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她沉迷养雪豹》
1. 第一只爪爪——穿书穿成反派外套
当宋怀玉从车祸的剧痛中苏醒时,迎接自己的却不是医院纷杂吵闹的病房,而是一台狭小黑暗的衣奁。
宋怀玉一睁眼便透过衣奁看见陌生房间内古怪的摆设,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低头看见了“自己”黑色布料上仿如赤龙踏云而来的龙纹。
震惊许久,宋怀玉才从脑海深处扒出这件衣服的记忆。
如此奇特的布料及花纹,让宋怀玉忍不住想起同事曾说过的一本仙侠小说中反派的标志性衣服。
赤龙游衣
在原著中,反派命运多舛下场凄惨,而这件名叫赤龙游衣的外袍便跟着裴璟被修仙界正派戕身伐命,最后一齐被大卸八块丢入魔界挫骨扬灰。
很明显,宋怀玉穿书了,但,不是富贵人家大小姐,更不是惊才绝艳仙侠大师姐,而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外套。
一件即将跟着反派挨打受虐的外套。
宋怀玉震怒,谁家穿书会穿成一件外套!!!
然而,宋怀玉转念起那段惨烈的反派结局便冷汗直冒,当即下了决心远离反派裴璟。
正当宋怀玉试图摆脱赤龙游衣桎梏时,一个黑袍少年却突然推门而入。
下一刻,少年飞速上前披起外套就要提剑出门。
宋怀玉瞧着少年视死如归的表情,便猛然想起原著剧情开头,反派裴璟是穿着母亲遗物,奔着一命换一命的念头去刺杀渣爹,却被渣爹设局当场拿下,冠上刺杀掌门的罪名被削去修为,丢入魔窟中。
那魔窟中遍地毒蛇猛兽,裴璟在其中磋磨十余年才堪堪挣脱魔窟禁制逃出生天。
宋怀玉登时瞳孔地震,布料中灵力沸腾,瞬间随着宋怀玉想法凝实成了人形,宋怀玉来不及多讲,便直直挡在裴璟面前:“不要去!我知道你要去报仇,但他已布下了陷阱,你去了会没命的!”
谁料,裴璟下意识将灵剑横在胸前,看着宋怀玉身上与赤龙游衣同款的外袍时,便立马愤怒呲牙道:“你是赤龙游衣中的器灵?哼,你又算什么东西!若不为阿娘报仇,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劝你莫要阻拦!”
宋怀玉本想让裴璟从长计议不要落入圈套,没成想劝阻了几句,就见裴璟剑影直击门面。
霎时间,宋怀玉呼吸骤停,身上汗毛直立迅速向后一避。
裴璟见灵剑扫空,便眉头紧皱,随后第二剑毫不犹豫扎向宋怀玉的脖颈。
!!!!!
宋怀玉刚站稳脚步,险些避让不及被划破脖颈。
“当真不识好歹!为你考虑竟然还敢动手!?”
宋怀玉被裴璟这蛮狠模样恼得气极反笑,在穿成器灵时宋怀玉便得到了赤龙游衣的传承,因此运用载体中的灵力更是如鱼得水。
宋怀玉心念一动,手心便幻化出一条绸缎,宋怀玉攥着缎带,如甩鞭子一般,狠狠抽打在裴璟身上。
借着赤龙游衣内蕴含的磅礴灵力,宋怀玉将抽打出去的每一下都施加灵力,霎时间打得裴璟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着被绸缎束住手脚无法动弹,为母报仇的机会白白溜走,裴璟绝望地嘶吼一声,身体中迸发出灵力,生生将宋怀玉击退,随后裴璟转身冲向通天宗主殿。
“等等!不要去!!”
宋怀玉被气得头昏目眩,天地倒转,从骤然收回衣袍的难受中缓过神来,却看见自己已然身处在了富丽堂皇的主殿。
宋怀玉心中忽然狠狠一跳,转眼便看见裴璟双目通红,奋力高举灵剑,狠狠扎向架子床上那块隆起的被子上。
!!!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裴璟被弑母之仇蒙蔽双眼,全然不知那被子中,庄杉肥肉纵横的脸上露出奸邪的狞笑。
宋怀玉看得清楚,霎时间身体冰凉,一股寒意直充大脑。
灵剑划破虚空,震颤出剑啸。
裴璟痛苦的叫声在耳边回荡。
霎时间鲜血喷溅,身为现代人的宋怀玉压根没见过这么多血会从一具瘦小的身体中激涌而出。
庄杉见裴璟受伤,欲举剑刺向他丹田,废了裴璟的修为。
宋怀玉瞳孔一缩,生生从衣服中钻出,生死之际,凝聚起全身灵力,朝着庄杉打了出去。
灵力溃散,庄杉被狠狠打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二人被宋怀玉的出现震在原地。
宋怀玉咬咬牙,趁着二人没反应过来,抱起裴璟,便一股脑冲出主殿,淋着冰冷秋雨无头苍蝇似地飞窜至远离通天宗的一间破庙中。
宋怀玉一口气喘了几口才喘尽,脑袋嗡嗡作响。
宋怀玉惊魂未定,正要开口却察觉到点点雨水落在自己脸上。
抬起头,却看见裴璟痛苦地按着伤口,不让血沾染到作为母亲遗物的赤龙游衣上,却因为疼痛而弯下脊背的忍不住掉眼泪的可怜模样。
美人垂泪,无端惹人怜爱。
一时间,宋怀玉的心松动几分。
在原著中,反派裴璟的母亲被伪君子父亲庄杉设局死于魔族之手,庄衫鸠占鹊巢得到掌门之位后,设计裴璟背上了一个浪荡母亲所生的小杂种的名号,自此裴璟被丢入了通天宗里当最底层的记名弟子。
表面上,伪君子给了没有血缘关系的裴璟一条出路,还博得了修仙界一派好名声,实际上的裴璟,为母报仇却求助无门反被人人欺压,贫困潦倒食不果腹,在宗门底层中艰难度日。
从通天宗的掌门嫡子,一朝落地成泥变成低贱的小杂种。
裴璟的待遇可想而知。
且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裴璟隐藏实力伺机而动,欲在庄杉殿内守卫薄弱时以一换一的消极念头刺杀,却不料,这场刺杀本就是为裴璟设计的圈套。
裴璟被当场拿获,被废了全身修为与经脉赶出宗门,再也无缘修仙,这件事也成了裴璟黑化的起始。
思及此处,宋怀玉感慨裴璟命运坎坷,却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裴璟身边的打算。
怎样活得轻松,宋怀玉还是分得清的,正要同裴璟告辞,却骤然感觉到手底下的温热皮肤变成了毛茸茸的触感。
不对,毛茸茸!?
宋怀玉往下一瞧,瞬间看直了眼睛。
灰白长毛上分布着黑色环状斑纹,一对猫科动物的圆圆耳朵嵌在小脑袋上,吻部短小而肥厚,一条极长又蓬松的大尾巴环住宋怀玉,柔软厚实的爪爪埋进衣服中。
这是,雪豹!?
等等!反派是雪豹?同事也没说反派是雪豹啊!
在宋怀玉的视野下,一只乖巧瘦弱的漂亮雪豹猛地埋入自己胸膛,爪爪还温顺的搭在自己布料下的手中,香香软软的毛毛正随着呼吸颤动。
啊啊啊啊啊!要疯了!
伤害反派可以!但不允许有人伤害雪豹啊啊啊啊!!!
宋怀玉脸色大变,冷静端方彻底消失。
宋怀玉开始狂喜尖叫,将自己埋进裴璟厚厚的皮毛中。
方才要离开裴璟的话被抛得千里之外。
裴璟此刻已经痛昏过去,宋怀玉见不得自己最喜欢的大猫受苦,便立马将灵力输到伤口处,灵力滋养裴璟受伤的腹部。
瞧着雪豹小腹处洞开的剑伤,以及周边被血染污的皮毛,宋怀玉心疼得直摇头。
“裴璟啊裴璟,既然我决定会帮你,我就不会弃你不顾,你放心,有我在那些刀枪棍棒就绝对不会落在你身上,我会帮你,脱离那惨烈的结局,所以你也得好好对我,不然我定要将你薅成一只秃豹子!”
说着,宋怀玉垂下脑袋对着雪豹胸口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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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深深一吸,来了个顶级过肺。
——
时间慢慢流逝,夜色弥漫,濛濛细雨从破庙屋顶飘了下来。
宋怀玉抬头望见黑沉天色,眉眼逐渐染上一抹忧愁。
裴璟的伤口已在宋怀玉灵力治疗下慢慢愈合,只是因为疼痛还未清醒。
宋怀玉忧心庄杉奸计不成又会利用魔族夜袭上做文章,这次裴璟没有当场被捕,却留下了受伤的把柄。
庄杉完全可以利用血迹和裴璟的伤口称魔族偷袭,裴璟与魔族勾结企图杀害掌门,一但召集宗门众人排查,而裴璟恰好不在,那么这定黑锅准会扣下来。
到时候可不是刺杀掌门那么简单了。
宋怀玉叹了口气轻轻抱起瘦小的雪豹,正准备将裴璟带回宗门。
低下头却看见雪豹一双惊恐万分的浅绿色瞳孔。
“啊啊啊啊啊!!!!”
裴璟睁开眼便是这生人贴近自己的一幕。
裴璟瞬间被吓得四肢乱飞,嘴里不断哈着气,立了飞机耳,浑身毛发炸起,像是被吓狠了,战栗地贴在破庙墙根处死死盯着宋怀玉。
“你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早跟你说不要去送死,偏要去,这下长脑子了?”宋怀玉恢复冷漠表情,随意弹去衣袖上的灰尘看向裴璟。
雪豹毛茸茸的尾巴一僵,裴璟随后化成人型,眼睛通红,像是哭过一般,吐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只是从来没有人同我这样近而已!更何况你不过一件器灵!竟然如此口出狂言,若不是你,我早就为阿娘报了仇!还轮得到你在此诘问?”
“诘问?裴璟,该说你单纯听信人言还是鲁莽无知呢?若不是我,你能避开庄杉夺命一剑?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失误,你会如何?为阿娘报仇?那也得有实力才行,”宋怀玉食指抵着红唇,似笑非笑地盯着裴璟的双眼。
谁料,裴璟听到这话瞬间像是点了炸药桶一般,嘶吼着口不择言地指责宋怀玉:“就算死了又能怎样!能为阿娘报仇,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倒是你,三番两次阻碍于我,究竟有何贵干!不过是一件器灵,竟敢!!!”
“啪!!!!”
裴璟脸被打偏,霎时间肌肤红肿起来,嘴角也裂开出了血。
“冷静了吗?”
宋怀玉沉下脸来,眼神中的冷意刺得裴璟打冷颤。
“你死了,为母亲报仇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身上的污名永远洗不净,她永远是浪荡的通天宗原掌门,而你,裴璟,你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杂种,被人记起时,不是你那孝顺的善名,而是人人讥讽的不知天高地厚屠戮生父的白眼狼!”
宋怀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秀丽的眉蹙起,瞧着裴璟悔不当初的样子,宋怀玉又加了一把火。
“难道你能忍受让世人侮辱你的母亲吗!?”
“不能!绝对不可以!”裴璟大口喘气,似是被宋怀玉的话震慑,忽然吧嗒吧嗒掉下眼泪。
毕竟年少单纯,宋怀玉见不得裴璟这样掉眼泪,便随手一拉,将裴璟扯到怀里,将裴璟不懂的世故一点点掰碎了讲。
“想报仇,那就听我的,我也算是你母亲的一件遗物,不依赖我,你还能依赖谁呢,相信我,好吗?我会帮你报仇雪恨的,”
宋怀玉感受到肩膀濡湿的布料,揽着裴璟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企图让裴璟情绪稳定下来。
裴璟抱着宋怀玉,像是积累多年的委屈一齐发泄出来,从嚎啕大哭到轻声抽泣:“抱歉,我不是故意骂你的,没人对我这样好过,我不敢信,所以才......”
“我原谅你了,别哭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受欺负了。”
毕竟雪豹就是这样谨慎胆小的小动物,宋怀玉对喜爱的生物,从来都有十分的耐心。
2. 第二只爪爪—改变反派黑化剧情
竹影绰绰,秋风凌冽。
竹海山涧中,雪豹灰色的皮毛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闪而过。
这样激烈的奔跑对于释放野性的雪豹来说早已见怪不怪。
宋怀玉却是实打实地体验了一次沉浸式看小猫的第一视角。
视线下,两条毛茸茸的腿交错狂奔,每次接触地面,灰白色山竹状的爪爪就会无意识地绽开,更别提猫从高处跳在地上时,嗓子里会不由自主挤出的细嫩的喵咪叫声。
宋怀玉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升华。
变成围脖埋在猫厚厚的毛领里,宋怀玉爽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可惜这样的绝佳待遇没有持续多久,裴璟便到了宗门山下。
裴璟脚步骤停,有些急切地在山门下转来转去。
宋怀玉抬头一看,一个半球形的阵法正笼罩在宗门之上。
瞧着这一幕,宋怀玉脸阴沉下来。
庄杉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竟不惜启动大阵在阻拦裴璟。
若裴璟真的无法赶到宗门内,那么凭着庄杉那歹毒心肠,恐怕裴璟就会被当成魔族奸细,被修仙界发布绞杀令给处理了。
裴璟伸出爪子,拼命在上面刨了几下,也没能撼动阵法半分。
“不行,进不去了,怎么办?”裴璟下意识地问宋怀玉。
宋怀玉最见不得猫委屈巴巴的眼神,立马发散灵力附着到阵法上,不消片刻,阵法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口子。
裴璟钻了进去便恢复成人形,加快步伐朝山顶处的宗门广场赶去。
这是宋怀玉第一次见修仙宗门,与玩过的那些仙侠游戏中的建筑相似,入了宗门便是一条长到没有尽头的石梯。
远处宫阙林立,古朴大气的亭台楼阁隐蔽在山林,飞檐翘角,气势如虹。
山顶灯火通明,震颤人心的钟声响彻夜空。
裴璟跟着路上遇见的一些低阶弟子急匆匆向广场跑。
等到了广场,宋怀玉才看见庄杉高坐在主殿门前,正皱着眉看广场上乱成一锅粥的弟子们。
许是上位后根基不稳,庄杉竟不敢召集各峰长老前来,而是选择了独自等裴璟。
“没死,这老东西竟连睡觉都穿着防御法衣!”
宋怀玉藏在已变成朴素黑袍的赤龙游衣中闭目养神,听着裴璟的嘀咕便对上庄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见裴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队伍最后,庄杉的脸便彻底黑了下来。
几名记名弟子见状上前扯开裴璟的外套,粗鲁地检查了几遍,才诧异地上前告知庄杉,
“掌门,裴璟无伤,凶手应当不是他,”记名弟子沉声道。
庄杉狠狠扫落桌上的茶盏,猛地起身,却被胸口的伤给痛得脚步踉跄。
周围弟子见状纷纷上前搀扶。
庄杉毒蛇似的双眼看着裴璟,半响才露出一个气极反笑的表情来。
不知为何,那突然女人的灵力竟然如同天生地养的灵力一般,被测灵盘测试几次,都得不出与裴璟丝毫的联系,若是有,便可以直接将裴璟处理了,可苦于没有证据说是裴璟刺杀掌门,只得咬牙吃下这带血的暗亏。
庄杉狠狠盯着裴璟皮肉完好的腹部,冷笑一声打了个手势,愤恨地带着弟子转身离开。
剩下的弟子见精英弟子纷纷离开,便也闭上了嘴,低着头往山下走。
今夜安全渡过,宋怀玉松了一口气,尽管没有处理掉庄杉这个祸害,但只要熬过了这段黑化前期的剧情,剩下的,宋怀玉就有信心带着裴璟一起走下去。
“回家吧,已经安全了,”宋怀玉轻声道。
——
裴璟的小屋在通天宗最角落的竹林深处,被层层竹海掩盖,旁边就是一条从山间流淌而下的瀑布。
宋怀玉对这间坚固耐用的小竹屋颇为满意,转了一圈熟悉位置才回到小屋坐在塌上定定看着裴璟擦拭脸颊上细小的伤口。
裴璟被这露骨的视线盯得耳朵发红,坐立不安地问道:“怎么了?”
宋怀玉摇摇头,只是伸出手朝着裴璟释放灵力。
裴璟猝不及防“唔”了一声,变成了雪豹,脑袋懵懵不明情况地趴在了地上。
最爱的猫重新出现,宋怀玉立马蹲在裴璟面前,又毫不客气地掀开裴璟的嘴筒子,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面对裴璟人形,宋怀玉可能会碍于情面不会上手,可变成了雪豹原型,宋怀玉恨不得狠狠顺一把面前的雪豹毛茸茸。
眼看着宋怀玉冒犯的动作从摸嘴巴到捏爪爪,裴璟却全然不敢反抗,只是将嘴巴和山竹似的爪子张得更大,好让宋怀玉看得更清楚些。
宋怀玉对裴璟知趣的行为满意至极,便调动灵力去检查裴璟内里的暗伤。
宋怀玉喜爱雪豹,也看过一些检查雪豹身体健康的视频,此时看到裴璟的口腔,突然怒上心头。
雪豹是肉食动物,因此雪豹的犬牙和前臼齿会因为啃咬骨头而磨损,而裴璟的牙齿,却没有这样的情况。
而且裴璟的皮毛干枯毛燥,体重也轻得让宋怀玉怀疑裴璟到底有没有吃饭。
更别提骨瘦嶙峋的身材和脊背处大大小小的伤口。
宋怀玉刚进小屋就留意到放满野菜的小厨房,本以为通天宗忌荤腥,可庄杉那一身肥肉却打消了宋怀玉的猜测。
人光吃素食会营养不良,更别提天性食肉的雪豹了。
宋怀玉气得捏了把裴璟有些扎手的毛尾巴,忿忿不平地在问道:“为什么不吃肉?”
裴璟眨了眨浅绿色的眼睛,有些委屈地说:“我本就野性难驯,吃肉饮血只能徒增修炼难度,而且,我也不会做那些,倒不如不吃,还能省下些灵石去修炼。”
没错,通天宗私自捕猎会罚灵石,裴璟一穷二白,吃肉只会增加负担。
漫山遍野的野菜很多,而且吃了也没事,饿不死就行。
宋怀玉从裴璟眼中读出此时的窘境。
“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寻些吃食来,”宋怀玉说罢,便甩甩袖子从走出门去。
裴璟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看见宋怀玉鬼魅般飘向远方。
没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孤单的冷意便从四面八方袭来,裴璟打了个哆嗦,叼着一只蒲团飞速溜进小塌下,在狭小黑暗的环境中安安静静等宋怀玉回来。
出了小竹林,宋怀玉直奔底层弟子住的居舍。
夜深人静,弟子均已回房休息,只剩远处膳房中零星几盏灯亮着。
好在膳房无人,宋怀玉顺了两只刚宰杀的鸡溜回了裴璟偏僻的小竹屋。
谁料,宋怀玉刚靠近竹屋便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暗处。
宋怀玉不由想起庄杉那诡计多端的脸,脸色沉下来,隐去身形死死盯住这几道靠近裴璟小屋的人影。
“掌门有令,诛杀裴璟,嫁祸于魔族内乱!”黑衣人举起灵剑朝其他二人轻声示意。
正当三人附和着亮出灵剑靠近小屋时,却被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宋怀玉吓得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领头的黑衣人尖叫未喊出口,便被自己身上的衣物缠住口鼻,倒在地上拼命蠕行企图逃命。
其余两人吓得脸色紫青,水迹从裤腿中流了下来。
“庄杉派你们来的?就这么想找死吗?”
宋怀玉压低声音阴恻恻地问道。
下一刻,三人身上布料如沸水翻涌扩大,在三人绝望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衣服布料攀爬到脸上,狠狠绞紧,鲜血瞬间溢了出来,随后被布料吸食殆尽。
“仙人饶命!小人有话要说!望仙人听小人辩解一二!”领头的黑衣人挣脱布料,拼命朝宋怀玉挣扎道。
宋怀玉轻蔑一笑,收回布料,轻轻落在三人面前。
“在下只是受掌门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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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诛杀叛徒,不知仙人为何阻挡,若在下有错,也请仙人明示!”领头的黑衣人战战兢兢道。
宋怀玉歪歪头,蹲在三人面前冷声道:“与你何关?倒是你们,竟敢诬陷于他,那庄杉身为掌门竟在门派中屠戮弟子,胆子倒挺不小。”
“那裴璟本是原掌门裴欢与豹妖苟合而生!掌门没杀他已是大义,谁料这畜牲竟刺杀掌门,我们当然要为掌门报仇!”
另一人挣扎起身,朝着宋怀玉继续道:“仙人何不加入我们,照仙人能力,必在通天宗争得一席之地,那畜牲灵力低微,毫无修仙天赋,依在下说,不如扒了皮去,为掌门做豹皮坐垫,那都便宜了他!”
宋怀玉听到那句扒了皮,瞬间双目通红起来。
在现实中,雪豹生存环境艰难数量稀少,其中虽有天灾致死,但更多的是偷猎者捕杀雪豹导致数量锐减。
宋怀玉喜欢雪豹,便时时捐款,加入了雪豹保护队伍,哪怕为它们争取一丝生存空间,宋怀玉也会义无反顾去做。
听到这样的话,宋怀玉气得笑起来。
几人听见笑声,以为宋怀玉接受了联盟,瞬间大言不惭起来:“仙人,不如放了在下,在下好完成掌门任务,再为您引荐一番!”
秋风习习,宋怀玉鬼魅般的声音在三人耳畔响起:“我万般珍视的,却被你们这样作践,活剐了你们都难消我恨意!”
“仙人饶命啊啊啊啊!!!!”
三人的求饶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宋怀玉看着没了气的尸体,慢慢呼出一口气来。
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并不好,那腥臭粘腻的血迹好像怎么也洗不干净,宋怀玉处理完尸体,蹲在瀑布旁冲洗好几遍感觉到身上没有血腥味才提着鸡进门。
谁料,小屋内并没有裴璟的踪迹。
一瞬间,宋怀玉气得牙齿打颤,以为庄杉诡计不成想要直接下手,然而眼睛一瞥,却看见裴璟从小塌下挤了出来。
只见一颗圆滚滚的豹头钻了出来,朝着宋怀玉小小“嗷”了一声。
见状,宋怀玉强压下怒意,对着裴璟说:“过来,来吃点东西,饿坏了吧?”
裴璟看着宋怀玉那张温柔的脸,又看了看宋怀玉手上的两只鸡,忽然心脏砰砰直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小跑着到宋怀玉脚边。
温顺地用毛毛的大尾巴缠住宋怀玉,雪豹喉咙里发出猫科动物独有的呼噜声,像是有了最安全的庇护所一般,咪呜咪呜地用后脖颈蹭着宋怀玉的小腿。
宋怀玉瞧着这雪豹讨好似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乖,就这样,我很喜欢。”
此话一出,裴璟一愣,后退了几步。
宋怀玉竟然能从一张豹脸上看出几分羞涩来。
宋怀玉轻轻一笑撸着雪豹,将肉食递到裴璟嘴边。
鸡的香味扑鼻而来,自从年幼时母亲去世,裴璟就没吃过这样好的东西,只是看着眼前的肉,裴璟惴惴不安道:“我太弱了,没办法解开你的灵力威压,以这样粗鲁的外貌进食,会让你厌恶吧?”
裴璟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受了伤忍不住变回原型,被庄杉看到撕扯猎物时的未开化的野性样子,那种极度反感的眼神,裴璟记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自己好还那样温柔的人,裴璟不敢做一点让宋怀玉觉得恶心的事情。
宋怀玉巴不得近距离看雪豹吃饭,在现实时,换了各种屏幕看雪豹捕猎都不得劲,眼见有这机会,宋怀玉怎么可能会放过。
没再理会裴璟那点担忧,宋怀玉直接掀了雪豹厚实软绵的嘴筒子,将肉塞了进去。
“不要担心,你怎样我都会接受,我不会嫌弃你的,”宋怀玉有些怜惜地摸了摸雪豹柔软可爱的耳朵,喃喃道。
雪豹原本慢悠悠的动作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即快了起来,而毛茸茸的尾巴紧紧贴在宋怀玉的腰侧,喉咙里发出舒适安逸的呼噜声。
3. 第三只爪爪—女装反派?
清晨,日光撒入竹屋,宋怀玉从小塌上缓缓睁开眼睛。
小竹屋外剑吟轻颤,裴璟身形灵巧,正聚精会神地练习剑招。
宋怀玉洗漱完,便肆无忌惮地靠着竹门观赏剑舞,等到裴璟练完剑才问道:“昨天晚上我检查过你的身体,灵力堵塞修为停滞不前,这样练下去实力也不会强多少,你们宗门任务可以赚取灵石?”
裴璟从小院的井里打了一桶水,将自己收拾干净才靠近宋怀玉:“有,但我修为不够,只能接一些丁级任务,一次是半块低级灵石。”
宋怀玉诧异地“啊”了一声,没想到到了修仙界竟然也能看见吊路灯的资本家。
裴璟顿时脸红起来,俊秀的脸上布满尴尬:“你放心,我会努力赚灵石的,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
宋怀玉盯着裴璟那张脸,轻轻笑了起来:“那我等你变厉害,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帮助你多攒点灵石。”
怎么能让自己的猫吃不起饭呢!
宋怀玉变成发带缠在裴璟头发上,随后催着裴璟去任务阁选取任务。
任务阁熙熙攘攘,前来交接任务的弟子随意闲聊着。
裴璟在丁字任务排前站定,仔细分辨那些任务更安全些。
任务阁门前立着四个写着甲乙丙丁的大牌子,旁边悬挂着许多木制小令牌,令牌后面便是任务名称以及简略情况。
裴璟在丁字牌前翻看任务,宋怀玉的视线却瞥到丙字牌角落那用朱笔写的任务。
陈家庄:鬼新娘作恶
“裴璟,到丙字牌,拿最后一个任务牌,”宋怀玉在裴璟耳边轻轻提示。
耳边温热的呼吸激起一片绯红,裴璟红了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丙字牌,以我现在的实力怕是无法应付其中邪祟。”
“有我在,我们一起能对付邪祟吗?”宋怀玉盯着那牌子,从记忆中翻找出一丝剧情来。
陈家村剧情在原著中被一笔带过,只是讲主角团中一人得到其中机缘,拿到村子里供奉的龙神鳞片,而得以用鳞片炼化成世间最坚固的护盾,为主角团众人避开一次次致命袭击,裴璟也曾在护盾上吃过不少亏。
这样的东西绝对不可以落入他人之手。
裴璟想起宋怀玉的实力,在自己之上,甚至能重伤金丹修士庄杉,便点点头,拿起令牌。
“这位道友实力怕是做不得丙字任务,与其平白折损灵剑,何不让于我?不如在下出一块下品灵石,从道友手中换得这任务如何?”一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气喘吁吁跑来,在裴璟面前站定问道。
裴璟一愣,随后摇摇头:“抱歉,不能给你,”
那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还未说什么,便被旁边的人的嗤笑给打断:“裴璟,你一个记名弟子,实力也堪堪炼气初期,竟也拿筑基期的任务,当真不识好歹,不如早早将令牌给了莫棋道友,好做个人情,让天玑峰黎长老将你名字过过眼,为以后拜师做打算。”
另一记名弟子嘲笑道:“就是,拿筑基期任务,怕是在找死!”
裴璟被一圈人围住,大有不给令牌不让走的架势,越是这样,裴璟便越用力攥住令牌,随后歪头看向莫棋:“就算危险又能如何,我想去便去了,莫道友何必在这小小任务上浪费时日,请道友再看看有无合适的,这令牌我不会让!”
莫棋脸色一变,再无方才虚伪的客气,伸出右手在裴璟肩膀上重重拍了拍,像是鼓励般开口道:“无妨,等你任务失败我再接手即可,道友可要小心,若受了伤,可到我洞府讨要药材,皆是我必定帮道友疗伤。”
宋怀玉都听得出莫棋不怀好意,巴不得裴璟任务失败受伤,到他那儿乞讨似地拿药物,然而方才那些趋炎附势的弟子竟纷纷赞叹莫棋善心光正起来。
一群人围着莫棋走开,任务阁空了起来,只留下裴璟一个人在任务牌前气得发抖。
“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如做出些实事,好让那些人看看,谁才是废物!”宋怀玉显出真身,捏了捏裴璟脸颊上的软肉,轻笑道。
裴璟一惊,下意识后退几步:“你怎么出来了?”
“放心,这儿没人,他们看不到我,依我看,在行动之前,那莫棋也得收拾了,”宋怀玉凝出一小搓白色粉末问道:“这是什么?那莫棋偷偷撒在你身上的。”
裴璟凑到宋怀玉手边一闻,脸色骤然发白:“这是疲散剂,能让修士用灵力时疲乏无力,灵力溃散,真是好歹毒,我竟不知这小小任务能让他如此费尽心机害我!”
“你同他何愁何怨,竟然用如此狠毒的法子对付你?”宋怀玉皱眉看着远处被众人恭维的莫棋问道。
“不知,可莫棋每次接的都是别人未完成的任务,弟子都称他宽容大度,为他人收拾烂摊子不说,还会拿出灵药为人疗伤,现在看来,疗伤是假,毁掉伤者体内疲散剂是真!”
说到此处,裴璟气得找召出灵剑直冲莫棋,想讨要个说法。
“你这笨蛋!他现在好名声人尽皆知,你这样空口白牙前去理论,那些人会相信你?别被莫棋反将一军说你诬陷,傻豹子,我原以为你脑子清醒了,怎么还是如此莽撞?”
宋怀玉一把拉住裴璟,单手掐着他脸颊,将上面手感颇好的肉捏得发红才罢手。
裴璟立即红了脸,联想到昨夜挨的那一巴掌,顿时消了气:“那要怎么办?”
宋怀玉眯眯眼,向手心的白色粉末轻轻一吹,那粉末立即夹杂着宋怀玉的灵力腾空摇摇摆摆打向莫棋,在众人毫无察觉下,粉末洒在了莫棋的衣领上。
人群中,莫棋受完恭维拱手离开,待莫棋调动灵力召唤灵剑飞至高空时,那灵剑似是不受控一般,骤然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莫棋坠入山林。
借着地势高,宋怀玉看见莫棋摔在地上,口中嚇嚇喘出血沫,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现场血肉横飞,残忍至极。
剩下的人尖叫着跑去援救,现场混乱不堪。
宋怀玉有些嫌恶地看向裴璟:“你害怕了?还是说,你讨厌我这样心狠手辣?”
