让他无法为森鸥外的选择报以怨恨。然而刚刚被太宰治捡回来没太久的芥川龙之介会有怎样的反应,这就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了。 为了组织,他选择闭口不谈。 武装侦探社,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完全没想到这样的情报居然由横滨另一个异能组织透露,原本想要问责嘴碎成员的中原中也,不由得陷入沉思。 意识到对方话语中隐藏的含义,芥川龙之介焦急追问道:所以这是真的吗? 只是从组织角度考虑,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事到如今的,隐瞒也无济于事,眼神晦涩的中原中也回答说,那条青花鱼已经被带走四年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在何处,是否还活着。 说起来,你不是去追捕人虎了吗?黑蜥蜴那边也说你跑到了东京,怎么会突然回来? 鉴于自己并不是很想谈这方面内容,中原中也立刻转移话题,将问题抛给了神情过于凝重的芥川。 我见到太宰先生了。 什么?!原本还打算略过这个话题的橘发青年瞳孔骤然紧缩,他是跟侦探社的人在一起吗?! 太宰先生被威胁了! 被愤怒侵蚀理智的芥川龙之介牙关咬得咯吱作响,浑身气息危险到迫切想将某人撕碎,攥紧的拳头手背上青筋迸起,那个男人,居然敢对太宰先生做那种事!!不可饶恕!!! 陡然听闻曾经搭档消息的中原中也猛地起身,欣喜感与对对方处境的担忧混杂在一起,让他的神情同样过于复杂。 是潘多拉吗?!他厉声问道,四年前在首领室内与对方交战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理智同样开始动摇。 声音嘶哑的芥川龙之介表情凶狠,是一个叫做米哈伊尔的俄罗斯男人。 米哈伊尔,怎么会── 青年脸色一白,因为这个过于熟悉的名字,差点分崩离析的理智重新归位。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又会在四年后的今天出现?芥川所说的那个米哈伊尔,真的是当年那人吗? 中也先生知道那个男人吗?猛然察觉到对面中原中也的异样,芥川龙之介追问道。 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气,甚至连自己都没能发现身体的颤抖。他摁压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行让大脑归于冷却,准备从头梳理这件事。 芥川龙之介是太宰治的直属部下,几年下来,自己也充分理解到那条青花鱼对他的重要性。在遇到有关太宰治的事情时,很难保证他不会头脑发热,转述的内容不再准确。 这不应该,芥川,你先冷静下来,详细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米哈伊尔对太宰做了什么。 虽然说自己早就因为太宰治当年的事情,跟米哈伊尔先生决裂,中原中也还是不肯相信,那样一个性格温和的男人,会做出这种无可饶恕之事。 在那个雨夜,他也从对方眼眸中看出了足以摧毁理智的悔意。如果他真的跟现在的青花鱼在一起,肯定会想尽办法弥补什么,而不是让那三天重现。 面对干部的要求,芥川龙之介如实回答着自己知晓的内容,怒意前所未有的高涨,他强迫太宰先生跟他结婚,还生下了一个孩子,限制了太宰先生的行动。 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的中原中也:哈? 他还让太宰先生无法行走,只能靠轮椅度日。 不不不、轮椅那个应该是潘多拉的问题,孩子是什么情况? 再三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没有错误,表情一片空白的中原中也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解释了一下轮椅的问题后,抓住某条过于重要的信息追问下去。 他最后见到那条青花鱼的时候,对方已经再次坐到轮椅上,显然是潘多拉亚克特的杰作,这部分可以排除米哈伊尔。 但是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就是太宰先生的孩子,很弱。 像是回想起某些过于复杂的内容,鬓角头发末梢发白的青年露出不认可的神色。像是在质问为什么太宰先生会有一个如此之弱的后代,连他都打不过。 那个不是重点!我是说太宰怎么可能会生下孩子,他不是男的吗?! 孩子是那个叫潘多拉的男人强迫太宰先生怀上的。 太宰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功能! 太宰先生的话一定没问题! 不要把盲目相信用在这种事情上! 被这种过于无厘头话题气到胸闷的中原中也摆了摆手,决定放弃与对方争论,不然这样的内容会没完没了,就当那条青花鱼拥有这种功能。 算了,暂且略过这个话题。他疲惫的捂住脸,米哈伊尔我是说那个男人对太宰的态度如何? 对于中原中也来说,现有的内容还不足以让他判断太宰治的处境。 他始终不肯相信当时已经具有悔意的米哈伊尔会一错再错,也有想办法从异能特务科那里得到过消息,确认当时并没有找到米哈伊尔的尸体。只是存活的几率太过渺茫,才让自己也默认对方已经死去。 如果说米哈伊尔并未死亡,他在那之后成功从潘多拉亚克特手中夺回了太宰治,一定会悉心照顾对方才对。 或许他这样的行为,在芥川眼里成为了胁迫,青花鱼本质上还过得不错。 然而芥川龙之介紧接着道出的内容,成功让中原中也大脑再次一片空白,宕机期间无法思考任何事。 他在侮辱太宰先生!强迫太宰先生在室外不能穿衣服! 中原中也:??? 这过分了,是人怎么可以不穿衣服外出?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是在私人后院中,这样的做法应该也不算太过分。如果说那条青花鱼浑身上下被涂满去疤膏药,需要全方位晒太阳才可以吸收药效,只不过恰巧被芥川看到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吧?不能算是米哈伊尔不对。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中原中也颤抖着声音追问细节,是当着很多人的面吗? 是的,这场有很多人。侦探社的人,还有曾经港口黑手党的底层,在下绝没有说谎! 中原中也: 这叫他还能说什么? 一旦回想起当时的细节,快要被气爆炸的芥川龙之介咬牙切齿道:太宰先生的孩子也告诉在下了,太宰先生现在的生活很不好,被迫跟那个人玩夫妻游戏,共同抚养两人的孩子。 对比起自己老师的处境,他被曾经一介港口黑手党底层小喽啰打到尊严全无的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况且他已经知道了,太宰先生从来都很重视他,早就认可了他,当年会让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去救他也是这个原因。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该对对方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无视掉这些恩恩怨怨,救出太宰先生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6) 那个孩子几岁了,逻辑就能这么清晰?鉴于再次扯到孩子这个内容,情绪复杂的中原中也表情放空,艰难分析着,顶天也就三岁吧? 就算那条青花鱼有了生育功能,他失踪的这四年内,除去第一年的孕育过程,孩子确实最多只可能三岁。 三岁孩子说的话,哪怕是见到太宰治昏了头的芥川龙之介,也不至于傻乎乎的全盘相信才对。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青年语句微顿,认真思索一番后,谨慎回答道:在下认为差不多二十三。 哈? 中原中也表情顿时复杂到难以言喻的地步,明明两人谈论的内容十分重要,自己却有太多吐槽欲无处抒发,太宰他今年也就二十二啊。 芥川龙之介张了张嘴,像是在艰难思考着措辞。当时那个发色诡异的男人对于年龄问题给出的回答是他长得快,但是这种缘由,说出来中也先生根本不会相信。 那他是怎么相信的来着? 毫无征兆的,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另一旁的中原中也一副终于得到空闲喘息的模样,疲惫挥了挥手。 你先接电话。 是。 面对干部的命令,芥川龙之介只能暂时放弃回忆,将接通的手机放至耳边,严肃的神情却因电话另一头传来的话语愈发凝重。 你说什么?! 怎么了?总觉得这过于短暂的时间内接受了太多信息量,太阳穴隐隐作痛的中原中也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电话接到一半的芥川龙之介,过于惊愕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是樋口,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外国男人,说让她代向中也先生问个好。还说不用担心太先生的事,太宰先生被他照顾得很好,一家人很幸福 之后就是给了樋口一支黄玫瑰。 第295章恭喜首领森 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向来遵从最优解的森鸥外,堪称逻辑的化身。 他是一个十分合格的首领,正因为如此,才能将组织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成为横滨暗世界的秩序,掌管着这座港口城市的黑夜。而不是像曾经大大小小的各色势力,大多都毁灭在了龙头战争中,时至今日,已无多少人听闻过它们曾经的威名。 如同一台严格按照最优解运行的精密机器,森鸥外同样因为太过正确,行事手段过于冷酷无情。 有些人可以理解他的行为,明白他这样做的必要性。然而人这种生物,向来都是容易受到感情驱使的冲动物种。 森鸥外的正确完全摒弃感情这一要素,他也很难控制这种微不足道的变数,导致在某些时候,事情的发展与他预计中的走向并不相同。 就比如曾经常暗岛的不死军团计划,无法接受残酷事实的与谢野晶子精神崩溃,触犯军规被捕之后,计划彻底无法进行下去。 再比如四年前被潘多拉亚克特带走的太宰治,那颗在他面前被碾碎的钻石。原本打算将那孩子送到异能特务科手中,让这颗定时炸弹离开港口黑手党,最终结局也与原定计划完全不同。 港口黑手党不能与超越者敌对,更何况对方势力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森鸥外最终选择了放弃太宰治,任由那个直到最后才被他发现真心的孩子被带走,哪怕迎接他的将是永无止境的惨淡未来。 他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因为他是这个组织的首领,也是组织的奴隶。 ── 身穿医生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在街头停留,胡子邋遢到像是几天没有刮,给人一种莫名的颓废感。 他手腕上挂着满满当当新购置的小洋裙袋子,身侧跟着一位身穿荷叶边红裙的金发幼女,正在进行着诸如继续逛服装店还是立刻去甜品店的幼稚拉锯战。 毛利兰看那个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少女在原地踌躇许久,再三确认过,不远处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长相与自己印象中某人完全一致。这才不再犹豫,径直走上前去,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是森伯父吗?她紧张询问道,目光落在某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上,生怕自己只是认错了人。 自从太宰治在好不容易迎来幸福曙光的前一夜自杀之后,两个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庭,彻底走上了末路。 当时的毛利兰早就从身旁的人那里了解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太宰治与费奥多尔并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他们不畏惧世俗的眼光,选择走向一起,好不容易得到了双方家长的祝福,又因一方家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始终无法得到安宁。 好在太宰治被迫前往演艺圈的那两年十分努力,本身资质更是堪称得天独厚,靠着两年间得到的片酬将家中债务还清。 当时的米哈伊尔同样已经离去两年,杳无音信。被独自留下的费奥多尔也因恋人的缘故选择暂且放弃入学,想要等待终于能脱离泥潭的太宰治携手继续学业。 他独自一人经营着父亲留下的咖啡店,同时又寻找了其他兼职,跟常年拍戏的恋人聚少离多,连家都很少回。 这样令人感到苦闷压抑的日子,终于迎来曙光。 然而这并非故事的结局,现实从来不是童话故事,经历过苦难后也不一定能拥有美好未来。那些微小的预兆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压抑生活中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希冀。 就在太宰治最后一份按合同被强行要求接下的电影拍摄到一半时,《斜阳》剧组因剧本无法跟上不得不停摆。原定举行婚礼的两人难得相聚,同两家仅剩的长辈商量着小范围婚礼的安排。究竟要预支多少未来的幸福,才能抚平过往承受的伤痛。 不过是一夜之间,还没来得及亲吻恋人的费奥多尔,能够触碰到的只剩倒在血泊中的冰冷尸体。 自那之后,中年丧子的森医生收敛好太宰治的遗物,趁着夜色朦胧,独自一人拖着孤寂的身影离去。他再也没有回到过曾经居住了十几年的家,又因某些难以言说的情绪,不打算将房子卖掉,只是任由那栋不会再亮起灯的房屋落灰,充斥满冰冷空寂。 而原本前途无量的费奥多尔,对未来的一切展望都因恋人的逝去消失。他彻底放弃了学业,甚至将父亲悉心经营多年的咖啡店转手,同样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去。 米花町多了两栋空旷无人的房屋。 毛利兰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如此巧合的在街头看到已经离去两年的森医生。对方跟一个长相明显是外国人的金发女童逛街,如同过分宠溺女儿的老父亲,显然已经迎来新的生活。 但是她并不后悔自己的主动问询,却又因过于冲动的举动感到慌乱。为此,只能在原地屏住呼吸,小心等待着中年男人的回答。 森鸥外抬起头来。 你是? 他并不认识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也对跟在他身后的男孩毫无印象,哪怕翻遍自己的记忆,也始终无法找到对方的存在。 然而这个神态拘谨的少女对他显然不是见陌生人的态度,甚至还能叫出他的姓氏,更是使用了伯父这种过于亲近的称呼,怕是真的认识。 这种情况下,是有人利用了他的相貌名字做了什么,还是其他可能? 普通人不会知道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样貌,哪怕是组织内,基层成员也很少有机会见到他,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本质是老狐狸的男人决定试探一下。 我是毛利兰,有两年没见了。见对方半天没能给出回应,少女自我介绍着。似乎是因为察觉到森鸥外生疏的缘故,有几分局促不安地蹙起眉头,生怕男人给出否定的回答。 您还记得我吗?家父是毛利小五郎,有空经常跟您一起去米哈伊尔伯父的店里坐坐。 对于毛利兰来说,森医生也是她认识许久的长辈,小时候有什么风寒感冒,大多也是靠着这位在邻里间名声不错的医生解决。更何况两家的私交不错,除去这些日常往来,私底下也有着一段不浅的情谊。 她是刻意提起另外两位长辈的,当年这几人的关系很不错,哪怕森医生已经离开米花町多年,不记得自己的模样,也不至于将这些过往忘记才对。 果不其然,中年男人闻言后,神情从茫然转变为豁然开朗。堵塞的记忆如同开闸般喷涌而出,言行也从先前的生疏变得熟络起来。 是小兰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他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对外表现的颓废大叔模样,根据自己以往以来的称呼习惯,尝试着叫出女孩的名字。 幸运的是,对方没有感到讶异,显然森鸥外的称呼并没有什么问题。 终于确认自己并没有认错人,心头高悬的石头落地,毛利兰心里长舒一口气,主动解释着她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父亲他接到了一份委托,来到横滨参加一场酒会,正好园子也在,我们就一起从东京过来了。 更具体一点,是要参加那场酒会的某个富豪收到了恐吓信,想要找当前风头正盛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解决事件。因为酒会过于重要,拒绝前往是极大的损失,不得已之下,只能希望毛利小五郎到场。 他们一家这才有幸能够前往那种场合。 巧合的是,身为日本数一数二的铃木财团,铃木园子也在这次酒会的邀请行列之内。得知这些信息后,双方索性同行,没想到来到横滨没多久,外出找药店给父亲买解酒药的毛利兰,就遇到了某个已经离开米花町许久的熟人。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听闻少女的话语后,森鸥外适当做出疑惑的表情,重复了一遍某个最新出现的名字,试图在最短时间内将人物关系理清。 园子? 他隐约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却不是十分确定,似乎在某些资料内看到过。 铃木园子,我的同班同学,之前有跟森伯父见过几面。陡然意识到自己相熟的朋友不一定跟森医生熟识,两人或许只是偶尔见过一面的关系,不一定能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少女随即解释着。 森医生就像是抛弃了过去生活太久的人,因为受到巨大打击,很多过往的事情都不愿记清。她并不敢完全提起过往,生怕失去独子两年的森医生再次陷入痛苦不堪的回忆,只能小心翼翼提醒着不相关的内容。 毕竟即便是自己,当初在告别仪式上也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始终不肯相信那个学业倾尽心血养育了他十多年的森医生了。 唔 察觉到少女的谨小慎微,森鸥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猜测对方会有这种反应的各种可能。 另一方面,不同于表面的平静,得知这个完整姓名的森鸥外,终于明白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来源为何。 铃木园子,铃木财团的二小姐,港口黑手党明面上的公司自然少不了跟这种国内的庞然大物合作。日常递交到他手中的文件繁多,业务往来方面,与铃木财团相关的占了大头,会详细了解一下相关信息很正常。 他是在那时候知道这个名字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譬如说,港口黑手党究竟是什么时候跟铃木财团达成合作的?某一天莫名思考起这个问题的自己,那之后又探查了什么?结果又是什么?为什么现在的自己毫无印象? 见到男人再一次陷入沉思,在一旁被冷落许久的爱丽丝鼓起脸颊,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她不满地拽紧对方衣摆,来回甩动着的同时开始高声报怨,林太郎!说好的蛋糕! 中年男人立刻俯下身来,双手合十诚恳道着歉,像是试图让这位发火的小祖宗暂且忍耐。 抱歉,爱丽丝酱,现在有点走不开。 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出门购物,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意外之喜,牵扯到自己并不知晓的过去,他自然会深入探查一番。 也不知这次偶然发现的异样,是否跟夏目老师前几年透露给他的内容有关。 爱丽丝酱是吗?你好,我是毛利兰,这边的是寄住在我们家的柯南君,江户川柯南。 见到这位长相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即便内心再怎样好奇对方与森医生的关系,毛利兰也不可能不合时宜的问询出声。她牵着非要跟下楼来的江户川柯南的手,微笑着简短介绍着。 哼。女孩的性格本就有些娇蛮,根本不买陌生人的账。 她不满地瞥了一眼两人,随即撇过头去,金色长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像是在控诉他们打搅了自己吃甜品的计划,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下。 抱歉抱歉,我家女儿有点小任性,之前答应好要带她去吃甜点,现在着急了。 森鸥外见状,讪笑着道着歉,同时不着痕迹撒下诱饵,以一位许久未见的老熟人身份,进行他的套情报计划,对了,小兰和柯南君要不要一起?正好可以叙叙旧。 少女微微一愣,没问题吗? 有什么关系,我毕竟是长辈,招待你们是应当的。男人扮演着一个和善长辈的模样,笑容愈发与狐狸相像。他来回环视了一圈街道两旁的店铺,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某家咖啡店,去那里如何?那家店的下午茶风评很不错,小兰应该也会喜欢。 一直在身旁闹脾气的金发幼女从森鸥外身后探出一个头来,似乎对于他的安排很是满意,有着即将能吃到的蛋糕在眼前,她便可以不再任性。 毛利兰犹豫半晌,显然在这简短的时间内,了解到自己确实打扰了森医生,不是很好意思继续叨扰下去。到后来,还是因为柯南在她面前露出过于期待的表情,甚至还隐晦地拽了拽她的衣角,以此表示自己迫切想要前往的欲望。这才无奈叹了口气,应答下来。 那我去跟父亲说一声。 ── 在这种气氛优雅的咖啡店中,像是三天没有刮胡子的中年男人与店内氛围格格不入,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自身气质,都不像是该出现在此处的角色。 男人没有任何无所适从的表现,得知毛利小五郎因为宿醉无法前来,稍加表示了自己的遗憾,随后便认真招待起了两位小客人。 小兰的父亲现在还好吗?还是之前的工作? 趁着将菜单递给桌对面少女的间隙,森鸥外看似随意询问着,那双酒红色眼眸流露出十分温和的情绪,却又在深处隐藏着难以言说的什么。 少女无奈点了点头,是,虽然说现在侦探社的委托比以前要多,但父亲他总是大手大脚,跟以前没有太多区别。 提到自己的父亲,或许在其他人面前还有着藏掖一下家丑的必要,然而这次谈话的对象是家里十多年的老熟人,对于毛利小五郎的行事作风比自己还清楚,没必要遮掩什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7) 毛利兰苦笑着,随意点了一份甜品,之后又将菜单递给一旁的江户川柯南,继续谈论着这两年以来的变化。 森伯父跟米哈伊尔先生还在的时候,父亲他还总找你们,有时候还会拉上织田先生四个人一起打麻将。如今织田先生大多数时间也在美国打比赛,就剩他一个人在那里,大概是寂寞了,靠着啤酒赛马就可以坐一整天。 就好像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离去,原有的社交圈也因此破碎,被留下的人尚且不能习惯,待在原地无所适从。处于这种状态的毛利小五郎不得不更换娱乐方式,要么是喝闷酒,要么是买赛马,难得才会凑够人去打麻将。 他还挺怀念在麻将桌上放松心情,顺便借着酒劲,指导一下对规则一知半解不太会打的织田作之助,之后又被一波带走。 森鸥外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指尖微微一缩,幸好有着手背的遮挡,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异常。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姑且不论这个小姑娘是谁,她提出来的名字一个比一个有问题。如同惊雷沉入水底,率先在水面扬起阵阵波澜,更为剧烈的爆破不知何时降临。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滋生出过于荒谬的情绪。 米哈伊尔,毫无疑问,只可能是曾经身为七个背叛者之一的超越者,也是最初将太宰治凌虐到残疾的角色。港口黑手党能够探查到的资料已经尽可能的齐全,有对方在横滨活动的全部信息,情报链里面却从来没有这位自称毛利兰的少女存在。 至于所谓的织田,这确实是个大姓没错,但是如今森鸥外能够想到拥有这个姓氏的人,只有当初那一位。 ──织田作之助。 他自己,米哈伊尔,还有严格来讲差了辈分的织田作之助,这三个人跟眼前少女的父亲打麻将? 那该是多么恐怖的画面。 森伯父这两年如何?离开米花町后,还有继续做医生吗?少女抬起头来,试图通过对面男人的外观猜测她如今的职业,只不过自己的推理能力毕竟算不上专业,只能根据那件白大褂做最简单的猜测。 不着痕迹记下了米花町这个地名,森鸥外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扯出一个浮于表面的微笑,以称不上谎言的内容回答着,现在是个普通小社团的中年领导而已。 这样啊 也就是说,森医生在离开之后,彻底放弃了医生这条道路。 另一边,与爱丽丝对视很久的江户川柯南毫无征兆地出声,借着自己小孩子样貌的便利,询问出不是很合时宜的问题,爱丽丝姐姐是叔叔的女儿吗?可是看起来不太像呢。 他确实很好奇,这个在太宰哥哥死去后,仿佛占据了他位置的女孩是谁。 柯南君! 被警告了的某位装嫩人士,立刻通过行动表示这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就连语气也是他身体变小后惯用的撒娇口吻,以颇为委屈的目光注视着毛利兰。 因为人家是真的很好奇啊,我听附近糖果店的婆婆说过,宫野大哥哥的父亲是以前在附近开诊所的医生,那就应该是这位叔叔吧? 突然感觉到带孩子的艰难,感到头大的少女急忙道歉,抱歉,柯南君他刚来到我们家,并不清楚以前太宰哥哥的事。 说出这种话,完全是在往森医生的肺管子里戳,就不该提起两年前死去的太宰治。 森鸥外: 男人神色僵硬半晌,眉眼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绪。再次从陌生人口中听到过于熟悉的名字,即便是下来逻辑思维清晰的森鸥外,也隐隐觉得头痛。 如今他倒是希望这两人再多透露些内容,有关他们口中的太宰治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完全是一无所知。 不过少女的反应,无非是他们口中的太宰出了什么变故,况且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跟自己关系亲密。 最大的可能即是死亡。 他深吸一口气,之后又缓缓吐出,隐晦表露出自己并不想详谈爱丽丝的事,主动将话题扯到那孩子身上,太宰啊 森鸥外故意只将话说一半,后续任由对方发挥,自己则是露出颇为苦恼的表情,静观事态发展。 论装傻充愣,柯南小朋友绝对继承了他母亲的演技。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森医生并非自己认识十多年的原装货,也因此不知道中年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极富深意,有着过于强烈的目的性。 身体缩水的工藤新一无辜眨眨眼,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不断展现着自己的好奇心,太宰哥哥是谁?应该是宫野真守吗? 对于不了解曾经森先生一家过往的人来说,看到太宰治那张美到不愧对于他人气的脸时,第一反应肯定是宫野真守这个名字。 不知公司方出于何种因素考虑,太宰治进入演艺圈的这几年以来,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暴露过自己的真实姓名,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知道这些内容。对于普通人来讲,会疑惑太宰这个姓名再正常不过。 毛利兰微微侧过身去,刻意压低声音,那是他的本名啦,宫野真守是太宰哥哥成为大明星的那两年特意起的艺名。 欸原来是这样啊。 抱歉,让森伯父想起了这些。 意识到自己声音压得再低,在这种流淌着古典音乐的咖啡店里,坐在餐桌对面的森鸥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毛利兰抿紧双唇,语句中的歉意难以遮掩。 没有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 森鸥外只是笑笑,表现出很好说话的一面。同时也尽可能模糊自己的对方眼中的印象,不让自己的行为出现太多异常。 就在爱丽丝不耐等待着甜品上桌的间隙,放置于男人那件被水洗到过于单薄的白大褂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森鸥外先是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定应该不是可以让外人得知的内容,这才持着手机,暂时离开座位来到角落。 我接个电话。 是刚刚回到横滨没多久的中原中也。 【首领,芥川那边得到的消息,找到太宰了。】 在哪里? 似乎是没有料到首领的反应过于平淡,听筒对面传来的声音稍作停顿,【之前跟武装侦探社的人在一起,但是这几年以来,似乎一直被米哈伊尔控制着。】 唔这还真是麻烦啊。 如果这通电话再早来十分钟,森鸥外的反应都不至于这样无趣。 奈何受到太多信息冲击的他早已麻木,面对这种即便知道后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的情报,很难有太明显的情绪波动。 现在的太宰治既然没有落在潘多拉亚克特手里,本该死去的米哈伊尔反倒复活,那么最合理的猜测,也只有米哈伊尔在这四年内成功将太宰治救出,两人索性一同生活的可能。 再加上这位少女带来的情报,让森鸥外内心不经有了某种猜测。 中也君,去查查宫野真守这个人,以及他的社会关系,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是。】 电话另一头的干部应答着。 【还有就是,芥川那边的信息,说是太宰他】 怎么了? 【说是太宰生了一个孩子,不是他跟别的女人,那孩子是他亲自生下来的。现在也在武装侦探社,头发颜色很奇怪,从中间分成两半。】 作为曾经亲自给太宰治做过手术的医生,森鸥外自然很清楚对方的生理构造,不可能拥有孕育孩子的器官。 孩子?男人微微怔神,语气狐疑。 【大概二十多岁,按照芥川的说法是青花太宰被潘多拉亚克特强迫后生下的,但血缘来源于一个叫费奥多尔的人,问题是那个费奥多尔的身体被米哈伊尔的意识占据】 【所以现在就是太宰跟米哈伊尔结了婚,也就是他曾经恋人的父亲,但使用的是他恋人的身体。两人共同养育了一个孩子,他们的婚姻关系还是政府方促成的。】 森鸥外:??? 单独每一个字拎出来他都听得懂,为什么组合起来,就连他都难以理解? 这都什么跟什么? 第296章第二个饭团 对于太宰治这个人,森鸥外的心情格外复杂。 所谓复杂,已经是对他这种人形电脑精情感方面的最高称赞。能拥有这种超出他逻辑思维判断的感情,从某方面而言,太宰治已经超神了。 或者说他的经历超神了。 最初捡到那孩子的时候,不过是一场巧合。那只成天叨叨着想要自杀的黑猫,在他破败的小地下诊所安家,窝就是两年。 奈何森鸥外从来都不是擅长养猫的人,这种感情细腻的生物,很难在他的照顾下安稳度过。当年的与谢野晶子就不说了,太宰治更是凄惨,从最初的忌惮到抛弃,总共也没用多久。 他本以为那孩子会就此落入超越者的手中,按照潘多拉亚克特以往的作风,未来生活免不了各种折辱他人格的内容,亦或是很快死去。 直到最后,森鸥外才发现了太宰治表相之下隐蛮的真实性格。 回想起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那孩子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眸深处藏满孺慕。无论他安排下去什么工作,都会表面上嫌弃番,之后认认真真完成,没有次例外。 就像是一个性格别扭的孩子,明明很喜欢自己的父亲,却总是表现出与之不和的模样,以至于连森鸥外本人都没能察觉到他这点小心思。该忌惮还是忌惮,该舍弃自然也会舍弃,除此之外,两人之间残存的只剩下丝引人叹息的遗憾。 他并不会自己的举动感到后悔。 背负上首领的枷锁后,森鸥外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当前的选择的最优解。即便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出完全相同的选择。 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再也无法见到的孩子,会在四年后以另一种诡异的方式闯入他的生活。 森鸥外想起了夏目老师曾经告诉他的内容。 潘多拉亚克特的能力为时间操纵,具体细节不明,但他可以逆转整个世界的时间。也正是在那些他们根本没有记忆的时间内,太宰治跟他的关系与现在相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那孩子是真的将他当做父亲,同样的,没有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自己,也将他当做儿子来抚养。 所以太宰治才会是那副表现,即便世界早已更迭,十几年来的感情却不会作假。 缓步接近的清脆脚步声,被流淌在店内的古典音乐遮掩。肤色苍白的青年不知何时来到男人身旁,目标明确,又像是掐准时间,刻意赶在他挂断电话的同时站定,免去了打断对方谈话的尴尬。 好久不见,这不是森伯父吗。他微笑着,捎带些许暗紫色泽的半长头发自鬓角垂落,以极为优雅的语调轻声打着招呼。 刚挂掉电话的中年男人微微愣,扭过头来,讶异望向那张本不该出现在此的脸,瞳孔骤然紧缩。 饶是森鸥外,也没有料到会见到这张脸。 那是刚刚还在电话中谈过的米哈伊尔。 他身高大约米八出头,同样身穿白大褂,领带妥贴系好,欧洲人特有的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手中紧握一杯加过奶精的咖啡,面颊勾起的笑容温润而浅淡。 我是费奥多尔,您还记得吗? 森鸥外: 实话说,他完全没有印象。那张脸与资料中的米哈伊尔模一样,甚至连问候时不经意间展露的气质也很相似。 然而这个俄裔年轻人对自己的介绍并非米哈伊尔。 芥川那边的情报,是昨天半夜在东京见到过被米哈伊尔控制的太宰治,也有见到对方使用异能力的场面,看见过异能构造的黑色蝙蝠出现。 既然芥川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来,那么米哈伊尔同样可以,不能排除眼前这个青年是他本人的可能。 然而真正让森鸥外犹豫的点,在于费奥多尔这个名字。 米哈伊尔确实有过个孩子,这点除了现实收集到的情报,还有《噬身蛇》的剧情作为佐证。那个游戏中的主人公,便是以米哈伊尔为原型的角色之子。 青年并没有等待对方的回答,径直迈开脚步,顶着脸稍显惊讶的表情来到靠窗的餐桌旁。 好久不见,兰小姐。没有见到工藤呢,我还以为你们会起过来。 费奥多尔哥哥? 原本以为见到森医生已经够巧合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同样杳无音信的费奥多尔,欣喜感立刻涌上心头,让毛利兰忍不住立刻询问道:你也是来到横滨了吗? 比起父亲那一辈的森医生,年龄更为接近的费奥多尔和太宰治与毛利兰的关系更好。还是少年的两人并不介意带小孩子,哪怕是当时性格有点臭屁的工藤新一也能治得服服帖帖,久而久之,相处已久的几人情意自然不错。 不,这次只是过来处理点事,很快就会回去。面对少女的问询,费奥多尔轻摇着头,如同几年前相处时的那样态度温和,我现在在一家研究室工作,平日里很少会出来,这次会见面也是巧合。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江户川柯南身上,被镜片遮挡的紫红色眼眸若有所思。直到看到某位装嫩的高中生心生不妙,这才不紧不慢挪开视线,这位是? 江户川柯南,是现在寄住在我家的小孩。 唔我还以为工藤夫妇什么时候又生了第个孩子,原来不是。 见到江户川柯南陡然不安的表情,费奥多尔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他只是微笑着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在对方一副被冒犯的表情中自觉落座。 回到座位的中年男人神色一暗。 现在已经不是最初单纯好套话的场面了,自称费奥多尔的青年到来,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说眼前这人有什么其他企图的话,来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自己,恐怕无法招架得住。 他不是很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那个高中女生所说的事情,恐怕就是太宰治被他当做儿子抚养的过往,透露的这些内容也跟夏目老师告知的信息对应。 然而突然出现的费奥多尔是个意外,从人际关系来看,这个人应该就是太宰治认定的恋人,然而他们始终无法圆满。太宰治被各种各样的人狠狠折腾过,这期间,他所爱的费奥多尔充当了精神支柱,才导致青年咬牙坚持到现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8) 森鸥外是第次见到真人。 对方似乎是默认坐在身旁的森鸥外就是自家恋人的父亲,在座各位又是熟人,索性不再隐瞒。他收敛了自己浮于表面的温柔笑意,垂下头去,注视着边缘雕满花纹的木质桌面,不自在的眼神从爱丽丝身上扫过。 我不会怪您,也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气,薄唇轻启,被过长刘海遮挡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莫名感觉自己成为话题中心,身穿红色小洋裙的金发幼女茫然抬头。 这种口吻,简直就像是在控诉森鸥外是一个刚刚丧子的老父亲,时隔两年再次相见,却没想到私生女都这么大了。 太宰的死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他也是您从小抚养到大的孩子,森伯父感到的伤痛,不会比身为他未婚夫的我少。费奥多尔苦笑声,兀自替对方找寻着理由,嗓音失去了往日的优雅,黯淡低沉些许。 森鸥外: 他知道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是缄口不言,等待对方继续曝出更多情报。然而难以言喻的胃痛感席卷而来,如同空腹时指尖捅入咽喉,却只能呕出些许苦涩胆汁。 既然已经决定重新抚养另一个孩子,这次一定不会惨淡收场。费奥多尔低下头去,眼神黯淡无光,嘴角艰难扯出一个任何笑意的弧度,你叫爱丽丝,是吗? 金发少女一言不发,不动声色的朝着旁颓废大叔身侧挪动。 青年不认为这个孩子会是森医生的亲生女儿,过往十多年的了解,让他知晓这位私人医生根本没有任何想要牵扯情情爱爱的打算。他最大的愿望只有将唯一的孩子抚养成人,幸福安康即可,没有其他过多要求。 当然了,要是太宰治自己争气,也能成为一位医生的话,自己小诊所的继承人也有了着落。 所以在费奥多尔的认知里,眼前这个金发女孩只可能是恋人父亲新收养的孩子,起到了不小的移情作用,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宠爱。 另一边,见如今局势已经失控,为了情报更需要掌握主动权的森鸥外趁着难得的好时机,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费奥多尔君,你知道米哈伊尔现在在哪吗? 按照这个青年的说法,他所认知的过往与毛利兰记忆中的致,并非是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那么有关米哈伊尔这个人的内容,恐怕也有着极大的不同。 按照芥川那边的报告,米哈伊尔如今正在东京某处温泉旅店内,跟武装侦探社的几位社员同停留,不知这个自称费奥多尔的青年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提到另一位多年未见的长辈,对于曾经自家楼下咖啡店老板很有好感的毛利兰也点了点头,表露出自己的担忧,米哈伊尔先生也离开快四年了,这边一直无法联络到他,让人有点担心。 当时的她不过是国中生,起因似乎也是在横滨,被卷入爆炸案的陀思先生家子那之后彻底变了样。米哈伊尔先生离去,四年以来从没有跟身为友人的毛利小五郎联络过,让人不禁担忧他的下落。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他的儿子费奥多尔,或许能够得到点信息。 然而毛利兰注定要失望了。 我不知道。带有金丝眼镜的青年半阖着眼,就连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没有任何谈论下去的欲望。 本以为这场不对味的下午茶就该在凝重的气氛中进行下去,突然响起的电话又打破这沉默。 这次,森鸥外没有特意跑到远处接电话,神情从先前的漫不经心变得凝重,最后歉意地笑了笑,无奈起身离去,抱歉,是工作上的事情,有急事需要回公司一趟。 费奥多尔紧跟着起站起身来。 让我来买单吧,毕竟我也是曾经差点称呼森伯父为父亲的人。 中年男人的动作微妙停顿了瞬,听到这通发言后,酒红色的眼眸深处流转着意味不明的色彩。 那就麻烦你了,费奥多尔君。 ── 好不容易相见的老熟人离去,得到了对方现在手机号与邮箱的毛利兰也不打算继续停留。在费奥多尔的建议下,准备将这些餐点打包带回下塌的酒店,顺便替宿醉的毛利小五郎买解酒药。 说起来,她这次出门原本就是为了买解酒药才对,如今却忘的干二净。 趁着毛利兰去前台找服务员要打包盒的空隙,与江户川柯南面对面坐着的青年收敛嘴角的笑意,紧紧凝视着愈发不安的男孩,像是在仔细确认什么。 费奥多尔毫无征兆地伸出手,趁对方一时不察,摘下那副功能多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平光眼镜,随便按下位于眼镜腿上的功能键,漫不经心开启话题,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正因为伪装用的眼镜被拿走,感到慌乱的江户川柯南心脏漏跳一拍。 什么样子?他语调颤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这样的表现反而显露出心虚,我直都是这样啊。 他不断告诫着自己冷静点,毕竟连身为青梅竹马的小兰都没能彻底确定他是工藤新一,看到自己不戴眼镜的脸时,最多也只是怀疑而已,费奥多尔哥哥应该也会是同样。 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当年能考上东京大学的天才,万真的从细节发现了什么,那自己该怎么否认才好? 然而无论江户川柯南想再多,费奥多尔也没有任何理会他辩驳的打算,显然内心早有定夺。 我从来没见过长着长着还能缩水的人,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药? 青年撑住侧脸,随意将手中的副眼镜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下,语气淡然吐槽着,能有这种返老还童效果的话,他去拿个诺贝尔奖完全没问题。 失去了眼镜的柯南干笑着,还在垂死挣扎,我不是很懂费奥多尔哥哥在说什么,我们今天是第次见面吧? 你觉得是的话,那就是了。面对对方的辩驳,青年不置可否,索性将眼镜归还,我也是看着你跟小兰长大的人。 啊哈哈哈哈哈── 急急忙忙将眼镜戴回脸上,明白自己这是彻底暴露的江户川柯南顿时感到要糟。 多个人知晓自己的身份,就多份被牵扯进来的可能。黑衣组织的水太深,自从他身体缩从小以来,已经多次差点牵扯到身边的人。若不是他成功跟同样站在组织对立面的fbi有了联络,说不定毛利大叔已经成为了琴酒的枪下亡魂。 那他现在该怎么办,是找机会如实告知对方组织的信息,还是继续这样隐瞒下去? 但是这样做很难保证费奥多尔哥哥会不会无意间说漏嘴,让工藤新一还活着,并且身体缩小了这种消息流传开来。若是让组织的人得知这种消息,就在工藤新一消失当天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中的自己,根本无法隐瞒太久。 就在江户川柯南脑内片混乱的同时,关注他已久的费奥多尔,以十分笃定的口吻询问道:你们是要去参加那个科技公司的酒席吧。 为什么费奥多尔哥哥会知道?思绪被打乱,向来只有自己推理别人份的男孩满脸惊愕,木楞眨着眼。 俄裔青年并不打算解释,余光瞥见毛利兰就快从前台处回来,压低声音警告道:这是忠告,不要淌这趟浑水。 难道会发生什么吗?! 因唾手可及的情报,放弃隐藏自己身份的江户川柯南神色凝重。他双手撑在桌上,紧盯着神色莫名的年轻男人,企图从这位两年未见的熟人口中得知什么。 好奇心态旺盛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个道理,你上次来到横滨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 青年歪了歪头,柔顺的黑紫色发丝滑过面颊,好心提醒着某位遇见案子就容易头脑发热的小侦探。 然而工藤新一能感到的,却是自心底深处滋生的违和感。 要变天了。 第297章戏前安排 我好无聊啊。 身穿简易浴衣的卷发青年坐在温泉旁,勉勉强强将衣摆挽到膝盖处,防止被温热泉水打湿。他嫌弃的将身侧地面上的小碎石弹开,打扫出一片躺下不会硌到身子的空地,慢慢吞吞仰过身去,叹了一口过于冗长的气。 这家特色温泉旅店的好处在于大型温泉不止一处。 哪怕原本的男汤部分因昨夜芥川龙之介和织田作之助的打斗被毁,那些训练了一天的高中生们,也不至于面临无澡可洗的窘境。 至于被封起来的现场,自然不会允许常人进入。 费奥多尔利用群魔屏蔽了侦探社几人对此处的感知,方便他们肆无忌惮交谈。他随意从面前堆积如山的圆木中挑出合适的几根,伸手比划一番后,便操控着成群的蝙蝠将它们立起,当做新的围栏。 高中各个篮球豪门联合集训,足以容纳这么多人的场所是个大问题。 这家温泉旅馆像是专门为这种情况建造的,远离城市不说,附近半山腰上还准备了不少露天球场,包括但不仅限于篮球。位于山各类配套设施,堪称为运动社团量身打造的集训地点。 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一点,这间旅店的团购价格十分亲民,仿佛连自身利润都不怎么顾及。比起冲着温泉前来的游客,运动类社团很愿意光顾这里。 正常人没事很少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然而对于需要合适舞台的导演们来说,经营一家温泉旅馆算不上太麻烦。 为了撇开梅勒斯这层很容易被查到的关系,自始至终,这家旅馆就是费奥多尔的私人产业。 所以当他不是很想找工匠来修墙的时候,索性亲身上阵。 青年挽起袖子,用最原始的方法挨个将木桩固定好,忙碌不停的同时,敷衍回应着恋人的抱怨,你什么时候都很无聊。 被呛到哑口无言的津岛修治鼓起嘴,原本半截身子躺在地面上的他整个滑入温泉中,也顾不得会弄湿浴衣的问题,啪嗒啪嗒幼稚无比的来回拍打着水面,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温泉也玩够了,织田作跟那群小朋友打的练习赛也不好围观,可以回去了吧? 不行。费奥多尔收回群魔,秒速拒绝道,酒会没有你出场的机会。 那也不是我们苦哈哈在这里修缮围墙的理由! 被气到吱哇乱叫的津岛修治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怒目而视。然而湿透的头发紧贴面庞,失去了以往的蓬松,看着有几分狼狈。 费奥多尔连看都不看一眼,专注忙眼前的活,显然对于这种湿身py没什么兴趣。 放弃最早互相演戏时维持的黏糊糊小情侣相处方式后,他敷衍的态度日益剧增,然而两人对此都接受良好,显然还算满意新的相处模式。 毕竟正常情况而言,这种闲的无聊一起胡闹,日常隐晦的互相嫌弃,以及互为潜藏在内心深处不可动摇的最重要之人,才算两人身为恋人最特殊的几点。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某人自从吃多了以自己为原型的本子后,玩的是越来越疯,这让有点招架不住的费奥多尔自觉进入圣人模式。 他需要缓缓。 费奥多尔后退两步,满意地看看被他修复好的围墙,头也不回地吐槽着,不,这是我的店,以往经营游戏里还没有玩过温泉旅馆的类型。这次难得打出名气,交给手下的npc打理之前我还想再玩玩。 浑身湿透的青年闻言,不满地撅起嘴,开始平躺在水面上装死尸。 哪怕管理员号拥有随时切地图的能力,他们也不能让最近一直出差掉线的潘多拉亚克特过来。 逆行确实是控制战损的绝佳能力,奈何此处还有几位侦探社社员,之前工作时全面搜索过温泉区,对环境细节有不小的印象。导致两位导演在修缮方面不能偷懒,被发现重修后的温泉细节与先前无二,那就是摆明了告知他们潘多拉亚克特来过此处。 就在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懈怠时,被指示牌挡住来时道路的入口处,突然冒出一只金色脑袋。 训练结束后,莫名其妙收到一封邮件的黄濑凉太按照指示,独自一人来到显示修理中的男汤温泉内。他不是很能理解宫野前辈叫他来的意图,正如他这么多年以来也没能搞懂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样,只能抱着满腔疑惑,乖巧来到此处。 之所以会乖巧,完全是因为他对太宰治的感官彻底改变。 从先前的重度中二病,到现在的持枪危险人物,不过是一次轮椅漂移的问题。 少年小心谨慎注视着温泉内的一幕,见到平摊在水面上的太宰治时,忍不住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他小心翼翼往近处挪动,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最后还是被突然转过身来的费奥多尔吓到心头一跳,这才迟疑的声音询问说:那个宫野前辈,突然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津岛修治猛地从温泉中坐起身来,嬉笑着挥了挥手,在氤氲雾气中扬起一片水花。 啊,小黄濑来的正好,对于这家旅店的感想如何? 为什么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有种被当作问卷调查对象的少年一脸无言表情,以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吐槽着。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认真思索一番后给出中肯的回答。 环境很好,价格也很亲民,就是地址太偏了点,而且附近好多运动设施,居然能放得下这么多学校篮球队。 虽然不知道宫野前辈问这个做什么,他答就完事了。 另一边,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把温泉当泳池来用的某位卷毛游到岸边,随手戳了戳自家恋人的脚腕,试图给他捣乱,听到没有,这是来自客人最真挚的评价。 费奥多尔慢慢吞吞朝一旁挪动半步,依旧选择无视。 客人?倒是黄濑凉太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妙,表情愈发僵硬,站在温泉旁边一动不敢动。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关于客人这种说法,该不会这家在各个学校运动社团间风评不错的温泉旅店,就是宫野前辈开的? 津岛修治脸上依旧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又努力朝岸边蹭了蹭,一把抓住披在费奥多尔肩头的羽织,拽到自己怀中。之后更是毫无顾忌地站起身来,转手披上轻薄羽织,勉勉强强遮掩住紧贴在皮肤上的湿透浴衣,防止自己走光。 虽说在场的都是男性,但是出于其中两人的取向考虑,他还是很有必要遮掩一下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89) 津岛修治漫不经心伸了个懒腰,形态举止如同刚从浴缸中逃脱的猫。被他甩过一轮的头发仍旧湿哒哒的朝下滴着水珠,有些更是顺着脖颈处汇入锁骨的凹陷,又在累积到一定量后,沿着胸膛滑下。 他凑到被自己叫过来的黄濑凉太身边,将手掌抵在嘴边,装模作样摆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同时把声音压低,挤眉弄眼着。 偷偷告诉你一件事,织田作每年休赛期想要写稿子的时候,都会来到这家旅店。所以说如果篮球部抓住这个机会,每年都可以得到一位nba球员的指导,是不是很让人心潮澎湃的事? 真的吗?! 这种绝佳指导机会并不常见,正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与站在最高等舞台的球员对战。听闻这个消息的黄濑凉太双眼一亮,迫不及待确认消息的可靠性。 然而哪怕声音再低,津岛修治的话语也避不开管理员号的耳朵。原本装听不见的俄裔青年歪过头来,皱着眉头问询说:有吗? 他可不知道织田作之助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 那位换工作后不是很方便带孩子的奶爸,确实没有放弃写作的梦想。奈何平日里工作强度很大,赛季内的空闲时间都被他用来训练,好不容易回到日本也大多用来陪孩子们。这次会来到旅馆完全是因为剧本安排,可没有习惯一说。 这是织田作从今年开始的习惯!卷发青年撅起嘴,哼哼唧唧道,可以回头偷偷告诉你们教练,交给他们定夺。 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黄濑凉太点了点头以示应答。 他犹豫半晌,目光局促的不知该放向何处,飘忽很久后,这才艰难扯动嘴角,说起来,有件事情想问了很久了。 嗯? 少年满眼写着控诉,表情甚至因为他的举动显得有些滑稽。他后撤一步,与站在自己面前的津岛修治对视,深吸一口气。 之前就觉得不太对,原来宫野前辈你的腿没事啊! 不然呢?卷发青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甚至故意当着少年的面来回蹦达两下,全面展现了自己的健全。 既然没事为什么要坐轮椅啊?而且一般人谁会闲得无聊没事坐轮椅?! 那能叫轮椅吗?那明明是我的战车!像是因为少年的话语感到冒犯,浴衣湿透了的青年表情僵硬,努力提自己的轮椅正名,70迈还是没问题的。 结合两人过往见面时的场景,大致了解到宫野前辈有多闹腾的黄濑凉太,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他正了正神色,主动停止这种幼稚无比的争论,无奈将话题扯回正轨。 所以说宫野前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半天完全没说到重点上。 黄濑凉太不相信对方特意大晚上让他前来此处的理由如此幼稚,考虑到宫野前辈身上的秘密,这背后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然而津岛修治故意露出苦恼的表情,指尖摩挲着下巴,近处端详少年许久,末了再次抛出一个毫不着边的问题。 海常是在神奈川吧? 黄濑凉太一愣,迟疑着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觉得敦君如何? ??? 见到少年一副茫然表情,意识到敦这个名字并不罕见的津岛修治猛地一拍头,指了指身旁围观的自家恋人,急忙打着补丁。 不是说你们奇迹的世代里面神态跟这边这位很像的那位敦,是说白天跟织田作组队的中岛敦。 黄濑凉太: 要不是宫野前辈这么一说,他真没意识到紫原敦跟这位费奥多尔先生神态有几分相似,就连发型也有共同之处。 唔感觉是很有才能,但完全是新手,性格有些畏畏缩缩的让人不快,别的应该还好?回想起白天里的对战,少年认真思索着,眉头微微蹙起。 那种性格放到学校里,很容易被当作欺凌对象。 关于与织田老师的对战,为什么要拉上两个完全没有打过篮球的陌生人这一点,那边的解释是他们都是织田作之助的熟人,这次也是一同来的。 即便参加集训的高中生们有所不满,在这种日本家喻户晓的运动明星面前,也不敢抱怨些什么,只不过在比赛中难免对笨手笨脚的中岛敦有意见。 反倒是后来,那个白色头发的同龄人展露出自己的才能,并且无意间透露出他刚从孤儿院离开没多久的过往,一群本就没什么坏心思的高中生们这才接纳了他。 黄濑凉太也跟对方搭过几句话,大致了解过中岛敦这人的性格特点。若是真的在学校里有这样一号人物,考虑到他的性格以及过于张扬的发色,确实很有可能成为被欺凌的对象。 明明得到了不太妙的回答,津岛修治却是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甚至还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拱火的意图过于明显。 这让黄濑凉太不好的预感愈发加重。 那不是很好吗。 围观许久的费奥多尔耸耸肩,这种反差萌,也是你喜欢的因素。 文豪野犬身为一个异能战斗番的最大特点,在于主舞台横滨本质上为租界。异能大战结束又没有太久,历史遗留问题繁多,失学儿童的数量也非比寻常。 没有什么人会关注这一点,在这个主旨是寻找活下去理由的世界里,保命才是第一要素。牵扯入暗世界的普通人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些年幼的异能力者,怕是谁都没有想到还有上学这个选择。 这个问题,在服务器融合之后会逐渐改善。 鉴于剧本安排,融合后的服务器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件,津岛修治有将已经加入武装侦探社的中岛敦丢去学校待两年的打算。他所熟悉的几所高校中,也就同样在神奈川的海常符合要求。 更别说那里恰好还有熟人。 如果说到时候被送到学校的中岛敦,真的遇到黄濑凉太分析的这种状况,届时某些压抑到极限的事情会迎来强力反弹。 最有可能的情况,大概是附近不良少年们自发尊敬的头领要换一个人了。 放到中岛敦身上确实挺有趣的。 侦探社那边想要养太多社员也不容易,座位也不太够,朝雾也提过侦探社即将破产的if线,稍微控制一下人数没什么不好的。 有认真分析过武装侦探社每月流水的费奥多尔兀自点了点头,拍板了这个临时做出的安排。 那就这样定了? 再等一下镜花,回头想办法把她从港黑那边捞过来,这个时候果然有些内容原封不动更好。 好诶。 线中,这俩就算是港口黑手党中十分出名的组合。正巧泉镜花年龄更小,学习能力却非比寻常的强,索性一起送到高中沉淀两年,也算是多受点教育。 那个完全听不懂宫野前辈在说什么。全程插不上话的黄濑凉太神色复杂,疯狂吐槽着,而且没问题吗,总觉得前辈你性格比之前要变了很多,有种微妙感。 如果说最早的宫野前辈还能算是以中二病伪装自己的真实面目,如同动漫中常见的拥有过去的角色,那份嬉皮笑脸之后,隐藏了足以让观众啧啧称奇的一面。那么现在的他简直像是跟人混熟后彻底放开,丧失所有浮于表面的矜持。 简直就像是刚刚交往时说自己饭量很小,奶茶都只能喝完一半的女生,相处久了之后发现一个人能干掉三大杯,完全不把他当外人。 黄濑凉太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荣幸。 我们合计了一下,觉得小黄濑你没有胆子胡乱说,在你面前就不打算演了。卷发青年在原地双手叉腰,坦然道出某些隐瞒许久的真实,语气格外欠揍。 虽然已经对这种场景有了些许猜测,顶着一头金发的少年还是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 之前的都是演戏吗? 那什么组织毒药、中二病、上升期间暴毙、假装腿瘸、还有本不该出现在正常人手中的真枪。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谎言,又有多少是真实? 简单介绍一下,其实我这两年死亡根本就是假的。就像小说里的内容,我是某个大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那个家族现在的掌权人马上要死掉了,所以两年前把我带了回去,完成继承人的各种学习,这不最近我才自由。 完全没有等对方做好准备,津岛修治叭叭叭倒出一大堆东西,内容比任何豪门狗血小说都要来的魔幻。 槽点太多,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吐起的黄濑凉太:??? 他身边确实有这种豪门继承人没错,小赤司不就是。他确实家教严格,各方面成绩都,但是相处起来并没有什么距离感。 但宫野前辈这个是怎么回事? 真的不是在做白日梦吗? 似乎是因为一句话说太长,喉咙有些干。神情郑重的卷发青年清了清嗓子,转而介绍一旁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 我的恋人呢,其实是政府方面的人,觉得不好理解的话,可以把他当做詹姆斯邦德这样的人物。不过不用担心,是日本这边的政府,不要想太多。 黄濑凉太: 为什么越来越扯了?! 少年顶着一脸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艰难蠕动着嘴唇,扯出一个过于心累的微笑,这种事情告诉我没问题吗? 詹姆斯邦德的话,那宫野前辈的恋人岂不就是政府特工,这种电影里经常出现的角色,身份不应该是对谁都要保密吗? 为什么一个俄罗斯人会是日本的特工,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吧??? 没关系,反正费佳就快要退休了。 津岛修治无所谓地点点头,没有丝毫暴露自家恋人身份的负罪感,甚至饶有兴致欣赏着黄濑凉太过于纠结的表情。 完全无法理解!被强行灌输太多不想知道的情报,少年终于炸毛,听起来根本就是在胡说。 他明明好不容易放下了对宫野前辈中二病晚期的固定印象,根本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强迫自己重新拾起来,不然之前相信他的话的自己,岂不是太蠢了? 哦,那我其实是你的上司。完全预料到这种发展的津岛修治双手环绕在胸前,表情陡然阴冷,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把你听到的东西当做现实咽下去。 根本没被吓到的少年疯狂吐槽道:上司又是什么情况! 哼哼 津岛修治打了个响指,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神色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梅勒斯啦,我之前说被带回去要继承的产业,就是梅勒斯。 黄濑凉太:呃 少年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出了问题。 梅勒斯,那不就是他签约的公司吗?如果说宫野前辈真的是梅勒斯唯一的继承人,那他真的是自己的上司,还是跨了无数层的最顶头上司。 但这种怎么看都该是玩笑话吧? 说起来,小黄濑的经纪人也是青森吗?没有等到黄濑凉太的大脑将过于混乱的思绪理清,青年继续发问道。 是我死后他接手的你,还是早在最初就签了你来着算了记不清,反正你现在在他手下没错吧? 骤然听到自己经纪人的名字,对于宫野前辈的话勉强信了三分,金发少年迟疑着回答道:嗯,是这样没错。 青森明治,算是他所在公司中很有名气的经纪人,一手带出来了宫野前辈这样的大明星。在那之后只接手了自己一个模特,比起早些年要沉寂太多。 有的时候黄濑凉太甚至会考虑,是不是因为跟宫野前辈比起来,自己在模特事业上太不争气的缘故,才会让青森先生这两年在圈内知名度骤降。 现在看来,恐怕隐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果不其然,津岛修治又一次提到了对方的名字,这次牵扯出更多内容,青森其实也知道,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如果他不说的话,就说是我本人告诉你的。 少年的表情愈发僵硬,木然接受着这些他并不想知道的信息。 明明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或许篮球打得好了点,脸比起一般人帅气了点,但黄濑凉太死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被牵扯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还成为知晓内情甚多的关键人士? 津岛修治: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自己斟酌。这次集训很快就要结束了吧,青森应该会给你安排新的活。放心好了,地点距离海常不会太远,是一次很不错的机会,记得要把握住。 谁叫他也是推动剧情必不可少的人物呢。 