裴璟被这样血腥的一幕吓得愣住,听到宋怀玉的话才转过头,随后盯着宋怀玉的眼睛,坚定地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怕,但你是为了我,他不死,那我就会死,这些道理我懂得。”
面前是裴璟这张漂亮得能让人发愣的脸,一双圆圆的浅绿色眼睛,宋怀玉咽咽口水,忍着去摸摸裴璟脸颊的冲动,故作高冷得点点头表示明白。
裴璟说完便认真端详起宋怀玉起来,此时此刻,裴璟忽然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宋怀玉会帮自己。
光凭母亲遗物显得过分牵强,不过裴璟能感觉到自己变成原型后,宋怀玉那痴迷的眼神。裴璟自知无以为报,若那副动物模样能让宋怀玉开心,那么自己愿意用这副丑陋的雪豹残躯去讨好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该让他吃吃苦头了,”宋怀玉毫不在意地擦了擦手心,随后拉着裴璟往山下走:“走吧,小豹子,去赚灵石了!”
“别叫我小豹子,”裴璟忽然耳朵泛红扭捏道。
宋怀玉眯起眼睛连连应答:“知道了,阿璟,这样总可以了吧?”
裴璟没再说话,召唤出灵剑拉着宋怀玉站在剑上,不一会儿灵剑腾空而起,陡然升到万丈高空,失重感让宋怀玉头皮发麻,攥着裴璟腰部的手越来越紧。
“别怕,掉不下去的,”说着,裴璟显现出雪豹尾巴,将尾巴轻轻环在宋怀玉的胳膊上,试图缓解宋怀玉紧张的情绪。
“唉?”宋怀玉一愣,瞧见裴璟略显羞涩的脸,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宋怀玉没想到这单纯傻乎乎的小豹子竟然会自投罗网,便毫不顾忌地喜滋滋捏住毛茸茸的大尾巴,从根部摸到了尾巴尖,双手肆无忌惮地以各种手法揉手感绝佳的大尾巴,宋怀玉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对高空的恐惧顿时消了不少。
裴璟察觉到尾巴上不断揉捏的温软手指,瞬间身体僵直,咬紧牙关驱使灵剑迅速前往陈家村。
——
“什么!?”
“竟让我穿这嫁衣!?”
裴璟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指着一件正红色修身的绸缎嫁衣声音颤抖:“让我扮新娘?怀玉你莫不是疯了!”
宋怀玉心情颇好地抚摸着上面的绣花,随口道:“只要新娘路过那陈家村便会被鬼新娘夺了性命,我们不妨来一场假结亲,由你扮新娘去卧底,你有修为傍身,不用担心被杀。”
“为何不是你扮新娘?不对!为什么不先去陈家村调查,先行知道鬼新娘是何物?那村民铁定知道的比我们多!”裴璟眼看着宋怀玉将那嫁衣往自己身上按,连连后退惊恐道。
宋怀玉摇摇头,收拾起嫁衣,将下山时随手打猎换得的银钱放到成衣铺掌柜手上,又使唤掌柜去修改嫁衣肩膀的尺寸。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村民和鬼新娘蛇鼠一窝呢?打听也得不到什么信息,还会打草惊蛇,不如直接来一场假结亲直击那鬼新娘的鬼窟,”
宋怀玉将裴璟推进换衣房内,将裴璟按在梳妆镜前:“还有,阿璟,若我假扮新娘你要藏在何处?我不能离你太远,若是你被人发现,那我们耗费精力结婚有什么用?”
裴璟听罢泄了气,任凭宋怀玉拆了自己发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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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小梳在头上摆弄起来。
“那你得帮我保密!”裴璟闭上眼睛小声道。
宋怀玉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将那些提前买来的发簪钗环一一放在桌前,随后挑起裴璟的长发慢慢开始做发髻。
宋怀玉原本工作就与汉服打交道,时间久了对汉服的妆容和造型的研究就小有所成。
虽然古代的发髻没有皮筋和发夹固定,但宋怀玉也没有觉得棘手,拿起小店内送的假发,固定在裴璟真发上,用红绳系好固定,又迅速挽出一个单螺髻与环髻组合的发型。
随后插了三朵红金色的牡丹绒花插在发髻上,又随意在空处簪了几只小巧的簪子,最后将两只坠着短流苏的发梳分别簪在额发两边。
“那个,怀玉,好了没?”裴璟脑袋被摆弄了许久,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
宋怀玉托着裴璟下巴,安抚道:“哪有那么快,都还未上妆呢,来,抬起头,我为你描眉。”
裴璟听到描眉二字瞬间红了脸,描眉是夫妻才做的事,如今未婚,便有了如此待遇,虽然两人身份与寻常夫妻不同,但足以让裴璟胡思乱想。
裴璟肌肤光洁白嫩,用不着上鹅蛋粉,宋怀玉只描了一个柳叶眉,图上鲜红的口脂才停下手来。
“好了,来看看吧?”
宋怀玉掀开铜镜上的布帘,一个发髻高耸,眼波流转如含秋水的绝美女子正微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铜镜。
“好漂亮”裴璟不由自主道,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自夸自擂的话不由得尴尬起来。
“确实”
上了妆后的裴璟美貌惊人,饶是宋怀玉在现代见惯了美人,也被这张单纯又美艳的脸分了神。
成衣铺掌柜恰好拿着改好的嫁衣走了进来,瞧见裴璟不由得惊呼一声:“哎呀,这小公子上了妆竟如此绝色,小娘子真是好福气!”
宋怀玉笑笑没有说话,牵着裴璟换上了嫁衣。
“接下来该怎么办?”裴璟穿上幻化成与嫁衣同款的赤龙游衣外搭,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
在做丁字任务时,常寻猫找狗干农活,哪里干过这样架势的任务,裴璟不由得紧张起来。
“先去坐花轿,我用打猎换得的钱请了轿夫与唢呐匠,待你坐上花轿,我们便大张旗鼓过陈家村,阿璟,你不要害怕,我会藏在衣袍中保护你,这次任务很重要,我们一定要好好完成。”
听着宋怀玉坚定的声音,裴璟紧张的情绪安稳了几分。
裴璟踩着绣花鞋,将灵剑收了起来,随后僵硬地学着街上女子的小步伐坐上停在成衣铺门口的花轿内。
随后唢呐声起,被寻来充当侍卫和丫鬟的散夫们随之而动,二十台被宋怀玉装满了用灵力伪装成银子的碎石嫁妆箱子被人抬着跟在轿子后面。
一队人声势浩大,让人纷纷侧目打听是哪家贵女出家竟有这样丰厚的陪嫁。
陈家村位于安定县城四十里处,本名为陈家驿,后因地势险峻,道路窄小马车难以通行,便逐渐由隔壁路道便捷的村落代替,虽然陈家村荒废下来,却也有不少走近道的人通行。
宋怀玉捏准陈家村内必有黑幕,便特地选了午时出发,等到这里一路声势浩大吹吹打打到陈家村,已是暮色苍茫,周遭寂寥无声。
宋怀玉轻轻撩开小帘,透过缝隙望见前面不远处陈家村木制牌坊。
到了此处,侍卫和丫鬟便开始慢了脚步,踟蹰着不敢上前。
“怎得停下来?走啊!要是扰了本姑娘的大好婚事,别说赏钱了,你们工钱都没得拿!”裴璟掐着嗓子骂道。
轿子外面又是一阵骚动,几个胆大的拿着棍棒就往前走,挑着嫁妆的也嘟囔着站了起来催着抬轿的人动起来。
宋怀玉忍着笑,掐了掐裴璟的脸颊,小声道:“裴小姐好大的官威啊。”
裴璟撩开红盖头,露出一副气鼓鼓的美人脸:“你又不说话,只能我来了!我瞧这陈家村也没什么古怪,还不如我们直接进村问问村民轻松。”
话音刚落,周遭便风声呜咽,草木忽地摇了起来,沙沙声仿若两边山涧中妖物踱步。
与其同时,黑雾从陈家村蔓延而出,金铁碰击的刺耳声音夹杂着人哀嚎哭叫声向花轿袭来。
宋怀玉眼神一泠,捏紧绸缎将裴璟护在身后。
散夫们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什么工钱,撂下手中东西哭嚎着救命拔腿就跑。
小轿猛地落在地上,被慢慢卷入黑雾中。
嘈杂的脚步声越靠越近,黑雾似乎凝结在小轿周围。
宋怀玉抬起头嗅到黑雾中呛鼻的气味,顿时有了成算。
“裴璟,闭眼装晕。”
4. 第四只爪爪—赚灵石养雪豹
夜色降临,风声从山峡裂缝中呼啸而过,呜呜声仿若女人低声哭泣。
几道脚步声从山谷窜了出来。
火把的光骤然照亮四周,一柄闪着银光的柴刀随之撩开轿帘。
“只有一个,还吓晕了,”一人喊道。
一个粗声粗气的大汉推开柴刀,淫邪的目光扫过花轿中的新娘的衣裳,随后放声大笑:“好好好好,这次是头肥羊!兄弟们!叫上你们的婆娘娃儿,来领银钱!”
说罢,十几道声音应和着,几个大汉狂笑着抬起轿子和散落在后面的嫁妆箱子,大摇大摆进了陈家村。
不消片刻,小轿哐当一声被摔在地上。
两个手脚利落的婆子上前用麻绳将裴璟捆紧放在地上。
借着藏身衣袍的便利,宋怀玉这才看清周遭的一切。
面前一间破败的祠堂,桌椅板凳碎裂散乱在堂内挂满了蛛网,几根蜡烛在堂前燃着,幽幽照亮了祠堂前供奉的神像卷轴。
画像?
宋怀玉定睛一看,那卷轴上分明画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女子,穿着新娘的衣裙,捻着一块鱼鳞似的东西,整幅画都散发着腥苦味道。
宋怀玉瞧见那鳞片便知道那就是自己要找的龙鳞。
宋怀玉正要从衣袍内钻出,却被突然闯入的人给打断。
来的几人穿着破旧布衣,捏着柴刀,又提着裴璟的嫁妆箱子放在祠堂内。
“将银子给发下去,再将这肥羊宰了给神解解渴!”
说罢这人将剁肉的案板台子放置在画像前,又拿了一个接血的盆子放在下面,最后摘了画像手中的龙鳞放入盆中,准备用血来浸泡龙鳞。
宋怀玉眉头一紧,死死按住裴璟欲暴起杀人的手。
“陈奇哥,俺在通天宗有个表弟,据他说又有修仙者接了咱村子的任务,却不知何时要来,大哥,这要是在咱这儿发现了什么,那修仙的要杀了咱该咋办啊?”
一个瘦小干枯的男子带着妻儿领完银子,便站在嫁妆箱子旁边问道。
陈奇一听,松开柴刀,转身看着瘦小男人,一脚踩在案板上嗤笑道:“领了我的钱!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上面查下来,我们一个也跑不掉,所以你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晓得了吗!?”
“晓得,晓得”
底下领钱的妇孺麻木着附和。
陈奇见状满意得点点头,拍了拍瘦小男人的肩膀:“陈三,咱这神可是用新娘子的血来供养,这几十条人命下去,什么修仙者杀不掉,这龙鳞神威你又不是没见过,一丢再那么一跑,是蚂蚁都得被吸成干尸!嘿嘿,到时候,咱也试试通天宗的修仙者,看看吃了之后是不是也会长生不老!”
陈三听罢,拱手谄媚道:“大哥所言极是!那前面几个修仙的,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会死在像咱这样的老实人手里!我估摸这次的也来村里问情况,那我现在就跟大家通通气去!”
说罢便揣着沉甸甸的荷包踏着轻快脚步走了出去。
不消片刻,银钱被领完,所有人低垂着头回了家,悄悄合上门栓,紧闭窗户。
所有人都得了钱,吃了上肉,没人管那些新娘子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她们的哭喊好像日日环绕在小村子上无法退散。
祠堂内霎时间清静下来。
宋怀玉在衣袍内死死攥着绸带蓄势待发。
陈奇和另外两人拿着柴刀靠近裴璟便准备致命一击。
然而当柴刀横在裴璟脖颈时,宋怀玉却被震住了动作。
画中的女子睁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住陈奇二人。
宋怀玉看到这诡异一幕瞬间头皮发麻,那画像女子空洞的双眼越睁越大,伴随着龙鳞中的灵力涌动,女子从画里钻了出来,佝偻着身体缓慢前行,直至将干枯的手搭了陈奇肩膀。
“谁啊!怎么这么没眼色,没看见老子在干......”
入骨的冰凉划过皮肤,磕磕绊绊转过头,陈奇瞬间瞳孔紧缩,霎时间凄厉惨叫响彻祠堂。
挥舞柴刀乱砍一通,陈奇哭嚎着冲出门去。
剩下两人个村民却没有那样的运气,两人被吓懵在原地,双眼发直,哆嗦着正要磕头求饶,却被女人搭上来的手吸干了血。
两具干尸重重倒在地上。
宋怀玉这才看见女人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双漆黑的像是被涂抹的黑洞长在脸上。
诡异又惊悚
恐惧的情绪在宋怀玉透过赤龙游衣外袍和女人对视后彻底迸发。
不要过来啊!!!!
裴璟察觉到宋怀玉恐惧的情绪,眼看着女人调转方向超自己走来,立马挣脱麻绳,召出灵剑直击女人的双手。
然而灵剑未能触碰到女人,便被拉进了扭曲的幻境中。
“阿璟!阿璟快醒醒啊!”
宋怀玉抱着裴璟拼命摇晃。
周遭环境依旧是陈家村,只不过毫无人烟,像是荒废了十余年般死寂。
宋怀玉正和裴璟倒在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上。
周遭风声呜咽,宋怀玉只觉得眼前一花,数十道穿着鲜红嫁衣,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鬼新娘出现在小路旁。
宋怀玉吓得一哆嗦,身体僵直不敢直视鬼新娘。正当宋怀玉抱紧裴璟转跑路时,却低头看见不知何时醒来的裴璟正眨着一双圆润双眼的抿唇微笑。
“怀玉,别害怕呀”
裴璟轻轻笑道。
说罢,裴璟从宋怀玉怀中站起身,从地上拉起浑身发软的宋怀玉。
“她对我们没有恶意,你看,那些鬼新娘的手,在给我们指路,我们跟上去镇压了鬼新娘的怨气,就能从幻境里出来了。”
宋怀玉气愤地推了把裴璟:“好啊!你这坏猫,竟敢看着我出丑!”
裴璟心虚地转移视线:“没有”
“哼,等我出去再跟你算账!尾巴给我!”宋怀玉咬牙切齿道。
裴璟抱着灵剑走在前面,宋怀玉则是跟在后面紧张地抓着裴璟毛茸茸的尾巴,恨不得贴到裴璟身上。
小道上出现的鬼新娘越来越多,宋怀玉的眉头便越皱越深。
一个小小的村庄竟然有这么多条人命。
小路越走越窄,直至停在了一处树林茂密的大山前。
引路的新娘垂下手臂,又一个个消失在原地。
“里面怨气好重,看来是这些新娘身死之处了”裴璟将宋怀玉护在身后,语气认真道。
宋怀玉从怕鬼的恐惧中缓过神来:“难不成陈奇只是取血,并未将人致死?”
“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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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山里怕是有邪祟从新娘怨气中诞生了,那些鬼新娘不敢靠近这里,里面东西要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得多,我们必须杀了那只邪祟,怀玉,你跟着我,不要害怕”裴璟牵住宋怀玉的袖子安抚道。
宋怀玉点点头,化出绸缎攥在手心,一脚踏入黑雾笼罩的大山。
山中黑雾弥漫,伸手看不清十指。
然而刚进去宋怀玉便险些和裴璟走散,若不是那一身红色嫁衣,宋怀玉也分不清裴璟人在哪里。
地面上散乱着的新娘碎裂的红色嫁衣醒目至极。
宋怀玉眯起眼睛仔细避让周遭树干乱石,心底暗数着出现在路上的盖头,顺着嫁衣丢弃的方向上山。
绣着鸳鸯或者双喜纹路的盖头像是新娘指路般,将宋怀玉和裴璟引到山顶一间破屋前面。
破屋外围着一大圈密密麻麻生长的槐树,槐树上高悬着红绸,形成鲜红的帷帐将破屋围了起来。
裴璟紧张地举起剑缓步靠近小屋。
然而前进两步,破屋的门便砰地一声打开。
屋内的一切让两人脸色一变。
只见屋内挤满了新娘干瘪的尸体。
宋怀看着屋内乌压压的一片眼皮一跳,正准备拉住裴璟,却看见那些新娘一起踱步走出了破屋。
!!!!!!
只见数十人踱步前进,伸出锋利的手尖笑着朝两人奔而来。
“糟了,阿璟快闪开!”
新娘目标明确,攻击迅猛地抓向一样穿着红嫁衣的裴璟。
裴璟反应迅速,身形灵巧避开抓挠,提起灵力击退不断涌上前的鬼新娘。
宋怀玉的绸缎到了人多时便全然没了用处,甩出去便会被鬼新娘抓住无法施展全力。
眼看着裴璟灵力不支败下阵来,宋怀玉一咬牙飞身上树,扯断槐树上几条红绸,并猛地抛了下来,利用柔软的布料将新娘盖住。
铺天盖地的红笼盖视线,鬼新娘瞬间没了目标,尖叫着乱窜。
宋怀玉凝起全身灵力将鬼新娘镇压在原地。
“阿璟,捆住她们!”
裴璟喘着粗气,接过宋怀玉丢过来的红绸,将所有新娘绑在一起。
“好险,怀玉你没事吧!”裴璟连忙问道。
宋怀玉灵力消耗太大,一时间眼前花白。
宋怀玉缓了片刻勉强提起几分力气,对着裴璟开口:“阿璟,这一路上,新娘的盖头有六十六个,这院里的鬼新娘却只有六十五个,那剩下那一个呢?”
裴璟脸色一变,走近那些鬼新娘面前数了几遍便沉默不语。
阴风阵阵,周遭寂静下来。
一股冷气顺着脊背攀爬到脖颈,宋怀玉捏紧自己的绸缎武器,一股恐惧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阿璟,你怎么了?”
宋怀玉连忙上前推了推裴璟的身体。
裴璟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转过头对着宋怀玉咧开了嘴:“你看我是最后一个吗”
霎时间,宋怀玉毛骨悚然尖叫出声。
裴璟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宋怀玉。
“现在你来数数,数够了吗?”
裴璟没有转身,脖颈扭曲反转,将头颅转到了身后。
“够了吗?”
5. 第五只爪爪—反派初识人心
阴风平底乍起,漫天红绸飞舞。
宋怀玉心脏狂跳,死死攥着绸缎目不转睛看着已然面目全非的“裴璟”
“怀玉,快过来呀,你在怕什么?”
裴璟咯咯笑着,从嫁衣中伸出爪子直直向宋怀玉扑来。
“裴璟”沙哑的嗓音夹杂着妖媚女子腔调令人头皮发麻。
宋怀玉冷汗直流,瞳孔不自觉放大,尖锐的指甲瞬间抵在眼睛三指处,宋怀玉提起全身灵力闪避“裴璟”越发凶残的攻击。
随着人影不断逼近,宋怀玉越感觉到自己除了灵力磅礴再无任何优势。
不会剑法更不会掐决,除了狼狈逃窜再无他法。
宋怀玉被狠狠击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看着裴璟狰狞的面容,宋怀玉悲从中来。
“裴璟!你醒醒啊!”
走之前还大言不惭说要保护裴璟,可真到了这时,却连裴璟何时中招都不知道。
宋怀玉挣扎爬起,重新将灵力输进赤龙游衣幻化成的绸缎,迅速朝来人抽打。
然而还未近身便被“裴璟”踩住绸缎,狠狠甩了出去。
宋怀玉眼前一片血红,“裴璟”缓步走来,停在面前随后举起灵剑。
“嗤——”
疼痛并未传来,宋怀玉急促喘息睁开眼睛,却看见红绸帷帐一角被撕扯成碎片,一只浑身浴血的雪豹从红绸帷帐裂缝中艰难钻了进来。
宋怀玉远远看见雪豹身上的毛被血浸成了一缕一缕,鲜血不断顺着皮毛流下。
雪豹嘶吼着,飞身朝宋怀玉扑来,竟然生生挡住灵剑。
后背划破露出白骨,一小节尾巴尖竟然被削了下来,只剩下皮肉连接着没能掉下来。
“裴璟!!!”
裴璟痛苦吼叫,全身战栗站不起身,却还是将宋怀玉挡得严实。
腥甜鲜血溅在脸上,宋怀玉耳畔空明,眼中只见到那柄灵剑上缓缓流下的鲜血。
一滴一滴溅在地上。
“啊!!!!!”
宋怀玉双目通红,竟起身徒手攥住灵剑剑刃,将剑狠狠夺了过来。
假裴璟被这变故镇住,未等反应过来便被失去理智的宋怀玉削去右边胳膊。
原本被赤龙游衣上的压制灵力的阵法被暴涨的灵力冲破,彻底从宋怀玉身上四散开来。
红绸帷幕寸寸断裂,漫天红色倾泄而下。
宋怀玉攥着剑发疯似地挥剑乱刺,无数次劈刺下,假裴璟现出原形,一浑身青紫的红衣女子倒在地上连声求饶。
宋怀玉丧失理智对着女子就要砍下去,却被不知何时靠近的裴璟从身后抱住。
裴璟握着宋怀玉的手,将紧攥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哐当”
灵剑掉落在地,裴璟也体力不支往下滑落。
“阿璟,你怎么样了?”
宋怀玉转身抱住裴璟,轻轻放在地上,让裴璟头枕在自己膝盖上。
“别杀她,她死了,我们就出不去了”
裴璟痛苦地皱起眉头,将头埋进宋怀玉怀中软软呻吟。
裴璟化成了原型,宋怀玉强忍住嗓中哽咽,将灵力全部送入裴璟体内。
鲜血凝固,伤口慢慢愈合,宋怀玉更在意的尾巴也缓慢地长好。
裴璟艰难地睁开眼睛,察觉到宋怀玉几近崩溃的情绪,轻轻掐了掐宋怀玉的手腕软声道:“别自责啦,我没事,这次没有经验,我们下次一定能完好无损地完成任务!”
宋怀玉表情未变,只是俯下身体将脸埋入裴璟的颈窝低声道:“阿璟,教我剑法吧,都怪我轻敌才让你受伤”
裴璟摇摇头:“别这样想,方才我们一进入大山就中了招,我眼睁睁看着你和那女鬼上了山,而我却被拦在那红色帷帐后无法进去,看到你受伤,我也很难过”
裴璟说着从宋怀玉怀中坐了起来,托着宋怀玉的双手安慰道:“不过,我们打败了那女鬼不是吗,”
提到女鬼,宋怀玉才回过神来,直直看向不远处正在拼命扭动企图逃窜的人影。
宋怀玉站起身,走到女鬼面前蹲下:“那些新娘是你杀的?”
女鬼狂笑着,像是不知痛般疯狂摆着身体,用剩余的左臂从怀中取出一枚鳞片。
宋怀玉看着那龙鳞骤然响起陈奇说过的话。
若将鳞片丢入人群,那人便会被鳞片生生榨成干尸。
裴璟显然也明白这一点,那鳞片一丢出,裴璟便一把推开宋怀玉,企图将鳞片攥在自己手中。
“笨猫!你在干什么!”
宋怀玉眼见着裴璟又要舍身救人,气得胸口闷痛,竭力调起灵力将鳞片扫了出去。
然而那鳞片接触到宋怀玉灵力,却摇摇摆摆地避开裴璟,落到了宋怀玉手中。
女鬼青紫色的脸上浮现诧异神情,眼见毫无胜算,便一挥手臂消失在原地。
幻境世界随着女鬼离开片片碎裂。
眼前闪出刺目白光,两人回到了陈家村祠堂中。
“这是,出来了?”裴璟惊喜开口。
宋怀玉皱眉捻着血红色的龙鳞,有些想不通鳞片为何会飞到自己手中。
“说不定是器灵与器间的感应,所以才让这鳞片没有伤害我们”裴璟舒展身体,语调轻快道。
“也是,我们去去问问那些村民那女鬼的来历,绝不能让她逃往其他地方”宋怀玉瞥见原本悬挂在祠堂的画像,上面空空如也。
——
陈家村上空漂浮着浓烈黑雾,整个村子宛如鬼村般寂静无声。
宋怀玉扣着木门,轻声问道:“有人在吗?不要害怕,我们是通天宗前来除祟的修士,请开门让我们进来”
门内骚动片刻又迅速沉寂下去,透过窄缝,宋怀玉看到一个小女孩被母亲死死捂着嘴不让出声。
“罢了,去其他地方问问吧,若今晚无法除掉那女鬼,整个村子怕是要被那女鬼屠尽了”
宋怀玉重重叹了口气高声说完话,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木门打开,一双消瘦的手将宋怀玉和裴璟拉进门去。
女人合上门,透过门缝确认无人看到,才猛地转身跪在宋怀玉面前:“仙子!求您救救我们吧!”
裴璟赶忙将女人扶了起来,连声道:“那女人有何来历,你们又做了什么竟让她久久盘旋在陈家村不肯离去?这村子可不止一个新娘死了,为何至今才让消息传到通天宗?”
女人听罢泪流满面,抱着自己的女儿哭诉道:“都怪那陈奇!陈奇本不是陈家村人,只是从安县逃荒来的,被我们给救了,谁知那陈奇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装神弄鬼劫持了洛县县令女儿,何宁的婚嫁队,还将何宁杀了埋到了山顶。”
“你们为何知情不报?一个人能威胁整个村子,这可说不通”
宋怀玉听着女人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问。
女人擦掉眼泪,从怀中掏出几块银子哀声回答:“陈奇杀了何宁,劫了嫁妆银子,同我们说是他在外面从商所得,那段时间他日日外出,便无人怀疑,我们以为是陈奇知恩图报,分银子给村里人当谢礼,可当我们收了银子,陈奇变了脸,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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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钱眼开杀人劫财,我们手中的银子便是赃款!”
“所以你们怕陈奇报官,遭县令报复,便伙同陈奇将这陈家村伪装成了一个鬼村,让人恐惧无法靠近?那你们后面劫持的那些新娘也是害怕县令报复吗?那里面可有不少贫苦人家的女儿!”
宋怀玉冷下脸来,想起破屋中有些新娘子衣裙上修补的补丁,顿时没有除邪祟的念头。
女人被说中了心思,捂着脸磕磕绊绊哭叫:“我们能有办法?陈奇在杀了何宁后便发现她脖子上系着一枚金色鳞片,鳞片沾上何宁血液后便开始吸食周围的血,陈奇得到这奇物便供奉了起来,还利用鳞片杀了好几个前来除邪祟的修士,他还威胁我们不要将事情透露出去,否则也会吸血而亡啊!”
裴璟一惊,回想起那山顶那些新娘对着宋怀玉轻轻摇头:“陈奇只是取了血,那些新娘并未死在祠堂,难道是何宁怨气过重成了邪祟,开始伙同陈奇吞噬凡人血肉提升实力了?”
听到裴璟讲何宁成了邪祟,女人脸色大变,浑身颤抖起来抱着脑袋痛哭起来。
方才被捂着嘴的小女孩打了个哆嗦惊恐万分地缩进女人怀中。
“陈奇家在何处?”
宋怀玉率先想到从祠堂中跑出去的陈奇。
“在,在村子西南方最大的宅子就是他的!”
女人喘着气抱紧自己的孩子:“求求你们一定要杀了何宁跟陈奇!他们见再无新娘路过陈家村,竟然盘算着要讲村里女孩献祭给何宁!若不是我夫君拼死将消息送了出去,怕是我和幺儿也要惨遭毒手了!”
等到宋怀玉赶到女人所说的陈奇宅子后,却发现宅子大门洞开,好似专门欢迎两人到来。
裴璟见状,闭上眼睛,手心腾出一股淡青色灵力,顺着地面向陈奇宅子飘去。
不消片刻,灵力收复,裴璟睁开眼面色发白:“陈奇已经死了。”
“死了?我去看看”宋怀玉抬腿就要往宅子里面进。
“等等!不要进去!”裴璟慌忙道。
宋怀玉诧异地转头问道:“死相很惨?”
裴璟沉重地点点头,缓慢开口:“他被吃了,活生生给吃了”
“什么!?”
“也难为她跟陈奇合作,竟然忍到了现在”宋怀玉抬头遥遥看见山顶处穿着红衣的何宁,感叹道:“这鳞片竟然有吸食血液使亡人成为邪祟的能力”
此时裴璟也看见了山顶的何宁,警惕道:“她大仇得报,怨气也越来越浓了,怕是要将陈家村人全部屠尽”
话音刚落,更加浓烈的黑雾从山顶爆开,彻底笼罩住到村子。
“阿璟,走吧,这些人不值得你救”宋怀玉眼神冷静拉住裴璟跃跃欲试的手。
“为什么?他们是无辜的,我不能看着他们惨死在何宁手里!”
裴璟一脸固执地在原地站定。
“他们之所以将何宁的消息传到通天宗,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他们知道这刀子对向了自己,他们跟着陈奇得到的钱还算少吗?阿璟,他们不值得。”
“裴璟,他们究竟是被何宁威胁还是从始至终贪图银钱呢?”
宋怀玉神情复杂地看着裴璟。
如预料中一般,裴璟甩开了宋怀玉的手,以极不赞同的谴责表情对着宋怀玉。
宋怀玉没在说话,裴璟也沉默着盯着宋怀玉。
相视良久,两人最终无法说服对方。
宋怀玉听着黑雾中村民的惨叫,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裴璟捏紧灵剑,嘴唇紧抿扑进了黑雾中。
6. 第六只爪爪—反派认错
宋怀玉站在高处,借着地势看裴璟进入黑雾。
红色衣裙在昏暗处极为显眼,裴璟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只一股脑地迅速穿梭在矮墙及房屋间,将倒在黑雾中哀嚎的人一个个提到黑雾还未靠近的陈家祠堂。
何宁瞧见裴璟救人,皱起眉头欲杀了他,却看到宋怀玉时时关注裴璟的动向便胆怯地后退几步。
空空荡荡的右肩传来幻痛,何宁心中不甘,咬牙切齿地摩挲着一柄锋利的柴刀。
宋怀玉知道何宁意图,却轻轻眯起眼睛对着何宁做了个“嘘”的动作。
何宁匪夷所思,青紫色的脸上浮现出不解。
岂料下一刻,何宁便知道宋怀玉的意思。
祠堂中众人悠悠转醒,黑雾中怨气侵蚀人体会留下钝痛令他们哀嚎痛哭。
小小祠堂内马上怨声载道,男人的痛骂及女人的啜泣让裴璟忍不住捂住耳朵高声道:“不要怕,我会带你们出去的!我是通天宗前来除祟的修士!”
话音刚落,众人闭上嘴,上下打量着裴璟有些狼狈的模样。
发髻因为高强度战斗散乱,衣衫碎裂沾染了泥灰窘迫无比,更别提裴璟一介男子竟穿着新娘子的衣裙。
“你,你是今日陈奇劫来的新娘子?竟然是修士假扮的!?”