第298章我的账号 那是距离两位导演又一次迫害黄濑小朋友的半天前,也是在毛利兰偶然遇见森鸥外的不久前,费奥多尔接到了一通来自上司的电话。 服务器融合之后,他对自己的两个账号分工明确。管理员号留在家中,扮演暗中受到异能特务科监视的米哈伊尔,玩家号丢去东京,在酒厂的实验室中兢兢业业扮演着帕图斯这一研究员。 当然了,在酒厂认真工作是不可能的,严格来讲自己也是半瓶子晃荡的假酒。 他从来没打算过认真制造银色子弹这种药物,日常借着研究资料丢失的名头,去折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把实验室的小白鼠祸害了一批又一批。 在这期间,他也认识了某些人气极高的酒厂成员,自然也包括不少假酒,至少红方主要角色都认了个遍。 好在帕图斯在组织内的地位虽高,却从未拥有真实权利,以科研人员的身份在组织内接触到最多的成员就是雪莉。他暂时并未像琴酒那样,成为红方警惕名单上的首要人物。 目前知道他真实危险程度的,只有已经化名为灰原哀的宫野志保一人而已。 费奥多尔接到的是朗姆的电话。 正常情况下,身为组织研究人员的他本不该有到处乱跑的权利,组织也不会给他派其他外勤任务。帕图斯的职责就是认真研究,早日复原当年临近成功的银色子弹,除此以外,其他任何事物都是干扰。 只不过这次的情况与以往有所不同。 那是一家设立在横滨的新兴科技公司,准备了一场邀请各界上流人士的酒会。这是服务器融合之后,首个能够聚集曾属不同世界高层的酒会,意义非比寻常的重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0) 不仅仅是像赤司财阀、铃木财团诸如此类的大家族,更是因为设立地点是横滨的缘故,会邀请不少当地出名产业。森氏会社不用说,还有定居在横滨的其他国家名流高层。 毕竟这里的横滨是租界。 正是因为如此,费奥多尔才会以酒厂某个公司名下研究员的身份前往,寻找所谓的任务目标。 他曾经为了顺利套用剧本中学生费的身份,在酒厂面前上演了一出鸠占鹊巢的好戏。 被俄国战斧追杀的科学家拉斯科尔尼科夫,在酒厂的协助下,杀死了回到俄罗斯变卖家产的费奥多尔。处理完他的尸体后,顺利,还接手了费奥多尔原本就有的恋人。 在那之后的四年中,他将太宰治当做实验品,利用两年时间把他折腾到死去活来,最后精神不堪重负,不得不选择自杀。也是自那时开始,这世界上再无能发现费奥多尔是冒牌货的人,已经得到帕图斯代号的拉斯柯尔尼科夫,身份彻底安全。 这部分是对酒厂方的说法,主要知情人物只有三人而已,那位先生、朗姆、以及雪莉。 这其中有个绕不开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陀斯妥耶夫斯基父子二人,跟帕图斯面容完全相同。 对此,费奥多尔的解释是三人本就同属某一人的克隆体,当初将他们制作出来的研究已不可考证,但是跟酒厂最终目标恐怕脱不开关系。 他故意接手太宰治也是为了钓出幕后之人,奈何直到青年被他亲手折腾死,所谓的幕后之人还从未现身过。 直到他加入组织四年后的今天,组织高层才监测到这场酒会疑似有当年相关人员参加,然而无法确定具体是谁。不得已之下,为了不错过这条游到眼前的大鱼,朗姆决定派出常年蹲实验室的帕图斯亲自出马,利用那张脸钓出可疑人物。 所以费奥多尔才会出现在横滨,时间正好与自己的管理员账号错开。 这也是坂口安吾之前所说的异常,有两个费奥多尔,同时出现在异能特务科的监视范围内。 ── 回到酒店后,原本正因为费尔多尔的话语思绪万千的江户川柯南,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思绪骤然被打乱,大脑发出罢工的警告,正准备前往电梯的柯南下意识停下脚步。他顶着一脸惊愕表情,三两步跑到坐在酒店大厅沙发中等候的两人身边。 灰原?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有博士也在! 多亏毛利兰急着回到房间,去给毛利小五郎送解酒药,没能注意到在大厅中停留的两位熟人,这才让江户川柯南拥有跟两人单独谈论的时间。 很意外吧? 阿笠博士比划了个v的手势,显然故意在大厅中等着给对方一个惊喜的行为由他提出,满意见到柯南的讶异表情后,这才认真回答着。 我是突然得知,以前经常联系的一个科学家到那家科技公司工作了,正巧给我送来了请柬,于是就带着小哀过来了。 奈何双方时间又一次错开,阿笠博士准备启程的时候,另一边的毛利小五郎早已租好了车,带着女儿跟柯南一同前往横滨。甚至因为抵达目的地的太早,当晚又开始放纵,找了一家不错的居酒屋喝了不少酒,现在还处于宿醉头疼阶段。 得知事情始末的江户川柯南无力吐槽,这也太巧了 就像是所有不好的预感汇集到一起,毛利大叔那里接到的委托是一码事,有人对一个地产业公司的社长发出恐吓信,威胁说是要在这场酒会取走他的性命。费奥多尔哥哥那里的情报更是麻烦,他像是知情者,却完全不肯透露任何信息,不知这场酒会究竟潜伏着怎样的危机。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去现场一探究竟。 怎么了,一副担心模样?敏锐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太对,灰原哀小声问询着。 思绪骤然回笼,江户川柯南立马装作没事的模样,缓缓摇了摇头。 没什么,今天在这里遇见了以前的熟人,森医生和费奥多尔哥哥。 所提到的两人毕竟是灰原哀不曾认识的,她对这两个名字没有任何反应,倒是阿笠博士眼睛一亮,以一副十分怀念的语气感叹道:森医生啊,之前确实有担心过他这些年去哪了,既然是一块遇见的,难道那两个人现在在一起生活吗? 虽然听起来说法有些奇怪,但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一方是痛失爱子的家长,另一方是被父亲抛弃、又痛失恋人的年轻人。双方关系本就好到做了十几年邻居,在经历过种种苦痛后,索性换一种生活方式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毕竟若是婚礼顺利进行,费奥多尔本就要称呼森医生为父亲,当作父子一样生活也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江户川柯南却否认了这种说法,不,能在这里碰见完全是巧合。 骤然听到自己完全不知晓的内容,难以理解两人在谈论什么的灰原哀眉头轻蹙,森医生? 来到博士家这么久,她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这个人的信息,不禁有几分好奇对方是谁。 嗯,以前的邻居,不过两年前出了点事搬走了,费奥多尔哥哥也是。缩水成小学生模样的工藤新一简单解释着,像是回想起发生在那两家人身上的悲剧,神情颇为复杂,就是博士家旁边没有住人的那两栋房子,我们原本的邻居。 怎么样?他们两人的精神状况好没好些? 同样因为邻居两年杳无音信,十分担心他们现状的阿笠博士焦急问询着。 这个不是很好说。某位小学生挠了挠头,视线有些飘忽,森医生好像又收养了一个女孩,现在也没有当医生,费奥多尔哥哥一直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提醒我说这次的酒会很危险,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些内情。 况且,我的身份在他那里恐怕瞒不住了。 对于两年没有见过面的费奥多尔,他并不是很好用隐瞒小兰的那几招,只能像是服部平次那样对待,尽可能不要将人扯入事件中。灰原哀神情严肃,就连语气也有几分冷硬,怎么回事? 他知道如今的江户川柯南在身份保密的事上不是乱来的人,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看破他的身份,问题恐怕出在另一方身上。 表情有些不自在的男孩只是无奈一笑,拖长声音回答着,似是有些疲惫,没办法的事,费奥多尔哥哥确实是看着我和兰长大的,我又一时不察被他摘下了眼镜,被认出来了。 对方并非是怀疑,而是早在最初就笃定他就是工藤新一,没能给任何迂回的余地。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多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就多一分危险。更别说你跟对方已经两年没有见过面,很难说他会不会改变。 这个嘛只有等明天酒会结束后再去找他了,费奥多尔哥哥不是喜欢乱说话的人,暂且可以放心。 对于自己的身份被费奥多尔知道这件事,冷静下来之后,工藤新一并没有觉得有多麻烦。他了解对方的为人,早些年的相处也证实了对方的可靠性,等到最初的慌乱过去,大脑也清晰不少,找到了最合适的说辞。 费奥多尔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很少会主动探究什么。只要说他的身体变化是吃了阿笠博士研发的药,摒除组织的要素,并且由于现在借住在小兰家的原因,不方便让身份暴露,对方自然不会过多追问下去。 眼下要紧的,反而是毛利大叔那边收到的委托。 第299章电脑精那边 那是差不多柯南与阿笠博士会面的同一时间,提前离开那家咖啡店的森鸥外,带着自己的人形异能爱丽丝,回到了港口黑手党总部内。 在情报及其缺乏的情况下,森鸥外不是很方便应对突然冒出来的费奥多尔,更别说这个俄罗斯青年还以他儿子的恋人自居。若自己一时说错了话,那个叫毛利兰的高中小姑娘怕是也会心生怀疑。 中原中也这次情报搜集的十分迅速,不过是短短十几分钟,就再一次电话联络他。正常情况而言,想要彻底挖出一个人的情报需要不少时间,哪怕效率再高,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表面上搜集到的情报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到让中原中也不得不立刻请示他。 屏退把守在门口的守卫,已经换回首领打扮的森鸥外背靠座椅,神色若有所思。室内难得一片漆黑,断电后变得不透明的特制玻璃遮掩住屋外天空的湛蓝,只剩办公桌上微弱的台灯散发着暖橙色的光芒,让气氛愈发压抑。 戴有帽子的干部神情严肃,将紧封在牛皮纸袋的资料递上前去,首领,这是资料。 辛苦了,中也君。中年男人接过,趁着拆开封条的空隙随意道:真迅速啊,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早不少。 橙发男人遮掩住了一丝微妙的面部表情变化,微微颔首,是,因为大多数信息都是公开的。 他确实看到某些让自己无法维持冷静的内容,甚至让中原中也对过往的记忆产生了不小的怀疑。 那些资料中的内容,与存储在他脑海中的过往完全相悖。仔细探查下来,中原中也发现网络上流传的版本接受更为广泛,仿佛他经历过的一切才是虚假。 那条青花鱼粉丝无数,连维基百科上都有他的专门词条,却被明晃晃标上了逝世日期,也能找到他的粉丝为他开的吊唁会照片记录。 然而芥川龙之介毕竟是他的徒弟,不存在会认错人的可能。他既然说昨天见到了跟米哈伊尔在一起的太宰治,那么出现在温泉的就应该是本人才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森鸥外并不知晓自家干部脑内的混乱,有关世界在轮回这种消息,他并没有提前告知过对方。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 翻开那一沓还稍带余温的资料,显然是刚从打印机中出来没多久,油墨气息十分清晰。中年男人逐字逐句默念下去,将这些与他记忆相悖的内容咀嚼吞咽,神情愈发复杂。 夏目老师曾经告诉过他某些内容,有关太宰治跟潘多拉亚克特的真实,还有那个曾经将他折磨到残疾的超越者米哈伊尔,几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复杂混乱的关系。 这之后还包括了这个世界在不停轮回,太宰治对他毫无保留的感情来源,以及种种自己曾经完全不知情的内容。 那个孩子曾替他挡下许多暗杀,被米哈伊尔毁坏身子之前,身手甚至可以与猎犬媲美,只不过因为这次没有接受改造手术的缘故,实力被砍掉不少。 他从来都是一心一意替自己着想,不会索求任何回报,然而当年的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忌惮那孩子的能力,生怕有朝一日自己也像先代那样,被太宰治亲手划开咽喉。 森鸥外很少会去思考如果。 所谓的如果,都是建立在他对过去做出某项决定的后悔之上,是无用的马后炮。再多的思索,也只是让自己徒增悔恨,所以他很少会在这方面浪费精力。 但是这一次,森鸥外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维。 夏目老师亲口告知他太宰治很信任他是一回事,毕竟对于森鸥外而言,他所看到的太宰治的性格与这毫不搭边。哪怕被自己的老师告知,那孩子全心全意想要对你好,从未有过任何私心与保留。结合自己平日里看到的内容,森鸥外还是不曾有过真实感。 他对太宰治的感情持以保留态度,只不过是十几年的抚养,这段时间构建而出的感情,真的能够经得起数百次轮回的考验吗? 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不是什么宠爱孩子的父亲,为了组织,他可以摒弃一切私人感情。 正如四年前的ic事件,他算计了坂口安吾,算计了织田作之助,同时也算计了那个孩子。即便后期已经证实,当初与他在首领室对峙的那人并非太宰治,而是潘多拉亚克特假扮而成的,那么他本人在这种场合又会是何种反应? 直到森鸥外详细翻阅完这份资料,他才大概理解了,太宰治这份感情的来源。 那确实是一个不算完整,但从来都很幸福的家庭,也难怪他会如此珍视自己,珍视自己这个从来没有任何记忆的父亲。 如果说他早就认知到这一点,不存在对太宰治那些没必要的试探与警惕,那孩子现在说不定还在港口黑手党内,成为最让他感到安心的怀刀,永远不会将利刃指向自己。 而不是现在这样,彻底成为超越者的玩物,忍受那些只有在暗世界苟且求生的妓女才需承受的内容。又被政府方当做弃子,哪怕现在明面上得到了武装侦探社的庇护,也永远无法逃离超越者的魔爪。 他已经被毁了,在谷底的泥泞中竭力挣扎,然而已经没有人能将他救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越陷越深,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从来不想去思考如果。 森鸥外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疲惫。 宫野真守他咀嚼着这个名字,视线从资料上那个访谈记录截图青年的脸上挪开,确实是太宰君,不会出错。 演员吗,出道作正好是黑手党题材,三部曲到最后成为组织首领,服装也跟港口黑手党时期的他几乎一致。 意味不明的色泽自中年男人酒红色的眼底深处闪过,他轻叹一口气,将那份资料丢回桌面,语气意味深长,红围巾还挺适合他。 太宰治以宫野真守这个名字参演的黑手党题材三部曲,是他影星生涯中最为出名的作品。与那些被他影片中形象吸引的粉丝不同,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自然能看出这其中的违和感。 时间不对。 太宰治出演这部电影的世界线,是他口中轮回开启之前,那里并没有港口黑手党的存在,甚至连异能力都没有。 但他电影中的形象过于眼熟,几乎完全复刻了身处港口黑手党时期的模样。就连电影结束的最后,成为首领的他,服装穿着确实很像港黑的传统。 那条红围巾太过显眼了。 潘多拉亚克特的能力是时间操作,那么是否有这种可能,早在太宰治拍电影之前他就已经知晓了,那孩子加入港口黑手党后会是什么模样。 如今的状况,是否可以理解为原本已经消失掉的某条世界线,正在与他们所处的现实逐渐融合? 这个时间是太宰被带走后开始的,但是很奇怪,如果太宰真的这么出名,港口黑手党不可能没有发现。 中原中也眉头紧紧皱起,见到森鸥外扫过一遍资料后,补充着自己察觉的异样之处。 他是依言办事,能让首领亲自传达的情报探查工作,内容必定不会简单。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1) 只根据一个人名想要找到详细信息并不容易,要是有照片还能简单些。中原中也在叫来手下的情报人员之前,先是自己通过手机搜索了一遍这个名字,想要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却没想到搜索页面出来的是那条青花鱼的脸。 首领说的宫野真守,难不成就是太宰治? 回想起不久前的震惊,青年直到现在还没能缓过劲来,他不自在地压低帽檐,语气颇为迟疑,还有就是搜查到的家庭背景,有些不对劲。 他居然查到了在东京生活了十几年,前些年还在经营小诊所的首领,而太宰治是那家人的孩子。 果然还是很难想象,那条青花鱼被首领抚养长大的事实。 唔太宰君居然能考上东京大学医学部,果然那孩子认真学习起来很厉害。 对于这种情报,同样难以接受的森鸥外深表赞同,原本半阖着的眼眸睁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如此,我是经营着小诊所的医生,邻居家的是一对俄罗斯父子,太宰君跟其中的儿子是恋人关系。就连织田君也当了整整两年老师,现在已经成为nba巨星了,真难想象。 这下他全都理解了,那个孩子究竟在隐瞒什么。 至于不久前碰到的那个名为毛利兰的小姑娘更简单。这份资料中的自己经营着小诊所为生,邻居家的米哈伊尔则是咖啡店,选址就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一层。 似乎也是因为这份关系,十几年来一直定居在米花町森医生跟几家人关系不错,有事没事经常会去那家米哈伊尔开的咖啡店内坐坐,或者凑够几个人打麻将。 也难怪那个小姑娘会认识他。 文件袋中还有几张复印到a4纸上的照片,这是从那位森医生个人推特上找到的内容,时间跨度极大,内容充斥满生活气息。 从照片角落显示日期的时间排序,最早的一张是十九年前。 画面中,比起现在要年轻不少的森鸥外正抱着一个一脸冷漠的卷发幼童,面前餐桌上摆着一份插了三根蜡烛的奶油蛋糕。 幼童明显是小时候的太宰治,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与身处港口黑手党时期的他极为相似。他头顶被迫带了一个买蛋糕赠送的纸王冠,棕黑色卷发不听话的乱翘,看起来对于蛋糕没有多大兴趣。反倒是在场唯一的大人兴致勃勃,满眼写着期待,为自己刚收养的孩子庆祝生日。 这些照片内容随着时间流逝变迁,原本看起来有些封闭自我的小太宰治,也逐渐跟普通孩子变得相像。 照片中的主人公多了几位,有刚上小学的太宰治一脸臭屁地背着书包,身旁有个外国小男孩跟他手牵着手。还有不知道哪次的生日聚会,太宰治被那个已经长大的俄罗斯小男孩糊了满脸蛋糕的内容。 最扯淡的似乎是国中时期的某次话剧排练,太宰治被迫穿上小洋裙,看起来抽中了仙度瑞拉这一角色。那个跟他共同长大、疑似青梅竹马的俄罗斯男孩也是同样,只不过裙子要繁复的多,边缘缀满大堆蕾丝,疑似灰姑娘的恶毒继姐身份。 最后一张照片,是满脸写着欣慰的森医生搂住已经十八岁的太宰治的肩膀。或许是激动过了头,两人眼眶都有点红,正一同将一张录取通知书对准镜头。 东京大学医学部,森鸥外曾经就读的地方。 除此以外,诸如此类的或是温馨或是搞笑的照片还有许多。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太宰治跟那个俄罗斯男孩的关系有多好,以及他本人对森医生有多重要。 中原中也很快就找到了那位森医生的推特,将其中发过的信息全部拷贝。 推文内容大多是日常琐碎,除了抱怨附近的菜价又上涨了以外,森医生简直是个炫子狂魔。 什么【儿子长大了,说是以后要成为医生帮爸爸的忙。爸爸不求你逼迫自己,只要能幸福安康就好。】,【今天儿子早早起来给我做了便当,味道意外的挺不错,真当爸爸不知道你跟隔壁的米哈伊尔偷偷学了很久吗?这点小别扭也很可爱。】之类的内容。 让中原中也看了之后心情微妙的同时,也开始不断自我怀疑起来。 如果说这个森医生真的是首领的话,未免跟现在的差别太大了点,完完全全就是个傻爸爸,没有任何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气质。 青花鱼那个混蛋,会不会将首领当作这个森医生来看待了? 四年前米哈伊尔失踪,两年前太宰君死亡,参演的最后一部电影未能杀青森鸥外同样陷入沉思,他双手合十抵在面前,喃喃自语着,这还真是令人意外。 是异能力吗?考虑到这种异样出现的可能,中原中也猜测道。 他是那条混蛋青花鱼的搭档,即便是观看影片剪辑,也足以让他确定所谓的宫野真守的真实身份是谁。如果说这份资料中的太宰治与他是同一人,那么森医生也该是如此。 为什么世界上会同时出现同一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路线? 或许吧,不过也有其他可能。面对自家干部的猜测,森鸥外不置可否,潘多拉亚克特的能力大概可以逆转时间,我们现在看到的部分,或许是以前经历过但是被遗忘的世界线也说不定。 差不多也该告诉你了,中也君。 男人声音微顿,酒红色的眼眸色泽愈发暗沉。 有关太宰君的一些事。 ── 【千层饼之家(44)】 人形自走绷带精:开始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等剧本里的我回到横滨,再度过一段混乱时间,就可以开启最后一幕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么一想总觉得好惆怅啊,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明明现世中的我们才二十三岁而已,现在都已经是老爷爷了。[猫猫叹气.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放心吧,你的年龄完全是跟着心态走。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你的心智三岁,不能再多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超过分啊费佳你这个说法。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至少五岁!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样胃疼的生活终于能彻底结束了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剧本走完之后,你们不会再搞事了吧,太宰君?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坂口先生,不要高兴得太早。 人形自走绷带精:唔──还得再等等。 人形自走绷带精:时间上的安排是在组合战之前结束,现在港口黑手党不会对中岛敦出手,第一季的时间基本都能空出。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时间不会太赶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是第一季看着短而已,那些日常内容并没有做,足够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 人形自走绷带精:说起来,跟着帕图斯一起行动的肯定还有酒厂其他成员吧,是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知道。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调换了原本要送给毛利小五郎委托对象的毒酒给他,稍微稀释了一下,不至于立刻死亡,一会他就该进医院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说这场酒会里,现在只剩下你一个酒厂成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雪莉已经察觉到了,但是还没有见到我的脸。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这存心去吓人家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怎么会,都是必要的内容。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剧场版我补完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有一个问题可以回答我吗?这次的酒会,不需要异能特务科善后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你想问楼会不会炸就直说好了,我们又不是不答。[猫猫叹气.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他地方炸了无所谓,但是横滨,恐怕酒厂没有那个胆子。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也是服务器融合的后遗症之一,异能力者和非异能力者的差距很大,组织之间的实力也要靠这个划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日本境内暗势力的分布会出点小问题,酒厂在横滨行事可不敢太嚣张。 人形自走绷带精:难得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港口黑手党拥有异能特务科颁发的异能开业许可证,本部又是在日本政府方很难掌控的横滨。两相对比起来,比起黑衣组织要合法多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毕竟横滨目前还需要港口黑手党维持暗世界的秩序,这一点很多年都不会有所改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说坂口先生,放心就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特地引导着这家科技公司,选址在了横滨某个近期刚冒出来的小型反港口黑手党势力范围内,这样就可以让酒厂放心爆破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好耶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等等,费奥多尔君?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你这话确定没有说反吗?怎么听怎么有问题啊!! 第300章酒会现场 不管表象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暗潮涌动,早就定好时间的酒席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开展。 类似某部黑衣组织出没的炸楼剧场版,这家敢在横滨邀请宾客的新兴科技公司,同样建造了栋对比周边建筑十分气派的高楼,当作日后的公司本部。 只可惜这家公司注定无法长久下去。 换有身黑色西装,就连头发也稍加打理的费奥多尔递出请柬,顺利来到酒会现场。他气质温润优雅,身高也算得上高挑,再加上明显有异于亚裔人的长相,放在会场中也是受人瞩目的存在。 费奥多尔并没有主动介绍自己,他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跟各种高层打好关系,哪怕能十分顺畅地游走在人群中,眼底深处也写满了乏味。 酒厂派给他的任务,他当然不打算认真完成。 最初拦在他身前的是某个熟人。 对方身穿暗红色西装礼服,原本稍显混乱的橙色头发也被梳得丝不苟,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深处潜藏了极为复杂的情绪,久久凝视端着红酒杯的费奥多尔。 他喉结上下滚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又迫于某些难以言说的情绪,时半会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在酒会上必要的礼节性微笑也不复存在,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犹豫与不安。 请问您是哪位? 被拦住去路的费奥多尔薄唇轻抿,看似想要从自己的记忆中捞出对方的身影,奈何失败了,不得已之下只能道出心中的疑惑。 在这种酒会上,到处都是各个企业的大人物,想要攀个关系混眼熟也是常事,大多都准备好了自己的名片。 然而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同时又是组织内的武力顶峰,在横滨举办的这种宴会无人不识中原中也,内心自有分寸。他也代表了港口黑手党的颜面,举动不能显得谦卑,自然也不会做出讪笑着递名片拉关系这种行为。 面对费奥多尔的疑问,青年表情有几分僵硬。 今天的酒会原本预定让尾崎红叶前来,还是他为了确定这个在宾客名单上自称费奥多尔的男人究竟是不是米哈伊尔,才主动请缨过来的。 只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你不记得我。神色复杂的中原中也,久久凝视了番比他高出个头的青年,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哪怕只是丁点的怀念或是感慨,他就有把握击溃这个人的伪装,证明所谓的费奥多尔不过是假象,他是那个曾经性格温婉的咖啡店店主。 费奥多尔展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无辜眨了眨眼,我应该认识您吗? 不是他,即便长相声调完全致,这个人也与他记忆中的米哈伊尔截然不同。 青年倏地叹了口气,橙色发梢自面颊处划过。在这种场合下没能戴礼帽让他感到有几分不适,不然此刻就可以压低帽檐,用来遮掩自己过于复杂的心情。 他无奈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森氏会社,中原中也。 费奥多尔,乌丸集团的。青年礼节性的回握,嘴角勾起抹浅淡微笑,幸会,中原先生。 不待中原中也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身穿黑西装的俄裔青年眉头微微蹙,视线被酒会另头的某人吸引。 抱歉,失陪了。 他不得已地点头示意,暂时抛下了明显还有话要说的中原中也,又趁着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轻飘飘丢下句意味不明的话,没让你们首领来是正确的。 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愣,刚找好的话题又被自己咽回肚子,只剩满腔疑惑,以及某种不妙的预感。 他沉默注视着青年人去的背影,直到打扮庄重的人群将他掩盖。中原中也这才来到会场边缘,寻了处人迹罕至的夹角,神情严肃地拨出通电话。首领,确认过了,这边的确实不是米哈伊尔本人。 电话另头很快传来男人轻笑的声音。 【辛苦了,看来樋口那边监视的才是,出现在酒席上的这位,或许真是那位超越者的儿子也说不定。】 ── 从进入会场的那刻起,灰原哀的酒厂雷达就没有停下来过,只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强烈,远远不如琴酒或是贝尔摩德这种成员带来的压迫感强。即便如此,她还是难免感到慌乱,神色愈发糟糕。 直到某位没良心的费奥多尔,彻底打开自己的气场开关。 女孩瑟缩着躲在阿笠博士身后,战战兢兢到动不敢动。她甚至没有什么可以遮挡住面容的东西,更不方便单独离场,只能小心翼翼隐藏住自己。 这种感觉很像那个人,那个疯狂到从来不把人命看在眼里的研究人员。 费奥多尔趁着人群的遮掩,悄无声息来到少女背后。他先是在原地停留许久,故意用不蕴含任何感情的视线紧紧凝视着她。直到背如芒刺的少女颤抖而缓慢转过头来的那刻,唇齿轻启,道出某个极为熟悉的姓氏。 宫野。 少女浑身僵硬无比,血液冷到刺骨,狂跳不止的心脏几乎快要扯破胸腔。 被发现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发生了什么,骤然听见某个略显熟悉的声音,阿笠博士猛然扭过头了,疑惑出声,欸? 他看见了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没什么,我不过是突然想到了他。费奥多尔笑着耸了耸肩,萦绕在周身的阴冷气息瞬间消弥,眉眼稍带抹苦涩,太宰般在这种场合对外使用的名字就是宫野,有些感慨罢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2) 博士,好久不见了。见到头发花白的老人确实认出了自己是谁,青年这才正了正神色,语调温柔地打着招呼。 阿笠博士隔着镜片的眼睛亮,同样身为十几年的老邻居,他也是看着费奥多尔长大的。从昨天得知对方就在横滨之后,直期待着正式见面。 没想到这个瞬间来得如此之快。 哦,费奥多尔啊,两年没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吗?老人笑着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如同对方还小那样,尽显长者的关切。 还算可以。 穿了黑西装后,肤色被衬得更加苍白的青年微微颔首。 太宰不在了是很寂寞,但是新工作老板很器重我,平时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坏是好。 听闻对方已经正式工作的消息,很是惋惜当年东京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阿笠博士面露担忧,是彻底放弃学业了吗? 难得能考入日本第的大学,就此放弃未免太可惜了点。哪怕他能够理解费奥多尔的想法,还是难免会感到惋惜。 那个想要同完成学业的人,已经不在了。 青年缓缓点了点头,注视着酒杯中红酒略显深沉的色泽,语气似是无奈,嗯,毕竟个人也没有意思,我只想跟他起去完成,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抱歉啊,又让你想到伤心事。 没关系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仍旧怀念他,或许辈子也无法放下,但现在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了。 青年勉强绽放出个浮于表面的笑容,掩盖皱眉眼深处潜藏的苦涩。很快,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样的表现只会让对方担忧,索性转移话题,视线落在不敢转过身来的茶发少女身上。 不谈这些事了,博士,这个女孩是谁?以前可没有见过她。 少女紧张到呼吸骤然顿。 即便已经知晓费奥多尔很大可能看穿了工藤新的身份,并不打算将他扯入组织事情的几人,还是决定隐瞒关键内容。 啊,小哀啊,确实是最近才住过来的,算是亲戚家的孩子。老人阐述着昨天谈论好的说法,并没能意识到灰原哀的恐惧源泉,就是眼前这位他看着长大的俄裔青年。 没听说过博士有这样的亲戚呢,不过这样也好,博士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有个人陪伴也不算孤独了。 青年并没有在意太多,也没有兴趣追根究底,只是随意闲聊着,毕竟织田先生家的那些孩子已经长大了,该以学业为主了,课余时间不是很充足吧。 啊哈哈,确实是这样。幸介那几个孩子独立能力太强了,而且年级不同,想要带他们出去玩都很难找到合适的时间。 就在两人交谈的同时,慌乱自人群远处蔓延开来,还混杂着两声宾客的尖叫。 这阵骚动是怎么回事? 费奥多尔皱起眉头,暂且终止两人的谈话,注视着骚动来源方向,好像有人倒下了,我去看看。 另边,刚刚离开毛利小五郎身边的男孩来到此处,过于幼小的身体无法透过人群看清远处状况。他刚准备嘱托两句,让灰原隐藏好身份,便被对方过于恐惧的表情惊到愣。 怎么了,灰原?这个表情难不成这里有那些人在吗?! 工藤君,你到底知不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少女剧烈喘息着,死死抓住身穿小礼服的江户川柯南不肯松手,表情过于惊恐。 欸?柯南的表情有几分茫然,如实回答着,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眼看出来我身份的费奥多尔哥哥,已经认识十几年了。 然而很快,他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能让灰原哀拥有这个反应的,只可能是黑衣组织的成员。然而他刚刚已经绕着会场转过圈,没能找到什么特别异样的人物,那么仅剩下的可能只有── 难道说他有问题吗?! 让灰原哀感到恐惧的人,就是刚刚还停留在此的费奥多尔。 同样察觉到这种可能的阿笠博士抚摸着胡须,兀自否认了这种可能,不应该吧,费奥多尔那孩子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总不可能是在这两年内 不是的!茶发少女疯狂摇着头,慌乱到连语句都难以说清,他的代号是帕图斯,是在我正式为组织工作之前就受到上层器重的研究员,至少已经有个四年时间。 四年? 这个时间点太过微妙,就连阿笠博士听到也是愣,表情也被慌乱感染。 等下,会不会是搞错了?四年前的话,正好是太宰进入演艺圈的时间,费奥多尔当年也拒绝了入学,说是要等他,就连他的父亲米哈伊尔也离开了东京 从那时开始就是他了!如果你们说的太宰是那个在两年前死去的影星,就绝对没有错! 灰原哀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但这似乎只是恐惧累积过多感到麻木,她心脏依旧在疯狂鼓动。 她缓缓垂下头来,冷汗滑过面颊,喃喃道:帕图斯曾经带我去见过他 谁?是说去见太宰哥哥吗?神色焦急的江户川柯南急忙从手机中调出费奥多尔的照片,递到少女眼前,语气有了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是这个人吗? 啊就是他。面色苍白的灰原哀艰难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的帕图斯亲自告诉我,他在俄罗斯的时候杀掉了这个名为费奥多尔的人,篡夺了他的身份,还接手了原主的恋人。 我很讨厌他,组织里的人体实验几乎就是他带的头,而最初的实验品就是你口中的太宰。帕图斯很擅长操控人心,他将那个人当做活体实验品,整整折磨了两年。直到人死的时候,还说过[居然坏得这么快]这种话,从来没有把人命当回事,比琴酒还要恶劣。 他认出她了,从开始就知道。 当初aptx4869还在小白鼠身上做实验时,有出现过幼体化的个例,当时的宫野志保就是第时间就打电话告知了他。 他们已经暴露了。 第301章我被蛞蝓打了 比起被事情绊住手脚的江户川柯南,本就身处事故现场附近的毛利小五郎,要更早一步赶到倒地不起的男人身边。 即便男人本身是个糊涂侦探,早些年刑警也不是白当的,比起平常人要多出一大堆专业知识。再加上他这段时间激增的人气名声,也确实是最能稳住现场的人 还有意识,快叫救护车! 他试探了一下躺倒在地男人的脉搏,紧急吩咐下去,周边人也确实依言照做。 随后这位名侦探又检查了一番打翻在地的酒杯,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不由得皱紧眉头。 苦杏仁味,是氰化物。 能闻到这种味道,足以证明这次的事件并非意外,而是早有预谋的投毒。 那位因为收到恐吓信,特地委托毛利小五郎的委托人拿手帕擦去额角汗迹,颇为犹豫地开口,毛利先生,这个人应该是不小心喝了我的酒。 误伤吗 与此同时,借着孩童体型的便利,来回在人群中穿梭的江户川柯南终于抵达现场。不同于往常的立刻勘查,他先是来回扫视周边,试图找到费奥多尔的身影,奈何直到最后都一无所获。 那个人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来过这里,故意这么说也不过是借口。 好在费奥多尔的身高放在人群中过于显眼,再加上本身又并非亚裔,算不上太难找。 很快,江户川柯南就见到某个瘦高的背影正背离人群,朝向人迹罕至的侧门走去。他定了定神,再次艰难拨开人群,紧跟在青年后边离开。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弄个明白。 与杯觥交错的酒会现场完全不同,侧门所通向的走廊寂静无人,唯有温润壁灯驱散尽黑暗,就连服务生也不轻易在此路过。走廊边缘放置装饰花瓶的夹角又恰好处于视觉死角,不会有人轻易发现此处发生了什么。 费奥多尔在此停下脚步,随意把玩着手中冰冷枪支,又将它卡在自己的裤腰带中,漫不经心拨出一通电话。 他现在的身份是黑衣组织成员帕图斯,难得按照上级指示出一次外勤,便因为这场意外不得不终止计划。 组织方面压根没有告诉过他,这次的任务还会有另一名成员随行。 正常情况来讲,帕图斯本该一直被蒙在鼓里,奈何另一名隐藏身份的成员突生变故。及时赶到的他发现对方别在腰间的手枪,大致推测出那人的身份。为了替组织保守秘密,他抢先一步毛利小五郎回收了原计划要用得上的凶器,让这件没能死人的案件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那位倒地不起的酒厂成员,就此以过于滑稽的方式退场。 待到电话拨通,隐藏在走廊角落的青年先是浮现出浅淡笑意,语气颇有几分嘲讽。等到电话另一头的低沉男声响起,这才不紧不慢开口。 我还以为他来这里是来协助我,看样子是有别的任务在身。 费奥多尔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了在场另一位组织成员的事,鉴于他深知自己在组织中的身份地位,对于类似的半监视行为没有太多意见。 这种事情总是从一开始就瞒着他,结果却异样可笑,简直跟不久前龙舌兰拿错箱子被炸死有得一拼。 这里似乎有人要谋杀某个社长,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不幸中毒,不知道是失误还是其他原因。不过我及时趁混乱把他的枪带出来了,这样就不至于被旁人发现什么端倪,可以暂且安心。 青年讽刺一笑,空闲的手隔着西装布料搭在腰间的手枪上,组织还有任务吧,不介意的话,交给我如何? 【管好你自己就行。】 真冷淡啊,疑似目标我都试探过了,并没有发现异常,现在都无聊的要死。毕竟只是个猜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找到当初的研究人员,说不定这次也根本没有来酒会。 按照帕图斯的角色设定,他一直想要寻找的便是曾经创造出他的实验相关人员。米哈伊尔与费奥多尔这对表面上的父子跟他拥有完全相同的基因,然而他们诞生的时间是在项目组解散之后。帕图斯这个角色之所以会顶替费奥多尔的身份,也是为了方便顺着这条线索探查下去。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似是很不满他轻飘飘的态度,奈何帕图斯又是那位先生眼前的红人,本身也从未有过背叛组织的念头,只能将他的处境拽到面前警告。 【哼,对比起你刚加入组织时的落魄模样,看样子是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处境。】 时至今日,战斧依旧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杀。要不是帕图斯绑上了组织这条大船,现在早已是枯骨一具。 然而帕图斯在这方面的脸皮极厚,完全不觉得自己过往有什么不堪回首的,甚至对如今的处境有几分自得。 谁叫我人小势微,根本不是战斧的对手。这点还是要多谢组织收留我,不然我也没有能跟你平起平坐的一天。他故意反呛回去,知道琴酒不可能真的跟自己撕破脸皮,言语中恶意满满。 算了,反正你也不信任我,需要撤离的时候告知我一声就好。 见时间差不多,费奥多尔慢慢吞吞转过身来,选择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倚靠在墙角,唇齿轻启。 琴酒。 他满意地看到急急忙忙赶上前来的江户川柯南,表情陡然变得惊恐,僵硬在原地与他对视。 费奥多尔挂断电话。 见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从来就没有过良心这种东西的导演蹲下身去,与缩水成小学生模样的工藤新一视线维持在同一高度,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听见了? 江户川柯南: 与组织交战这么久以来,他确实遇到过很多次危机,然而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这还是第一次被逼上绝路。 事实上,在灰原哀说出那些话以后,他已经相信了大半。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店两年前换了新主人,也不知当时的费奥多尔是怎么交谈的,能够将店名继续延续下去。只不过内在早就换了芯,不再是最早米哈伊尔伯父开的那家咖啡店了。 波洛咖啡店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一家代表着什么,这一点,附近的邻里们再清楚不过。 哪怕四年前的横滨之行,让米哈伊尔伯父意识到了自己的妻子根本没有死亡,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宛如狠狠在他心脏上用刀刮下一层血肉,让他被迫亲眼目睹了曾经的妻子被炸到四分五裂的现场。 这背后有再多的隐情,也不是米哈伊尔愿意关注的内容了。他离开了这个家,将悉心经营十几年的咖啡店留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又在两年后,被费奥多尔转手出去。 如今他们在米花町留下的,只有一栋无人居住的空房子,以及曾经友人遗憾的回忆罢了。 想要证明灰原哀说的这些话并非真相,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 工藤新一不愿相信,组织居然这么早就渗透他身边的人,森医生跟陀思先生两家人家破人亡,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组织干的好事。 但是他无法在费奥多尔说出那个名字后,继续自我欺骗下去了。 安心,你们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组织的人,暂且可以放心。难得对于剧情感兴趣的费奥多尔微笑着,同神情警惕无比的江户川柯南交谈着。 论扮演一个角色,自然是让他本色出演最轻松。 就角色设定而言,疲于逃命的帕图斯经过四年沉淀,内在已不再是最初那个胆战心惊的干瘪瘦小老头。他将学生费奥多尔的人设完美套在自己身上,欺骗过别人,更能欺骗过自己,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外人。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男孩子头,感叹道:毕竟是难得的活体实验品,比起当初的他还要有意义,我不会轻易让你们死的。 骤然听到某个令人感到血液逆流的词汇,不得不认清现实的江户川柯南一把挥开对方的手,神情警惕的后撤两步。 灰原哀之前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真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费奥多尔哥哥,他是一个丧心病狂毫无底线的恶人,亲手杀死了他两位认可的兄长的杀人犯。 活体实验品就是你将太宰哥哥害死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3) 工藤新一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他本以为自己身为侦探,已经接触了够多案件,见证过太多游走在生与死之间的悲欢离合。然而现实却毫不留情嗤笑着,嘲弄他的无知。 他所认知的黑暗与罪恶,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太宰? 难得有心情好好演戏,费奥多尔装模作样疑惑半晌,像是努力在记忆宫殿的垃圾桶中翻找着,试图找到这个名字带给他的熟悉感来源为何。 青年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色泽深沉的紫红色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回味,表情却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谈论的话题犹如今天天气如何这般轻松。 是说那个接受药剂后叫的比妓女还要疯狂的实验品啊,他明明是精神太脆弱了,选择了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他一直向往着死亡吧?每次都是我下手越重他越有感觉。明明早就血流不止了,还是执拗地叫我不要停手,直到休克才肯停下。男人嗤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定对他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甚至超过了对我的爱。 你有什么资格说爱?! 从来没有见过像帕图斯这样的人渣,渣得明明白白,渣得理所当然,怒火几乎要将工藤新一的理智尽数吞噬,甚至超过了他对组织的警惕。 如果说这个人真的是从四年前就占据了费奥多尔的身份,最大的可能恐怕是费奥多尔前去俄罗斯处置家产的期间,归来时已经彻底换了人。 最有可能看出他身份异常的米哈伊尔伯父也自那之后失踪,对外说法是想出去走走,实际上或许已经被帕图斯杀害。 紧接着就是进入演艺圈的太宰治,两人本就聚少离多,暴露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然而帕图斯还是不肯放心,借着身份的便利,把太宰治当做触手可及的活体实验品,折磨了他整整两年,直到最后迎来死亡。 工藤新一根本不敢想,那两年期间的太宰哥哥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怒视着眼前的青年,那张熟悉万分的脸却显得异样讽刺,太宰哥哥爱的是真正的费奥多尔哥哥,从来都不是鸠占鹊巢的陌生人! 可是是他亲口说爱我的,小侦探,无论你怎么辩驳都是无用功。 听到童年男神对于他们感情的肯定,费奥多尔感到一阵莫名的满足。 他并没有抑制这份感情展露,反而顺手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在相册里来回翻找着,继续按照原定剧本背着台词。 不信的话,我有存下他哭喊着说爱我的视频,真是丑到了一定境界,可以现在就给你发过去哦。 你──江户川柯南直接被气到语塞。 他怎么可能不懂帕图斯言语中暗藏的含义,这个男人不仅仅是把太宰哥哥当做实验品,甚至还对他做这种事,并且以此为乐。 他是真的恶劣到一定境界。 似乎是终于对故意气小侦探感到乏味,原本浮现在青年面部的恶劣笑容消弭,虚伪假面剥离,展露出他最为真实冷漠。 志保那个孩子,以前就跟她说过。她这样的性格无法在组织里待的长久,未来注定会有分歧,或早或晚的问题。男人很快又伪装成一副关切后辈的模样,言语中充斥满惋惜,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还有你也是,这么多年一点记性都没长。上次在横滨时已经提醒过你了,好奇心太旺盛不一定是好事,我还以为身体变小已经算是个教训,没想到你居然还敢莽到我面前。一点长进都没有。 费奥多尔又看向浑身僵硬的小侦探,看似随意的语句,轻而易举勾出了他某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内容。 江户川柯南有些怔神。 四年前的横滨,确实有人提醒过当初还是国中生的工藤新一。奈何时间太久远,很多记忆早已模糊不清,若不是青年的这番话语,他恐怕没有机会回想起那些曾在相似状况听到过的语句。 当时说那些话的人是── 你到底是谁?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服下药物后变成小学生模样的工藤新一内心极度混乱。记忆中某个身穿黑色丧服的身影逐渐与面前这人重合,理智却又叫嚣着异样,告诉他二者并非一人。 这不应该,当年在横滨遇见的那个女人,说过跟贝尔摩德完全一样的话语,无论气质还是言行举止,都很像是黑衣组织的人。 若事实真是如此,费奥多尔哥哥家与组织的牵扯,恐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所谓的身份不定也与那人有关。 见对方终于回忆起这段提前安排好的内容,费奥多尔避重就轻回答着,将自己的人物设定搬出,她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的代号是帕图斯,不过本名是拉斯柯尔尼科夫,一位来自俄罗斯的科学家。 不对,四年前在横滨警告过我的是米哈伊尔伯父的妻子才对工藤新一立刻辩驳道,那个女人说过跟贝尔摩得完全一样的话,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青年喃喃道,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目光飘向远方。 局面愈发混乱,原本他以为的问题人物只是占用了费奥多尔哥的身份帕图斯而已,没想到又在这段阶段的交谈中牵扯出四年前的已逝之人。 考虑到这个微妙的角色,工藤新一脑内不禁有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测。 如果说当初那场废弃游乐园的爆炸中,真的死去的并非是疑似为组织成员的幕后凶手,而是赶到那里费奥多尔,那么眼前这人极有可能与四年前拦住他的丧服女子为同一人。 这种猜测看似荒谬,但是工藤新一已经见识过了诸如怪盗基德和贝尔摩德之类人的变装,未尝没有这种可能,只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他的猜测。 或许是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直到沉重脚步声在背后停下,江户川柯南才意识到有其他人造访此处。 变成孩童模样的他先是一愣,随即深感不妙。 这种处境令他倍感熟悉,早在游乐园的时候,就是因为太过专注伏特加与某公司社长的交易,没能注意从背后袭击的琴酒,导致自己身体变小。现在也是同样,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帕图斯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人悄然无息来到自己身后。 上次他可以死里逃生,那么这一次呢? 喂喂,有什么话题非要背着我说,还特意跑到走廊里。 男人稍显不羁的声音响起,无论穿着还是气质都与黑衣组织成员完全不同。他随手揉乱打理好的橙色头发,表情甚是危险,显然对于两人方才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加我一个如何?我可是对你刚刚说的内容很感兴趣,费奥多尔。话语到最后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中原中也停下脚步,随时准备出手,预示着异能力发动的暗红色光芒在他周身隐约浮现。 意识到来者并非组织人的同伙,江户川柯南一愣,望向这个周身弥漫着愤怒气息的男人,一时半会没有做出反应。 难道说是其他组织有仇的人? 费奥多尔认真思索着,考虑到两人的武力差距,缓缓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为好,现在并不是谈论这些内容的好时机。 他可不想代替津岛修治成为日常欠抽的那个人。 哪些内容?是指你把那条青花鱼虐杀的内容吗?身穿暗红色西装的男人三两步来到费奥多尔身边,嗓音中蕴含的愤怒泄露,嘴角却扯出一个嘲讽无比的笑,那可真是感谢,身为他的搭档,我可是每天都期待着他快点去死── 他一脚朝向青年的腹部踹去,速度快到一旁愣神的江户川柯南连看都没有看清。 伴随着一声剧烈轰鸣,撞击到墙壁的青年背后产生无数裂纹,阵阵烟尘扬起,让人难以看清费奥多尔的状况如何。 考虑到正常人体的承受极限,中原中也最终没有使用自己的异能力,单纯的体术足矣。他神色阴冷,将未能说完的下半句话补充完全,但不该死在你这种人手里。 费奥多尔: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种发展,但是他目前使用的只是普通的玩家号而已,陡然受到这种攻击难免有些吃不消。 他眉头微微皱起,用来隔挡的胳膊已经麻木,撞击到墙壁的身体也痛到让他难以维持表面冷静。要不是提前从津岛修治那里要过来了中原中也的攻击套路,好及时作出反应,刚才那一脚绝对会让他内脏破裂。 他单手撑住膝盖,趁着听到巨响的人群赶来之前,晃晃悠悠站起身来,面无表情注视着走廊对面的两人,揩去嘴角留下的殷红血液。 还挺疼的,应该比a拿红酒砸他头还要疼。 这不是挺耐打的嘛。没有预料到费奥多尔居然能够接下自己一招,中原中也冷笑出声。 真遗憾,我这具身体可比不上现在的米哈伊尔,恐怕接不下你几招。 大致确认了自己身体并无大碍,一切跟计划一样,费奥多尔故意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就连语气有些沙哑,显然刚刚那一下让他痛得不轻。 不会真亏你下得了手,这张脸可跟你曾经敬仰的男人一模一样。 青年故意搬出米哈伊尔,为的就是继续刺激眼前这会早就与对方决裂的重力操控使,语句内容甚是讽刺。 看样子你很清楚我跟他之间的事,也知道只是曾经。不打算继续手下留情的中原中也继续走上前去,亲自撇清了他跟米哈伊尔之间最后一层情谊。 原本这次只是试探,但是听完费奥多尔跟那个小鬼的话后,发现太宰治背后的事或许还有内幕,他无法置之不理。 最好的选择果然只有交由那人定夺。 有什么话到首领面前再说,在这之前,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他打算把这个男人带回港口黑手党,就凭他亲口所说对青花鱼做的那些事,足以让他死上一万次。但是在那之前,需要先从他嘴中撬出更多情报,红叶大姐的拷问班很快能派上用场。 这可不行呢,我要是在这里失踪的话,工作可就不保了。 费奥多尔微笑着,没有任何身临绝境的恐惧。 他随意将自己西服上方的灰尘拍去,艰难在原地活动了下筋骨,再三确认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受什么重伤,这才伸手指了指一旁神情茫然的江户川柯南,好心提醒说:有什么想问的,不如叫那个那个戴眼镜的小鬼头告诉你,他跟你家首领挺熟的。 哈? 中原中也扭头撇了一眼某个看起来刚上小学的眼镜少年,见对方神情紧张,索性顺手拎起他的衣领,对于费奥多尔的话信了三分。 他之所以会相信这段话语,完全是因为森鸥外昨天告知他的内容。世界的轮回,那条青花鱼在事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以及所谓轮回开启的第一世。 既然这个小鬼一副跟太宰治很熟的表现,他确实有可能同样跟情报里的那位森医生也认识,不可错过。 接下来可是艺术的时间。见到自己的剧本即将上演完毕,费奥多尔心满意足地后退两步,默念完最后一句台词。 艺术就是爆炸,他不过是把酒厂安装在主控室的炸弹提前引爆而已,作为这场混乱的开幕典礼。 反正这栋楼早晚都是要炸,不如让他玩得更尽兴一点。 第302章二号饭团登场 【千层饼之家(44)】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君──!!! 人形自走绷带精:呜哇。 人形自走绷带精:真的炸了,好厉害。[猫猫震惊.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炸楼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是酒厂炸的,关我什么事。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君,希望您还记得现在的您就是酒场一员。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是假酒。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而且我还是异能特务科派去的卧底,本质上跟安室透差不多,所以说我是好人。[理直气壮.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觉得费佳你今天有点闹小别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因为被打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挺疼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这时候你是不是该配上一个委屈的表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ooc了,请容我拒绝。 人形自走绷带精:噗 人形自走绷带精:总觉得这时候我不该笑,但我就是特别想笑要怎么办?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是已经笑出来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麻烦你闭嘴,修治。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异能特务科这边已经收到报告了,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也不奢求什么,只求你们不要继续搞事,很难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超难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搞事的人生怎么完整!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能找到生命的意义不容易,身为朋友我很开心。但麻烦不要把我放在受害者行列,谢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算是已经麻木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费奥多尔君跟太宰君是同类这一事实,同理可得,费奥多尔君真要搞起事来,程度直接参照太宰君就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点我还是得辩驳一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至少我不会在考到驾照的当天就被吊销执照。 人形自走绷带精:哼,我不会生气。 人形自走绷带精:你也只有这点可以嘲讽我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次事件其实不用太担心,异能特务科也无需出动。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无辜人员不会有伤亡的,这次的大楼被炸,港口黑手党会乐见其成。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比起港黑的人出手,现在这副局面,对于异能特务科来说不是好办的多吗?毕竟不会牵扯到异能力,可以完全不用管。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就当做普通的黑道之间斗争好了,炸个敌方组织的楼而已,再正常不过。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恕我直言,炸楼能够被归为正常操作的只有名侦探柯南而已,麻烦不要把这个当做你的基本认知。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次已经很收敛了,好歹有开鱼鹰来。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横滨这边的暗势力酒厂也不想惹到,太张扬了不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解释一下好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4)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举办这次酒会的科技公司,算是泥参会背后的金钱支柱。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只不过公司内部有员工作死,就像是剧场版里常盘财团类似的事件,被酒厂杀人灭口了。偷来的数据下落不明,疑似被存储在新公司的某台电脑中。再加上酒厂跟泥参会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不同阶级的同行,或多或少有点小恩怨,这次就决定给他们背后的公司一个小教训。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新的公司大楼被炸毁,确实会损失不少。