裴璟转过身去,认出面前这个干瘦老头是祠堂内领过钱的陈三。
裴璟点点头,望着众人忌惮恐惧的眼神连忙解释:“我知你们受陈奇与何宁威胁才做了恶事,待我救你们逃出陈家村,便上报你们人界县令,让他为你们选址建村”
裴璟急于安抚人心,却没有察觉到陈三等人听到县令后晦暗不明的神色。
“这里怕是不能待了,何宁如今杀了陈奇,实力大增,今夜先暂时安顿在这里,我向宗门放求助烟花,明日我们都安全了”
裴璟一口气说完便将灵剑召出,插在祠堂前。
黑雾无法靠近祠堂,众人脸色稍缓,却还是挤在角落,不敢接近裴璟。
过了片刻,祠堂中哭声暂歇,陈三朝着另外两人点头,三人蹑手蹑脚蹲在正在打坐恢复体力的裴璟面前。
裴璟睁眼,疑惑地歪头,却猛然被三个人分别抱住腰和双手。
裴璟一顿,反应过来立马揪住陈三的脖子企图将人甩出去,然而还未挣脱束缚,便被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住。
裴璟怕伤到村民没用全力,几息后便被几人按住,用麻绳死死绑住拴在柱子上。
脖子被刻意绕了几圈,裴璟拼命仰起头呼吸,一边扭动手腕企图逃脱却被陈三发现冲上前死死捂着裴璟口鼻。
“唔,你们!你们疯了?我是来救你们的!”
裴璟眼眶发红,几近崩溃地质问道。
“杀了你,何宁就会放过我们!用你的血祭祀!陈家村就会重新安定下来!哈哈哈哈”陈三癫狂道。
身后的村民附和地点点头,麻木的脸上浮现疯狂,他们聚集成一个圈,手中拿着从祠堂捡来的不同的棍棒破刀,将裴璟团团围住。
“等你死了,何宁消了气,我们村子又能挣钱了,嘿嘿,还有肉吃,我们吃过,你们修仙者的肉可真甜呀,吃一块就能饱很久,放心,我们杀了好几个修士,下手不痛的!”陈三尖笑着。
透过重重人幕,裴璟看见挤在其中的女人和小女孩,绝望地朝她们喊道:“你们不是想杀了何宁吗!?若不想成为下一个鬼新娘,就将我解开!”
众人转头,混沌的双眼盯住母女俩,女人尖叫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把你杀了我们就安全了!要不是你来了惹怒了何宁,我们还会沦落至此吗!?”
小女孩随即撇嘴大哭,她紧握着手中的一届断掉的桌腿,朝着裴璟用力砸去。
“呜呜呜都怪你!要不是你来了,我们还有银子拿!我要打死你给何宁姐姐消气!”小女孩哭道。
裴璟被砸中了额角,鲜血流出来渐渐模糊了视线。
窒息的一条条黑色人影聚集,狰狞的脸上那贪婪无厌的表情,和愚昧自私到骨子里的村民。
裴璟这才明白宋怀玉的意思。
恶人根本不值得去救
裴璟眼前闪过宋怀玉沉静的双眼,万念俱灰地闭上双眼。
然而痛感并未传来,裴璟睫毛颤抖,心中悸动升腾起一丝期待。
“怀玉,你没走,对吗?”
裴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低垂着头轻轻问道。
回答他的,是轻柔温暖的手指划过伤口,刺痛消失。
宋怀玉割断绳子,将裴璟护在身后,随后冷漠地拿剑指着被灵力镇压倒地不起的村民。
何宁此刻也轻飘飘落在祠堂外,看着满地浪迹,掩住红唇疯笑道:“让你的小情人见识到人心险恶了?”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这群为虎作伥畜牲竟能被救!?那我呢?谁来救救我啊?我被人割喉活埋在山顶时,怎么没人来救救我啊?”何宁狂笑着,眼中泪水喷涌而出。
“他们听见了,可没人来救我呀,他们拿着我的嫁妆,吃着山珍海味,享用我姨娘辛辛苦苦攒的银子和衣裳,却跟我阿爹说,说我被鬼吃了,对,我被吃了,我被这群披着人皮的鬼给连骨带血吞了下去!!”
何宁仰天大笑,提着柴刀摇摇晃晃步入祠堂。
众人见宛如恶鬼的何宁,惧怕地躲藏在宋怀玉和裴璟身后。
裴璟见村民脸上谄媚的假笑忽然有些反胃。
宋怀玉举着灵剑对准何宁:“那谁来救救那六十五个女孩呢?她们的死,不也是你造成的吗?”
何宁一听,随即冷漠道:“我只说让他们给我献祭,可没说让他们从哪儿找人给我吃,他们图财,我图人而已,你莫不是想说是我杀了她们吧?我可是无辜的。”
宋怀玉见何宁大言不惭的模样不禁嗤笑:“难道不是吗?若你真的无辜,看到他们藏山顶的新娘子尸体,会不知是何情况?那些新娘子才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何宁烦躁地打断宋怀玉的话:“是我杀的又能如何?小小年纪便要同我一般嫁给老男人,侍奉一家老小终日不得闲暇,我杀了她们,算是给他们解脱了!”
裴璟听罢这才明白陈家村发生的前因后果,当即就要提着剑冲上前去。
只是这次宋怀玉没有拦着他,只是站在不远处时时为裴璟输送灵力,不断治愈他身上的伤口。
原本胜券在握的何宁被裴璟车轮战的打法打得连连后退,直到又一次被裴璟灵剑刺穿时,何宁悲愤欲绝朝着裴璟喊道:“我也是被这些畜牲所杀,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杀我啊!?我只想报仇而已啊!”
裴璟被这凄厉的哭诉扰了心神,下意识便要抽剑往后退,却被耳畔猛然击来的绸缎生生打断心底同情。
绸缎包裹住何宁,将她剩下的话堵在口中。
霎那间,绸缎缴紧,何宁没了气息,软软倒在地上。
笼盖在陈家村的黑雾顷刻散去,阳光高照,阴冷之气退散。
陈家村村民见一切尘埃落地,连滚带爬跑到两人面前哭诉:“我们被何宁要挟才做了傻事,若仙人饶了我们一命!我们陈家村便日日供奉两位神像祈福!”
陈三声音最大,抱着裴璟腿不断求饶。
经历了村民忘恩负义后,裴璟此刻根本不相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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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鬼话连篇,当即就要上报当地县令惩处他们。
宋怀玉扫视众人,没有错过他们眼中虚伪的眼神。
“好啦,阿璟,他们也是被威胁了,我们收殓好新娘子的遗骸便回去吧,我们任务是除祟,旁的便与我们无关,对吧,陈三?”宋怀玉拉住裴璟的手腕轻笑道。
“怀玉?你!”
裴璟听到宋怀玉前后矛盾的话诧异地睁大眼睛。
陈三等人连连附和。
“我们要去山顶替死去的新娘收殓,他们被何宁影响变成了鬼,若不镇压,怕是会变成第二个何宁祸害陈家村,你们也尽快安顿好村子吧,毕竟,无辜之人还是要好好活着,对吗?”
宋怀玉语气冰冷,吓得众人点头称是,再未阻拦宋怀玉将何宁尸首带去山顶。
一路上裴璟沉默着,任凭宋怀玉将何宁尸首埋到一处风景秀美,背靠陈家村的地方。
剩余的六十五个新娘的尸首也被宋怀玉埋在了山上。
埋之前,宋怀玉特地将她们尸首同鳞片放置了半个时辰。
直到看见尸首上怨气凝结才罢手。
待到最后一铁锹土撒上,裴璟终于忍不住问道:“怀玉,你知道那鳞片能让他们变成鬼,若他们成鬼必定会报复陈家村人的!哎呀,快把鳞片收回来呀!”
宋怀玉瞧着裴璟焦急却又不敢上前镇压新娘怨气的样子觉得好笑,却没有回话,只是冷着脸走下了山。
此时日暮降临,陈家村村民纷纷出村相送。
裴璟瞧着他们脸上发自内心的侥幸有些恼怒,便愤愤不平地转过头去。
只见大山阴影笼罩陈家村,山间突然亮起一簇簇红光,六十五个新娘,皆垂头静默立在山林间。
待到陈家村村民回去时,裴璟看到他们身后紧紧贴着跟着新娘子的鬼魂。
村民仿佛毫无所知,纷纷回了家。
一间间房屋被怨气充斥,透过窗纱的昏黄烛光顷刻变得血红。
裴璟这才明白,宋怀玉从来没有想过放过他们。
比起一刀毙命,永无止境的折磨才是他们改得的结局。
裴璟闭上了嘴,悄悄跟在宋怀玉身后。
宋怀玉没有提出驭剑回宗门,裴璟也不敢多问,默默跟在身后偷偷打量宋怀玉的表情。
宋怀玉故意冷脸,便想让裴璟知道轻信于人擅自行动的教训,连着走了两里山路也没停下。
宋怀玉越走越快,裴璟急得团团转,他何尝不知宋怀玉在生气,却怎么也想不出能让宋怀玉消气的话。
天色渐晚,山路上枯枝碎石绊得人步履蹒跚。
裴璟见宋怀玉摸黑走着,急得化成原型,用软乎乎的脊背去蹭宋怀玉。
宋怀玉脚步一顿,以后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了起来。
裴璟小跑向前,开始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卷住宋怀玉的腿,像凡间那些讨人开心的猫咪般,嗓子里发出委屈的咪呜声不断蹭着宋怀玉。
宋怀玉面无表情,心底却乐开了花。
裴璟温暖毛茸茸的尾巴已经卷到了宋怀玉手心,两只爪爪扒着宋怀玉的双腿,圆圆的小耳朵撒娇似地蹭着空着的另一只手。
“对不起,怀玉,我错了,再也不会不明情况就冲上去了,原谅我好吗?别走啦,会摔倒的。”
裴璟低沉的嗓子里急出了哭音。
宋怀玉逗够了,便蹲下身体抱住裴璟,将脸埋进他胸口厚实软乎乎的毛毛围脖里。
“笨猫,痛了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了?”
“嗯......知道了”
裴璟将头搭在宋怀玉颈便闷闷回道。
7. 第七只爪爪—男主登场
任务阁内弟子往来如梭,裴璟接过两块中级灵石,脸上才露出笑意。
中级灵石内蕴含的灵力能让练气中期的修为提升到练气后期。
裴璟得到高品级的灵石,第一时间回飞奔回小山顶的竹屋。
小院外,宋怀玉依旧坐在石凳上摩挲着那枚暗红色的龙鳞。
“我回来啦!”
裴璟人形出现,坐到宋怀玉对面,擦去额角的汗,顺势接过递来的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问:“怀玉你从昨夜就心事重重,是烦恼这枚鳞片的来历?”
宋怀玉疲惫地按了按眼眶回答道:“我不知此物来源,更不知如何将它炼成护盾”
裴璟从宋怀玉手中接过鳞片,却发现上面怨气浓郁,黑红色邪魅灵力流转,不似修仙界的灵器。
“不如去藏书阁看看?如果类似灵器的记载也说不定?而且我不擅炼器,也帮不到你了”裴璟无奈道。
宋怀玉想不起原著内对这枚鳞片的描写,只得点点头:“顺便借点炼器的书籍和剑法秘籍吧,我也想学剑术。”
宋怀玉刚要回到裴璟外袍里,却被裴璟拦住:“别回去啦,我在来时已经登记了你的信息,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灵剑的器灵,怀玉现在可以在通天宗自由通行,不用再躲着其他人了。”
“灵剑器灵?怕说了我是赤龙游衣器灵,庄衫会来抢了这外袍?”宋怀玉调笑道。
裴璟有些不好思意地挠挠头:“与器灵定下契约通常为灵力高的那个是主人,若我与怀玉签,怕是我要认怀玉为主啦。”
“那也不是不可以”
宋怀玉声音不大,却激得裴璟炸了毛:“哇!怀玉你在说什么恐怖的事情!?”
“好啦,我才不会让你成为我的奴仆呢,走吧走吧,早点回来,我给你烤鸡肉吃,”宋怀玉推着裴璟往前走。
苍翠竹林随风轻摆,清新的草木味迎面吹拂。
裴璟忍不住化成了原型向前跑了几步,见宋怀玉还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张望,毛乎乎的爪子举到半空,两只圆耳朵向后撇,听到宋怀玉脚步声接近,又会哒哒哒往山下跑。
雪豹奔跑起来速度极快,裴璟却还是愿意等着宋怀玉慢吞吞跟上来。
宋怀玉双手抱着脑后,无比惬意地观察前面扑蝶嗅草的小豹子。
待到两人磨磨蹭蹭到藏书阁时已是午时。
藏书阁内无人,宋怀玉将裴璟给的令牌按在门口的两仪盘上,大门打开,三四米高的书柜层层排列展现在宋怀玉眼前。
“一楼是些杂书,多属于人界及休闲界名门望族的家史,二楼是修炼与练气类的秘籍,三楼是灵器类不过只对高阶弟子开放,怀玉我们去二楼吧,”裴璟拉着宋怀玉就要往二楼走。
“等等,阿璟,你忘了,我不通剑法法术,挑选秘籍这种事,还得要劳烦阿璟帮我选了,至于我,我还想知道鳞片的来历,就由我在一楼查看洛县何家的历史如何?”
宋怀玉望着满屋的秘籍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
裴璟深知修仙时秘籍修炼不对,轻则修为大跌,重则命丧当场,听到宋怀玉的话当即挺起胸膛拍了几下认真道:“放心吧!我会给你挑合适的功法的!”
说罢又兴高采烈飞奔到二楼。
宋怀玉则是缓步穿梭在书柜,扫过人界令牌上不同姓氏的世家标识。
宋怀玉在藏书阁最角落的书柜前站定,蹲下身取出洛县何氏的家史,扫去上面厚厚的灰尘翻看起来。
然而只翻开第一页,宋怀玉便发现了端倪,洛县何氏几百年前竟也是修仙世家。
“诛杀邪龙,取其骨,鳞,角及爪镇压四地,其何家镇邪龙之鳞于东方,四家族剥邪龙血肉令......吞噬成......”
宋怀玉皱眉看着被虫子啃食的几个大洞,往后翻看却也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反倒隐约感觉何家得了龙鳞,运势便骤然下跌,竟在短短三十年时间里退居人界。
修仙界也讲究世家门派,像何家这类在诛杀邪龙之事上立了大功的,绝不可能轻易放弃修仙界的资源。
“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余三家又是哪三家,也会同何家般居住人界吗”宋怀玉脑中思绪杂乱,放下书籍沉思默想。
裴璟抱着四本书籍从楼上下来,见宋怀玉还在不停翻看人界书籍便忍不住蹑手蹑脚,想要吓一吓宋怀玉。
谁料还未靠近,就被宋怀玉掐住了脸颊肉:“小坏蛋,想干什么?”
裴璟呲牙咧嘴握着宋怀玉的手求饶:“怀玉我错了,快放开吧?”
宋怀玉忍着笑意放下最后一本书,这才看向裴璟:“拿好了?回家吧。”
宋怀玉分了两本拿在手里,刚关上藏书阁的门,却被飞来的一柄灵剑挡住步伐。
“莫棋!?”
裴璟紧张地挡在宋怀玉面前。
莫棋脸上包着纱布,一双淬了毒的双眼死死瞪着裴璟。
“这样声势浩大带着弟子来堵我,难道,我犯了什么罪不成?”裴璟似笑非笑道。
莫棋一听,憨厚脸庞顿时拉了下来笃定道:“你给我下了疲散剂!”
裴璟一脸无辜道:“我怎会有那种东西,练气期弟子不得进入药谷,我又何处得到这药?莫不是师兄平日里与人交恶,这才中了计?”
莫棋脸色一僵,想到前日拍在裴璟肩膀的药粉,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莫不是真的不慎沾染了药粉?
莫棋想了想又猛地摇头,对着裴璟骂道:“你这小畜生!平日里鬼鬼祟祟也就罢了,竟敢偷盗疲散剂!我与你并无瓜葛,难不成是因为我好心劝你莫要逞能接任务,才被你怀恨在心的!?”
跟在莫棋身后看热闹的弟子一听,纷纷义愤填膺指责起裴璟来。
“我昨日还看见他接近掌门寝殿呢,这居心不良的小贼难道想偷掌门金印?”一弟子嬉笑道。
“嘿嘿,那贱人同豹妖苟合做下那等恶事,丢了裴家建起的通天宗又能怪得了谁呢?哎呀,不愧是母子俩,两人呐,绝了!”另一弟子抑扬顿挫地嘲讽。
裴璟脸色铁青攥着剑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被吓得哆嗦后退不敢再说。
宋怀玉站在裴璟背后,记住那两张辱骂裴璟的脸,莫棋一脸看穿裴璟的样子让宋怀玉忍不住冷笑起来。
竟然有人会如此狠毒谎话连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道原著的主角也是如此面善心恶吗?
原著里,莫棋可是主角的得力干将,颇受主角信任。
思及此处,宋怀玉掩唇轻笑:“你是哪只眼睛看见阿璟偷药了?倒是你,净接取失败的任务,难道你故意撒了药在他们身上?也对,能处理掉竞争者还能得个好名声,莫棋师兄,好手段啊”
“什么!?师兄你?”
众人听罢,立即变了脸,虽未说话,却还是用隐秘的视线打量莫棋。
莫棋心中惊涛骇浪翻滚而下,强忍住心中恐惧,冷声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空口白牙诬陷我!你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毒害同门了!”
裴璟冷漠开口:“她是我的器灵。”
此话一出,众人炸开了锅。
“什么?器灵?练气期竟然能修出器灵来?”
“大师兄筑基后期都未能修炼出来,竟被这废物练出来了?”
众人叽叽喳喳,莫棋左顾右盼,咽咽口水声音高了起来:“器灵又能如何?废物的器灵也是废物!裴璟!我不与你废话,你毒害于我的仇,若不报!难消我恨意!”
说罢,莫棋举剑击来,众人见莫棋真的动手,便纷纷后退空出一片地来。
裴璟这次没敢莽撞往前冲,而是看了眼宋怀玉,见宋怀玉跃跃欲试便将剑递给她。
“怀玉,小心些。”
宋怀玉点点头欺身而上,脑中回忆着起裴璟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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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招式,旋身调开莫棋的剑,随后一掌拍到莫棋胸口。
莫棋顿时喷出一口血撞在墙上。
众人哗然。
宋怀玉轻声笑了起来:“废物就是废物,竟连我一个器灵都打不过。”
莫棋听到后登时头晕目眩,手指颤抖指着宋怀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莫师兄!你没事吧?”
“师兄!快去找大师兄来!便说裴璟蓄意重伤莫棋师兄,请他前来主持公道!”
“蓄意重伤?”
一道清亮的年轻男声穿过重重人影,宋怀玉转头,瞧见一白发男子用剑柄调开长廊下的纱帘缓步走来。
“大师兄?你,你怎么在这儿?”
“秦少微?你都看到了?”莫棋脸色染上慌乱。
“莫棋,你作为天玑峰精英弟子,应当知晓通天宗禁止内斗”
秦少微抬起下颌,冷清的视线落在宋怀玉身上,又悄然移开。
宋怀玉颇为好奇地看着原著的主角,不由赞叹,不愧是文中描写的难得的大美人,一袭白色道袍穿在身上显得身形修长挺拔,自有一番风骨。
秦少微缓步下楼梯,直直停在莫棋面前。
而裴璟,一脸气鼓鼓地挡在宋怀玉面前,宋怀玉这才心虚地将眼睛从秦少微身上拔开。
“都是裴璟将药撒在我身上!否则我怎会从高处跌落!”莫棋不敢对上秦少微的脸,依旧嘴硬道。
“证据?”
莫棋噤声,胆怯地偷看秦少微的表情。
“没有证据便欺辱同门,罪加一等,莫棋,坐忘峰紧闭三月罚中级灵石八块,其余人洒扫宗门长阶一月,罚十块下品灵石,如此惩罚,可有辩解?”
秦少微冷漠地下了惩罚结果。
众人惧怕秦少微,敢怒不敢言,立即哭丧着脸快步挤出门去。
藏书阁前寂然无声,裴璟面色难看地行礼正要离开,被秦少微叫住。
“大师兄有何贵干?”
裴璟小心眼地还记得宋怀玉打量秦少微的眼神,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秦少微嘴唇轻启,白发下耳尖通红,有些难堪地对裴璟问道:“裴道友,你的器灵,是怎么修出来的?”
“喂!你不会是想要我的器灵吧!”
裴璟气得炸毛,严严实实堵在宋怀玉面前,像只护食的小猫咪咪喵喵叫着。
“不,不是的”
秦少微冰冷的脸裂开一条缝,急忙举起自己的灵剑磕磕巴巴解释道:“我的灵剑,修不出器灵,想问问你是如何做的,竟有这样强的器灵驱使。”
裴璟皱眉,察觉到秦少微并无恶意,认真思考许久才不确定地回答:“每日陪它说话?亦或者陪它吃饭休息,或者同游?我想若是让灵剑感受到主人的意志,或许便能聚灵成功。”
秦少微默然不语,随后捧着长剑极为郑重地向裴璟行礼:“多谢道友指点”
秦少微冷脸端着剑走远。
宋怀玉疑惑地问:“阿璟,你当真知道如何炼出器灵?”
“啊?不是将灵剑当成自己的好朋友,陪它讲话,吃饭和睡觉就可以吗?我记得书上就是这么说的!”裴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神情无比肯定地回答道。
“那你炼成功了吗?”宋怀玉哑然失笑。
“啊,糟了!他不会真的听进去了吧?”裴璟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当即要把秦少微追回来。
宋怀玉一把扯住裴璟衣领将猫拎了回来:“罢了,想来他不会如此幼稚,我们先回家,至于莫棋,回去再好好商议,此人心胸狭隘,若不一击毙命往后会生不少事端。”
宋怀玉抬腿就走,裴璟则撇嘴抱着胳膊在后面走走停停。
“你这又怎么了?”
宋怀玉转身瞧裴璟气呼呼的模样当即明了是怎么一回事,却还是故意问道。
“还不都是你!你这见色眼开的女人!”裴璟骂道。
8. 第八只爪爪—做局揭露渣爹面目
坐忘峰地处通天宗最高处,终日白雪皑皑,寒风刺骨。
宋怀玉艰抓住裴璟的手艰难穿过冰塔林。
“怀玉,小心些,马上就到山顶了,你冷不冷?”
说着,裴璟化成半妖模样,将宋怀玉的手按进自己的爪垫里。
宋怀玉露在外面的双手冻得僵直,被热乎乎柔软的爪垫一捂,瞬间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宋怀玉顶着凌冽风雪,跨上通向坐忘峰的石阶,站在了平地才勉强稳住身形:“不冷,阿璟,看到坐忘峰洞窟驻守的弟子了吗?将他打晕,我们去洞窟门口,伪装成驻守弟子,给莫棋做个局!”
裴璟点点头,灵力流转变成原型,朝着宋怀玉看了一眼,利用雪豹锋利的爪子,三两下窜过雪原,爬到洞窟不远处。
雪豹天然的伪装色并未引起两名驻守弟子的警惕,裴璟蜷缩在乱石下,浅绿色双眼紧紧盯着两人。
待到两人因为寒冷忍不住走入洞窟时,裴璟前身紧贴地面,向前疾奔几步,并后腿弯曲向上蹦到平台,粗壮的前爪拍在两人脖颈处。
毛茸茸的大尾巴扫在地上,扬起阵阵冰霜。
宋怀玉将两名弟子放到火堆旁,才进入莫棋思过的洞窟。
“莫棋师兄向来为人和善,怎会来此地思过啊?难道是被人陷害不成?”一道敦厚老实的声音穿过洞窟石壁窜入莫棋耳中。
莫棋一顿,丢开手中默写清心经的纸笔,仔细听外边两人的对话。
“唉?说到陷害,我从掌门寝殿侍奉的小兄弟说呀,莫棋师兄这次确实是着了道了!”宋怀玉掐着嗓子道。
裴璟粗着声音说出方才编撰的话:“你也知道,天玑峰黎言惜长老想来与掌门不和,两人在一处便会争吵不休,掌门怀恨在心,竟想将黎长老座下弟子逐个击破削了黎长老的势力,没想到莫棋师兄竟然成了第一个遭遇毒手的!”
“竟是如此吗?”
“原来如此!或许掌门早就看不惯裴璟,此次肯定是嫁祸给了裴璟,让莫棋师兄误以为是裴璟作梗,若这两人打起来,掌门顺势废了他俩,岂不就是渔人得利了?”
宋怀玉掐着声音说罢,便向后走了几步,伪装成烤完火,要去外面站岗的假象。
“说得也对,这大人物的事情又跟我们有何关系呢,唉,说起来,前阵子,我御剑回寝居时碰到了掌门的三名侍卫在裴璟屋外转悠,也不知在干什么。”
裴璟也跟着走到确保声音模糊也能被莫棋听清的地方,装模作样搓手跺脚。
“在意这个干什么,掌门又不会杀了自己儿子,唉,走了走了,站岗去了。”
两人脚步声渐渐走远,莫棋则怒气填胸,一圈打碎了石桌。
“老贼!竟如此狠毒!害得我当众出丑还被关禁闭!不将你咬下块肉来!我莫棋誓不为人!”
“不对,难道这老贼贼心不死,想要杀裴璟,彻底坐位稳自己的掌门之位?若是如此,那便要同师尊好好商议。”
莫棋自觉看穿真相,立马拿出传讯符向自己师尊传话。
风声呼啸,卷起细雨润泽山林。
宋怀玉推开小窗,凉风穿堂吹得油灯烛火翻飞,书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裴璟吸收完最后一块灵石,体内磅礴灵体突破练气期瓶颈顺利升到筑基初期。
“怀玉!我到筑基期啦!”裴璟感受着经脉中流荡的灵力,忍不住喜上眉梢。
宋怀玉看向裴璟圆溜溜的双眼,忍不住勾起笑容赞叹:“阿璟真厉害,待我们处理完莫棋便继续做些任务,多赚点灵石给你提升修为。”
裴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要开口,却听到几道灵剑驭飞的声音从屋顶略过。
“他们来了!”
裴璟立马眼神一泠冷声道。
“嗯,庄衫派来的三具尸体同嫁祸你的魔族之物便在后山水潭处,他们若是不瞎,就能看见。”
宋怀玉不紧不慢地合上书,对着裴璟轻声道:“依莫棋注重名声的性子,绝对会重创庄衫,最好两人狗咬狗,将这伪善的皮撕碎才好。”
宋怀玉噙着笑,听着后山处毫不遮掩的嘈杂,轻轻掐灭烛火。
第二日清晨,宋怀玉还未清醒便被气喘吁吁的裴璟生生摇醒:“怀玉快醒醒!莫棋敲了宗门广场的鸣鼓,竟将好几位长老都引了过来!”
宋怀玉猛地睁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莫棋虽虚荣心重,好面子,也绝不会如此莽撞行事,是谁让他如此胆大。”
“黎长老来了,他最为护短,只怕是莫棋狐假虎威想要让黎长老对上庄衫。”
“阿璟,走!”
宋怀玉精神一震,心中隐约有股事情脱离控制的不安感。
广场上弟子熙熙攘攘,庄衫脸色铁青坐在中间,两旁分别是各峰的峰主。
“弟子不才!偶然撞破掌门企图诬陷裴璟勾结魔族,欲借此残杀原掌门之子裴璟!然弟子一时不察被掌门察觉,掌门竟要将弟子灭口!求诸位长老救弟子一命!”
莫棋跪在下处高声道,门派弟子皆站在广场外围,听到莫棋的话,纷纷议论起来。
等宋怀玉到广场,便听到庄衫暴怒的嘶吼。
“想不到莫棋如此虚伪,竟给自己安了个名头,倒也不蠢笨。”
宋怀玉觉得莫棋此人实在有趣。
“胡言乱语!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我何时迫害于你!又诬陷裴璟勾结魔族的!?”
庄衫听到这话顿时气得双目赤红,一拍桌子指着莫棋骂道。
“掌门这就急了?我这可怜的弟子都还没说什么呢。”
只见一个凤眸上挑,眉毛却下坠如八字的妖艳男子开口笑道。
“哼!怕是你看不惯我坐这位子,便和你这好弟子联合起来诬陷于我吧!”庄衫看着黎言惜强忍住怒火开口嘲讽。
谁料黎言惜收起扇子,轻笑回应:“是看不惯,毕竟其他门派可没有如此高修为的掌门呐。”
“你!放肆!”庄衫听到黎言惜明晃晃的讽刺,当即站起身提剑只冲黎言惜。
“住手,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动手?”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消片刻,一白髯老翁飘然落在众人面前。
“拜见夏长老”
庄衫等人齐齐施礼,不敢再有争辩之色。
夏惟仁镇压几人后,便一甩浮尘转身朝着莫棋振声道:“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得知掌门诬陷裴璟的?”
莫棋咽咽口水,忍住元婴修士的威压哆哆嗦嗦开口。
周围弟子随着莫棋诉说出的真相,眼睛不断朝着裴璟瞧。
谁也没想到人前善心要给裴璟一条生路的庄衫,背后竟是如此狠毒。
庄衫的脸色随着莫棋的话越来越差,竟恨不得将莫棋当场诛杀。
“好啊,你说我诬陷裴璟!证据何在!?”
莫棋就等着这句话,他憨厚老实的脸朝着上方各长老一笑,从乾坤袋内唤出三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掌门可还记得这三人?”莫棋挺直脊背得意洋洋。
庄衫瞧见那三人顿时坐立不安,还未说话便被莫棋打断:“他们便是掌门座下的三位内门弟子,掌门不会不认识了吧?”
莫棋远远瞧着庄衫慌乱的表情,便立马乘胜追击:“不仅如此,弟子还发现他们随身携带的魔族法器,那日弟子见他们在裴璟屋外密谋,要将此物置于裴璟屋内,来日方便诬陷裴璟,弟子不忍裴璟平白蒙冤!便率先杀了那三人,岂料,被掌门发现!掌门竟给弟子下了疲散剂,让弟子死于任务啊!”
“你胡说!那疲散剂分明是你下药不慎自己沾染!莫棋,不要以为你给其他弟子下药,借此除掉竞争对手还博个好名声的事不被人知!”庄衫猛地站起身,指着莫棋厉声喝斥。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局势瞬间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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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才议论庄衫的弟子竟纷纷责骂起莫棋手段狠辣起来。
“哼,莫棋你屋内疲惫散剂还剩多少?想来都是被撒在了那些弟子身上了吧?”庄衫肥胖的脸上闪过一丝狡诈。
众长老进此场景纷纷看向黎言惜。
黎言惜却毫无波澜地捏着一枚茶杯翻来覆去欣赏。
“你想问我是如何得知的?别忘了,有那么多弟子因任务重伤,我这做掌门的,可会为弟子安危调查一番,岂料,那些弟子身上皆沾有疲散剂,我原不知是谁下此狠手,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那些弟子曾说过任务前都与你见过面。”
庄衫一步一步走下玉阶,站在莫棋面前居高临下问:“莫棋,你面善心狠竟残害无辜弟子,当真让人心寒,如此狠毒之人的话,诸位还敢相信吗?”
莫棋见当初重伤的弟子怒火冲天就要冲上前来,这才意识到事情败露。
“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狠毒,刚才的话怕也是构陷掌门的。”
“难怪与他同期的内门弟子都莫名其妙断腿断手,原来是他搞的鬼啊!真是好一张善心憨厚的脸!”