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一栋楼直接了,这算是小教训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以酒厂的行事风格,算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总而言之,我先溜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小矮子还在追杀你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他去安排人手救援了,参加酒会的都是高层人物,死在横滨会很麻烦,暂时空顾得上我。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玩家账号打不过他,我也暂时不想回到酒厂,需要找个合适的去处。 人形自走绷带精:一路走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感觉你们两个人的相性,或许意外的还不错。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 ── 费奥多尔压根就有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正如他向坂口安吾解释的那般,这栋新兴科技公司大楼免不了被爆破的结局。 泥参会是贯彻柯南作品中的一个背景板黑道组织,早在第一集便出现过,当初那个被组织抓到走私枪支证据的社长,背地里就跟泥参会有着交易。而在后续剧情中,泥参会也出现过几次,只不过戏份并不多而已。 然而在服务器融合后,新的问题随之而来。同样属于暗世界的势力,泥参会难免会跟港口黑手党在国内的地盘有所重叠,摩擦是免不了的。而背后支持着这个组织的科技公司,此次公司选址自然不会选择港口黑手党管控的范围内,也就导致酒厂炸它毫无顾忌。 费奥多尔前来酒会寻找疑似曾经研究人员的目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早就已经杀人灭口的酒厂,自然是做好了炸毁这栋科技公司的准备。 流程与他们炸常盘集团的双子摩天大楼十分相像。 费奥多尔不过是偷偷调换了一下,本该由毛利小五郎此次委托对象喝下的毒酒被另一个隐藏身份的酒厂乘员喝下,不能继续次任务。 不过从结果来看,他的退场倒也无伤大雅。本就是去确认存储数据主机所在层数炸弹安装是否顺利的小人物,反正到头来肯定会定时爆炸,只不过少一道确认程序而已,不会影响大局。 至于另一边,因为有关拉斯柯尔尼科夫过往实验的信息太过稀少,整整四年也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还不一定真就能帮到组织的研究。与其在这方面不抱幻想的多费心思,还不如让这个疯狂的研究员继续蹲研究室,努力恢复曾经的数据。 毕竟如果组织真的在意,这场酒会不可能只会让帕图斯一位拥有代号的高层成员前往。 于是费奥多尔在抵达酒会现场之前,先去了一趟组织安放炸弹的层数,接入自己的控制器后,这才不紧不慢来到酒会。 他打算趁这段时间先离开一阵,借口都替自己想好了。就说是曾经克隆出他们的那个实验的研究人员,确实在酒会中认出了他,甚至因为太过惊奇,直接暗中把他带走,想要探查这具实验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这锅甩的完美无缺,总之一切都是酒厂的错,要不是组织能重视这次的会面,帕图斯又怎么可能会被别人带走? 至于以后还会不会回去,这事就得另说了,得看费奥多尔还想不想继续玩下去。 青年趁着中原中也还有接近的时候,径直按下藏在口袋内的遥控器,提前三小时引爆了酒厂安装的炸弹。 剧烈轰鸣声混杂着冲天火光席卷而来,饶是中原中也也有预料到费奥多尔的举动如此疯狂。不过是一个晃神的时间,原本还站在走廊另一端的俄裔青年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方才的剧烈爆炸电梯停摆,会场又差不多是这栋大楼的最顶层。不是很想走安全通道的费奥多尔来到货运电梯门口,从某个盆栽背后捞出一个工具包,三两下将绳索穿戴在自己身上。 他费力撬开电梯门,将滑扣一头固定在不远处的石质栏杆上,戴好厚重的防护手套,抓住电梯舱顶部的钢索,双目一闭往下跳去。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费奥多尔才会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些极限运动。 先一步离开酒会的他,又重复一次撬开电梯门的困难举动,这才沿着货运电梯旁边的偏僻小门离去,拐入楼与楼之间狭小的巷子内。 在那里,一位打扮颇有些孩子气的眯眯眼青年等候已久。 呀,红眼睛的耗子君,真狼狈呀。 有工作的时候,江户川乱步习惯用粗点心打发时间,哪怕现在也是如此。他嘴里叼着一根蜜瓜口味的棒棒糖,哪怕看到等待的人物终于出现,也有将糖果取出,导致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果然有乱步大人就不行呢,我来接你啦! 耗子君真有你的风格。听到这种怪异却充满个性的称呼,费奥多尔表情有几分无奈,最终还是选择接受。 谁叫对方是连他都要拿出十分警惕对付的存在。 江户川乱步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行事风格也过于随意,完完全全的以自我为中心。也只有福泽渝吉的夸奖能让他稍微拼点命,除此之外,很少有能让他在意的事情,有种孩子气的天真与残忍。 他早就恢复根源世界的记忆,也知晓面前这位魔人曾经是怎样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然而江户川乱步并不在意这些,正如他不怎么在意世界融合的后果一样。 他只用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现在这个魔人被太宰治吃的死死的。比起曾经惹人生厌的下水道野老鼠,现在的他更像是家养的花枝鼠,干净温顺太多,同时也对人无害。 或许性格恶劣的方面无法更改,但费奥多尔不再是侦探社的敌人,未来甚至会成为侦探社的一员。工作方面取缔太宰治以前的活,彻彻底底的洗心革面。 天人五衰确实被瓦解了,甚至其中一员已经当了两年的侦探社社员,另一位不久后也要到来。 原本身为敌人的西格玛工作态度认真不说,俨然将侦探社的大家看的很重要,性格方面也无可挑剔,相处起来很是舒适。而神威的身份太过复杂,想要动他会牵扯到许多麻烦事。再加上那个人是福泽谕吉的老相识,即便江户川乱步再怎么不满,对于他,也选择了与两位导演一样的方式。 放置就好,反正异能特务科已经彻底断了他找到其他成员的路,如今的书也跟曾经截然不同。就让福地樱痴继续在猎犬发光发热吧,要搞他真是太麻烦了。 至于太宰跟洗心革面的魔人那些小乐趣,江户川乱步看在终身不限量高档零食的份上,愉悦的选择全程看戏,只要别折腾到他跟社长头上就问题。 他知道费奥多尔跟米哈伊尔是同一个人,自然也知道太宰治和潘多拉亚克特的真实关系。四人之间那些混乱胃疼的狗血事,有趣程度就像电视上播放的动画那样,还是时间长达多年的连续剧。 江户川乱步只会关注一下大走向,了解最新具体内容,顺便欣赏一下侦探社其他人的反应,细节方面则完全不想探查。 原因也很简单,他不过是有一次忍住,推理了一下太宰跟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魔人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也就是那一次,让世界第一名侦探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要瞎了,他才不想知道那两个人昨天晚上又玩了什么新花样! 要不是当天的江户川乱步收到了双倍零食抚慰,这才选择将事情翻篇,否则这还有的闹。 帽子我也带来了哦,真是的,想要让我拿给你这个东西,太宰他可是给我的柜子里塞了好多零食,真操心呢。 青年从口袋中掏出一顶质地柔软的白色绒帽,递到头发有几分凌乱的费奥多尔手中,语气像是在打趣两人的关系。 如今的江户川乱步,对于这个魔人的感官还算不错。他不去干那些糟心事后,完全可以当做太宰二号来对待,两人本就十分相像,相处起来的模式也可以套用,不算太麻烦。 只不过跟太宰喜欢捉弄国木田不同,魔人对这种事情有太多兴趣,或者说他已经找到了偶尔想要捉弄一下的对象。 不得不说,那位异能特务科的参事官辅佐还真是辛苦。 多谢了。 好久能戴回自己本体的俄裔青年甩了甩帽子,也顾不上这跟他现在的打扮相不相衬,随意戴回自己头起来,乱步先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眯着眼睛的青年指指身后,示意对方朝向暗处望去,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开车带我来的。 小巷尽头的马路口,停有一辆低调普通的轿车,车身通体漆黑,在昏暗灯光下并不显眼。然而费奥多尔却一眼认出来了,那是他家的车。 准确来说是米哈伊尔去年趁着西格玛过生日的时候,特意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之后自家孩子还请了不短时间的假,专门去考了个驾照,这才能顺利开车上路。 好在西格玛开车方面有继承太宰治的疯狂,正如原作中果戈里给他的评价一样,算得上是普通人,好在车技也是如此。 家里有一个摸到方向盘就发疯的人足够了,不需要第二个。 费奥多尔先生 原本应该在温泉停留的青年不知为何出现在此,他表情拘谨,流露出期待之意的同时,又透露出几分难以置信。几年来一直有变换过的双色头发垂落在身后,随着阵阵微弱的穿堂风不断晃动。 这也是当然,对西格玛来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而不是米哈伊尔或是其他什么人。 然而不安冲淡了喜悦感,比起见到家人的兴奋,青年更担心眼前这个费奥多尔会对太宰治不好。 正如之前那两人一样,很难让人放下心来。 稍微有点意外的费奥多尔: 西格玛君的感觉很敏锐呢,他的情报能力也是一流。很早就发现你跟太宰之间的异常了,只不过一直不敢确定,这才来求助乱步大人。 江户川乱步很少会这样夸赞一个人,西格玛却有幸得此殊荣。说明他的情报能力真的非比寻常的强,都得到了侦探社核心的认可,亦或是他对家人的关心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更进一个境界。 虽然有料到这种可能,你确实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西格玛。身穿黑西装的俄裔青年浅笑着,承认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惊喜,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时之间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西格玛,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短促音后,还是红着脸选择了沉默。 这才是他的家人,既然乱步先生都是这种态度,那眼前的费奥多尔绝无可能做出伤害母亲的事。 见一旁高楼中层火势愈发汹涌,时不时传来玻璃受热迸裂的响动,街道上路过此处的人们也发出惊呼,急急忙忙拨打火警围观。费奥多尔不再久留,率先迈开步子前往小巷另一头轿车停靠的地方,同时跟自家孩子交谈着。 什么时候赶回来的? 就在不久前。西格玛微微一愣,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正了正声色回答道。 我调查了那些学生们的资料,找到其中跟曾经的太宰先生和费奥多尔先生接触最多的人,锁定了一位名叫黄濑凉太的高中生,通过异能得知了他隐瞒的东西。 就在凶手被逮捕的不久前,他有看到母亲十分信赖费奥多尔先生的画面。那个人绝对不是米哈伊尔,衣服颜色也与他有所区别。西格玛语气笃定,紧紧凝视着走在前方费奥多尔的背影,试图从外表看出两人的区别。 表示理解的俄裔青年点了点头,所以你就推测是不是有两个我。 嗯。 西格玛的推理过程十分简单粗暴,他已经知道了太宰治本质还是惧怕米哈伊尔,哪怕偶尔会出现类似依赖对方的情况,那也是精神极其不稳定的状况才有可能。 但是在黄濑凉太的记忆中,太宰治对于出现在那里费奥多尔的依赖感不似作假。再加上两人的浴衣颜色不同,暂且排除同一个人换一件衣服的必要,所以并不是那副躯壳中费奥多尔的人格苏醒。 至于后续黄濑凉太知道的内容,包括太宰治的腿并无大碍,费尔才是那家温泉旅馆的主人这些。由于利用管理员号下了限制,西格玛并不能通过自己的异能力探查到,否则他的思维将更为混乱。 察觉到异样的我立刻赶回横滨,回到侦探社后,我询问了乱步先生才会来到这里。 解释清楚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面露不安的西格玛拉开驾驶座车门,趁着自己系安全带的功夫,轻声询问着,父亲现在是在某个组织里吗? 算是吧。 关于这一些,费奥多尔并未打算隐瞒,西格玛能推测出他如今的处境也是预料之中。 米哈伊尔还以为我在沉睡,其实并不是。我跟他是此消彼长的关系,绝不可能共用同一具躯壳,既然他的意识率先成为身体的主导,我就只能另行去处。 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的青年动作稍显僵硬,像是想到某些不好的猜测,就连脸色也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逐渐苍白。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犹豫许久后,这才借着引擎声的遮掩问询出声。 您和潘多拉联手了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费奥多尔直接以问题作为回答,将话题重新抛回去,撇过头去注视着车窗外稍显空旷的街角。 西格玛深吸一口气,紧咬自己的下唇,声音轻到微不可闻。 只是隐约有种猜测,但是我不愿去相信,而且我想不明白您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原本不想谈这个话题的青年呼吸沉重,逐渐被疲惫感占据。 费奥多尔轻声叹着气,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暗紫色光芒,轻声袒露自己的见解,如果有机会的话,潘多拉还是希望尽可能创造一个完美的结局。太宰意识已经恢复,他将要面临的永生是过于残酷的事,所以潘多拉才想让我重新出现吧,至少能算个陪伴。 而我也认为,只要能救出太宰,无论手段再怎样卑鄙都无所谓。 所以他才会答应潘多拉亚克特的要求,被那个男人复生之后,接受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5) 那些曾经令他无比怀念的温馨皆是虚假,自己早就死在太宰还有前去演艺圈之前,根本有后续一切温馨。潘多拉亚克特占据了他的身份,对太宰做出的不可饶恕之事,将他玩弄到不得不以死亡来逃避现实的苦难。 而这一切,如今完全以第一视角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他要亲手杀死那个男人。 第303章我故意 面对这几天以来受到的冲击,除了面无表情以外,中原中也想不到其他任何应对方式。 他先是在首领的命令下,寻找资料的同时,意外发现了一份不可能存在的真实过往。 那条青花鱼曾经被森鸥外收养过十几年,自己效忠的首领也成为了一个诊所小医生,两人亲密的宛如真正的父子一样。就连森医生的社交账号上也发了一堆太宰治的成长过程记录,从小到大没有遗漏。 身为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时期的搭档,中原中也见证过那个烦人的家伙各种面貌。 任务时的冷血无情,平日里以捉弄他为乐的欠抽,以及落下残疾时的脆弱悲伤,却从来没有见过那条青花鱼笑得如此开心的模样。 照片中的他看起来十分幸福,是个彻头彻尾生活在阳光下的孩子,眼眸深处没有一丝阴霾。与中原中也认识的那人相比,明明长相完全一致,内在却截然不同。 仿佛他认识的那个太宰治,是被什么人狠狠摧残过,扼杀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幸福之后,又碾入泥泞让他狼狈滚落几圈,重新站起来后的可悲模样。 他还在希冀着曾经的光,怀念曾经拥有的幸福与温暖,却始终无法理解,这已经是他遥不可及的东西了。 那之后,森鸥外告诉了他某些隐情,有关那条青花鱼跟潘多拉亚克特的内容。 中原中也这才知道,太宰治那如同双重人格一般的性格究竟因何而起,这个世界居然经历过那么多次轮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青花鱼曾经跟米哈伊尔那过于复杂的关系。 他们确实在一起过,不过仅限于肉体方面,就像是五年前太宰治被对方折磨到奄奄一息那样。很难想象,在某些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轮回内,太宰治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人间地狱,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如果说,最初的他真的是那些照片中的样子,在成为艺人之后,又因为潘多拉亚克特的干涉自杀死去。那么那个自称费奥多尔,疑似米哈伊尔口中逝去已久儿子的男人,所说的内容又是什么情况? 青花鱼居然会死在他手中?还是被折磨致死? 开什么玩笑。 无法控制怒气的中原中也袭击向对方,那个男人却仿佛看透了他的动作一般,轻易格挡下来。 这个举动他十分熟悉,曾经太宰治还没有坐轮椅、他下手也毫不留情的时候。两人在打闹期间,看穿他攻击路数的太宰治就是以相似的方法格挡,防止自己面对毫不留情的攻击受重伤。 为什么这个男人也能做到? 即便是当初还算了解他的米哈伊尔,也不至于完全看看他的攻击习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太宰治一人。 难道说刚才只是巧合? 不过是瞬间的愣神,费奥多尔便启动了炸弹,他趁着刺耳轰鸣声与高楼摇晃的间隙,成功避开了中原中也。等到这位因为穿着西装礼服,行动稍显不便的干部反应过来,他已经彻底消失的楼道内。 橙发男人顾不得太多,一把将被他拽住衣领的少年提到眼前,语气凶恶质问道:喂,小鬼,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虽说他不是很清楚这个孩子的身份,但是刚才费奥多尔与之谈论的态度并非敷衍。再加上两人谈话过程顺畅无比,思维清晰,这个少年知道的情报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身体缩水后的不方便之处有很多,通常不会被成年人认真对待这是一点,还有一部分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太容易被成年人拎来拎去。 江户川柯南已经多次被嫌他捣乱的毛利小五郎揪住衣领,拎出案件现场,没想到离了大叔也是同样。 他只是隐约通过两人先前的行为得知,这个身高偏矮,气场却比他近距离接触过的爱尔兰还要强烈的男人,与黑衣组织绝非同一势力,甚至本质上还可能对立。然而对立也分很多种,组织与fbi、日本公安等是一种类型。还有一种是本质相似的两个势力,同属于暗世界,但是双方因为利益等各种关系没有任何交集,或者说是有恩怨。 这个橙发男人极有可能是后者。 又一阵刺耳轰鸣传来,楼体震动,隐约能听见会场的宾客的尖叫声。 江户川柯南的思绪被打断,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他的脸色微变,忍不住回想起不久前常盘集团发生的事,声音过于慌乱。 是炸弹!那群人的惯用手法! 黑衣组织行事过于张扬,连驾驶着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铁塔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对比起来炸一栋刚建成的大楼,手法已经称得上温和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或许这次的酒会场所也被安装满炸弹,继续作为混淆警方视听的干扰项。 啧,我知道是炸弹,是问你对发生在这里的事究竟知道多少!听到对自己完全无用的回答,中原中也难掩语气的焦躁。 这个小鬼明显知道很多事情,面对这种慌乱,也冷静到不像是一个小学生该有的程度。他现在需要的是从对方口中问出内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直跟带个孩子没有区别。 这种混乱,电梯恐怕都无法运转,这些人死在这里会出大麻烦。 青年环顾一圈周身,会场内似乎是有人组织的原因,慌乱气氛逐渐平息。而刚才的震动似乎导致了侧门变形,只能听见内部人沉闷的敲击声,却未见一个人出来。 倒是会场正门并无大碍,距离安全通道也最近,方便滞留在场内的宾客尽快避难。 稍显混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看来不用担心这么多高层会死在横滨的可能。中原中也勉强放下心来,扭过头去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跑得倒挺快。 如今也不是追击费奥多尔的时间,那个男人总给他带了一种微妙的不适感,如同跟太宰治对抗一般。 既然他能出现在此,说明已经找好了万全的退路,自己追上去恐怕也是无用功。 中原中也陷入沉默,被激起的愤怒逐渐溶于血液,勉强归于平静,然而情绪却格外复杂。 他现在就怕楼下的爆炸波及到安全通道,阻拦逃生通路。为了不让港口黑手党卷入更大的麻烦,他必须确保正常的各种高层安全脱离,否则就连日本都可能会出现大动荡。 毕竟今日到场的各种大人物,里面有不少跟港口黑手党明面上公司的合作对象。若是轻易死在横滨这座城市,难免会出大问题。 电话铃声回荡在这片空旷走廊内,青年先是确定了一下声音来源,发现恰好放在他拎住那个小鬼头这边的口袋。不得已之下,中原中也只能暂且将江户川柯南放下,搁置了想要问询情报的计划,接通来自森鸥外本人的电话。 首领,是我,突然出现紧急状况无暇顾及少年在做些什么的他转过身去,朝边角迈出两步,听完电话另一头的安排后,表情愈发严肃,是,我了解了。 小鬼 接到首领的指示后,闷声叹着气的中原中也回过头来,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却发现视野所及之处已经不见对方的身影。 中原中也: 这不管大小,怎么跑得都那么悄无声息? ── 短时间内,江户川柯南并不想与中原中也有所交集。 他并不清楚对方所处的势力,生怕跟黑衣组织是相同性质,免得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他更担心的是停留在会场内的小兰他们,在这样混乱的状况下,指不定黑衣组织那群人还有其他动作。 名为不安的骚动在人群间蔓延开来,方才的爆炸导致供电设施停止运转,偌大的会场内一片漆黑。江户川柯南艰难回到酒会会场中央,通过阿笠博士制作的追踪眼镜,率先找到了停留在某张餐桌旁的两人。 与常盘财团的状况不同,这栋新建成的科技大楼并没有供电设备独立的电梯,也就导致在场的妇女儿童也得通过安全通道步行逃生。 为了防止拥挤踩踏事件发生,曾经身为警察的毛利小五郎与几位统帅能力不错的宾客主动站出来,负责起了指挥的工作。人群迅速有效撤离,而担忧前去追踪帕图斯的柯南,阿笠博士和灰原哀暂且没有率先撤离。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穿着西装小礼服的江户川柯南平安归来。只是他的神色过于凝重,哪怕没有被帕图斯当场解决,也能看出形势不容乐观。 工藤君!越是到了这种危机关头,越习惯称呼对方本名的灰原哀目露不安。她看起来想要继续追问当前情况,却被江户川柯南出手制止 别管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表情很是焦急,简单阐述着目前的情况。我刚刚顺着窗户观察了一下楼下,发生爆炸的层数距离这里不算太远,火势还没有蔓延到逃生通道那边,但是按照这个速度坚持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撤离! 那边是什么情况?处境不妙是一回事,有关帕图斯的内容同样让他们陷入更深的危机,跟着人潮走动的灰原哀压低声音,小心询问着刚刚归来的江户川柯南。 越来越复杂了,如果这次有机会追查下去,说不定会牵扯到组织的核心信息。戴有眼镜的少年摇摇头,至今仍感到心有余悸。 帕图斯先离开了,看样子他似乎有其他组织的仇人,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哪方,很有可能是横滨当地的黑道组织。 奈何他本人对于横滨本地信息所知甚少,无法在短时间内查到那个橙色头发的青年是隶属哪方的人。 至于当下,因为某些难以解释的内容,江户川柯南的大脑一阵阵刺痛,有什么记忆自他脑海深处破土而出。 我曾经跟费奥多尔哥哥的母亲见过一面,那是在四年前,当时的她莫名其妙有着跟太宰哥哥完全一样的脸,还在我面前说过跟贝尔摩德完全一样的话。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两家就被牵扯进了组织的事情。现在的帕图斯很有可能是当年本该死在横滨一场爆炸中的他母亲,身份并非是在俄罗斯被顶替的,还要比那更早。 我完全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骤然听到自己完全陌生的内容,灰原哀民抿起嘴唇,缓缓摇了摇头。 在她的印象中,帕图斯根本就是一个疯狂到极致的科学家。他无视所有伦理道德,性格比地狱来的魔鬼还要恶劣,自己也根本没有兴趣了解他的过往。 茶发少女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慌乱中道出的信息,深呼吸几下后,艰难补充说:我只知道帕图斯的本名似乎是拉斯科尔。 江户川柯南猛然一愣。 某种过于荒谬的猜测在心底滋生,不知为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散,甚至取缔了他先前的猜测。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是真相,他却莫名对此深信不疑。 他现在只感到大脑混乱无比。 总之现在还有时间,看帕图斯的意思,他一时半会并没有打算把我们的身份透露给组织,可以就这方面深入调查下去。 少年猛地甩了甩头,在跑过一处边缘嵌有装饰性落地窗的拐角处时,却被身后少女拽住衣角。 等一下!灰原哀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指向楼下不远处的小巷口,借着街道上忽明忽暗路灯的映照,看到了某个令她血液骤冷的身影,那边那个是不是他! 是帕图斯。 看身型确实很像,这场酒会上留有他那种发型的人可不多那个人是谁? 多亏追踪眼镜的功能,江户川柯南可以轻易看清在黑色轿车旁停留几人的面容。 除了帕图斯以外,他身边还有两位年纪相仿的青年,穿着打扮却完全不似黑衣组织的风格,甚至其中一人的装束与侦探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至于另一人,留有一头颜色诡异的浅色系的长发。看举动像是有些畏畏缩缩,之后更是主动坐上驾驶座,担任司机的角色。 这两个人不像是组织的成员,看灰原哀的反应,也不像是认识他们的模样,那这两人究竟是谁? 与他们见面的帕图斯,又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 这场聚集了各界高层人士的酒会戛然而止,落幕的太过荒唐,而原本庆祝开业仪式的科技公司也遭受重创。刚竣工没多久的大楼毁于一旦,存储了公司核心文件的主机也在爆炸中被毁,不知未来能否坚持下去。 直到最后,江户川柯南都没能抓住帕图斯,也没能知晓一脚将对方捶入墙中的橙发男人究竟是谁。 而另一方面,得知了太宰治死亡内幕的他找到新的入手点。他拜托阿笠博士帮忙,找到了当初太宰哥哥当艺人期间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同时顺利查到对方最近行程。 那个叫做青森明治的男人自从太宰治死亡后,只接手了一个事业重心没有放在演艺方面的小模特。对方甚至因为学业的缘故,就连模特工作也不是随时都能接,还要考虑到社团安排等各种要素。 巧合的是,就在爆炸发生之后的第二天,青森明治手下的模特刚好有拍摄工作,地点就位于横滨某处,方便了还没有回到米花町的柯南探查情报。 他想要知道太宰哥哥死亡时的真相。 叔叔,可以请教您关于太宰哥哥的事吗? 装嫩的某位高中生将滑板夹在腋下,习以为常的通过卖萌试图得到对方回应。 见男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江户川柯南道出提前准备好的台词,日常搬出毛利小五郎作为挡箭牌。 其实我是毛利侦探的助手,同时也是太宰哥哥的邻居。前段时间周末突然找到他留给我的一些东西,有些地方不是很了解,所以就顺着上面的联络号码找来了青森先生这里。 男人推了推眼镜,有几分意外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言辞逻辑通顺到这种地步,再加上他自称毛利侦探的助手,不由得产生些许好奇。 当然了,青森明治会认真对待对方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太宰治早在最初告诫过他的内容。 【四年后,如果有一个小学一年级左右、戴眼镜的小鬼向你问起,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内情都告诉他。】 面前这个少年完全符合。 见到男人对于自己的询问没有任何反应,江户川柯南故意卖萌地歪了歪头,青森先生是太宰哥哥以前的经纪人吧? 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是为四年前太宰先生过于准确的预测感到后怕,一时半会难以平复自己混乱的心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6) 待他终于整理好思绪,青森明治环顾一圈四周店铺,找到一处看似不错的露天咖啡厅,提议道:到那边谈吧。 有些事情他确实憋了太久,不吐不快。如今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终于到来,哪怕年龄太过幼小也无所谓,只要能让这些压抑在他心底整整四年的内容倒出,其他根本不重要。 小朋友,你想问些什么? 男人随意找了一处座位落座,随意替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又给坐在正对面的眼镜少年点了一份限时特价草莓慕斯。直到东西上桌后,这才进入正题。 可以的话,能告诉我太宰哥哥当艺人那两年的精神状况吗?越具体越好。江户川柯南收敛了扮演孩童的天真,掏出自己的小记事本,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的青森明治莫名觉得好笑,如同目睹了在家偷偷穿大人衣物的孩子,想试图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成熟。 男人轻笑出声,抿了一口还在散发着阵阵热气的咖啡,在回答问题前,我能问问小朋友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吗? 虽然说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倾听的对象是很欣喜,青森明治还是铭记着自己率先是一个经纪人,对于自己手下的艺人得负责。哪怕太宰治已经逝去两年之久,他也不可能草率曝出对方信息。 即便今日内容明显是太宰治本人安排的,安全起见,该走的流程必不可少。 我不相信太宰哥哥会这么草率结束自己的生命!男人的问题如同触碰到他的逆鳞,让江户川柯南忍不住高声否认这一结果,随后又变得苦涩,我也不是很想相信那些事 哪些? 少年的声音有些卡壳,被问到过于明确的内容时,微妙的尴尬感蔓延。他语句混乱,手忙脚乱找回自己的呼吸,艰难从脑海深处寻找着合适的措辞。 就是太宰哥哥跟一个名叫费奥多尔的俄罗斯男人的事。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两人的关系,身为那两人的邻居,工藤新一自然知道他们的情侣关系,但是他不知道太宰哥哥曾经的经纪人知不知晓这些内容。 他的言语已经足够隐晦了,如果青森明治能够理解的话,说明他也是知情人之一。 看来你确实是他的熟人,一般人不会知道这么多。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感到惊讶的内容,怀念地笑笑,空无一物的瞳孔视线逐渐飘向远处。 他猛地一拍手,从自己的诸多记忆中挑选出最具代表性的一段,神色若有所思,那两个人是恋人关系吧,不过太宰老师曾经有说过他跟米哈伊尔是床伴关系,最后虽然说是在开玩笑,但我觉得他表现的不像是。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相见时的谈话内容。 当时坐在车上的太宰先生,气场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种状况下,那些看似是玩笑的话语,真实度便增添了几分,也让青森明治记到现在。 哈? 听闻这段内容,江户川柯南的表情过于精彩,如同打翻了所有酱料瓶,能品尝到的只有五味陈杂的情绪。 为什么会牵扯到米哈伊尔伯父?就算是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啊。 米哈伊尔伯父是这不可能,因为他是费尔哥哥的父亲!少年的声音有些飘忽,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脑前所未有的混乱,努力替对方辩驳着。 青森明治笑容毫无征兆夹带了几分苦涩,语句颇为歉意,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太宰先生当时是那么说的,因为印象太深刻了,一直记到现在。 感到自己三观岌岌可危的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太宰哥哥不应该会开这种玩笑才对 男人赞同的微微颔首。 确实如此,平时他说话不会这样毫无遮拦,也只有很偶尔的时候才会这样。通常这种时候气场都十分强势,让人感到害怕。 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吗? 开始猜测太宰治这边异常的少年急忙追问着,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内容。 他根据自己身边的例子,猜测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过大的反差,很有可能二者并非一人,而是被类似贝尔摩德这样的人假扮而成的。 但他果然还是很难理解,为什么出现这种状况的会是太宰哥哥,明明没有这种必要才对,真正有变化的是费奥多尔。还是说环境对于一个人的改造太过强势,太宰哥哥因为受到过大刺激,这是他自我保护的表现? 下一秒钟,青森明治的话语,彻底打断了江户川柯南的思考。 差不多吧,不过我可以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不存在什么别人假扮的情况。 他否认了二者为不同人的说法。 那么太宰哥哥有没有出现过比较异样的状况?比如说毫无征兆的受伤,或者说精神突然变差之类的。 这倒是没有呢,如果真有这方面的异常,身为他的经纪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男人认真思索着,神色颇为怀念,毕竟太宰老师的日程和食谱安排都要经过我的过目,他那两年工作又很多,不是能轻易定下来的。 一点都没有吗?! 江户川柯南连忙追问着,自从那日成功逃离事故现场后,某个过于微妙的猜测便在他心里牢牢扎下根。他迫切想要找到更多证据,曾经身为太宰治经纪人的青森明治是唯一的突破点,如果能从他这里找到证据的话,说不定那个猜测 他果然还是不愿相信太宰哥哥会这样迎来死亡。 再三回忆那两年内的日常,青森明治确实没有见过太宰治真正状态差的时候。只有很偶尔的时期,面对过于繁重的拍摄计划,对方会露出想要罢工的迹象,表情委委屈屈不情愿,然而真正开始拍摄后还是会尽职尽责完成,状态一流。 至于毫无征兆的受伤,或是精神萎靡这种状况,两年内从未出现过。 小朋友,我不是很清楚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太宰老师要是被这些问题困扰的话,他是拍不出那么多的更易懂一些。 可是太宰哥哥已经死了。 对于卖萌轻车熟路的江户川柯南语气有些委屈,隔着镜片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经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太宰治已经死了,他只是以一个熟人的身份,想要知道更多内幕。 青森明治表情明显有所犹豫,唔 难不成青森先生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吗? 算是吧,不过这件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还是慢慢告诉你好了。 感到口干舌燥的男人又抿了一口咖啡,像是艰难做出某个决定,不断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以此来缓解心底蔓延的不安。 他再三确认四下无人偷听,隔壁几桌的客人完全没有注意他们,这才深吸一口气,将声音压得极低,确实太宰老师大多数时候都表现的很不情愿,但是他的演艺天赋得天独厚,放眼整个圈子内,也没几个能达到他的水准,不过那些不愿应该都是他装的。 为什么这么说? 在外界人眼中,太宰老师是被迫成为演员的,家中欠债这个事已经被综艺扒过无数遍了。青森明治语句稍作停顿,艰难咽了一口唾沫,不过太宰老师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忧虑,会做出那种表现,也是为了维持人设,或者说是角色扮演吧。 角色扮演?隐约觉得自己察觉到重点的江户川柯南眉头皱起,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 双方给出信息完全不一样,即便是自己,也可以明白太宰哥哥进入演艺圈有多不情愿。要不是为了还清家中上千万的债务,他根本不可能同意成为一名演员。 然而青森明治身为太宰哥哥的经纪人,甚至算是那两年内跟对方接触最多的人,居然没能发现任何异常。那到底是帕图斯说谎了,还是青森本人也在隐瞒什么?亦或者是太宰哥哥的演技已经足以瞒过身边的人? 鉴于即将谈到最重要的内容,这也是青森死死埋在心里四年的部分。男人再次深吸一口气,心脏因为过于紧张鼓动的频率加快,清了清嗓子做好准备。 因为整个梅勒斯都是──太宰老师的产业。 下一秒,青森明治的话语被突兀打断。 一位肩头披有黑色风衣,头戴同色调礼帽的男人毫无征兆出现在餐桌旁。他一把揪住江户川柯南的衣领,将人拎到半空中,强迫少年与自己对视,神色有几分不悦。 前天你跑的可真快,这次不会放过你了。 正在全神贯注等待青森明治话语的少年一愣,双脚突然悬空,这种熟悉的被揪住命运后颈肉的感觉,让他立刻判断出了来者是何人。 即便是毛利大叔,想要单手拎起他也会费不小力气,动作干净利落到这种程度的,只有那天在酒会会场外走廊上见到的橙发男人。 跟我走一趟吧,工藤新一,首领要见你。 ── 身穿休闲服的费奥多尔正捧着游戏机,表情慵懒惬意,嘴里叼着一根来自世界第一名侦探大人赠予的棒棒糖,优哉游哉躺在酒店标间的某张床上。 他似乎是嫌弃床头太硬,索性把两张床上的绵软枕头靠在背后,好方便自己继续玩游戏,没有任何作为一个外人的自觉。 刚刚吃完午饭,回到屋中的阿笠博士与灰原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中午好,阿笠博士,还有雪莉。见等待的人终于归来,青年将手中的游戏暂停,面部挂着温润浅淡的笑意,轻声打着招呼。 因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酒店房屋内,灰原哀神情警惕,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他深知组织的行事风格,能够轻易出入某间酒店房间也不算稀奇事。更何况帕图斯本人是个技术上佳的黑客,能够查询到他们在横滨停留的酒店,黑掉门禁系统再容易不过。 这个人在事件过后并没有回到组织,而是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灰原哀伸平一只胳膊,拦住跟在他身后的阿笠博士,哪怕深知这样的举动不过是无用功,她还是不想让博士亲自接触这个过于危险的男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少女咬紧下唇,影忍住眉目间流露的不安,久久凝视的房屋中的男人。 费奥多尔歪了歪头,随意将手中的游戏机丢到一旁,以过于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说:我暂时不是很想回到组织,索性在外面休息一阵,等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再回去。 对于组织的恐惧感,灰原哀从来没有少过。见到费奥多尔那副若无其事的表现之后,隐约感到不妙的她面色苍白,指尖冰凉到几乎快要麻木。 处理?你是打算杀我灭口吗?! 太麻烦了,不要。 青年嫌弃地揉了揉额角,几乎要将【麻烦】二字写在脸上,秒速否认着。 另一边,被灰原哀努力挡在身后的阿笠博士沉默半晌,他望向浑身上下透露着懒散气息的青年,努力辨认着什么,犹犹豫豫张了张嘴。 你是费奥多尔没错吧? 博士! 面对灰原哀担忧又惊慌的语气,阿笠博士的表情却极为坚定,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疑问。 他确实是看着费奥多尔长大的,即便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见面,某些熟人之间的直觉应该不会出错。他不相信眼前这人不知不觉间被旁人占据身份,两天前酒会上短暂的相见,自己也没能察觉到任何异常。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酒会结束之后的当天夜晚,工藤新一曾跟他讨论的某种可能。 现在的代号是帕图斯,不过我并不否认那个名字。青年表情淡然,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同于面对江户川柯南的态度恶劣,费奥多尔完全收敛了他身为组织成员的阴冷气场,也有好好回答阿笠博士的问题。只不过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将画全部说清楚,还停留在隐晦的互相试探阶段。 按照剧本的安排,这个时候的柯南小朋友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青年慢慢吞吞站起身来,理平身上衣服的遮住,继续解释着,工藤应该已经跟你谈过,他要是能冷静下来,会发现我留下来的信息已经很明显了。 新一也是这么说的。 通过正主得知这边的猜测并没有错,阿笠博士缓缓长舒一口气,本就所剩无几的警惕瞬间消弭于无形。 帕图斯的本名是拉斯柯尔尼科夫,这个名字又是《罪与罚》的主人公,再结合你的本名,可以理解为这个人是你创造出的。所以说你并不是被人篡夺的身份,而是自己伪造出这一假象,上演了一场自己杀死自己的戏码。 他们也是在酒会结束后,才从小哀这里得知了帕图斯的本名。本就因避难半途看到的景象心存怀疑,江户川柯南决定赌一把,赌这位帕图斯究竟是不是他们认识的费奥多尔。 俄罗斯人的全名太过复杂,即便是身为邻居的他们,也很少会去刻意记这些内容。即便是阿笠博士,通常也只会称呼这对父子的名字,没怎么关注过姓氏和中间名。 然而费奥多尔的名字就跟太宰治类似,与历史上的某位文豪完全一致,让人想忘记都难。这种时候,组织成员帕图斯的本名又是该同名文豪最出名著作中主人公的名字,说巧合都没人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着某种关联。 最大的可能,又是那种常见的假名文字游戏。像是水无怜奈暗指的007,或者是江户川柯南这种融合了两位推理小说作家的组合姓名。 拉斯柯尔尼科夫,以及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答案的指向已经很明显了。 终于确认了眼前青年的立场,考虑到对方加入组织的时间,再回想起两年前那场悲剧,现在阿笠博士更关切的是太宰治的安慰。 太宰那孩子也没有死吧?老人的语气蕴含着期待,却目露不安,生怕自己得到否认的回答。 完全正确,只不过他现在的处境也有点糟糕,我没法帮上什么忙,很是头疼呢。 费奥多尔微笑着拍了拍手,意识到自己的话不能完全让阿笠博士放下心来,连忙补充说:不过是感情方面的处境,太宰本人并无大碍,这点可以放心。 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青年的话语后,老人的眼眶微微泛红,没有什么比原本逝去两年、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活着更让他感到欣慰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7) 当前事情发生的时候谁都无法接受,不仅仅是因此家破人亡的两户邻居,他们这些关系很好的熟人也不愿接受事实。 如今又牵扯到组织的事,阿笠博士内心已经替这两个孩子找好了说辞。 无非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让更多人淌进这趟浑水。正如身体缩小后的工藤新一一样,不敢把组织相关的事情告诉身边亲近的人,费奥多尔恐怕也是同理。 太宰治应该是类似证人保护计划一类的原因,必须在明面上死亡,又因为他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消息必定瞒不住。无奈之下,只能瞒着他们这些无关人士了。 他们没事就好。 这是怎么回事?因气氛转变到过于诡异的方向,一时半会没能从过量恐惧中脱身,灰原哀还没能理解现状。 少女表情有几分茫然,视线来回在屋内另两人身上游走,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她理解没错的话,帕图斯确实是阿笠博士认识的那个费奥多尔,就连那个已经被折磨致死的影星太宰治,如今也好端端活着?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解释一下,我跟黑麦威士忌是一类人,都从属于其他不同势力,是组织内部的卧底。 见到茶发少女还在愣神,显然没能理清过于混乱的现状,费奥多尔好心地挥了挥手,主动坦明自己的身份。 随后他又开始抱怨某位柯南小朋友,以此来换个角度证明自己的卧底身份,表情甚是无奈。 你以为组织这么久都没能发现那个招摇的侦探小子是因为什么?明明都这样了,还敢大摇大摆恢复原样破案、出国、修学旅行,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给他扫尾有够麻烦的。 柯南原著剧情进行到现在,在酒厂内划水摸鱼的费奥多尔,确实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即便身体恢复正常的工藤新一在解决案件时,有要求警方不要透露他参与的信息,然而他管不住围观群众的举动,被拍照片传sns也是常有的事。 费奥多尔主要就是替他抹去这些痕迹,防止组织内有人察觉到。 当然最麻烦的一次还是伦敦行,想要抹去他出境的记录,比起处理网上照片可要麻烦的多。 我无法相信你。 哪怕见到了帕图斯从未在组织内展露过的一面,鉴于男人过往的恶行,灰原哀也不肯相信对方的清白。 少女面色不善,眉眼深处流露出憎恶的情感,厉声质问道:如果你也是卧底,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我又不知道未来你会叛变,当然要在组织成员面前做足戏,不然太宰怎么可能顺利死去? 青年回答的理所当然,表情也没有任何波澜,简单澄清了他故意在宫野志保面前说过的那些话。 不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执意要推动人体实验?!少女怒视着一脸无所谓的青年,声音愤怒到颤抖,就连瞳孔也在不断震颤着。 人体试验,这才是她跟帕图斯最大的分歧,也是她永远无法接受的一点。 如果只是进行卧底工作,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推动人体实验的必要。他既然能无视伦理道德观念做出这种事,本质上与组织那群人只是一丘之貉罢了。 抱歉,是我没说清楚。 费奥多尔吐出一口过于冗长的气,面部也归于面无表情,缓慢卸下自己在阿笠博士面前用来伪装的假面,流露出属于魔人的阴冷气场。 虽然我也是卧底,但本质上跟fbi、cia、日本公安警察有着最大一点区别。 他略显苍白的薄唇轻启,吐露出某个常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我真正隶属的势力,跟组织一样身处暗世界。不过一直跟政府方有着合作就是了。 至于这所谓的合作究竟是指什么,这点自由心证。 完全没有料到这种发展的阿笠博士表情一僵,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身形瘦削的青年。因为背对着窗口的缘故,他难以看清同样背光的费奥多尔面部表情变化,只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 这孩子在说什么,说他隶属跟组织一样身处暗世界的势力?这难道不是在开玩笑吗? 灰原哀也直觉不妙,曾经身为组织的研究人员,潜心研究的她不怎么了解外围事情。但同属一个世界的某些过于出名的势力,她还是有所耳闻。 如果说帕图斯真正隶属的组织是自己曾经听闻的某些,那这个人的危险程度,恐怕比如今还要上升一个档次。 人类需要道德法律去约束,为了维持这套社会体系,各种司法机构是必不可少的。见到阿笠博士与灰原哀的震惊与不安,青年半阖上眼眸,遮掩住那双深处闪耀着复杂光芒的紫红色瞳孔,轻声解释着。 暗世界也是同理,混乱无序是很可怕的东西,需要有足够威慑力的庞然大物维持属于暗世界的秩序。就像是横滨本地的黑手党一样,他们首领曾经是军官,目前也跟政府方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而我所隶属的势力,需要维持的是俄罗斯暗中的秩序。 不妙的预感成真,少女脸色更加苍白几分,甚至连简单的呼吸都感到困难。她艰难扯动嘴角,写满难以置信色彩的双眸骤然紧缩。 俄罗斯难道说?! 有关俄罗斯的暗世界势力,灰原哀了解过的只有一个。 战斧,那个遍布俄罗斯全境,几乎容不得任何外来势力生存的大型组织,也是最早追杀拉斯柯尔尼科夫的势力。 这正是对方加入组织的契机,组织给这个男人提供了庇护,同时赋予了帕图斯的代号。如果说从一开始所谓的追杀就是自导自演,这样很多事就能说得通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展露气场会吓到在场另外两个人,费奥多尔很快有所收敛,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浅淡的微笑,拉斯柯尔尼科夫从来就没有被战斧真正追杀过,毕竟也没有哪个部下胆敢追杀自己的首领。 另一边,勉强通过青年的话语理解了现状,即便内心不能认同,阿笠博士还是选择了接受费奥多尔的说辞。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发明家,他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对于处于灰色地带某些必要的存在,也算是有所了解,自身更是见证过不少。 老人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试图从记忆深处找到某些蛛丝马迹,结果却一无所获。他不由得皱起眉头,直言袒露出自己的疑惑,可是很奇怪啊,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十几年来一直生活在米花町,根本没有机会去管理那些事吧? 没想到邻居家的孩子会成为这种组织的首领,还是在如此年轻的年纪。然而无论阿笠博士怎么思索,都没能找到过往的任何异常。 在他的印象里,费奥多尔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学生,从不让家长操心。没想到现实居然如此魔幻,简直比当初太宰治放弃入学东京大学,转而去演艺圈发展还要来的难以置信。 战斧之前的首领并不是我,我也是在前去俄罗斯后才正式接手这份职业的。俄裔青年只是笑了笑,主动解释了对方的疑惑,语气颇为感慨,意外的比上大学还要合适,仿佛我就是为此而生。 他就像彻底接受了事实,放弃与恋人共进学业后,找到了更加适合自己的职业,工作也愈发得心应手。 那么之前战斧的首领是谁?难不成是米哈伊尔?内心疑惑尚未得到全部解答,阿笠博士继续询问着,同时道出自己的猜测。 考虑到这种组织通常情况下首领更迭不可能容易,费奥多尔能够年纪轻轻成为首领,恐怕还有其他方面原因。最合理的猜测,就是名正言顺继承一类的可能。 并不是那个男人。 青年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不是很想提起米哈伊尔,就连他的名字也不愿吐露。 战斧之前的首领,某种意义上算是我的母亲吧,至少在社会层面上应该这么称呼对方。他深吸一口气,隐藏住谈论母亲这个词汇的厌恶,如实解释了他与战斧的关系,同时又隐瞒了某些不必要告知普通人的内容。 轮回、世界融合,这些只有异能力者才方便知道的情况,费奥多尔并不打算告知生活在普通世界的人们。 曾经身为学生的记忆对他来说已是数百年之前,那些面容却牢牢刻印在脑海中。以至于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忘记最初那段幸福温馨的时光,没有被自身属于魔人的部分摧毁。 他将事实简化,换了一个更适合普通人理解的版本,作为告知阿笠博士等人的真相。 那个人一直对组织研究的某项药物很感兴趣,早在四年前的横滨之行前,就安排好了拉斯柯尔尼科夫这个身份。等我前去俄罗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改变什么了。只能顺着那个人的安排走下去,在组织里装作研究员的同时,远程管理着战斧的一切。 我会选择活体实验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上面的安排,给了我一长串名单。按照拉斯柯尔尼科夫的人物性格,这一点根本拒绝不了。我只能尽可能根据自己内心一套判定标准去选择,尽力避开无辜之人,其他的很难再做些什么。 费奥多尔疯狂甩锅,把自己的一切罪行都推到组织头上。同时展露出不情愿、无可奈何的一面,就连情绪也逐渐低落,像是生怕自己得不到谅解。 这也是潜入组织卧底的宿命,为了潜伏的更深,注定要在期间与罪恶为伍。不止他自己,其他卧底也有着相似的处境。 听完这番话语后,本就偏向费奥多尔的阿笠博士表示理解,原来如此,你也是迫不得已,不然会有被组织发现的风险。 只不过他无法否认,眼前这个青年不再是是存在于他记忆中的那个好孩子了。他早已双手沾满鲜血,背后是经由他手的无数枯骨,最初的澄澈早已遍布脏污。 阿笠博士只感到自己情绪的复杂。 见到老人已经被成功带偏,深知帕图斯操心术恐怖之处的灰原哀神色凝重。 这个男人居然有脸把自己跟为了毁灭组织的卧底画上等号,甚至还扯出维持暗世界秩序这种冠冕堂皇的大旗。以横滨本地的黑手党举例,说首领曾经是军官,诱导着旁人往政府默许存在的灰色地带方面想,将自己身上的罪行撇得一干二净,就差高呼自己是正义的伙伴了。 他怎么敢?! 鉴于费奥多尔就在自己面前,根本不方便使眼色,灰原哀索性换了个角度,以过于严肃的表情问向已经被带偏的阿笠博士,博士,你是不是根本不理解战斧代表着什么? 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个问题的意义,老人疑惑着挠了挠后脑勺。 不是说类似港口黑手党这样的组织吗?港口黑手党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简洁,感觉没有什么威慑力呢,是横滨当地的小组织吗? 双方服务器融合就是这两年的事,以至于生活在米花町的阿笠博士根本不了解这个全新的横滨。只有在偶尔查资料的时候,或许会对变成了租界的横滨产生些许疑惑,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问题,又很快抛到脑后。 他根本不知道港口黑手党是怎样的势力,还以为是当地某个小组织,所以同样不能理解战斧代表着什么。 根本不是这一回事! 茶发少女语气焦急,努力向阿笠博士解释港口黑手党在暗世界的地位,伸手指向窗外远处五栋拔地而起的漆黑高楼。 港口黑手党是组织也不敢招惹存在,那五栋横滨最显眼的高楼就是他们本部。势力范围以横滨为中心,放眼整个日本也是最有威胁性的组织,只不过他们的扩张意向并不强烈而已。 头一次了解到这些内容,阿笠博士也是一惊,这么厉害吗? 能让组织都退避三舍的存在,那确实实力强到远超他们的想象,不知道战斧又是什么情况。 战斧就更夸张了,那可是放眼全世界都极为有名的存在,俄罗斯全境都在这个组织的掌控下。 灰原哀语句略微停顿,不安的情绪展露无遗。她与似笑非笑的费奥多尔对视,竭力抑制住自己想要闪躲的目光,僵硬道:而战斧的首领,甚至可以说是俄罗斯暗世界的沙皇,就博士是你眼前这个人! 青年的笑容愈发深邃,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欸?!! 听闻这些内容后,绕是阿笠博士也大脑宕机三秒,随后得出一个过于微妙的结论,费奥多尔现在当总统了吗?! 那种事情太麻烦了,没有兴趣。青年摆了摆手否认道,而且博士你的关注点好奇怪。 抱歉抱歉。 老人讪笑几声,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费奥多尔,感慨道:不过果然没有什么真实感,毕竟费奥多尔是我看着长大的,很难想象不过是两年没见,身份变化是如此巨大。 织田先生也是,我看到他成为nba球员了,他才是最令人感到惊讶的吧。 为什么突然就聊起家常来了见到气氛莫名其妙变得其乐融融起来,自己的一腔警告也成了无用功,难以接受现实的灰原哀小声吐槽着。 啊,差点忘了很重要的事。意识到自己冷落了曾经的同事,费奥多尔从大衣口袋内掏来掏去,将一个简朴的小盒子丢到少女手中。 志保,给你这个。 隐约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的少女微微一愣,语气颇为难以置信,这个是 aptx4869的全部研究资料和成品,有这个东西在,你很快就能制作出解药吧。 第304章情报汇聚 暴露了。 被那个橙色头发的男人一路丢进跑车内的时候,江户川柯南满脑子都被这三个字刷屏。 他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只能从酒会当天男人与帕图斯的对峙猜测,判断他极有可能是某个黑衣组织敌对势力的成员,地位恐怕还不低。 男人那天的暗红色西装显然不是什么量产便宜货,就连一对袖扣的价格也高昂到令人咂舌的程度。 要不是他无意间看到园子拉着小兰一起讨论的时尚杂志,其中有一页描述过这款袖扣的价格。江户川柯南甚至还意识不到,这样精细的小物件,价格比有希子付给毛利大叔的扶养费还要贵出几倍。 能佩戴得起这种饰品的人,身家绝对不低。 被塞到副驾驶上的少年身形僵硬,半天不敢动弹,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会有怎样的后果,哪怕现在找准机会逃走也无济于事。身侧的男人却如同迷雾,立场所属一概不清。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得知他是工藤新一,背后势力绝对非同小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8) 按照首领吩咐工作的中原中也发动汽车,似乎是注意到了副驾驶上的男孩过于紧张,上车之后一动不动。被称为港口黑手党良心的青年侧过身去,主动替他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在柯南小朋友一脸懵逼表情的注视下,踩下油门。 他从来没见过抓个人待遇都这么好的,上车还给系安全带。 待汽车开上主干道,街道两侧景色飞速后退,勉强定了定心神的江户川柯南这才有空仔细观察专心开车的中原中也。 他深吸一口气,冷汗自额角浸出,面色非比寻常的苍白,你到底是谁?你所说的首领又是什么人?! 大概可以理解对方如此畏惧的缘由,青年表情稍显微妙,借着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眼镜少年,小声嘀咕着,居然真的有吃了能身体变小的药。 酒会结束后,回到港口黑手党的他更进一步探查了相关资料,以森医生生活范围为中心,详细查询附近人士的异样之处。 不得不提一句,即便是在无数条世界线之前,没有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森鸥外,他的交际圈也无法用普通来形容。 邻居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家就不说了,光是住在附近的世界知名推理小说作家、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演员工藤有希子、多年前就与梅勒斯签订合同的发明家、享有沉睡的小五郎称号的名侦探、以及曾经身为国中体育教师,如今已经彻底在nba打出名气的织田作之助。 森医生的交际圈就没有普通人。 也是到了这一步,中原中也才注意到某个十分显眼的问题。 森医生邻居家的工藤新一,曾是名声鹊起的高中生侦探,然而却在某天毫无征兆的失踪。也是在同一时间,毛利侦探事务所住进了一位小学一年级的男孩,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名号也是在这之后才逐渐广为人知。 那个男孩跟小时候的工藤新一长相一模一样。 不同于生活在没有异能力存在世界中的人们,这种不科学的内容,对于习惯跟异能力打交道的人来说算不上稀奇事。中原中也很快认定江户川柯南与工藤新一是同一人,而这一点,森首领比他还要早一步想到。 大致背完第一世森医生的人际关系与过往后,窝在首领室内的森鸥外做出了决定。他打算再见一次缩水成小学生的工藤新一,以一个邻居家靠谱长者的身份,好好跟他谈谈。 于是中原中也就被派出去逮人了。 想到这样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实际没比自己小几岁,穿回日常工作常服的干部大人神色淡淡,与对方交谈的兴趣全无。 他一路上拎着少年衣领,全程不再理睬对方的话语,从总部附近的地下车库中离去。等进入主楼后,见到各种持有枪支基层成员的江户川柯南熄了声,心脏鼓动的频率骤然加快,显然被这种疑似犯罪组织老巢的阵仗吓得不轻。 直到少年被带往顶层某扇守卫森严的大门背后,门口持枪守卫恭敬退去,就连一路上不怎么与他交谈的橙发男人也离去,厚重大门闭合,将他关在这间样貌不明的房屋中。被丢到地毯上的江户川柯南这才小心翼翼站起身来,环顾昏暗房间四周的景象。 有什么人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背后,然而屋内没有任何光源,让少年难以辨认对方的面貌。 又见面了。 某个过于熟悉的男声响起,在这间封闭房屋中显得有几分沉闷,同时也让本就胆战心惊的江户川柯南心头一跳。 少年屏住呼吸,并没有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回答,谨慎的将指尖搭在麻醉针发射按钮上,不敢草率靠近。 他确实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时间恐怕就在近期。这种语调稍显漫不经心,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不紧不慢的特征,他所知道的人中只有── 森伯父?! 陡然回忆起声音主人是谁的江户川柯南满脸惊愕,同一瞬间,原本潜藏在心底的警惕也消失不见。 他讶异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语句也变得坑坑巴巴,喃喃道:难道说所谓的首领就是 嗯,是我没错。 首领穿着打扮的森鸥外终于舍得开启一盏灯,暗橙色的昏暗灯光自他头顶洒落,映照的脖颈上那条围巾色泽甚是鲜红。 他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好心问询道:被吓到了? 得知是虚惊一场,同时也相信森医生不会心存害他的心思,江户川柯南高悬心中巨石终于落下,原本的警惕不安消失大半。 现在的问题只有为什么森医生会出现在这里,身份还是那个橙发男人的上司,被称之为首领。 为什么森伯父会知道我就是工藤新一啊? 少年走上前来,神情颇为微妙,显然被这波过于隆重的阵仗折腾的不轻,甚至比起当初亲爸亲妈折腾自己还要来的无奈。 正对着森鸥外办公桌对面有一张座椅,怕是提前为他准备的。