台下弟子的话传到莫棋耳朵里,莫棋急得看黎言惜,却没分到一个眼神。
台下弟子众说纷纭,情绪被庄衫几句话调动了起来,仿佛忘了庄衫企图诬陷裴璟的事情。
宋怀玉站在台下,看庄衫翻云覆雨就要将此时打岔揭过,便忍不住走上台前,直接对着庄衫。
裴璟见状,毫不犹豫地提着剑跟在宋怀玉身后。
庄衫见宋怀玉步步走来,眼睛越睁越大。
“你!你是那夜.....”
庄衫认出宋怀玉是那夜救走裴璟偷袭之人,欲唤人拿下,却想起那夜除了自己,谁也没见到过有人会来刺杀。
“掌门好厉害的嘴皮子,莫棋固然有罪,那么你呢?诬陷裴璟的事就要轻轻揭过了吗?”
宋怀玉掩唇,冷若冰霜的双眸死死盯住庄衫。
“如今证据确凿,那三人除了掌门你,还有谁会派遣他们拿着魔族法器放到裴璟房内呢?”
宋怀玉步步紧逼:“若说莫棋伪善,掌门你岂不是更胜一筹?明面心胸宽广,实际却想残害自己孩子,虎毒不食子,掌门你可比老虎狠毒多了”
“你!你这贱人竟敢污蔑于我!”庄衫被这话一激,顿时七窍生烟,口不择言骂道。
“污蔑?莫棋师兄可是亲眼看见那些人受了你命令的,不然莫棋师兄又怎会以卵击石来污蔑你呢?”宋怀玉眯眯眼,对着莫棋似笑非笑道。
眼看着台下风向转变,庄衫见无法解释那三人奇怪行为,当场就要摆起掌门威严命人将宋怀玉拿下。
“哈哈哈哈,好一出狗咬狗的戏码,掌门,还有你莫棋,你俩美名可是门内众人皆知呀,没想到如今假面一摘,你二人竟是同样令人恶心。”
黎言惜哈哈大笑,拍了拍夏惟仁的肩膀,下了场直怼庄衫。
“你是?”黎言惜路过时问道。
“器灵”宋怀玉回道。
黎言惜看了眼宋怀玉身边紧张地面色发白的裴璟便直接走到莫棋面前。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啊啊啊啊!!!!”
莫棋满怀期待地见黎言惜朝自己走来,却不想,被当场废了修为。
“念你救下门内弟子,我不杀你,你自己滚出通天宗吧。”
话音刚落,便有弟子捂着莫棋的嘴,将人拖出宗门。
黎言惜漫不经心收回手,眼睛看向庄衫。
“身为掌门竟如此下贱,用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招式,庄衫,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啊,”黎言惜讽刺道。
眼见着两人又要开始动手,站在高处的夏惟仁不得不将两人挥退。
“够了,掌门威名不得有损!此事由众长□□同商议,弟子先行离去!你们几人,速来执事殿!”夏惟仁一锤定音道。
9. 第九只爪爪—键盘侠附体,开喷!
大殿内七峰峰主悉数到场,经方才那么一闹,几人更是对庄衫狠毒行事嗤之以鼻,纷纷在离庄衫几丈远的地方站定,沉默着对着夏惟仁,等待最后的惩处结果。
宋怀玉与裴璟入殿,便察觉殿内气氛凝重。
摇光峰主晏芷率先朝夏惟仁抱拳行礼:“此事我摇光峰不参与,庄衫的掌门之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若不是裴欢骤然离逝,这掌门,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庄衫当!”
“宴峰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裴欢品行不端,做出那等丑事让通天宗蒙羞,你竟对掌门如此狂言,莫不是不把我们当回事!?”开阳峰主率先站了出来讽道。
晏芷病眉微弯,苍白脸庞上勾出一丝嘲意:“你是说裴欢苟合?呵呵,诸位,莫不是忘了几百年前那件事了?裴掌门清不清白,你们不是更清楚吗?倒是庄衫,你竟敢对裴璟下手,倒真是狠毒至极”
几人听晏芷提起几百年前那场大战,纷纷脸色一僵,看了看裴璟欲言又止地摇摇头。
裴璟一听事关母亲,便忍不住大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在瞒我说什么事!?”
裴璟焦急地快步上前,握着黎言惜的手苦苦哀求:“黎叔叔,求求你告诉我吧!我阿娘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如何离世的!?”
黎言惜看着裴璟稍显稚嫩的脸长叹一声:“小璟,你阿娘死于意外,别再问了。”
“什么别再问了?作为儿子,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阿娘不明不白死了,污名冠在她身上,骂声便能伴着她一世!你们都说阿娘清白,可为什么不帮我阿娘澄清!明明澄清之后通天宗的名声便不会影响啊!”
裴璟双眼含泪,扫过在场几人的脸,哀声求道:“各位峰主,求你们告诉我好吗?”
众人默然,裴璟见众人不愿明说,身体踉跄后退几步,强烈的无助感与孤立席卷全身。
宋怀玉皱眉看完这场争执,便知众人不会轻易透露裴欢死因,又见裴璟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得轻轻叹气走到裴璟身后,单手扶住裴璟让他不悲伤过度软在地上。
“阿璟受了这么大委屈,难道就这样算了?”
宋怀玉朝着几人虚虚行礼,随后放声质问:“你们对阿璟母亲之死心知肚明,却还隐瞒阿璟,让阿璟在宗门内苦苦挣扎,甚至吃不饱穿不暖,你们难道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此话一出,几人皆脸皮发红,黎言惜欲上前解释,却被宋怀玉一甩袖子拦住:“庄衫如此欺辱裴璟,你们看在眼里,却无人阻拦,依你们而言,裴掌门在世时,你们当峰主享尽名誉权势,她死了,污名加身无人辩驳,如今掌门之子受尽欺负你们也无动于衷,可真是一群至忠至义的好货!”
“你!你这女娃说话当真难听!”开阳峰主脸皮发烫,指着宋怀玉牙齿打颤说不出话。
几人皆羞得无地自容,不停用袖子擦拭额角的冷汗。
“难听?,我只是说话难听,可比不过各位做事难看。”
宋怀玉冷哼一声不再废话:“夏长老,如今庄衫陷害阿璟证据确凿,该如何惩治呢?”
“若是轻了,可真要让裴璟心寒了,别让阿璟觉得昔日的长辈,竟个个都是如庄衫一般的冷血无情!”
宋怀玉说话莽撞无礼,听着裴璟都来不及感伤,在一旁心惊胆战地晃着宋怀玉的手让她收敛些。
宋怀玉嘴皮子利索,在现代学的键盘侠功夫一点也没保留,全招呼到了在场所有人身上。
直说得人羞愧难当坐立不安。
夏惟仁眉头紧皱,缓缓睁开眼睛对向宋怀玉:“你是何人?”
“阿璟灵剑器灵,如何?我有无立场帮阿璟说话,”宋怀玉豪不胆怯问道。
夏惟仁点点头,捋了捋胡子吐出一口浊气来:“庄衫,封禁五感闭门思过三月,门中一切事物交由黎道友处理,如此,你可满意?”
“不满意,若不是莫棋发现,阿璟边要被冠上勾结魔族罪名,阿璟只是记名弟子,犯了错会连命都没了,这处罚,可真是轻的可以,”宋怀玉摇摇头直言道。
“怀玉,这样的惩罚我已经......”
裴璟向来惧怕职掌宗门刑罚的夏惟仁,见宋怀玉竟敢讨价还价不由得心中一紧。
庄衫听到封闭五感便心惊胆战,又听到宋怀玉仍旧不满足,震怒下当即要把宋怀玉以冒犯掌门之名逐出门去。
“那你的意思是?”
夏惟仁没有对理会庄衫气急败坏的动作,反倒一甩浮尘沉声问道。
“庄衫所有的中上品灵石,给裴璟充当损失费用,”宋怀玉眯起眼睛,狮子大开口道。
“什么!?你这!”庄衫一听宋怀玉开口就要自己积攒多年的灵石,登时眼前一黑,气得捶胸顿足痛骂不止。
“多了”
夏惟仁瞧着宋怀玉笑意盈盈的脸,瞬间理会了意思,便讨价还价开口。
“行,庄衫各品级灵石分出一半。以及,阿璟如今已是筑基期修士,理应寻峰主拜师精进修行,再给阿璟寻个同灵根师尊,免得庄衫往后再寻事端。”
宋怀玉掩唇一笑,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轻轻拍了拍裴璟渗出冷汗的手。
“允”
夏惟仁倒是对宋怀玉强硬态度多了几分赞赏。
“此事已毕,诸位请回吧,至于裴璟,黎道友你来负责如何?”
“可以,小璟同我同属土木双灵根,而且天玑峰以剑法精妙闻名修仙界,由我当小璟师尊,应是绰绰有余,”黎言惜躬身行礼道。
众人见尘埃落地,纷纷告辞。
宋怀玉拉着裴璟出门时,便碰见庄衫细长狠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便忍不住上前问道:“掌门可是不满?不如再叫夏长老来辩驳一二?”
“你!你这贱人当真不知好歹!”庄衫气得仰倒在地。
宋怀玉此一战大胜而归。
黎言惜已派遣弟子前来搬小竹屋内的杂物,宋怀玉坐在石凳上看着书,抬眼便看见裴璟一副性质缺缺的样子。
“在想你阿娘之事?”宋怀玉问。
裴璟点点头,趴在石桌上,毛茸茸的马尾抵着宋怀玉的手,宋怀玉手背瘙痒忍不住摸了摸裴璟的长发。
“真相迟早会揭露,现在要做的是提升实力,积水成渊,待到来日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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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无法匹敌之地,那么任何事都无法阻止你,阿璟,我和你一起,”宋怀玉话音刚落,便被裴璟猛地抱住腰身。
“怀玉,你对我真好,但是,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怕,怕你会离开,若你不要我,我该怎么办?如果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人面对这一切,那么我并不惧怕离别,可有你在,我时时刻刻忧心你会离我而去。”
裴璟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宋怀玉放下手中书籍,柔声安慰:“阿璟,我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
“若我骗你,便遭受万人围攻致死,魂魄不得......”
裴璟修长的手指突然抵住宋怀玉的下唇,一双泛着红意的双眼终于展露笑意。
“怀玉,我信你,我也不会离开你!”
听着裴璟孩子气的话,宋怀玉忍住调侃,捏了捏裴璟的脸颊肉。
只有登上高位,立于武力之巅才会被人忌惮,不敢轻易欺辱,原著中裴璟的一切悲剧都来源于低贱的身份。
宋怀玉看着裴璟单纯明亮的双眼,暗下决心,绝对不会让裴璟踏入原著般孤立无援的绝境。
午后,乌云退散,暖烘烘的阳光倾泄在地面。
宋怀玉同裴璟搬到了天玑峰,并选了处带有温泉的寝居。
两层阁楼依山而建,站在楼上便能看见旭日初升,云霭流动。
竹篱笆外清澈溪水流过,翠竹不如裴璟原来小屋旁的多,却胜在灵力滋养后,刚苍翠欲滴。
宋怀玉对这小屋满意至极,当场从新宅的小库房里拿出锤子,斧头以及一大卷绳子,朝着左侧堆放木头的空地走去。
裴璟一脸疑惑地看着宋怀玉将一根木头用灵力惯进地上,随后拿出些钉子和麻绳在木头上面一圈圈缠绕起来。
“怀玉,你这是在干嘛?”裴璟饶有兴趣地围着木头转来转去。
不知为何,看到这缠满麻绳的木头,两只爪子突然就痒了起来,恨不得上前抓两把。
“做丰容,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宋怀玉固定好一根木头,转头又准备拿两根木头,像搭衣帽架般开始拿着锤子哐哐哐钉了起来。
裴璟不理解,还是帮着宋怀玉把木头一根根搬运过来。
很快宋怀玉搭好了一个完整的,供猫跑酷用的丰容玩具,还顺便用麻绳给裴璟缠了个蹴鞠样式的球。
“阿璟,过来试试?唉,阿璟?”
宋怀玉拍去手上的木屑,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一转眼,却看见裴璟早就化成原型,叼着小球飞窜到爬架上开始疯玩起来。
“还真是一只小豹子”
宋怀玉抱着胳膊,坐在连廊的木地板上怡然自得地看着心爱的雪豹在猫爬架上玩耍。
竹影摇曳,远处竹梢上忽然显出一道紫色人影。
宋怀玉一顿,放下茶盏,看裴璟没有注意到远处古怪,便驭起灵力飞向人影。
“找我有何要讲?”
宋怀玉学着书籍中灵力运作方式,将自己浮在空中。
“打一架?”
黎言惜打开扇子直指宋怀玉言简意赅道。
10. 第十只爪爪—反派喜提夺衣大盗称号
扇锋划破长空,翠竹净数断裂,宋怀玉咽下口中腥甜,挥起绸缎直击黎言惜手腕。
黎言惜凤眸微睁,漾起一抹冷笑,如鹤影立于竹梢,游刃有余地反转扇柄扇绞紧绸缎。
宋怀玉心中一惊,正要抽回绸缎,却眼前一白,黎言惜瞬息贴近。
“啪——”
扇柄猛然合上,重重敲在宋怀玉肩胛处,宋怀玉霎时间手臂发麻脚步踉跄险些掉下竹梢。
宋怀玉还未调整灵力,随即便被黎言惜又一扇重击脖颈,剧烈疼痛席卷全身,宋怀玉从高处狠狠跌落。
黎言惜噙着笑,弯腰挑起宋怀玉下巴,打量似地啧啧赞叹:“难怪小璟对你言听计从,有这样一张脸来万般温柔千般迁就,就算是石头也难免会动心。”
黎言惜话音刚落,便险些被宋怀玉带着掌风的巴掌扇在脸上。
“你眼里只看得到这张脸?”
黎言惜一把攥住宋怀玉的手腕,脸上笑意未减:“当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宋怀玉冷着脸甩开黎言惜伸过来搀扶的扇柄,后退几步站定:“黎长老前来所为何事?”
“若不是我出手,你该如何解释那三具尸体?那三人早在莫棋前便死了,你不怕莫棋会起疑?”
黎言惜一甩长袍,扇柄抵在下巴,眉眼弯弯笑意不达眼底。
宋怀玉擦去嘴角血痕,歪头问道:“难道莫棋没有同你说,是他杀了那三人吗”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早就料定莫棋虚荣心作祟,会为了提高名气故意称那三人是他杀的,当真是好心机”黎言惜听罢哈哈大笑。
“谬赞,黎长老试探完了?如何?我有资格为阿璟出谋划策吗?”宋怀玉露出浅笑问道。
“那傻小子莽撞刚直,不通人类那些弯弯绕绕,有你在,倒也能为他规避些暗箭明枪”黎言惜扇柄不断敲击掌心心情颇好道。
宋怀玉直直对着黎言惜问道:“几百年前那场大战因何而起,阿璟母亲为何又会跟那场大战牵连到一起?”
黎言惜笑容一僵,打开扇子缓缓摆动:“此事与你无关,作为器灵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小璟。”
言毕,黎言惜唤出灵剑便要离开。
看着黎言惜闪烁其辞,宋怀玉脑中思绪纷飞,眼见着黎言惜腾空而起,宋怀玉突然想起洛县何氏的记载便高声质问:“赤龙大战为何能让你们如此遮遮掩掩?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黎言惜背后冷汗乍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洛县何氏,还有哪三家?裴氏也囊括其中?你们如此闭口不言,难道当年之事,你们本就不占理?”宋怀玉步步紧逼,丝毫没有估计黎言惜那柄扇子扎在自己脖颈。
黎言惜情绪不稳,攥着扇柄的手轻轻发抖,过了半响,黎言惜才开口笃定:“你方才在诈我”
“是,你承认了。”
竹林中阴风阵阵,背后无端升起一股冷意。
黎言惜看着宋怀玉突然狂笑起来,笑着笑着竟捂着脸低声落泪:“此事我不能说,收起你那好奇心,若想活命,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说罢,黎言惜衣袂翻飞,御剑消失在了竹林。
宋怀玉紧紧握着掌心那块鳞片,心脏狂跳,方才黎言惜威压下,宋怀玉灵力不稳,险些被赤龙游衣收回布料。
当着黎言惜面被发现是赤龙游衣器灵,宋怀玉无端觉得后果会不堪设想。
赤龙游衣与那场诛龙大战中的赤龙,宋怀玉隐隐约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宋怀玉翻手显出鳞片,闭上眼睛仔细感应,却也没有感应到鳞片中任何与自己共鸣的灵力。
“难不成赤龙游衣与那场大战毫无关系?”
宋怀玉盯着鳞片左思右想也没能突破那层如隔云雾的真相。
“怀玉?怀玉你在哪儿?”
裴璟焦急的声音从竹林另一段发出,听到这声音宋怀玉眉头舒展,忍不住轻声骂道:“傻豹子,才知道我看不见了?”
宋怀玉不用想都知道,裴璟化成了原型,一边焦急地问嗅着地面的气味,一边着急忙慌地唤着自己名字。
“阿璟,我在这儿”宋怀玉高声回应道。
不消片刻,一阵急奔而来的雪豹直直冲向宋怀玉,在接触宋怀玉时力道骤减,软乎乎的雪豹爪爪搭在宋怀玉早已因为迎接而张开的双手上。
“你去哪儿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裴璟脑袋蹭着宋怀玉,有些委屈道。
宋怀玉弯弯眉毛,推着裴璟向前走:“在挖笋,可惜这里没有笋给阿璟炖汤喝了。”
两人一问一答,慢慢伴着夕阳走出竹林。
那日的争执仿佛从未发生过般,黎言惜再未提起,面对宋怀玉,更多的是来指导如何结丹。
而庄衫不情不愿送来的灵石,中上灵石都留给了裴璟提升实力,剩下的低阶灵石作为日常花销。
裴璟的灵力在短短几天内迅速提升,从筑基初期一跃成了筑基后期。
宋怀玉怕裴璟光靠灵石提升灵力,自身实力跟不上灵力,便抽出更多时间配裴璟一起精进剑术。
在陪裴璟修炼时,宋怀玉也不停学习如何结丹。
凭借着外袍中蕴含的灵力,学着黎言惜教授的引气入体的方法,将灵气往自己身体中引,将外袍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不断凝实。
逐渐地,丹田处出现气海,随后生出了一颗小小的闪着金光的珠子。
直到丹田处的气海吸收灵力时再无波澜,宋怀玉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手来。
万物讲究循序渐进,凝水成江。
宋怀玉不强求成为强大的修仙者,只求能在乱世中自保。
难怪凡人要修仙,宋怀玉经了这一遭,这才明白修仙之人的乐趣。
身体轻盈,内里充盈,凡间万物皆入我眼,世间百态再无困我之因。
宋怀玉吐纳呼吸,缓缓睁开眼睛,便看裴璟兴致盎然,不停地地推着自己的胳膊要去做做任务来检验自己的实力。
宋怀玉无法,只得跟着去了任务阁,在丙字牌上选取了一枚令牌。
宋怀玉同裴璟告别黎言惜,便御剑直奔阳城。
刚靠近阳城宋怀玉便感受到滔天怨气笼盖在城上空。
“如此怨气,里面的人不死也会失去理智,可城中进出之人不像被怨气所影响的样子。”裴璟远远望着城内百姓往来如梭,神情自然便觉得怪异。
“像是为人设的陷阱,阿璟,我记得任务各的任务向来与其他门派共享,其中不乏有两门派共同合作除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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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如先等等,让其他门派弟子先探究竟?”
裴璟沉思片刻便点点头。
两人正要离开,却突然被几名身着蓝色道袍,背后背着环首刀的修士拦住。
“两位可是通天宗的道友?我等乃是荆南楚家弟子,道友若不嫌弃,我们不妨结伴而行?”为首剑眉星目的男子开口道。
“不必,我们只是路过,”宋怀玉警惕道。
裴璟察觉到几人隐约想要包围,便立马攥起灵剑。
“哎呀,道友紧张什么?我们只不过想与道友同行而已,”另外一瘦高男子开口笑道。
“我说了,不必,”宋怀玉重复,手指搭在裴璟灵剑剑柄上,朝着裴璟轻轻摇头。
裴璟见状,冷着脸收回剑,立在宋怀玉身旁寸步不离。
“哈哈,同我们楚家这等清流为伍,该是你们的福气,看你们衣着寒酸,该不会是通天宗底层弟子吧?这样,你们先去探探城内虚实,若你们安全出来,我楚风少不了你们好处,”楚风仰起头对着裴璟趾高气扬道。
“看你们那穷样,等出来,老子赏你们几件好衣服穿!你说怎样啊?”楚风裂开嘴,手撑在刀上恬不知耻开口:“我楚家造的法衣可是千金难求,给你们可算是捡到便宜了!”
话音未落,剩下几人便纷纷抽出锻出红刃的刀,企图以多欺少想将宋怀玉与裴璟往阳城赶。
宋怀玉护住裴璟,转头看向远处风平浪静到诡异的阳城冷笑出声:“想让我们当垫脚石?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哼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啊,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楚家刀法的厉害!”楚风一挥手,几人迅速靠近。
宋怀玉掌心凝聚灵力,猛地一挥,几人武器便被扫落在低。
一阵叮叮咣咣声后,方才耀武扬威的武器被宋怀玉踩在脚下。
楚风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武器,脸上的张狂消失殆尽,立马弯腰赔罪:“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仙人饶命!”
宋怀玉依旧冷着脸默不作声,只是移开脚,看着他们哆哆嗦嗦拿着武器就往远处跑的样子露出古怪的笑。
裴璟一看宋怀玉又露出邪恶的狞笑,便汗毛直立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宋怀玉朝着飞窜的几人伸出手,只见几人身上的布料如流水般翻涌起来。
“阿璟且看,我前阵子根据你给的秘籍自创的术法,可以控制衣服成为我的傀儡!”
话音刚落,几人身上布料霎那间不翼而飞。
随之而来的是凄厉如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卑鄙下流!”
楚风急忙趴在地上身体蜷缩叫骂道。
“夺衣大盗!你们这对无耻的夺衣大盗,不就是说了几句穿着贫寒,竟敢如此无耻手段对待我们!”
几人扭曲翻滚爬到一处草丛对着裴璟骂道。
裴璟看完宋怀玉施法全过程,只感觉要长了针眼:“怀玉,你,你平日里到底看了些什么?竟修了如此邪门的功法,”
宋怀玉默然,有些心虚地不敢去看裴璟的脸。
她依稀,仿佛,大概记得裴璟在原著中被称为伏仙魔尊。
从极其狂炫炸天的称号突然变成了夺衣大盗。
宋怀玉开始面色痛苦双手掩脸。
11. 第十一只爪爪—阳城祟变
秋雨绵绵,山林净染苍皇,阳城上空的浓雾消散,逐渐露出城中原貌。
宋怀玉御剑立在半空,望见城中安定祥和感到一丝怪异。
阳城上空的怨气时时刻刻侵蚀着宋怀玉用来探查情况的灵力。
“阿璟,普通百姓接触怨气会丧失心智最后僵化死亡,可我看阳城中百姓却怡然自得仿佛从未感受到怨气一般,看来此行凶险万分。”
宋怀玉拧眉收回灵力,转而面相裴璟。
裴璟武力大增,少年心性被城中诡异激发,拍了拍胸膛朗声道:“怀玉,别怕!我来保护你!”
宋怀玉无奈一笑,摸着裴璟毛茸茸的发顶:“走吧,让我看看你近日修炼的成果。”
裴璟随即从储物戒中拿出两粒隐息丹,捻着一颗抵在宋怀玉下唇:“怀玉,这是黎师尊给的隐息丹,吃了就会迷惑城中邪祟的探查。”
宋怀玉看着递到嘴边的药,轻笑着抓住裴璟修长的手,顺势将药送入口中。
随后宋怀玉御剑落地,缓步走到城门口。
温热的触感仿佛残留在指尖。一抹红色的口脂留在裴璟食指。
裴璟心脏乱跳,乍然红了耳朵,见宋怀玉走远,又慌慌张张搓了把发烫的脸,低头快步跟在了宋怀玉身后。
城中状况却不像上空看到那般和谐,宋怀玉一进城,便察觉不对。
吆喝卖货的,往来买卖的,甚至高坐楼阁举杯畅饮的人都像是被设定好的傀儡一般,一举一动宛如复制好一般精准无比。
裴璟率先察觉诡异,便疾步走到贩布摊上,故意将那些布匹胡乱摊开弄得杂乱不堪。
然而那贩布的老妇竟是连头都不抬,依旧整理手中的绣品。
裴璟不可置信地又连续掀翻了好几个摊子,竟都没有人理会,行人依旧各走各的,仿佛压根没有看见裴璟。
“怀玉,不对劲,他们被怨气侵蚀,却没有僵化。”
裴璟蛮横地抓住路过书生的衣领想要强行驱怨气,宋怀玉眼皮一跳,连忙将裴璟拽到路边。
“别莽撞,怎么一上来就蒙头冲?来看看他们的眼睛。”
宋怀玉扯着裴璟来到贩布老妇前,裴璟一头雾水地靠近,却直直跟老妇竭力上翻的漆黑闪着泪花的混浊双眼对视。
裴璟霎时间头皮发麻,连忙后退仔仔细细看着街上所有人的眼睛。
行人依旧按部就班地做事,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死死盯向贩布摊。
有些人无法抬头,眼睛却以刁钻的方式,目眦尽裂地注视着这一边。
干瘪的躯壳中只有一双双眼睛在沉默地求救。
“不对,他们被控制了?”裴璟心中一惊,攥住灵剑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没能发现任何邪祟现身。
“现在看来怕是问不到什么情况了,阿璟,我们分开行动,你行动敏捷,先去探查怨气最浓重之处,记住,千万不要独自开战,我去看看城中有无县志等物,看看阳城究竟发生了什么,待我们整理此地情况后再行动。”
裴璟听完,当即否决摇头:“不行,此处危险,你不擅武术,若遇到邪祟,灵力多也无济于事。”
裴璟固执起来,宋怀玉也没有办法,两人又是对峙几息,宋怀玉只得无奈地从自己本体上抽出一根黑色线,分别系在自己和裴璟的手腕。
“我新悟的通讯灵器,若一方遇到危险,另一方便能收到并且会迅速定位到具体位置,阿璟,如此可放心了?”宋怀玉推了推裴璟的胳膊,这才将人哄下来。
“你这术法......”
裴璟古怪地盯着手腕中的线,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怎么了?”宋怀玉疑惑道。
“算了,我尽快探查,怀玉,你一定要小心!”
宋怀玉点点头,等到裴璟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楼阁间才收回视线。
宋怀玉回忆着黎言惜给的阳城布局图,轻而易举地摸到了县衙。
县衙中人依旧如路上行人般麻木行事,只是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宋怀玉。
宋怀玉走入县衙,几番搜寻才找到一箱子写满的县志。
将县志翻找到近几年,宋怀玉一个字一个字往下看。
好在阳城县志中记载广泛,从贸易多少,到人员流动,甚至各百姓家中大事都记载其中。
宋怀玉摩挲着县志,指尖停留在阳城前两年的贸易量上,以往的阳城贩布贩丝的货量不满五千匹,但从前年起,一整年便给周边各城镇贸出了一万匹布跟丝。
甚至其中有一百匹最为优质的丝贡献给知府。
产量如此惊人,宋怀玉却没有看到天工县志上记载有关于织布机的革新或者大批量的购入阳城。
“不对,应该看往年人员,若人员流入多,产量便会提高。”
宋怀玉又将县志翻到人员定居那一页,却看见去年只有一户人间迁入阳城。
“赵贞,珠娘?不对,普通人专攻织布一年最多织四十匹,珠娘半年便能织一百匹,哪怕是不眠不休都不可能织布这么多。”
宋怀玉又将县志往后翻,却翻到今年春季,阳城瘟疫,死伤却只有六人。
五人为老人,一人......为珠娘。
宋怀玉霎时觉得阳城瘟疫有隐瞒之处。
瘟疫一旦盛行便会死伤无数,怎会死了几个老人,外加一个正值青年的珠娘。
“初春寒冷老人本就难熬,五人怕是年迈死去,这瘟疫,怕是有假,珠娘,为什么瘟疫中只有她一人死去?”宋怀玉合上县志,看了眼依旧无声干活的衙役,快步走出门去。
刚走出县衙,却见裴璟低空御剑超自己奔来。
“怀玉!发现了大情报!”裴璟兴冲冲喊道。
待到裴璟站定,宋怀玉才听裴璟开口:“阳城无端倪,可阳城墓地却无比古怪!”
“墓地?怎么了?”宋怀玉诧异道。
裴璟扬起脑袋,激动开口:“我发现阳城百姓的墓地都被夷平了,在原墓地上只立着一座衣冠冢,上面写着楚贞妻之墓,珠娘!”
裴璟话音刚落,一切可疑之处便隐隐约约串联在了一起。
“珠娘,又是珠娘!阿璟,我们去珠娘家,此地破局之处便在珠娘!”
珠娘家地处阳城西南角,宋怀玉小心推门进去,一抬眼便看见珠娘院内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枇杷树。
树下放着两把躺椅,院内摆设温馨雅致,处处不提夫楚贞与珠娘,却处处都有两人相伴的痕迹。
“阿璟,快来,这个织布机和其他人家的织布机一样!”
宋怀玉探查小院也未能得到有效信息,便跟着去了主房。
房内一台破旧的织布机映入眼帘,宋怀玉上前查看,却发现织布机上皆有白蚁蚕食痕迹,轻轻一碰,织布机便哐啷一声碎了一地。
“碎了,难不成这织机放了好些年?”裴璟一脸茫然地看向宋怀玉。
宋怀玉捡起其中一根,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底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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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璟,妖族中可有擅织的妖类?”
屋内上上下下没有一根桑蚕丝,棉花,甚至最常见的麻与葛都没有。
不用织机,不用原料却能织出半年一百多匹的布与丝。
宋怀玉不得不开始怀玉珠娘的来历。
裴璟沉思片刻,才抬起头开口:“蜘蛛精,以及蚕精,不过蚕精织布丝后会身体疲乏,产量很低,倒是蜘蛛,我听闻有一类蜘蛛精,能吞食不同材料,如金石,妖兽,能通过吞食的物种,织出不同效果的布料,若是此类妖精,倒是用不到人间织布的原料。”
宋怀玉思忖再三才缓缓站起身:“如此说来,珠娘恐怕是妖精。”
“难道珠娘死是因为被发现了妖精身份?凡间不似休闲姐,会对妖修平等相待,若被发现恐怕被处死也不一定,”裴璟推测道。
宋怀玉皱起眉头:“若是被发现是妖精,怎会以瘟疫掩盖,珠娘这条路怕是走不通,阿璟,你还记得楚贞吗?”
两人搜索小院一无所获,便坐在院子中推测幕后主使。
裴璟从脑中翻出楚贞的记忆,便点点头:“记得,难道要从他入手?”