江户川柯南还有几分犹豫,神情控诉,久久凝视着一脸老谋深算笑容的森鸥外。 说起来,毛利大叔好像吐槽过。他每次跟森医生打麻将都会一路输到底,这个人还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很难猜透他平时都在想什么。 见少年还在犹豫,穿搭一丝不苟的男人比划了个坐的手势,这么明显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了。坐下来慢慢谈吧,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 这次没有旁人打扰,他也可以在不受他人干扰的情况下继续获取情报了。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起先的江户川柯南还会感到不适应,但是面前的森伯父除了穿着打扮让他感官微妙以外,其余方面跟他记忆中的那人没有任何区别。 男人依旧是那个很好说话的温柔医生,虽说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本质上却是个十足十的大好人,还是个儿控。或许是自己平日里能见到的森伯父大多是胡子拉碴、身穿白大褂的形象,陡然冒出这种浑身乌黑的组织同款打扮,令自己感到不适罢了。 森伯父不是说自己是个小社团的领导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少年端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果汁,语气很是随意,道出目前盘踞在他心头挥之不散的疑惑,是太宰哥哥走之后发生的事吗? 也不算是吧,现在的工作比医生要麻烦多了,为了在部下面前维持尊严,我也必须打扮成这么麻烦的模样。 森鸥外语气似是抱怨,恰到好处表露出自己的无奈,最后干脆当着少年的面摘下自己的围巾,随意挂在身后角落的衣架上。 他将原本系在脑后的头发散开,试图重新恢复平日里的颓废大叔模样,微笑着补充说:不过这份工作也不是没有便利,或许可以帮上你一些忙,有关你变小这些事的。 真的吗?江户川柯南眼前一亮,因为过十几年来的相处,很是信任森鸥外的话。 在过往的印象中,如果说毛利大叔是典型的不靠谱代表,森医生就是他的反面。他不会轻易承诺什么,一旦承诺,这些事情必定会做到。 所以他才会如此惊喜。 嗯。男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话语并非虚假,有关我离开后的那些事,详细说说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日常还是照样继续,只不过难免会感到有点冷清。 江户川柯南低下头去,回想起过去两年来的生活,两位邻居家自己认可的兄长彻底从他的日常中退出。他也是耗费很长时间,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我跟小兰去游乐园的时候,目睹了一位黑衣男子跟某位公司社长的交易。结果因为注意力太集中了,没能注意他从身后接近的同伙,被他打晕后灌下了毒药,身体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这还真是灾难啊。认真充当听众的中年男人眉头蹙起,语气感慨,内心开始根据自己所知的情报筛查对面究竟是什么组织。 会特意研究毒药的组织不多,放眼整个暗世界出名的也寥寥无几,很有可能是对面高层一直在追求的东西。那么对面估计不像港口黑手党这样有固定一定范围的区域,人员并不凝聚,无需武力震慑。 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锁定很小一片范围了。 跟港口黑手党有过合作的就算了,如果跟他们有所摩擦,森先生不介意提供一些帮助,加速对面的消亡进程,好让港黑也狠狠扯下一口肥肉。 那个组织里还有一位叛逃的成员,就是导致我变小的药物的研究者,她也吃下了这种药物,现在正一起跟我上小学。也是从她那里,我得知了某些很奇怪的信息。 少年继续解释着,稍微模糊了灰原哀的身份,没有讲的太过详细。索性森鸥外的关注点也不在这方面,他更在意对方口中的信息,神色稍显严肃。 奇怪? 男人咀嚼着这个词语,示意江户川柯南继续说下去。 有关费奥多尔哥哥的。 少年表情犹豫,反光的眼镜遮掩住他的神情,迟疑着究竟要如何开口。 他并不知道森医生究竟知道多少,那个橙色头发的男人既然是他的下属,恐怕酒会当天的话语已经一句不落告知过他。 即便如此,再重复一遍帕图斯的话语,对于这个宠爱儿子的男人来说也过于残酷了。 组织内有一位跟费奥多尔哥哥面容完全一样的人,他是在四年前加入的,代号是帕图斯。然而按照帕图斯的说法,他是在四年前杀害了回到俄罗斯处理家产的费奥多尔哥哥,光明正大占据他的身份,之后一直顶替着费奥多尔哥哥的身份活动。 江户川柯南深吸一口气,眼神躲闪,不敢看对面森伯父的表情。谈到接下来最为重要的内容时,他索性闭上双眼,咬紧牙关说出自己听到的内容。 他也接手了太宰哥哥,将太宰哥哥当作实验品,整整折磨了两年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谁率先打破僵局。 直到中年男人沉重叹了一口气,双手食指交叉,撑住下巴,以颇为凝重的言语搅动一室凝滞空气,原本几近停止的时间这才重新开始流动。 这可跟我知道的部分完全不一样。 夏目老师最早告知他的内容并不存在这部分,这也是他对中原中也两天前给出的情报表示怀疑的重要原因。 现在最有可能的情况,恐怕是太宰治本人的记忆出了问题,唯一能够动手脚的人只有潘多拉亚克特而已。 我不是很确定一件事,森伯父知道吗?在说完这些最难接受的内容后,有些轻微反胃的少年深呼吸缓解自己的状况,语气从未像现在这样颤抖过。 太宰哥哥是不是并没有死去 牵扯到自己身边重要的人,难以理智思考的少年不愿去想最可怕的结果。在帕图斯说完那些话后,他尽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随着疑虑加深,找到的证据也越来越多,这种可能性甚至快成为现实。 但是他根本不敢赌。 如果自己的推理错误,帕图斯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费奥多尔哥哥,这甚至侧面证实了,太宰治临死前确实受过整整两年的煎熬与折磨。 森鸥外沉默注视着状况有些糟糕的少年,轻而易举看出他的忧虑不安,最终还是选择半阖着眼,轻声回答着,他还活着。 只不过活下来的是数百次轮回之后,已经被潘多拉亚克特和米哈伊尔共同摧残到连自我意识都快磨灭的太宰治。 真的吗?! 并不知晓这些内情的少年眼前一亮,原本忐忑到几乎坠入谷底的心脏恢复活力,血液也不再冰冷。他眼底摇摇欲坠的希冀终于变得坚定,与办公桌背后的森鸥外对视。 中年男人只是微微颔首。 话虽这么说,我现在也不能经常见到他,只能看看电影回忆一下那孩子还在我身边的时候。 紧接着,森鸥外无奈叹着气,表现的如同一个被迫跟自家孩子分离的老父亲,表情稍显孤寂。他很快又从这种情绪中脱离出来,重新回到正题,仔细打量着只有六七岁左右大的江户川柯南,神色若有所思。 导致你身体变小的那个组织是怎么回事?我听中也说,费奥多尔似乎也加入那个组织,还亲手折磨了太宰? 嗯,至少表面上如此,但是太宰哥哥既然还活着,说明那些话只不过是应付组织成员的借口。 回想起不久前从经纪人青森明治那里得到的回答,已经基本确认太宰哥哥成为艺人的那两年并无大碍,江户川柯南抬起头来,最后一次询问着相关问题,森伯父那段时间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如果说就连身为父亲的森医生也没有察觉到的话,那太宰哥哥应该是真的没有受到这些折磨。 你也知道的,那孩子成为艺人之后,我就跟他很少再见面了。 然而中年男人的表情有几分苦涩,无奈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最后还自嘲道:身为一个父亲,我还真是失职。 在熟悉的长辈面前,无法装小孩的江户川柯南立刻转移话题,不希望再戳到男人的痛处。 他声音陡然拔高,语气慌乱,就连表情也显得过于僵硬,那么森伯父知不知道这样两个人? 身高应该都是一米七几,男性,比费奥多尔哥哥要低一些。其中一个头发留得很长,没有扎起来,头发从中间对半分染成不同的颜色,颜色也比较淡。另一个人一直眯着眼睛,样貌我没能看得清楚,不过可以确定是黑色头发,打扮可能有点像个侦探。 这也是他在酒会当天,随着宾客一起前往安全通道半途上,在某个转角的落地窗那看到的内容。 当时的帕图斯在街角与这两人交谈过一段时间,随后便坐上轿车,只不过车牌号因为角度原因没能看清,无法通过这方面追查。 江户川柯南会在这时候问这个问题也是迫不得已,他急切的想要转移话题,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没想到直接道出这个他本不抱希望的内容。 森医生甚至连费奥多尔哥哥都是昨天才再次见面,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巧,中年男人皱眉沉思半晌,回答说:单独一个确实不好辨认,不过两人放一起的话,我确实知道。 那天酒会大楼被炸的时候,我有看见过他跟那两个人离开。江户川柯南补充道。 侦探社啊 光凭借咪咪眼这个特征并不好联想,奈何西格玛的头发太具特色,无论放到哪都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森鸥外毕竟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对于出现在这座城市的异能力者他自然会有所关注,顺藤摸瓜查到那个叫做西格玛的异能力者隶属武装侦探社,也不过是时间问题。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299) 侦探社?因为自己本就是侦探,目前借住的毛利大叔家也是开的侦探事务所,对于这个词汇有些敏感的少年表情很是愕然。 没错,算是横滨本地最出名的武装侦探社,一直跟政府方有合作,成员甚至拥有配枪许可。你说的那两个人,应该就是侦探社的成员。 江户川柯南: 且不提侦探社前缀为什么要用武装这个词,光是被政府允许配备枪支,已经足够说明这个侦探社的异样之处,恐怕本身就是替官方解决某些不方便出面事件的机构。 这么说,帕图斯在离开后,趁着混乱直接与本地的侦探社会面 这种场景总感觉像安室先生一样,不在组织的监视下时,才会与公安的部下见面。 同样理清了前因后果,森鸥外轻笑一声,忍不住感叹道:看来那孩子的身份也不简单,将我们都骗过去了。 与此同时,一阵短促的敲门声过后,原本离去的中原中也折返。他手中捏有一份被封存在档案袋中的资料,神情严肃,那双深蓝眼眸被下压的漆黑帽檐遮掩大半。 首领。 中也君,又怎么了吗?森鸥外望向门口,表情甚是无辜,仍旧在兢兢业业扮演着一个旁人心目中好说话的前医生形象。 刚刚我跟特务科那边联络过了,得到一个有些意外的消息。那个费奥多尔,似乎在他们部门下有记录。 考虑到首领之前的嘱咐,中原中也并没有道出异能特务科的全称,在这个外表是小学生的高中生面前,他不会提起有关异能力的事。 哦?男人神色若有所思,接过资料翻看着,这该称之为预料之中呢,还是说意料之外。 特务科?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部门,但是大致可以猜测大半,江户川柯南语气疑惑。 是政府那边的部门。森鸥外很有耐心的解释着,如果说费奥多尔在该部门有记录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那里的人。 ── 【千层饼之家(44)】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 人形自走绷带精:又怎么了,最近安吾你好烦啊。[嫌弃的目光.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也不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原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失策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看来当初不应该选择睡眠少女,选七个工作小矮人那张卡当礼物更合适。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行── 人形自走绷带精:送那张卡的话,安吾就不是安吾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为什么这么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七个工作小矮人那张卡,是可以具现化七个小矮人,趁着主人睡觉时代替工作,只不过没法回应超出主人能力的要求。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初选礼物时,是考虑到了坂口先生本人的能力,以及如何对上级或是同僚解释等各种因素,认为这张卡片的性价比不如睡眠少女高。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能力?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说漫画单行本小番外里面,安吾睡着的同时完成工作的能力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错。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最终才选定了睡眠少女。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是就是!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心去睡觉的安吾怎么能叫安吾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要是失去了社畜这一标志,安吾就是失去了他的个人特色,简直比把嘴角的痣点掉还要过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太、宰、君!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跟我还客气什么,都是应该的。[嘻嘻嘻.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异能特务科捕捉到潘多拉亚克特的异能波动了,这是几年以来的第一次。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地点显示在横滨,不要告诉我你没打什么坏主意,太宰君,我太了解你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正确!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开始。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按照剧本安排,至少要等到镜花被中岛敦就走才行。 人形自走绷带精:暴风雨前最后的脾气还有一段时间,暂且放心好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费奥多尔先生。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希望您知道,您在我这里的信用已经破产了,已经被打成跟太宰君同样类型的角色。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我对你的话提出合理的怀疑,不会草率相信。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点我没必要骗你。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剧本已经到最后的部分,剩下内容只要按部就班完成,就会迎来一个全新美好的世界。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说这话我怎么那么虚呢。[猫猫探头.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因为是魔人的缘故吧,下意识认为是没有罪孽的世界。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没有罪孽的世界,会是什么模样?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很感兴趣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很无趣,还不如现在这样有意思。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话由你说出来,还真具有说服力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但是费奥多尔君,麻烦你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好好解释一下,所谓全新美好的世界是指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实已经有征兆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简单来说,还是服务器融合的后遗症,不过是好的那方面。 人形自走绷带精:安吾认为,现有的几部番剧中,哪个背景最让你感到向往安心?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篮球那部分。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是这个道理,一边是异能战斗番,一边是侦探推理番,还有一个是热血运动番。 人形自走绷带精:其中后两项想要融合很容易,二者都不存在超乎常理的能力背景。强行放到一起的话,可以用同一个世界背景,不同的讲述故事切入点来解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一边是案件,一边是篮球吗?双方可以同时发生。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然说这个世界背景还是会发生很多案件,但考虑到柯学要素,基本是声势浩大,人不会死太多。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们准备送敦君和镜花酱去上高中,他们本是属于异能战斗番的主要角色,却要强行接触热血运动番的主线,应该能适当带歪一下异能战斗番这边的内容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过这也是实验,以前从未有人做过,某种猜测而已。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就像是织田作这样?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可以这么理解。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天衣无缝不会在比赛中使用这一点,放到赛场上倒也算不上不公平,但是中岛敦不一样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中岛敦不会像织田先生那样完全被运动番的主线带偏,他本质还是锚定在文野这边,甚至可以称之为核心,不至于跑偏太多。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能稍微降低一下异能力者之间的纷争就好了,别的也不奢求。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说这个新世界是指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合理利用主角,弱化异能战斗番存在感后的融合世界。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个融合后的服务器,政府方人员我们也挨个筛查过了,除了交易用留给异能特务科解决的7号机关,明显不合格的蛀虫已经踢出去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然考虑到异能特务科的特殊性,这个部门我们没有动。 人形自走绷带精:等事情解决的差不多后,横滨也要被整治了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擂钵街,贫民窟这些地方也会逐渐被取缔,还有横滨本地的学校也得加紧准备,至少不能让那些儿童失学。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一个发达国家还拥有这种落后贫困的地方,那些留下来的人,根本看不下去吧。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这确实是很令人期待的世界。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抱歉,收回前言。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就交给你们了。 ── 两边服务器融合,有着不小的后遗症。 且不说一边主要以柯南与黑篮为主的世界,根本没有异能力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最过分的不过是柯学而已。另一边则是标准的异能战斗番,双方世界观根本不是同类型这些小问题了。 最麻烦的还要数双方服务器的历史不同。 包括但不仅限于历史上的各种文豪、发生在十几年前的异能大战、以及经历完全不同的森鸥外等人了。 关于这一点,导演们做了万全准备,甚至早在四年前就安排好一切。 他们折腾出一个从未存在过的替身案,先在柯南一方的人心目中种下疑惑,最终又用曼德拉效应解释这种现象。如此一来,哪怕未来有再多人察觉到记忆的异常,也不过会当做一次大范围的曼德拉效应解释,可以糊弄过大部分人。 只有极少部分人,才能够得知异能力者的存在。 至于历史上文豪的安排就更简单了,在管理员号的强制设定下,根本不会有人思索这方面的问题,更不用说会对此产生疑惑。 最简单的例子,哪怕江户川乱步站在江户川柯南面前,小柯同学最多也会认为对方是文豪江户川乱步的大粉丝,根本不会往原型本尊这方面想。 伴随着过于冗长的世界融合,合并后的服务器已经趋于平稳。接下来只需要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同化,像是原本色彩各异的橡皮泥混到一起,揉杂到最后,变成不分你我的灰色,彻底成为一个整体。 到那时,他们的剧本也走向终幕,生活归于平静。 费奥多尔正在整理家中衣柜。 出于某些官方仗着角色脸好,不好好给设计衣服,让人随便乱穿的微妙情绪,费奥多尔替自家恋人准备了许多套款式新颖的休闲服装,有事没事便会穿着出门。又因两人身形差不多,到最后已经分不清衣服原本属于谁,索性彻底混着穿,抓到哪件算哪件。 然而到了剧本最后,他最终要穿的还是属于魔人的常服,白套装黑披风棕红长靴,以及称之为他本体的绒帽。 青年从衣柜深处翻出一双从未穿过的袜子,死亡红配绿让他想到了圣诞树,光看这颜色就知道绝非自己所购。 费奥多尔转过身去,望向日常犯懒的某位绷带精,在想什么? 在想被恶龙带走的公主要穿怎样的婚纱比较好看。俯趴在床上的津岛修治闷声闷气回答着,四年前的那套已经穿不下了。 这次选白色的吧。俄裔青年思索半秒钟,提议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趴在床上的津岛修治艰难点了点头,慢慢吞吞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把头埋到枕头中,说起来我好想办婚礼啊,虽然说异能特务科那边已经把结婚证发下来了,但我还是不太满足。 办什么形式的好呢?俄罗斯大环境比较严峻,暂且放弃吧,倒是传统日式婚礼我很有兴趣,还是说就普通的婚纱黑西装?一般来说同性的话都穿西装吧,可是我比较想穿婚纱,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好不好意思出现在别人面前。 难得的,见到喜欢日常搞事的津岛修治一个人絮絮叨叨说这么多话,费奥多尔停下手中的工作,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注视对方良久。 你在不安。他总结道。 被戳破的某人立刻闭嘴,一动不动开始装死。 似乎是因为房内气氛太过尴尬,让津岛修治认为自己像是被放到热锅上的蚂蚁,浑身上下充斥满焦躁不安的情绪。 他猛地嗷嚎一声,径直从床上蹦起,扎入自家恋人怀中。 我想家了。 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还想爸爸妈妈? 嘶,混蛋老鼠为什么这么会呛人?卷发青年一个头锤过去,撞上费奥多尔的胸腔,语气不满道:费佳不想吗? 怎么会。青年缓缓摇了摇头,我一直很感谢他们,能把重新活一遍的魔人养育成现在的模样。 果然还是想要得到他们的祝福。 他们确实离开家太久了。 那对抚养两人长大的夫妇如今还在法国悠然养老,时不时等候着两位孩子的电话视频,好述说自己的想念。然而对于津岛修治和费奥多尔来说,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那对老夫妇了。 只有等一切结束之后,已经失去回到现世资格的他们,才有机会重新见到那对和蔼可亲的夫妇。之后再坦露两人的关系,祈求得到祝福。 玩累了。 情绪难得惆怅的津岛修治无力张了张嘴,神情疲惫。 以后我们做什么呢?当然我不是说这边,是现世里的我们,虽然说不缺吃喝,果然二十三岁该考虑以后的工作问题了。 在那边的世界,他们可以光靠投资不工作,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不过这样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未免太过无趣。 人闲着总得找点事干,他们也是如此。 咖啡店怎么样,就在横滨,我的手艺想要支撑一家店没问题,这份工作也干过不少时间了。 话音刚落,费奥多尔似是想起什么,这个话题以前是不是讨论过? 卷发青年敷衍地摇着头,顺便还打了个哈欠,我记不清了。 很久以前的时候,费佳你是不是说过,你会陪着我的。他重新哼哼唧唧躺回床上,抱住一旁定制的魔人等身男友抱枕,轻声问询着,那也是演戏吗? 那也是他们初步决定在演戏途中认真接纳彼此的时候,两人站在海湾大桥上,注视着波光粼粼海面时谈论的内容。 明明对当初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费奥多尔还是选择以相似的语句作为回答,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太久远了,我不知道。 骗子。 卷发青年撅起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眼底绽放出一抹只有彼此才能理解的温柔。 第305章胃痛剧本继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0) 这个世界太过魔幻,至少对于江户川柯南来说,近期发生的事件确实让他有了近似的感受。 邻居家的费奥多尔哥哥成为了组织成员,然而事件却几经反转,就连走向也变得愈发微妙。直到疏理清目前所知的情报后,少年这才明白,这个世界未免太过荒诞。 森医生居然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两人甚至在装甲弹都无法轰开的室内闲聊了大半天。江户川柯南还是在被送离的时候,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进了个不亚于黑衣组织的组织本部。 他看到一位鬓角两撮白,眉毛很淡,穿着打扮浑身漆黑的年轻男子。当时注意力并不在对方身上的江户川柯南只是微微皱眉,隐约觉得青年有点眼熟。 直到他回到酒店,才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这种微妙的熟悉感来源为何,脸色骤然惨白。 他在通缉令上见过这个人,芥川龙之介,身负无数条人命,然而警方却始终无法将他追捕归案。 为什么这样一个杀人犯,会在森医生如今的公司里出现? 于是江户川柯南就得知了,如今的森医生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事实,危险程度绝对不亚于黑衣组织的boss。 至于费奥多尔哥哥就更夸张了,他担任卧底的同时,掌管着势力遍布俄罗斯全境的黑道组织,比森医生所有的组织更加庞大。甚至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历史遗留问题,隶属美国的fbi对他警惕程度更甚。 为什么不过是两年时间没见,他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成为黑手党首领? 就连太宰哥哥也没能逃脱这种诅咒,虽说他是在电影中达成的,气质却丝毫不比费奥多尔哥哥认真起来要淡。 原本因酒会半途中止,委托也顺利完成,拿到一笔不菲委托费的毛利小五郎,并未打算立刻起身回到米花町。得知了曾经两位熟人都在此地的他,一直试图挑个时间见面。 奈何电话另一头的森鸥外近些天工作忙碌,甚至连简单的见面时间都无法空出。无奈之下,毛利小五郎只能带着自己女儿回到米花町,得到新联系方式的他也着急不得,想待对方有空再见面。 而日常装小孩卖萌耍赖的江户川柯南,则留下跟阿笠博士和灰原哀一起行动,企图得知更多信息。 横滨这边地段并不安全,不过是两天时间而已,当地居然又发生了一起电车爆炸袭击案。 好在事故最后完美解决,乘客也无人伤亡。没有继续关注报纸的江户川柯南,也渐渐将这件事放下,专注于身边两位黑手党首领的情报探查。 这段时间,身负数层身份的费奥多尔,非比寻常的宅。 他全天都窝在酒店中,一直靠外卖苟活,捧着个笔记本不知在干些什么,神色平淡到仿佛在看剧情没有任何波澜的电视剧。 要不是江户川柯南有偷偷摸摸扫过一眼电脑屏幕内容,被密密麻麻的俄语糊了满脸,他都不知道费奥多尔真的是在处理战斧内部事务。 ── 不同于冷气开足的酒店房间,屋外艳阳高照,天气晴朗到甚至不见丝毫浅淡云层,混合着周身汽车鸣笛的嘈杂,让气候显得有几分沉闷烦躁。 鉴于上次与青森明治的交谈被强行打断,江户川柯南约好了再一次与对方见面,好得知剩下的部分内容。 无论是费奥多尔哥哥还是森伯父,都不肯告知他太宰治的现状。几天相处下来,这位身体缩水的名侦探察觉到了某些异样。最典型的便是费奥多尔对他父亲过于微妙的态度,那些隐藏在言语背后的憎恶与愤怒,让江户川柯南深感不妙。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奈何他现在却毫无头绪。 直到踩着滑板的眼镜少年,在街头被一架造型特殊的轮椅挡住去路。 津岛修治笑眯眯地低下头去,托某人身体缩水的福,他不用费力抬头仰视什么人,轻轻挥挥手道:好久不见。 江户川柯南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 工藤新一的真实身份被认出,自从他来到横滨,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再多一次似乎也不算什么。少年真正讶异的是,拦在自己面前轮椅上的青年的身份。 正是知情人士对他现状全部缄口不言的太宰治。 你是太宰哥哥?!被吓到的少年下意识后退一步,很快又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 无论是五官样貌还是说话时的声调,都与他记忆中的相同,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异样之处只有 真意外呢,我还以为这个时间你已经回到米花町了才对,没想到还留在这里。见到自己成功把小侦探吓了一跳,有被愉悦到的津岛修治抿起嘴,遮掩住自己有些难以自控的笑意。 太宰哥哥知道了吗?是费奥多尔哥哥告诉你的吗? 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人确实是太宰治无误,少年的视线落在他稍显纤细的双腿上,神情凝重,还有就是,太宰哥哥的腿是怎么回事? 青年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好了。 并不相信这种回答的江户川柯南陷入沉默。 如果身体真的没有问题,那为什么非要坐轮椅?还是这种方便一个人独立出行,为了方便上下楼梯装载了履带的轮椅。再加上底部某些微小划痕,说明这架轮椅使用过不短的时日,显然已经成了日常生活的不可缺少之物。 森伯父和费奥多尔哥哥不愿提起的原因,难道就是这个? 你看起来很困扰的模样,是发生什么了吗?全程紧紧凝视着少年的神色变化,津岛修治努力让自己的气质变得温润,明知故问道。 不,什么都没有,不过觉得这世界变化的好快,不知不觉已经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少年的话语含糊不清,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听闻,恐怕根本无法理解他在暗指什么。 然而对于手握剧本的导演来说,没有什么能在他眼前成功隐瞒。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露出恰当好处的苦涩,半阖的双眼遮掩住原本眼底闪烁的光芒,苦笑说:我也是习惯了好久,才不得不接受事实的。 这个事实是指父亲和恋人各自成为了不同黑手党的首领,而被夹在中间的自己,情绪分外茫然。 至少江户川柯南理解到的是这个意思。 不要关注那些事了,他们跟将你身体变小的组织不一样,某种意义上算是秩序的维持者。即便你心里的正义感再怎样难以接受,他们的存在,也不过是顺应时代变迁的必然,就连政府也明白这一点。青年试图开导这个自小就想要成为侦探的男孩,语气有几分尴尬。 工藤新一憎恶这些在法律之外逍遥的罪孽,好不容易再次见面的两位亲近之人,却已经成了犯罪组织的首领,内心一定五味陈杂。 最好的结果,恐怕也只有以后逐渐减少往来,其他的他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少年不情不愿地回答着,然而这似乎只是场面话,内心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直到某个沉闷脚步声逼近,才打破这份现状。 原来你在这里。稍显冷硬的男声自身后响起,瘦长身形遮掩着住所有落在津岛修治身上的阳光。 嗯,见到熟人了。卷发青年莫名感到紧张,搭在膝盖上的双拳不自然地攥紧。 原来如此,工藤君啊,多年不见了。来者一把握住轮椅背后的推手,站定脚步,仔细观摩了一番腋下夹着滑板的少年,神色若有所思。 米哈伊尔店长。认出对方是何人的江户川柯南喃喃道,太宰哥哥这几年,都是您在照顾吗? 他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费奥多尔,对方直到现在还窝在酒店内不肯出门,似乎是为了躲避组织的眼线,就连可以穿出门的衣物也只有来时那一套。 就算费奥多尔的速度再怎样快,也绝无可能赶在一路靠滑板代步的自己前面,还买了一套十分贴身的居家服。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之后,真相只有一个。眼前的男人是已经离去四年之久的米哈伊尔。 但他为什么会跟太宰哥哥在一起?难道也是什么证人保护计划? 肤色苍白的俄裔男人完全不在乎江户川柯南在思索什么,就连对方为何会以孩童的样貌出现,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好奇的态度。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不介意的话,这家商城顶层有间不错的店,去那里聊聊吧。他来回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一栋人气鼎盛的商业建筑,微微撇过头去示意。 你觉得呢? 男人俯下身去,轻轻抚上卷发青年的手背。在那里,两枚精心打造的银色圆环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注意到这处细节的江户川柯南呼吸一滞。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306章我终于妥协了 对于侦探而言,观察身边的各种小细节,早已是下意识的举动。所以当江户川柯南发现那两人之间的异样时,如同浪潮般汹涌而来的混乱,瞬间将他理性思考的能力剥夺。 他不可能看错,两人无名指根部的戒指是对戒,举动也比常人亲昵太多。太宰治眼底透露出的复杂与隐忍又过于晦涩,对于熟知他性格的人,轻易便能看出青年的不情愿。 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森医生,谁都不愿提起太宰治的现状,只能隐约知道对方并未死亡的他,同样在心底埋下一丝不安。 直到如同附骨之蛆攀附在他心底的这份不安真正化为现实时,江户川柯南才明白什么叫做荒诞,指尖不自然的发冷。 这都是什么情况? 费奥多尔隐藏很好的怒意,离去四年之久的米哈伊尔店长与坐在轮椅上的太宰治带有婚戒。再加上四年前,自己第一次来到横滨时,见到的那位自称社会层面是费奥多尔母亲的丧服女子,她的脸跟太宰治完全一致。 结论已经很清晰了。 米哈伊尔对自己儿子的恋人出手,只因太宰治与他曾经的妻子长相完全一致。 这种就连八点档电视剧都不敢播出的剧情,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事到如今,身份被更多人知晓,已经不是江户川柯南首要关注的内容了。他木然跟着米哈伊尔来到商场顶层,神情恍惚,脑海中闪过种种否认自己所看到现实的可能,却总是有新的证据为这种戏剧般的现实添砖加瓦,摧毁少年的理智。 他无法接受,这种有关伦理道德方面的事实未免太过讽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此处,出现在他如此亲近的人身上。 男人熟门熟路推着轮椅来到商场最顶层,选择了一处优雅僻静的角落落座,十分体贴地安置好不便于行的太宰治,将菜单展开在他面前。 要点些什么呢? 我都可以。青年缓缓摇着头,神色黯淡,像是没有任何主见的模样。因腿脚不方便的缘故,他没有坐在店内原本的座椅上,反而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要老喝咖啡,听说这家新上市的抹茶奶绿味道不错,要这个如何? 你决定就好。 明明是一副再常见不过的相处画面,江户川柯南却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以及阻拦在两人之间肉眼无法看见的隔阂。 太宰治对于这种关系并非自愿。 少年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回归到往常那般,刻意使用不同辈分的称呼询问道:那个,太宰哥哥为什么要坐轮椅,可以告诉我吗,米哈伊尔伯父? 他没能在本人那里得到答案,如今却是用来试探米哈伊尔最好的方式。 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称呼我为米哈伊尔先生,对太宰也是如此。男人放下菜单,一眼看穿了对方那点小心思,完全不在意这点试探,勾起嘴角提醒着。 江户川柯南: 这算是某种信号。 他本以为以米哈伊尔的性格,会尽量避开谈论这种无法放到台面上的内容,没想到对方毫无遮掩之意。听语气,甚至对于自己的这种行为感到理所应当。 男人笑容愈发恶劣,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后,光明正大覆盖住了太宰治放置在桌面上的一只手,与他十指交握,对于从小就想成为侦探的你来说,我跟太宰是什么关系,不需要挑明了吧? 那一瞬间,卷发青年的呼吸几近凝固,脸色一片煞白。 这种关系被曾经敬仰自己的孩子发现,令太宰治感到无比难堪。哪怕他已经被迫跟米哈伊尔生活多年,身边邻居同僚也接受了这一层关系,却不代表着被熟人发现能继续无动于衷。 察觉到太宰治的不情愿,怒意冲淡了少年的理智。他尽可能压低声音,那双眼眸即便隔着镜片也无法遮掩熊熊燃烧的怒火,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直以来,江户川柯南接触过的案件多以谋杀案为主,很少遇见过类似有关强迫内容的情况。然而看目前太宰治流露出明显的不情愿,不难猜出,将他束缚住的那枚戒指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他又跟米哈伊尔之间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明明跟费奥多尔是恋人才对。 如果你还在纠结伦理道德这些世俗强加于人们身上的束缚,大可不必。米哈伊尔的语气颇为嘲讽,完全不似几年前他经营咖啡店时的性格。明明举止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言语却无比恶毒,每一个字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在身侧青年心口留下鲜血淋漓的伤痕。 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我跟费奥多尔长相完全一样吗? 为什么?以往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江户川柯南神情凝重,内心不妙的预感愈发加重。 他又回想起了四年前,那个一身丧服的女子。 是克隆人,所以说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从基因角度而言,我跟他是完全相同的存在。不待对面少年将思绪理清,男人浅笑回答着,伸出手去捋了捋太宰治垂落在耳侧的黑褐色发丝,神奇莫名满足。 他注视着青年那张早已牢牢刻印在记忆深处的脸,轻声呢喃着,太宰跟我曾经的妻子也是如此。 本就低下头去的太宰治神情晦涩,然而那一瞬眼眸深处闪过的愤恨,却被身体只有小学生模样的江户川柯南捕捉到。 少年没来得及多想,显然因为米哈伊尔过于恶劣的行径被气到血压升高,厉声质问道:你难道想说一对人格完全独立的双胞胎没有任何区别吗? 男人摇了摇头,并不是,只不过我不在意这些而已。 那太宰哥哥的意愿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1)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毫无征兆的枪声响彻在这片封闭空间内,灼目火光在少年眼前绽放。原本神情淡漠的太宰治仿佛换了副面孔,紧握一把特制的银色袖珍手枪,眉目间写满怨恨。 不知是谁率先惊呼一句,意识到有枪击发生的人们尖叫着逃离,慌乱迅速蔓延开来。原本满客的小店很快变得空空荡荡,座椅倒塌在原地,只剩下几位无处可去的店员躲在柜台后,有胆大的探出头来观察情况,却很快被人拽回遮蔽物后。 侧坐在座椅上的米哈伊尔微微歪头,躲过直冲他面门而去的子弹,眼眸深处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真可惜,就差一点。 男人微笑着,难以分清他的真实情绪究竟是喜是怒,紧紧扣住太宰治的手腕,强迫他指腹移开扳机处。 他身后的玻璃窗如同蛛网般皲裂,裂纹呈放射状蔓延,直至整块玻璃不再清澈透明,很快无法支撑住自身重量,轰然坍塌。 失去遮挡的阳光落在米哈伊尔后背,勾勒出他略显瘦削的背影,连发梢边缘也泛着一层浅淡光晕。 你确实隐藏的很好,子弹也是拜托西格玛找到的针对我这种人的特殊实验品,但是你选错对象了。 或许吧,你确实是很危险的人,就连政府方为了稳住你都选择了如此下策,但我还是不想放弃。被攥住手腕的青年凄然一笑,依旧不肯彻底放开手中唯一的武器,将牢牢戴在面部的虚伪假面褪去。 他不想再继续妥协下去了。 放弃与否,于你现在的生活而言有区别吗?米哈伊尔用极为轻蔑的口吻嗤笑着,神色微冷。 即便自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太宰治回想起肌腱被眼前男人斩断的痛楚,他也始终不肯有半点退缩,倔强着扬起头。 我果然还是想要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利刃毫无征兆穿透男人的胸腔,沾染血迹的刀尖闪烁着刺骨冷光,完全没有给对方留有任何思考时间。 那么这样呢。 清冷男声自他身后响起,恶意转动没入体内刀具的角度,语气怀念的同时无法遮掩蚀骨的冰冷。 好久不见了,父亲。 第307章反转又反转 哪怕已经经历过太多,见证过无数次以悲剧收场的事件,江户川柯南始终无法接受,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 家人,这本该是预示着温暖的词汇,如今却成了陀思先生一家的诅咒。 最初的他,便是因为深爱着亡妻的缘故,悉心经营了一家在邻里间颇受好评的咖啡店。四年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又让米哈伊尔做出离去的决定,留下尚未成年的费奥多尔独自艺人生活。 似乎也是从那时开始,这个维持了十多年的家庭,就此支离破碎。 纵使男人的行径再怎样恶劣,那也该交由法律判定他的罪行,而非私下通过这种方式解决。更何况这完全算不上解决问题,只是让罪孽不断滋生,宣泄郁积已久的愤怒罢了。 少年完全能感觉得到,无情将凶器刺入自己父亲胸腔的费奥多尔,心底究竟埋藏了怎样的滔天恨意。 自己尚且无法接受发生在太宰治身上这样荒谬的现实,身为对方的恋人,费奥多尔的恨意只多不少。这份如同黑泥涌动的情感过于脏污,早已突破青年内心能承受的极限,驱使着他做出手刃自己的父亲这等不可饶恕之事。 江户川柯南彻底呆愣在座位上,哪怕溅到镜片上的温热血液缓缓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少年也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脑海中飞速闪过老旧相片般的过往画面侵蚀着他的理智,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事实了。 或许他本不该惊讶,费奥多尔既然已在组织中潜伏了四年,本身又是势力庞大到不亚于黑衣组织的战斧首领,手段绝非常人可以比拟,自己也不该用曾经的目光去看待他。 他是比琴酒更为危险的人物。 米哈伊尔的表情并未显得惊愕,心脏被利刃捅穿的痛楚甚至没能让他的情绪有任何波澜。男人不用回头,仅凭独一无二的称呼与声线,便可以判断出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那是被他当作移情对象的幼子,血缘上与潘多拉没有任何关系的费奥多尔。本质上,自己也从未真正在意过对方。 准备逃命了。 什么?! 太宰治一把捞起还在发愣的江户川柯南,趁着米哈伊尔被捅刀动弹不得的间隙,拽着这位身体缩水到小学生的高中生侦探飞速离去。 特制轮椅的好处在于机动性非比一般的强。哪怕不算它本身藏在扶手之下的各式军火,不比摩托车轮胎窄的滚轮,配合上平时收回挡板内的履带,也能让太宰治轻易在各种地势疾行。 青年熟练操控着轮椅,一手紧紧抓住江户川柯南,防止对方跌落,另一只手腾出来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神情凝重道:那个男人要是这么好解决,我也不至于煎熬到这种时间。 哪怕有被太宰轮椅过于离谱的速度惊讶到,如今也不是表示感叹的好时机。 江户川柯南咬紧牙关,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那家在视野中越来越远的咖啡店,神色难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很能理解太宰治离开的行为,为什么偏偏赶在米哈伊尔被刺穿心脏的当下离去,甚至还用上了逃命这种说法。 如果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复仇,太宰治的这幅举动,反而让少年感到不安。如同真正的暴风雨降临之前的微弱征兆,时刻叩击着紧绷的神经。 直白点说,就是我要杀死米哈伊尔。卷发青年未做任何遮掩,大大方方解释了自己的意图,语意中没有任何夺走一条生命的愧疚感。 当然了,以你那种正义感满点的性格必然不会接受,我也没打算征求你的意见,这是通知。 他注意到江户川柯南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索性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态度,好让少年尽快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认清无比残酷的事实。 眼前是一处慌乱中不知被谁按下紧急停止按钮的扶梯,早已熟知商场内部布局的太宰治没有犹豫,放下特制的履带,前倾身子控制着轮椅急冲而去。 抓稳了。青年好心嘱咐道。 伴随着少年的惊呼,比战车还要凶猛的轮椅直冲而下,以最快速度远离气氛焦灼的现场。 ── 米哈伊尔没有在意离去的太宰治。 就像驯养员不会担心逃出牢笼的鸟儿就此失踪,男人同样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他无视了自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剧烈痛楚,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神情阴冷,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在这具身体中这么久了都没能察觉到你的存在,原来是早在一开始就离开了。 劝你还是不要乱动为好,你我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你的力量便会一点点溃散,直至被我全部吸收。费奥多尔没有任何搭话的打算,兀自将话语主导权拉回到自己这边。 他注意到男人嘴角的血迹,毫不留情抽出利刃,让伤口处的血液失去阻隔,很快打湿那身居家风的衣衫。 那柄刀使用了特制的金属,可以抑制异能力者的能力发动,现在能使用群魔的不只是你。 呵米哈伊尔嗤笑出声,脸色因为失血的缘故,比起以往更加苍白几分。 事实确实如同费奥多尔所言,他的能力比起鼎盛时期要削弱好几个层次,群魔这种能力,也在不知不觉间转移到青年的身上。 如同自然界中残酷的生命延续,一旦费奥多尔继承到了他的全部,完成使命的自己便会迎来终焉。只不过这个进程在外力干涉下,被削减到了一个十分缓慢的程度,如今的费奥多尔显然是想要加速进程,以此从根源上消灭自己。 他为了等待这一天,已经隐忍太久,哪怕明知自己的恋人正遭受什么,也只能将这份苦楚与愤怒强行咽下。 米哈伊尔艰难转过身去,视线隐隐开始出现重影,就连声调也难以维持平日里的优雅,我是那个人对他恋人的执念构筑而成的人格,你又是我的衍生体,既然都是替代品,没必要争这些无用的高下吧? 至少我不会无耻到对别人的恋人出手。 你还是没有感情的时候更像他。男人吐露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颤抖着抚摸上不断涌出鲜血的胸腔,被温热鲜红液体覆盖满整个手掌。 果然,完全不一样。你也是,太宰也是,不过是一具拥有了相同面貌姓名的陌生人。他脚步虚晃,为了站直身子只能撑住身侧餐桌,将浑身大半重量压迫在一只胳膊上。 这样的你们在一起,对他来说,算是某种可悲又虚无缥缈的精神慰藉吧。 潘多拉亚克特,那个靠滑稽浮夸行为举止遮掩住内心疯狂的男人,本质上不过是死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罢了。 他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乎,在这场漫无止境的旅途中,渴饮着最后一丝能将他引领向死亡的希冀,却保留了属于太宰治最原本的温柔。 正是这样的人令他着迷到可以放弃自身一切,也正是这样的人,创造出了本能去爱着太宰治这一存在的自己。 够了,不用再说这些无意义的废话。神情冰冷的费奥多尔甩干刀刃上的血迹,飞溅开来的殷红液体在地面上绘制出一份名为死亡的地狱绘卷。他注视着面前这个与自己面容完全一致的男人,这次将刀刃对准咽喉,最后还有什么遗言? 你似乎忽略了某些事情。失血过多的男人肩膀微动,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嘲讽之意却明晃晃挂在他面颊。 你是我的孩子,头脑、性格、谋略,一切都来源于我。到底是什么给了你信心,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米哈伊尔微笑着,疯狂在眼底绽放。 比起枪声更加震耳欲聋的剧烈轰鸣声响起,冲天而起的火光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没能来得及逃出商场的人们尖叫嘶吼着,被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拦住出路,围困在这一方充满硝烟与泥土刺鼻气息的建筑物内。 这才是终焉的开始。 第308章大反派出现 唯独他是世界上多余的存在。 自从米哈伊尔得知自己诞生的前因后果,便深刻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 毫无疑问,潘多拉亚克特是个疯子。他为了挽回已经逝去的恋人,在轮回中苦苦挣扎成百上千年,最终却被绝望吞没,选择步入毁灭。 潘多拉亚克特,这甚至不是他原本的名字。就像他原本的恋人并不叫米哈伊尔一样,为了防止本该逝去的费奥多尔被世界的本源发现,太宰治不得不选择用全新的名字替代彼此原本的称呼,以此来规避某些麻烦。 随着时间流逝,他终究无法阻止费奥多尔注定迎来的死亡。不愿接受现实的潘多拉选择了自我欺骗,用不知美化多少倍后的思念,填补满这具逐渐失去内核的躯壳,铸造出来米哈伊尔这一人格。 他从来都不是潘多拉爱的那个人,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导后,意外得到最初费奥多尔记忆的他,也明白二者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甚至连自己社会层面上的儿子,都比他更像最初的那人。 难怪潘多拉亚克特最终不得不清醒过来,放弃继续沉沦在幻影中。 被创造出的两位替代品彼此相爱,感情深切到容不得任何人插足。哪怕潘多拉总是将太宰治送到他身边,以最为残忍的方式摧毁青年的意识,他的内心也从未动摇过。 米哈伊尔只感到无尽的疲惫。 他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存在,无论何处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如同提线木偶般被牵引着度过冗长又荒谬的一生后,他能想到最体面的结局,除了自我了结以外,别无他法。 但是他不甘心。 男人同样陷入自我欺骗的无尽漩涡,死而复生后,不甘心放弃唾手可得的虚假温暖。他小心翼翼照顾着原本被判了死刑的太宰治,让青年的意识重新恢复,维系着这个可笑又可悲的家庭,扮演了一位丈夫的角色。 即便那份感情从未属于过他。 米哈伊尔知道,梦境破碎的一天终究会到来,他也知道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太宰治的痛苦之上。然而他不在乎,不在乎自己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不在乎太宰治生活得有多煎熬。 他只想在仅剩的时间里自私一把,假装自己牢牢抓住了希冀已久的幸福,享受这份本不该属于他的温暖。 将男人拉住的最后一丝理智,来源于本不该出现在此处某人的残魂。 那是在见到西格玛之后,莫名苏醒的最初的费奥多尔。 于是米哈伊尔意识到了自己与对方的不同,也从对方的记忆中,得知了潘多拉亚克特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真相。 在太宰治被西格玛带着前去武装侦探社之后,米哈伊尔做出了十分艰难的决定。 他找到了潘多拉亚克特,利用这最后一段时间,帮助这个已经陷入疯狂多年的男人,完成他生命最后的安排。 而这一切,早已被愤怒吞噬了理智的费奥多尔,根本无从知晓。 ── 埋藏在这间商场中的炸弹,成功让横滨这座城市背后的势力陷入混乱。 这不仅仅是对当地军警的挑衅,刻意选择这种港口黑手党地盘范围内的大商场,也是在肆无忌惮将他们的面子往泥里踩。 逃生通道全部被爆炸造成的坍塌堵死,堆积满落石,不知多少人被围困在这间商场中央。 身穿暗黄色军装的男人出现,以往覆盖在面颊的面具消失不见,裸露出与太宰治完全一致的面容。他神色冷淡,目光轻蔑,漫不经心扫视一圈被断绝逃亡路线的店内,视线最终落在浑身上下被鲜血浸透的米哈伊尔身上。 没问题吗?出于礼节性关照盟友的想法,潘多拉亚克特虚扶对方一把。暂时死不了,大概。米哈伊尔艰难捂住胸前伤口,你那边如何?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真冷淡啊 即便自己确实为米哈伊尔做过太多荒唐事,彻底清醒后的潘多拉也不想与对方有更多牵扯,言行举止间充斥满冷漠与不耐,与最初的态度千差万别。 他不再迷茫,不再沉沦于幻像,不会为一个除躯壳以外与自己深爱之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替代品耗费心神。 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短暂的盟友而已,哪怕没有米哈伊尔的存在,自己的计划也能顺利进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2) 烟尘徐徐升起,遮盖住屋外晴空曜日,阻碍阳光穿透玻璃窗,落入原本极具格调的店内。 潘多拉亚克特笑容病态,鸢色眼眸身处浑浊无比,铺满太多常人难以理解的情绪。他缓步走向神情警惕的费奥多尔,无视对方手中那柄沾染血迹的白刃,低声感叹着,我真的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你能想象吗,费奥多尔君? 在黑暗中前行的人,为了触碰到地平线处落下的残阳,苦苦煎熬多年,终于拥有了触碰那束光的资格。 肤色苍白的青年抿紧双唇,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警惕。过长的柔顺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黑白分明的两色对比,趁得他脸色越发难看。 看男人的举动,他要是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不是费奥多尔了。 潘多拉亚克特复活自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早就跟米哈伊尔联手,目的恐怕是 我原本想着尽可能给所有人一个美好的结局,小治那孩子也是如此。所以他在经历过一切苦难后,将会获得与你相拥的资格,执手一同走过后续冗长的时光,不至于像我一样,能够怀抱的只有孤寂。 男人自顾自解释着,腔调诡异,原本还有几分怜惜的口吻,陡然失去所有浮于表面的情感,但是很遗憾,我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自对方出现那刻开始,便察觉到不妙的青年呼吸微滞,从一开始复活我,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潘多拉亚克特不会无缘无故复活他,这个男人虽然陷入疯狂多年,却不会做于他计划无用之事。 既然他的目的并非是让一切回归正轨,费奥多尔唯一能想到的可能,那就是潘多拉需要利用他更进一步对太宰治造成精神上的影响。 事实确实如此。 一直以来,我忽略了一点完全继承本源力量的必要条件,那就是情感。军装男人摇了摇头,被帽檐压平的细碎卷发自额前垂落,遮掩住他晦暗不明的神色,小治那孩子必须与当初的我拥有类似的感情,才可以完整从我这里继承到全部。 你打算让他成为第二个你吗?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的青年脸色一变,怒斥道。 潘多拉亚克特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在于他始终无法放下对所爱之人的执念。想要让太宰治拥有与他相似的情感,免不了让青年也遭受一遍痛失所爱的苦楚与绝望。 自己会被复活的缘由,就是为了在太宰治面前上演他死去的一幕。这样的太宰治在接受完所有力量后,无法迎来死亡的他,将会陷入与潘多拉亚克特完全相同的境地。 ──不断追逐已逝之人的幻影,直至燃成灰烬。 多么可笑。 面对青年的质问,军装男人十分人性化的微微颔首,释放着自己的怜悯之意,不,那样的未来太过残忍,我有更合适的处理方式。 大概是有被对方的无耻程度震惊到,费奥多尔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睡美人会被藏在外围遍布荆棘的城堡里,不同的是,那孩子不会有任何人打扰,自然也没人可以对他的身体做些什么。潘多拉敷衍地笑着,未曾抵达眼底的笑意使得他神情愈发冰冷,还夹带了令人火大无比的厌烦。 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他确定让太宰治在这之后陷入沉眠,以一个自我意识完整的生物身份,替代曾经书的职责。唯一能做出的保证,只有在这期间他的身体不会遭受外人玷污,能够得到安宁。 火大到无处释放的费奥多尔只能沉默以对。 他不断告诫自己,必须要保持冷静,不能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然而理智却迟迟无法作出回应,冷汗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让人不得不陷入煎熬。 果然还是不像。 倏地,仔细端详青年面容已久的潘多拉扯动嘴角,发出一声似是无奈的叹息。 那个人的话,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置身于这样被动的处境,感情对他来说都是没必要的东西。他语气嘲讽,很快分辨出眼前费奥多尔与自己所爱之人的区别,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没必要?捕捉到重点的青年重复道,那你还为了那个人,疯到今天这种地步? 潘多拉亚克特的话语自相矛盾。 毋庸置疑,他深爱着曾经属于他的那位费奥多尔,为了对方能够倾尽自己的一切。如今他却说感情这种东西对费奥多尔来说是没有必要的,显然不符合他与对方相爱的观点,令人不禁怀疑,这其中是否还有别的隐情。 真是个不讨喜的孩子。 男人轻哼一声,不再遮掩他眉眼中流露的不悦情绪,轮盘自左手手腕处浮现,从中掏出一柄提前上过膛的手枪。 让一个人绝望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一切他真正放在心底重视的东西,在眼前毁灭给他看。 你是第一个。 第309章啊我死了 当剧烈轰鸣声响起的那刻到来,已经离开商场的太宰治猛然回过头去,神情难掩惊恐。 入目所及之处,烟尘四起,几息前刚刚通过的商场大门已被坍塌乱石堵塞。受到爆炸波及的人数过多,此刻同样发出阵阵惊呼声,自四面八方传来的尖叫将青年笼罩。 这一切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中。 不安感犹如万千只蚂蚁啃食着心脏,太宰治只觉得指尖发冷,莫名的作呕感自他胃部蔓延,就连好不容易被他带离现场的少年也无法抓住。 爆炸?!这也是你们的安排吗? 已经历过无数次事件的江户川柯南对这样的场面再熟悉不过,他好不容易挣脱太宰治,面色苍白,同样注视着近在咫尺发生的一幕,忍不住高声质问着在场唯一知情人士。 然而太宰治无法给出任何回答。 他的声线前所未有的颤抖,眉目彻底被恐惧填满,不留一丝缝隙,心率飙升到可怕的程度,他知道了那个男人早就知道了 谁?勉强在一片混乱中听清太宰治呢喃的内容,江户川柯南连忙追问道,是在说米哈伊尔先生吗?! 骤然听到令他恐惧万分的姓名,青年瞳孔剧烈震颤着,呼吸愈发加重,隐隐出现了紧张到无法喘气的征兆,无力做出任何回答。 跟米哈伊尔在一起几年以来,无论受到怎样残忍的对待,需要怎样忍着恶心代入妻子这样的角色,他都能咬牙隐忍下来。为的就是这一刻,让自己真正的恋人杀死本不该存活于世的男人。 他们本就是孤注一掷,绝不容许失败。也只有在费奥多尔得到米哈伊尔所有的力量之后,两人才有能力正面对峙潘多拉亚克特,却没想到计划从一开始就被看穿。 这场爆炸完全在预料之外,想也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任何胜算。 另一边,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从太宰治这里得到答案,少年焦急凝视着被烟尘笼罩的商场最顶层,咬紧牙关,可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理解过于混乱的现状。 