“嗯,看院内摆设与布置,楚贞与珠娘感情正浓,若一方突然死去,那么另一方势必会报仇,我们先去找找城中有无楚贞的记载,”宋怀玉站起身,正要御剑到县衙再去查看,却不想,瞥见珠娘隔壁的宅子内有烟火飘出。
宋怀玉与裴璟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
随后宋怀玉前去敲门,而裴璟灵剑出鞘躲在视线死角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木制大门终于缓缓开了一条缝。
一只苍老干枯的手搭在了门框。
裴璟更加警觉,屏住呼吸将剑刃对在门缝旁。
“谁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打开门。
宋怀玉看见老人灰暗的双眼,轻轻在她面前晃了晃。
老妪侧着身子发现无声又问了句:“是谁?”
宋怀玉推开裴璟的灵剑,轻声开口:“老人家,我们是路过阳城的旅客,银钱被盗,无奈才敲门讨口水喝。”
宋怀玉重复几遍都未能得到回应,这才发现老妪听力不佳,于是又提高音量重新问道。
老妪行动迟缓地打开门,随后听到是一道女声,便笑了起来:“那进来吧,可以在我这儿住几天,”
宋怀玉与裴璟跟在老妪身后进了宅子,
老妪撑着一只竹竿,走到院内桌凳前摸着桌上的茶盏:“阳城织布者众多,娘子若会纺织,可去隔壁珠娘子哪儿问问,她夫君心疼织布劳累,几次同我说要找个帮工,娘子可以去试试。”
“珠娘?”
“对,珠娘是个有善心的丫头,前两日还给我送来菜肉,你说这丫头,帮衬我一个毫无血缘的老婆子也不嫌烦,”老妪将已经溢出水的茶杯推到宋怀玉面前,连连感慨道。
老妪的话仿若一股冷流从两人身上吹过。
“老太太,能否给我说说珠娘子?如此温善女子,怕是世间少见,”
宋怀玉忍住怕鬼的恐慌,稳住声音。
裴璟见宋怀玉紧张的表情,便悄悄握住宋怀玉的手,嘴巴一张一合道:“怀玉,别怕呀,有我在。”
宋怀玉感受到掌心的热度,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听说啊,珠娘和楚贞可是荆南来的,这两人说话行事,就是与我们这些小城之人不同,” 老妪说着,布满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
12. 第十二只爪爪—阳城旧事
荆南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雨夜中两抹人影匆忙从楚家逃离。
随着侍女一声尖叫,楼阁霎时间亮了灯,不消片刻,城门中追出一队修士。
树枝划破衣裙,鞋子也跑丢了一只,脚上被石子剐出鲜血,一步一血印,可珠娘不敢停,后方是楚家前来追杀的修士,前方是二十载想入骨髓的自由。
背后传出哀嚎声,珠娘脚步一顿,雨水混着泪从脸颊流了下来,珠娘也只敢停顿一息,便又立马提着裙摆向密林深处跑。
惊雷照亮地面,一年轻男子提着染血灵剑飞速狂奔,随后抱起珠娘御剑急飞。
“二公子!你没事吧?”珠娘擦去脸上泪水,急急忙忙摸索他身上的剑伤。
“珠娘,别怕,我们逃出来了,”
楚贞身上搏斗的剑伤淋了雨,呼吸间便如凌迟般痛苦,但还是强撑着对珠娘说:“别叫我二公子了,叫我楚贞,我已背叛楚家,从此以后,便和你浪迹天涯,再也不回那鬼窟之中。”
耳畔风声呼啸,大雨不知何时停歇,皎洁月色从层层云雾中升起。
一柄灵剑载着两人飞出深林。
珠娘紧紧攥着楚贞衣袖,顺势抱住腰身,哽咽地问:“为了我一个低贱的织匠,背叛楚家,放弃身为楚家二公子的优渥生活,真的值得吗?”
楚贞抱紧珠娘反问道:“珠娘,你开心吗?”
“开心”
珠娘缓了声音,一字一句却又无比坚定:“阿贞,我渴望自由,哪怕是舍去这身血肉,我的魂魄也会逃出楚家。”
楚贞闻言心底一痛,将怀抱抱得更紧了。
后方再无追兵,楚贞便落到一处隐蔽悬崖上,轻轻放下珠娘,待珠娘整理好凌乱的衣裙,才睁开眼提起灵力为自己疗伤。
凉风阵阵,卷着雨后青草泥土的味道,珠娘缓缓站起身,站在悬崖便,望着远处凡人城中灯火通明,孩童欢声笑语,忍不住张开双臂,将裹挟着烟花燃放后的烟火味的风抱在怀中。
昔日与爹爹阿娘和姐姐居住在蜘蛛洞时的美好回忆重新涌上心头,珠娘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从未出过楚家,自幼年便成了织匠,日日被喂食宝石金器,妖兽尸骨,只为织出最珍贵的法衣布料,可我族体弱,食用到一点不洁食物便会腹部绞痛,生不如死,我爹爹阿娘毒亡,姐姐活活累死在织机,我恨楚家!恨楚家道貌岸然草菅人命!”
珠娘情绪激动,泪水模糊了视线,腹中绞痛却比不上此刻心底的痛。
“珠娘?你,你这是怎么了?”楚贞听到珠娘厉声哭喊,强撑起身体走到珠娘身边。
“滚啊!别碰我!!我恨你们楚家,我恨不得将你们剥皮抽筋,吞食血肉!哈哈哈哈,楚贞!你被骗了,你被我骗了,我只是想让你讲我带出楚家,没想到你竟然那么蠢,竟然不惜与楚家作对。”
珠娘跪坐在地上歇斯底里道,往日温柔娴静不复存在,嘶吼的狰狞模样让楚贞愣在原地。
珠娘想起家人惨死,便痛不欲生,一把攥起楚贞的剑,朝着楚贞脖颈刺去。
“傻了?看到我这样,你心中温柔的珠娘破碎了?”珠娘嘶笑着,眼泪却不断涌出。
楚贞没有躲闪,眼睁睁看着灵剑在脖子一寸处停下。
“珠娘,对不起,我早知道你故意接近我,也知道你自伤陷害我哥哥。”
在珠娘逐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楚贞面色痛苦道:“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是我,我灵力低微,天赋不高从来都是楚家最不起眼那个,什么权利名誉都与我无关,我知织匠惨烈遭遇,数次向父兄提及,次次都以我胆小懦弱被重罚关静闭,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争到让织匠每月休息两日,我知你恨楚家,可我也是楚家之人,”
楚贞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喘了一口气继续道:“珠娘,你杀了我吧,若你能开心,我死了也值得,我死后,你带着我包袱中的银钱,去阳城,哪里不属荆南,他们不会找到你的。”
楚贞的声音被悬崖上的狂风打散,剩下的,珠娘已经听不清了,眼中只有楚贞泛着血色的双唇,在一张一合为自己指引去阳城的路。
珠娘抛开灵剑,身体前倾,狠狠抱住楚贞,欺身吻住楚贞的双唇。
温柔眷恋的气息充斥两人,珠娘望着楚贞温柔双眼,缓缓闭上眼睛。
突然,后脖颈传来刺痛,珠娘还未反应过来便骤然昏倒在了楚贞怀中。
楚贞抚摸珠娘的脸颊,随后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又是一年冬季,人间大雪纷飞,寒冷刺骨,却怎么也挡不住春节的欢欣气息。
处处挂着红,幼童们穿着新衣提着一串鞭炮在街道奔跑玩耍,漆黑的夜空闪出一簇簇烟花,肉香酒香混杂在空气中,街上人流如织,皆欢声笑语庆贺新年。
李慈杵着竹杖,轻轻叩开邻居夫妻家的门。
“李奶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珠娘赶忙将人迎了进来。
李慈笑呵呵着放下手中新做的两双鞋子,朝着珠娘笑道:“可便嫌弃老婆子,你们夫妻俩对我多有照顾,今天来给你们拜拜年,我做了两双鞋子,给你们添添喜气。”
“怎么会,奶奶快快进屋,我唤阿贞给您炒几个菜。”珠娘轻笑道。
不消片刻,楚贞掌着托盘端着六碟菜回了屋,三人坐在屋内,伴着城中声声烟花,开开心心吃起年夜饭。
李慈吃了几口,连连称赞厨艺,又转头对着一直沉默为珠娘剥虾的楚贞道:“今年也要去涂城贩丝?你们俩呀,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抱个孩子呢?”
“咳咳咳”楚贞呛出一口水,狼狈地红了脸。
“哎呀,奶奶你说什么。”珠娘羞红了脸,取出一方手帕递到楚贞手里。
“呵呵呵,我可没胡说,你们都成婚两年了,一个在家织丝,一个在外奔波贩卖,哪有时间生孩子呀?听我说,楚贞啊,今年就别去做生意了,在城中租个铺子,以你娘子的本事,还怕富不了?”李慈抓着两人的手,搭在一起劝导道。
“今年结束就不去了,我在家陪着珠娘,”楚贞磕磕绊绊道。
李慈眼瞎却还是朝着楚贞方向瞪了一眼:“你瞧他那样子,羞了。”
除夕夜在欢声笑语渡过,二月末时,楚贞牵着马车,整顿好上面的丝,抬头望着站在门口眼神温柔的珠娘。
“珠娘,我走了,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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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来闹事,你便去报官,官府那边我已打点好,此次我尽快回家,”楚贞上前几步,抱住珠娘,依依不舍道。
珠娘轻轻拍打楚贞的肩膀柔声道:“他们织得比我慢,质量还差,有什么脸面找事?前几次不也是被我打回去了吗?如今我的丝被知府看中,他们怕是不敢得罪我,阿贞你放心去吧,我在家等你。”
马车轱辘声渐渐走远,珠娘收起脸上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内。
春寒渐退,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珠娘日复一日地吞食棉花和麻葛,再借用指尖产丝和棉,一匹匹布料堆放在架上。
门外又想起了几个婆子的叫骂,珠娘拧眉关上窗户,外面争吵持续,直至婆子们开始拍门咒骂。
珠娘忍不住打开大门,怒气冲冲地指着拍门的婆子骂:“自己干不好,不容许我干了?这几年天天来骂,你也不嫌烦呐?”
“你这疯女人!若不是将大家的生意都夺了去,我们怎会赚不到钱!?”几个婆子张开嘴骂骂咧咧道,街坊邻居都伸出头看热闹。
珠娘嗤笑一声,有理有据反驳:“夺你生意?自我来后,阳城丝被知府赏识才得以闻名于世,阳城人人织布丝赚了钱富裕了,怎么现在又骂起我来了?嫉妒我织布丝制织得快,赚的比你多就明说,如此不要脸的说辞还真是少见。”
门外几个婆子恼羞成怒正要一哄而上冲进珠娘家,却被急急忙忙赶来的李慈用竹杖给打了出去。
几人还想再闹,珠娘冷笑着开口威胁:“我要是伤了,被衙门报给知府大人,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不想被打死就给我滚远点,这点时间都能织出几寸布了。”
被珠娘一威胁,婆子们纷纷面色难堪,嘴里嘟囔着离开。
珠娘将李慈送回家,却没有看见几个婆子狠毒的眼神死死盯在自己身上。
一连几日,街上都悄无声息,正当珠娘以为风平浪静后,瘟疫爆发了。
起初的几户人家接连发烧病倒,再到衙门在水口上方发现了死去的牛羊尸体,阳城便开始全面戒备。
艾草味道几乎腌入了宅邸木头中,珠娘担忧楚贞,便也领了一些艾草在家日日熏着。
然而在珠娘出门去探望李慈时,却被一个冲上来的婆子给泼了好大一桶冰水。
等珠娘反应过来,那婆子早已逃之夭夭,珠娘生怕得了风寒,便去老医师哪儿抓了几副风寒药。
可接下来几天,珠娘还是得了风寒,日日咳嗽,身体也虚弱下来甚至下不了地。
门外又传出吵闹声,珠娘勉强撑起身子,却看见一堆人已破门而入,人们脸上皆蒙着白布如临大敌,几个婆子看珠娘虚弱病容,便急急忙忙将珠娘从塌上扯了下来。
“快,快啊!她得了瘟疫,快把她烧死啊!”婆子的手死死钳住珠娘。
“你胡说!我明明是被人泼了水生了风寒!那有什么瘟疫!”珠娘嗓子嘶哑叫喊道。
“就是瘟疫,我给她开过药!”老医师对着那几个婆子点点头,高声叫了起来。
还未等珠娘挣扎起身,便被堵住了嘴。
“把她关到牢房!莫让瘟疫传播了去!”几个身着衙役服的人下令道。
13. 第十三只爪爪—珠娘之死
一场春雪悄然落下,楚贞朝手心呵出一口暖气,十指渐渐有了知觉,楚贞从守城士兵手中接过路引,重新牵起马车步入阳城。
一踏入城门,楚贞心中的担忧更甚,城中百姓门窗紧闭,大街上悄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焚烧艾草的药味,城中几处皆挂了白,唢呐声震耳欲聋。
楚贞心底那股不安感越放越大,守城士兵与城中衙役脸捂着白布,艾草味道熏得城池上空烟雾缭绕经久不散。
楚贞隐约猜到阳城瘟疫爆发,便立马攥紧马车,快步向家中方向跑,马蹄清脆的哒哒声敲开街边住户的窗。
窗户打开,屋内人探见是楚贞归来,便脸色大变,连忙朝着另外几户人家点头示意。
楚贞狂奔回家,却看到家中房门打开,屋内瓷器碎了一地,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珠娘已不见了踪影。
霎时间,楚贞顿时一阵眩晕,死死抓着门框才没有自乱阵脚。
“珠娘,珠娘在哪儿!”
楚贞脑中全然是珠娘染病被带走的愤怒,怒火中烧跑出家门,掐住一个正在街边焚烧艾叶的衙役厉声质问道。
那衙役见楚贞双目通红几近吃人,一下子软了腿磕磕绊绊地指向衙门方向。
楚贞一把推开衙役,从屋内翻出灵剑直奔衙门方向。
此刻衙门大院中早已围满了手拿火把的百姓,楚贞挤入人群,才看见躺在地上,早已病入膏肓的珠娘。
昔日殷红的唇此刻苍白起皮,脸色青紫,娇小的身体打着颤缩在地上。
楚贞声嘶力竭跪在地上抱住珠娘,珠娘已经病得双目涣散,接触到热源,哆嗦着便往楚贞怀里钻。
“珠娘,珠娘,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楚贞看着珠娘形如枯槁的模样顿时悲从中来,不管不顾便要抱着珠娘求医问诊。
岂料刚走出几步,便被蒙面的城中百姓拦住。
“楚贞你要带她走?你是想让我们全城人为她陪葬吗!?这可是瘟疫!足以让全阳城人,甚至让周边城池全部遭殃的瘟疫!届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啊!”一年迈男子重重敲击手中的拐杖高声阻拦道。
“难道就要让我娘子等死吗!”楚贞此刻全然听不下任何一句话,举着灵剑逼退百姓,抱着珠娘一步步踏出衙门。
突然,一幼童嚎啕大哭起来,婆子急急忙忙抱住幼童,跪在楚贞面前哀声祈求道:“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珠娘可怜,可我们就不可怜了吗?我们也要活啊!”
婆子哭泣声逐渐引得一些人低声抽泣起来,楚贞抱着珠娘,狠狠闭上眼睛:“我只是想带她回家,有错吗?”
“楚贞,珠娘早已感染瘟疫,孙医师日日开药熏艾,然珠娘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让好几个来照顾的人染了瘟疫,你进城难道没看见那些挂白的人家吗?都是照顾珠娘死的啊!我们已经仁至义尽,难道你还要让大家都死了才安心吗?”
县令缓步从百姓身后走出,推开了楚贞手中的剑,直直跪在楚贞面前。
“楚贞,放大家一条生路吧,我身为父母官,却不能庇佑百姓安宁,是我之错,为了让百姓活着,只能待珠娘死后焚烧尸体,借此杜绝瘟疫蔓延。”
楚贞胸口剧烈起伏,死死抱住怀中珠娘厉声骂道:“可珠娘还没有死!你们便要眼睁睁看着珠娘病死吗?这两年来,珠娘难道为阳城做的还少吗?若没有她,阳城还只是名不经传的一方贫困小城而已!”
听到这话,周围人纷纷噤声,县令干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楚贞,我知你恼怒,可这也是为了大家能活下去,珠娘所作所为大家都记在心里,这样如何,你带珠娘回家,我令孙医师为珠娘诊治,稍后我便以县令名帖求助周边城镇,让他们派遣医师前来求援,尽力保下珠娘如何?”
楚贞环视四周面色哀戚的百姓,又低头看着珠娘的脸,无比艰难地点点头。
楚贞抱着珠娘走出门去,县令朝着孙医师点点头,两人相视无言。
接下来几日,楚贞昼夜不分为珠娘煎药煮粥,可珠娘病情越来越中,起初可以挣扎着睁开眼睛,脸色惊恐地朝着楚贞呻吟,之后却日日昏睡呕吐不止。
楚贞也曾疑过孙医师的药,可孙医师常为百姓义诊,心底那一丝怀疑在孙医师在院中艰难弯腰煎药时褪尽。
县令派遣去的名帖悉数退回,城外医师惧怕瘟疫不敢前来,眼看着珠娘呼吸困难,楚贞又一次抱着珠娘企图御剑出城。
两年来楚贞未暴露自己修仙,城内百姓皆以楚贞会武术便忌惮不敢接近,刚唤出灵剑,却被匆匆赶来的百姓拦住。
他们沉默不言,却只是堵在门口低声哭泣。
怀中是奄奄一息的妻子,面前却是百姓的苦苦哀求。
走出城门,若瘟疫蔓延天下百姓便性命攸关。
楚贞眼前是一张张劳苦的脸,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刹那间席卷全身,楚贞浑身颤抖起来埋在早已昏死过去的珠娘颈窝。
“啊啊啊啊啊啊!!!!!”
大雪纷飞,阳城又落了白。
瘟疫在珠娘死后便开始逐渐好转,楚贞双目无神脸色憔悴地坐在珠娘墓前,一口一口喝着烈酒。
狂风卷着碎雪扑打在脸上,衣袖吹得烈烈作响,楚贞枯坐一夜,在珠娘墓旁边搭建起一个简陋的木屋。
山中春去秋来,中秋团圆将至,楚贞从山顶远远望着阳城内彩灯高悬,家家户户在院中摆起月饼供奉月神娘娘。
楚贞擦去珠娘墓碑上的枯叶,低声细语问道:“我记得,娘子喜欢吃五仁月饼,可是我从来都拌不好馅料,今日是中秋夜,我现在下山为娘子买几个尝尝可好?”
空中风声呜咽,楚贞浅笑着直起身自问自答:“那我先去了,娘子且等等我。”
城中一如往日热闹非凡,楚贞买了几枚月饼揣在怀里,又提上空酒壶去酒肆打酒。
靠近酒肆,却看见县令与孙医师等人在酒肆中喝酒。
“哈哈哈,大人,要不是那女人垄断了织丝,咱们或许还能孝敬您更多银钱,如今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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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病死,咱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身着华贵男子大笑道。
楚贞脚步一顿,歪头看去,认出那是阳城织造铺最多的富豪。
县令喝了一口酒,啧啧感叹:“要不是知府赏识,我早就杀了她了,还会假冒瘟疫泛滥千方百计弄死她?敢挡了我的财路,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县令说罢又朝着孙医师笑道:“你这老货,倒也有几分本事,不医人,反倒杀人,用药神了哈哈哈。”
孙医师谄媚地举起酒杯:“为大人效劳是应该的,不过,多亏了那些个婆子给那女人泼了水让她感染了风寒,这才能让我乘虚而入谎称瘟疫。”
刹那间,楚贞耳畔风声狂鸣,心脏撕裂般疼痛。
一切的一切,皆是骗局,瘟疫是假,谋财为真!
珠娘温柔脸庞仿佛就在眼前,死前那拼尽全力般紧攥的手,仿佛成了最后的求救。
楚贞呼吸急促,滚烫泪水布满脸庞,身躯被阳城百姓恶心到干呕。
几枚月饼掉在地上,滚到几人脚跟。
县令举着酒杯,笑容僵在脸上,正要结巴着说些什么,却被楚贞狠毒的眼神打断。
“剑来!”
一柄灵剑自珠娘墓前飞出,彻底划破阳城静谧夜空。
楚贞自此入魔。
雨滴顺着屋檐断断续续落下,李慈的咳嗽声将宋怀玉拉出幻象。
结合县志,珠娘早已病死,那么假扮珠娘给李慈送菜的还有谁呢?。
“李奶奶,你是说楚贞近日在东边悬崖上?”宋怀玉站起身朝着裴璟轻轻点头。
裴璟脚步轻轻走到门口处等待。
李慈喝了一口水回答道:“前几日我去珠娘宅子,却发现这夫妻俩一个都不在家中,后来珠娘给我送菜才知道,他们近日在东边悬崖上种了些桑树,准备养蚕呢,姑娘是想去珠娘处当帮工?”
“嗯,我去看看珠娘,李奶奶,过几日我再来看你,”宋怀玉拦住李慈起身相送,快步走到门口高声回道。
李慈声音模模糊糊,宋怀玉已与裴璟御剑直奔东边。
与荒凉寂静的阳城不同,悬崖上种满了许多花,在秋日中用灵力温养不使花瓣凋零。
花圃中间,则是摆出了一方祭坛,祭坛串着红绳和铜铃,红绳绑在四周的树枝上,缠出一个五行八卦阵法。
风一吹,叮叮咣咣响彻云霄。
宋怀玉站在花圃周围,冷眼看着远处坐在冰棺旁双手结印的楚贞。
“何人造访?”楚贞并未回头,而是弯腰整理着棺材中珠娘的衣裙。
裴璟上前一步回答道:“通天宗修士,前来除祟。”
楚贞一愣,随后缓缓转过身。
宋怀玉与裴璟看到楚贞正脸皆是一愣。
原本眼白部分已经变红,黑色瞳孔间隐约透露着不洁的红光。
整张脸消瘦憔悴,黑气环绕,宛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那便动手吧,”楚贞一甩袖子,现出灵剑直指宋怀玉。
14. 第十四只爪爪—反派受伤
千万条蛛丝从楚贞掌心喷涌而出,蛛丝控制阳城百姓一拥而上,宋怀玉咬牙踹开一个张牙舞爪的男人,匆忙回头去看裴璟。
裴璟那方也左支右绌,裴璟不敢伤及百姓,只得不停躲避百姓的攻击。
乌压压的人头压向两人,宋怀玉率先体力不支灵剑险些脱手,百姓的攻击便朝着命门袭来,宋怀玉心头一颤,唤出绸缎,卷住超自己伸过来的数双手。
绵软的绸缎到了人群完全施展不开,眼看着裴璟被人群淹没,宋怀玉急得满头大汗,右手提剑卯足了劲朝着人头顶的蛛丝砍去。
然而蜘蛛丝坚韧无比,竟生生击退灵剑。
裴璟一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怨气侵蚀武力高涨的百姓打得连连后退,裴璟强忍疼痛,担忧宋怀玉不通武术而受伤,便不管不顾嘶吼一声显出妖形,巧借雪豹身形灵巧敏捷,踩着一个个人头直奔宋怀玉方向。
在靠近宋怀玉后,裴璟立马伏下身体,叼住宋怀玉的衣领,用力仰头将宋怀玉甩在背上,随后迈开四只爪子飞速跳上附近的高楼。
宋怀玉站在高楼,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心有余悸。
下方百姓面色癫狂,嘶叫着不停朝高楼伸手,很快他们搭成人梯,企图爬上高楼。
宛如丧尸出笼般,此时要是掉下去,必然会被他们撕成碎肉。
“怀玉,快看!楚贞在通过蛛丝吸食阳城百姓的魂魄,若让他吸食成功,恐怕我们难以逃脱此地,”裴璟全身毛毛炸起,浅绿色眼睛死死盯着悬浮在高空,正疯疯癫癫狂笑着的楚贞。
宋怀玉一口气刚喘尽,转头看到裴璟背部秃了好几块的毛毛,上面还残留着被抓挠后的血痕。
“阿璟,你的灵剑能斩断那些蛛丝吗?”宋怀玉抓住裴璟的毛尾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裴璟警惕地防备楚贞和楼下百姓,而毛茸茸的尾巴却有了自己意识般将宋怀玉圈住,并紧紧贴着宋怀玉的身体。
“可以,但是我灵力低微,怕是一击无法斩断,而且,现在贸然下去,会被缠斗消耗体力,”裴璟摇摇头无奈道。
宋怀玉抬起头,远远看着楚贞掌心中的蛛丝不断吸食百姓灵魂,楼下百姓理智全无,皆赤红着脸露出狰狞面目奋力向楼上攀爬。
“阿璟,用我自创的那一招”宋怀玉看着蛛丝突然计上心头。
裴璟的尾巴一僵,宋怀玉竟然从一只雪豹脸上看到了恐慌和羞涩。
“我,裴璟,我是你想得那种色鬼吗!?”宋怀玉推了一把裴璟震怒道。
“好,怀玉,我来当你的傀儡,”
楼下人影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已经攀爬到了屋檐下,裴璟心中充满对宋怀玉的怀疑,可生死攸关,再也顾不得什么衣服不衣服的事情。
看到裴璟怀疑的小表情,宋怀玉顿感气愤猛地站起身,调起灵力飞到半空,随后将感应裴璟身上的赤龙游衣,将赤龙游衣的布料无限延展成控制木偶戏般的提线。
阳城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楚贞吸食了太多魂魄,已经向魔物转变,楼下百姓也因为魂魄离体,变成一个个被楚贞控制的傀儡。
宋怀玉衣摆飞舞,浮在与楚贞对立的高空,裴璟严阵以待,待到宋怀玉投来视线,裴璟勾出一丝笑意轻轻喊道:“怀玉,我相信你,”
赤龙游衣构成的提线瞬间紧绷,裴璟的四肢迅速被宋怀玉控制,源源不断的灵力灌输到裴璟身上。
裴璟强咽下口中鲜血,忍着被灵力镇压的剧痛,顺着手臂上提线的力道,攥住手中灵剑。
宋怀玉面色冷静,手指不停提,放,旋,转。
一柄利剑闪过寒光,一根根坚韧的蛛丝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净数断裂。
裴璟消瘦的身躯像一只轻飘飘的蝴蝶,穿梭在蛛丝织成的网内。
百姓失去蛛丝控制,理智回笼纷纷倒地哀嚎,楚贞察觉魂魄骤减,猛然睁开眼睛,血红的双眼死死盯住拼尽全力轮圆灵剑斩断最后一束蛛死的裴璟。
灵剑变钝,剑身上出现好几个豁口,裴璟撑着灵剑,浑身发软跪倒在地。
宋怀玉的灵力在接触身体那一刻,便以强横地控制住了四肢,裴璟在那一刹那便意识到,若被宋怀玉强控时间过长,自己便会灵力暴涨而亡。
可裴璟并没有告诉宋怀玉术法造成的伤害,裴璟很清楚,若是自己有任何不妥,宋怀玉都会停止使用术法,放弃最后一丝机会,那么两人都会葬身阳城。
好在宋怀玉成功了,从生疏到熟练控制裴璟避开百姓攻击,成功斩断了蛛丝。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们!敢阻碍珠娘复生的人!都给我死!!”
楚贞挥舞着泛着滔天怨气的灵剑,突然闪到宋怀玉面前。
利刃划破衣衫,宋怀玉瞳孔一缩,迅速断开与赤龙游衣的感应,收回灵力,召唤本命绸缎与楚贞缠斗。
楚贞吸食魂魄,魔气入体已经成了半魔,实力短时间内大增,宋怀玉艰难抵挡灵剑,调起灵力朝着楚贞狠狠一拳。
霎时间,楚贞消失在面前,宋怀玉背后一寒,迅速转身抵挡楚贞从背后打来的攻击。
下一刻,钝痛从腹部传来。
宋怀玉被踹开撞在高楼生生呕出一口血。
“怀玉!小心后面!”裴璟竭力站起身,用尽最快的速度奔至宋怀玉身旁,出剑挡住楚贞的夺命一击。
刀剑碰撞,刺耳声音乍起。
楚贞后退几步,裴璟也撑剑单膝跪倒在地。
裴璟此刻全身痛如刀绞,却还是强忍住没有发出痛呼。
先是遭受宋怀玉的灵力威压,又强行榨取灵力去救人,裴璟隐约察觉自己身体如紧绷的弓弦稍稍一动,便会弓毁人亡。
“怀玉,你先跑,我来拖住他,”裴璟擦去嘴角鲜血,强撑着挡在宋怀玉面前一字一句道。
宋怀玉呼吸急促被裴璟死别般的话震住:“阿璟,你在说什么傻话!”
“怀玉,我撑不住了,你快些走!”裴璟见楚贞狂叫着杀来,一把推开宋怀玉,自己提剑直冲而上。
“啊!!!!”
裴璟被利剑刺穿胸口,从高空跌落软绵绵倒在地上。
鲜血溅在宋怀玉脸上,宋怀玉脑中懵了一瞬。
“阿璟!”
宋怀玉冲上前抱住裴璟的身体泣不成声:“阿璟,撑住,我马上为你治疗!”
裴璟艰难地牵起宋怀玉的手,断断续续道:“怀玉,走,快走。”
宋怀玉拼命摇头,为裴璟输灵力疗伤。
楚贞此刻已经全然入了魔,抓住数十个居民吸食魂魄,并疯疯癫癫喊着珠娘复活之类的话。
宋怀玉乘楚贞分神之际,飞速捡起裴璟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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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将人拖到隐蔽处:“阿璟,别怕,我们会活着走出阳城!”
裴璟慌忙伸手,却只摸到宋怀玉的衣带从手中划过。
宋怀玉迅速飞入放置珠娘尸首的花圃,道了声抱歉,随后将尸首抗在肩膀上重返阳城。
花圃周遭的铜铃在尸首被动后便震颤不止,楚贞身体一震,尖叫着朝花圃奔去。
宋怀玉领先一步,抓住珠娘尸首对着楚贞威胁道:“若你还有理智,便立即断了灵剑,封住灵力,否则,我现在就毁了珠娘尸首,叫你再也无法复活她!”
楚贞嚇嚇地喘着气,赤红色眼珠转到珠娘脸上,随后抱头哀嚎起来。
瞳孔中的红色与黑色不停交织,楚贞脸上魔气被强行压制。
宋怀玉未等楚贞断剑封灵,便举剑直刺楚贞。
楚贞哀嚎一声,被宋怀玉用灵剑钉在了地上,随即宋怀玉用本命绸缎束住楚贞四肢,直到他无法行动才急忙去找裴璟。
裴璟强撑着站起身,扑进宋怀玉怀中,声音颤抖:“为何如此莽撞!若楚贞没有分心,怀玉你现在恐怕都没命了!”