且不说身边两位熟识之人各自成为不同黑手党的首领,麾下势力庞大到甚至连组织的人都退避三舍,以及太宰治跟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家混乱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关系。光是他在不久前逃离商场时透露的内容,便足以让江户川柯南惊愕到难以控制面部表情。 他说,米哈伊尔是政府方都警惕的人,为了稳住他,将太宰治送到他身边也是政府方作出的决定。 可是在江户川柯南的印象中,米哈伊尔从来都是一位性格和善的咖啡店店主,跟毛利大叔关系很不错,手艺也是一流。他根本无法想象,米哈伊尔究竟拥有怎样的身份与过往,才能让政府方如此警惕,甚至过于畏手畏脚。 无法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反而牺牲一位人生才刚刚开始、原本能拥有前途无量未来的青年,这样的现实荒唐的难以置信。 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这样的行为。 身边的人仿佛在一夕之间变了样,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被异样占据,所有人都坠入名为黑暗的深渊。即便有人并未察觉到,异样却早就不知不觉间侵蚀周身,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早已笼罩在极为压抑的环境中。 黑衣组织、森医生的港口黑手党、费奥多尔从母亲那里继承的战斧,如今还要加上身份不明,连政府方都忌惮不已的米哈伊尔 就在刚才,费奥多尔还亲手杀死了米哈伊尔先生,再看太宰治现在的表情,那副过于惊恐的面容已经明晃晃坦露某种信息。 出现了其他变故。 剧烈轰鸣声又一次撕破天际,本就抬头仰望商场顶层的青年脸色倏地一片煞白。他甚至没有避开直冲面门而来的落石,还是疾驰向他身侧的青年猛推他一把,才免除被砸到血肉模糊的结局。 来者死死护住坐在轮椅上的太宰治,那头对于男性来说过长的柔软异色长发垂落在腰侧,颇为凌乱。 西格玛剧烈喘着气,方才的惊险场面让他心有余悸。出门采购的他听到一阵巨响才赶来此处,没想到第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呆愣在原地的太宰治,面对落石甚至没有任何避开的打算。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会死亡,也不代表着能接受眼睁睁见证对方被碾碎的画面。 太宰治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来者是谁,他依旧仰着头,依稀可见脆弱脖颈处泛着青色的血管。 费佳!! 蓦地,青年一把推开拦住他的西格玛,压抑又凄厉的声音撕破喉咙。他踉跄着向前跑去,徒劳地伸出双手想要接住什么,终究晚了一步。 肉体坠落至地面的沉闷响声自他耳畔响起,太宰治甚至可以听见骨骼被碾碎的刺耳响动。 青年如同断翅的蝴蝶,自几十米高空坠落,微风无法托起他身体的重量,以至于在落地瞬间连最后一丝微弱挣扎都来不及,便失去了声息。 太宰治跪倒在地,表情脆弱至极,喉间传出不成调的悲鸣。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扶起自己的恋人,又在触碰到蔓延开来的血迹瞬间,触电般的缩回手。 费奥多尔的异能力并非适合战斗的类型,这让他根本无力在这种情况下自保。随着时间推移勉强能操控的弱化版群魔同样没能出现,能在这方面动手脚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潘多拉亚克特。 费佳你不要吓我醒醒好不好?青年竭力否认肉眼所见的事实,哽咽着呼唤对方,心脏处传来的空洞令他濒临窒息。 血污已经沾满手掌,体温不断自闭目不醒的费奥多尔身上流逝。哪怕明知从这个高度坠落绝无生还的可能,内心名为希冀的残烛仍在不断摇曳,濒临熄灭,却苟延残喘。 西格玛呆愣在原地,甚至顾不上惊叹太宰治居然可以走路这个问题,看清歪倒在地青年的面容之后,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 怎么会 他无法思考,现状为何会急转直下,一路狂奔向最糟糕的走向。 了解隐情之后,本就内心偏向太宰治的西格玛难以接受米哈伊尔的所作所为。面对这样复杂的家庭环境,他也确实有想过,怎样才能让母亲真正得到幸福。 他不会自负到认为那个人会是自己,太宰治有深爱的人,自己的存在甚至能说是无力反抗现实被迫孕育的苦果,最多只能以亲人的身份给予安慰,无法做到更多。 但至少离开米哈伊尔的掌控,能让太宰治不至于生活在恐惧之中。 显然,费奥多尔也拥有相同的想法。 他原本应该是趁机刺杀米哈伊尔,不然不会刻意放下如今隐瞒身份组织那边的事,在横滨逗留如此之久,更不会毫无顾忌出现在太宰治面前。 唯一算漏的地方,恐怕是那个男人的到来。 青年抬起头来,注视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宰治面前的军装男人,原本混乱复杂的情绪被绝望与不解填补。 他竭力抑制住声线的颤抖,鼓足勇气怒视对方,压低声音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在一开始,西格玛还因为潘多拉是见到的第一位家人,因此抱有雏鸟般的依赖感。然而与太宰治相处多年之后,内心衡量感情的天平早已倾斜。 他无法接受潘多拉亚克特伤害太宰治的行为,他必须保护好对方。 男人并没有分太多心神,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扑倒在费奥多尔尸体身边的太宰治身上,伸手压低军帽帽檐。他语调冰冷无情,敷衍回答着,理由我应该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再问了。 这样做有意义吗?青年咬紧牙关,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掏出手枪,不肯做出妥协,我无法理解了 确实,早在最初潘多拉亚克特就告诉过他,太宰治注定要遭受苦难,只有这样才有资格继承他的力量。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西格玛却发现某个他不愿接受的事实。 太宰治被迫承受的内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理智与感情在西格玛内心深处不断挣扎着,一方面他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必要的流程,为了大局着想他不能干涉。另一方面,他无法继续容忍太宰治在泥潭中沉沦,自己却始终无动于衷。 他不是没有心的机器,他做不到。 青年持枪的手微微颤抖,指腹始终不敢从板机上挪开分毫。成为侦探社社员这几年以来,西格玛不是没有直面过艰险场面,然而没有任何一次,敌人会强大到他完全无能为力的程度。 更何况某种意义上来说,潘多拉亚克特也是他的亲人,想要将枪口指向对方,对于西格玛来说也是不小的挣扎。 被迫直面几年下来已经沉稳太多的青年,潘多拉完全无视了来自枪口的压迫,显然并不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向前迈出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使用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语气,轻声诱引着,那就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做,坦然接受这样的现实就好。 那双在阳光下乌黑发亮的皮革军靴轻轻落地,反射出刺目光芒。鲜血缓慢顺着地砖缝隙流淌过鞋底,然而男人却没有任何躲避的打算,饶有兴致地望向无法再次睁眼的费奥多尔,以及趴伏到他身上精神恍惚的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西格玛,你杀不死我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3) 即便早就知道潘多拉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擅长战斗的自己无法伤到对方一分一毫,西格玛还是绷直嘴角,神态愈发坚定,或许是这样但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本以为太宰治能迎来幸福的结局,从一开始便知道潘多拉亚克特真正目的的自己,原本对事件发展有着莫名的自信。相信这一切无论再怎样糟糕,终究会回到正轨,卡壳的齿轮再次紧密咬合,带来的将是重要之人都会幸福的完美结局。 然而事实毫不留情否认了他的天真,以最为残酷的方式,嗤笑着西格玛深信不疑的某些内容。 打碎这份岌岌可危的平衡,一切灾厄的源头,潘多拉亚克特。 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人类心脏停止跳动,也能再活上两分钟,你还在等侦探社的那位医生吗?不再理会对方的执拗,军装男人终于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失魂落魄的太宰治身上。 预示着能力发动的银白色轮盘,霎时间浮现于左手手腕,在西格玛想要制止的惊恐目光下,从中掏出一把枪身雕刻有特制花纹的特殊手枪,毫不犹豫拉下保险栓。 没必要。男人轻蔑的目光深处隐约透露出些许怜悯,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无情,他不会有机会的。 他疯狂扣下扳机,让子弹尽数没入费奥多尔的尸体中,近距离摧毁他逐渐失去体温的躯壳。 最先中弹的地方是头部,如此之近的密集弹雨,很快便让青年原本恬静的面容变得血肉模糊。鲜血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液体淌出,染湿了太宰治好不容易艰难扶住对方的手,同时让他本就累积到极点的愤怒情绪压抑在喉头,只差一根合适的引线,便可彻底引燃这份积郁已久的愤怒。 之后那几枪已经不重要了,费奥多尔的大脑被毁,彻底宣判了他的死刑。脑死亡过后,就连与谢野晶子的请君勿死都无力回天,根本无法划分到濒死范畴。 一旦走到这一步,太宰治能做的只剩给自己恋人挑选一份合适的棺椁罢了。 他眼神空洞,入目是一片令他反胃不已的鲜红,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被笼罩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噪音中,哪怕余光瞥见面容与自己完全一致的男人双唇一张一合,也无法思考对方在说些什么了。 看吧,你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抓不住。 亲手将子弹送入费奥多尔的身体,当着太宰治的面,断绝他最后一丝存活的可能后,潘多拉亚克特科科怪笑起来,表情嘲讽。 你珍视的东西很多,却没有实力去守护,所以才有今天的结局。哪怕将范围一缩再缩,软肋还是多到数不胜数。他一把揪住太宰治的衣领,强行将对方拽到自己面前,以一个暧昧又危险的距离,在青年耳边呢喃着。 没有了费奥多尔之后,你还剩下什么? 太宰治微不可查的一抖,显然被这番话语毫不留情戳到痛脚。 男人轻哼一声,松开自己对青年的禁锢,任由对方脱力跌落在费奥多尔的尸体上。他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去,注视着远处那五栋堪称横滨当地标志的黑色高楼,浮现于嘴角的笑容愈发深邃。 如果把森先生杀掉,横滨会陷入混乱吧。不知道继他之后,谁有能力能统帅好港口黑手党这座庞然大物? 他说了,费奥多尔不过是第一个。 这只是个开始。 第310章啊我又活了 青年眼前蒙上一层水雾,瞳孔隐藏在过于晦涩的色泽之后,很快又被过于深邃的黑暗吞噬。那双鸢色眼眸如同一汪死寂潭水,无法荡起任何波澜,隐藏了某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决意。 太宰治俯下身去,在尚且残留些许余温的恋人唇边落下轻柔一吻。哪怕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在鼻腔内蔓延,他也不为所动,固执完成自己的举动,宛如朝圣。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从此以后,不想继续再放弃什么了。 潘多拉亚克特在扔下那句威胁的话语后离去,眸中尽展疯狂。毫无疑问,男人下一个目标是留在港口黑手党总部的森鸥外,刻意在太宰治面前提起,无非是想要进一步摧毁对方。 只有这样,铺天盖地的绝望才会将青年压垮,从每一处毛孔渗入骨髓,达成他最终的夙愿。 西格玛。太宰治站起身来,双腿没有任何不便于行的迹象,嗓音晦涩喑哑,轻声呼唤着身后青年的姓名。 是 隐约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的青年抿紧唇,不由得攥紧掌心。 太宰治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想要尽可能迅速地赶到森鸥外所在之处。然而代步用的轮椅早在方才的混乱中被毁,以事发地为中心,周边秩序俨然失序,想要及时赶到并不容易,他也没有更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失去声息的恋人,刘海自额前垂落,遮掩住双目,郑重嘱托道:照顾好他。 西格玛低下头去。 胸口传来的痛楚难以用言语形容,重物挤压的钝痛,混杂好似脾肺都被撕裂的阵阵痛楚,让发色异样的青年很难控制住面部表情,也无法用冷静的态度给出回应。 他只是咬紧下唇,直到血腥味染上舌苔,才勉强抑制住声音的哽咽。 我明白了。西格玛呢喃着。 听到这份过于无可奈何的回答,太宰治沉默半晌,不愿扭头去看自家孩子的表情。 与潘多拉亚克特用来嘲讽他的话语正相反,太宰治真正放在心底的东西很少,寥寥几人而已。 他的很多感情都在漫无止境的时光长河中被消磨殆尽,无论再怎样珍藏在心底的重要之物,也如同沉眠池底的尖锐石块,棱角被水流冲刷平缓,逐渐圆润内敛。 很多事情他根本没法较真。 森先生不再是他可以依赖的父亲,两人付出的感情并不对等。哪怕自己再怎样愿意拼尽一切,得来的也多半是毫不留情的利用与忌惮,最终成为那份最优解的牺牲品。 费奥多尔不再是自己的恋人,他们立场彻底对立,率先动用感情的人注定成为败者,这一点也经过多次历史验证。 也有过那样的时期,在对弈中一败涂地的太宰治,当着魔人的面情绪崩溃过。 面对没有任何记忆的恋人,他曾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完全与太宰治这人平日里展露的性格相悖。结果也可想而知,魔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甚至因为青年这副溃不成军的表现,深觉自己的判断出了差错。 这样的太宰治,根本无需他做过多警惕。本以为是世间屈指可数的同类,到头来,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 然而太宰治根本无法怨恨,在感情的洗脑下,他总归能找到最合理的解释,以此来自我欺骗,好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可悲。 除此以外,他仅剩下的珍重之人,只有成为港口黑手党底层小喽啰的织田作之助。也是在轮回开启之后,唯一一位态度未有过任何更改的重要友人。 即便如此,对方却总是在轮回中死于森先生的算计,不得善终。 太宰治无法怨恨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然而心中裂痕愈发加重,在轮回中苦苦挣扎的青年终究迎来迷茫。所以他选择以另一种方式应对,不去计较某些无法深思的问题,就此沉默。 只有这样,他才能配合着执念,加固内心深处最后一道名为感情的堡垒,死死守住早已被现实摧残到支离破碎的情感。 时至今日,这座堪称最后一道防线的堡垒,入住了一位新成员。 那是来源于他的血脉,在苦难中诞生,却拥有着自己与所爱之人基因的孩子。 仅这一点,便足以成为太宰治接受西格玛的理由。 他唇齿轻启,语气蕴含有无尽愧疚,抱歉,留下你一个人。 呆愣在原地的青年呼吸一滞。 话已至此,再多举动都是徒增不舍。不如硬下心肠,在感情如同决堤洪水般宣泄而出之前,提前将其割舍,还能来的更痛快些。 显然,西格玛也能理解这段话的含义。 太宰治根本没有活着回来的打算。 虽然按照潘多拉亚克特的计划,他肯定不会让太宰治真正物理意义上的消亡。但是作为能够承载本源力量的容器,太宰治存活于世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甚至可以成为书一样的死物,没有醒来的一天。 西格玛明白,如果就此放任太宰治离去的话,自己能等到的只有彻底陷入沉眠的睡美人。能够唤醒他的王子已经不复存在,童话故事将走向最糟糕的结局。 但是比起行走在世间的枯骨,永恒的长眠,对太宰治而言反而是解脱。 他没有问出非去不可吗这种无意义的话。 西格玛目送着卷发青年离去,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深处,修剪平整的指甲也因过于用力嵌入手掌中,留下几道渗出血迹的伤痕。 他终究没有踏出一步。 从这份过于隐晦复杂的情感中抽身,青年一把揪住身侧某位小朋友的衣领,看上去像是防止他在一片嘈杂混乱的人群中央走丢,实际却有另一层原因。 西格玛夺过江户川柯南手中的滑板,生怕他趁乱溜走,一路尾随太宰治离去,厉声警告着,不要乱跑,这不是普通人能处理的。 意图被轻易看穿,少年急忙反驳道:但是── 我不管你是什么高中生侦探,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理解,贸然干涉只会送命。 西格玛拔高声音,神色晦暗不明,又隐隐夹杂些许怒意,毫不犹豫揭穿江户川柯南平日里竭力隐藏的某些内容。 他并不讶异对方的身份是高中生侦探,这些事费奥多尔先生已经提前告知过他了。再加上某种意义上来说,西格玛自身也算是一位侦探,并不会因此存在什么敬佩之意,态度也不会有所保留。 你也能理解太宰先生的心情吧,什么人当着你的面杀死那位毛利小姐,紧接着又要去杀害你的父亲,你能做到无动于衷吗?拥有一头异色发色的青年叹着气,简单回忆了一下江户川柯南的人际关系,举例道。 这种事情 少年愣住了。 类似的发展,对他而言是最糟糕不过的可能。那就是身份在组织那边暴露,身边亲近的人全部成为了组织的抹杀对象,并且自己无力阻止。 对于太宰治而言,他表面看似维持住冷静,实则内心早已做出自我毁灭的决定,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 如今森医生也不再是最初的他,身为牵扯入暗势力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常规操作,在这种状况下寻求警方的帮助,这也成功让现状成为江户川柯南的知识盲区。 他能办到的事情还是太少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身份直接堵死了一切他能想到的解决方法,但自己又不能对森医生与太宰哥哥即将遭遇的危机置之不理 少年脑内一片混乱,无论再怎样努力挣扎,也无法挣脱这个看似瘦弱发色诡异男人的桎梏。周身依旧混乱万分,消防车嗡鸣声由远及近,与各种噪音一同敲击着他的鼓膜。以至于江户川柯南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某个跟他十分有渊源的角色在附近停下脚步。 江户川乱步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面孔,仿佛这场动乱也没能让他提起兴趣,不至于用最严肃的一面对待。 他挥了挥手,语调轻快打招呼道:呀,西格玛君,真是再糟糕不过的场景了。 乱步先生?还有与谢野医生!青年微愣,在见到那位侦探社谁也不敢招惹的医生之后,眼底闪过名为希冀的光泽,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算潘多拉亚克特那么说过,但如果是与谢野医生的话,费奥多尔先生或许还有救! 他紧张的抿起双唇,视线不经意间撇过躺倒在地面上俄裔青年的尸体,被入目鲜红刺激到瞳孔骤然紧缩。 哼哼!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名侦探!这之后可要好好感谢我呀。 江户川乱步双手叉腰,他这副过于成竹在胸的表现算是一针强心剂,让西格玛高悬的心脏勉强落下。 这就是太宰的男朋友? 出乎意料的是,另一边的与谢野晶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仔细探查费奥多尔的状况,只是粗略观摩对方的面容,皱了皱眉头,光看长相根本无法分别他跟米哈伊尔的区别。 她可对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好印象。 与谢野医生!父亲费奥多尔先生他还有救吗?见对方举动不紧不慢,心绪焦急的西格玛连忙追问道,甚至顾不得手中那个被他揪住后衣领的小学生,淡灰色的双眸仿佛落入光,紧紧注视着与谢野晶子。 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他不是普通的人类吧,对于死亡的定义也与我们不同。 什么意思? 鉴于此处并不是施展异能力的好地方,与谢野晶子并未急着开展救治。她若有所思注视着地上那具心脏早已停止跳动的尸体,轻声道:就是说,他还有救。 第311章大魔王又跑了 从一开始,潘多拉亚克特就没有真正打算杀死费奥多尔。 出于某部分习惯,男人的计划尽可能遵循最优解,却又会将个别感情因素考虑进去,与如同机械般行事逻辑缜密的森鸥外有本质上的区别。 潘多拉的最优解,确实能让事件与他预料中的方向发展一致,尽可能免去将更多人牵扯其中。可以真正牺牲的人除了自己以外,也只有那个继承了他外貌姓名,内在却完全不同的太宰治了。 出于那具皮囊的缘故,费奥多尔本不在他计划内,之前会失手杀死对方也是因为受到激怒。冷静下来之后,潘多拉亚克特还是选择将对方重塑,作为结局最后用来唤醒公主的白马王子,出现在太宰治面前。 然而对方并不知晓这一点。 请君勿死确实无法救活已死之人,这也是太宰治目睹恋人头颅被击穿后崩溃的原因。 他的理智犹如万千只厉鬼撕扯,悲痛感自心底膨胀,挤压他羸弱不堪的肺部,窒息感随之而来。每一份压抑在喉头的嘶吼,都宛若将溺毙之人拽入池底的水草,越是挣扎,越是紧缚。 失去恋人后的太宰治能变成什么模样,潘多拉亚克特再清楚不过。 思考能力全线崩溃,再加上毫不留情的言语嘲弄,青年根本无法调动往日的理智,轻而易举落入陷阱。 他怀抱着恋人的尸身,血腥味直冲鼻腔,试图通过模糊不清的视野描摹他的面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与已逝之人融为一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4) 那种难以自控的愤怒,犹如搁浅在岸边死去的鲸,无法完成生命最后的鲸落,将仅剩的一切养分分解回馈给大海。细菌在腹腔内不断滋生繁殖,被厚厚一层皮肤阻隔,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味,又在潘多拉亚克特直击心脾的嘲弄下,轰然爆裂。 他什么都不愿去想,只希望能在最后,靠自己如同行尸走肉的皮囊,拖着这个恶魔一同步入毁灭。 至少能够从他手中救下尚且不知情的森先生。 悲剧就是如此巧合,不过是前后脚的时间就能错过一切。 太宰治如果晚去半分钟,就能从与谢野晶子这里得知费奥多尔不会死亡的讯息,他前去阻止潘多拉的行为,也不会如同现在这样,已不对未来抱有奢望。 这也是两人成为导演时,故意安排的一幕。 绝望是很小的事件一点点叠加,直到地基被蚁穴腐蚀殆尽,搭建在上的建筑也将坍塌,沦为尘埃。 太宰治本就在崩溃边缘煎熬许久,他顶着来自诸方面的压力,被迫跟身为他恐怖源泉的米哈伊尔上演过家家一样的家庭游戏。哪怕明知这样的举动违背伦理,也无法表露出任何反抗之意,只能咬牙隐忍,靠与自己真正的恋人暗中会面,当作泥潭中唯一的支柱,一直坚持到现在。 然而费奥多尔却死在他眼前,就在他们孤注一掷,决定刺杀米哈伊尔后的不久,被潘多拉亚克特亲手送入深渊。 有关这部分令人唏嘘不已的内容设定,交由知晓绝大部分内情,同时又受到两位导演海量零食贿赂的江户川乱步揭开最为合适。 剧本中,他与费奥多尔有着很短一段时间的私交,可以通过这方面来解释他为什么知情,也是出现在事故现场的最佳理由。 本质上,这位孩子气的名侦探有着过于冷漠的性格,这世间的很多事情他都不在意,同时具有孩子的天真与残忍两种最为鲜明的特点。 江户川乱步恢复本源世界的记忆之后,已是两方服务器融合濒临结束的阶段,各类知情人士记忆也被消除的七七八八。 面对理论上已经逝去七十多亿人的世界,他并没有指责那两个罪魁祸首。毕竟原本身为武装侦探社成员的太宰治,很清楚自己做了天大的坏事,自觉没有正式加入武装侦探社。至于那位原本把侦探社往死里坑的魔人,也拿了新的人设剧本,成为一个痴情好男人,更是从一开始就坚定站在异能特务科一方,甚至不能算得上是敌人。 面对这两人的糖衣炮弹,江户川乱步选择无视他们的狗血胃疼剧本,只要不真正危及侦探社,他就能专心当一个场外人士,持以看好戏的态度。 个别情况下,名侦探也会掺和到剧本中,饰演一些不多却至关重要的小戏份。 原因无他,那两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永远不会被蛀牙困扰,可以放心大胆吃各种零食的诱惑,让江户川乱步也不得不为之振奋。 与此同时,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室,迎来一位极为特殊的客人。 在时停领域内,潘多拉亚克特可以轻易放倒首领室门口的守卫,他坦然展露自己的面容,神情漠然,与陡然警惕的森鸥外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真是稀客,自那天起已经四年没见了。男人十指相交,抵在下颚处,神情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浑身上下紧绷,非比寻常的警惕。 他视线落在军装男人面庞,不待因为那张脸滋生出怎样异样的情绪,率先提问着,试图掌握话语主导权,突然造访此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上次与男人见面,还是在四年前,太宰治那孩子坐在轮椅上递交辞呈的夜晚。如今时过境迁,世界也迎来了诸多异样,就连森鸥外自己也没能完全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为最大嫌疑人的潘多拉亚克特却主动造访,不得不让他将警惕升为最高。 潘多拉半阖着眼,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情绪,言语中含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亲昵,又很快被更多的冷淡遮掩。 只不过是到最后了,有些话想要对森先生说。 这个称呼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够讽刺。森鸥外轻笑着,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其他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森先生这种称呼,也只有太宰治最喜欢使用。 回想起过去那孩子还在港口黑手党的几年,他总是以这种没大没小却倍现亲昵的叫法称呼自己,哪怕刻意提点过,还是会固执的我行我素,让人看不到任何敬重。 太宰治难得以首领称呼他,印象最深的便是ic事件中,他当着自己的面分析事件背后暗藏的内容时。而后续潘多拉亚克特的自述,也证实了当时出现在首领室的并非那孩子,而是这个不知出于何种理由,全程扮演太宰治的男人。 森鸥外只感到违和。 面前这个身穿纳粹款式军装,将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超越者,给了他一种异样的错觉。 就好像这个人,也该是他所认识的太宰治。 完全不在意来自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审视,潘多拉亚克特三两步来到放置在落地窗边的座椅旁,坦然落座,轻声回答着,或许吧。 见男人并没有任何杀意,来到此处的目的仿佛只是为了闲聊,森鸥外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语调尽可能与平常无二,询问出某些困惑他已久的内容。 死而复生的织田君,两个不同世界的融合,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他指尖摩挲着,目光冷凝,不自觉散发出属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气场。 是。 毫无遮掩打算的男人微微颔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颇为讽刺,后悔吗?将那样一个一心向着你的孩子推往深渊,错过了多少利益。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你太正确了,正确到凡是拥有情感这种东西存在的人,很难接受你的行事逻辑。潘多拉苦笑出声,缓缓吐出一口气,默认了这个问题,每次都是如此。 森鸥外眼眸微暗,是因为织田君? 他不是很能理解潘多拉亚克特的暗指什么,结合这个男人与港口黑手党拥有的联系,唯一的可能只有太宰治。 他确实已组织的角度考虑好了太宰治未来的去处,因担忧他会拖着整个组织与超越者敌对,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给他找了最合适的去处。然而这一切,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行动,便因潘多拉亚克特戛然而止。 这些尚且未发生的事无法作为参照,再加上身为组织首领最大化发挥手下人才能的各式工作安排,几年以来,唯一能称得上算计太宰治的,也只有导致他友人死亡的ic事件而已。 两边世界融合之后,已经确认死亡的织田作之助却以另一种方式出现,还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身份地位。他不再是籍籍无名之辈,想要利用绝非易事。 能做出这种安排的,也只有潘多拉亚克特一人而已。 面对森鸥外的询问,男人恍若未闻,自顾自的继续呢喃着,陷入名为回忆的漩涡。 所以我有想过,是不是只有你放下一切责任,甩去那些背负在身上的枷锁之后,才可能有所改变,不再是一个万事遵循着最优解的无情机器。 他注视着窗外逐渐逼近地平线的日轮,眼眸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表情未有任何更改,所以小治那孩子诞生了,一点也不像我。 他在一个堪称幸福的家庭长大,哪怕生命中从来没有母亲存在过,但是他有一个十分爱护他的父亲,从来没有觉得不完整。这也是他会如此信任你的原因,无论你怎样如同往常那般忌惮他、警惕他,那孩子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留在你身边,就是他能够触碰到的幸福。 提到那个被他折腾到崩溃的孩子,潘多拉终于缓缓转过头来,鸢色眼眸注视着藏匿于阳光无法触及之处的森鸥外,眼眸却空无一物。 这样的他,跟港口黑手党时期认真起来的太宰治,堪称完全一致。 森鸥外呼吸一紧,压下某些过于荒诞的念头,听起来你对我很熟悉。 他似乎有些分不清眼前的男人与太宰治的区别了,并不是单纯的指外貌气质这方面,两人就像是有着完全相同的经历,在港口黑手党经历过无数罪恶的洗刷,这才铸就了如今的灵魂。 这也是当然。 听到这段言语,军装男人噙着一抹笑,坦然承认了什么,即便我再怎样不想承认,太宰治身上终究少不了你的影子,很多处事手段,都是你亲自教授的。 不仅仅是那个依恋着父亲的太宰治,也包括了站在此处,身为超越者的他。 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经历过的一切,也是他所经历过的,所以才会在森鸥外面前展露出如此复杂的一面,眉目中流露出微不可查的怀念。 看来我缺少的记忆不止一段。坐在首领座位上的男人苦笑一声,神态看似示弱,实则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小心把控着封闭房间内的紧张气氛。 他确实十分好奇,究竟有多少是他还不知道的,不仅仅是身为森医生的那段记忆,还有潘多拉亚克特经历过的内容。 森先生更想要怎样的太宰治? 军装男人歪了歪头,指尖随意揪着刘海处编好的麻花辫,看似随意问询着,语气满不在乎,是那个一心一意向着你的乖孩子,还是曾被你教导过,也忌惮过,最终因为ic决裂的太宰治? 我的意愿与否,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森鸥外反问道,似是在斟酌。 潘多拉亚克特想让他做出选择,但是答案太过明显,完全没有询问的必要,他不是很能理解对方这样做的理由。 结果是不会改变的,我只是想确认,这么做是否有意义。 沉没在室内蔓延,半晌后,脖颈带有红围巾的男人缓慢开口,指尖轻轻叩击的桌面。 无论怎么看,能掌握在手中的助力,总比憎恨我的人好处要大的多。 我猜也是。潘多拉亚克特长叹的气,完全不意外得到这样的回答,随手压低了帽檐,遮眼住那双眼眸。 森鸥外补充道:你并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所以他不可能会选择眼前的这位太宰治。哪怕对方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下隐藏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苦痛,这些都不在森鸥外的关注范围内。 我明白,我不会因此怨恨什么,因为你也不是我认识的森先生。与太宰治拥有完全相同面容的男人苦笑着点点头,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吧,你曾经拥有过这世界上最好的太宰治,但是你不要他了。 第312章绷带精杀疯了 让森鸥外恢复记忆的妙处在于,他能更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究竟错过了怎样一个全身心信任他的巨大助力。 津岛修治完全不指望,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森鸥外能因此改变什么。那个男人的性格就是如此,除非他如同根源世界的最后,被迫放下背负在身上已久名为组织的枷锁,才有可能展露些许感情的温度。 很可惜,这并不包括如今的他。 故意将冲击性最强的画面留到最后,理由出于导演的某些恶趣味,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意义。等到森鸥外经过各种狗血胃痛剧本的洗礼后,再将那份太宰治拼上性命也要保护他的内容展露在眼前,这才是津岛修治期待已久的画面。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非同一般的有效,也同样缺德。 服务器融合之后,双方世界状况频出,不和谐音往往响彻在被选定好的角色耳畔。 森鸥外通过港口黑手党的情报网,探查到了米花町森医生的一切,随后牵扯出的诸多事件,得到的每一份资料,都在竭力挑拨他的神经。 仿佛某个除了面庞完全一致,其余部分哪哪写着ooc的诡谲人士,不要命的在眼前瞎蹦哒。他性格温和,是邻里间颇受好评的诊所医生,又是个十足十的儿控,像是恨不得把自家孩子的优秀全部篆刻在脸上,又展露出恰到好处的腼腆,不至于让人觉得他是在炫耀。 这样一位小诊所医生的形象,通过港口黑手党十分强大的情报网,以文书资料的形式,呈现在森鸥外眼前。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相信,照片中将手搭在国中生模样太宰治肩膀上,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就是另一种可能的自己。 像个傻爸爸。 紧接着,潘多拉亚克特的突然造访,亲自坦露的某些信息,让被戏称做人形电脑的男人,正式宣告cpu短路。就好像重重叠叠谜团散去后,现实并未如同预料中那般拨云见日,迎接他的反倒是愈发深邃的浓雾。 森鸥外不是很能理解潘多拉话语的含义,他透露的内容太过荒谬,完全推翻以往以来的认知。 身着军装的男人身影逐渐与记忆中的青年重合,微翘的卷曲发丝弧度也近似。他们本就有着相同的面容,哪怕穿着稍有区别,也很难通过外表区分出两人的差异。 潘多拉亚克特,他也曾经历过与太宰治相似的过往,结合上次见面时的某些细节,不能推测出,这些内容与太宰治身处港口黑手党时期近似。不然有些事无法解释,为何这个男人在ic事件中要伪装成太宰治的模样,来到首领室,针对异能开业许可证与自己争论。 下一秒钟,甚至连一次简短的呼吸都没来得及完成,森鸥外的思绪被潮水般涌入脑海中的记忆打断。 那是一段不存在于他脑海的内容,男人可以赌定,自己从未经历过这些。那间稍显破败的小诊所已有多年没去过,彻底坐稳港口黑手党首领之位后,出于安全考虑,森鸥外很少会回到曾被他使用多年的地下诊所,任其落灰。 毫无疑问,那是十分糟糕的经历。 不同于往常的自杀行为,太宰治当时的举动更疯狂,目的性也更为强烈。他毫不留情在手腕处划过一刀,拖着失血过多的身子,一路从港口黑手党总部跑到就近的某条河流,扎进去随波而下。 当时得知信息的自己只能无奈前去捞人,将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少年带回附近自己的地下诊所,实施急救措施。也是在那时,发生了某件意想不到的事。 原来那才是他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初次会面,并且亲眼见证了太宰治的死亡。 相比起现在,十五岁的太宰治面容要稚嫩许多,五官没能完全长开,看着颇为孩子气。或许是过于担忧的缘故,他在使用最糟糕的手段将自己引开本部后,没能将伪装坚持到最后。 面对自己的质问,那孩子溃不成军,仿佛一瞬间,过往艰难堆砌起来的堡垒轰然坍塌。他依旧是那个全身心信任着父亲的孩子,哪怕付出的感情永远得不到回应,也固执的不肯放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5) 他在畏惧,畏惧那个表面身份为咖啡店店主的男人,生怕自己与米哈伊尔有更多接触。正是这份畏惧,冲破了太宰治的伪装,让他竭力隐瞒的一切暴露。 那孩子替自己挡下无数杀手,不着痕迹清理着威胁到他首领位置的人,甚至在潘多拉亚克特面前,接下那枚致命的子弹。他展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无论经历过什么,都是会躲在父亲身后撒娇的少年,将这份信任安放在最合适的地方。 太宰治无法死亡,早在那时,自己便知晓了。 森鸥外回忆起来了,那孩子怯生生拽住他衣角时的颤抖,那副过于小心翼翼的模样,放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极为令人心疼的表现。然而当时的自己,注意力全然被潘多拉道出的内容吸引。 得知太宰治曾经拥有猎犬的实力,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如何最大化使用这份能力,为港口黑手党带来更多利益。以那孩子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不难推测出这一点,他还是坚定站在自己身旁,未曾退缩。 他又回想起太宰治坐轮椅的那一年,落下终身残疾的少年一反常态,不眠不休,拼尽全力完成那些令他都头疼不已的任务,交上无数份堪称完美的答卷,为港口黑手党带来的利益庞大到难以想象。 太宰治只是不希望被自己丢下,身体已经残废,他只能从谋略方面证明自己还有用。奈何当时的自己对真相一无所知,对于少年的举动全部解读错误,忌惮之情疯狂滋生。 他很重要的一段记忆被抹去了,不知道那孩子如此畏惧米哈伊尔。受情报所限,他能得出的最优解或许是最糟糕的选择,亲手将太宰治推往地狱。 是他一手毁灭了那个孩子。 得到这段被抹去已久的记忆之后,森鸥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见证到那一幕的瞬间,内心也裂开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那是不被正确承认的情感,太宰治为了他死去的画面,如同一串最为强力的病毒,轻而易举将严密运转的系统击溃。 有那么极为短暂的一瞬,森鸥外脑海中浮现了某种以往绝不可能产生的念头。他想要保护好这孩子,保护好这个为他奉献出一切的孩子,不论结果如何。 他的绝对正确出了差错。 或许这也是潘多拉亚克特选择抹去这段记忆的原因之一。 森先生,我真的十分感谢你。 熟悉的声线响起,让被迫陷入回忆的森鸥外意识回归现实。潘多拉亚克特嘴角含笑,在光线暗淡的闭塞房屋中,这份未及眼底的笑意使他的表情颇为诡谲。 原本我还在考虑,要如何将祭品奉献给神明,你却替我做好了这一切,到最后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他提起当年一切悲剧的开端,提起了一生仿佛就是笑话的米哈伊尔,神情沉醉,宛若自愿置身泥潭之人,享受这份不可逆转的沉沦,眼底又清明无比。 虽然只有皮囊相同,那个男人到底是我为之钦慕多年的存在。他让我沦陷,让我堕入迷惘,我也只能这样,在心底为他留下最后一片地方,时不时缝补一下,至少不要让这份回忆褪色。 所以他毫不留情将创造出来的太宰治当作供奉神明的祭品,深爱之人的形象经由记忆无数次美化,似是成为不可亵渎的存在。 可惜米哈伊尔空有一具近似的皮囊,内里与那人截然不同。对此心知肚明的潘多拉,内心恍若分割成两份,一半跪伏在神座旁,卑微奢求着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人垂怜,另一半唾弃冒牌货的全部,弃之敝屣。 两份截然相反的感情冲撞,交织,融合,混杂成如今的他。 森鸥外不自觉地摩挲着指尖,陷入深思。 这些话,你是以什么身份说的? 他需要进一步了解潘多拉亚克特的状态。 如果说这个男人所述一切皆为真实,那他理应与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时期展露的性格相近,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恐怕有着其他原因。 以他的了解,太宰治绝不可能露出这样混乱的一面。 当然是太宰治了。 潘多拉回答的理所当然,哪怕他浑身上下除了脸,没有任何与太宰治的相似之处存在,还是轻笑着,宛若最亲昵不过的人,毫不在乎展露自己顽劣的一面。 这还是森先生交给我的,森先生说过吧,首领即是领袖也是组织的奴隶,我不过是学以致用,稍微转变一下。 既然森鸥外可以为了异能开业许可证牺牲织田作之助,那他学以致用,同样可以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牺牲掉创造出来的那个孩子。 不过是最原始的本能,那孩子可以承受的,或许心理和生理方面都会出点小问题,不过没关系,他总能跨过这道坎。 森鸥外: 就好似立场调换,局面跟当初的ic事件颇为相似。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对太宰治的伤害非同一般,然而这一次被牺牲的人换做他,不知森鸥外能否大致理解到,当初太宰治的心境如何? 潘多拉亚克特掏出手机,从相册中精心挑选出一张被他珍藏已久的照片。 画面内容不堪入目,浑身是伤的少年嘴角挂着一抹僵硬无比的笑,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他眼神空洞,即便正在经受常人难以想象的暴行,还是因为过量的恐惧,不敢做出分毫抵抗举动,胆怯的试图通过接纳与顺从,得到稍显温柔的对待。 不知道潘多拉亚克特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这张照片的,画面中的太宰治比起现在要稚嫩些许,某些伤痕在这位曾经的地下医生眼中过于熟悉,熟悉到令他有些呼吸困难,肺部传来阵阵刺痛。 那是他被米哈伊尔折磨时的照片。 森鸥外瞳孔骤然紧缩,萦绕在周身的气场冷落冰霜,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看,这孩子已经学会微笑面对了。 潘多拉咯咯笑着,仿佛看到这世上最令他满意的滑稽舞台剧,眼角沁出泪花。 你会感到愤怒吗?他的声音微不可闻,询问道。 如果这种时候的森先生能有感情的话,应该与我当年相同吧。 我不过是,想让你也感受下而已。 第313章没我戏份了 毫无疑问,某些状况下,以津岛修治的性格而言,称他为狗逼都不为过。 他仿佛将欠牢牢刻印在骨子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像是一脚踢翻花瓶,哪怕四只爪子都沾满泥土罪证,也能在主人面前趾高气扬,没有丝毫干坏事的愧疚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说是性格狗逼,津岛修治却更像是一只神态慵懒的猫。吃饱喝足后,在自家体型相当的大耗子身旁躺倒,露出毛茸茸软乎乎的肚皮,神情餍足,顺便找点小乐子给生活增添几份请调。 当然了,一个外表二十多岁,实际年龄已经可以退休养老的青年不可能真的是猫。所谓的乐子,也不是单纯的逗猫棒能糊弄的。 能让他耐心放长线,等待多年才报复的对象,也只有森鸥外拥有此等殊荣。 机器最先拥有的并不是心,而是如同在呼啸着的飓风下,扬起的数十米高浪潮,狠狠冲击他心脏的愧疚。 你曾有一个儿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感情却分毫不减,但是你不要他了,并且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即便如此,那个孩子也未曾恨过你半分,依旧是全身心信赖着父亲的模样。 津岛修治现在只想仰天长笑三声,发泄那些藏匿于心底多年,嘴上说着不在乎,实则介意的不得了的憋屈。 谁叫森先生搞死了他大本命,既然不会危及大局,他当然要还回去。 不枉他特意拍了一张可以划分到未成年人禁止的照片,津岛修治不缠绷带的模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森鸥外缓缓吐着气,眉头拧起,像是要打成死结,竭力平复那颗感到阵阵抽动的心脏。他明白这种感情是什么,这不正常。万事遵循最优解的他,本该彻底摒弃这些只会添乱的情感,却在恢复记忆后,仿佛所有禁锢被解除,被迫直面将他紧逼到角落滔天潮水般的情感。 军装男人依旧微笑着,很是满意森鸥外的表现。他开始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黑色军靴落地,脚步声被地毯尽数吸收,一蹦一跳来到通电后透明的窗前,目光落在远处的横滨海湾大桥。 潘多拉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户,似是在揣测它的坚硬程度,向来只肯穿一半的大衣垂落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 注视着这一幕的中年男人沉默半晌,指尖努力按压太阳穴,缓解大脑的阵阵刺痛,这算是报复? 是。潘多拉亚克特回答道,依旧没有转过头来。 我真的很敬重你,森先生,但是以一位被丢下的友人的身份,不代表我能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他双拳攥紧,嘴角却含着一抹浅笑,两种矛盾情绪在他身上展现,一如潘多拉本人的特性,戴有滑稽面具,以浮夸歌剧腔扮演丑绝的是他,比任何人也要冷漠易碎的也是他。 他回忆起某些画面,那是遍布尘埃废弃洋房的日落时刻,浸透友人衣衫的温热血液,自己得到的最后的遗言。虽然这一切都随着时光被更为重要的东西冲散,比之更甚的慌乱无措取缔了那一天在他心里的地位,潘多拉也无法忘却,那日在他心底滋生的怨恨有多浓稠。 他确实去过救人的一方,只可惜,他重新堕落了,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朋友吗。森鸥外喃喃自语着。 四年前,就算我没有带走太宰治,他也会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港口黑手党,前去救人的那一边。 是织田君的遗愿? 真亏你还能说出那个名字。军装男人轻哼出声,看似有被冒犯到,却也没做出更多举动。 过于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一方沉默坐在办公桌后,另一方视线逐渐远去,注视着海天模糊不清的交际线。森先生,你想看到属于太宰治的日落吗? 最终,是潘多拉亚克特率先打破沉默,他问询出一个不明白的问题,意有所指地叩击着窗户,顺便一提,你的办公室可是特等席,最适合观赏不过。 他想要的并不是回答,不过是提前宣告。 想要只身一人突破港口黑手党的警备堪称天方夜谭,更别说一个手握枪支,气势汹汹来到主楼的青年了。 太宰治虽说曾是港口黑手党的最年少干部,那也是多年以前的往事。黑手党这种高危职业,基层人员的更迭再常见不过。被潘多拉亚克特抓走后,港口黑手党中还认识太宰治的基层成员逐渐减少。又因组织高层缄口不言的缘故,那位曾经坐着轮椅的最年少干部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淡化,近些年新入职的成员,甚至不知道曾经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所以在他们见到一位冲进港口黑手党本部的入侵者时,立刻将枪口对准那位双目哭到赤红的青年,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可惜这都是无用功。 即便此次轮回的身体并没有接受猎犬的强化手术,能够与纪德对战的身手,也绝非普通基层成员能够奈何得了的。 对于港口黑手党主楼布局,太宰治再清楚不过。他曾替森鸥外挡下无数杀手,自然也会了解本部内适合潜行的道路。避开最初一波守候在一层的成员后,后续路途要简单的多,如同一只身手矫捷的黑猫,穿梭在警铃大作的高楼内。 他摒弃一切杂念,也放下了所有,只希望能在最后救下森先生,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然而他能够重新行走的真正原因,并非得知自己的父亲即将遭遇毒手,情急之下,不得以才恢复如初。 四年以前,太宰治认为健全的自己也无法救下织田作之助,依旧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即便能够行走也无济于事,不如就此放弃,坦然接受这个无用的自己。所以青年才会依靠轮椅度日,从不奢想主动行走的资格。除去被潘多拉亚克特监禁的那一年,已经以这种方式生活了三年之久。 他的腿本无大碍,身体也在米哈伊尔别有用心的调养下恢复正常。这段荒谬的过家家日常里,不经意间落入心底的希冀,却让他眼眸深处重新燃起希望。他见到了真正的恋人,被潘多拉亚克特复活后被迫结为同盟的费奥多尔,而不是那个顶替他恋人身份的衣冠禽兽。 久违的重逢,让已经濒临绝望的太宰治咬牙坚持下去。为了两人都能得到幸福的未来,他们决心扫平一切阻碍,杀死米哈伊尔与潘多拉,然而在时机成熟之前,不得不继续忍受下去。 也是自那时开始,太宰治艰难克服了阻塞内心的愧疚与自责,注视着自己比正常人纤细的双腿,终于让几年以来纤尘不染的鞋底落地。 为了费佳,他必须站起来。 至于身为幕后黑手,潘多拉亚克特,早在一开始就坐在低垂的帷幕背后,默不作声,监视着舞台上的一切。 一时冲动过后,他也有懊恼过当日的作为,这才有了后续复活费奥多尔的安排。看着这两个继承了自己与恋人面貌的青年如何上演一幕幕苦命鸳鸯戏码,颇为无情地奉上嗤笑面容,睁只眼闭只眼,默许两人的安排。 既然是他的造物,就没有可能逃离牢笼。 谈话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是演员的时间了。 矗立在窗前的男人眼眸半阖,轮盘浮现,紫红色的宝石装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费奥多尔的眼眸拥有相同色彩。 他掏出一柄手枪,嘴角勾起,缓缓扣下扳机,真抱歉啊森先生,让你经受这些,麻烦再忍耐一下,这边很快就好。 很快,他就能迎来渴望已久的安眠。 下一瞬间,枪声响起,不仅仅是首领室内,相近的声音在厚重大门背后重复两遍。 潘多拉!! 太宰治剧烈喘息着,身上衣物沾染不少血迹,身后是倒在走廊内的守卫,隐约有着血液浸透那身黑西装,看伤口所在却并不致命。 他只能盼望着自己没有来迟,那个男人尚未来得及对森先生做些什么,只可惜眼前一幕过于残酷,彻底打碎青年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是歪倒在座椅上,胸口绽放出艳丽花朵的森鸥外,正低垂直头,胸部没有任何起伏。 太宰治呼吸凝固,任何微小的动作都让他肺部刺痛不已。宛如一条脱水的鱼,只能无力鼓动着鱼鳃,连最后挣扎的力气也失去了,暴露在无法生存的空气下,等待宣告死亡的一刻来临。 他终究是慢了一步。 潘多拉捂住肚子,笑弯了腰,小治来的真不是时候,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能救下可敬可亲的森先生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6) 怎么了?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吗?还是说痛苦累积的太多,已经失去言语功能了吗,真是可笑。 似乎是觉得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的太宰治过于无趣,军装男人咧起嘴角,将青年紧紧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折去。 顺便提醒一下,那边那位篮球员织田作之助也在这次袭击计划中哦,不过他并没有异能力,根本没法避开我安排过去的杀手。恋人,友人,父亲相继死亡,小治又是孤身一人了呢。 出乎意料的,太宰治的反应过于平静,平静到堪称异常的程度。 或许吧。他艰难扯动嘴角,不愿去看藏身在阴影中森先生的模样,语气哽咽,一定是因为我曾经拥有的太多,已经足够幸福了,在那之后才会不断失去。 做个了结吧。 他已经受够了。 第314章算我求绷带精 出于某些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良心,津岛修治压根没打算真正伤害森鸥外,当然了,是指物理层面。 失去回到现世的资格后,他与本源力量也更进一步融合。就像费奥多尔的群魔,已经可以做到消除存在感这种高难度操作,逆行同理。 森鸥外就是在这种能力下,被摆成中枪后垂着脑袋的模样,之后更是糊了一身人造血浆,装作心脏被击穿,血流如注。 更缺德的是,津岛修治只暂停了他的肉体时间,意识放之不理,就好比强行把人绑在观众席上,强迫他一秒不落欣赏完整场戏码。 不得不说,身手这种东西,长年不练习肯定会生疏。 早在多年前,津岛修治还能以自家大本命最出色的徒弟自居,跟纪德拼枪都能拼赢。然而几年下来,剧本内再无他施展身手的余地,点满的技能点疯狂倒退,以至于在演练的时候,织田作都会紧皱眉头摇摇头。 津岛修治委屈到汪地哭出了声。 世界太和平了这能怪他吗?打完纪德后没必要继续亲身上阵了这能怪他吗?想学着费佳一样懒懒散散度日,以至于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腹肌被一摊软肉覆盖这能怪他吗? 不得已之下,两位导演拽着唯一的武术指导,提前安排好了大战时的打戏内容。 身体素质跟不上的本体号提前录入动作,正式上场时,只需要进入代理挂机模式即可,就连表情台词也是如此。津岛修治只需要演好潘多拉亚克特的戏份,用不着继续精分下去,难度降低了不止一星半点。 在正式动手前,穿着浮夸戏服的潘多拉亚克特故意将森先生的座椅转了个圈,让男人直面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与远处广袤无垠的天际。 他直接动用管理员的力量,连火箭炮都无法摧毁的特殊材质窗户轰然破碎,与此同时,一节同样材质不明的绷带缠上潘多拉的脚腕,牢牢固定住,凭靠个人力气很难挣脱。 潘多拉亚克特的能力没有什么攻击性,他之所以会强到世界各国都警惕不已,完全是因为梅勒斯的势力,以及时间操作能力的特殊性,可以轻而易举改变现实。 奈何攻击力不足确实是硬伤。 筹备已久的太宰治自然不会放过这点。 只要能够与他身体保持接触状态,太宰治便可在时停领域中自由行动。他不再分心,眼底是透支生命燃烧的熊熊怒火,始终不敢将枪口挪开半分。 男人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脚腕,似是对缠绕在那处的绷带很是好奇,却没有过多在意,耸耸肩夸奖道: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嘛。 毕竟敌人是你,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 那你也预料到这一步了? 潘多拉后退两步,残留在地面上的碎玻璃残渣被他踩得咯吱作响。很快,随着两人距离拉开,太宰治手中的绷带绷直,同一时间,潘多拉的大半身子也探出窗外,只套进一半袖子的暗黄色军装大衣在身后飘摇,衣摆簌簌作响。 没有米哈伊尔的群魔作为依托,潘多拉根本无法做到在空中悬停,一旦跨出最后一步,迎接他的将是被重力撕扯着坠向大地的结局,将两人紧紧拴在一起的太宰治也是如此。 青年并不畏惧死亡,他被来自潘多拉的诅咒纠缠已久,能迎来安眠反倒是解脱。他只是沉默着,浑身肌肉紧绷,覆盖在扳机上的指尖微微施力。 骗你的。就在气氛紧张关头,潘多拉恶劣地吐了吐舌头,从边缘回到屋内,看似解除了警报。下一秒,猛然转过身去,直直冲向远处广袤天际,一跃而下,成功将太宰治拽了个趔趄。 米哈伊尔是他这边的人,能够依托成年人体重的异能蝙蝠早就静悄悄蛰伏在外墙壁上,潘多拉脚尖轻点蝙蝠后背,哪怕落脚处过于狭窄,也难掩他的优雅姿态。 出于某些缘由,潘多拉不愿将港口黑手党本部当做战场,尽可能拉开一段距离。这种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逃不过太宰治的观察,他提前置换了两人的角度,推测出自己在这种状况下会做出何种选择,好作出相应对策。 最理想的状况,先是密集的火力轰炸,能让暂且停留在港口黑手党本部的中原中也出手最好不过。重力操纵使的战力即便是潘多拉也得退避三舍,为了防止步入更糟糕的局面,他不得不开启时停领域,将除了自己与太宰治以外的人拦截,纯粹靠体术对峙。 也只有这种状况,太宰治勉强才会有一丝渺茫的胜算。 接二连三的沉闷轰鸣自脚下响起,只息瞬间,夹杂着滚滚浓烟的剧烈火光占据了两人的全部视野。火舌舔舐着太宰治的皮肤,人体无法承受的冲击波也使得他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哀鸣着,叫嚣着无法承受。 他咳出一口混杂了内脏碎块的鲜血,竭力隐忍着刺骨疼痛,忿恨目光久久凝视着绷带另一头的男人,似要穿透烟雾。 沉寂在横滨海湾大桥之下多年的油罐车终于派上用场,一个个被特殊装置甩到半空中,迸溅出无数绚丽火花,同时也将刺耳轰鸣传达至横滨每一处角落。 天空在灼烧。 这种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开启时停领域的潘多拉摘下军帽,颇为嫌弃的甩灭上方火苗,饶有兴致地注视脚下无数油罐车残骸,顺势将内脏震碎的太宰治拉到跟前,揪住对方衣领,若有所思,看来是那时候。 男人的衣物也沾染些许脏污,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下难以幸免于难,到处都是火燎烧过的痕迹 他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太宰治这边的内容,也可以轻易猜测到,对方敢有所行动必定是屏蔽了自己监视的时间段。除去龙头战争期间极为短暂的空隙,剩下的也只有某个潜藏在横滨的研究室闹出的乱子。 当时屏障范围最边缘,确实囊括了大半横滨海湾大桥,附近又正好有化工厂,也只有那时最适合动手脚。 见油罐车连环爆炸也未能伤到潘多拉亚克特分毫,那个男人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太宰治咬紧牙关,在极近的距离下将枪口对准对方心脏,忍住浑身被烧灼的剧痛,不断扣下扳机,眉骨间难掩戾气。 当然是拜托你情人整来的! 哈,他可不是我的情人,一个傀儡而已,更何况你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耐心等到枪膛内子弹耗尽,潘多拉也不在意太宰治那些企图离间的小心思,轻描淡写撇干净关系。 现在的他,压根不在乎米哈伊尔如何,那个男人不过是有一张好脸,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值得他在意的。 男人紧紧攥住太宰治的腕骨,力气大到快要撵碎骨骼,太宰治只觉得钻心刺痛自手腕处传来,指尖被迫脱力,失去依托的枪支很快坠入海中。即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这股刺痛也太过强烈,潘多拉欣赏的青年咬牙忍耐的表情,讥讽说:不要太天真了,小治该不会真以为这种东西能伤到我吧? 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未免太让他感到失望了。 当然不会,面对你,再怎样谨慎都不为过。青年艰难扯动嘴角,声音沙哑到完全听不出原本音色,呼吸也微弱到微不可查的地步。 毫无征兆的,太宰治直直扑向潘多拉亚克特,像是脱力到彻底无法支撑自身重量,又像是投怀送抱,自愿被此生最大敌人纳入怀中。 刀尖猛然穿透黄色军装,鲜红温热的液体覆盖满阳光下闪烁着惨白光芒的利刃,潘多拉动作僵硬,眼眸深处划过一抹难以置信。 抱住青年的瞬间,刀刃径直穿透他心脏,显然早已蓄谋已久。 原来如此,爆炸只是陷阱,你真正依赖的是这个。 他喃喃自语着,颇有些赞赏的意味。 太宰治不愧也是他,利用连环爆炸这种伤不到敌人自损八千的方法,把自己整成一副惨兮兮的模样,犹如穷途末路的困兽,不择手段,毫无计谋的发泄自身最后的愤怒。 这确实让他被麻痹了,以至于两人距离无限接近于零,被刻意制作出针对他的兵器洞穿心脏。 太宰治狠狠转动刀柄,将洞穿胸腔的伤口搅到血肉模糊,你不该自大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能制造出这柄刀的势力,放眼全世界,只有切实研究过书的异能特务科而已,这也是坐拥梅勒斯的潘多拉亚克特不曾重视的一方。 欸──能整出这种东西,异能特务科也出力了吧,真好啊,你和安吾的关系。潘多拉亚克特感慨着,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疼痛,随即话锋一转,早知道我应该派个人去把他也杀了。 去地狱忏悔吧。面对这种死不悔改的发言,太宰治面无表情,猛地抽出刀刃,失去阻塞的血液迸射而出,加速着男人的死亡进程。 潘多拉突然笑了。 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并不是你台词说得越漂亮,这招伤害越大。 我也想过很多办法,要怎样才能让你彻底绝望,不过小治是我的孩子,感情方面也遗传了我的某部分吧。 男人先是浅笑着,随后越来越难以控制自身,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眼角也沁出泪花,让太宰治内心的不安犹如附骨之蛆,又像是坠入水面的油污,悄无声息扩散。 武装侦探社的那位名侦探,真的很厉害啊,居然早早看穿我的计谋,提前带了那位医生赶到现场。也看穿了你的恋人已经不是人类,不适用于那套脑死亡后便无法抢救的逻辑,在你来到这里后,成功将他复活了呢。 不待太宰治大脑重新运转,军装男人口吻愈发恶劣,仰过头去咯咯笑着,所以说,手刃自己的恋人,对你来说是再糟糕不过的发展了吧? 青年呼吸陡然凝固,肺部痛到几乎失去知觉,仿佛血液逆流,如坠冰窟,也不愿仔细去想对方这段话的含义。 他颤抖着,机械性地缓慢抬起头来,内心不断恳求着一丝渺茫的希冀,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潘多拉恶劣的玩笑,是他临死之前为了恶心人故意吐露的内容,并非真实。 直到太宰治看清了自己紧紧拥住之人的面庞,那是费奥多尔的模样。 他的世界坍塌了。 第315章战前会议 潘多拉亚克特所引发的恐慌,并非一蹴而就。 异能大战过后,成为租界的横滨相较日本其他城市本就无序的多。早些年更是有各种在暗处滋生的黑恶势力盘踞于此,背靠各国强硬后台,猖狂无比。还是自龙头战争过后,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势力才毁灭,由港口黑手党掌管暗世界的秩序,安稳下来的横滨才不至于三天两头被炸弹波及,千疮百孔的城市得以缓慢恢复。 像今日这样的大动荡,已经许多年未曾有过了。 就算是费奥多尔,偶尔也想骂一句自家恋人真t是个人才。 他什么黑锅都往潘多拉身上扣,爆炸的商场是他指使米哈伊尔安排的,剧本中自己的反复去世也是这位的锅。 至于太宰治,则是全剧中最可怜的小白花一朵,彻头彻尾诠释了美强惨三个字。只可惜惨的有些过了头,早已不是惹人怜惜的程度了,是无论放哪都会成为团宠的地步。 这人就是想理直气壮的进行他那些欠抽行径,还免除了后顾之忧,无论哪一任搭档都不忍心下手揍人。 谁叫他弱他有理,他是最无辜的小可怜,他干什么缺德事都能被解释成心理创伤,可以肆无忌惮浪。 常理来说,玩家号是没有切地图能力的。奈何他跟津岛修治自根源世界归来后,被两人戏称为账号的身体与本源力量更进一步融合,甚至因为某些安排,管理员号与玩家号的界限愈发模糊。 如同两个塑料瓶,一个灌满水,一个空空如也,然而现在双方被连通,满瓶的水自然而然朝向空瓶中流去。 所以刚刚被与谢野医生奶活,震碎江户川柯南小朋友十多年世界观的费奥多尔,十分无辜的出现在自家恋人精分出的战场正中央,为剧情奉献,硬生生被捅了个透心凉。 痛觉倒是被他提前关了,除了血条像津岛修治吨吨吨可乐一样降得飞快,也没有其他感受。 横竖玩家账号不至于死的太蠢,费奥多尔索性安详躺平,欣赏自家恋人那怎么看怎么像憋笑的悲痛欲绝表情,坠入大海。 之后就是在海平面上躺尸,感受冰凉的海水往脸上糊,尽可能避开油罐车爆炸后的残骸,等待被某位试图加入战场失败的重力操纵使捞起,再重新被奶活一次。 不是一般的折腾。 费奥多尔身上裹紧毯子,浸透水的头发湿漉漉耷拉下来,紧紧贴在面颊上,颇为狼狈。他一言不发缩在会议室角落,心不在焉捧着一碗姜汤,氤氲水雾徐徐升起,模糊了本就迷离的双眼,显然是替他这位落水者准备的。 屋内寂静到落针可闻,气氛非比寻常的压抑。 这也难怪,潘多拉亚克特引发的骚乱成功让横滨市陷入恐慌,被带走的太宰治又牵扯到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双方势力,甚至跟异能特务科也有不少牵连。这就导致了横滨三大异能势力在此聚首,共同探讨对策,迎接即将席卷整个世界的狂风骤雨。 好在三刻构想的创始人夏目老师莅临,让正常状况下免不了互相呛几句的两位首领分外乖巧,不敢在老师面前造次。这样凝重的气氛成功感染了年轻的后辈们,谁都缄口不言,都没想到三方势力的初次正式会面会是这种场合。 就连知晓大部分内情,此时本该轻松到咔嚓咔嚓零食吃个不停的江户川乱步,也勉为其难的表面正经起来,不让自己太过张扬。 费奥多尔又往椅子里缩了缩,试图当个透明人,在外人眼中,这就是再一次失去恋人失魂落魄的表现。 他抿了一口辛辣滚烫的姜汤,被过于冲鼻的味道刺激到眉头紧皱,借着热气的遮挡,不着痕迹的与站在种田山头火身后的坂口安吾悄悄对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7) 可惜对方迫于压力,根本无法分神出来给予回应,双手背在身后,身形僵硬,冷汗不住向下淌。 三方首领汇聚,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即便早已知晓日后全部剧情内容,坂口安吾也不敢草率对待。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在于他见到了本该死在四年前的另一位友人,织田作之助。出于剧本内容考虑,他必须扮演出混杂了惊愕与欣喜的复杂情绪,同时又小心翼翼不敢凑上前去,生怕得到某些不愿听到的回答。 毕竟趁着休赛期回到日本的某位篮球巨星,剧本中的他压根不认识坂口安吾这号人物,会来到横滨的原因也是因为担忧太宰治。结果好巧不巧,织田作撞上了几乎要将天际染红的剧烈爆炸,还没来得及感到震惊,就被一个三色头发的奇怪男人带到此处,还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森医生。 好在他只需要维持面瘫脸,就能糊弄过这段戏码,顺便在津岛修治的撺掇下,直播森鸥外见到自己后的异样表情。 可以确定,屏幕那一头的某人绝对捂着肚子笑得丧心病狂。 身上尚且未能干透的青年将空掉的碗放到一边,试图将不想掺和的精神维持到最后,慢慢吞吞在脑内面板点开不断闪烁的提示图标,眼底被无奈填满。 【千层饼之家(44)】 人形自走绷带精:身为白雪公主,今天的我又是被大魔王抓走的一天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好棒,耶。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我就被反复鞭尸? 人形自走绷带精:剧本设定啦剧本设定! 人形自走绷带精:更何况费佳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无论是剧本外还是剧本内。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太折腾了,有点累。 人形自走绷带精:马上就要结束了,再忍耐一下!魔人先生你可以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我不行。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你居然说自己不行。[猫猫震惊.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由衷的希望你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太宰君。 人形自走绷带精:当然都是真的,我怎么忍心欺骗安吾你!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是吗。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那么太宰君,麻烦解释一下,这个马上具体是多久? 人形自走绷带精:大概可能也许三四五六七八天?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信了你的邪。 人形自走绷带精:算上酒厂那些烂摊子,一年不能再多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人形自走绷带精: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这点小事情就不要在意了嘛。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快要用到最后一张卡了吧。 人形自走绷带精:嗯,毕竟是最后的大场面,就是为了这一幕选择那张卡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马上就准备放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需要我做什么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到时候遮掩一下天衣无缝还可以使用的假象,其他倒也没什么。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开始吧。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演员差不多来齐了。 ── 费奥多尔先生 不同于在场的其他人,西格玛是唯一一位适合与费奥多尔交谈的存在。他悄悄来到会议室的角落,动作颇为局促,抿紧嘴唇,小心翼翼落座在青年身旁,竭力安慰着,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太宰先生救回来。 浑身湿漉漉的青年却恍若未闻,眼底空无一物,黑眼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重。见到这一幕,内心倍感焦急的西格玛不由的加重声音,现在还不是该放弃的时候! 费奥多尔沉默地抬起头来,紫红色的眼底是一片空虚荒芜,久久凝视着这个拥有他一半基因的青年。 你打算说吗?他轻声问道。 西格玛顿时一愣。 是打算彻底让太宰治本身即为书的信息暴露,好借由异能特务科储存的那页书探查到他的方位,还是任由这种机密被带入墓穴里,至死也不肯暴露? 这是个难题。 无论他们做什么挣扎,最终能找到的太宰治,恐怕也是如同死物一样成为本源力量载体的新生的书,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更何况他们并不信任政府方,如果到时候的太宰治被救回来,他们或许能在余生保护好对方,却无法谈及久远的未来。 西格玛是什么方式诞生的,这点两人心知肚明,或许那就是使用全新书的方法。届时无论太宰治落入何人之手,他都避不开某些折辱之事,哪怕本人并无意识,这也是真正关切他的人不愿看到的。 西格玛呼吸不由的加重,咬紧下唇,竭力隐忍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我不知道,我也很害怕那样的结局,可是── 不坦露这一点,永远也没办法找到的。费奥多尔重复道,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人找到过潘多拉的藏身地点,他没有被框定在这个世界的范畴,除非主动现身,没人能找到他。 他们能做出的选择很少,要么放任太宰治如同陷入沉睡的白雪公主,藏匿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要么主动袒露一切内情,拿回对方的身体,妥善保存,日后小心提防其他势力动作。 除此之外,只能看潘多拉亚克特是否有下一步动作。 似乎是印证了费奥多尔的想法,就在两人僵持的同时,接到一通电话的坂口安吾脸色骤变。 是本部那传来的消息。戴有圆片眼镜的男人脸色苍白,声线也微微颤抖着,距离横滨大约七十公里的海域,凭空出现一座岛屿。观测到的数据显示,以那座岛屿为中心的某个未知异能特异点,正在飞速扩张。 在如此特殊的时间点,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除了潘多拉亚克特以外,在场所有人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 也是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森鸥外才猛然察觉某种始终萦绕在心头的异样感。 爱丽丝不见了。 第316章魔鬼副本 不同于齐聚横滨三大异能势力之首的会议室,游戏关底大魔王潘多拉如今身处之处,气氛可谓称得上闲散舒适。 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激战的人不是他似的。 那是座屹立在岛屿地势制高点的城堡,看风格像是中世纪遗留的产物,四周除了密密麻麻枝叶茂盛的植被以外,还簇拥一群普通民建,同样是放到现代十分罕见的复古风,只适合在魔王勇者一类rpg游戏中当做背景板出现。 街道上秩序井然,提着菜篮子的妇人与菜摊老板交谈,框里已经放有提前购置好的长棍面包,显然是一家人今日的晚餐。扎堆的孩童也在街角嬉笑着,玩一些诸如跳格子之类的游戏,欢声笑语洋溢。 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若不是天色昏沉到不见一丝阳光,乌云仿佛魔王军造访般铺天盖地,看着真有几分异世界的氛围。 身穿潘多拉亚克特专属款式军装的津岛修治,倚在城堡顶层某处窗沿后,哼唱着轻快的小调,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隔着清澈透亮的玻璃窗,欣赏这座城镇npc的一举一动。 不枉他这段时间的努力。 从贪婪之岛通关后,津岛修治一共带走了三张卡片。特意给安吾准备的睡眠少女,用来伪造轮回内容的假如电视,最后一张卡片,正是如今他身处的据点本身,游戏内集齐九十九张卡片才会开启的问答大赛,冠军得主自动发放的编号000卡片支配者的祝福。 这张卡本质是一座奢华无比的城堡,内部装潢与其外貌相称,重点在于随城堡附赠的一万居民村落,所有人会完全按照卡主制定的法律生活。 说是村落,能有这等规模,称之为城镇也不为过。 津岛修治很满意城堡本身的模样,奈何防御力确实是个问题。能抵住奋起想要斩下领主头颅的农奴,却抵不住现代化的各式杀伤力极大的精良装备。 于是他从自家恋人的老鼠洞中薅出来所有异能结晶存货,把耗子窝掀了个底朝天。好在已经跟黑猫通婚的耗子完全不在意,哪怕小金库被搜刮的一干二净,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甚至还会耐心解释各种异能结晶的用途。 有了自家恋人的援助,一天不搞事浑身难受的津岛修治索性放开手去做。美其名曰强化城堡,实际却折腾成了类似开盲盒的效果,当作密室逃脱绝对能玩的很开心。 毕竟入侵者也没法想到,下一处机关有怎样的效果。会让胡子疯长三米长,还是面对成群结队撒痒痒粉的大扑棱蛾子,这些都无从得知。 至于被大魔王带走的太宰治,挂机状态的玩家号正安详躺在城堡深处的某间纯白房间内,呼吸平稳,隔着透明棺椁甚至能细数他眼睫毛的数量。 这间房屋仿佛跟城堡整体割裂开来,无论是墙壁地板天花板,到处都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连瓷砖缝隙都无法寻见,却散发着温和光亮,又不至于刺目的程度。上一秒还能感受中世纪奢华贵族住所的韵味,下一刻直接步入未来,中间没有任何缓冲,径直进入三十世纪。 对于挂机中的账号,津岛修治没有任何富裕的怜惜心思,横竖无法切实痛在自己身上,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太宰治昏睡着,胸膛与胳膊上遍布满各种电极线,那些恶趣味的装饰物并没有被取下,依旧紧紧贴附在他的皮肤上,闪耀着过于乍眼的光泽。他的手脚被镣铐紧紧束缚在棺椁底部,即便能从昏睡中醒来,也无力挣扎分毫。 津岛修治这个缺德的导演,压根不打算给自己玩家号留一件衣服,布置完一切后,科科怪笑着走远了。 留下顶着管理员号的费奥多尔皱皱眉头,不知从哪里掏出披风,盖在棺椁上方。 不像太宰治可以暂且掉线,同时使用米哈伊尔与费奥多尔双层身份的他,还不到休息的时间。远在横滨的玩家号正裹着毯子瑟瑟发抖的同时,这边的米哈伊尔也有不少事要干。 他来到窗旁的津岛修治身后,未曾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很快听到难得多愁善感一下的某位绷带精感叹。 虽然已经有所预想,这还真是壮观啊。 视线同样落到窗外城镇,费奥多尔随口接话道:毕竟有一万人口,不少了。 在这种地方生活辛苦了,好在他们不是真正的生命,倒不必愧疚。 军装青年哼哼唧唧着转过身来,早在贪婪之岛了解过这些npc构成原理的他,压根没把一串串数据编成的村民当成人类对待,更别提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情绪。 你那边如何? 姜汤不好喝。 呜哇身处对抗潘多拉第一阶梯势力会议现场,你就这反应?津岛修治咂咂嘴,故意挂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还想听什么?现场直播又不是没看见。费奥多尔耸耸肩,西格玛挺混乱的。 津岛修治: 他咧着嘴笑,似乎想要讪笑两声,以此来掩饰心情微妙,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闷声道:总觉得,有点对不起那孩子。 我由衷的感谢你能认识到这一点。 原本的西格玛与两人不该有任何亲缘上的联系,会将对方看作孩子,也是因为青年为书的造物。然而如今的津岛修治下定决心真正接纳对方,主动背负上家长的束缚,作为他选择真正接受活下去意义的附带品,难免会在坑到孩子时略感心虚。 比起最初吊儿郎当的态度,如今已经好上太多。 谁叫他压根不是一个合格的家长,反而需要让西格玛来操心,立场颠倒了。 接下来就是勇者组团打大魔王的剧本了,为了拯救这位兼职睡美人的白雪公主,各方势力齐聚,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呢。为了让港口黑手党也加入战局,不枉我来回折腾,让森先生产生名为愧疚的情绪。 津岛修治索性转移话题,重新拾起身为反派大boss的气场,在自家恋人颇为无语的注视下,双手叉腰,笑得猖狂。 说杠铃般的笑声都是褒奖。 毕竟没人比他更熟悉这种战场了。 此处是最终战场,也是舞台剧华丽谢幕的场所,一草一木的摆放都很讲究。 支配者的祝福具现化后,其主体是一座城堡,周边村落本就是附带。正常情况下,这张卡的成功释放需要满足一定的隐藏规则,譬如足够范围的陆地。若是在海面上选择释放,卡牌中封存的念能力不足够创造出数千米深的地基,后果很可能是城堡在具现化的瞬间坠入海底,毁于一旦。 standard岛在他眼中都不够排面,津岛修治有着更好的选择。 他从自己管理员号的轮盘中扒拉出来某颗毫不起眼的弹珠,在使用卡片之前,将其丢入脚下冰冷刺骨的海水中。不过片刻,原本的晴空曜日被乌云遮掩,违反物理定律出现的极光会破坏一切电子器具,一座不见任何植被的岛屿凭空出现,比恐怖故事中的地狱还要阴森可怖。 城堡与村落便坐落在这样一座由异能构成的岛屿上。 十四年前的噩梦重现,静静悄悄坐落在太平洋一角,唯有游荡在地球之外的个别卫星监测到异常,与大战末期堪称最惨烈的战役资料逐渐重合。 那是真正的常暗岛,他与费奥多尔最早试探这个世界的规则时得到的东西,多年以来一直沉睡在储物柜内不起眼的角落,如今是它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然而这只是最终副本的第一层强制debuff。 太宰治沉睡的棺椁并非普通之物,它是曾经引发了横滨大范围人间失智的aoki地下组织所制造增幅器的进化版,被管理员赋予权限后,得以免除极光的干扰,最大功率运行。 原理与太宰治当年解除人间失智效果相似,效果却比那强数百倍。 他的无效化异能被增幅过后,再配合上某些维持稳定的异能结晶,形成的特异点以不合常理的速度蔓延。用不了多久,人间失格的范围将笼罩全世界,所有前来攻打大魔王的勇者,被卸去最强有力的武器,只能真刀实枪硬拼。 一旦异能特异点范围笼罩全世界,潘多拉便会进行下一步计划,利用管理员的力量,让白雪公主沉睡的城堡变得坚不可摧。 届时,异能力消失的世界将会一团糟,现有的社会体系也将坍塌。潘多拉也会在真正死去之前,将另一半不受控制的书抹杀,力量全部转移到太宰治体内。 如此一来,世间再无人能觊觎书的力量,新生的世界也将彻底摈弃异能力的存在,唯有被迫成为本源的青年沉睡着,在永远无法醒来的梦中彷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8) 最糟糕的状况莫过于此。 这种地狱难度副本,倒也不错。 费奥多尔嘴角含笑,换回那身官方化装舞会卡面服装,抹去先前在商场内留下的诸多伤痕,原本因为我隐瞒了书的缘故,人心根本不齐,这座岛,算是一种不得不开战的信号,免去了我费口舌解释。 即便他本人早就不在意,此刻发生的一切大多也是商讨过后的剧本内容,费奥多尔还是很喜欢自家恋人夹带私货的内容。 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这是对于他夙愿最浅薄的理解,比起真正无罪孽的乌托邦,如今这样与现世相近的状态,更让他感到怀念。 谁叫这算是津岛修治的告白。 第317章我真的想罢工 时隔十四年,常暗岛的又一次出现,无异于投入一潭死水中的惊雷,荡漾起阵阵波澜,勾起不知多少人不堪的回忆。 不仅仅是森鸥外,这座身为异能大战末期主战场的岛屿深处,沉睡了不知多少已逝之人的骸骨。因七个背叛者的横空出世,异能大战以荒诞可笑的方式落幕,那些在常暗岛丢失性命的人们,他们的死亡被标榜为毫无意义,何其可悲。 如今这座宛如人间炼狱的岛屿重见天日,如同一记重锤,敲响警示世人的沉闷钟声。 得知这一消息后,会议室内率先变了脸色的,便是与谢野晶子与森鸥外。 当年还是军官的森鸥外,为了向泥古不化的上级证明异能力在战争中的重要性,防止日本因固步自封走向灭亡。他利用与谢野晶子的极为罕见的异能力,创造出一只不死军团,投入常暗岛战役。 结果却不尽人意。 被逼到极限的与谢野晶子终究崩溃,连同那些被剥夺死亡资格的士兵们一起,化作朝阳升起时浮现于海面的泡沫,只在官方绝密文书中留下些许痕迹。 森鸥外的计划终究化为泡影,至于沦为租界的横滨,延续了自大战起一脉相承的罪恶,成为吞噬人性命的混乱魔窟。 能拥有今天这幅模样已是不易。 男人摩挲着指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冰冷眼眸凝视着种田山头火背后的坂口安吾,再次确认道:确定是常暗岛吗? 参数与记录中的一模一样,附近气候也有所改变,甚至出现违背常理的极光。刚接到本部传来资料的坂口安吾缓缓吐出一口气,隐去神色的不安,竭力维持语调正常,却难以抑制微不可查的颤抖。 卫星画面被云层遮挡,无法观测到岛上具体状况,初步推测,应该是潘多拉亚克特的所在地。 比起那位超越者毫不掩饰自身所在地的行为,如今的异能特务科,更在意的内容反而是潘多拉亚克特与常暗岛的关系。 如果说当年异能大战后期的主战场本就是这个男人的杰作,毫不客气的说,这世界从一开始就被潘多拉玩弄于鼓掌中。异能大战也好,勉强维持多年的表面和平也罢,一切从未逃出过他的覆掌。 这比宣称世上存在神明还要可笑。 森鸥外抹平眉头的忧虑,身为一位优秀的首领,他自然能明白,倘若世界永远失去异能力,等待横滨的将会是新一轮混乱。最好的处理方式是维持现状,如此一来,必须要在无效化的异能特异点扩散至全球之前,将太宰治救出。 或许他的决定被名为愧疚的感情驱使,但唯独这一次,森鸥外决定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感情。 只因为那是太宰治。 撇去在脑海中定格的某些被抹去的记忆,男人定了定神,分析说:原本的常暗岛没有异能无效化的功能,当前扩散的无效化特异点,恐怕跟太宰君被带走脱不开关系。 在场人无不陷入沉默,空气几经凝固,压抑到宛如被困在凝胶中,难以呼吸。 人间失格效果一出,无论再怎样强大的异能力者,也会被削去最重要的力量。想要对战潘多拉亚克特,恐比当年异能大战末期的常暗岛战役还要困难数倍。再加上电磁干扰,成功突入的可能过于渺茫,更别说如今他们并不知潘多拉还设有什么陷阱,贸然行动恐会落入圈套。 局势非同一般的糟糕。 另一边,持续与异能特务科本部联络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打破一室寂静:对比完该特异点与太宰君的异能波动,确实发现有部分重合之处。 早有预谋吗 人间失格能无效化一切异能力,没有任何例外,倘若该异能特异点蔓延至全球,世界将被迫进入无异能时代,现有的社会体系完全摧毁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能制造出这种大场面,很难想象是一时兴起。 aoki。瑟缩在会议室角落,被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费奥多尔呢喃出声。 一直陪伴在费奥多尔身边的西格玛一怔:什么? 太宰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有两次逃脱过潘多拉亚克特的掌控。青年依旧是那副神色恹恹的模样,短时间内连续两次进入濒死状态,这种负担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消的,却还是执意站起身来,沙哑的嗓音解释道,一次是龙头战争,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屏蔽了他的感知,另一次是在那之后横滨发生的屏障事件。 费奥多尔的突然发言将话题带到其他方面,看似与当前紧要的事毫无关系,鉴于他在此次事件中的特殊身份,一时间没人打断他的话语。 那个组织原本的计划会造成数万人死亡,拥有一枚指定范围即死的异能结晶,围困横滨二十四小时的屏障就是他们设置的。当时的我据点藏在地下,有了解过这群在下水道中鬼鬼祟祟的人,索性扰乱了他们的计划,后续便交给太宰解决了。 对于青年口中的事件,在场所有人或多或少有些印象,尤其是本身就差点牵扯其中的中原中也,某些久远的回忆在他脑海深处苏醒,浮出水面。 他审视着费奥多尔,过于复杂的目光落在那张与米哈伊尔完全相同的面颊上,神情晦涩难懂。 他还记得太宰治曾说过有一个恋人,奈何本人与米哈伊尔的牵扯混乱到难以理清的地步。那个自己曾尊敬过的男人形象彻底坍塌,面对与其面容完全一致的青年,中原中也很难形容如今的心情如何。 至于费奥多尔所说的aoki,他也有着极深的印象。 毕竟那可是青花鱼头一次主动拆散双黑完成的任务,事件对横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后续任务报告也没跟进过,疑似被某人糊弄过去了。 所以说当时的青花鱼是跟他男朋友见面,才故意瞒得如此严实。 中原中也习惯性地压低帽檐,很快将两次事件的共同点串联起来,眉头紧锁,是那次。 太宰治解决aoki组织事件时的方法,是利用该组织遗落在据点的异能增幅器,扩大了人间失格起效范围,那么这次潘多拉亚克特使用的恐怕也是同样的手段。 只不过效果比当初强了无数倍。 现在场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话语,头发尚未干透的俄裔青年未停下来做解释,继续按照时间顺序阐述过往,当时我们有推测过最坏的发展,未来会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决战难以避免。于是太宰跟当年还站在同一立场的米哈伊尔联合,准备了那些开场烟花,藏在横滨海湾大桥之下。 只可惜那些混淆视听的巨型烟花到底还是使用了,却被潘多拉亚克特反将一军,让至关重要的一刀落在自己身上,也是直接导致太宰治崩溃的原因。 费奥多尔的语气过于轻描淡写,仿佛预判几年之后的未来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茫然眨眨眼的西格玛忍不住提出质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从那时就预料到了吗? 这个问题并未得到回答。 原本最常见的走向,太宰会在织田先生死后叛逃,经由种田长官介绍进入武装侦探社,与坂口先生的关系也因织田先生的死亡降至冰点,但属于友人间的信任不会改变。 费奥多尔走到会议桌旁,在自己这些年来的上司身旁站定,视线却落在神情紧张的坂口安吾身上。 即便算不到西格玛的存在,有这层关系打底,针对共同的敌人潘多拉亚克特,异能特务科也会协助创造出针对性武器。 他随手将一直以来别在腰间的匕首丢到桌面,将这柄原本能定胜负的特制利刃弃若敝屣,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嘲弄,到底是失策了 异能特务科这些年来研究出的针对性武器,只能极为短暂的遏制潘多拉的能力,真正的致命一击,需要唯一跟他力量息息相关的太宰治完成。 简而言之,趁潘多拉虚弱的时候强行夺取他的全部力量,扩大缓慢流淌沙漏之间的孔洞,趁他病要他命。 只可惜那一刀未能落到本人身上,反而被强行拽入战场的费奥多尔接下,更进一步摧毁了太宰治的神志,让他瞬间陷入崩溃。 一直以来,他们都被那个如同从歌剧中走出的男人哄骗了,以蝼蚁渺小的视野,妄图揣测神明全部力量。 所以他们输的一败涂地。 潘多拉亚克特的能力是时间操纵类型,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福泽谕吉今日也是初次见到费奥多尔本人,他向来严厉的视线定格,坦然道出心中的不解之处。久久凝视着外表狼狈、气场比所见任何穷凶恶极罪犯还要幽深的青年,等待对方给出答案。 他已经从与谢野晶子口中了解到,第一次诊疗后,费奥多尔是毫无征兆从商场附近消失的,再见面时已经到了横滨港中,又一次步入奄奄一息的状态。 致使他来到此处的,恐怕是瞬间移动类似的异能力,亦或是潘多拉亚克特本人玩弄时间的效果。 如若是前者,潘多拉恐怕还有除了米哈伊尔以外的帮手,后者更为糟糕,他们不得不重新判断敌人的实力。 无论哪样都是坏消息。 费奥多尔薄唇抿起,冷言解释道:这是误区,那个男人隐藏了能力。 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或许能称之为这世上货真价实的神明。 第318章孩子长大了 津岛修治将半只身子探出窗外,单手拇指与食指指尖相碰,其余三根翘起,装模作样摆出望远镜的形状。 笼罩住岛屿的雾霭沉沉,能见度低到连出行都困难,只能勉强看见小镇中家家亮起的灯火,如同万千只明灭闪烁的萤火虫,黯淡,却在竭力散发微不足道的冷光。 恶劣天气不合常理地堆积在一起,青年眨眨眼,视线透过浓雾,落在远处自水平面出现的战舰身上,露出兴致盎然的笑容。 一切与计划相同。 与潘多拉亚克特的最终决战,堪称限时的高难度竞速副本。所幸横滨三大异能势力领头人聚首,连常年隐藏在幕后的异能特务科也被迫露面,得以在最短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 筛选过后,得以登上岛屿救出被困在水晶棺中白雪公主的勇者们,乘坐上前往魔王城的军舰,正急速破开海面,朝向迷雾笼罩的岛屿驶来。 管理员的良好视力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津岛修治心底大致计算了一下三方人士战力总和,确认己方安排妥当,随手掏出一块饼干,漫不经心咀嚼起来。 武装侦探社根本不用说,无法使用异能力的情况下,社长福泽谕吉的剑术必不可少,侦探社也会顾及到相处两年已久太宰治的安危,全员出动,只留下完全没有战斗能力的乱步先生。 提前被剧透过的名侦探不会制止,这本就是一场内容安排妥当的游戏,谁也不会真正被伤害到。如果说这算是策反魔人的代价,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会多言什么,全程围观即可。 森先生恐怕会坐镇后方,指挥全局作战。他尚且未能从太宰治保护他舍身挡子弹的记忆中抽身,受多方因素影响,难得感情用事一次,除了救出将自己视为父亲的孩子以外,别无他想。 除此以外,体术一流的中原中也根本不可能落下,为了老师能奋不顾身的芥川龙之介也在同行行列,连黑蜥蜴部队也出现于此。 森鸥外罕见的没有以首领身份制止,任由部下如同被满腔愤恨支配理智的狂犬,愤怒嘶吼着,想要将一切伤害到太宰治的人粉身碎骨。 至于织田知晓真相明明是nba选手却重新拿起双枪担心自己演不好作之助。 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去想。 太宰玩得开心就好。 对比完双方实力差距,深觉自己debuff叠加太多的津岛修治:这要怎么打? 费奥多尔毫无感情地瞥了他一眼,只要你肯放汪洋大海,就能赢。 天地可鉴,我从来没想着真的伤害谁。 你对着棺椁里的那位还有我再说一遍。 肤色苍白的青年漫不经心伸出手,指了指自家恋人惨绝人寰的玩家号,语句平铺直叙,却夹带有一丝微妙的嘲讽。 津岛修治理直气壮地选择了无视。 留给世界的时间不多,人间失格堪称世上所有异能力者的克星,再配合上足以破坏一切电子机器的电磁波,尽全力消减步入战场之人的战斗力。 枪械匕首成为当前最有效的武器。 然而此时此刻,战舰上的气氛并不和睦。 森鸥外与福泽谕吉虽说师出同门,麾下势力也是三刻构想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明面上,双方却争锋相对已久,颇有些两看相厌的意味。 西格玛并不知道初代钻石的过往,也只有与谢野医生跟森鸥外有点仇的消息他还算明了,这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更何况孩子亲妈,哪怕太宰治本人从未怨恨过将他丢弃的森鸥外,换做自家孩子视角,西格玛也无法大度到原谅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所作所为。 青年的双色长发凌乱,垂落在背后,经历过一天变故之后,缺少打理的长发远没有平日里那般柔光顺滑。 他像是一个找到靠山的孩子,任何行动都莫名有了点底气,一手紧紧攥住费奥多尔的衣角,悄悄话似地压低声音,不着痕迹控诉道:太宰先生是担心森医生才会前往港口黑手党的。 青年不知道,当时死亡状态的费奥多尔能否感知现实,有没有听到潘多拉亚克特撂下的那些话语,只觉得有必要让对方知晓这些内容,才会做出这种旁侧敲击告家长的行为。 是信息差,那个男人最擅长的手法。 身体病弱的俄罗斯青年没有放轻音量,神情晦涩,在当前站在相同立场的各方人员面前,道出算不上广为人知的情报。 他脚步虚浮,艰难走向船舱中央,轻咳两声解释着,米哈伊尔前期之所以会站在潘多拉亚克特的对立面,是因为在他的认知中,潘多拉是害死我的罪魁祸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09) 那么现在的米哈伊尔会更改立场,是发现你还活着吗?表情严肃无比的福泽谕吉怀抱着那把陪伴他很多年的长刀,率先提出疑问。 如果说,这对父子之间的感情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能减少一个实力强劲的超越者敌人,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在场其他不知晓具体情况人显然也是相似的想法,目光汇聚在费奥多尔身上,静默等待他的回答。 十分可惜的是,青年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没有那么简单。他说,米哈伊尔从来没有在意过我,那个男人唯一在意的,只有记忆中逝去多年的妻子,社会层面上我的母亲,对我的在意不过是移情。 更可笑的一点是,那个男人连爱意这种感情都是被提前设置好的,根本没有自我可言,却固执坚守这条定律多年,最终丧心病狂到对太宰治出手。 费奥多尔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扮演他妻子的人,是潘多拉。 所以说,想撼动这颗棋子是痴心妄想。抵达那座新生的常暗岛后,在场所有人被迫面对的,足足有两位曾将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超越者。 什么?! 第一次听到这段消息的中原中也脸色煞白,过于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不断翻腾,内心逐渐出现一张较为清晰的谱面。 这几人的关系,表面来看可以理解为两对同性情侣,各自带了一个孩子的潘多拉和米哈伊尔组成家庭,两人的孩子也学着他们的父亲相拥,十分浅显易懂。 然而事实却截然不同,原本对等的两组箭头开始混乱,径直指向满脸写着茫然的太宰治。 他真正的恋人费奥多尔率先出局,之后被拥有相同面容的米哈伊尔纳入怀中,在过大压力下,填充在洋娃娃体内的棉絮都顺着开口露出,残破到不忍直视。紧接着,潘多拉接手了濒临损坏的他,直接导致西格玛的出生。 再然后,太宰治又重新归于米哈伊尔之手,在那个男人的胁迫下,两人甚至拥有一张合法结婚证书。 相比起最初单纯的关系,如今更令人唏嘘。 那个发色诡异到对半分的青年,完全没有任何长得像太宰治的地方。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冷厉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青年身上,艰难深呼吸两下,勉强压制住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但米哈伊尔不是── 自称是父亲,实际是类似克隆体的基因提供者。费奥多尔拔高声音,打断港口黑手党当前最高战力的言语,所以在那个男人眼里,潘多拉还是太宰治没有区别。不过面对正主,他自然会选择原本的那个。 正因为如此,这个男人才会绕过他,悄无声息联络到潘多拉,主动奉献上自己的尊严与忠诚。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同时享用着太宰治的畏惧与依恋,似乎这样,他才能假装自己拥抱住的人是求而不得的潘多拉,内心得到病态的慰藉。 横竖米哈伊尔已经在中原中也这里人设坍塌,不如让他塌得更彻底点,将这人干过的所有龌龊事都抖出来。 中原中也: 他没法接受米哈伊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两人虽说早些年已经决裂,那段时日的温馨相处却并非作假,然而他更无法原谅米哈伊尔伤害到太宰治的一切。 时至今日,他能做到的只有尽全力击溃那个曾经敬仰过的男人,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太宰不知道我跟如今的他是类似的存在,普通方式无法真正杀死我,但这一点被潘多拉利用了。 肤色苍白的青年依旧不断解释着,道出自己针对潘多拉行径的猜测,他想逼太宰精神崩溃,恐怕这也是制造人间失格效果异能特异点的必要条件。 不然没法解释那个男人这么做的用意,甚至不惜耗费大精力反复拉费尔多尔鞭尸。 如果是单纯的恶趣味,未免太荒诞了。 那之前,潘多拉在我这透露出某个信息。沉默已久的森鸥外突然插话,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我也很难相信这是真实。 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之前,潘多拉亚克特就是太宰治。 就是太宰?中原中也忍不住重复一遍,什么意思? 加入港口黑手党,因为织田先生死亡叛逃,洗白后成为武装侦探社社员是指这种发展吧。费奥多尔接过话题,他神色微暗,目里流露出过于复杂的情绪,言行举止间,像是跟港口黑手党首领打着什么哑谜。 森鸥外回望着他:费奥多尔君似乎很清楚。 面对这种有意无意的试探,青年也知道,如今并不是感到冒犯的时候,具体情况很难说明白,长话短说。 我确实有一部分很微妙的记忆,人格也曾被顶替。然而这部分并未属于米哈伊尔,应该是潘多拉还使用太宰治这层身份时,同一时段,真正的魔人费奥多尔的记忆。 也就是比他与米哈伊尔更早的那位,属于潘多拉的费奥多尔。 第319章我溜了 那座岛屿与传言中的名声不同,仿佛揉杂了无数年轻人的幻想,再典型不过的勇者起始城镇风格。 近似中世纪风格的房屋林立,炊烟顺着烟囱袅袅升起,很快与浓雾融为一体。来来往往的居民完全不受恶劣天气影响,能见度低到只能模糊看清附近人的轮廓,仿佛恐怖片中的鬼魅幻影,小镇整体仍洋溢着忙碌充实的气氛。 这是中岛敦来到城堡脚下城镇的第一感受。 在战舰上,他了解过这座岛屿究竟有怎样的背景,也知道此次营救太宰先生的行动前所未有的危险。然而无法使用异能力的他,内心却莫名多了种难以言说的畅快,仿佛瞬间卸去压迫在心头的重担,终于能正常喘息。 如果身边没有阴着一张脸的芥川龙之介在,就更好了。 之所以会有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的遭遇,这事还得从登岛前说起。 知晓行动危险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身为纯粹靠异能作战的能力者,中岛敦可是被国木田独步评价为异能强大、本身很弱的类型。 然而来不及等他提升自己,太宰先生的遭遇便让他不得不以无异能状态对敌,连原本与侦探社敌对的港口黑手党也成为临时队友,仅此一次,为了救出太宰先生并肩作战。 对于太宰先生与两位超越者乱麻般混乱的关系,中岛敦不知该做出何种评价。但是在前往常暗岛的战舰上,他见到了那位身体病弱不堪,脸色苍白到仿佛下一秒会立刻倒地的俄罗斯人,属于老虎的直觉令他寒毛竖起,始终不敢主动搭话。 那种隐匿在温柔外壳下掩藏极好的异样,确实和太宰先生很像。 鉴于任何电子器械都无法使用,登岛人员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不能分开,一旦落单,便会陷入无法与旁人联络的困境。 乱步先生推理出的地点是城堡正中央,一行人的目的地也是此处。 然而踏上这座岛屿的瞬间,仿佛实体化的极光从天际坠落,致使所有人间隔开来。待强光褪去,中岛敦再次睁开双眼,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来到城堡脚下的城镇。来来往往的有许多难以交谈的村民,操着一口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对明显是外来者的他视若无睹。 城堡就在不远处的高地顶端,是这座岛唯一的制高点,若迷雾消散,自城堡顶端足以俯视小镇全貌。 是传送,潘多拉既然能够在数公里之外拽费奥多尔挡刀,自然能够在筹备已久的据点分开所有登上岛屿的人员。 目的地就在触手可及之处,让中岛敦内心滋生的慌乱消散。他知道来到此处的任务是什么,所有人都会前往太宰先生被关押的地方,自己亦是如此。 他只需要前行。 没想到芥川龙之介也出现在此处。 传送不知是否完全随机,让中岛敦跟武装侦探社其他人分开的同时,又与他最不想面对的人在一起。 芥川龙之介最早因为针对他的悬赏,有过一段称不上愉快的经历,之后又因为小镜花的事情,一度彻底撕破脸皮。若不是有太宰先生横在中间,让港口黑手党姑且放弃了七十亿的悬赏,两人指不定得打个你死我活,非死即伤。 即便最终并未走到这一步,两人关系依旧僵硬,见面非要掐上一架不可。放眼整个武装侦探社,也只有西格玛先生能与他和谐相处,只是气氛稍显微妙。 面对矗立在迷雾中央、面色不善的芥川龙之介,中岛敦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接下来是要跟这个人合作吗 ── 实话说,坂口安吾从未担心过自己的演技。 诚然,他不像津岛修治那般是天生的戏精,三重卧底行动也在港口黑手党的环节露出马脚,导致明面上织田作之助的死亡。但坂口安吾依旧是十分优秀的特务科专员,经受过严格训练,并且以优异成绩结课。 大概他的上司也没想到,本该在卧底时发挥作用的演技,会被这位兢兢业业的社畜用在糊弄工作单位方面。 他知晓所谓的最终决战不过是闹剧,甚至部分信息还是自己亲自提供,严重违反异能特务科职员条例,足以被冠上叛国罪。 然而知晓一切真相的坂口安吾很清楚,自己真正应该注重的是什么。 如同资料记载那般,新生的常暗岛与历史相同,搭载掌控着横滨秩序的异能力者们的战舰最终停靠在一处隐蔽港湾。身为实战能力并不突出的参事官辅佐,坂口安吾被留在船上,负责在极光无法干扰的区域候命,持续与总部保持联络。 他隐忍而复杂的视线落在织田作之助身上,目睹着他生疏摆弄枪械的动作,眼底似是被担忧填满,生怕好不容易再次见面的友人一去不复返。 下一秒钟,所有全副武装踏上岛屿的人员消失不见,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他们的身影。目睹这一切的坂口安吾立刻回到船舱,向种田山头火报告。 不见了?闻言,森鸥外眉头紧皱起,若有所思。 原本的常暗岛是单纯的不毛之地,除了极光的电磁波干扰以外,没有其余特殊之处,更别说这种明显由异能力造成的效果了。 正如这座岛屿出现时的声势浩大,潘多拉亚克特就像是精装打扮后稳坐在主位的东道主,等候客人们的到来已久,并且提前准备好足够盛大的欢迎仪式。 这片岛屿存在许多未知的陷阱,无法使用异能力后,那些能够以一敌百的强者们与普通人无异,一不留神,这里很可能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横滨难得维持已久的平衡也会因此打破。 然而负责定制战略的森鸥外并未阻拦,连江户川乱步也没有多言什么,默许了这种像是自杀袭击似的安排。青年动作懒懒散散,盘腿坐在房间一角的座椅上,不合时宜的拆开一根棒棒糖,隔着半个房间指向神情凝重的坂口安吾,果然如此吗圆片眼镜君也知道吧,你是太宰的朋友不是吗? 坂口安吾一愣,抹去额角的冷汗,迟疑回答道:嗯 江户川乱步口中的也知道,表面听上去像是在指这次计划安排的用意,实际却是说他也是潘多拉的共犯。 谁叫潘多拉亚克特本身与可怜兮兮的太宰治是同一人。 即便被告知真相的层次不同,两人也是在场仅有的知晓这场闹剧真相的人,心情与旁人的焦急自然是完全不同。只不过一人因过于胃痛的现状无语凝噎,另一人却能兴致勃勃看好戏,恨不得来点爆米花应景。 光明正大对完暗号后,孩子气的名侦探将棒棒糖塞回嘴中,看在终身免费提供的高档点心的份上,睁开玻璃珠般透亮的碧绿色眼眸,坦言道:那个潘多拉真如同港口黑手党的老大所说,曾经拥有过太宰治的身份,换一种角度考虑,他才是我们本该认识的太宰治,现在的这个是假货。 这像是过于冷血的歪理,福泽社长听到后,肯定会冷着脸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可江户川乱步所说的是事实。 是太宰的话,根本不用担心他会真正伤害我们。青年歪了歪头,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装模作样叹气道:不过感情上果然还是很难接受,毕竟我们偏向的,可是后来的他。 也就是说,这场行动看似凶险,实际却是最安全不过的任务。 正因为太宰治不可能真正伤害他所熟悉的人,所有踏上岛屿的都是与他建立有不浅联系的熟人,根本不可能下狠手。以他的性格,极大可能还会顺手磨练一下弟子,说不定就将两个互看不顺眼的青年扔到一起,像是通关马里奥一样,在前路上设立无数难关。 相比起原本你死我活的发展,如今那两人的关系要温和的多,和谐相处指日可待,拥有根源世界记忆的江户川乱步没什么意见。 麻烦事能少一桩是一桩,没见把侦探社坑个半死的魔人都成了痴情的苦命鸳鸯,再过几年档案能洗得比雪球还白。 这人还正大光明走后门,把曾经的天人五衰拆散了往侦探社里塞,好在西格玛身为同伴时是省心的乖孩子,名侦探对他的感官不错,面对摊子铺得极大的胃痛剧本,才能勉强持以无视态度。 江户川乱步毫无征兆出声:潘多拉和那个没精神的白帽子君是恋人,那么眼镜君眼中的他是怎样的人? 被迫接戏的坂口安吾顿了顿,获得了种田长官的允许,又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这才颤抖着声音,道出异能特务科对魔人的印象。 十分危险,放任费奥多尔不受政府管控的话,会是名存犯罪史的恶魔,跟全力以赴的太宰不分伯仲,曾妄想创造出没有异能的世界。 最后一句话是重点。 即便在场人能够笃定,潘多拉亚克特不会真正伤害到登岛人员,他们也不能全然放下心来。 有些事实显而易见,潘多拉亚克特能理解为疯掉的太宰治,根据森鸥外提供的信息,可以以港口黑手党时期的太宰治为基准,在那种性格上叠加满疯狂。 如果他真正深爱某一个人,到最后,代替他实现夙愿也是不错的选择。 或许正是这种原因,才使得潘多拉创造出笼罩全世界的人间失格特异点,以浮于表面的理解,向世界宣告他所爱之人的理想,作为最深情的告白。 耳机内陡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音。 几秒过后,坂口安吾的表情定格在难以置信,深吸一口气,汇报说:种田长官,总部的联络。 是二叶亭干员。 第320章恭喜社畜先生 二叶亭四迷,异能特务科的高层干员,因本身精通俄文的缘故,多年前曾被派去波洛咖啡厅监视米哈伊尔,算是潘多拉一系列事件最早的信息传递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0) 他使用长谷川辰之助为化名,伪装成一位失业的俄语教师,在店内潜伏已久。 每日工作便是向本部汇报米哈伊尔今日的动向,是否有可疑举动,内容巨细无遗。连他上了几次厕所,时长又是多少,这种看起来毫无用处的数据也在记录范围内。 米哈伊尔从一开始便知晓他是异能特务科派来的监视人员,倒也没反对,默契地维持表面和谐,似乎一点架子都没有。 即便如此,监视工作也比想象中困难许多,异能力者的本能提醒着他,这个看似温婉的俄罗斯男人,究竟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他曾经站在过世界的对立面,没能被过于残酷的现实教导,反而亲手改变了世界的规则。 这才是米哈伊尔,名副其实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超越者。 好在如履薄冰的日子很快到了尽头,分部大楼被毁,咖啡店也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米哈伊尔兼职的梅勒斯分部总经理身份暴露,针对他的监视工作难以进行下去。 在征得本部同意后,二叶亭四迷终止了监视工作,被派遣去执行其他任务。 但身为异能特务科的干员,他到底留了后手,没有撤销隐藏在米哈伊尔身上的异能力。 这是种侥幸心理,以超越者的水准,不可能发现不了专门针对自身的监视类能力。二叶亭四迷本以为米哈伊尔很快会消去附加在他身上的异样,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对方毫无动作。 更没想到在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刻,他的异能还能使用。 【面影】,能以第三者视角播放被记录人员同一时间的信息,没有范围限制,相当于不会延迟的实时监控,但发动条件十分苛刻。 若被监控者知晓本人遭到监视,并且明确拥有反感情绪,留在他身上的标记便会消失不见。正因这种过于累赘的要求,二叶亭四迷的异能力大多时候都会秘密使用,生怕任务目标察觉到异常。 米哈伊尔的做法很奇怪。 他像是一开始便知道身后随时跟着个摄像机,本人却毫不在意。只是彻底消失在世人眼前后,主动将镜头盖合上,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多余操作,暗中筹谋什么。 人间失格异能特异点扩散后,二叶亭四迷之所以会成为唯一的例外,恐怕也是身处特异点正中央的米哈伊尔做了手脚。 更糟糕的猜测,他当年之所以会放任异能特务科发起监视,或许为的就是此刻。 他想要控诉什么。 ── 织田作之助正在城堡内发呆。 身为世上仅存其四的真正知情者之一,这位金盆洗手已久的前杀手,自然能得到兼职导演的友人特殊对待。 其他人传送都是随机分配,除了津岛修治强烈要求绑定的俩徒弟意外,丢哪算哪,降落点是小镇内的公共大澡堂也不是没有可能。 唯独织田作之助,被黑箱一张前去终点的飞机票,只需推开走廊尽头的大门,便能得到最终大反派的亲自接待。 宴席上说不定还有提前让城镇内厨师npc做好的辣咖喱全席。 毕竟他隔着门缝都能闻到香味了,以津岛修治那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闹腾程度,他真能干出这种事。 但这也是织田作之助犹豫的原因。 剧本最后安排是类似勇者打魔王的剧情,只可惜勇者来不及寻找强力的伙伴,只能从新手村扒拉跟公主有交集的熟人们,凑出一只勉强能看的队伍。 因森鸥外透露的情报,本该严重到威胁世界安危的事件,不得不由他们亲自处理。不能寻求外国异能组织的协助,寻求了也没用。 潘多拉亚克特曾经是太宰治,如今的太宰治,反而是被他制造出的代替品。 这种站在敌人角度的思考方式,反而成为破局的关键。森鸥外曾经那段被抹消的记忆中,有见过潘多拉讥笑说太宰治的性格偏移,愚蠢又重感情的,真正的太宰治本不该如此。再结合那孩子被监视的状况下对外性格的表现,不难猜出,港口黑手党时期的他,所展露的性格才符合潘多拉的预期。 那也是潘多拉亚克特原本的性格。 他们无法揣摩一个谜团重重的超越者,却可以根据在场人对太宰治的印象,拼凑出敌人隐藏起的内核。 潘多拉亚克特曾阻止太宰治营救织田作之助的行为,然而世界在那之后迎来新的融合,还回了一个时间线不同、生活美满的织田作之助。 那也是太宰治最早相识的友人。 所有人都在赌,赌潘多拉不可能真正伤害对他重要的人。 既然异能力无法使用,召集再多强者也是徒劳,普通人根本无法敌过能够玩弄时间的超越者。唯一的方法,只有让能够保证自身生命安全的众人亲自出手。 不需要击溃对方,只要能带回来身为异能特异点中心的太宰治即可。 问题在于某个在反水边缘反复横跳的俄罗斯人。 米哈伊尔的设定,最先是因为爱意成为潘多拉的走狗。随着层层线索揭开,勇者一方的正义人士会发现,他这么做的原因其实是为了手刃潘多拉,本身与正义人士为同一立场。 再之后,疑似脑子犯抽的他,摇身一变成为亲身下阵折腾白雪公主的大恶人,把太宰治弄得可怜兮兮。他暗中又与潘多拉搭上线,原本针对对方的满腔恨意消失不见,再次成为魔王手下最忠实的狗。 没想到这都最终决战了,米哈伊尔却背着潘多拉搞了个现场直播,让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异能特务科人员面前上演。 很难说这不是典型的二五仔行为。 恐怕在事件结束之前,没人能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立场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有点担心,自己的演技到底能不能骗过那么多干员雪亮的眼睛,这才始终不敢推开大门。 若他真露出什么马脚,这可不是一句麻烦大了就能概括的事。 ── 【千层饼之家(44)】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为什么还不进来? 人形自走绷带精:再等下去,咖喱要放凉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我不建议你做吃播,在这种场合真的很破坏气氛。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剧本安排没有吃咖喱这项,要开战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我先走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等等等等,费佳你回来!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知道你有红围巾ptsd,但是摄像机跑了怎么能行,没你在,根本没办法给异能特务科做实况转播。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为什么是咖喱? 人形自走绷带精:潘多拉倒是更想看小说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不是织田作主业太忙,精力不够用,小说也没能确定投稿,才退而求其次请吃一顿咖喱满足心愿。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潘多拉亚克特的遗愿?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愿望清单一类的东西,想要煽情一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可惜以潘多拉如今的状态,一个都完成不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反正没办法释怀的走,不如遗憾留更多一点,多虐一波大魔王,算是给这个服务器的赔礼道歉。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那不叫道歉,你那教临时加戏。 人形自走绷带精:遗愿清单第三条,是跟织田作和安吾一起去p喝酒,可惜少了安吾呢,潘多拉这层身份只跟织田作单独喝过。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把战场放在p真是谢谢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急什么。 人形自走绷带精:该来的刀一个都不会少,我可是很公平的。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其他人都在哪? 人形自走绷带精:芥川和敦君正在来往城堡的路上,西格玛那孩子被丢到赌场了,也算是缘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福泽社长降落在后花园的巨型国际象棋阵内,用不了多久就能砍完所有念力驱动的棋子,很近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其他人或多或少还有点距离,最快预计五分钟,最慢的赶路都得半小时。 人形自走绷带精:五分钟,跟织田作打一场足够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等一下。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二叶亭君在米哈伊尔身上留下发动面影必要的标记,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七年前。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费奥多尔君,那时就安排好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要维护微弱的印记这么久也不容易,费了我好大功夫。 人形自走绷带精:啊这么一看,真是过去了好久。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所以说,如果不是中途摊牌,如今的我也会被你们瞒在鼓里?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的。[认真点头.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大概工作到头秃也不会想到这都是演戏吧。 第321章反水又反水 在常暗岛顶空流淌的极光,能够影响所有范围内电子器械。 异能大战末期,日本军方曾在常暗岛边缘发现一处地势位置绝佳的港湾,疑似周边岩壁阻挡了电磁波,得以让战舰内部通讯设施勉强运作,跟远在千里之外的本国高层指挥官联系。 此次战舰停靠区域与十四年前完全一致,森鸥外着手安排地点,不至于在一开始就进入无法与后方联系的抓瞎状态。 谁也没想到,避开电磁波干扰的避风巷并没能让计划顺利多少,反而在异能特务科留守本部干员联系前线后,事情发展愈发诡异起来。 二叶亭四迷的异能力类似实时监控,几番操作后,留守在战舰上的几人也能看到相同画面,状似安逸观看直播。只是画面内容过于严肃,谁都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黏在实时转播的屏幕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米哈伊尔的操作真的很迷。 画面中,潘多拉亚克特端坐在长桌一头,依旧是那身不知穿了多少年的暗黄色军装。他敛去所有嘻笑神色,如同一位庄严肃穆的长者,面无表情等候着。 房间窗帘紧闭,左右屋外的恶劣天气早就将阳光阻拦在外,即便那些边缘缀有繁重花边的遮光窗帘大敞,也无法让偌大房间亮敞几分。 屋内仅有的光源是烛台上三根造型别致的蜡烛,雕刻有繁复花纹,在最顶端延绵不断热度的侵袭下,缓缓融化。 男人双手交合,十指交叉,托在自己下巴下方,目不转睛注视着十几米开外的房屋大门。 他面前摆有几份冒着徐徐热气的咖喱饭,与房屋装潢及不搭调,仿佛放在此处的应该是烤到恰到好处的顶级牛排,而非随便一家家常餐厅都能做的东西。 米哈伊尔一直沉默着,站在男人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未发一言。 良久,大门被推开的沉闷响声入耳,回荡在过于空旷的房间内。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出现,动作颇为生疏的手握双枪,见到显然等候已久的军装男人后,给出了当前他能做到的最大反应。 ──头顶那两根呆毛瞬间绷直。 好久不见了,织田作。注意到这点小细节的潘多拉亚克特轻笑着,萦绕在周身的严肃气息瞬间消弥于无形,像是认识许久的友人那般熟稔。 见织田作之助没有要放松警惕的意思,他缓缓站起身来,刻意摊开双手,向红发男人展示了一番自己并未携带武器的事实,就连左手腕上造型别致的轮盘也未出现。 放心好了,这里没有陷阱,我不会对重要的友人刀剑相向。 太宰在哪里。面对敌人过于自来熟的态度,织田作之助浑身神经紧绷,拒绝被牵着话题走。 按照森医生定制的计划,自己来到此处的用意是防止潘多拉亚克特下死手,本身并无生命危险。然而一想到太宰治被这个人折腾到残疾,他便无法压制内心深处的怒意,想尽快解决。 很多事情他没搞明白,也不想搞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职业篮球员会出现在这种明显的政府秘密作战计划内,为什么邻居家的森医生摇身一变成为黑手党首领,事实早已没精力去追寻。 他只需要知道一件事,这次如果不能救出太宰治的话,日后就再没机会了。 潘多拉歪了歪头,细碎的棕黑色发丝自他面颊垂落,在暗淡烛火的映衬下,五官被勾勒的更加立体。 正因为如此,织田作之助才能读出他隐藏极深的混乱情绪。 男人薄唇轻启,口吻是极没道里的里所当然,我就是,那孩子才是在我之后的替代品。 这也不是你对他做出无法容忍之事的里由。织田作之助不肯让步。 我不想成为你的敌人。 军装男人呼吸微妙的一滞,缓慢将手掌摊平,紧贴在自己胸口,似乎在感知皮肤与肋骨背后心脏跳动的频率,神情茫然。 时间这种东西太过其妙,明明上一次被织田作拿枪指着的时候,痛苦的仿佛快要死掉了,现在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织田作之助: 他能体会得到,潘多拉的情绪在那瞬间低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仿佛他最真实的内里被牢不可破的禁锢束缚在躯壳内,始终无法得到宣泄。 久而久之,男人所有感官都变得麻木不已,即便知道当前场景应该悲伤,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毫无疑问,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潘多拉没有任何身为敌人的自觉,见自己精心准备的辣咖喱被想要招待的人彻底无视,也不恼怒,只是变得有些神神叨叨,自顾自说着一般人难以里解的话。 那孩子除了我的皮囊以外,什么都没能继承到,最开始就是一张白纸,到这里,他猛地闭紧嘴,似乎继续念叨下去会被恶心到当场吐出来,最后又妥协似的改口,不过这样也好。 他将辣咖喱推远,整个人趴在桌面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闷声闷气继续说自己的话,也不在乎是否能得到回应。 本来还想讲一讲我的故事,很可惜,现在的织田作并不是我所认识的织田作,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潘多拉的帽子在他趴下的时候滚掉了,露出蓬松毛茸茸的脑袋,发梢不听话地乱翘。 如果不了解他恶魔般的行径,单看这幅场面,或许还能里解为大龄儿童撒娇现场,然而了解状况后,只会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毫无征兆的,织田作之助放下平举的手臂,将装满子弹的手枪塞回枪套内,缓步走上前去。 他定了定神,语气郑重,一定要说的话,我可以洗耳恭听。 哈,不愧是织田作,总能给出令我意外的回答。潘多拉的肩膀疯狂抖动着,似是想要放声大笑,又强行憋回喉咙,你不会喜欢的,织田作之助就该带着孩子们好好生活,离开之后,不要再牵扯进这些奇怪事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1) 红发男人沉默注视着他,眉头罕见地紧蹙起。 你不想伤害任何人,除了自己。他得出结论。 呵呵是啊,我已经期待多年了。 这一次,身穿军装的青年没有否认,懒懒散散伸了个疲惫万分的懒腰,仰靠在座椅上,拜托了,谁都好,快点赐予我解脱吧。 像是多年祈求无望后,自我安慰般的撒娇。 为什么非得是太宰?织田作之助换了个话题问道,致使两人的对话过于跳脱,好在,潘多拉亚克特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场面,接起话题没有任何难度,得以让聊天顺利进行下去。 西格玛跟那个费奥多尔没告诉你们吧,那孩子曾经担任过容器,无数次轮回中,躯壳已经强大到足以承受我的全部力量。 男人抬起头来,眼底划过一抹晦涩,他会是新生的书。 大致了解过书是什么的红发男人,彻底僵硬在原地。 织田作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吧,之前的书,就是我。 ── 【千层饼之家(44)】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说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们还打吗?[冷漠.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感觉会死的很惨的样子,所以还是算了,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说好的打斗戏码,结果变成了悠闲的茶话会,需要我给你鼓掌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不想被织田作训斥!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会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对不起织田作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太久没有运动了,织田作教我的身手早就忘得差不多,现在再把我丢给纪德根本就是被求虐的份!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你是害怕老师训斥的小学生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用怀疑,他就是。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不想在大本命面前丢脸而已,之前有偷偷彩排过一次,身手已经退步到可以用烂得一塌糊涂来形容。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我哭给你看啊!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不会训斥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算织田作这么说我也不放心!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这个摄像机该下线了。 