宋怀玉听着裴璟担忧的质问,立马软了声音认错:“好阿璟,我错了,但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裴璟摇摇头焦急道:“楚贞吸食了太多魂魄,你的法器怕是无济于事,现在珠娘已死,怕是没有什么唤醒楚贞意识了。”
裴璟指着几乎挣断绸缎的楚贞,急急忙忙拉着宋怀玉就要出城。
“等等!阿璟,李慈来了,”宋怀玉抬眼便看见李慈跌跌撞撞摸索着朝嘶吼的楚贞走去。
李慈眼盲,耳朵也在听不太清人话,可就在下午,李慈坐在屋中,却突然听到楚贞的声音,立马以为楚贞与珠娘被城里那些日日找茬的人给打伤,便急急忙忙杵着拐杖,不知绊倒了多少次,才摸到楚贞凄厉哀嚎的地方。
李慈跪地摸着,却摸到了珠娘冰冷的侧脸。
“珠娘?我的珠娘,我的女儿啊!”李慈一下子软在地上,恍恍惚才放声大哭。
李慈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楚贞一丝记忆,楚贞回过神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珠娘和李慈,忍不住哭嚎起来。
“楚贞,楚贞!你也在这儿?怎么被绑了,我放你出来,我马上就放你出来,”李慈年迈体弱,怎么也扯不断绑着楚贞的绸缎,李慈苍老的不堪的脸上渐渐浮现痛苦之色。
楚贞恢复了理智,压制在阳城上空的怨气渐渐散去。
周遭还未失去魂魄的居民一个个苏醒,被长时间控制积压的愤怒在看到楚贞被绑后彻底达到顶峰。
宋怀玉手持灵剑对着冲上前来要杀了楚贞的居民冷冷道:“风水轮流转,你们杀了珠娘时怎未想到有此结局?”
裴璟的心性在遇到陈家村一事后便不再优柔寡断,但在看见居民比被控制时还要面目狰狞可恐时还是心中发寒。
“大仙!快快杀了他们啊!这对妖人竟残害百姓!大仙该为民除害啊!”一个满脸惊恐的婆子大喊道。
“珠娘分明是瘟疫病死,楚贞却赖到我们头上!当真是天理难容!大仙,快快动手,杀了楚贞!”
居民纷纷挤到宋怀玉面前七嘴八舌恳求道。
“好啊,”宋怀玉望着面前一张张老实淳朴的脸冷笑回道。
话音刚落,绑在楚贞身上的绸缎瞬间消失。
15. 第十五只爪爪—争执起,反派落泪?
“楚贞!莫要伤及无辜啊!”李慈扑到楚贞腿便哭喊道。
楚贞提着灵剑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望向李慈:“无辜?他们无辜?那我娘子呢!难道就不无辜了吗?”
李慈混沌的双眼流出眼泪,她朝着百姓方向看了一眼,低声哀求:“瘟疫爆发的真相,诸多百姓并不知情!一人警醒百人相应,他们也是被蒙蔽的!是那贪墨的县令伙同城中织商贩残害珠娘,楚贞!这些人中,也有不少帮过你夫妻二人的,他们你也要杀吗?”
楚贞神色动容,却还是咬牙推开李慈,朝着百姓走去。
方才义愤填膺的居民见楚贞凶狠的模样,顿时忙乱往后跑,刚跑几步,就被楚贞用蛛丝捆在一起。
李慈听见昔日同工劳作,互相帮衬的朋友的哀嚎,忍不住哀声痛哭起来:“楚贞!你若是想杀他们,那先杀了我吧,他们死了,我也无法独自苟活世。”
“若是珠娘还活着,她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滥杀啊,楚贞,你想想珠娘,”李慈跪坐在地上朝着楚贞喊道。
居民听罢纷纷求饶起来。
宋怀玉望见此场面,有些烦躁地皱眉,裴璟察觉到宋怀玉的情绪,悄悄将自己的尾巴塞到她手中。
毛茸茸的触感接触到手心,宋怀玉心底那股憋屈感才消了几分。
楚贞听着李慈和诸多居民的祈求,莫大的哀伤席卷全身,心脏瞬间如撕裂般痛苦。
“珠娘生前你们便以百姓性命要挟让我困在阳城,她死后还要假惺惺阻拦,难道我竟连报仇都报不得了吗!”
楚贞放声大笑,眼角泪水喷涌而出,他一甩灵剑,指向正面露恐惧的居民。
灵剑剑辉狠戾刺向居民,在那一刹,一道年迈的身躯挡住灵剑,鲜血染红地面。
楚贞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李慈口吐鲜血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喊:“为何要阻拦我!你明知他们欺辱珠娘,却不劝去他们,明知道珠娘被他们害死,却还要阻拦我报仇!为什么啊!”
李慈的身躯缓缓倒地,楚贞灵剑脱手,跪在李慈身边。
李慈胸口的鲜血直流,她勉强提起最后的力气,抓住楚贞的胳膊颤抖央求道:“我七岁逃荒入阳城,十四岁因瘟疫成了寡妇,他们怕我活不下来,便时时照顾我,他们死了,我也不会活。”
李慈口中鲜血四溢出,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楚贞,他们是有不对之处,可他们也被蒙骗了,我知你想报仇,可,可你也要想想往日他们帮扶过你夫妻二人的恩情啊,算,算我求你了,饶他们一条命吧。”
说罢,李慈呼吸急促,不甘地闭上眼睛,手滑落在地,彻底没了呼吸,楚贞见状情绪失控抱头大喊。
“我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我难道真的牵连无辜百姓了吗!?”
无人回答楚贞的声声质问。
楚贞崩溃地放开李慈的尸体,摇摇摆摆站起身走到珠娘面前,痛不欲生地紧紧抱住珠娘:“若不是我擅自带你逃出楚家,你是不是还活的好好的,珠娘,你后悔吗?我,我后悔了。”
楚贞抱着珠娘哀声痛哭。
裴璟见到此幕有些许动容,忍不住开口道:“如此痛苦不堪,不如想想珠娘,她想让你为她复仇吗?”
宋怀玉听到此话,重重捏了把裴璟的尾巴,捏地裴璟面容扭曲才转头对楚贞开口:“若她对你们家有一丝留恋,便不会陪着你在阳城劳作两三年,我想,对珠娘来说,哪怕是一息时间,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由。”
楚贞缓缓抬头,朝着宋怀玉问轻声:“真的吗?”
宋怀玉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对楚贞说:“你们走吧,离开阳城,此地怨气连天,早被门派注意,往后,怕是要日日派遣人来巡查,你若狠不下心来报仇,便带着珠娘去一方山清水秀的地方落脚吧。”
楚贞赤红的双眼扫过后退的居民,脑中不断浮现自己与珠娘来阳城定居时,因手中银钱遗失,被饿得险些昏厥,诸多居民看破不说破,纷纷以恭贺为名义,送来的银子,被褥和家具。
珠娘在那段时间无疑是最开心的,楚贞也由衷地感觉到过阳城百姓的朴实善良。
要报仇吗?他们是无辜的?可珠娘呢?
主谋的县令与商贩,孙医师同那些前来挑衅的婆子,皆被折磨至死,余下的百姓虽未谋划,却都参与了这场谋杀中。
珠娘会希望自己报仇吗?
阳城风声不止,一道惊雷闪过,大雨滂沱落下,街上的青石板很快溅起水圈。
裴璟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伞,轻轻打在宋怀玉头顶,两人无声地等待楚贞选择。
过了良久,楚贞狠狠闭上眼睛,捡起灵剑,抱起珠娘对着宋怀玉轻轻弯腰:“我魔气入体,已不久于世,劳烦二位,能否将我与珠娘合葬一处。”
宋怀玉点点头:“保重”
楚贞脚步一顿,抱紧珠娘头也不回地飞向与珠娘定情的那方悬崖。
楚贞一走,满城怨气退散,城中居民身上的蛛丝也随之解开。
城中百姓惧怕楚贞再度返回,便个个缩着脑袋清理大街上的尸首。
裴璟看着楚贞的背影,又看了看宋怀玉冷漠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怀玉,若我被杀,你会为我报仇吗?”
宋怀玉偏过头,捏了把裴璟的脸颊反问道:“若我被杀,你会杀掉主谋,还是屠杀所有涉事之人呢?”
裴璟低头沉思片刻随后认真地回到:“我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怀玉也不觉得诧异,原著中的裴璟,在遭受非人的虐待和折磨后,也只是选择杀主谋,从不对旁人动手。
“那你呢?怀玉,”裴璟看着宋怀玉默不作声的模样,紧张地立马反思起自己的回答是否真的惹人生气。
“我会杀了害你的所有人,所有。”
宋怀玉目不转睛盯着裴璟回答道。
毫不意外地收获了裴璟惊恐的眼神。
宋怀玉移开视线,突然觉得自己比裴璟更像反派。
雨丝拍打在伞面,清脆的嘀嗒声在耳畔响起。
悬崖上依旧凉风阵阵,宋怀玉在楚贞与珠娘的合葬墓前站了良久,才拉着闷闷不乐的裴璟回宗门复命。
宋怀玉只当裴璟看不惯自己凶残行事,也懒得解释,驭起灵剑直奔通天宗。
灵剑一跃三千米,很快阳城便消失在视线。
裴璟以为宋怀玉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心中惴惴不安地打量宋怀玉。
岂料,宋怀玉仿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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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裴璟的视线,便停了下来。
裴璟顺着宋怀玉的视线低头一看,却发现是自己与宋怀玉第一次做任务的陈家村。
此时的陈家村已彻彻底底成了一个鬼村,荒草疯长,白骨露野,那几个被宋怀玉投入怨气的鬼新娘,早已因大仇得报怨气散去入土为安。
裴璟有些不明白,宋怀玉为什么会停在陈家村上空。
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宋怀玉冰冷的声音打断:“裴璟,你觉得我心狠手辣吗?”
“不!我从不觉得!”裴璟睁大眼睛,急急忙忙开口道。
宋怀玉没有回头,只是沉下声音又问道:“那你在黯然神伤什么?我说了会杀所有人,你便沉默不语,不是在生我闷气,又是在干什么?”
裴璟一听,立马着急地去拉宋怀玉的手,却被宋怀玉狠狠甩开。
“我没有!难道不是怀玉你先不说话吗?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怨我不够重视你!怀玉!我从未觉得你凶狠过!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说罢,裴璟便不管宋怀玉答不答应,便直接上前抱住死死宋怀玉的腰,脸埋在宋怀玉脖颈处的衣服里抽抽搭搭:“分明是你先不说话!你都不知道我一路上有多后悔问你会不会报仇!没想到你还要倒打一耙,呜呜呜呜”
裴璟嘴笨,胡言乱语一番也解释不清事,眼看着宋怀玉又不说话,裴璟生怕宋怀玉会因此难受,连忙哀求道:“我错了,怀玉,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宋怀玉听到这前因后果,胸口像是被噎住一般,不上不下。
良久,宋怀玉才按住裴璟放到自己腰上的手,轻轻道:“是我错了,阿璟能原谅我吗?”
裴璟抽噎地点点头。
待到两人回了天玑峰小屋后,这相顾无言的尴尬也未能缓解。
宋怀玉有些心虚自己恶意揣测,裴璟则是怨起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宋怀玉的不对。
两人坐在廊下静静看着竹海,裴璟终于忍不住这各自反省的气氛,变成了原型,犹犹豫豫地凑到宋怀玉身边。
裴璟委屈道:“怀玉,我都秃了你都不看看吗?”
宋怀玉眼皮一跳,这才想起裴璟为了救自己,背后被那些居民挠掉的毛毛。
裴璟的两只爪爪交错放到宋怀玉腿上,两只圆圆的耳朵舒适地向后,从鼻子里发出雪豹独有的细小呼噜声。
宋怀玉收起疗伤用的药膏,忍不住摸了把裴璟日渐圆润的毛肚皮。
裴璟眯起眼睛,挪动身体将自己背后最好摸的毛毛放在宋怀玉手下。
“好想一直这样开心下去,”裴璟撒娇似地将下巴搭在宋怀玉的另一只手上,浅绿色的圆眼睛盯着宋怀玉。
宋怀玉摸着手下带着温热的猫毛,心思却转到原著的裴璟身上。
自庄衫设计裴璟落入魔窟,那十余载时间,裴璟日日受着魔气侵蚀,还要拖着被废修为后受尽重刑的残破身体,与魔窟中的野狗夺食。
伤口没有愈合的一天,日日挨饿不眠不休地防备来捕猎的魔物,哪会像现在一般,惬意地趴在廊下晒太阳。
宋怀玉想起剧情,便有些心疼手底下正在舔尾巴毛毛的雪豹。
“阿璟,一定会得偿所愿,”宋怀玉眯起眼睛缓声道。
16. 第十六只爪爪—反派的耳饰
秋意渐浓,竹林翠色褪去染上浅浅黄色。
庭院中,宋怀玉站在炼化炉前不停朝炉内输送灵力,经过了整整半月,宋怀玉才勉强将那枚鳞片炼化成两枚防御法器。
炼化炉内热度未消,宋怀玉便迫不及待地取出两枚红色的圆形法器,炼化时,宋怀玉刻意没有改变法器形态,为的就是送给裴璟,让他自由选择。
宋怀玉正估算着裴璟上完阵法课结束的时间,就听见裴璟踏着轻快的步子,远远喊着她的名字。
“怀玉!三日后宗门要在灵息幻境内举行试炼!胜者每月就有二十枚高阶灵石!我们也去报名吧?”裴璟跑到宋怀玉面前,不停摇晃宋怀玉的胳膊询问道。
宋怀玉虽然灵力浑厚,却是个实打实的脆皮法师,前两次任务都吃亏在了武术不佳,宋怀玉便抽空不停修炼剑术和本命绸缎,听完裴璟的话,宋怀玉思索片刻便点头答应。
“好哎!怀玉我现在就准备去幻境内暂住的东西,”裴璟一脸笑颜,当即就要冲上二楼。
“等一下,阿璟你过来,”宋怀玉坐在廊下,朝着裴璟挥手。
裴璟一头雾水,却还是走到宋怀玉面前,乖巧地跪坐下来。
“阿璟,这是那鳞片炼制的防御法器,它可以随你心意变成任何形状,来,你试试看怎么样,”宋怀玉将鳞片放到裴璟手心,面带浅笑去看裴璟。
裴璟眼睛瞪得圆溜溜,连忙就要将法器推到宋怀玉手里,眼圈却是感动地泛了红:“这么贵重的法器可以说是修仙界千百年难见,怀玉何必给我?怀玉,我不值得你送我这样珍贵的法器。”
像是在推一块烫手山芋一般,裴璟慌忙推辞,那枚法器还是到了自己手里。
“阿璟,鳞片一分为二,这块是你的,带着吧,你值得用他。”
宋怀玉坚定地回答道。
裴璟愣了片刻,看看法器,又瞧瞧宋怀玉的眼睛,眼泪又悄悄落了下来。
“怀玉,你对我真好,”裴璟小声道。
宋怀玉一看裴璟落寞的样子,便知道他又记起了自小起就无人理睬关心的记忆。
“好啦,别难过啦,快想想要把它变成什么样子吧?”宋怀玉有些期待地问。
裴璟赶忙擦去眼泪,朝宋怀玉用力点头。
裴璟一向喜爱简单修身的黑色衣袍,头发也是干脆利落地用发带扎起来。
宋怀玉原以为裴璟会将法器化成一枚便携易带的戒指,却没成想,裴璟将法器变成了两只一长一短的耳坠。
短的是一枚红色的圆形耳钉,长的则是耳钉下坠着稍长的红色流苏。
“怀玉,可以帮我带上吗?”裴璟捧着耳坠问道。
宋怀玉捏住裴璟的白皙耳垂,轻轻捏着耳坠,并施加灵力在裴璟毫无痛感的情况下将耳坠穿了进去。
“好了,”宋怀玉放开裴璟通红的耳垂上。
裴璟本就年少俊秀,一袭黑衣配上红色耳饰,竟然无端显得妖艳漂亮。
宋怀玉对着他的脸忽然心脏乱跳。
看着裴璟举着镜子兴致盎然摆动耳坠的样子,宋怀玉心中不停安慰自己这只是猫科动物的小小手段。
正这样自我催眠,裴璟却便回了原型。
一只眉目浓烈漂亮的雪豹端坐,雪白黑纹皮毛上,一抹红色无比显眼。
雪豹的小圆耳朵向后翘着,两枚红色耳饰镶嵌在耳垂下,宋怀玉的心像是被猛地提起又放下。
宋怀玉再也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手,狂笑着一把薅起雪豹的大爪爪,将雪豹按在底下,狠狠把脸埋进雪豹厚实香软的胸口毛领子里。
“那个,怀玉你没事吧?”
裴璟紧张地搀扶着宋怀玉在任务阁附近的石墩子上坐下。
宋怀玉吸猫过度,脑袋缺氧,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没事啦,嘿嘿嘿阿璟真可爱。”
“啊?什么?怀玉你在说什么话!?我,我要去报名了,你这色女人!”
裴璟听到这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调戏之语,瞬间表情空白,脸色爆红踩着虚浮的脚步慌忙跑远。
宋怀玉看着裴璟惊慌失措的背影,杵着下巴收起微笑,开始在脑袋里搜刮起灵息幻境的剧情。
原著中,灵息幻境内危险重重,通天宗派出的二十多名弟子,唯有秦少微拼死突破筑基后期大关才逃出生天。
此次秘境,主角秦少微击败幻境之主获得了一柄极品灵剑,此后的剧情,秦少微借灵剑打败修仙界无数大能,一跃成为了修仙界无法匹敌的尊者。
“若此灵剑能为阿璟所用,是否能为阿璟增加在修仙界中的砝码,”
宋怀玉觉得方法可行,便当即决定在幻境中无论以何种方式,都要将灵剑夺过来。
宋怀玉正在思考要不要在秦少微饭里下昏睡药,一抬眼便看到裴璟气冲冲地大步走来。
“怎么了这是?难道没有报上名?我记得此次任务是各峰内门筑基期弟子才能报,难道规则改了?”宋怀玉皱起眉头问道。
裴璟摇摇头,对着宋怀玉气鼓鼓地回答:“夏长老将庄衫提前放出来了,说是没有掌门主持,恐会引得宗门内人心惶惶,怀玉你都不知道,他身边的执剑弟子有多嚣张!”
宋怀玉一惊,却还是反应过来:“原来如此,他能提前出来也不意外。”
“倒是阿璟,看你如此恼怒,那弟子狗仗人势,又辱骂你了?”宋怀玉打量裴璟那气愤表情下淡淡的伤心,轻声问道。
裴璟偏过头没有正面回答:“我已经揍过他了。”
“别生气,记好那几人的脸,若在此次试炼中相遇,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他们永远留在幻境了吗?”宋怀玉云淡风轻地开口。
裴璟听罢点点头,收起脸上的难过,重新扬起笑容:“不说这些啦,怀玉,我们快些收拾东西吧,师尊说灵息幻境难度不高,以我们的实力对付其中妖兽绰绰有余,而且此次怕是要住上好几日,我想把你做的那些新奇玩意都带上!”
宋怀玉看到他情绪好转,便有些忍俊不禁:“那逗猫棒你还没玩够啊?”
裴璟眼神躲闪手指不停打转。
宋怀玉笑了笑,拉着裴璟启程回竹海庭院。
夜幕降临,裴璟得了空将能用到的东西全放入了储物戒,最后才拿起手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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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灵剑轻轻蹙眉。
“灵剑不趁手?”宋怀玉打了个哈欠问。
“原来那柄送去保养了,这柄是师尊给的,虽说比上一把品级更高,但我怎么也使不好,”裴璟苦恼道。
宋怀玉想起幻境中那柄灵剑,便开口安慰:“若有机缘,在幻境中得到一把趁手的也说不定,”
裴璟听罢这才放下心来。
三日之期很快到来,七峰挑选出的二十一名弟子皆站在宗门广场前严阵以待。
庄衫唤人分配好通讯令牌,便开始讲解试炼规则。
被关押数日之久的庄衫老实了许多,甚至连看都不看裴璟一眼。
但宋怀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裴璟的令牌与其他人令牌的灵力流动不同。
极为细小的变化,宋怀玉还是察觉了出来。
远远看着庄衫,宋怀玉轻轻微笑,将前几日从黎言惜哪里顺来的强力泻药攥在手里。
宗门大会不到一个时辰便开完了,七峰弟子自出山门便要独自行动,此次试炼虽没有危险,却是在二十人中只选出两人,为了得到每月二十块高阶灵石的待遇,弟子们皆蠢蠢欲动。
庄衫最后一句话说完,弟子们便如飞鸟般驾驭灵剑冲向灵息幻境方向。
裴璟站在山门外的石阶上等宋怀玉,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转头却看见秦少微站在身后。
裴璟视线落在秦少微身后背的灵剑上,突然有些心虚:“你,你不去幻境?”
秦少微摇摇头,反问:“此次秘境,各门派弟子齐聚,你还在此处,是灵剑还未修好?”
裴璟奇怪地点点头。
秦少微眉眼冰冷渐消:“若不嫌弃,我载你去幻境。”
裴璟这才明白秦少微的目的,便立马摇摇头:“多谢,怀玉马上就到,就不劳师兄费心了。”
此话刚讲完,宋怀玉就悄然落在裴璟身边。
秦少微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看了眼宋怀玉,便又御剑离开山门。
“怀玉你回来了!”裴璟站起身,拍去手中灰尘问道:“怀玉你没被发现吧?”
宋怀玉捏捏裴璟的耳垂,回道:“放心,庄衫我已经收拾了,我们走吧,莫要误了时辰。”
灵剑腾空而起,宋怀玉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在灵剑上,手边捏着裴璟的尾巴尖,静静感受微风从两侧吹拂。
裴璟驾驭灵剑的方式与他莽撞的性格完全相反,宋怀玉坐在灵剑上竟一点也不觉得颠簸。
灵剑速度极快,不消片刻就到了灵息幻境外。
一个扭曲了周遭环境的金色圆环出现在天边,像是一块铜镜般,环内隐约显现幻境前停留的的人影。
看着剩下几个其他宗门的弟子接二连三进入幻境,宋怀玉才逐渐放下心来。
裴璟一股脑飞入幻境。
经过周遭灵力强烈波动,宋怀玉眼前一白,便骤然感觉到一股失重感传来。
宋怀玉正要开口询问,便察觉灵剑失去了控制迅速朝地面落下。
“啊啊啊啊啊!!!!”
宋怀玉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猛地下沉迅速从高空跌落。
17. 第十七只爪爪—猫蛇之争
宋怀玉茫然地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环顾四周,宋怀玉发觉此处草木异常茂盛,树冠遮天蔽日不见月光,无端让人心生恐惧。
宋怀玉紧张地捏住衣摆,急急忙忙去找裴璟的身影。
却发现裴璟不知去了哪里。
宋怀玉记起刚入幻境时那突然失重的感觉,分明是灵力被瞬间压制无法释放才从高空掉了下来。
在记忆消失前那一瞬,宋怀玉记得裴璟怕自己受伤,便强行调转了落地的位置。
自己毫发无伤,那裴璟又去了哪儿。
宋怀玉站起身,焦急地大喊:“阿璟!阿璟你在哪儿!”
喊了好几声,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事情发展已经冲破了宋怀玉的预料,原著中只说幻境之主强悍,却没说幻境内也迷障重重。
明亮月色下,黑色的林木静穆无声,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宋怀玉心脏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恐慌。
“不,不对,黑化剧情已经过去了,裴璟不可能入魔窟,那裴璟呢?”宋怀玉狠狠拍醒自己有些浑沌的神志。
宋怀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借着些许月色去探查地面上拖拽的痕迹。
地面上除了刀剑划痕,还有一小排不太明显的猫爪从自己醒来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
宋怀玉提起衣摆,屏息顺着浅浅的猫爪疾步飞奔。
月色下,裴璟与一条黑色的蛇剑拔弩张,黑蛇身上被挠出了可见皮肉的伤痕,而裴璟的后爪也鲜血淋漓,被蛇毒腐蚀的伤口麻木不可动弹。
一豹一蛇精疲力尽皆喘着粗气,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宋怀玉找到裴璟时,便看到这样的场面。
平衡被打破,黑蛇见状吐出信子,立马俯身想要借着天然色钻入草丛,却被宋怀玉眼尖手快地用绸缎给密集地卷成了一段腊肠。
黑蛇拼命挣扎无法逃脱,只能不停嘶嘶嘶吐舌。
裴璟哈着气,炸起的毛毛不停颤抖,一对小圆耳朵向后警惕辨声,见宋怀玉走来,裴璟急忙道:“快,怀玉,身后有人,快躲起来。”
话说刚完,裴璟便摇摇摆摆被蛇毒毒昏了过去。
宋怀玉心底一惊不敢多作停留,立即抱起浑身软绵绵的裴璟,又捞起不停扭动挣扎的黑蛇屏息钻入树林。
宋怀玉此时灵力已全然恢复,便释放灵力探查周边地形,不知狂奔了多久,才感受到身后那道紧追不舍的气息消失。
恰好灵力反馈树林附近有一处洞穴,宋怀玉便抱着裴璟飞入洞穴,并顺势布下了阵法隐藏这临时的躲避屋。
宋怀玉储物戒取出一只火盆,暖光照亮墙壁,宋怀玉粗看了眼还算干净的洞穴,将蛇往远处一丢,轻轻将裴璟抱在怀里,用灵力疗愈伤口。
在灵力加持下,伤口愈合,却因为蛇毒余毒未除净整个豹依旧瘫软不起。
裴璟艰难地睁开眼睛,见宋怀玉安然无恙,疲惫地将脑袋搭在宋怀玉脖颈,雪豹嗓子里不停挤出轻浅的呼噜声。
宋怀玉知道裴璟在安抚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
雪豹的尾巴缠在宋怀玉腰间,两只爪爪也蜷缩在怀里,宋怀玉也是第一次有这样抱着裴璟的待遇。
以往裴璟总是羞于做出这类幼稚的动作,从不满足宋怀玉想要抱着撸猫的请求。
现下时机刚好,宋怀玉当机立断将脸埋入裴璟背部,一只手从脑袋一撸到长尾巴。
顶级的手感!
宋怀玉只感觉皮都展开了。
只是这样的待遇没过多久就被那条不停嘶嘶扭动的黑蛇打断。
宋怀玉眼皮一跳,将裴璟放到从储物戒中取出的地铺上,随后冷着脸将黑蛇卷到手里。
“你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又为何与阿璟斗殴?”宋怀玉捏着蛇冷声问道。
黑蛇疯狂摇摆,直到嘴里的绸缎被取走才呜呜呜哭诉:“那你倒是放开我啊!明明是他先打我的!”
娇俏的女声从黑蛇口中吐出,宋怀玉表情古怪。
将蛇缓慢放在地上,绸缎另一端绑在黑色上,宋怀玉朝着她点头:“放开了,你说。”
黑蛇不满地扭扭身子,变换出了人形。
一个梳着朝天髻,簪着蛇形发饰的粉衣少女蹲在地上。
少女圆圆的脸上怒意正盛,宋怀玉瞥了眼她脖颈上拴着的绸缎,又把绸缎绑在了少女腰上,另一头依旧攥在自己手里。
少女恶狠狠地瞪着宋怀玉,不情不愿地开口:“我叫乐宁。”
“然后呢?”宋怀玉朝乐宁丢过去一张垫子和一面薄毯。
乐宁也不推辞,摆好床铺一屁股坐在毯子上,这才缓和语气:“我本来是想去看看能否逃出幻境,被没想到看见你们被幻境入口禁制影响从空中掉下来,反正你们也摔不死,我还想着从你们身上顺几个有用的,没想到却被他发现,当成了那些个害命的恶妖给打伤了!”
乐宁撅着小嘴,愤恨的瞪了眼裴璟。
宋怀玉“哦”了一声,便问:“我们之前进来的人呢?”
“这我哪儿知道,唉?你在吃什么?给我掰一口!”
乐宁对着宋怀玉手中的肉干咽了咽口水。
宋怀玉将小包裹里的肉干一分为二,将其中一份递给她。
乐宁好似从未吃过这样好的东西般,她飞速吃完又对着宋怀玉手里那剩下的半包流口水。
“不行,这个是阿璟的,”宋怀玉拧眉道。
乐宁抱着胳膊小声骂道:“切,小气。”
宋怀玉放好包裹,将睡得迷迷糊糊的裴璟往里推了推,自己坐到地铺边。
“你无法走出幻境?”宋怀玉望着乐宁明媚单纯的双眼问。
乐宁听到此话沉默地点点头,随后落寞开口:“那禁制自我出生就存在,这个幻境就想是为你们打造的围猎场,只许你们进出,却不允许我们走出去。”
“你对这幻境很熟悉?”宋怀玉又问。
乐宁摇摇头却说:“幻境地貌日日都在变化,我也记不清路,只记得每日醒来,就必须要找新的庇护所。”
随后两人没有再说话,直静静看着火盆里的柴火发出清脆的燃烧声。
“夜安,我要睡了,你不准备放开我,那我可就要赖着你了,”乐宁说完,掀起毯子钻了进去。
宋怀玉看着少女的背影,轻轻回了句:“夜安。”
——
翌日清晨,宋怀玉还未睁眼,就听见裴璟连连不断的哈气声。
“阿璟,你在干什么?”
宋怀玉看到一蛇一豹分别站在自己脑袋两边,蛇叼着一团肉干,眼泪汪汪地盯着宋怀玉看。
宋怀玉沉默,对着乐宁那两个小黑豆一样的眼睛有些说不出责备的话。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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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玉你是不是想把肉干给她!?”裴璟警觉道。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裴璟说着连忙去蹭宋怀玉的手,企图撒娇想让宋怀玉把肉干要回来。
乐宁则是叼着小包裹,乖巧盘在地上,小眼睛水意盈盈。
“不是,你们怎么回事?乐宁,把肉干给裴璟,”宋怀玉站起身无语道。
乐宁呜呜呜地低头把肉干丢了过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自己一条蛇蜷缩在洞穴角落一言不发。
裴璟见状也是一懵。
宋怀玉叹了一口气,将前因后果全部讲给了裴璟。
“那,那要不,都给她吧,我本来也不太想吃,”裴璟犹豫道。
“没事,不用给她,那是你的,我给她单独做一份,”宋怀玉揉揉裴璟的脑袋,走到乐宁背后,一把将乐宁捞起来。
“这就生气了?你本来就不是你的,生气也没有,实在想吃,我可以给你单独做一份。”
听到这话,乐宁那颗黑黑的蛇头才舍得转过来。
洞穴外风平浪静,甚至听不到一丝人声。
宋怀玉在洞穴外放置了一枚定位牌,才开始探索幻境内的世界。
除了随处能遇到未开化的妖兽与灵草外,便和外界一样。
裴璟和乐宁变成了人形,分别站在宋怀玉两侧互不搭理对方。
宋怀玉被两人挤着走路,最终忍无可忍道:“你们两个,给我变回原型。”
乐宁立马变成一条蛇,迅速盘在了宋怀玉肩膀。
裴璟慢了一步,有些幽怨地看向宋怀玉。
宋怀玉默默移开视线。
密林中长着许多珍惜灵草,宋怀玉与裴璟相视一眼露出微笑。
一个时辰过后,宋怀玉站在高处,满意地打量着已然空空如也的密林。
“喂,你们是强盗吗!简直就像是蝗虫!搜刮得一点儿都不剩了!你们拔那么多灵草干什么啊!”乐宁对着两人土匪一样的行事目瞪口呆。
宋怀玉笑笑:“当然是卖掉啊,这些灵草可会换不少灵石。”
有了灵石,裴璟就有望突破筑基后期大关,也有了余钱去换高阶的妖兽肉类给裴璟补充营养。
现在裴璟的皮毛摸起来早就不像初次见面那般扎手了。
宋怀玉因此对养雪豹这件事上信心大增。
裴璟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利用土木双灵根去和幻境内的灵石地埋感应。
“对了,还没问你们是哪门哪派了,”乐宁后知后觉地问。
“通天宗,”宋怀玉回答道。
乐宁听罢眼前一亮:“我知道!据我奶奶说,几百年前曾有修士来到灵息幻境,那名修士刚正不阿,听闻幻境生灵被困,竟生生打破禁制,将当时那些妖精都送出幻境!你们竟也是通天宗的,那我就放心了!”
乐宁开心地摇摇蛇尾巴:“通天宗修士皆光明伟岸,从不做卑鄙无耻之事!我决定了!在你们走之前也要跟着你们,好学一学大门派的光正涵养!”
乐宁的话说得两人脸烧红。
宋怀玉捏住乐宁叭叭叭不听的蛇嘴,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身后一道声音大喊道:“夺衣大盗!哪里跑!”
“楚家也在此历练?”宋怀玉艰难地问。
裴璟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那就,跑!”
宋怀玉一把捞起乐宁迅速喊道。
18. 第十八只爪爪—试探底线
“道友请留步,在下有要事相商!”一年轻男子急忙喊道。
宋怀玉脚步一顿转过身,看见来人样貌清秀,衣着华贵,金玉镶嵌走起路来叮叮咣咣,整个人通体流露出世家大族精心养出来的娇气。
“三公子!他们可是夺衣大盗!不要再往前了!”楚风惊恐道。
裴璟望望宋怀玉尴尬的表情,对着楚风艰难道:“道友怕是认错人了,我们怎会是那种人?”
“呸!你俩这张脸化成灰我都不会忘!阳城门前夺我衣裳害我颜面尽失之仇我没忘,”
楚风面容扭曲抽出红刃环首刀对着裴璟阴阳怪气道。
“阿风!我们有事相求,何必咄咄逼人,”
男子眉眼弯弯,对着宋怀玉软声道:“在下楚鸣,荆南楚家三公子,此事说来惭愧,我们一行自进幻境便因妖兽接连折损数名弟子,现已无力自保,希望道友能施以援手,若能安稳出去,在下愿以十件高阶法衣为报酬。”
裴璟被楚鸣这大手笔震惊,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宋怀玉。
楚家法衣闻名修仙界,一件中级法衣便能引得中小门派纷争不止,更何况是十件高阶法衣,怕是通天宗也拿不出这么多。
“一介无名之辈,竟也能得楚公子青睐,”宋怀玉掩唇轻笑。
楚鸣眼眸上挑,打开了扇子:“一己之力击败阳城邪祟,你二人实力如何阿风已同我讲过,希望二位莫要推辞,这送上门的好处,二位不会不要吧?”
“好啊,不过我只能保楚公子你的,至于其他......”宋怀玉止住话题,看向楚鸣。
楚风一听,粗声粗气回道:“你只管保护我家公子,至于我们不劳你费心。”
“那好,不过我们不需要法衣,楚公子将法衣折成灵石便可,”宋怀玉干脆利索地答应。
随后宋怀玉见裴璟有些不太理解,缓声解释道:“拿着法衣会引起纷争,况且门内众人品德如何我们不清楚,拿着这些衣服也护不住,与其徒增烦恼,不如拿着灵石,还能换些有用的来。”
裴璟眼睛一亮,点头答应。
楚鸣见二人商议好,才悠闲晃动扇子矜持道:“不知二位要往何处?”
“说来惭愧,我与阿璟入幻境时,也同门派大师兄走散,现下便是要去寻找他,”宋怀玉面露难色道。
楚鸣听到此话,眼睛一亮,连忙道:“好好好,人多好呀,此行有你们,我也放心了。”
宋怀玉点点头,手中拿出宗门令牌去感应秦少微的位置。
裴璟则是对宋怀玉拿出的陌生形制的令牌感到好奇:“怀玉,这不是宗门内发的。”
“庄衫在令牌中搞鬼,我便施了个障眼法,将我们那枚与他执法弟子的替换,哼,不过庄衫倒对座下弟子倒是关怀备。”
灵力接触到令牌,令牌竟然缓缓浮现通天宗弟子的位置及姓名,写着裴璟姓名的坐标却是黑色,而其余弟子皆为绿色或橙色。
秦少微位置在距离宋怀玉位置向西三百里处的水域。
“竟然还能显示弟子状态,这令牌倒是好东西,”宋怀玉收起令牌,转身看向楚鸣一行人:“大师兄在西边三百里处,你们还能御剑吗?”
“御剑?如此平民之物可不配与公子相提并论!”楚风嗤笑一声,朝着身后记名弟子打了个手势。
几名楚家弟子从储物戒逃出一把金灿灿同样镶嵌华贵玉石的轿椅放在楚鸣面前。
楚鸣扬起下巴,娇矜地坐了上去。
随后八名弟子抬起轿子跟跟在了宋怀玉身后。
“?”
“切,没见过吧,乡巴佬,”楚风自信道。
裴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怀玉拦住。
“阿璟,不必管他们,他们愿意走便走,”
宋怀玉也做好了当佣工的样子,抽出灵剑与裴璟在前面开路。
乐宁在楚鸣一行人出现后便悄悄钻入了宋怀玉脖颈后,借着黑发两眼发光地盯着楚鸣留下金光闪闪的椅子。
“你这贪财的小蛇,看上他的椅子了?”
宋怀玉头也没回捏住乐宁细长的身体,将乐宁团在一起放到了自己手腕上。
乐宁摇摆脑袋拼命点头。
“现在可不行,”宋怀玉戳了戳乐宁的小脑袋有些可惜道。
乐宁将脑袋贴在宋怀玉手腕,小黑豆似的眼睛不停眨动:“那以后就可以啦?”
宋怀玉歪头微笑没有回复。
突破筑基期需要用到更多灵石,庄衫赔付的灵石早已花得七七八八,若再无进账,裴璟怕又要担忧经济状况选择去啃野菜了。
宋怀玉邪恶的表情映入裴璟眼帘,裴璟惊慌地去晃宋怀玉的胳膊:“怀玉,你莫不是要去抢他椅子吧?”
“怎么会,修仙之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抢呢,我说过保他性命,又没说保住那椅子,”宋怀玉笑道。
裴璟觉得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不对不对,先不说椅子不椅子了,怀玉我们为何要去找大师兄?”裴璟回过神来疑问道。
“大师兄武力高强,若能同他一起也少些麻烦,这幻境中各门各派汇集,保不齐有些贪婪之人杀人劫物,多个人也好,”
宋怀玉嘴上这样说,心底却道:
傻豹子,没有他怎会找到灵剑呢。
宋怀玉素来知道这些小说的尿性,反派拼尽全力也抵不过主角随手一翻,与其费力气去找灵剑,倒不如跟着秦少微碰碰运气。
宋怀玉一行人走下悬崖,顺着密林边缘的小河向秦少微位置出发。
谁料,走到半路,楚鸣便露出了真面目,他作精病发,不是摇着扇子要裴璟去摘树梢上最红的灵果,就是要使唤裴璟去抓水底的鱼给他加餐。
楚鸣看人下菜碟,不敢叫一脸不好惹的宋怀玉,于是想着法去折腾裴璟。
裴璟道德意识过高,想着楚鸣花了钱,便尽量去满足他的无理要求。
灵果拿到手里看了一眼便被楚鸣丢到草丛,裴璟浑身湿漉漉狼狈捞起的鱼更是还没靠近便让楚风丢回了水里。
宋怀玉冷脸看楚风和楚鸣故意为难人的得意洋洋的表情,便知晓楚鸣雇佣是假,刻意捉弄是真。
裴璟还想要拦住酝酿怒意的宋怀玉,却被宋怀玉冷着脸拍了拍脑袋推到身后。
楚风见状不对立马抽刀向前,却被宋怀玉一绸缎猛地抽翻在地,剩下抬轿的把人,宋怀玉也以同样的方式扫翻。
楚鸣连带着轿子重重摔倒在地,顿眼前冒起金花,楚鸣忍着背后剧痛,眼见着身边的精英弟子竟不敌一人,便立马颤抖哀求:“别别别,别过来!”
宋怀玉二话不说,扯着楚鸣的头发将他从椅子上拉了下来。
乐宁见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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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下来,蛇身一扭落在椅子上,美滋滋甩起尾巴。
“故意的?”宋怀玉拉着楚鸣头发,露出那张惊恐万分的脸。
“呜呜呜呜呜没有!我只是想惩罚你们,羞辱阿风之仇而已!别杀我!”楚鸣涕泗横流道。
楚风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楚风被如此对待瞬间怒不可揭地提刀砍了过来。
裴璟挡在宋怀玉面前,提剑抵抗,刀剑碰撞激起一道火花,裴璟借裴家刀器沉重不灵活的缺陷,旋转剑柄刺破楚风手指,随后一脚将楚风踹到树上。
楚鸣见状,眼神立马变得清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宋怀玉也不多说废话:“我答应保护你,可没说让你如此作践阿璟,还有,看你这样子,怕是出去之后我们的佣金也不见踪影。”
楚鸣慌乱点头,跪在地上哀声哭叫:“我出!我储物戒内有上百灵石来支付定金,”
裴璟见状,接过楚鸣从满手戒指中拿出的其中一个最简朴的储物戒,随后检查其中物品无缺才放下横在楚风脖子上的灵剑。
楚鸣松了一口气,正要站起来却又被宋怀玉压在地上:“若出去之后你反悔如何?你们楚家以红刃环首刀入道,其余人皆佩有此刀,那么你的呢?不如将灵剑压在我这儿,好让我出去之后向你们楚家讨要剩下的佣金。”
楚鸣一听顿时抖如筛糠,颤颤巍巍祈求道:“不行不行,换一个好不好,若让我爹知晓我拿本命刀抵押,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拿出来,否则你们就再此等死,”宋怀玉二话不说威胁道。
楚家弟子听罢,皆朝着楚鸣哀叫,楚鸣撇着嘴,眼泪欲掉不掉地拿出一柄材质上佳重量稍轻的红刃刀放在宋怀玉手里。
拿到定金,宋怀玉才放开楚鸣。
裴璟见状也立马走到宋怀玉身边,警惕地提剑对着楚鸣等人。
楚鸣瘫坐在地上去,看见两人凶巴巴的样子,捂着嘴呜呜呜小声抽泣。
宋怀玉也不管他们如何咒骂,拉着裴璟继续在前面开路。
岂料没走几步,就听见楚鸣吓破胆的尖叫:“啊啊啊啊!有蛇啊!!!”
乐宁支起蛇身趴在软软的坐垫上,吐着蛇信子,不停摇摆着脑袋对着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楚鸣。
“乐宁,过来,”宋怀玉朝乐宁挥手。
乐宁玩心大发摇摇头,将尾巴卷在椅子上一副绝不下来的模样。
“抬,快抬起来,我不坐了,我要走路,”楚鸣没骨气地躲在楚风后面眼泪汪汪地盯着乐宁。
宋怀玉无法,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探路。
刚掀开阻挡视线的灌木,一条闪着寒光的深绿色粗壮蛇尾,便眼睁睁从宋怀玉面前悄然溜走。
蛇溜走的地面因为长时间蹲守而陷下去一小块。
宋怀玉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一条不明好坏的蛇监视了不知多久。
裴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雪豹是猫科里面最警惕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开他们的眼睛。
这条绿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怀,怀玉?”
裴璟被绿蛇恐怖的隐蔽能力所震慑,有些后怕地颤声道。
“没事,我们走吧,”
宋怀玉像是没看见那条蛇,脸上如常地从绿蛇碾压过的小道上跨过。
19. 第十九只爪爪—幻境之主
水域大雾四起,秦少微端坐在一方巨石上打坐,周遭皆是被斩杀的妖兽的残躯。
宋怀玉一行人刚步入水域附近,便被秦少微察觉,一柄灵剑瞬息而动。
霎时间灵剑碰撞,秦少微抬眼看见来人,才面无表情地收回灵剑。
“为何来此?”秦少微淡淡道。
宋怀玉上前一步轻声开口:“我们也是误打误撞前来此处,此地凶险,希望能与师兄结伴而行,师兄莫要嫌弃。”
秦少微颔首,转身回到巨石继续打坐。
“此地诡异重重,先在此休养生息,”秦少微皱眉扫过乐宁,却也没有开口,闭上眼睛冷声道。
“这人怎么这样啊?多些人不好吗?怎么还拉着张脸啊!”
楚鸣受不了这般冷漠相待,忍不住对楚风小声嘀咕。
“师兄一向面冷心热,习惯便好,”裴璟自顾自坐在水边拿出渔具开始钓鱼,对着楚鸣头也不抬道。
听到此话,秦少微眼皮微颤,呼吸乱了几分。
宋怀玉打量完几人反应,挑了处干燥的空地,拿出储物戒中的露宿用的帐篷和开始搭建临时修养地。
楚鸣不敢再造次,指挥着楚家弟子帮宋怀玉搭建帐篷,而他自己则是坐在离秦少微不远处,生怕又因为不会说话惹宋怀玉不开心。
有了楚家弟子帮忙,宋怀玉便也当了个甩手掌柜,在已经搭好的帐篷内放了自己和裴璟的两张小塌,又提剑去周围探看情况。
裴璟想跟着去,却被乱叫的楚鸣拦了下来:“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要是妖兽来袭,你师兄可不会管我们!不行不行,你不能走!”
宋怀玉无奈地对裴璟耸肩:“阿璟留在此处吧,我去去就回,不会有危险的。”
说罢,宋怀玉转身步入大雾。
刚走出几米,宋怀玉便感觉肩膀一沉,转头却看见乐宁盘在了自己肩膀。
“怎不去歇着?”宋怀玉避开脚下水塘,御剑飞到在一处高地站定,借着地势开始释放灵力探查周边环境。
乐宁摇摇蛇尾,不满出声:“才不要跟他们坐一起。”
灵力一层层收回,周边除了几个战斗力不高的小妖兽,便没有任何威胁。
然而越是风平浪静,宋怀玉越是心里没底。
宋怀玉又悄悄打出去一层灵力。
暗处还有像绿蛇那般擅长隐匿的敌人存在,宋怀玉不知来者目的,却对绿蛇只监视却不动手的行为困惑不解。
楚鸣等人胆小懦弱绝对不会轻易与强大妖兽为敌,而自己和裴璟更不用说,自从进入便压根没遇见几只妖兽,几人中只有乐宁与蛇有关。
“乐宁,那条绿蛇和你是什么关系,”宋怀玉轻轻抚摸着乐宁的蛇身,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乐宁听到绿蛇身体忽然一颤,提高声音磕磕巴巴开口:“什,什么绿蛇!你在说什么?我可不认识什么绿蛇!”
宋怀玉不笑起时的冷面本就让人心生寒意,此时又攥着乐宁蛇身体扬起一抹狠毒的微笑:“不知?那她为何要跟踪你?乐宁,不要对我说谎。”
乐宁头一次从宋怀玉脸上看到如此恐怖的表情,本就心思单纯的小蛇很快被吓哭:“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呜呜呜呜。”
“说谎就把你晒成蛇肉干,”宋怀玉冷声道。
宋怀玉一松手,乐宁便恢复了人形跌坐在地,双手不停擦去脸上的泪水:“我说,我说,她是我阿姐呜呜呜,”
宋怀玉收回最后一层用来探查的灵力,拿着灵剑对着乐宁冷漠道:“那受死吧。”
“唉!?”
乐宁眨着眼泪汪汪的眼睛,被宋怀玉的话给打懵了。
“为什么还要杀我啊!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乐宁见宋怀玉表情不似作假,小嘴一歪,便立马躺在地上四肢乱摇撒泼打混尖叫。
宋怀玉不管乐宁尖叫,扬起灵剑只劈乐宁脖颈。
“啊啊啊啊!!!!”
乐宁眼泪狂飙,缩着脑袋等待剧痛袭来,然而闭眼尖叫了许久,刀剑却没有落在脖子上。
乐宁颤颤巍巍睁开眼,却看见宋怀玉将灵剑横在了自己阿姐的胸前。
“你叫什么?”
宋怀玉拎着乐宁的领子拉到自己身后,并用绸缎将她束紧随后对着面前女人问道。
“在下婕风,美人不如放开我阿妹,好让我将这条愚蛇带回家去,管教管教?”
婕风用两指移开面前的剑,随后目光灼灼看向宋怀玉。
“我美吗?”婕风突然靠近,凑近宋怀玉的耳旁嘴唇微张轻声细语道。
“好看,”宋怀玉由衷赞扬道。
婕风面容妖美艳绝伦,配色大胆的翠色口脂与眼妆显得妩媚妖孽,加之身上墨绿色蛇纹衣裙,比起乐宁更像蛇族。
哪怕是现世看惯了诸多长相优越的明星,见了婕风也不由得失神。
“那美人,不如放开我阿妹?”婕风呵气如兰,纤纤玉手搭在宋怀玉后背。
宋怀玉眼前模糊,耳畔只剩下婕风的指令:
放开乐宁,放开乐宁。
宋怀玉手指松懈,绸缎从手中一寸寸散开,婕风细眉毛轻挑,指尖钻入宋怀玉手心,将宋怀玉的本命绸缎拿到自己手里。
乐宁对婕风的无耻手段震惊,眼见着自己要落入姐手,立马扯开嗓子嚎叫着,并迅速张开嘴巴,一不做二不休朝着宋怀玉的小腿狠狠咬去。
“嘶!”
宋怀玉小腿传来刺痛,方才玄之又玄的朦胧感彻底消失,宋怀玉瞬间意识回笼,反应过来召回绸缎,一脚踹向婕风。
婕风心中一惊,迅速闪避却被迎面而来的灵剑打断。
夹杂着灵力的剑刃没入婕风肩膀。
“乐宁!我可是你阿姐!你要如此狼心狗肺跟着旁人来害我吗!”婕风捂着伤口厉声道。
乐宁躲在宋怀玉身后,对着婕风拼命摇头:“你带我回去不就是想逼我吃人吗!我不去!我才不要害人!”
听到此话,宋怀玉皱起眉头看向婕风。
婕风此刻被乐宁生疏的动作惹怒,整个人怒火冲天,面目狰狞骂道:“不吃又怎会逃出幻境啊!你不是想出去吗!?”
“我想出去,可我不想吃人啊!阿姐!我们的自由不该由无辜之人的尸骨垒起啊!”
乐宁泪流满面,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阿姐,收手吧,你已经,你已经入魔了啊。”
“入魔,哈哈哈哈哈,便是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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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怎样!我要离开这囚笼!跟随赤龙大人的脚步凌驾天下!我死不足惜!乐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同我回蛇窟,要么,便待我大功告成,取你性命!”
婕风双目赤龙,獠牙探出嘴唇,脸颊上浮现出密密麻麻吗细小的蛇鳞。
“阿姐,你杀了我吧,”乐宁扬起脖颈,对着婕风痛苦开口道。
宋怀玉饶有兴趣地看完这场姐妹反目:“如此拉拢乐宁,莫不是你仅擅长隐蔽,而非战斗?”
婕风表情一僵,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面对一个实力不明的对手,婕风被说中了心思便不敢在此逗留,当即就要转身离开。
放任婕风隐藏躲在暗处,若一旦下手,便真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灵剑瞬息而动,宋怀玉飞身直刺婕风心脏。
然而电光火石间,乐宁却满脸泪水地挡在剑前,宋怀玉一怔,猛地移开灵剑。
婕风看着这一幕,咬牙起身溜入大雾之中。
“你,你不杀我?”乐宁腿脚一软趴在地上。
“本就不想杀,吓唬你也只是引婕风出来,你姐妹二人倒是有趣,”宋怀玉忍住怒火笑道。
乐宁自知坏了大事,便央求道:“阿姐崇敬赤龙大人入痴,日日想要同大人一般凌驾百家,我原以为她会好好修炼,却不想,她竟然偷偷修炼魔族术法,吞吃修仙之人吸食其灵力以增强实力,若真与阿姐一战,你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宋怀玉又听到赤龙,便忍不住问道:“你们可知赤龙因何而死?”
乐宁坐直身体,擦去脸上眼泪,对着宋怀玉认真道:“我听我奶奶说,赤龙因实力强盛,引修仙界忌讳,最后被为昔日下属暗害,遭修仙界围攻惨死于碧落海,”
宋怀玉手中不断捏着绸缎,心里却想起通天宗那人人闭口不言的模样。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通天宗如此闭口不言?
难道,通天宗便是当年赤龙手下?
然而这个想法一出脑子便被宋怀玉否决,当年参与诛杀赤龙的家族,皆风光无限,甚至有像洛家一般,因此一步登天成为修仙大族,若通天宗也参与此战,怎会如此遮遮掩掩。
宋怀玉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两者关联,便只好整顿衣裳站起身对着乐宁开口:“我可以放过她,但其他人杀她,我也不会阻拦。”
乐宁听完又抽噎起来:“为何我们便要困在此处,我不懂,为何老天要这样对我。”
宋怀玉无法回答,只能轻轻递过去一片手帕。
过了良久,乐宁情绪恢复,沉默地跟着宋怀玉在落脚周边布下防御阵法,才回到营地。
宋怀玉本以为婕风之事就此告一段落,却没想到刚踏入营地,便被裴璟冲上前来气鼓鼓地质问:“怀玉!你又跟在跟谁卿卿我我!”
“什么卿卿我我?阿璟你又是哪儿学的词?”宋怀玉一头雾水。
楚鸣等人虽没有回头,却也个个竖起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裴璟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炸毛:“你还说谎!又是哪儿来的妖精勾引你!味儿那么重,你现在都懒得遮掩了!”
宋怀玉无言,看向乐宁。
乐宁发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立马闭上嘴不吭声。
20. 第二十只爪爪—反派不会喜欢我吧?
“喂,你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宋怀玉忍着笑戳戳裴璟的胳膊。
裴璟愤恨地抱着胳膊,头也没回地走到秦少微旁边,一副不愿意搭理人的模样。
“唉,我刚刚可是差点受了伤,阿璟也不管吗?”宋怀玉长叹了一口气,坐在燃起的火堆旁边长吁短叹道。
裴璟竖起耳朵一听,担忧地朝着宋怀玉方向嗅嗅,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便以为宋怀玉又在蒙骗,气得狠狠转过头去。
一个秦少微就罢了,再来一个装傻卖痴的乐宁,现在还有一个一闻就不安分的妖精和宋怀玉纠缠不清。
裴璟只觉得气得心口疼。
“凭什么,凭什么!怎么一个个都要跟我抢!”裴璟见宋怀玉还没来安慰,气得眼泪汪汪朝着地面上一株野草发火。
秦少微没有理会裴璟的小脾气,转而朝宋怀玉笃定道:“有妖,你受伤了。”
“一点点,不过没事,那妖物是乐宁阿姐,名叫婕风,她乐宁生了嫌隙,欲带乐宁离开,被我阻止了,不过,她似乎在修炼邪法,想要吞噬修士肉身来逃脱灵息幻境,”宋怀玉安抚下乐宁挣扎的动作,朝着乐宁轻轻摇头。
乐宁撅着嘴收好脸上遭遇背叛的表情,想要听听宋怀玉还要说些什么。
她明明答应自己不会伤害阿姐的!
宋怀玉揉着乐宁的脑袋,继续开口:“我们之间必定有一战,然而婕风擅长隐藏,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她,不如现在此休息一日再做打算。”
“这里面的地形气候三日一变,明日一早便是三日期至,我们怕是不能多待了,”秦少微打完座,握着灵剑跳下巨石,白袍蹁跹,身形轻巧地走到宋怀玉面前。
秦少微向来冷漠的表情面向宋怀玉时如冰雪消融,裴璟瞬间如临大敌,顾不得和宋怀玉吵架的事情,当即走到宋怀玉身边,抱着胳膊对着秦少微道:“今夜不如由我和师兄守夜?”
秦少微抿唇颔首表示答应。
“若婕风残杀修士,我不会手下留情,”随后秦少微冷下眼眸对着乐宁道。
秦少微浅蓝色的眼眸染着一丝冷意,加上不苟言笑的脸,更显得性子淡薄不近人情。
乐宁不敢去看他,缩在宋怀玉身后急急忙忙去拉宋怀玉的衣袖。
“师兄嫉恶如仇在下佩服,不过,乐宁与此事无关,希望师兄高抬贵手。”
宋怀玉站起身对着秦少微回应道。
“妖兽残暴凶狠,本不配活于世,”秦少微摩挲着剑柄对着乐宁:“你,也是妖。”
宋怀玉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旁边裴璟的脸色也不太好。
“人有善恶,妖亦有,师兄狭隘了,”宋怀玉毫不在意秦少微不赞同的表情,继续问道:“阿璟也是妖,难道阿璟有残害人类?”
秦少微沉默片刻,却还是毫不退让:“婕风,该杀,若你阻拦,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秦少微提剑向宋怀玉来时的小道走去。
楚鸣被这一变故吓得不敢出声,过了许久才担忧道:“你,你们吵架了?不会吧,都还没打呢怎么就开始窝里横了!不就是个妖物,杀就杀了呗,还讲这么多道理干嘛!”
此话一出,楚鸣被在场几人狠狠瞪住。
楚风则是恨铁不成钢地把楚鸣拉了回来,眼看着在场四人中两人是妖,竟还说此狂言,楚鸣顶着在场几人的震怒视线开口辩解道:“三公子不善言辞,各位见谅。”
乐宁哼了一声回到帐篷。
裴璟则是扭头就往秦少微相反方向去探查情况。
裴璟慢慢走远,宋怀玉忍不住对着他消瘦挺拔的背影发起呆来。
是什么时候裴璟才开始这样的?宋怀玉答不上来。
获得猫科动物的信任很难,可在裴璟哪儿,这话好像成了一句白话。
裴璟虽鲁莽,却意外的细腻,他会察觉到人的善意并且会积极回应,但,这种回应似乎有了偏差。
“阿璟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宋怀玉不太确认,然而转念一想,宋怀玉便把裴璟这样类似吃醋的行为归类到了猫咪护食。
“难道味儿真的太浓了?”宋怀玉抬起袖子上闻下闻也没闻出什么妖味儿来。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这猫鼻子,下次得注意点了,”宋怀玉自我反省道。
宋怀玉将裴璟留在火堆旁的鱼翻了个面,挑了一条大小适中的鱼递到乐宁帐篷前。
乐宁探出头来,眼睛瞪着宋怀玉,嘴巴却是一口咬在了鱼上。
“拿食物出什么气?”
宋怀玉坐在脸颊鼓鼓吃鱼的乐宁旁边开口道:“我是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你阿姐,不过,我也说了,其他人杀她我也不会管。”
“那,那你干嘛要给他们透露我姐姐!”乐宁不管不顾道。
“其他人遇到危险怎么办?难道你阿姐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就不是了吗?而且婕风残杀修士,本就不可饶恕,这与她妖族身份无关,我们也得活下去,乐宁,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宋怀玉在得知婕风将大功告成时,便知道原著中秦少微斩杀的幻境之主便是婕风。
只有她死了,幻境才能打开,宋怀玉从来都没想着放过她。
包括那把足够令裴璟摆脱原著结局的灵剑。
乐宁没再说话,宋怀玉留够了给她想明白的时间。
夜风阵阵,卷着水汽袭来,冷意漫延全身。
楚家人已早早吃完饭回帐篷休息。
裴璟还未归来,宋怀玉便坐在火堆旁等他。
天色渐渐黑沉,眼前的火堆越来越模糊,宋怀玉眼皮一沉昏昏沉沉闭上眼睛。
在意识停滞前一刻,宋怀玉身上一暖,随后被一双手抱着,腾空而起。
闻着熟悉的清新草木香味,宋怀玉枕在裴璟胸膛上闭上眼睛。
——
“此地竟变成这样了,”裴璟站在一处高峰上啧啧赞叹。
昨夜此地还是地处水域的洼地,一夜之间竟悄无声息变成了连绵不绝的山峰。
秦少微拧着眉头,仔细探查手中的令牌。
昨夜令牌上弟子显示皆安全,今日却全都聚集在一处,且看起来生命垂危。
“婕风抓走了他们,走!”秦少微召剑先行一步。
“不是!喂!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那妖女抓我们怎么办!?不是说好的要保护我的吗?”楚鸣大声叫嚷着。
宋怀玉对着楚鸣丢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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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法器:“此地是我探查出的庇护所,你们藏在哪里,等我们解决婕风,再救你们。”
楚鸣还想说什么,却被楚风拦住:“三公子想去送死”
楚鸣立马噤声,犹犹豫豫对着宋怀玉开口:“说到做到,你可得保护我!打完之后一定要来找我!”