与此同时,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刚刚进入城堡内部。 想象中阻止他们前行的敌人并未出现,一路上两人也未遇见什么陷阱,竟顺顺利利来到坐落于山脊上的目的地,未受任何阻拦。 无视掉周遭在恶劣气候下倍显阴森的景物,从见面开始就没停止过吵架的两人终于熄了声,各自手持枪支短刀,侧身靠在闭合大门两侧。略微点头示意后,猛地一齐施力,警惕推开这座堪称魔窟的城堡大门。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意料之外的景象。 大厅内有无数悬浮在半空中屏幕,没有任何依托,像是投影一样的产物。它们混乱、无序,如同浮尘一般漂浮在所有可及之处,又无一例外,画面中的主人公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这都是什么?一时间被惊讶到的中岛敦惊呼出声,茫然紧盯着与城堡风格极为不搭的屏幕。 芥川龙之介向前踏出两步,眉头紧皱,凝视着落在自己面前的一张光幕,瞳孔骤然紧缩。 是太宰先生的记忆! 他不会记错,那是太宰先生将他选为直属部下的日子,画面中赫然是刚刚成为干部的太宰治,与尚且年轻的自己。 唯一的区别在于,这段画面是以太宰治视角演绎的。 第322章听一号饭团讲 时间长廊。 如果非要用什么词形容他现在所见到的景象,中岛敦认为除此以外没有更合适的了。 他与芥川龙之介似乎是最早抵达的人,拥有共同拯救太宰先生这样的目标,原本互看不顺眼的两人,罕见的没有打起来,竟一路和坐到现在。 这跟异能力的消失也有不少关系,失去了罗生门与月下兽后,好比将勇者浑身橙装脱干净,只余一个空白人物面板,什么开大招的炫酷特效,都因为装备被扒而无法发动。 恶犬被拔了牙、野兽失去利爪,打起来像是菜鸡互啄,可能还不如混混之间的群架有排面。 精神时刻紧绷的中岛敦小心翼翼环顾四周,没有老虎的感知以后,只能靠自己在孤儿院躲避其余人恶意练就的直觉加以侦查。 地面干净到纤尘不染,分不清材质的石质地板色泽暗沉,吸附进一切触手可及的光芒,像是每天都有专人打扫,不见任何鞋印。 短时间内,应该是没人通过此处。 神色紧张的青年确认过于空旷的城堡大厅没有其他活人存在,这才勉强松了口气,集中注意力,去观察身侧悬浮光幕上的内容。 没有陷阱,也没有外来者的痕迹,问题是这些画面是太宰先生的过去吗?中岛敦喃喃自语着,眉头紧皱。 空气中悬浮的光幕浮浮沉沉,漫无目的地飘荡着。中岛敦尝试着伸出手去,小心谨慎触碰上一片落在他身旁的光幕,却发现那些东西没有实体,根本无法触碰。 画面内容是一片断壁残垣,视野的主人正深一脚浅一脚跋涉在废墟中,手腕处绑有一条跟服装极不相称的蓝色腕带,依稀可以见得视角边缘不怀好意的路人。 某个极具标志性的烂尾建筑物在背景中一闪而过,那些尖锐到荒诞的塔尖围绕着建筑整体林立,如同紧紧缠绕在枯木之上的蟒蛇,处处透露出名为危险的气息。 那似乎是镭钵街,滋生罪恶的天堂。 对于太宰先生的过去一无所知,即便中岛敦再好奇画面中主角来到镭铂街的原因,木楞在此处也得不到回答。 他扭头方向骤然散发出低气压的芥川龙之介,这股怒意比起往日还要浓郁三分,脸色阴沉到是个人就能看出他的恼火,咬牙切齿紧紧盯着一张光幕,目眦欲裂。 是太宰先生轮回中的记忆。过于低沉的语句自他喉咙一个字一个字蹦出,芥川龙之介咬紧牙关,瞳孔深处倒映出身着灰绿色军装的年轻身影,竭力抑制心底油然而生的怒火。 太宰先生怎么可能穿那种搞笑的军装! 那身军装不会有错,是猎犬,比起太宰先生前去武装侦探社还要来得荒诞可笑。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既然太宰先生四年前并非自愿离开港口黑手党,那他根本不该被冠以叛徒的名头,更不该去那什么劳什子侦探社! 要不是潘多拉亚科特和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米哈伊尔,那么衷心组织的太宰先生,现在还是他的直属上司,是他的老师才对! 不可原谅! 中岛敦同样将视线落在激怒了芥川龙之介的光幕上,不曾了解过猎犬的他,自然也无法理解身穿那套军装太宰先生所代表的意义。 他眉头微微蹙起,小心翼翼提醒着,但是太宰先生在港口黑手党时期的性格,也就是说芥川你所熟悉的太宰先生,其实是为了骗过潘多拉亚克特的监视扮演而出的。 你是想说你比在下更了解太宰先生吗,人虎!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吧! 深觉不妙的中岛敦直接终止了话题,从源头掐断争吵的可能。 他大概能理解芥川龙之介的心情,港口黑手党的恶犬目的很单纯,只不过迫切想要得到老师的认可,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太宰先生性格确实如同曾经展露那般的基础上。 那次在温泉时,芥川龙之介意外得知了太宰先生的真实。过往三观狠狠遭到冲击,以至于连追捕他的任务都没完成,便忙不迭地赶回横滨,试图从知情人士那里得到更多内幕。 他的老师从一开始便认可了他,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振奋人心了。只是太宰治的处境确实艰难,这种身不由己的状态持续多年,一丁点人身自由都没有,被迫扮演侮辱他人格的贤惠妻子角色,以至于他的精神状态过于糟糕,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 这一次,他终于被潘多拉逼到了极限。 这让芥川龙之介的心情五味陈杂。 咦? 原本准备忽视掉大厅内诸多光幕,继续前行的中岛敦猛然停住脚步。 就像是芥川看到身穿猎犬装束的太宰治无比震怒,不知是否巧合飘到中岛敦面前的光幕,让无意间扫到的青年心底凉了半截,很快又被随之而来的震惊淹没,荒谬感油然而生。 中岛敦愣在原地,紫金色眸子死死凝视着那幅色调过于压抑的画面,喘不过气来。 画面中,青年神色冷淡,发梢相较于他习惯的模样修剪得整齐许多,被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黑色大衣笼罩住全身,唯有脖颈边绕有一圈白色绒领,眼神令中岛敦感到熟悉又陌生。 那种眼神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正相反,他所了解的芥川龙之介才拥有近似冰冷的目光。 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毫无疑问是小镜花,无论衣着打扮还是气质,都与加入侦探社的她截然不同。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内心不再抱有希望的模样,已然接受自己是只能在黑暗中绽放的花朵的事实。 看到这,他还能不明白吗? 为什么会是这种打扮?中岛敦喃喃自语着,始终不愿接受内心呼之欲出的可怕答案。 那是一起在港口黑手党的自己与小镜花。 就在他震惊的同时,光幕画面一转,让原本还沉浸在无尽怒火中的芥川龙之介脸色一白。 银! 还是相同的港口黑手党内部为背景,光幕所展示画面毫无征兆地转场,蓄有一头柔顺黑色长发的职场装少女出现,面容是芥川龙之介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不待大脑已经逐渐混乱的祸犬来得及看清细节,画面好似刻意逗弄他们似的,又是一次毫无预兆的转场,跳转到武装侦探社背景,原本压抑无比的画面终于落入些许阳光。 只不过社内装潢与现实中存在的有些微妙的不同。 这次无法淡定的换成了中岛敦。 他瞳孔震颤着,指向画面中坐在自己位置的某位身穿浅色系外套的青年,磕磕巴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好不容易找回声音,这才以走了调的惊呼向身旁的人质问。 等等,为什么你会在侦探社啊?!还有那不是织田先生吗?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本该打职业联赛的织田先生也成为了侦探社社员,腰间还别着两把手枪。芥川更是一改那副阴沉穿着,浅色系外套放在他身上极为违和。 仿佛何人将沙漏颠倒,本该泾渭分明的黑与白揉杂成一体。 出乎意料的,看到这一幕画面的芥川龙之介,所受冲击力远远不比看到身着猎犬军装的太宰治,立刻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视角不对。 视角?中岛敦一愣,急忙望向周边更多光幕,同样察觉到其中难以遮掩的违和感。 确实是视角问题,这些光幕不仅仅有第一视角,还有不少上帝视角画面混入其中,仿佛从影片中剪切出来的片段,特意放送给观众欣赏。 难道说这里有的不仅仅是太宰先生的记忆疑惑的话语刚说到一半,大脑转得飞快的中岛敦神情一僵。 并非只有一人,拥有太宰先生的面容。 潘多拉亚克特,他才是能力超乎常理的存在,想要提取太宰先生的记忆再简单不过。如果说,他一直以来藏于帏幕背后,欣赏太宰先生身上发生的一切,这部分记忆很有可能便是上帝视角。 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那他让我们看这些的用意是什么?青年陷入茫然,这场营救行动与预料中的完全不同,从第一步开始就出了差错,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最后。 这样荒唐的发展,总觉得像儿戏一般。 这些不是他安排的。 清冷声音回荡在空旷大厅内,肤色苍白的俄罗斯男人出现在二层扶梯口,神色淡然,唯有紫红色的眼眸深处流转的意味不明的情绪,深邃,宛如直视深渊。 中岛敦:!! 芥川龙之介:米哈伊尔!!! 男人操纵着蝙蝠,在两人身边短暂消除一圈空气的存在,以真空阻断声音,防止芥川龙之介充斥满怒火的嘶吼声传达至更远的地方。 他轻易除去两人的武器,无法使用异能的情况下,本就称不上体术高手的中岛敦与芥川龙之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更别说周边还围有一圈虎视眈眈的异能蝙蝠,愈发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的气质很是微妙,与过去胁迫太宰治那段时间相比,少了些许疯狂,多了几分沉着。 很早以前,我有保留过二叶亭四迷暗中在米哈伊尔身上留下的标记,为的就是这一刻到来,连米哈伊尔本人都不知晓。 他顺着阶梯缓步往下,原本没有任何活动规律的光幕避开男人前行的道路,如同一群乖巧听话的簇拥者,静默等候在一旁。 这些全部都是太宰的记忆,对你们来说,是潘多拉的记忆更为合适,数量庞大到连我都吃了一惊。如此一来,也不难理解为何现在的他会变成这种模样。 被迫听完男人的发言,中岛敦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警惕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小心辨别着这段言语的真假。 青年猛然抬起头来:你不是米哈伊尔你到底是谁?! 他也并非是同行的费奥多尔,衣着气质与中岛敦所认识的青年截然不同。 要听个故事吗?男人并未正面回答,口吻莫名沉重。 一个无聊到连神明都会嗤笑的故事。 第323章我自爆了 青年话音落下的瞬间,空间坍塌了。 入目所及之处,城堡古旧的景象、悬浮在空中的无数光幕、眼中无神遍布整座城镇的陌生居民们。无一例外,如同薄而脆的玻璃,伴随着清脆刺耳的响动,碎裂成星屑般的碎片,光晕只是闪烁几下后,便哑火般陷入沉寂。 漆黑蝙蝠舞动着,铺天盖地,亲吻上一切它们能触及到的东西。那之后,暗淡的光在漆黑一片的永夜中诞生,随之而来的还有过于微弱沉闷声响,像是一颗被关在盒子中的心脏,竭尽全力鼓动着。 那阵微弱光芒突然扩散,顷刻间,变得刺眼无比。 中岛敦将挡在眼前的手臂挪开,试探着睁开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2) 这是怎么回事? 他愣住了。 浓雾散尽,昼夜转变只在眨眼间,和煦阳光洒落在身,将中岛敦面庞烤得发烫,这也是自从登岛后许久未见的热度。 米哈伊尔那个男人的异能力居然能做到这种事吗? 熟悉的暗红色砖瓦映入眼帘,身后是街道的嘈杂声,即便无法使用虎的嗅觉,他也能闻到咸涩海风,咖啡厅飘香的醇厚香味。 是武装侦探社所在的那栋坐落于街角的老楼。 眼前景象熟悉的令人心脏怦怦直跳,中岛敦下意识迈出步子,朝向那栋老旧的五层楼红砖房走去,指尖触碰上墙体的瞬间,触感真实到仿若他们如今正置身于横滨。 然而街上路人没人注意到他们,中岛敦下意识想要避开一对路过的母子,却因为孩童毫无征兆的跑动晚了一步。 看清楚点,人虎。芥川龙之介随意伸出手,挡在身旁路人身前,冷哼一声,这些都是幻像。 步履匆匆的行人完全没有看到他们,径直穿透了芥川龙之介的手臂,很快走远了。 无法使用异能力,再加上眼前米哈伊尔再明显不过的异常,让这位心系着老师的青年不得不暂时忍耐。 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随时找机会怼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人虎。 是记忆,源于我跟潘多拉双方,也是一切的伊始。 站在旁边许久的青年解释着,漆黑长袍将他的身体包裹,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神色晦暗,完全不介意针扎般落在身上的视线,率先一步进入电梯。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不得不跟在身后,他们能触碰到这里的建筑,却无法操控。显然,作为这段记忆主宰的,唯有眼前这位顶着米哈伊尔的躯壳的陌生人。 目的地是武装侦探社。 中岛敦原本只是不解,在环视完一圈陌生又熟悉的侦探社后,见到一如既往坐在各自座位上的同僚们,瞳孔骤然紧缩。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他喃喃道,这个侦探社,没有西格玛先生的存在。 异能力者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武装侦探社也印证了这个说法。 来到侦探社这么久,中岛敦眼中的同僚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各自性格古怪的点,算不得大问题。 要说最正常的,那必然是外表看着前卫到像是刚从摇滚乐队回来的西格玛。 撇开那头天生的颜色对半分发型,他性格是社内最平易近人的,带新人很有一套。办事认真,却不至于严苛到像国木田先生那般,足够温柔,也很容易博得委托人的好感,主要工作偏向文职。 就连离开港口黑手党的小镜花,在青年耐心的安抚下,也顺顺利利了解了武装侦探社的行事风格,勉强掰过来在港口黑手党养成的观念。 那之后,泉镜花出过几次简单的任务,完成的还不错,让原本还担心不已的中岛敦松了口气。 那为什么这里的武装侦探社,根本没有西格玛先生的存在? 米哈伊尔、准确说是借用了米哈伊尔身体的男人缓步走进侦探社,来到背对窗户,正懒洋洋趴在桌子上的太宰治身旁,注视着他头顶发旋。他似是想伸出手去抚摸,最终,僵持在半空的手失落地收回,像是害怕把血腥气味粘到记忆中的太宰治身上,破坏了这段回忆。 这里的太宰治,显然不是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所熟悉的青年。 他身穿拖到小腿肚的沙色风衣,衣带沿着座椅边缘垂落,整个人懒懒散散,还惬意地打着小呼噜。 这副模样被国木田独步看到后,便会怒吼着让他去工作,而太宰治只会将文件转手放在旁边中岛敦的办公桌上,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不为所动。 我曾经为了得到书,与他站在对立面,为了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因此也插手了很多有关你的事,几次差点毁去横滨,不过都被太宰阻止了。 明明知晓这不过是一段记忆,双方却宛如身处同一片空间不同世界的人。 俄裔青年看着办公桌上犯懒的太宰治,目光是无人察觉的温柔,但是很快,这抹温柔被更加浓郁的黑暗吞没,只余一片死寂。 他抬起头来,太宰治的身影从他眼瞳中离去,望向警惕矗立在原地的中岛敦与芥川龙之介,他会培养你们也是因为这一点。 中岛敦只感到自己的大脑愈发混乱,语气迟疑,可你说这是潘多拉。 是他没错。 青年轻声叹着气。 你们认识的太宰治所经历的,不过是以潘多拉本人经历为模板罢了。 虎是路标,书藏在横滨的某处,可想而知,这座城市会因为觊觎那份力量的人,经受怎样的混乱。 随着米哈伊尔的转身,侦探是场景开始变得扭曲,如同成倍按下快进键的影片,画面飞速跳转着,声音也变得失真。 很快,四周被灰暗小巷代替,隐隐有着嘈杂警笛声鸣响,但在这条逼仄小巷内,一切都仿佛被分割开来,与外侧喧闹是两个世界。 他们又看到一个面容跟米哈伊尔完全相同的男人出现,身侧的破旧沙发上是一套被换下的警服,唯独那身穿着,白色衣装搭配绒边领的黑披风,昭示着男人的身份与身穿黑色长袍的米哈伊尔并非同一人。 是费奥多尔先生。 那四人的关系之混乱,宛如一对情侣在照镜子,又各自与镜中影像排列组合。到头来,受伤害最多的只有太宰先生,无论是潘多拉亚克特还是米哈伊尔,都是对他的身体充满恶意的存在。 只有那位协助他们的费奥多尔,才是真正在意太宰先生的人。 但是很快,中岛敦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忘记了极其重要的一点,仅仅是因为双方拥有相同的脸,就忽略了自己所认识的费奥多尔,与这份记忆中的他,最根本的区别所在。 他即暂借米哈伊尔身体的男人,是第三位面容相同的存在。 手中攥紧绒帽的俄裔青年,高举起手臂,以此为信号,刺耳枪声轰然响起,穿透太宰治的躯体。 太宰先生!! 即便明知道眼前青年并非他的老师,完全一致的脸还是太具迷惑性,看到太宰治中枪跌倒的画面,芥川龙之介下意识惊吼出声。 中岛敦也有着近似的反应,不对这个是潘多拉,可是── 这份场景中两人的谈话他都听不清了,大脑嗡嗡作响,死死注视着米哈伊尔冷漠到几乎无情的脸。 我说了,那时的我们是敌人。 男人的回答同样冷淡,他来到捂住腹侧枪伤的太宰治身旁,似乎想要伸出手去扶一把对方,然而双方无法触碰彼此。 嘴角渗出血迹的卷发青年艰难站起身,视线与神色不愉的费奥多尔在空中交汇,彼此眼中没有任何情意存在。 到最后,米哈伊尔也没能扶住再次跌倒在地的青年。 他注视着对方失血过多愈发苍白的脸,蹲下身去,指尖爱怜的在逐渐冰冷的唇上碾过,实则触碰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他的名字是太宰治,我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我们是敌人,是同类,是棋盘彼端的博弈者。 男人嘴角牵起一个似是嘲讽的笑。唯独不是恋人。 身边景象再次转变,但这一次,却像是倒带,时间朝向相反的方向飞速流转。 画面有在一片混乱的横滨停留半晌,很快,那只翱翔在天际的白鲸坠向海湾,在停留在港口众多集装箱面前的三人眼前,溅起数十米高的海浪。 中岛敦看到了乘着降落伞逃离的自己,那副明显经过激烈战斗后的凄惨模样,深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情况 组合,也是背后悬赏你的势力之一,为了得到那本可以改变现实的书,将横滨毁灭是最简单的方法。 自称叫费奥多尔的男人居然认认真真地回答,与他先前在小巷中表现出的气质截然不同,仿佛所有阴冷气息褪去,只留下平易近人的部分。 白鲸坠落,你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也顺利加入侦探社,他总是安排得事无巨细,却没有考虑过自己。 景象再次回到那条小巷,中枪的太宰治已经被侦探社的同僚们送往医院,费奥多尔站在尚未凝结的血迹旁边,眼眸半垂。 然后就是现在,组合失败解散后,同样想得到书的我来到横滨,为了解决掉盘踞在这座城市的异能势力,同时对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出手,在双方首领身上下了只能存活一方的病毒型异能。 太宰治只身犯险,是为了获得情报。 这也是我和他最后一次博弈的开端。 第324章真相就要 那是两位身穿白色囚服,各自被囚于不过四平米的浮空透明牢房,面部挂有玩味笑容的青年。 两人时常说一些旁人无法听懂的话语,但更多时候,却会靠交谈玩一些看似荒唐无比的游戏。脑内下棋、盲猜数字,一轮接一轮,仍难掩盖表情上的乏味。 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在他们之间弥漫,足够隐晦。 中岛敦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了。 那个自称费奥多尔的男人所展现的内容,是他跟潘多拉亚克特两人曾经的记忆。只是潘多拉不再是潘多拉,太宰治变成了他的真名,同样在武装侦探社任职,同样是芥川龙之介的老师,就连异能力也是相同的人间失格。 唯独性格,与他认识的太宰先生截然不同。 他会在侦探社里嘻嘻哈哈,光明正大偷懒更是习以为常,将国木田先生气到七窍生烟,但是他也会以身犯险,为了侦探社的安危,不惜在明知会中枪的情况下前去探查情报。 总的来说,是个正经事上十分可靠的前辈。 他不该是十恶不赦的潘多拉亚克特。 中岛敦发现,自己很难再戴上敌人的滤镜去看他了。 这份记忆中的太宰治,在侦探社面临重大危机的当下,将自己安排进了远在欧洲的监狱,目的便是为了同将此处当作据点的魔人博弈。 青年身上绷带被拆了个干净,只穿一身连体白色囚服,被关在狭小透明单间内,隐私都无法留下半点。他举止有些随意,真正的谈及重点时,却又凌厉无比,与行为疯癫的潘多拉亚克特寻不到相似之处。 中岛敦很难想象,在记忆中如此剑拔弩张的两人,会变成今天这副异样模样。 就连眼前的费奥多尔,相比起这份记忆中魔人的性格,仿佛从清冷神坛上跌落,多了许多人情味,不再是睥睨众生的敌人。 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很快在他面前揭晓。 似乎在某一瞬间,关押两人的监狱出现一丝微妙的扭曲,仿佛空间遭受外力挤压,如同皲裂干裂的外皮,层层剥落。 背后是漆黑一片的混沌。 他能感受到混沌之中暴戾无比的力量,像是无数无形的刀刃,能轻而易举将触碰到的一切撕扯殆尽。 监狱在他眼前消失了,两间用来关押犯人的牢房同样化作虚无。但这并不是记忆转场的表现,他明显看到太宰治与费奥多尔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又在顷刻间,被黑暗吞噬。 中岛敦愣住了。 这是异能力吗?!他喃喃道。 场景化作野外,周边是连绵不绝的深山,植被长得很随意,又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虫鸟嗡鸣,过低的温度连他都能感到寒冷。 两个过于年幼的孩童紧紧贴在一起,宽大衣服挂在他们身上,勉强起到御寒作用。他们始终在昏睡,缩成一团,一时半会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唯独那两张面孔眼熟到令人胆寒。 是年幼的太宰治和费奥多尔。 被混沌吞噬的他们,身体变成了幼童模样。 见到幼童模样太宰治的瞬间,芥川龙之介的表情立刻僵硬住,随后恶狠狠瞪着表情淡然的费奥多尔,不可能!就算你说的话全部是真实,太宰先他不可能受到异能力的影响! 他差一点就将潘多拉称呼为太宰先生。 随着记忆推进,难以分辨潘多拉亚克特与太宰治区别的人,不止中岛敦一个。芥川龙之介看到这份记忆中太宰治的言行举止,逐渐与自己印象中的老师重合,浑然一体。 就好像,他的老师离开港口黑手党后,也该活成这副模样才对。 而不是成为坐在轮椅上,性格被迫绵软,终日活在恐惧下的如今。 费奥多尔并未应答,附近来人了。 看模样,应该是几位来野外探险的旅行者。手持登山手杖,背着硕大的徒步包,外套也是常见的冲锋衣款式。 这一片清冷安逸的野外环境中,低矮草丛间,两团纯白色布料过于显眼。昏迷的两个幼童被救起,当即送往医院,进行身体检查时,还被发现体内植入了生命信号探测器,最主要的是,他们看到了太宰治身上的诸多可怖疤痕。 伤疤之多,堪称将一切能想象到的刑罚一一堆砌。 之后的记忆,只挑选了重点部分播放。 那个世界没有异能力存在,两个面貌可爱、看不出内里为何的孩子,被一对善良的法国夫妇收养。认认真真上学,互相幼稚无比的挑衅,形影不离。尔后又因为对世界上除彼此的全部人类都是草履虫观念的认可,关系更进一步亲密。 似乎这世界上他们只拥有彼此。 只是太宰治的性格一如既往的欠。 失去记忆,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困扰,或者说一切包袱卸下之后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表面乖乖上学,背后认真逃课,考试成绩还能好到让老师也哑口无言。无聊时,两人会随时随地脑内下棋,你来我往,胜负基本维持在1:1的程度。 再然后,就是动作浮夸地捂住肚子,念叨着自己胃好痛,疯狂吐槽电视上播出动画片反派的意图。 说什么征服世界、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太扯了,梗也足够老套,没见现在的反派一个个都想毁灭世界吗什么的,全程故意惹火自己的兄弟。 谁叫费奥多尔确实有想过消除世界上所有的罪孽。 直到两人度过变声期,声线彻底稳定之后,他们才发现新一轮的异常。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3) 两人的声音,竟然与日本两位大火声优相似到堪称可怕的程度,但凡稍微学习一下语调,恐怕连资深粉丝都听不出区别。 这已经不是单纯能用巧合来解释的了。 相信小说中的人物会活过来吗?费奥多尔突兀出声。 作者笔下的角色,一切都是由作者本人赋予的。人生轨迹、理想、本质、还有结局,书写这一切的作者,与神明无异。 我们不过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循规蹈矩。 隐约意识到什么的中岛敦猛然转过头来,什么意思 整个世界,就是一场巨大荒唐的玩笑。费奥多尔轻笑着,眼神说不上的深沉,以最为淡然的语气,道出某个恐怖的现实。 他们如今所在的世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更高层次之人创造的游乐场而已。 我们脱离了神明的掌控,来到了执笔者所在的世界,并且在那里,失去所有记忆,年龄也回到可以好好接受教导的大小。 以前是敌人,现在是一同被收养的兄弟。 我跟他一起长大,虽说开始关系并不好,但是能够对等交谈的人只有彼此,逐渐接受了现实。 费奥多尔挥挥手,记忆场面再次转变,变成一处再普通不过的书店。书籍皆为法文,他还贴心的为每一本增加了日文翻译,好方便在场两位压根不懂法语的青年理解。 中岛敦木楞注视着一整面书架上诸多无比熟悉的名字,惊讶到失了言语,这是── 芥川龙之介代替他回答,全部都是异能力或者异能力者的名字。 他们看到的书目有很多,书架最顶端的标牌有写日本文学字样,往下数,诸多熟悉的人或异能名整齐排列。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罗生门》、太宰先生的《人间失格》、还有其他很多标识了他们姓名,书籍名却全然陌生的东西。 《斜阳》是什么?《逆行》又是什么?为什么这些书冠有太宰先生的姓名? 这里有我《山月记》、是指月下兽吗?还有谷崎先生的《细雪》! 是文学作品。费奥多尔解释着,也不管两人能不能听懂。 潘多拉的异能力,名字就叫做逆行,就像米哈伊尔的群魔一样。不过不要误会,这两种能力实际上跟异能力并非同一种东西,甚至连名字也是私下取的,并非原本就拥有。 他从另一侧的俄国文学书架上,抽出一本表面印有烫金花纹的书籍,名称极为《群魔》,作者名正是他自己。 大脑已经一片浆糊的中岛敦,磕磕巴巴作出结论,难道说、那个世界的我们都去当作家了? 因果关系反了。费奥多尔纠正,是有人以文豪为原型,创造出了拥有异能力的我们。 这太荒唐了 ── 正如中岛敦所说,这位暂借米哈伊尔身体的魔人,透露的内容荒诞到远远超出人们的接受程度。 他利用二叶亭干员的异能力,不断向留守在军舰的指挥人员传递一手信息。 先是暴露了书的真面目即是潘多拉亚克特本身,并且透露下一任书为太宰治,如今更是把两人的过去赤裸裸呈现在他们面前。 还留在军舰内的人员,除了坂口安吾以外,其余人员,大多都因为这过大信息量,急需一颗速效救心丸。 只有江户川乱步睁开眼,以那双祖母绿一样的眼眸久久凝视着画面,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原来如此他突然轻笑着,低下头去,神色莫名。 不愧是你,太宰,和魔人联手胡闹起来,能把整个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 上位世界、书、文豪、被书写出来的角色,这便是他们所处的世界。如今,却被两个超脱世界禁锢的混蛋搅和得乱成一团。 虽然细节有所更改,魔人透露的记忆也并非完全复刻过往,但这才是他所经历过的真实。 他们升维了。 第325章这算什么 用费奥多尔的话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无聊到连神明都会嗤笑的故事。 还是以悲剧收场的爱情故事。 见证过魔人与太宰治不死不休的关系后,没谁会相信这两个人会走到一起。 他们是同类,甚至可能是世间仅有的同类,但基于立场等诸多原因,永远不可能靠近彼此,更别说敞开心扉、将对方收拢入心底深处了。 完美印证同性相斥这句话。 即便费奥多尔有提前充分预警过,拉出来满满当当几排书架名著,见到自己的脸出现在漫画卷头时,中岛敦还是一阵脊背发凉。 他们是书中的人,却从作者那里窥探到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漫画中的内容,与他所经历过的稍稍有些不同。 最大的区别果然出在太宰先生身上。 那两人的记忆,以漫画作品和小说动漫等方式,又一次在幻境中上演。等到魔人出场的时候,失去记忆的费奥多尔与太宰治,正式确定了两人的来历,偶尔还会感叹一下经历这种事的奇妙。 太宰治不再是港口黑手党最年少干部,魔人也不再是盗贼团死屋之鼠的首领,两人不过是挂着养兄弟头衔的学生,最大的烦恼,是在法国看不到追的漫画的第一时间更新。 于是太宰治跑路了。 他这种人,认真起来学什么都很快,一路顺顺利利考入东京大学,顺便还去观摩了一下玉川上水,比划两下发现淹不死自己后,索性只拍了两张照片回去。 魔人没有跟他一同前往东京,知晓自身来源之后,两人接受程度良好。最主要的是,他们当下所处的世界,没有异能力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文豪们也没有弃文从武。 相比起原世界,各式文学作品井喷式外冒,见多了与魔人有着相似理想的反派角色后,费奥多尔像是不言不语接受了现实,不再提起要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 在没有异能存在的世界,提这个简直天方夜谭,连实现的渠道都从未有过。 除此以外,两人的关系也有很重要的进展。 敌对身份不再,两个脑力相仿的人没有斗个你死我活的必要,麻烦不说,夙愿破灭后行为举止异常懒散的魔人,有时候即便是日常的对弈都不理会。发展到最后,往往是两个人抱着炸鸡可乐,在家里联机打游戏,宅的要死,按头说他们颓废都无所谓。 中岛敦就是在内容进行到那时,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的苗头。 他看到费奥多尔会玩太宰治的头发,很喜欢那种蓬松柔顺的手感似的,爱不释手,编几个不影响整体效果的小辫子。太宰先生也任他折腾,懒猫一样枕在他大腿上,睡得很是惬意。 中岛敦不知道一般兄弟相处是什么样的,当然压根没有血缘的两人也不可能萌生兄弟情,但这种举动,似乎亲密过了头。 他在幻境中的费奥多尔眼中,看出了些许极为隐晦的情意。 ── 毕业后,大学开始就分道扬镳的两人,终于再次聚首。 他们对未来的规划还算明确,只因创造出两人的原作者在日本,哪怕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漫画更新,停留在此也是最好的选择。 不再涉身黑暗后,就世俗表象来看,彼此都是极为优秀的青年,无论长相还是自身资本,都置身于一般人望尘莫及的高处。 常人无法避开的婚姻大事,打一开始,便与他们绝缘。 哪怕太宰治自大学起就烂桃花不断,也无法遮掩住他谁都不愿亲近的本质。费奥多尔亦是同理,再怎样的优雅态度,也掩饰不了内心的冷漠。 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世界,以原本身份来看,多年以来的和平相处仿佛都是笑话。 只是记忆不再,理念不再,彻底失去敌对的必要,略微向彼此靠近,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发展了。 幻境正是晌午。 一身休闲装束的费奥多尔卧在摇椅上,被朦胧窗纱过滤后的阳光温润,散落在身。合上手中随意翻看的漫画,他缓缓舒了口气,像是要把一身懒散与倦意尽数吐去,继而轻声问询着身旁的人。 想好明天去哪玩了吗? 同样在犯懒的太宰治慢慢吞吞翻了个身,靠着软垫,拖长声回答,哪里都无所谓── 正常情侣的话,电影院? 老套。 哼哼唧唧回答完,太宰治挠了挠一头杂乱卷毛,半睁开眼。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费奥多尔是不是说了什么跟他形象尤不相称的话,不禁挑起眉头。 这算约会? 他促狭地怪笑着,嘴角咧起微妙的弧度,脸上泛起些许不自然的红晕。 当然了,那红霞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害羞,只是单纯搞事的心蠢蠢欲动,亦或是想在漫画以外的地方,看到费奥多尔那张冰山脸被其余表情代替。 能感到窘迫最好了。 可惜曾经的魔人完全不接招。 只是试一试,合适了再说。 费奥多尔余光瞥了对方一眼,没有把话说死,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跟他那副禁欲模样毫不相称的话。 要试着维持一下肉体关系吗? 呜哇好露骨。 太宰治顿时一哆嗦,嫌弃的疯狂摇着头。既然又板着脸,嗓音压低,故作严肃道: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费奥多尔:好巧,我也没有。 太宰治: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等等等等等等──你就不再挣扎一下? 太宰治立刻从地毯上蹦起,面部表情是过于浮夸的难以置信,那双漂亮的鸢色眼睛瞪得溜圆,不断拔高声音,嗷嗷乱叫。 稍微哄一哄也行啊,我这么帅气的人,错过的话世界上可就再没有了!而且曾经的敌人被自己折辱,任自己折腾,不会觉得很有意思吗?! 费奥多尔: 他长叹一口气。 会很麻烦。 不得不说,太宰治是个很会挑事的人,玩弄人心的手段与自己不相上下,看似孩子气的赌气话语,也确实狠狠踩中了他的关注点。 或者说是,隐藏极为深的微妙癖好。 然而听闻他的回答,太宰治立刻双手捧脸,试图做出世界名画呐喊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以磕磕巴巴的受挫语气控诉着。 完了,是柏拉图式的魔人,要你何用。他故作受伤地抽抽鼻子,我还以为就人种差异而言,你会很乐意彰显那方面的天赋异禀,是我错付了! 费奥多尔: 他是真的很想就此话题剐太宰治一眼。 明明长得人模人样,那颗脑力远远超出正常人的大脑,却仿佛无时无刻装着水,动不动就开始晃荡,不想点正经事。 无法像升维之前那样三天两头找人殉情,不知太宰治是否憋久了,亦或是同人本之类的黄色废料输入太多。自从两人间隐隐有那么点意思开始,他本就不算高的节操,更是一路疯狂掉。 有点像想要出手勾引看中的对象,却苦于自己毫无经验,故作成熟的举动也无法掩盖那之下的青涩。 虽然也太宰治的方式诠释出来,就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蠢。 但是自己并不讨厌。 唯一的问题在于── 恋爱关系放在我们之间不合适。费奥多尔坦言,这点你也清楚。 早有预料似的,太宰治撅起嘴,小声碎碎念着。 连恋人都不是,这样一起过一辈子也太可怜了吧,到最后两个老人排排坐看夕阳?他继续嘀咕,果然我还是找个时间去玉川上水自尽好了。 现在那里水流小到无法投河。 可以的话我更想名场面重现。太宰治装作什么都听不见,仍旧在那自顾自的低语着,怎么办呢,这里的横滨可没有港口黑手党就近一点、标志性的建筑── 他猛的一顿,随后眼睛pikapika闪着光,仿佛一切困扰心头的愁绪一扫而空,旋即高呼。 去东京铁塔吧! 费奥多尔只是随手将看完的漫画书放在矮桌上,没有任何接起话头的意思,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深沉,凝神注视着青年的面庞。 没有其他选择。 他突然提起与现状毫不相关的内容。 能让你在意的东西已经找不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更是模糊不清,但是不擅长面对真心的你,又不想让父母伤心。 这就是太宰治的当前状态,也是他无力逃脱的困境。 收养他们的夫妇是很好的人,种种因素叠加,也让两人在过往十几年根本没有机会重新踏上老路,在正道上按部就班成长。 来自家人的温柔与关切,牢牢拴住两人,也是阻止他们坠落的最后一道防线。 终于,太宰治也收敛起那副嬉皮笑脸,以同样深沉而空洞的眼神,回望向肤色苍白的费奥多。 真惨啊。 他如此低语着,像是在自嘲。 费奥多尔站起身来,话锋一转,很不幸,现在的我也处于这种状态,同样没有选择。 不搞你的人类补完计划了? 渠道从一开始就是锁死的,不要明知故问。 太宰治状似嫌弃地撇撇嘴,唯独语气越发有气无力,想到要跟你一起过下去很恶心诶 你可以选择独自一人。 太宰治沉默了,继而以一种尤为复杂的目光,紧盯对方的侧颜,话说这么好听,你压根就没打算放手吧。 魔人的秉性如何,除了自己也没人更清楚了。 老鼠才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看中的猎物,当他不想回答的时候,也很难有谁能逼他回答。 费奥多尔伸出手,指尖轻轻在对方手背上拂过。似是想要尝试着迈出第一步,以牵手如此直截了当的方式拉近两人关系,却没有实施。 出发吧。他说。 太宰治颇为讶异地挑眉,真去?难不成要跟我殉情?两男子手拉手东京铁塔殉情这种标题怎么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4) 这一次,费奥多尔连白他一眼都懒得做。 观光。 第326章我就说吧 就在过往记忆展露到最重点的同时,潘多拉与织田作之助这边,场面竟意外地和谐起来。 没有更进一步纷争,也没有被交错的子弹打断。潘多拉亚克特竟主动带着红发男人走入下一间房,仿佛再普通不过的引路人,不愿牵扯进一切纠纷。 那是间开阔到不似在城堡内部的房间。 就场景而言,这里与城堡其他地方堪称两个极端。入目是一望无际的白,无论地板、墙壁、亦或是天花板,都被竖约1米长的方块拼接。 适合用未来科幻类风格形容,而非中世纪古堡。 织田作之助说不出那些砖块的材质是什么,仿佛每一块都在发着温润白光,过于暗淡。但当这种光芒无限叠加后,这间望不见尽头的房间便宛若白昼,比置身于茫茫雪地中还要刺眼。 房屋内,除了摆放在最中央的透明水晶棺椁以外,空无一物。 太宰治正沉睡在其中。 他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赤裸着身体,躺在铺满黄玫瑰的棺椁内部。根茎上的尖刺将他划得伤痕累累,身上无不是细碎伤口,却好似血液都被抽干了似的,没能沁出半点殷红。 无数用途不明的电极与注射装置遍布身体各处,半透明的药液有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诡异颜色,正顺着注射管缓慢注入。 唯有血管泛着青色,被薄薄一层皮肤包裹其中,清晰可见。 哪怕太宰治本人没有半点动静,呼吸频率极低,胸膛起伏缓慢到看不清。他的四肢仍旧被牢牢紧附在棺椁底部,就算意识恢复清醒,也无法挪动分毫。 见到这一幕的织田作之助,终于无法维持表情的冷静,目眦欲裂,三两步急冲向棺椁旁,试图将沉睡其中的青年救出。 太宰!! 他不断拍打着透明的棺盖,语气焦急,身后的军装男人却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缓慢来到织田作之助身后,轻声喟叹着。 没用的,织田作,他不会醒来的。 潘多拉伸出手,隔着冰冷棺盖,描摹着与自己面容完全一致的那张脸的轮廓。 全然不知谈话信息已被泄露,军装青年浅笑着,莫名的,织田作之助却觉得,那副笑容前所未有的平静。饱含了太多他无法理解的苦涩,又兀自释然,只留下死水一般的死寂,浑浊而深不见底。 这片空间过于诡异,就连地板都干净到纤尘不染。毫无征兆的,潘多拉径直歪坐到地板上,半边身子倚靠着棺椁,用那双空洞眼眸直直望向停下动作的红发男人。 织田作有想象过吗,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存在,落到愚蠢而蒙昧的人类手中,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他咯咯笑起来,让谁看到成年男人这副表现,不都得骂一句疯子。 这孩子,很快会被吞噬殆尽吧。 潘多拉的指尖继续在棺椁外侧停留,体温将稍显冰冷的水晶捂得温热些许,却无法发挥任何作用,沉睡的公主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他很脆弱,又很坚强,不论被伤害多少次,始终会对深爱之人倾尽所有。 想要摧毁他,同样再简单不过。 织田作之助以尤为复杂的目光,与之对视,缓缓道出结论,所以就当着太宰的面,杀死了费奥多尔吗。 潘多拉亚克特没有正面回答。 他轻哼一声,口吻说不上是轻蔑,还是针对弱小之人的怜悯,我是个满口谎言的人,欺骗他说费奥多尔不会复生,这孩子就信了,绝望到将自我封闭,成为主动吞下毒苹果的白雪公主。 他因为我经历了太多苦难,至少在最后,我想给他一个不那么糟糕的结局。 潘多拉仰过头去,背靠青年沉睡的棺椁,状似叹息,那双漂亮却空洞的眸子也被闭合的眼皮遮挡。 他给出两种选择,被王子呼唤醒,自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又或者王子营救失败,让这座城堡成为沉睡于海底的禁宫,无人将他打扰。 这也是他为所谓勇者们准备的道路。 话已至此,织田作之助自然了解潘多拉在暗指什么。 他本就是这场营救行动中最出乎意料的人,无论身份来历,都与其余人格格不入,但一路上,有关异能力的存在,他也有被好好科普过。 我不是很理解你们所说的异能力。织田作之助沉默半晌,坦言说,但后者的话,所谓的无效化,不会有解除的机会了吧。 异能力凭空消失,哪怕这隶属普通人无法知晓的范畴,他也能想象得到,世界在短时间内会乱成怎样。曾经因异能大战造成的世界局势,趁此机会洗牌也说不定。 那简直是再糟糕不过的光景。 不愧是织田作,感觉真敏锐。 哪怕被当面指出语言漏洞,潘多拉也只是轻笑着,仿佛这种发展是理所应当的。 那将是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他嘴角仍扬起不正常的弧度,趁着言语吐露的缝隙,总会蹦出一两声状似轻蔑的笑,或许会混乱许久,不过我相信,一切会变得更好。 织田作之助: 红发男人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他沉默良久,缓缓低下头去,落在那个长相与太宰治完全一致的青年身上,意味不明。 这是谎言吧。 相信一切会变得更好什么的,这根本就不是潘多拉内心真正所想,不过是为了应付当前场景的场面话。 青年抬起头来,单论外表而言,唯一能将他跟太宰治区别开来的麻花辫刘海隐隐有着散开的迹象。蓬松而卷曲的发丝垂落在面颊两侧,鸢色眼眸呈现出温柔色彩,终究是在不知不觉间,被更深邃的黑暗吞噬。 这个世界会怎样,人类会怎样,我从来不在意。 潘多拉呢喃着。 他终于撤下了所有面具,把那些不知覆盖在面部多少年的伪装揭去。哪怕因为面具的穿戴时间过久,牢牢与面部皮肉粘合在一起,那也不妨碍他割去血肉,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即便伤痕累累。 他像是坏掉的玩具,发条旋到头,到头来也只能发出磕磕绊绊不连贯的声音。 机械制成的鸟儿不再啼鸣,恰到好处的笑容也变得恐怖无比,就像小丑最初是为人们带来欢乐的角色,不知何时开始,他们反而与恐怖挂上关系,嘴角扬起的弧度越高,越是令人心头狂跳不已。 我只是想达成那个人的夙愿,一点点就好,无法清除所有罪孽的话,哪怕只是浮于表面的让异能力消失──也能让我向他靠近一些。 他的表情僵硬,仿佛面部肌肉在那瞬间全部坏死,嘴角抽动着,比起强行扯出的笑容,那更像是哭泣的面容。 明明都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被允许相拥?为什么我所在意的东西,注定会离我而去? 为什么明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尝试着拥抱幸福,不要再过得明白,不要再去寻找活下去的理由,我却唯独无法接受你的离开 我不想在噩梦中沉沦了,不要丢下我 潘多拉的语速越来越快,如同精神受到刺激的孩童,只能怀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布娃娃,在狭小角落中瑟瑟发抖。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拥抱不住,连一点点寄托都不复存在。唯有怀抱自己的臂膀,假装还拥有些什么,即便早已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想。 确实是,精神有问题。 恍惚间,男人看到有一抹晶莹,顺着青年面庞缓缓滑落。 织田作之助愣住了。 你是在哭吗? ── 天光正好。 青年有着不似他年龄的天真,幼稚的孩童一样,一路上蹦哒着,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的愉悦。那头蓬松卷发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时不时又因为些微风扬起,遮住他的眼睛。 这边景色不错哎,要拍照吗? 他很快比划出一个剪刀手,又摆了个恶搞意味甚浓的pose,乐颠颠站在护栏旁边,高呼道:太宰治东京! 与他随行的俄罗斯青年压根没有搭理的意思,敷衍到连手机都懒得拿,更别说主动提起拍照这一茬了。 太宰治很快垮下个脸,不满地撅着嘴,开始绕着费奥多尔转圈圈,怎么了吗?虽然平日里就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但你今天格外兴致缺缺啊,明明是第一次约会的说。 费奥多尔却问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认为,书是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卷发青年眨眨眼,倒是很乖巧的回答了,果然还是那什么,剧本吧。 那我们离开之后,那边世界又会发展成怎样?肤色苍白的青年以相较平时更为低沉的声音低语着,默尔索监狱,我们就是自那时脱离的吧。 不是说好不管以前如何吗?太宰治挥挥手,试图将出门后就开始莫名其妙的费奥多尔思绪拉回,就算最近剧情发展再怎样看不懂,也不能放弃治疗到这种地步啊魔人先生。 费奥多尔却仿佛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声音更加低沉,不凑到跟前很难听清。 现在也快到时间了。 没能听清楚这句话的太宰治,伸手戳了戳某人的腰,费佳? 没什么,不过是一时间的胡思乱想。 费奥多尔很快摇摇头,试图甩去那种挥之不去的不自在,专注于当下,比起那个,晚饭想要吃什么,附近正好有几家── 青年声音毫无征兆地中断,他僵在原地,比打游戏掉线更可怕的,是突然被人顶号。 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就在那里,不远处的正下方,在呼唤着他回去。必须要回去,现在立刻,容不得半点迟疑。 就好像,发现他们走丢已久的原世界,终于决定将两颗齿轮拽回。 费奥多尔发现自己无法拒绝。 陀思先生我要吃烤肉,当然你付钱── 见半天没能得到反应,已经走出去很多步的太宰治转过头来,眼睛深处饱含满疑惑。 他并不知道,余生的苦难,就是自这一刻正式开始。 太宰治眼瞳中倒映出了青年越过围栏,义无反顾走向虚空的身影。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变得挣扎一般,不断挤压着他的肺部。太宰治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惊恐,他只能拼尽全力,连思考的余裕都不曾有过,奔赴向费奥多尔离去的方向,试图抓住他的衣角。 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费佳!!! 第327章感谢大魔王 是他太天真了。 平时仿佛永远不会停息的大脑,此刻充斥满大片大片的空白,几乎挤占去他所有思考空间,仅剩下还在运转的部分,已经无法阻止太宰治迈开的步子。 那一瞬间,时间流速仿若被强行延长。 他听到追赶上来工作人员的尖叫,感受到空气被它向前冲去的身体破开的流动,他受到重力的牵引,比断了线的风筝还要期盼着归于大地,不断向下坠去,徒劳地伸出手,试图与更先一步坠落的青年触碰。 费奥多尔似乎恢复了神智,那双迷人而深邃的紫红色双眼终于肯望向他。 不过瞬间,他便理解了当前处境,也理解数秒过后,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结局,表情却平静的可怕,仿佛从来没有畏惧过死亡。 他嘴唇微张,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太宰治听不见,灌入双耳的只有嘈杂风声,眼球也被刺得生疼,生理性的眼泪致使他视野都变得模糊不清。 说到底,他们本就不该来到此处。 是自己先嚷嚷着要圣地巡礼,看看童年男神是从什么地方跳塔击落直升机的。也因此,他们才会避开工作人员,利用他高超的开锁技术,来到不对游客开放的最高处平台,想要在这座铁塔最高处俯瞰东京。 被抓住也无所谓,两人本就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不杀人不放火,相比起过往,已经算是很好的改变了,不能再强求什么。 自己甚至还暗戳戳期待着,说不定被抓了后还能上新闻。 报道一下某法籍俄国人陀思妥耶夫斯基姓男子,与法籍日本人某太宰姓男子擅自开锁,闯入东京铁塔最高层,就为了拍情侣合照。 要是能因此掀起一波《文豪野犬》中两人cp热潮的话,再好不过了。 但是他们忘了很重要的某种可能。 擅自脱离下位世界后,两人是否有着被召唤回去的可能? 死屋之鼠的魔人,与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是同在默尔索监狱关押期间离开他们所属世界的。 而漫画中的时间,与现实并不相等。 剧情自从发展到两人入狱以来,现实中已经过去将近三年,剧情内容却死死卡在天人五衰部分,神威是何人都尚且不知,短时间内,压根看不到事情解决的苗头。 漫画中的时间,不过过去几天而已。 为什么他们没有意识到,甚至因为自己的年龄已经过了原作中的22,下意识认为万事大吉,却没有想过,这压根不能当做参考? 费佳原本的年龄,肯定会比自己大不少,没个三五年说不过去。来到现世后,却因为身体缩水的缘故,反而成了两人中较小的那位,为什么他们会忽略如此重要的问题? 是他们徒于享乐、贪恋能拥有理解者的现状、还是沉溺在蜜糖构筑的甜蜜乡中太久,以至于大脑都被名为爱恋的感情麻木了,才从未思考过今天会发生的状况? 他们是神明创造的鸟儿,偶然飞离牢笼,如今是时候归去本该存在的地方了。 所以费奥多尔才会被影响,毫无征兆的,自塔顶一跃而下。 坠落的过程,或许就是由上位世界到下位世界的跨越。 他们或许会失去所有记忆,再次成为创造者手中的玩物,在相隔数米的透明牢房中睁眼。谁都不会记得过去两人培养的感情,那种能够彼此理解,甚至能放下所有警惕,将自己的一切全盘托付的安心感,都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剩下的只有立场相对,除了不死不休,别无选择的魔人与太宰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5) 整整二十年,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要去理解曾经避之不及的幸福。如果是现在的费奥多尔,自己一定不用担心会被刺伤,不用担心终将失去的一天会到来。 因为他一定可以理解,会很好解决这些问题,决定紧紧牵住的手,是绝无可能放开的。 那是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原因所在。 那种感情,会是爱吗? 太宰治是第一次思考这种问题。 或许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归来,自东京铁塔最顶端一跃而下后,连空间都隐隐出现本不该存在的扭曲。 现世是没有任何异常能力存在的世界,会出现这种异常,本就是某种预兆。 由于铁塔近似圆锥体的构造,自最顶端跃下的两人,原本会坠落到更下方的平台之上。一瞬间的扭曲过后,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坚实硬挺的水泥地面。 一前一后,留给他们本不该存在世界的,只剩下两具血肉都融为一体的尸身。 太宰治模糊不清的视野中,陡然绽放出一抹过于鲜艳的红。 大脑嗡嗡作响,温热泪水争先恐后自眼眶中涌出,很快又失去温度。他什么都听不见,心底的空洞越来越大,被隐藏在深处淤泥般的污物喷涌而出,逐渐将整颗快要停止跳动的炽热心脏包裹。 太宰治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还剩下三秒,或许是两秒?连一次完整的呼吸都不足够。没有过往记忆的他,是初次品尝到绝望为何物,这一次,他连遗言都无法听到。 就这样,连关系都没有确认的他们,勉强能算作殉情吗? 他才不想跟一个连正式回答都没有给的混蛋老鼠殉情,他只想跟混蛋老鼠一起活下去,哪怕最后都变成糟老头子,那也得是两个糟老头子手拉手去跳玉川上水殉情。 视野中,那朵艳丽的鲜红色花朵,几乎快要占据满全部。 太宰治的眼神愈发黯淡。 或许还有最后一种办法。 降维,这是最后留住费奥多尔的办法,趁着自己还没有死去,主动降维,率先一步夺去对下位世界的主导权。 人就算心脏停止跳动,也能活个两分钟,他不知道摔成肉泥意识还能残留多久,总归还能有一点点时间大脑才能彻底死亡。 两边世界流速不同,只要抢先一步夺取下位世界的本源,成为脱离造物主掌控、下位世界中的神明,或许还能有操作的余地。 于是他成为了潘多拉亚克特,舍弃本名,以赋予自己声音声优的其他角色姓名,取缔了太宰治存在,以此来规避这个世界对太宰治的束缚,成为全新的存在。 作为世界本源的书被一分为二,一半为自己所用,另一半,作为凝聚死去的费奥多尔残存意识的载体。 那就是最初的米哈伊尔。 太宰治不敢用回本名,他的行为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一点点微小的差错,都可能导致计划失败。他同样不敢称呼费奥多尔的名字,又不想给他套上过于随意的姓名,思来想去,索性挪用陀翁父亲的名字,也算弘扬了俄罗斯套娃式起名模式。 如果费奥多尔能发表评论的话,应该不会有意见。 好在事情发展正如他所想。 主动来到下位世界抢占先机,让现世的时间相较于两人,几乎处于停滞状态。 太宰治成功将费奥多尔残存的部分聚拢,只是那部分意识过于微弱,完全称不上完整的人格,始终沉睡着,如无意外,根本不会拥有醒来的一天。 他确实没有醒来。 或许是对本源力量的掌控过于生疏,成为潘多拉亚克特不久后的某天,一直以来沉睡的青年睁开眼。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很长一段时间中,成为了太宰治最后的精神寄托。 那是十分温柔的米哈伊尔。 他被太宰治无意识的思念填满,做着太宰治认为费奥多尔会做的事,仿佛他还活着一样,过着两人向往的平淡温馨生活。 他们始终无法迈出最后一步。 只因为他是米哈伊尔,而非费奥多尔。 潘多拉始终没有放弃,他想尽一切办法,试图让已逝之人复活,结果总是不尽人意。而他强行留住费奥多尔的弊端很快显现,米哈伊尔所拥有的人格不足以承载一半本源的力量,到达一定极限后,便会彻底崩坏。 于是将一半本源力量转化为时间操作的潘多拉,正式开启了他永无止境的噩梦轮回。 他总是会回到最初,回到米哈伊尔尚且稳定的时候,继续寻找或许从不存在的出路。 知道这将是一条漫长而煎熬的道路,潘多拉苦中作乐着,将自己的能力化作两人曾喜爱番剧中的轮盘模样,以此得到些微不可查的慰藉。 他不能停下,也无法停下。 然而现世的时间并非彻底停止不动,只是相较于他们所处的下位世界,流速被拖长到极致。 潘多拉亚克特经历过不知多少次轮回,为了谋求出路,也尝试遍了各种可能。 他去过港口黑手党,去过侦探社,也去过异能特务科,甚至连组合、猎犬、钟塔侍从,一切能想象到的地方,甚至连借着异能大战的势头毁灭世界的事都做过,却一无所获。 米哈伊尔暴走的时间不断提前,这也说明了他现世中血肉模糊的尸体,已经到达了不可逆转的地步。 直到有一天,当潘多拉亚克特看向因他扭曲的思念,性格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米哈伊尔。看到他温婉的笑颜,眼底深藏满满的爱意,惊觉眼前的青年除了那张脸以外,寻不到任何与费奥多尔相像的地方。 他终于意识到,费奥多尔残存的最后一点碎片,在过于漫长的轮回时光中,不知何时,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他还在坚持什么? 成为本源之后,连死去的权利都被剥夺,他继续前行的意义是什么? 费奥多尔已经不在了。 他疯了。 第328章比起美强惨 孤独的永生,对太宰治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称得上酷刑了。 自那时开始,世界上多少一个无法死去的疯子,孤苦伶仃一人,在无尽黑暗中游荡。 留在现世的身体不知何时会坠落,他就像被推上处刑台的犯人,卑微跪在浸透献血的冰冷地面上,头颅被固定在缝隙中,等待头顶锋利无比的铡刀落下。 然后,尸身血肉模糊,与另一堆骨血融为一体,他的意识将永远被放逐,永生永世,顶着可笑而荒诞神明的身份,无法得到解脱。 无数次轮回,他早就与世界本源融为一体。主动选择坠落之人,想要再次升格,回到自己即将迎来死亡的肉身中,谈何容易? 潘多拉亚克特已经失去了目标,他知道,这条路走到最后,等待自己的只会是绝望。费奥多尔的死亡不可逆转,无论他怎样挽留,到最后,双手中始终空无一物。 他什么也没能抓住。 说时间能抚平所有伤痛,这是谎言。 潘多拉亚克特惧怕永生,他更惧怕永生路上如同附骨之蛆牢牢攀附在身上的孤独。 于是他将目的变更,将成百上千次轮回中,背负在身的因果尽数剥离,创造出一个全新空白的容器。只是他太过脆弱,根本无法承受自己所拥有的半数本源力量,想要将他培养成合格的容器,需要无数年月锻造。 只要能将这份力量转移出去,不再身为这个世界的根基,那他是否就能迎来梦寐以求的安眠? 全新的太宰治诞生了。 除了躯壳以外,少年没有任何与潘多拉亚克特相像的地方。 他是一张再单纯不过的白纸,等待着去书写,去染上截然不同的色彩。那份天真蒙昧,恶心到令人作呕。 全新的费奥多尔亦是如此。 没有谁比潘多拉更能明白,想要在永无止境的绝望轮回中坚持下来,精神寄托有多么重要。 他去见了已然面目全非的米哈伊尔,那个男人性格温婉,对拟态成女性的她一见钟情。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米哈伊尔本就是他对费奥多尔无尽思念的载体。他的性格、习惯、甚至连爱意也囊括在内,这一切,都是潘多拉亚克特幻想中的完美恋人,是他扭曲到极致的念想中,自己跟费奥多尔正式在一起后的生活。 明明他们连告白都不曾有过。 米哈伊尔无时无刻在衰败,结婚过后,潘多拉很难不贪恋这份温暖。但他未曾忘记自己的目的,将对方溃散的本源力量聚拢,塑造出另一份容器,任其生长。 之后的发展,与他的安排完全一致。 两个自出生起便是容器的孩子相遇了,毫无意外,两人终究是走到了一起。 潘多拉已经连通了不止一个同等级的世界,太宰治诞生的最开始,相当于将几人放置在培养皿中。他们原本生存的世界并不合适,于是他便将几人进行转移,选择环境更为适宜的地方,静静等候着。 他不曾拥有升维之前的记忆,但出于某些难以言说的心思,还是将一片白纸的太宰治交给了森鸥外抚养,同时将织田作之助跟他收养的孩子们一同转移过来。 或许这一次,在和平的世界,在没有异能力的世界,在港口黑手党从不存在的世界。曾经教导过他许多,最后也狠狠算计了他一把的森先生,能够成为太宰治眼中最为信赖的父亲。 也算弥补一点微不足道的遗憾吧。 之后便是等待、等待、永无止境的等待。 拥有精神寄托的太宰治,熬过了一次又一次悲惨的轮回。而潘多拉亚克特,是先一步撑不住的人。 神情恍惚时,他很难分清米哈伊尔与自己所爱之人的区别,他贪恋他的呼吸,贪恋他的吻,又会痛恨自己不该到来的清醒,痛恨自己知道两人不能迈出最后一步。 他们的亲密接触,只会让米哈伊尔溃散的速度加剧,然而太宰治远远没有准备好,他还不足以成为替代。 大概已经疯了的人,永远不介意自己再疯一点。 或许是一时贪欲,或许是想要被垂怜。潘多拉以为了让米哈伊尔稳定为借口,麻痹了自己,亲手扼住面容与自己完全一致青年的咽喉,强忍着作呕感,为他灌注当前容器可以承受的本源力量,之后再将他送往米哈伊尔身旁。 只有共感,才能让他品尝到那个人的温度。 这种肮脏不已的举动,在他的安排下,原本只是极为隐秘的进行。直到某一次轮回中,为了让米哈伊尔暴走时间延长的潘多拉,无意间露出马脚。之后他将刚刚经历过ic事件,挚友被父亲算计死亡后,正在海边扫墓的太宰治推到米哈伊尔眼前,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想,唯独那次轮回,自己是幸福的。 哪怕身体疼痛从未断绝,死亡的窒息感随时袭来都不奇怪,早已超出平日里能忍受的极限,但潘多拉始终笑着,幸福的在黑暗中蜷缩成一团。 只因为这是他所赐予的爱。 但为什么自己在哭呢? 【我还是我吗?】 ── 不知何时,倚靠在水晶棺椁上的青年低声笑了起来,咧起的嘴角不断抽搐着,似乎连维持面部表情都极为费力。 抱歉啊,织田作,让你看到这样糟糕的一面。他艰难扶住棺椁,缓缓站起身来,或许因为织田作就是织田作吧,总是会不知不觉放下心来。 我只是太累了。 潘多拉的双眼依旧无神,无论行为举止还是语气,都显得疲惫不已。他眼角的泪痕没能擦去,至今还能看出眼眶红了一圈,鼻音也比以往更重。 面对这种状况,红发男人无法继续沉默下去,却也不知道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对方。几番犹豫过后,他视线终究是落在棺椁中的青年身上,轻声问询着。 你打算怎么做? 敌人根本没有战斗之意,搞出无比浩大的阵仗,到头来,压根不打算主动进攻。 织田作之助只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对死的渴望。 事到如今问这种话其实没有多少选择了。 潘多拉亚克特苦笑着,眼眸半阖,毫无征兆提起与现状毫不相干的话题。 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我有过一个深爱的人,真的好爱他,爱到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为他奉出我能拥有的一切。 青年很快轻笑出声,仿佛先前的苦涩从未存在一样,一旦提及某个特定的人,留给他的,只剩下美好的回忆。 亦或者是病态的痴狂。 他应该也同样爱着我。 潘多拉仍在咯咯笑着,很难想象,这样的声音会从一个外表二十多的青年口中传出。它适合放在孩童身上,而非成年人。 但织田作之助明白,已经不能对面前这位身着暗黄色军装的青年强求什么了,自始至终,他就是彻头彻尾疯了的那位,没谁会跟疯子去讲道理。 所以我不担心他会丢下我先走,就算是到了彼岸,他也一定会固执的在河另一边等待着,等到我去找他,之后才会一起手拉手前往黄泉比良坂,路上说不定还有漂亮的七彩草履虫。 我就是怕他等太久等不耐烦了。 潘多拉紧接着叹了口气,声调倏地低了八度,轻快感一扫而空,本人也甚是苦恼地摇摇头。 老鼠的心眼可小了,很会记仇的。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织田作真正的友人在这里。他是个好孩子,很懂事,不会胡闹着给你添麻烦。他吃得太多苦,如果最后能被他的白马王子吻醒的话,一定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的。 似乎是看到了红发男人颇为不赞成的目光,潘多拉亚克特歪了歪上半身,军装外套随着他的动作自身后垂落,不听话地来回摆动着。 他语调突变:但是醒不来的话,不如就在这里沉睡,总好过余生被无休止的利用下去。 异变突生。 那一瞬间,隐约有沉闷轰鸣自地底传来,愈发逼近,这片纯白而空旷的空间也随之震动,隐隐还能听到什么重物倒塌的声音。 !!! 哈,看来他做到了。 不同于织田作之助的警惕,军装青年脸上的笑容再也掩盖不住,随后心情甚是愉悦地挥了挥手,嘱咐道:织田作快点离开吧,最后一道保险开启了。 是什么?! 不用担心,一点小礼物而已。 ── 与此同时,停靠在海湾处的军舰内部,预示着不祥的警报红光,伴随着无比刺耳的警鸣声,不断闪烁。 种田长官,本部传来的情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6) 坂口安吾面色前所未有的惨白,声线颤抖不已,冷汗不住顺着额角滑落。 世界各地没有被人间失格特异点覆盖区域,均出现极为强烈的全新特异点反应。对比钟塔侍从给出的数据,确定全部是潘多拉亚克特参与研发的异能兵器壳! 第329章是不是轮到 时间回到不久前。 即便有【面影】充当摄像头,向停靠在峡湾的军舰方不断传递岛上信息,那也仅仅是以米哈伊尔为中心,无法知晓被分散的其余人员身处何方。 这份剧本中,登岛以来,还有一位消失已久的重要角色。 唯一有资格吻醒睡美人的男主角。 不同于其他散落在岛上各处的勇者的伙伴们,费奥多尔在登岛的混乱中,被传送到这座岛屿地下。 四周皆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阴冷砖块,空气不曾流通似的,处处弥漫着刺鼻灰尘气息,明明岛屿刚出现不久,却如同常年泡在深海内,璧砖潮湿,隐隐可见些许质地粗糙的盐渍。这座高耸挺拔的城堡地基深深扎在土壤内,其中又缔造了不知多少不为人知的暗室,此处恐怕也是其中之一,用于隐藏岛屿的核心。 不同于周边环境的古老破败,阴冷而宽广暗室内中央的高台上,有一团散发出夺目光芒的未知能量体存在。它通体白色,徐徐旋转着,时而出现电流一般的闪光,没入头顶墙体,消失得毫无声息。 想也明白,暗室正上方,正是用于存放津岛修治挂机中玩家号棺椁的纯白房间。 近期需要演戏的场景过多,被牵扯入局的人一个比一个难搞,费奥多尔长久精神紧绷,时不时还得被迫沉浸在【深爱之人生死不明的悲痛】这种槽多无口的情绪中,以防自己不该有的懈怠被一群人精察觉。 直到登岛,与侦探社等分散后,他这才从苦大仇深的气氛中解放,情绪恢复往日的古井无波。 累了,赶紧的,演完回家扯证去。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伸出手,徒手攥住那团白光,原本还算稳定运转的能量体猛然受到外界干扰,不过瞬息间,便变得暴戾无比。 那像是一团球状闪电,不仅仅外表相仿,本身威力也不可小觑。它仿若拥有生命,受到外力干涉后,拼尽全力想要摆脱。能量体散发出不祥的色泽,由纯白逐渐转为不稳定的红,同一时间,一波又一波能量风暴凝聚压缩,瞬息间,又向外飞速溢散。 凭借玩家号的肉体,根本无法承受。 青年的手臂很快鲜血淋漓,指骨也在冲击中粉碎,失去支撑的胳膊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面对如此剧烈的痛楚,费奥多尔表情平静,全然不似重伤之人,途中唯有眼睫时不时生理性地眨动,眼瞳中未见任何多余情绪存在。 出于某些难以言说的情绪,他没有屏蔽痛觉。 为了最后一步计划,这些伤避无可避,更何况玩家号强度不比管理员,强行触碰没有任何载体、强行提纯过的本源,不亚于活够了主动送死。 本源,两人管理员号所掌握的力量,亦是这团能量体的真面目。 早在最初,费奥多尔已经预见了今天这一幕,津岛修治亦是如此。他们的计划过于疯狂,带着世界一起升维看似荒诞,实际却有达成目的的路径。 重点在于,需要让两人以本体掌控这份力量,而非本就依托本源而生的管理员号。 到底是外物。 但这并不是他如今举动的重点。 这团被剥离的本源,既充当了新生常暗岛的核心,又肩负□□的职责。脱离原位后,无须太久,后续一系列连锁机关皆将一一开启。 津岛修治设了个死局,过往时间里,他把自己一手制作的诸多壳散布到世界各地,数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真要全部引爆,人类八成得灭绝在这一代。 位于岛底暗室的本源离位,便是这些壳的启动条件。 那之后,这座岛屿也进入沉没倒计时,随着一声轰鸣,将带着不会再醒来的白雪公主沉入水平面4千米之下。同样的,人间失格特异点会笼罩整个地球,这也是阻止壳引爆的唯一办法,代价是所有的异能力就此消失。到那时,没人能擅自闯入沉睡在海底的禁地,这座岛最后的自我保护机制将会设立一道常人无法越过的屏障,也会是未来世界仅剩下的异能产物。否则人间失格消失的瞬间,这颗星球也会在同一时间生灵涂炭。 不会再有机会了。 ── 军舰内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刺耳警笛声一轮接一轮,船舱内,同样被警报灯的鲜红色彩填满。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不断闪现,出现在平摊开来的世界地图上,饱和度高到灼得人眼疼。 每一处红点,都代表着检测到急剧上升的能量所在,这些,全部都是已在启动状态的壳。 坂口安吾沉重地深吸一口气,继而半举起微微颤抖的手,习惯性托了托厚重的圆片眼镜。 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这是他接收到情报以后的第一反应。 不同于军舰内多数人的严峻表情,被圆片眼镜遮住大半脸的他,很好的借由反光掩盖住自己的真实情绪。 别人是觉得世界药丸,他只觉得某人越玩越没底线,欠收拾。 人们对壳的了解并不多,这个世界因为异能力的存在,科技树加点与现世有着些许区别。 有了睡眠少女后,坂口安吾终于彻底贯彻007社畜生活,甚至因为省去不少休息时间,他还能寻得空闲,多了解了解世界之外的事。 就比如说,壳的原型,被称之为原子弹的东西。 鉴于壳数量过多,拆除工作根本不可能实行,所有的研究人员也只有十几年前欧洲那一茬,如今到底零星活着几个都不知道。又因异能改变战场的缘故,美方俄方压根没掺合过研发。 强国用于武力震慑的武器,往往是与之类似的异能兵器。 坂口安吾觉得头疼。 对于太宰治的搞事能力,他向来是服气的。 那一锤真不该省。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在飞机上,某个戏精第二次摊牌的时候,自己在接过请罪的戏精太宰治本人主动递上来的锤子的时候,没有狠狠朝他脑袋上抡去。 撇去所有演戏成分,异能特务科警惕潘多拉亚克特多年,怕的就是这位超越者掌握的壳制造技术,以及他毫不遮掩的势力蔓延。未曾想,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让他把此等大杀器天女散花般安置到了世界各地。 效果为人间失格的异能特异点,是当下仅有能全面阻止壳爆发的方法,潘多拉亚克特的最终目的随之浮出水面。 他要让人间失格,笼罩住全世界。 创造出已逝的恋人曾想要看到的世界。 ── 城堡在震颤。 更准确来说,整座岛屿都在晃动。 天色昏沉,隐隐可听见一反常态的涛声,似乎随着岛屿的异状,海浪也逐渐汹涌,呼啸着扑面而来,又裹挟走无数色泽深沉的细碎土石,一点点蚕食着这座在深海中孤立无援的小岛。 好不容易从岛上小镇地下赌场脱身的西格玛脚下一个趔趄,神色有一瞬微不可查的慌乱。他屏住呼吸,闪身躲在稍显破旧的砖房背后,借着浓雾遮掩,躲避开莫名向他靠拢的岛民。 西格玛紧紧攥住手枪,掌心却早被汗水浸透,偏向文职人员的身份让他举步维艰。 登岛后被莫名传送到赌场不说,打照面的是几十名聚在赌桌旁的岛民,本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恶战,那些岛民却不存在任何攻击意图,顶多瞥了眼他藏在衣摆底下的枪套,继而收回视线,叼着劣质大卷烟,吞云吐雾间,朝赌桌上啪嗒一声摔下纸牌。 中世纪风格的小镇建筑群,衣着同样老旧的人群,纸牌却是现代化量产型的款式,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拼凑而成。让西格玛深觉诡异的时候,又被种种异样激到毛骨悚然。 更瘆人的是,每当他想离开赌场,前去乱步先生推理出来的目的地时,那些赌桌前的人又一个个扭过头来,黝黑无光的眼瞳紧随他的动作转动,针芒般的视线刺得人头皮发麻。 就好像这些岛民知道他的来意。 他们不允许外来者夺走城主的宝物。 西格玛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异样预示着什么,他只能趁此机会逃离地下,继续向目的地前行。他已经被拖延了太久时间,城堡方指不定出现什么变数,就算能力有限,他也要尽自己所能。 他的家人在那里。 浓雾隐隐有散去的迹象。 震动并没有停止,岛屿的面积算不得大,也远不如想象般的牢固。它并非正常梯形状,更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矗立在海水中,唯有最顶层裸露在外。 西格玛甚至能感觉到步履愈发艰难,整座岛屿都在晃动,幅度大到似乎随时都可能轰然倾覆。他必须扶住什么,才能保持自己的步伐平稳。 视野中,城堡尖锐的轮廓逐渐清晰,西格玛顺着周遭隔几段便被压倒的野草痕迹前行,时不时还需躲避倒塌的树木,动作快不到哪去。 城镇在身后远去,被逐渐茂密的丛林遮掩,这些枝叶繁茂的树木不像长期生长在见不到阳光的环境,即便浓雾散去,也不见光斑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落下。 高悬于天际的唯有极光,但西格玛知道,天快亮了。 倏地,茂盛而肆意生长的枝叶自视野中消失,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城堡稍显古旧的墙体将阴冷丛林取缔。 周边花园满地狼藉,勉强能看出曾经容貌。凋零的花瓣与碎石泥土混合在一起,立在石径小道两侧的石像如今只剩破碎不堪的高台,上面空空如也。切割面整齐的石块散落一地,见到新的入侵者到来,还努力朝向青年的方向蠕动,奈何已被先来者毁去行动力,无法再造成威胁。 那应该是社长的手笔。 距离目的地已没几步路,西格玛却下意识攥住手中的枪,没有再前进一步。 他缓缓抬起头来,神情难掩警惕。 那里有一道熟悉的瘦削身影,拦住了去路。 第330章疯完立刻 西格玛不会忘记那张脸。 阴郁苍白,仿佛常年缩居在拒绝阳光的阴暗地底,正如老鼠一般,哪怕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人的感受也会是倍感厌恶。但他平日里却总以温婉假面遮掩,表面功夫做得极好,骗过他很长时间,唯有那双色泽深沉、显出鬼魅之色的眼眸,暴露了男人的真实。 明明生活在同个屋檐下,自己居然被所谓的家人蒙蔽双眼,长久以来毫无察觉。 西格玛难以抑制双手的颤抖,在侦探社内向来以性格好著称的他,鲜少有彻底发火的时候。但此时此刻,青年不想再继续温和下去了,他艰难扯动僵硬无比的唇角,勾勒的弧度不知是哭还是笑,名为怨恨的情感自胸腔迸发。 米哈伊尔 他的枪不再颤抖,黑洞洞的枪口仿若能吞噬一切,直指瘦削青年的心脏,随后,指尖狠狠扣下扳机。 讽刺的是,那个男人没能被伤到分毫。 不出所料,出现在两人之间的黑色蝙蝠阻碍了子弹的去路,抹除那一发子弹后,手掌大小的蝙蝠继续扑闪着翅膀,行为举止透露出雀跃的意味,亲昵无比,围绕着脸色过于苍白的俄裔青年飞舞。 而男人始终缄口不言,这让西格玛隐隐察觉到异样。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细节。 毫无疑问,表面看似操控异能蝙蝠,实际为无差别消除的能力,是米哈伊尔的群魔没错。但对面男人眼神空洞,瞳孔失了高光,虹膜底部沉淀的色泽深到令人发颤,甚至连阻挡子弹的动作也是下意识的行为,没多少理智存在。 他的穿着亦是西格玛所熟悉的。黑色长袍紧紧贴合腰身,唯有末端松散,边角撕裂的斗篷披在身后,兜帽也没能遮掩住面部轮廓,正随风飘散着,如同棉絮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是群魔,男人以斗篷为媒介,转化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的异能蝙蝠,借着尚未散尽的迷雾遮掩,不知去往何处。 西格玛心底顿时一沉。 停靠在新生常暗岛附近的,只有他们前来时乘坐的军舰。 紧迫的危机感让他无暇思考,西格玛被迫撇去脑内不断滋生的异样感,面色愈发凝重。他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手中这把平平无奇的手枪,此时此刻,换做其他人也不会例外。 然而被他视为敌人的男人,除了一开始消除子弹的举动,再无其他动作,丝毫敌意也没能展露出。忽然间,他膝盖一弯,脚步虚浮到甚至难以维持站立姿势,一个趔趄下来,毫无征兆呕出一口红到刺目的鲜血,隐约可见破碎的内脏碎片。 鲜红映照在西格玛淡灰色的虹膜之上,血液淅淅沥沥落到身前地面,与泥泞尘土混杂,仿若自废墟之上绽放的艳丽花朵。 男人艰难撑住膝盖,勉强维持住身形,面色惨白到像是在低温海水中浸泡过,因痛楚沁出的冷汗遍布面庞,又与溅至长袍的血液一同,让本就不方便行动的衣袍紧紧黏在身上。 他费力喘着气,惨白的嘴唇张了又合,最后以极为轻微的声音,吐出过于沉重的字眼。 回去。 西格玛怔住了:什么? 终于,萦绕心头已久的异样感,这一刻破土而出,身为武装侦探社社员的观察力在听到男人的话语后瞬间回笼。 他注意到了,眼前米哈伊尔的违和感所在。 那张脸确实与印象中的无二,心底总郁结着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似的,使得放哪都要被人夸一声漂亮的眸子深沉的令人畏惧与之对视,深深嵌在惨如白纸的面颊中。 米哈伊尔如此,费奥多尔难道就不是吗? 极具标志性的黑袍混淆了西格玛的判断,轻而易举让他先入为主,认为眼前的男人是他仇恨的对象,却忽视了对方紧贴面颊的黑色发梢末端,沾有一层浑浊的白色污渍。 是盐渍。 重伤坠海后,费奥多尔甚至没能得到休憩地时间,被与谢野医生救回来时已是在军舰上,此后便一直同行来到此处,没时间清理。 眼前的人是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先生?再三努力分辨两人的区别后,西格玛内心有了答案,但他高悬的心却没有落下。为什么你会是这副打扮?他掩盖住嗓音的颤抖,低声问询着,视线忍不住落在对方被黑袍遮掩的身上。 他伤得很重,本就深色的衣袍比正常时更甚,全部由血液浸透,又因颜色不易被发觉。略显宽大的袖口遮盖住了他的右臂,手松松垮垮垂落,看得出没了支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7)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群魔都会听从费奥多尔先生的指使? 费奥多尔的左臂还是完好的,此刻也无多少力气,唯有艰难抹去下颚残留的血迹,拧着眉头,拖着沙哑干涩的嗓音,却未回答西格玛的问题。 不要再往前走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他又重复了一遍先前说过的话语,在长袍遮掩下愈显瘦削的身影拦在路前,斗篷已所剩无几,耽搁在此处的时间,让更多不受他控制的异能蝙蝠悄然离去。 西格玛完全无法理解现状,他最牵挂的依然是生死不明的太宰治,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轻易听从劝阻,在什么都没做到的情况下,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回去? 他必须要救出自己的家人。 为什么这么说,那太宰先生该怎么办?!西格玛质问着,语气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不由得拔高,凌乱的双色长发也在身后刮擦着衣物,徒增烦躁。 他同样也担忧费奥多尔的伤势,同样因为家人的缘故,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但这份感情无法与太宰治相比,哪怕西格玛能得到合理的回答,他依旧会固执己见,握住那把威力不够的手枪,冲入城堡深处。 费奥多尔深深凝视了他一眼,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到西格玛发怒的模样,平易近人的温和气质褪去,留在他浅灰色眼底的,唯有常人无法理解的执念。 知道没有办法拦住他,浑身是血的费奥多尔浅笑一声,似有自嘲的意味。 分散以后,我被传送到城堡地下,那里隐藏着维持整座岛运转的核心。我本想把核心摧毁,事情却与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声音轻到微不可闻,即便早已在努力维持正常语调,内脏的损坏还是让青年连呼吸都困难。费奥多尔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又平复,拉扯成一个过于勉强的弧度,喘过气后,继续解释着。 那是原本属于米哈伊尔的书,力量被析出,存放在城堡地底的暗室内。触碰到那份力量的我,也成为了新的容器。 两人同为容器,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不像太宰治那般,经受过长达数百次轮回的培养,哪怕达到勉勉强强接受能力的强度,那也处于濒临破碎边缘,更别说控制好新得到的能力了。 更何况,被灌注书的力量,不单单是得到群魔这般简单。 费奥多尔看到了许多他不该知道的内容,在脑海深处,老旧相片似的画面一帧一帧闪过。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自己成为新的容器后,井喷般涌入脑海,嘈杂到甚至让他短时间无法感受到外界任何信息。 仿佛自脑海深处传来的嗡鸣刺得他鼓膜生疼,脑内浆糊般混乱不已的同时,脱离控制的群魔已悄无声息全部离去,以这座岛屿为中心,构筑成一道半圆形的帷幕。斗篷消失殆尽,仅剩浸透血液的修身长袍却没有随之消融,依旧贴合皮肤,代替衣物转换成群魔媒介的,变成了费奥多尔本身。 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散落的星屑一般,分解、崩坏,缓慢化作齑粉,游荡向远方后,生成一只只黑里透着股腥红的蝙蝠。 费奥多尔瞥了一眼早已无知觉的手,再次催促:没时间了。 慌张累积到最后,反让西格玛彻底冷静下来。哪怕心率快到连呼吸都困难,一团团苦涩不已的话语压抑在舌苔,他干涩着嗓子,竭力忍住自酸涩肺部涌出的哽咽。 是暴走吗? 他都知道,过往轮回中,米哈伊尔的能力在崩溃附近摇摆了许久,那毫无预兆被灌注这份力量的费奥多尔呢? 他真的能控制住超乎常理的力量吗? 费奥多尔没有应声,这副反应,已经代替了他本人回答。 正如他所说,没时间了。 群魔无法被人间失格无效化,不过瞬息间,黑压压的蝙蝠已铺天盖地笼罩整个岛屿。而他们人员分散,外部情况更无从得知,更没有有效手段应对异能力之上的力量,无论是否拖延下去,等待他们的结局都可想而知,毫无差别。 难道作战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仿佛所有力气瞬间被抽空,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结了冰渣刺骨冷水。西格玛面如蜡色,摇摇欲坠,作呕感自胃部蔓延,颤抖的嘴唇呈青紫色,终是半句话也没能吐出来。 怎么会这样 结局如此,倒也不错至少我不再担心他的将来了。费奥多尔苦笑出声,妥协似的看了眼早已扭曲到失了原型的手臂,随后又抬眸看向对面,眼底流淌着什么,释然的语气陡然变了调,回去以后,如果这世界上还能有异能力存在,离开侦探社。 西格玛动作僵硬无比,机械般抬起头来,浅灰色的眸子不断震颤着。 他看到费奥多尔在笑。 伤势极重的青年抿了抿嘴,你的能力不能长久待在牵扯机密太多的地方,侦探社是不错,成员和信念都很好,但不适合你。但也别傻到追着他看重的东西,跑到港口黑手党去。 那一瞬间,一切阻塞的空气重新流通,争先恐后涌入西格玛刺痛不已的肺部。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的西格玛再次慌了神,终于,肆意滋生的惶恐攥紧他的心脏,让青年踉跄着扑上前去,似乎想要牢牢拽住眼前正不断消散的男人,又生怕自己的动作过于粗暴,伤到他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最后只能六神无主地停留在他身前,酸涩的眼眶中沁出水雾,将视野模糊。 费奥多尔先生!!不要再说了,一定还有办法,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他不想听到遗言,更不想在相认没多久的家人口中听到。 费奥多尔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维持着淡到难以察觉的浅笑,瞳孔逐渐涣散。 我留下的东西不多,以前做过很多事,但都在洗白期间被抹消剩下的部分,足够你以普通人的身份安稳过完一生。 就当是我微不足道的补偿,以家人的名义利用你,算计你,给了你虚幻的假象这点我要道歉。 我无法理解。 那就不要去想了。他抬起另一只还算完好的手,轻轻搭在西格玛肩上。 回去吧。 下一秒,青年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快到眼睛都无法捕捉。待头晕目眩退去,神情恍惚的西格玛这才顶着惨白的脸,沉重地站稳脚步。 他又回到了军舰上。 第331章不要停下啊 眼前展现的景象,是天崩地裂无法形容的绝景。 西格玛不知如何形容他所见的一切,隔着军舰受损部位的巨大空洞,电流闪烁的瞬间,他看到了被血涂满似的、红到灼目的天际与海面。违背常识的岩浆沿着岛屿边缘皲裂缝隙蔓延,呈粘稠状内敛着缓慢涌入海水,又呼啸着沸腾,溅起一片片水雾蒸腾的浪花。数以万计的蝙蝠裹挟起炽热风浪,自岛屿中心蜂拥而出,围绕常暗岛盘旋,呈浑圆球形,将逐步坍塌的岛屿紧紧裹覆在内。 停泊在海湾的军舰亦受到波及,岩浆与海水蒸发后蔓延开来的热度逼迫他们不得不后撤,一旁虎视眈眈的异能蝙蝠更会趁机撕咬下大片船体,以至于西格玛站在船舱中央,也能不受任何遮挡,亲眼见证属于这座岛屿的末日。 高温涌入船舱,烫得青年皮肤翻红生疼,视野也渐渐模糊了,分不清究竟是被无法自控涌出的泪水糊了眼眶,还是视网膜受到损伤。 西格玛只觉得从耳蜗到脑壳整个嗡嗡作响,他什么都听不见,哪怕控制室中的警报彻耳轰鸣,随行人员神色凝重到混杂有慌乱,他的注意力始终没能挪开半分,依旧隔着蒸腾水雾,牢牢盯紧视野中愈发后退的岛屿。 他什么都做不到。 费奥多尔的用意他能理解,正因为能理解,才无法接受这份过于残酷的事实。 人间失格特异点的急剧扩散,会让异能力彻底于地球消失,岛屿的沉没,亦会让身为核心的太宰治沉睡在几千米之下的海底,哪怕未来有心打捞的潜艇能潜入深海,也无法突破群魔铸成的最后一道防线。 太宰治彻底安全了,他的永眠再无人能打扰。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西格玛── 西格玛先生──!!! 嗡鸣逐渐淡去,刺到人鼓膜生疼的紧急警报突破屏障,长驱直入钻入脑海。恍惚中,西格玛隐约听到什么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声音中透露的急迫几乎实质化,随着模糊的阵阵回响淡去,连同听觉一同回归的,还有他临近麻木的触感。 回过神来,西格玛的视线重新聚焦,入目的景象,率先是中岛敦过分焦急的脸。 他被强制从距离舰体撕裂口最近的危险地带拽离,皮肤遭高温灼伤,刺痛感已经蔓延开来。西格玛被拉到操控台背后地面坐着,意识再度聚拢后,他终于分出心神环顾操控室内的模样。 被送回军舰上的不仅仅是他。 眼前目光饱含担忧的中岛敦,不远处神色阴沉、夹杂着暴怒的芥川龙之介,太宰先生曾经最信赖的搭档,紧紧攥住手枪的国木田先生,气息尚未从战斗状态中脱离的社长,手持短刀的镜花,以及港口黑手党同样上岛的各位。 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 西格玛失神的喃喃自语着,动摇的目光闪烁,不待人回答,已然想清其中缘由。 毫无意外,在场各位都是异能力者之间的中高手,然而在彻底失去能力的状态下,短时间内,同样无法攻入潘多拉亚克特构筑的铜墙铁壁。再加上临行前,潘多拉展现过将费奥多尔瞬间转移到战场中心的能力,说明了得到更多的书力量的费奥多尔,也拥有获得同样能力的可能性。 他在强行撤离停留在岛上的人,终止所有人最后的计划。 费奥多尔做出了与太宰治殉情的决定。 受陡然恶劣的环境影响,军舰不得不撤离海湾,控制室内混乱不堪,西格玛根本无暇让大脑持续运转。登岛人员回归,彻底预示他们孤注一掷的最终计划破产,一切努力付诸东流,等待这个世界的,唯有失衡后必然滋生的混乱。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世界的未来,地球的未来,这一切都无所谓,他在意的人已经离开了,带着他所有的念想,于海底沉睡。到头来,他想守护的家,终究化作泡影。 或许是西格玛的反应过于异常,情绪状态与后续陆陆续续回归的人员截然不同,已经通过部下之口得知岛上部分情况的森鸥外,终是选择凝重着脸,来到颓废靠在控制台后的青年身旁。 西格玛君。他弯下腰,将手搭上对方肩膀,声音低沉平稳,告诉我,岛上发生了什么。 越到危急关头,堪称绝对理智的森鸥外,思路越清晰。 先前与部下的交谈,他已经了解许多。意识到回到军舰上的人中,除了意外与中岛敦组队的芥川龙之介,其余人登岛后很快陷入泥潭。降落地点看似随机,后续带来的阻碍却实打实拖延了脚步,像筛选资格似的,结果竟无一人成功抵达。 事先无人知晓岛屿上有众多来路不明的居民,他们有血有肉,能说能笑,会无视一切环境的异样,这座本不该存在的城镇便是他们的安居之所。然而一旦有人表现出对潘多拉亚克特的恶意,这些质朴居民,会成为阻碍在入侵者面前的盾牌。 哪怕是在街边贩卖花束的年幼孩童,也会瞪大无神的双眼,目光包含有麻木与森然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以血肉之躯阻拦在面前。 通常情况,手无寸铁的平民不会被归为港口黑手党的敌人之列,更不用说平素道德准则更高的侦探社。然而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黑蜥蜴,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的心理底线会被触动。 那根本不该被称为对战。 除去降落到其他机关场所的人,余下人皆被牢牢困死在城镇内,一旦他们有继续前进的意向,不知从何处掏出榴弹的孩童,便会毫不犹豫拉开引线,以自身为附着物,在入侵者眼前释放一枚盛大烟花。 用血肉,拦住勇者的脚步。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潘多拉亚克特将操心术施展得淋漓尽致,直逼要害。 岛民都是随时可丢弃的陪葬,硬生生将入侵者拦在城堡外,直到被迫接受能量的费奥多尔出现,将他们送回相对安全的军舰。 救援就是一场笑话,谁都没能逃离潘多拉亚克特的股掌。 放弃吧西格玛无力撇撇嘴,不愿回答来自港口黑手党首领的疑问,只想将自己埋得更深一些,逃避眼前所见一切,他们不会回来了。 他们?听闻与问题毫不相干的回答,本就有所猜测的森鸥外皱眉。 复数,不会回来的人不止太宰治一个,剩下的可能只有 送你们回来的人,果然是费奥多尔。 那个俄罗斯青年,恰恰是他预测发展中的最大变数。 与太宰治过于相似的脑力,过往儿戏般180度转变的立场,明明该手段狠戾,在整个事件中,却被爱情冲昏头脑一般,与他魔人的称号完全不相称。 就好像整个人是矛盾集合体,空洞又荒谬。 或许这才是正常的。 毕竟按面影传递回来的信息,他与米哈伊尔不过拥有真正费奥多尔、那位将横滨玩弄于鼓掌之中魔人外表的空壳,内里截然不同。 可惜的是,在芥川龙之介与中岛敦回归后,透过面影悉心向他们解释一切的那位,便将镜头盖轻轻合上,与身处军舰的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若送所有人归来的正是费奥多尔,恐怕那两个拥有相同面容的男人,已经打了照面。 好在事情并未走向最糟糕的发展。 这是 森鸥外抬起头来,突然闪烁的冷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高温逼迫下,差点宣布罢工的屏幕倏地闪现黑白雪花,伴随阵阵刺啦声响,重新运转。 画面浮现。 那里不再是米哈伊尔向他们传递信息的空旷大厅,更没有悬浮的无数屏幕,刺目的白将一切取代,唯独正中央,存在最后一位不曾归来的红发男人。 画面随着一阵稳定缓慢的频率上下浮动,恰当点说,很像有人手持摄像机,动作并不专业,在行走过程中无法稳定镜头一般。 不出意外的话,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米哈伊尔的能力已经转移到那个固执的青年身上。连同【面影】一起,如今传达到军舰的画面,与费奥多尔脱不了关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8) 在织田作之助的正对面,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歪斜在地,虚虚倚着一座水晶棺。 他面容疲惫,不见了独数潘多拉亚克特的肆意张狂,微卷发丝随着面颊垂落,眼底满是荒芜,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喃喃自语着。 那个时候,织田作跟我说过。一切都结束了。 你说的没错。如果还有任何一丝挽回的可能,我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所以我能理解你那时的心情,没有谁能抓住你,我也不行。 但是不行啊。 他就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从未有人见过潘多拉如此脆弱的模样,疯狂、无谓,这才该是贴在他身上的代名词。如今,他的狂乱外壳被尽数剥离,露出一副伤痕累累、比任何人都要脆弱不堪的内里,感到难以置信的不仅仅是屏幕另一头的众人,更有最直观见证这一幕的男人。 织田作之助一言不发,就像以往在p时,静静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有很多事情,超出他的预料。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剧本,哪怕剧中内容再离谱,太宰治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过得开心。费奥多尔也活得好好的,甚至为了衔接下一幕戏,正在自己身后缓步靠近。 但太宰治演绎出来的感情,全然不似作假。 织田作之助不禁回想起过往。 被卷入剧本,顺利金盆洗手后找到更适合的主业,通常状况不用再摸枪,彻底踏入阳光下,同样给孩子们带来更稳定的生活环境。 所有事都朝向好的一面发展,这一切,太宰治功不可没。 但织田作之助至今还记得,两人最初相见时,太宰治隐藏在轻浮表象下的紧张与慌乱,甚至隐藏更深的畏惧,那强行装出游刃有余的表现。 他自导自演,两重身份先后出现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场蹩脚无比的戏码,绕好大一圈弯子,为的仅仅是能让两人顺理成章成为朋友。 也是在后来,他从费奥多尔那里得知一切时,才明白太宰治那复杂无比的情绪究竟因何而起。 织田作之助忍不住叹息。 太宰 太宰治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他以演戏为借口,述说平日里根本不会剖析的真心。倘若剧本一切为真,潘多拉亚克特的今天,便是太宰治推算出的未来。 是他与费奥多尔悬之又悬,差一点点便会步入的未来。 身后的青年接近了,曾经杀手的身份,让织田作之助敏锐嗅到浓郁的血腥味,随之而来的,是某些令人倍感不适、看似温和的冰冷言语。 这种时候就不要打扰我们了,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没有应声,他扭过头去,深深看了一眼外表狼狈不已、临近腐朽的费奥多尔,从宛如死水般的紫红色眼眸深处,寻见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癫狂,以及与之相似固执到极致的占有欲。 他在警告。 那个男人过于危险,织田作之助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他的异样尽数被隐藏在看似无谓的外表下,又有太宰治日常插科打诨,鲜少展露,让人差点忘记了费奥多尔原本的性格。 青年枯朽的手落在红发男人肩上,哪怕是如此简单的动作,他的身体也如粉尘般散落。 下一瞬间,织田作之助的身影消失不见,如同之前被送回去的所有人。 最后的场景,不容许任何人干涉。 费奥多尔的身体早已溃散得不成样子,面部自眼角开始皲裂,留下蜘蛛网般向外扩散的黑色细纹,表皮簌簌脱落,像是风干作古的干枯之物,触之即碎。能力彻底失控后,那些在血管中流淌的液体也进一步离他而去,步伐沉重脱力,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强撑着送走织田作之助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即便如此,在房间内清醒的生物只剩下自己和潘多拉亚克特的时候,还是强行扯起嘴角,将嘲讽话语念得字句清晰,磁性的声音冰冷无比。 真意外,居然能见到你如此丑陋的模样。他讽刺说,顶着那样一副容貌,令人火大。 潘多拉面色未改,只是轻轻歪过头,不曾遮掩面部泪痕。 若论狼狈,此刻说不上谁更甚。他算计了一切,也算记到自己的死期,毫不意外最终对峙的人选。 潘多拉嘴角轻抿,想勾勒出与往日无二的僵硬微笑,却屈于身心疲累,动作只有个简单雏形,最终化为一道深深的叹息。 他垂眸,隔着透明棺盖,描摹棺内青年称不上恬静的睡颜,你适应的很快,最后想来亲吻他吗。 费奥多尔神色晦暗,挣扎着,磕磕绊绊走向棺椁,手心紧握一柄短刀,在杀死你以后。 他的感官在飞速流失,对身体的掌控也愈发艰难,关节嘎吱作响,像腐朽生锈许久的铁块,不知何时会散落。视野模糊不清,隐约能看到纯白中央一抹暗黄,那个依靠在棺椁旁的男人不知何时站起身来,军靴踏过地板,逐步逼近,回响绵长。 有鼻息落在他唇侧。 令费奥多尔憎恨不已的罪魁祸首,突然拥抱住了他。 你做不到的,不过我不介意做一次靶子。潘多拉咯咯笑着,将眼泪蹭到对他嫌恶无比的青年脸上,轻轻咬住对方耳朵,恶意满满学着费奥多尔不久前对西格玛留下的遗言,当作我微不足道的补偿。 被拥住的青年动作微滞,说不上是恶心,还是其他什么。 那个怀抱很冰冷,或许是费奥多尔已经无法感知温度的缘故,他只感到紧贴自己的是一具尸体,或者说风中残烛一样的东西。 本源转移已然完成,如今的潘多拉,脆弱到还不如新生幼儿。立场倒转,棺椁内沉睡的太宰治成为【逆行】新的主人,只需最后一丝催化,便能让站在世界对立面的男人,坠入无尽深渊。 潘多拉在为自己庆贺,庆贺他终于能放下一切,迎接梦寐以求的死亡。 明明连刀都握不住了,还在逞强。 心脏在这里。 费奥多尔一言不发,也未做抵抗。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紧刀刃,指腹被轻而易举割开,他微笑着,引领着刀尖对准自己肋骨空隙,一寸一寸,不受阻挡地破开血肉,送入不遗余力鼓动的心脏。 温热血液喷洒到他的面颊,可费奥多尔只感到刺骨的冷。 他早就无暇顾及潘多拉如何,那个男人十恶不赦,掌心满溢鲜血,罪行之多到根本无法一桩桩清算。可真等到对方死去的一天,他的内心却泛不起丝毫波澜,没有喜悦,没有如释重负,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只剩空洞至极的荒芜。 他从来没能逃离过潘多拉的剧本。 男人的身体脱了力,本源尽数转移后,意识被剥离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会被送回本该存在的地方,回到那个不顾一切从东京铁塔一跃而下的太宰治身上。被强行延长的时间将走到尽头,太宰治会失去一切,失去强行挽留下的爱人,失去被回忆美化过的幻象,失去不曾拥有的未来,也会失去纠缠他灵魂数千年不得安息的执念。 你跟他真的很像 瞳孔涣散之际,潘多拉拼劲全力,紧紧拽住费奥多尔不肯放手。他嘴角沁出鲜血,声音沙哑哽咽,鼻音重到像是在哭泣,笑着抚摸上青年的面庞,血迹在那里晕染开,很快又干涸。 他又自嘲着摇摇头,指尖松散,任由自己狼狈不堪倚着身躯枯朽的青年跌落。不,不一样那个人怎么会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就算两人再像,面前的存在,也不是他的费奥多尔。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费奥多尔在原地驻足许久,与棺椁仅一步之遥。身着暗黄色军装的男人倒下了,浑身血液都要流干似的,将地板浸湿大片。 太宰治的所处之处,无异于这座城堡最中心,那同样也是人间失格特异点的核心,甚至与常暗岛的一切息息相关。 城堡主的死亡加速这座岛屿的崩解,极光不再萦绕上空,被人一把切断电闸,于夜空中消散了。还活着的岛民经过先一轮自杀式阻拦,人数锐减大半,他们在城镇残骸废墟中矗立,僵硬高昂着头,仰望建立在地势最高山坡上的城堡,眼神麻木。 电磁干扰消失了。 以备不时之需准备的入耳式耳机划过阵阵刺耳电流声,嘈杂散去,费奥多尔凭借仅剩下的听觉,在崩塌与浪潮的噪音中,捕捉到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 【费奥多尔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是远在军舰上的森鸥外。 青年的大脑已经无暇思考,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前状况,也没有能力去解释,只恍惚觉得,对面的人似乎了解岛上发生的事。 壳、人间失格、群魔、毁灭、毁灭、毁灭── 必须有人阻止这一切。 我很清楚。 他徒劳张了张嘴。 群魔已经无法控制了,要不了多久我也会彻底消失。潘多拉心存死志最后的计划我也猜到了 最后还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俯下身去,亲吻上冰冷棺椁,所爱之人的容颜近在咫尺,又如隔天堑。 晚安,太宰君。 青年破败不堪的身躯彻底溃散,像被风吹散的尘砾,消融于天地。 与此同时,潘多拉亚克特的尸身,悄无声息消失不见。 第332章炸地球 费奥多尔的眼睛早已无法看见。 群魔失控,论后果的承担,他这个操作者首当其冲。 窸窸簌簌的蝙蝠不同往日,不再满足于由披风化为实体,它们像贪婪不知饱腹为何物的饕餮,尽情撕咬青年的血肉。无数脱离身体、分崩离析的细胞,如同数以万计的花朵,凋谢过后,从死亡深处孕育出新的蝙蝠。 它们呼啸着、飞舞着、欢呼着奔赴向外界广阔空间,不再拘泥于太平洋深处一座小小孤岛。像舔舐上纸张的火舌,嗅到最甜美的芬芳,尽情烧灼,余下的灰烬,连用掌心攥住都做不到。 他的心脏亦停止了跳动。 之所以将所谓的管理员号与人身分开,原因在于书包含的力量压根无法受人掌控。哪怕砍半,也远远不是人类身躯所能承受的,只有依托本源能力自身构筑的躯壳,才得以容纳。 剧本中,潘多拉为了转移本源,硬生生打造出属剧本宰的轮回地狱,无尽年月的循序渐进,才勉强让太宰治达到合格的容器标准。 强行将这份力量移植进本体,后果可想而知。 现实与剧本有别,唯独费奥多尔的死亡,是无法逆转的事实。 类似米哈伊尔经历过的无数次暴走,失去控制的群魔本该对所及之处进行无差别攻击,周遭国家将无一幸免。然而在两人的刻意操纵下,裹挟有消除数据的蝙蝠得到目标,无序化有序,有组织性的率先将地球笼罩。 它们所贪图的,恰恰是隐匿在世界各处、蓄势待发的壳。 这是两个疯子用仅剩的良心,留下最后的善后举措。 ── 感官彻底消失的瞬间,费奥多尔以另一种方式睁开了眼。 周身是广袤无垠的宇宙,泛着斑斓光芒、绶带般的星河点缀于上,在深不见底的洪流中涌动着,数以万计的星辰或明或暗,漾起莹莹微光,钻石般闪耀。 那是平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亲眼看见的场景。 费奥多尔没有心情欣赏宇宙的浩瀚,他在真空中悬浮,渺小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若用不甚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如今的他,不过是身体被摧毁后仅剩的灵魂。 要不了太久,便会溃散。 他的目光转向远处。 在那里,津岛修治正缩成一只球,抱着膝盖,飘飘乎乎。 他衣服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头部,其余部位到处泛着白,活像动画中为了过审特意打的圣光,甚至连维持小樱桃发型的发卡也消失不见,麻花辫刘海要散不散,软趴趴搭在额头上。 显然,经历过死亡状态的人,不止费奥多尔一个,甚至更早一步。 剧本到最后,潘多拉亚克特怀抱遗憾,微笑死在费奥多尔的刀下。他同样将自己的力量转移给身为容器的剧本宰,成功摆脱不死的诅咒。 区别在于,剧本宰有数百次轮回让他的躯壳质量达标,扮演他的津岛修治没有。 潘多拉亚克特的强弩之末并非表演,是他虚弱到极致的真实体现。逆行也跟极具破坏性的群魔不同,没让津岛修治的躯体溃散,反被彻底停滞在死去瞬间,怕是再过数千年,身体也不会腐朽。 感知到来者,津岛修治眨眨眼,视线不曾从脚下地球上挪开,只轻轻哼了一句:你来啦。 嗯。费奥多尔应声回答。 真空本不能传声,奈何灵魂本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以至于两人交流无需介质,声音自然而然在脑海中响起。 相较整个宇宙,地球过于渺小了,只一粒尘埃。但对悬浮在真空的两人来说,照样是庞然大物,远远望着,很难在陆地上看到人类留下的痕迹,吸引他们目光的,是连绵不绝、难用言语形容的诡谲色彩。 是脱离大气层的蝙蝠群,很像小圆剧场版最后,恶魔焰灵魂宝石碎裂的模样。 说五彩斑斓的黑也未尝不可。 向来嬉皮笑脸的津岛修治没有催促。 撇开剧本,群魔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失控,但能力彻底解放后,想要回收,不比用身体堵高压水枪容易,还会像拉到极致的松紧带似的,松开后,也无法回归最初强度,留下不少后遗症。 但至少不用赌命。 现在放弃还能回头。津岛修治抬起手,将有些松散的麻花辫彻底解开,声音低沉,像闷着一口气,在那嘀嘀咕咕,这是最后的机会。 嗯。 说点什么吧,不要总让我一个人活跃气氛。 费奥多尔认真想了想,开口:那个时候,我向你保证过,或许要食言了。 身旁的人微微一愣,终于舍得屈尊降贵、扭动脖子似的,将脸朝向青年的方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分卷(319) 殉情就足够了。津岛修治哼哼唧唧说,嘴角抿起诡异的弧度,努力尝试板着一张脸,笑意却怎样也遮掩不住。 反正活着死着都是陪着,区别不大。 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久到两人还是尝试性接触、磕磕绊绊装娴熟扮演腻歪恋人的时候。在横滨因人间失智上演人类一败涂地大型联机现场的夜晚,海湾大桥上,费奥多尔随口许下的承诺。 他说他会陪着津岛修治。 这个承诺延续许多年,让剧本逐步完整,直至今日。 最后升维倘若失败,留给他们的,只剩下死亡一条路可走。 值得吗?费奥多尔轻声问询着。 再问我生气了。津岛修治佯装怒意,呲了呲牙,旋即叹了口气,不厌其烦回答这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问题,我不在乎了,很早以前就是。 与真正的太宰治、那个曾在漫画中按部就班按照作者安排行动的自己相比,他已经走上一条歪到没边的岔路。前路荒芜,乌漆墨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一头撞上死胡同,更无数次打破曾有的行事准则。 但他不后悔。 只因他已杳无遗憾,因不再感到孤单,因身边有那个人存在。 他不会放手的。 完全能猜到对方脑内的弯弯绕绕,费奥多尔摆过青年的头,半强迫让他直视自己,语气不容置喙,那句话很难说出口吗? 津岛修治不吭声了。 他要脸,他才不说,哪怕平时脸皮厚如城墙,在感情方面却薄到比纸还不如。 但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要是不说,日后或许再无机会了,津岛修治还是磨磨蹭蹭勾了勾对方的手指,慢慢吞吞将眼眸垂下些许幅度,不敢用鸢色的眸子直视身前神情意外认真的人。 我挺喜欢你的,真的,没骗人。 我知道。费奥多尔没有接受含糊不清的妥协,一开始就知道。 你知道个泡泡茶壶。 嗯。 插科打诨失败,发现自己今天彻底逃不过去,津岛修治犹豫着放弃了抵抗。 只是那句话太过沉重,重到他喉头发紧,嘴唇抿了又抿,也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但他逃避了这么久,不能再逃了。 剧本最后,存在两条截然不同的线路。 一种是完美老套的大团圆,沉睡在水晶棺的公主醒来,勇者也熬过最后的历练,他们接手恶毒王后留下的财产,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至于另一种,公主永睡不醒,勇者迎来死亡,却能保世界无恙。 两种结局的区别,在于他们最后的疯狂能否得来结果。 那是最丧心病狂的局。 从最早拿if线做实验开始,计划便隐隐开始成形。 他们的实验,说好听点是管理员将服务器合并,最后一层遮羞布扯掉后,展露出的真实,却是抹杀掉上百亿人类的性命。 或许这个数字还远远不止。 数个下位世界强行融为一体,地球所拥有的生命上限不曾改变,如今70多亿人口总数皆是被挑选后的幸存者,余下一切,并非简单的消失不见。 他们的剧本依托最钟爱的动画所创,就连隐匿在背后的真相,同样类似那些名为孵化者、昵称丘比的无感情生物。 区别在于,绝对理性的孵化者目的是为了宇宙延续,而他们相反,是在杀鸡取卵,一次性将整个宇宙所有能源抽出,转化、压缩、合并。 消逝的数个宇宙,蕴含的能量总数不可小觑,即便这些宇宙都按照熵增原理从有序走向无序,剩下的能量累积起来,也足够作为火箭发射的燃料了。 原理与壳相似,所有的能量被津岛修治用逆行定格,此刻,它们正涌动在这片宇宙各处,只需一点再微小不过的火苗,顷刻间,便会将整个宇宙引燃。 届时,唯一受到群魔保护的地球,会被瞬间释放的巨大能量,推向更高维度。 他们都是疯子,最后约束太宰治的禁锢,也随着计划实行化作云烟。他们一疯到底,罔顾人伦道德,坚定、一意孤行、不顾一切。 如今的津岛修治,看似在阳光下挣扎,生怕被人生中的种种意外拖入深渊,实际上,他比谁都陷得深。 只因有种陌生的感情在他心底扎根,根系蔓延进每一根血管,汲取养料,跟他密不可分。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费奥多尔的脸。 不会再逃了。 津岛修治笑着,回抱住身形跟他相差无几的青年,纤薄的嘴唇轻张。 愛してる 下一刻,唇舌交融,光消失的瞬间,他听到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叹。 第333章我杀青了(正文完) 窗外蝉正鸣得喧嚣。 空调咝咝往外呼着冷气,让室温维持在还算适宜的程度,是适合拿棉被把头一蒙,闭眼倒头就睡的好环境。 躺在大床一侧的费奥多尔,半点睡意也无。 他抵住困倦,半睁着眼,等待视线聚焦,视野尽头处,白嚓嚓一片模糊聚拢,显现出酒店天花板的单调模样。 就像是每个在周末沉沉睡去的午后,阳光携着小调从窗帘缝隙洒落,枝头尖虫鸟嗡鸣、街头发动机低沉轰鸣、道路上清脆简短的人声,这些一一在空中交织着,涌入费奥多尔的鼓膜。 随之而来的,是手臂中传来令他贪恋不已的温热触感。 他扭过头去,对上一双猫眼石般瑰丽的眸子。 津岛修治正在光明正大观察他。 四目相对瞬间,青年眼底的迷茫混乱退去,刻意连眨几下眼皮,嘴角漾起发自内心的笑,雀跃情绪不言于表,微凉指尖轻轻骚刮着他的手臂,一头凌乱的卷毛也在蹭啊蹭。 无需任何言语,仅靠这些稀松平常的肢体语言,费奥多尔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悦。 不管先前灵魂被撕扯的疼痛有多么难捱,被丢进滚筒洗衣机来回滚似的,肉体大脑皆混乱到窒息,甚至像惨遭万米深海水压摧残的气球,没爆开算他们违背常理,逃过一劫也被逼得冷汗涔涔。如今,那些痛楚都退去了,飘渺在低维世界的灵魂终回归本体,在最原初的躯壳内安息,连带着诸多伤痛也被逐一修复。 成功了。 他们将服务器打包带走升维的疯狂计划,成功了。 然而顶好的气氛很快消失殆尽。 津岛修治很想以一个响亮的吻宣泄感情没错,浑身上下写满蠢蠢欲动,顺带试试以糊某人满嘴满脸口水的方式再次得到斯巴拉西惊愕名表情。奈何现实过于骨感,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没控制住的面部表情陡然僵硬,扭曲到眼睛眉毛皱成一团,时不时抽搐几下。 不得已,津岛修治只能倏地坐起身,将光裸皮肤尽数暴露在空气内。 啊啾喂啾吔!! 然后他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声音绵长,期间还诡异地拐了几道弯。 费奥多尔: 得,他就不该对这人抱什么期望。 津岛修治这喷嚏打得着实委屈,连眼角都沁出生理性的泪水。他不满地咧着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抽抽鼻子,双臂交叠在胸前来回搓着被冻起鸡皮疙瘩的皮肤,闷声闷气报怨,唔空调开太大了,好冷。 费奥多尔拉拉被子,作势递过去一角,你可以选择钻回来,也可以穿衣服。 其实还可以关空调。津岛修治故作深沉答道。 哪怕他嘴上习惯性呛声,动作照样麻利得很,缩起脖子便重新钻回来,笑嘻嘻地紧贴在皮肤白皙的对象身上,把自己冻到发凉的手往他腰上贴。 费奥多尔不答话,除了最开始被冻到一个激灵,很快便习惯了。他心绪平稳,躺平在床,一只手哄孩子似敷衍地拍拍某人的头,眸色晦暗,意念微动的瞬间,视网膜即刻映照出本不该存在于现世的产物。 那是他的角色面板。 除去被数值化显现的身体数据,面板中十分重要的异能一栏,搞笑似的【智与障】却变成了【罪与罚】,后续词缀也是一排问号,显然就连面板自身也不知道该项能力的细节。 这点倒与原作当前进度相同,没再强行掰扯出看似合理的答案。 【罪与罚】字体呈现灰色,显示当前能力不可用,让费奥多尔更加在意的,是在异能之后紧接着的天赋能力一栏。 【群魔】 他嘴角噙住一抹笑,弧度颇诡异,让那张平日里看起来情绪淡淡的面庞闪现过诡谲神色。紧接着,费奥多尔将空闲的手举到眼前,被啃到参差不齐的指甲末端毫无征兆裂开一块,痛感却没有随之而来。 撕裂的一小片指甲,化作一只个头不大的白色蝙蝠,随着他的心神在眼前起舞着。 哇,你无不无聊,没穿上衣就不能用内裤凑合一下嘛,上来就开大,至于吗? 围观这一幕的津岛修治嘀嘀咕咕,没事找事地谴责费奥多尔不爱惜身体的行为,完全不考虑自己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 他波嘚啵嘚一通输出完,继续压在恋人胳膊上,有样学样地召唤出角色面板,将【逆行】实装。又咔咔咔来回拨弄银白色的轮盘半天,幼稚无比的不停开启关闭开启关闭,最后眼底闪着精光,搁浅的鱼似的扑腾起来。 看我的盾牌!比网上卖的spy道具可精致多了,还完美保留了时停功能!津岛修治表情欠揍地嗷嚎,可惜我的身高s不来晓美焰,长太高也是一种罪过,啧啧。 费奥多尔:能跟你讨论这种蠢问题才是真的无聊。 或许是一切尘埃落定,就连时刻矜持着最后一层脸面、不肯跟恋人一样放飞的他,大脑也在这之后久违的放空。就像蓄满复杂情绪的水池拔掉塞子,不论好的坏的,哗啦啦一股脑全泄了出去,留下的除了轻快,还有无事可做的怅然。 简称退休综合征。 带整个服务器升维,风险与收益成正比。 升维后的服务器同样是地球,同样在太阳系,但它与现世的关系不再是上下级,而是类似平行宇宙一般的存在。 能跨过这道门的,只有他跟津岛修治两人而已。 如无意外,两人也将是现世中仅有的异能力者。 屋里只剩空调运转的嗡鸣声,凉意弥漫,能让费奥多尔感到温暖的只剩下两人皮肤接触部位。津岛修治收回轮盘,整个人幽幽长叹一口气,睡乱的卷毛随着他小幅度点头的动作一晃一晃。 他盯着那张正常发展下本该让他恨到牙痒痒的脸良久,开口,看来以后还得互相折磨很久。 费奥多尔轻笑出声,吻了吻他冻到发白的唇。 嗯,请多指教了。 ── 末日的结束,快到恍惚只是所有人的错觉。 或许未来有人能发现端倪,宣称他们所处的宇宙变了模样,地球穿越了。但这事终究不会翻出太大浪花,被当做疯言疯语,或者是未解之谜一样的东西流传下去。 但现在,没人关注这些。 重现的常暗岛沉没了,速度快到根本没给人反应时间。大地迸裂,发出临死前垂死挣扎的哀泣,与滚动的岩浆一同下沉,坠向海底深处。 岛上建筑物根本没有坚固到抵抗灭顶之灾,在最后,数千生命体征异样的岛民于废墟中静默矗立着,瞳孔直对远处巍峨城堡。他们脚边是死去同伴的尸体,此刻却无人哀悼,每个人都平静等待早已注定的结局。 支配着统治着他们的生活、生命、以及信仰。他们不是真正的人类,他们无怨无悔。 异象终是散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世界静寂到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轰鸣涛声很快又将定格打破。它像只不知餍足的巨兽,吞噬掉整座常暗岛后,连饱嗝也不稀得打。倒是漫天飞舞的蝙蝠彻底没了踪影,这片被永夜笼罩的地域迎来第一缕天光,刺眼,却代表了新生。 随着更多光辉落下,盘踞天际的阴霾终究漏了怯,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军舰内轰鸣已久的警报声停歇,满屏预警的红色标识归于正常,代表着他们已经无法检测到壳的波动。 结束了? 不知是谁最先出的声,静悄悄的控制室内终于传来沉重的喘气声。但他们不敢放心太早,生怕这只是空欢喜一场。 坂口安吾没那么多顾虑,坐在控制台前隔着眼镜抹了把鼻头,缓解狂跳不已的心脏。 即便他早知道一切皆为演戏,最后这一环扣一环的全人类危机依旧让他沁出大把冷汗,恨不得现在立刻赶到太宰治面前,拿锤头把他砸进地里才好。 太闹腾了。 他咬咬干涩不已的嘴唇,哽着声音宣告,异能特意点消失,所有区域异能反应消失,危机解除! 在场谁都知道,这句话,同样预示着留在岛上那位青年的死亡。 他凭借自己最后的力量,侦破潘多拉亚克特的计谋,救出所有停留在岛屿上的同行之人,给失控的群魔下达最后一道命令。 除了缺损的船体,灾难没能在海面留下任何痕迹。 西格玛神情恍惚,拖着疲惫不堪的步子来到船舷,他双手紧攥护栏,脸色苍白不已,灰黑色的眸子不知望向何方,低声呢喃着,但他们不在了。 他曾以为自己拥有过一切,如今,被视为家人的存在一个又一个离他而去。 他知道自己必须振作,但不知未来何去何从的迷茫感,却率先一步在心头弥漫。 西格玛君 充满孩子气刻意拖长音的呼唤,打断了青年的思绪。 西格玛当即一愣,想强迫自己恢复到平日上班状态,好面对身为侦探社支柱的乱步先生。但他的努力都是徒劳,空洞茫然的表情根本无法掩盖,到最后只能苦涩笑着,逼自己强行咽下喉头泛起的涩意。 乱步先生还有社长?他艰难扯起嘴角,勉强回应着。 迎接西格玛的,是顶着与他表情堪称相反面微笑的江户川乱步,以及板着一张脸的福泽社长。 孩子气的名侦探就像平时那样,除了零食点心,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他的微笑天真而残忍,却也毫无阴霾。 他拍拍这位重规矩又尽职尽责的同僚肩膀,完全读不懂空气似的,火上浇油般的用嬉笑语气安抚着,嘛不要太担心了,这些都是安排好的,你看那是什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全文完结】 西格玛攥紧的拳头紧了又松,他压根不敢抱任何期望,生怕自己无法承受落空后的打击,只能小心翼翼随着江户川乱步的指向,朝远处海平面眺望。 那里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反着光,太刺眼了,灼得他虹膜发痛。 他想起来了,社长的异能力是── ── 费奥多尔正在海面上漂流。 不同的是,故事中的漂流者往往乘坐木筏,他脚下的水晶棺显然不符合。除了密封性良好,导致它能连人带棺浮在水面上以外,这棺材没有一点身为船的自觉。 毕竟船舱内部,还有位容貌昳丽的青年正在躺尸。 两人没敢在酒店停留太久,连趁着好气氛温存一下的想法都被打消。服务器升维后,两边世界时间流速同步,继续磨蹭下去,他们就得从几千米深的海底努力向上游。 好在谁都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费奥多尔也不在乎身上湿不湿,戏演到最后,这点狼狈多多少少得体现出来。他只是个在最后一刻赌命成功的痴情人,就像原作里太宰治设局救泉镜花,要的便是【人上人不造】在最终关头成功起效。 换句话说,他的入社考核通了。 不管社长的异能力是否真的有用,他演出【群魔】只能在侦探社社长的管控下受控即可,届时哪怕各方势力人有所置喙,也拿他毫无办法。 费奥多尔目睹着远方军舰掉头驶来,抵达此处恐怕还要不少时间,暂时用不了演戏,他敲敲水晶棺的盖板,能出来吗? 咦惹棺椁内的人摇摇头,发出微弱的哼哼唧唧声。 后悔把身体折腾成这样? 我应该穿条婚纱,黑色那件就不错。津岛修治发出咦惹这种奇怪的声音后,索性继续躺平,表情很像是龇牙咧嘴失败后、装云淡风轻结果再一次失败的扭曲。 他先前为了所谓美感、即潘多拉亚克特在棺椁旁崩溃的场景更符合自己审美,选择让剧本宰赤身裸体躺在铺满鲜花的棺椁内。四肢拿锁链禁雇不说,那些叮叮当当的小装饰更是一个没少。 好玩归好玩,但真让他挂着一堆精致首饰出现在熟人面前只能说,他还做不到平静接受大范围社会性死亡的事实。 早知道留根绷带也是好的 津岛修治闭着眼睛装死,扯断锁链后,试图在众多黄玫瑰间缩得更深一些,感觉凉飕飕的,而且说实话有点硌,群魔借我用用? 费奥多尔似笑非笑,一口回绝:不。 那我觉得我还可以再躺会。挺舒服的,密闭性不错诶。 眼看着津岛修治耍赖皮,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费奥多尔选择往旁边站站,脚踏两只蝙蝠悬浮起来,不由分说掀开棺材板,径直将人揪了出来。 他解开披风,糊某只装死的绷带精一脸。 披上。 温柔点行不行! 船快到了,你可以开始哭了。 哭不出来啊陀思先生! 心心念念的终幕没演,可惜吗? 你别提啊!号都没了,我委屈死了 津岛修治嘴上说着委屈,心里那也是真委屈,嘴撅得都能挂个酱油瓶。 计划成功后,所谓的管理员号彻底与本体融为一体,不再是单独存在的个体。简单来说,就是坐在电脑前的游戏玩家切身得到游戏角色能力,而游戏内的虚拟角色,得到官方认可外挂开启的权限。 代价是两人的管理员号被销了。 四个人的爱恨情仇,如今只剩两位尚存。 不行,越想越亏,升华主题的片段怎么能不演! 津岛修治一把接过费奥多尔的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之后便磨着后槽牙蜷起身子,活像是灾难现场被警方关照披条小毯子的受害人。 费奥多尔盯了他半天,终于失笑:那就演。 对本源之力进一步掌握后,不说强大的异能力者,他们完全可以捏一对临时打补丁的工具人号,样貌设定成潘多拉和米哈伊尔的样子,用完就丢。 大灾大难后身为主角的两人受到惊吓,不方便与人交谈什么的,倒是个不错的借口,方便他们把注意力重点转移到海底剧场。 毕竟以后可没机会了。 ── 按照剧本,太宰治在危难之间被恋人救起,岛屿沉没,作为核心的棺椁脱离原位,人间失格特异点自然而然解除。经历过无数苦难的他,终于能抛弃束缚在身的所有枷锁。 得知米哈伊尔和潘多拉已死,本质青涩纯朴的青年终于压抑不住,扑到恋人怀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哭,直接把过往数百次轮回的委屈苦楚尽数宣泄,无数年来,阳光第一次落在他身上,暖的像是幻觉。 青年不敢睁眼,生怕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仙女教母的魔法,直到零点钟声敲响,都将离他而去。 命运终于眷顾了他。 与此同时,随岛屿一同沉没海底的潘多拉亚克特,正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在几乎化作废墟的城堡内一瘸一拐,孤独走向城堡主的王座。 本源力量几乎转移完毕,留在他体内的部分,只够残破不堪的身体苟延残喘一段时间。雕刻在城堡外部的结界勉强维持运转,在脚下城镇尽数被海水吞噬的同时,潘多拉还能呼吸上些许残留的空气。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鲜血汨汨往外冒,给军装染上更深沉的色彩,刺骨痛感无时无刻笼罩着他,但潘多拉不、太宰治根本不在意。 他能感觉到,被他当作继任者的孩子哭得伤心,在恋人的安抚下,终于沉沉睡去。两人十指紧紧相扣,即便已在军舰上被安置妥当,也没有丝毫分开的意思。 梅勒斯已全权转让对方,有这尊大佛作靠山,世上没几个人敢动那孩子。战斧等事物则交付予另一人,有了跟费奥多尔相同的脑子,不会愁日后如何。 这是太宰治能想到最好的结局。 做到了吗真好啊。他神色怅然,瞳孔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涣散,这样我也可以放下心去见你了。 世界漆黑一片,城堡早就沉没到光辉无法降落的深度,苦苦维持的结界不知还能撑多久,仍固执地形成一层水膜,守护住城堡内最后的羸弱生命。 青年在座椅上仰过头去,目光空洞,静静等待最后一丝体温流失。 回顾这一生,太宰治实在寻不出什么值得留恋的。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曾以为自己找到了,事实却是上天给他开的再恶劣不过的玩笑。 年少时,他像野犬一样彷徨,跌跌撞撞游走在生死边界,只为寻得一个答案。回过神来,他盯向空荡荡的掌心,试图看清直面死亡的自己抓住了什么,却只看到满手温热鲜血,那里照旧空空落落,空无一物。 他又带着友人的遗愿走向光明,自此将嬉笑浪荡假面牢牢扣在脸上,哪怕心底哭得再难看,也要装出无所事事的模样。 他无法融入新的落脚处,那里还算合适,却也寻不得他真正想要的。好在同僚们都是好人,不会过问他的内心,日子虽说过得空洞,但大抵还算自在。 直到他又一次跟魔人交手。 太宰治没有思考过倘若两人立场相同这种不可能存在的假设,同类相斥,他们只会两看相厌,强行待一起只能是虚与委蛇。 这点早在涩泽龙彦来横滨时验证过了。 思来想去,他们从来都是打着再虚假不过的腔调,言语间一次又一次交锋,短时间说不上谁胜谁负。但长远看,似乎是喜欢拿自身安危当筹码的他稍占上风。 太宰治在骸寨死过一次,魔人亲眼看着他被捅的,神色玩味。那次是他赢了,但紧接着没多久,两人在阴暗小巷的下一次会面,魔人发现了他喜欢拿自身赌的行径,一枪过后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反倒是事件尘埃落定,在咖啡厅的又一次会见让他情绪波动更大。 那时的太宰治,依旧没有想过两人不再针锋相对的可能。 直到他们双双进了监狱,悠闲地在狱警监控下下棋。 之后的事无需再提。 太宰治的世界被撕裂了,一束毫无礼貌、甚至算不得温暖的光,强行落入他紧锁的心扉。 他嫌弃过、犹豫过、更逃避过,最终看清自己的内心,决定就这一次主动。 这份陌生的感情,不就是他苦苦追寻却求而不得的东西吗?明明在这么近的地方,触手可及,甚至无需自己强求,只要握住一只冰凉的手,就能得到一切。 但他没有抓住。 再也抓不住了。 相比起枯燥无味的往昔,太宰治的后半生可谓精彩纷呈。 他知道自己疯了,疯的彻底,却会在难得神智清醒的夜晚,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抱住膝盖,沉浸入无尽黑暗中不断质问自己,问这一切是否值得? 太宰治也不知道。 他比谁都期盼死亡,却比谁都活得长久。回过神来,他也会讶异自己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好在,一切要结束了。 太宰治闭上了眼。 他听见布料摩挲的声音,有什么人,踏着清脆而踌躇的步伐,在他身前停下。 你在啊。 太宰治抬抬眼皮,有气无力应声。 不用想,这种时候还留在城堡内的只会是米哈伊尔。他对着个替代品没多少情感,尤其是彻底清醒后,只当自己魔怔了一场。费奥多尔那边篡夺本源后,他本该就此作古,却不知为何同样苟延残喘到现在。 不过这样也好。 本源彻底转移,如今的你我,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太宰治低语着,不愿去看对方表情,只是有气无力地上下阖动嘴唇,想做什么就做吧。 最后能让你解开执念,也不算坏。 米哈伊尔是他塑造的完美幻影,是强行堆砌而出的感情,他深深的沉醉过,又在最后时刻清醒,将之弃若敝屣。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能满足他就满足吧,也不算走的凄凉。 出乎意料的是,米哈伊尔没了动作。 他就那样定定站在太宰治面前,微微弯下腰,温热呼吸散落在青年面庞,却没有任何报复性举动。 仇恨、愤怒、扭曲到极致的爱意,太宰治思考过所有可能,唯独没有想过,站在面前的人根本不是米哈伊尔。 我忘记了很多。 他听见那个人开口,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婉转,仿佛流淌着永无止境的哀伤。 长久以来,我的意识昏昏沉沉,像生活在封死的罐子里,我在里面,你在外面。 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那些画面太模糊了,模糊到根本看不清内容但我知道你在哭,很难过。 他冰凉的指尖抚摸上太宰治轻颤的眼睫,继而划过面庞,动作轻柔不已,仿佛他面对的是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 太宰治亦有所察觉。 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叫嚣着衰竭,中枢却迟迟不愿下达道别指令。太宰治强撑开模糊的眼,哪怕满盈的泪水早就让他无法看清,他还是拼尽全力,试图将那人的面庞牢牢印刻在灵魂深处。 所以? 他颤抖着开口,声音哽咽,短短一句话,饱含有多少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 米哈伊尔抱住了他。 他迫不及待描摹着怀中人的眉眼,轻柔的吻细细密密落下,有一件事例外我一直欠你一个回答。 愿意和我殉情吗? 太宰治终于看见了。 是那个人。 不再是梦绕魂牵的幻影,他就站在这里,嘴角噙着一抹温柔到令人落泪的笑。 他同样破涕为笑。 好啊。 岌岌可危的结界坚守到生命尽头,败于不断加强的水压,轰然破裂。海水自四面八方涌入,毫不留情侵占城堡最后可供人生存的空间。 但那里早就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遥远的时空,强行减缓后的时间重新流动。从东京铁塔一跃而下的青年笑容恬静,张开双臂,奔赴向他深爱的人。 再也无法分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