裴璟眉头一皱,狠狠瞪了眼造作的楚鸣,甩袖飞走。
“赶快走吧,”
宋怀玉大打发走楚家,才带着乐宁飞向众弟子聚集处。
婕风洞窟前散落着许多不同门派的弟子残尸,待到宋怀玉到时,裴璟和秦少微已经同婕风打了好几个来回。
婕风吸收了太多修士血肉,实力大增,连两人一起上阵都未露疲态。
“快去将她洞窟中幸存的修士放出来,让他们赶快离开此地,”宋怀玉对乐宁说完,便也起身提剑只奔婕风。
乐宁被几人招招致命的打法急得团团转,听到宋怀玉声音,便强忍眼泪飞至洞窟去救被还活着的修士。
婕风见乐宁奔入洞窟,尖叫着阻拦,却被宋怀玉飞来的绸缎缠住蛇尾。
宋怀玉狠狠一拽,将婕风拖离洞窟,秦少微见状,手捏法决,一道道凌厉剑光扎向婕风。
裴璟也不甘示弱,利用本身灵巧敏捷,巧用地形飞至婕风背后,剑刃凝聚灵力,给婕风致命一击。
“啊啊啊啊!!!阻挡我大业!我要杀了你们!”婕风现出蛇身,一条遮天蔽日的大蛇骤然显现在人面前。
蛇身鳞片坚韧不可催,两人攻击毫无作用,还被一尾巴甩飞出去。
宋怀玉也不好受,绸缎被几乎扯裂,本体收到的伤痛同感在身上,宋怀玉绸缎脱手,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裴璟瞳孔一震,瞬间化成原型迅急闪避婕风不断抽打的蛇尾,奔至宋怀玉面前将人救走。
另一方的秦少微情况也不妙,灵剑险些断裂,又遭到婕风发疯似的针对,不消片刻便落入下风,被蛇尾卷住当即就要被活活捏死。
秦少微痛苦的呻吟传入耳朵,宋怀玉想也没想强忍剧痛调动灵力,将灵剑朝着婕风击了出去。
婕风一时不查,险些被剑扎入眼睛。
此举彻底惹怒了婕风,只见她蛇首高昂,发出一声刺耳尖叫,随后口中喷出一股黑紫色毒球,直直朝着宋怀玉打来。
法球迅疾,宋怀玉一时反应不过,眼看着毒液打在身上,秦少微却挡在了宋怀玉身上。
刹那间,秦少微鲜血淋漓,狠狠被打飞了出去。
裴璟不可置信地盯着秦少微。
在法球击出后,裴璟便飞身前去阻挡,可还是晚了一步,秦少微此刻全身紫色,浑身抽搐,流出了鲜血变成了黑色。
宋怀玉脑袋一懵,顾不得秦少微为何突然挡刀,急忙拉起秦少微与裴璟御剑逃离此处。
恰好乐宁将那些修士放出,见几人逃命,便也立马化成小蛇死死盘在宋怀玉手腕。
“休想离开!”婕风发疯似的尖啸着。
离开婕风,宋怀玉才看到她蛇身的全貌。
婕风蛇身与地面相连之处,已经慢慢与幻境粘合,蛇身不断壮大长出山川河流,婕风痛苦哀嚎,却被无形的禁制囚禁在原地,继续与幻境融合。
21. 第二十一只爪爪—反派崩溃
吵,真吵,中了毒的秦少微比珍珠鸟还吵。
整个林子里除了叽叽喳喳的鸟,便只剩下秦少微喋喋不休的声音。
秦少微全身泛着青色,嘴唇发紫,整个人都像是被吸干精气般透露着一股萎靡感。
往日的冷清高傲荡然无存,秦少微此刻已无法控制般向人念经。
从幼时被师尊捡回宗门,再到前几日吃的什么食物,滔滔不绝地朝着裴璟讲。
宋怀玉忍无可忍地转向正在煎解药的乐宁:“他这样的状况还要多久?”
拖着重伤的身子还要被迫叭叭叭说个不停。
宋怀玉忍不住为秦少微掬一把辛酸泪。
“再等等,再等等,阿姐的毒能使人性情大变,他中毒过深,怕是还要持续半个时辰,”乐宁擦去额角的汗水疲惫道。
解毒不仅需要灵草相辅,更重要的还要注入乐宁自己的毒素去中和。
宋怀玉还未说什么,就听见远处耳朵里塞着布条的楚鸣哀嚎:“什么!?还要半个时辰!老天爷,你杀了我吧!我看见他嘴都抽筋了,他居然还在讲!你们姐妹俩到底是什么毒蛇,这么邪门?”
看到秦少微转过头来面对自己,楚鸣一泠,立马闭上嘴捂着脑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秦少微嘴唇颤抖,却还是忍不住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听他讲话,便又把视线放到正在打坐修养的裴璟身上。
裴璟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念叨了足足两个时辰被生生吵出耳鸣的耳朵,对着秦少微有些不耐烦道:“师兄,你不累吗?”
秦少微停顿几息,又立马咧嘴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不累,师弟剑灵是如何修出的?如此善解人意且灵力高深的剑灵,怕是金丹修士都无法做到,若灵剑修好,师弟可否让我瞻仰一番?”
“不行,”裴璟当即拒绝。
“如此打听,师兄喜欢怀玉?”裴璟回想起放在秦少微挡伤的场景,忍不住酸气四溢。
秦少微眼睛微睁,对着裴璟摇摇头:“在下只是想修出剑灵。”
此话一出,裴璟虽不信,心底那一丝忐忑确是放了下来,于是缓和语气道:“没想到师兄私下竟是如此健谈。”
秦少微脸颊一红,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捏着灵剑回忆道:“我被捡回宗门时,师尊便说作为门派大师兄,应当不苟言笑,不露形色,若面色惶恐或多言好动,则显轻浮毛躁,自那时起,我的言行举止便时时被管束。”
听到这话,裴璟确是一愣,秦少微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的性子在宗门内人人皆知,裴璟在宗门比试上初见他时也心生过嫉妒。
剑法高强,为人不骄不躁,如同佛龛上的神明从无情绪流露,完全贴合世人皆道的大师兄形象,风光霁月,宛如天生的修仙者。
却未从想过,在冰冷外壳下,秦少微也曾跪地哀求过师尊能不能放自己同旁人说上一句话。
“我不懂师尊为何连我看向旁人的眼神,甚至夜间休憩的呼吸都要管束,”
“你说若能与灵剑聊天便能修出剑灵时,我真的很开心,”秦少微突然扬起与宗门内形象大庭相径的微笑朝裴璟轻声道。
若一个人连呼吸都要被控制,难道不会疯吗?
裴璟不敢多想。
秦少微却无知无觉般开始讲起自己少年时跟着师兄们除祟,曾经偷偷避开管束弟子去捞小溪里的鱼儿玩,回到宗门却被师尊察觉罚去坐忘峰反省的事情。
此时乐宁煎好了解药,正要给秦少微端去,却被宋怀玉拦了下来。
乐宁茫然地看着宋怀玉将解药灌到一支小药瓶里,却没有给秦少微。
“这毒只是让人心情大变,却不影响身体,待我们捉住婕风再给他也不迟,”宋怀玉站起身,朝着裴璟走去。
听到婕风,乐宁垂下头,默默跟在宋怀玉身后。
自婕风魔功练成,便和幻境融为一体,现在的阿姐早已不是能给自己想方设法熬蔗糖吃的阿姐。幻境的邪念在功成那一刻彻底代替了婕风。
阿姐已经死了。
乐宁无措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面前众人提刀舞剑欲诛杀阿姐的人,却再也说不出哀求的话来。
“不如在此等候?”
宋怀玉检查好裴璟耳朵上的法器,转头看见蹲在地上泪如雨下的乐宁道。
乐宁摇摇头,抽泣道:“我想为阿姐收尸。”
宋怀玉点点头,安顿好楚家弟子与几名逃出来的天音寺修士和本宗弟子,才御剑载着乐宁飞向幻境地势变化迅急之处。
地动频率越来越频繁,甚至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幻境内气候骤变,从炎炎夏日变成大雪纷飞的冬季。
“如此变幻无常,幻境内灵力已经紊乱了,婕风怕是已经与幻境融为一体,此行必须要一步斩杀,”秦少微望着远处不停翻滚游动的人身蛇体的婕风道。
宋怀玉将自己的的护盾法器放好,随后仔细观察婕风弱点。
“她擅长隐蔽,现在又会变化地形天气,也相当于掌握了五行,若是作战一定要注意幻境内灵力变化,我的绸缎只能困住她半柱香时间,半柱香内,杀了她,”
听罢,裴璟闭上眼睛周身灵力不断波动,半响后才道:“我昨夜感应到的精铁与灵石地脉皆已不见,或许是被她调用炼制了灵器。”
听到灵器,宋怀玉也提起灵力覆盖在眼睛上,在灵力加持下,宋怀玉看见婕风手中那一柄银白色荧光流转的灵剑。
“阿璟,待会儿夺剑,”宋怀玉冷声道。
听到宋怀玉突兀出声,秦少微一愣,随后转而向婕风方向看去。
相隔数里,便能窥见灵剑风华,若能得手,或许能在修仙上如虎添翼,更能在修仙界一举成名。
这样的道理谁人都懂,宋怀玉自然也没有错过秦少微眼中的渴望。
四人皆是无言,各自准备好后,待婕风嘶吼声暂歇,便默契地提剑飞身攻击。
一道道剑鸣刮破长空,裴璟巧用身形御剑干扰婕风视线,而秦少微则是趁婕风捉襟见肘时,不断卷着灵力试探婕风七寸之处。
同时乐宁也化成了巨大蛇身,卷住婕风已然和幻境地面长在一起的蛇尾。
破空声响起,婕风蛇身扭动,一剑扫退秦少微。
此剑一出,天地失色。
宋怀玉见裴璟动作渐慢,便知他体力不支。
雪豹强在敏捷与爆发,经不住如此消耗战。
宋怀玉打出两道黑底赤纹绸缎,死死缠住婕风腰部和右手。
“啊啊啊啊!!”婕风双目通红,獠牙狰狞吼叫着,用空着的左手拉扯绸缎。
力量悬殊下,宋怀玉咬牙飞身变位,企图将绸缎缠住婕风双手,不料,婕风察觉意图,竟为了转移目的,不惜挥剑将蛇尾上越缠越紧的乐宁扎去。
霎时间,乐宁鲜血四溅,却强忍剧痛朝着婕风喊道:“阿姐!我是乐宁啊!阿姐你醒来看看我!”
婕风听罢,身体一顿,面容上痛苦之色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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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剑彻底贯穿乐宁蛇尾。
在乐宁痛苦尖叫声中,灵剑重新拔起又扎下。
宋怀玉心中一紧,腾出绸缎去扯婕风的剑,然而绸缎飞向乐宁,却被婕风狞笑着狠狠攥住。
!!!!!
宋怀玉浑身冷汗直冒,失重感猛然席卷全身,甚至没有听清裴璟呼喊,宋怀玉便被婕风扯着绸缎奋力砸向地面。
霎时间,全身宛如撕碎般的痛感传来,宋怀玉竭力断开绸缎,挣脱束缚单膝跪地。
宋怀玉心有余悸地望向已经砸出大坑的土地,又摸了摸怀中的鳞片护盾,若不是关键时刻,护盾抵挡,此刻怕是要命丧黄泉。
然而本体撕裂的痛感也迅速传来,在那一瞬,宋怀玉险些痛昏过去。
裴璟声音凄厉,看见宋怀玉浑身浴血,心脏像是活剐般痛苦,裴璟彻底失了理智,抽身向前,然而方才横斜在面前的石块突然变成寸寸铁剑,如万剑齐飞般向裴璟扎来。
裴璟一时不察,眼睁睁看着几十枚铁剑刺来,然而铁剑刺到裴璟几寸处便纷纷掉落。
裴璟知是护盾起效,便立马御剑飞向宋怀玉。
那方秦少微也处境不妙,被灵活的藤蔓裹住下身不可动弹,忍着碾碎骨骼的剧痛去抵御藤蔓根部燃起的大火。
几人各自被消耗颤斗,无法互相支援,宋怀玉扶着剑起身,眼看着裴璟那边又被克制,便忍不住焦急。
如此下去,根本没有取胜可能。
宋怀玉拼命回忆原著中的秦少微逃脱的关键,便是结丹后实力大增才勉强逃生。
“阿璟也是筑基后期,若是能结丹,是否能战胜婕风,不行,筑基期大关强行突破会丧命,”宋怀玉迅速估算着可能性,怎么算都是死路一条。
宋怀玉不是没有考虑过秦少微,然而秦少微本就重伤在前,根本不肯能像原著那样无伤情况下突破。
“如此,那便让我试一试这金丹威力,”
从结丹后,宋怀玉时时从赤龙游衣中抽灵力注入往自己的金丹。
宋怀玉虽是器灵,但赤龙游衣里的灵力更像是包裹在自己身体外部力量,虽然调用方便,但最终浮于表面,金丹内部的灵力使用起来更为瓷实凌厉,若灵力在一瞬间放出,便能抵元婴一击。
宋怀玉抬眼,静心感受丹田内金丹流转,随后飞向空中,用灵力汇聚成一把利刃竭力砍向婕风。
一声巨响震碎数百座山峰,浓雾之下,蛇尾血肉横飞,婕风爆发出一声痛苦嚎叫拼命挥舞灵剑击向宋怀玉。
灵力迅速流失,宋怀玉避开婕风发疯后毫无章法的攻击,趁机不断在蛇尾伤口处攻击,企图将婕风与幻境土地分离。
然攻击目的明显,被婕风看穿,婕风扭曲蛇尾将伤口护住,随后拼了命般高举灵剑,扎向宋怀玉。
这一剑迅疾而猛烈,汇集幻境全部灵力,滔天的威压几乎震碎全身,宋怀玉不由自主打颤。
下一刻,银白灵剑扎向胸前。
宋怀玉腿脚被粘在地上般无法逃离,眼看着剑刃相逼,怀中鳞片护盾闪出红光。
宋怀玉一喜,正要提剑抵御,不料,灵剑刺透护盾贯穿胸口。
“为,为什么,不是最坚固的吗?”宋怀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剑柄。
血液逆流,浑身冰冷,胸前已经痛到麻木,宋怀玉吐出鲜血,眼前一黑缓缓失去了意识。
“怀玉!!!!”
宋怀玉神识消散前听到裴璟绝望的咆哮。
22. 第二十二只爪爪—初现黑化端倪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裴璟放下宋怀玉的身体,彻底失去理智提剑杀向婕风。
体内灵力不断汇集在丹田,裴璟发了疯般将积攒的灵力压缩,竟生生突破了筑基期大关,一枚小小的颜色浅淡的金丹还未形成便又极速流传。
裴璟显露半兽形态,嗜血的本能彻底释放,金丹灵力一剑挥砍,婕风不敌此重击,连连后退。
发了疯的裴璟丝毫未给婕风一丝反击机会,几乎是搏命般出剑砍杀。
一剑又一剑,血肉横飞,地面上几乎浸染了两人血迹,裴璟不顾后果地榨取所有灵力,脆弱的金丹扎出丝丝裂缝。
婕风双手剑痕累累,鲜血四溅,裴璟不要命的打法让婕风心生惧意,在婕风不断扭曲五行攻击,去逃离战斗时,裴璟嘶吼着挥出一件剑。
雪白剑刃倒影眼帘,婕风甚至无法逃脱这迅疾的攻击,甚至还未提剑防御,便被生生斩到蛇尾。
“呃啊啊啊!!!”
又是一剑,婕风蛇尾彻底斩断,幻境与婕风断裂。
裴璟失控,丝毫不顾耳旁乐宁的呼喊,将已经砍断的半支剑狠狠扎入婕风心口。
滚烫的血液渐在脸上,巨大的蛇身轰然倒塌,荡起阵阵尘土。
裴璟缓慢落地,捡起婕风的灵剑,双目模糊,浑浑噩噩地走向宋怀玉。
“你的金丹将裂,打坐敛息,我为你疗伤。”秦少微压制灵力紊乱的剧痛,对着裴璟道。
裴璟无言,无知无觉地走到宋怀玉面前,随后跪下将自己的脸贴近宋怀玉微凉的脸颊。
幻境内一切对着婕风死亡停滞,山河树木,妖兽如定格般定在空中。
混沌天气骤然一白,大雪瞬间纷纷落下。
“呼吸......快没有了,怎么办?”裴璟颤抖地攥紧碎在宋怀玉胸前的那枚鳞片法器。
“为什么会碎掉,为什么!它不是最坚固的法器吗,为什么!”裴璟眼泪喷涌而出,慌乱地用灵力去修复宋怀玉的伤口。
宋怀玉无法回答,鲜血流了一地,嘴唇泛白,几尽濒死。
灵力接触到宋怀玉身体,又四散开来,如同在往漏水的桶中装水,丝毫没有任何用途。
裴璟心如绞痛,抱紧宋怀玉不断地喃喃道:“会好的,会好的,怀玉不会丢下我的对吧?怀玉别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灵力从裴璟身上爆发,小小的金丹无法遭受接二连三的消耗,彻底碎裂。
“唔!”裴璟埋在宋怀玉脖颈死死咽下痛呼。
“别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会杀了秦少微,你不是喜欢看他吗,我拿他为你陪葬好不好?”鲜血逐渐染透宋怀玉肩膀的布料,裴璟埋在宋怀玉脖颈一动不动。
一片片雪花缓缓落下,茫茫无际的白色逐渐浮现在眼前。
宋怀玉伸出右手接住一片脆弱的雪,抬手间触碰到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被雪掩盖的身影。
“阿璟......?”宋怀玉嘶哑开口。
身上伤口已经愈合,但本体碎裂的疼痛令宋怀玉忍不住轻轻呻吟。
宋怀玉扫去裴璟身上的雪,捞起双眼无神的裴璟,第一眼却看到裴璟满头的白发。
凌乱的白发唯有发梢还残留着一层黑色。
宋怀玉心底一沉,手掌贴近裴璟小腹,裴璟眼神瑟缩,强撑着躲闪,却被强行按住。
“阿璟!你,你的金丹呢?为什么修为会倒退到练气期?”宋怀玉不可置信地又探查一遍。
金丹碎裂,经脉寸断,不知是忍了多久,裴璟此刻全身泛着冷汗,身体止不住颤抖,泪水打湿了双眼:“别问了,怀玉,别问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几滴热泪掉在手腕,几乎要灼伤皮肉,宋怀玉望见婕风破碎的尸体,又摸了摸胸口愈合的伤口哽咽道:“因为我,对吗?”
裴璟将脑袋抵在宋怀玉胸口,一只手轻轻牵住宋怀玉:“怀玉,我没事的。”
裴璟虚弱的呼吸打在皮肤上,宋怀玉心底生腾起密密麻麻的痛感。
更多的却是对裴璟心疼。
裴璟日复一日挥剑修仙,只为了修炼金丹杀了庄衫为母报仇,然而金丹炼成,却又被生生折损。
往日努力灰飞烟灭,现在的裴璟连宗门洒扫弟子都打不过。
强行结丹又消耗灵力因此碎丹,裴璟步步走在悬崖边上,可尽管如此,裴璟还是选择了救自己。
宋怀玉鼻子一酸,紧紧抱住裴璟腰身。
“好累,怀玉,我好想休息一下,”
话音未落,裴璟变回了原型,一只体型偏小的雪豹静静蜷缩在地上。
宋怀玉轻轻揉捏裴璟的后脑,视线落在了裴璟尾巴边上的灵剑。
灵剑寒芒灼目,握起来轻如羽毛,内藏磅礴灵力,轻轻一挥便能斩断数十座山峰。
宋怀玉捏着原著中的秦少微的灵剑,心如乱麻。
“难道是改变剧情的惩罚,为了裴璟不受制于人,争夺灵器规避剧情,还是逃不了经脉寸断的结果吗?”宋怀玉无端想到。
“没关系,阿璟,谁带你挣脱结局的,”宋怀玉攥着灵剑站起身一字一句道。
远处乐宁麻木地将婕风残缺的尸体埋入坟中,随后跪坐在墓前一动不动。
“你来了?”乐宁干涩道。
宋怀玉轻轻嗯了一声,问道:“这柄灵剑有划破幻境之能,你们可以逃出去了。”
乐宁沉默片刻,随后点点头,脸上活泼不再:“幻境破,妖兽逃窜,必定造成人界,修仙界大乱,待我修整幻境妖兽,再破幻境吧。”
随后,乐宁飞至最高处,召出几颗铜铃,铃音阵阵,鸟兽声接二连三响应。
秦少微见状,也站起身拉响宗门烟花召集众人:“我去寻幸存修士。”
不消片刻,鸟兽皆站在乐宁面前低头噤声,而秦少微在乐宁帮助下,将所有还存活的修士聚在一地,等待幻境洞开。
宋怀玉见众人严阵以待,深吸一口气,对着天际边狠狠一剑。
剑锋划破长空,空间扭曲翻转,一声巨响,灵息幻境破开。
刺目白光闪过。
面前丛山峻岭,云雾缭绕。
“这是,出来了?”一修士捂着残臂抽泣道。
众人见明媚日光,才恍恍惚从那场惊心动魄的逃杀中缓过神来。
鸟兽欢叫飞舞,乐宁眉眼动容,缓步走到宋怀玉面前道:“如此,那我们便别过吧。”
“阿姐之死皆是咎由自取,我恨便恨在自己不能阻挡阿姐修炼邪功,怀玉,如今幻境大破,万物自由,我很开心,谢谢你们,”乐宁举手行礼,随后轻轻一笑,转身召唤灵息幻境鸟兽寻找新的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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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境内修仙的修士接二连三前来告辞,宋怀玉抱着雪豹,深深叹出一口气。
转身便看见秦少微洞悉的眼神。
“师兄许是早已得知我不是灵剑器,阿璟灵力低弱,不能与我结契,因此我们隐瞒真相,希望师兄莫要外传,”宋怀玉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瓷瓶递秦少微:“这是乐宁熬制的解药,能解蛇毒。”
听到蛇毒二字,秦少微眼皮抽搐,嘴角发酸,他接过解药施礼道:“幻境之事,也请师妹免开尊口。”
宋怀玉点点头,目送众人离开。
裴璟虚弱地睁开眼,将爪爪搭在宋怀玉手腕,疲惫道:“怀玉,你的本体怎么办?”
裴璟还记着器灵损伤本体无异于折损一半生机,强撑着要让宋怀玉和楚鸣交易,换得一个让楚家织娘修复赤龙游衣的机会。
“阿璟休息吧,此事我明日与楚鸣联系商议,他虽贪生怕死,却不敢违背誓言,等你恢复,我们便去楚家看看。”
裴璟听罢,这才蜷缩起来,将头埋入皮毛中浅浅呼吸。
幻境破开时天色异变,修仙宗门皆已知晓情况,待到宋怀玉与裴璟回到宗门时,便看见庄衫和黎言惜,以及正在盘点弟子损伤的夏惟仁在宗门前等待。
见宋怀玉无恙,夏惟仁摩挲着胡子赞叹道:“今日一战,通天宗威名远扬,宗门内强者辈出吾辈欣慰,待你与裴璟伤好,便来紫薇主殿中受封。”
宋怀玉点点头,看到庄衫忌恨的表情,忍不住展颜一笑。
庄衫做了手脚的令牌会引得妖兽失控,庄衫便想借机让裴璟死在妖兽潮中,却不料,死的却是自己门下弟子。
“掌门见谅,幻境中危机重重,在下实在无精力去救掌门座下弟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于兽潮,实在是怀玉的不是,”宋怀玉阴阳怪气道。
黎言惜皱眉看向重伤成原型的裴璟,接话道:“幻境试炼本就适者生存,若弟子全部阵亡,我看,是师父无能,这不怪你。”
庄衫本就按捺怒火,听此话,火冒三丈厉声叫骂。
宋怀玉临走时,拿出令牌朝着脸色异变的庄衫笑道:“那么,多谢掌门赠予令牌。”
争吵声甩落在后,宋怀玉御剑飞回天玑峰。
一到竹屋,却看见黎言惜早已背手站在屋内,见宋怀玉回来,黎言惜缓声问:“他如何了?”
“金丹碎裂,经脉全断,”宋怀玉将裴璟轻轻放到塌上回答道。
黎言惜叹息一声,从怀中拿出一盒价值不菲的丹药放到裴璟脑袋边:“此物每日一粒,用于修复经脉,修复过程中剧痛难忍,你照顾好他,至于金丹,以后还能炼成,莫要心急。”
宋怀玉点点头,黎言惜也不多留,转身离开。
用灵力处理好裴璟身上伤口,宋怀玉将药放到裴璟嘴边。
裴璟勉强咽下丹药,随即因为疼痛身体不断细细颤抖。
裴璟闻到宋怀玉味道靠近,便忍着痛轻轻叼着宋怀玉的衣袖。
“怀玉,抱抱我好不好?我好冷,”裴璟垂下眼眸求道。
宋怀玉最受不了裴璟祈求,便简单梳洗换了脏衣躺到塌上,搂住了裴璟。
一条暖烘烘的毛尾巴悄悄搭在宋怀玉腰间。
“怀玉,你,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裴璟温声道,随后却话锋一转:“是秦少微吗?”
23. 第二十三只爪爪—反派暑热撒娇
裴璟趴在塌上愤恨地撕咬枕头出气。
什么叫无心恋爱,不喜欢为什么要去看秦少微!
裴璟听到宋怀玉的回答气愤情绪不降反增,不知是对宋怀玉敷衍回答的不满,还是因为她在感情一事上的随意态度。
这样愤恨地盯了许久,也没见宋怀玉转过头来看自己,裴璟丢开被蹂躏成一团的枕头,蜷缩成一团,委屈地将头埋进自己的皮毛中念叨宋怀玉冷漠无情。
小屋里,宋怀玉聚精会神地翻看从藏书阁借来的书,书籍被胡乱地丢了一地,看了一上午却都没有翻找到关于法器破裂的记载。
原著中的鳞片法器是世间最为坚固之物,就算是灵息神剑,也不可能一剑击破。
黎言惜虽为剑修,却对炼器之事涉猎不多,无法给出答案,宋怀玉只好自己查找原因。
宋怀玉放下书,神情凝重地拿起灵息神剑,将自己的灵力附着在灵剑上,灵剑并未排斥陌生灵力,反而隐隐约约流露出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宋怀玉的指尖。
“奇怪,为何黎言惜触碰会遭到反噬,”宋怀玉皱起眉头,灵光一闪,猛然想到灵息神剑扎破鳞片护盾时两物诡异的灵力震荡。
“难不成,和鳞片有关?”宋怀玉拿出已经修复好的鳞片法器,放置在灵息神剑旁。
起初二者并未有所反应,可随着灵息神剑的灵力散发,鳞片护盾竟也有丝缕灵器缠绕到灵剑上。
宋怀玉屏住呼吸,骤然想起方才丢出去的书,飞速从书堆里扒拉出用那本妖兽炼器的书籍,在书末页最角落翻找到一行小字:“妖兽身躯,分而炼之,分则各为利器,合则互为矛盾。”
“以彼之矛,攻子之盾,两者相遇必有一伤,难道灵息神剑内也有赤龙的尸骨?”宋怀玉攥紧鳞片,仔细回想乐宁的话。
昔日赤龙凌驾于修仙界,人人自危。若是被设计,绝不可能任人宰割,死后必定会引起震荡,但通天宗都未记载赤龙死在何处,翻找几百年前修仙界变化的书籍,也没有某一处地界遭到破坏的记录。
想到此处,宋怀玉突然眼睛一亮笃定道:“灵息幻境便是赤龙身死之处。”
如此一想,一切谜底都连接了起来。
原著中每一个出现的高阶法器似乎都与赤龙沾边,宋怀玉转身看向裴璟,勾起一丝微笑。
若能拿到所有赤龙尸骨练成的法器,裴璟就算是一介凡人,也能在修仙界成为不可撼动的存在。
如此一想,宋怀玉近几日愧疚心情才好转,裴璟碎裂的金丹几乎成了宋怀玉的心病。
能被一个人如此坚定地选择,哪怕是一块石头也会有所动容。
宋怀玉走到塌边坐下,轻轻抚摸裴璟脑袋。
被猫咪信任地扑进怀里,大概是每个养猫人最幸福的事情了。
宋怀玉如此想道。
——
“阿璟,你确定就这样去楚家?”宋怀玉迷茫地看向重伤未愈,连人形都变不了的裴璟:“我的本体受损却不致命,不用那么着急去修复。”
裴璟不满地继续拿脑袋去撞宋怀玉的手臂:“不行,器灵本体损毁绝对不能拖,赤龙游衣的灵力现在都无法纳入你的金丹,再拖下去,本体的裂痕会越来越大,怀玉,你会有危险的。”
见宋怀玉不说话,裴璟焦急地转了两圈,继续道:“我的经脉都恢复了,只是现在灵力不足无法化形而已,按照路程,待我们到楚家,我伤好,修为也会恢复到练气后期,怀玉,我们走吧。”
宋怀玉无奈地放下书,捏了一把裴璟圆润的耳朵:“既然如此,那我们下午就出发?”
裴璟点点头四只爪爪起飞,狂奔到屋内去寻找被放在储物戒中的赤龙游衣。
看着裴璟欢快的背影,宋怀玉眉眼柔和下来。
楚家地处荆南,气候潮湿闷热,在靠近荆南地界时,裴璟便热得受不了,吐着舌头不断哈气,尽管如此,裴璟还是催着宋怀玉赶路。
宋怀玉见不得裴璟被热得萎靡不振,当即租借了一条飞行方舟,在方舟内放置了满满一屋子冰块后,才在裴璟三催四催下继续朝楚家飞去。
方舟好在只需要放入一块低阶灵石,便能顺着指定目的地飞行,宋怀玉腾出了时间,去给裴璟煮消暑的绿豆汤。
云层翻涌,热风不断吹过,裴璟神情蔫蔫趴在冰块上吐舌头,见宋怀玉端着绿豆汤进来,便勉强撑起身体凑近宋怀玉。
“好热,我快化掉了。”
裴璟咽下绿豆汤,这才感觉头昏脑胀松缓了许多。
宋怀玉看着心疼,便开口问:“不如我们先回去,待到冬日,荆南热度消下来再去楚家?”
“不行不行!”裴璟摇摇头,急忙道:“你放心吧!你给的灵石我都有好好吸收,今日下午我便能恢复人形,那时候就不热了。”
宋怀玉拗不过他,只好拿出扇子给裴璟扇风,这样的热度在彻底进入荆南后到达顶峰,连宋怀玉也冒出热汗,裴璟为了不拖后腿,竟忍着经脉未愈的痛感,变成了人形。
方舟速度越来越慢,宋怀玉走出船舱,发现下界绵延数百里的建筑,层楼叠榭,雕梁绣户,金玉配饰随处可见,处处透露着奢华的气息。
方舟停在楚家巨大古朴的牌坊前,一下方舟,宋怀玉便看见楚鸣摇摇招手。
还未等裴璟走下来,楚鸣便挥开打扇的侍女,快步走来惊喜道:“哎呀,你们终于来啦!我可等你们好久了。”
宋怀玉诧异楚鸣如此做派,在幻境内时也没见楚鸣如此热情好客。
察觉到宋怀玉微妙的表情,楚鸣连忙将人请入楚家大门,一边走一边招呼侍女去备上茶水。
“你们大破灵息幻境,可谓是威震四方呀,阿爹知我结交了如此高手也是非常欣慰,特地让我好好招待救命恩人,”楚鸣赶上前来笑眯眯道。
裴璟暗自道:“谁和你结交了。”
楚鸣听到这话表情不变,反而更加诚恳:“若不是你们杀了那妖蛇,我怕也会葬身幻境,啊,对了,你们前几日来信说的修补衣物之事,我已找好织娘,你们可在此歇上几天,好让我尽地主之宜。”
接连穿过了十几道走廊和牌坊,终于到了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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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
等到宋怀玉与裴璟进入主殿,却发现已有两人坐在殿内。
楚鸣赶忙上前对着一中年男子解释道:“阿爹,这两位便是我前几日提到的救命恩人。”
堂上端坐一魁梧男子,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不怒自威,而右下方椅子上坐着一个病弱男子,时不时拿出手帕咳嗽几声。
宋怀玉同裴璟行礼,魁梧男子打量两人,后哈哈大笑走到宋怀玉面前:“老夫乃楚家家主,名楚振,两位小友少年英才,救下我家幺儿,老夫在此谢过。”
“楚家主客气了,此行前来倒是我们麻烦楚家了,”宋怀玉回答道。
病弱男子艰难起身,朝着宋怀玉款款施礼随后嗓音沙哑:“在下楚言,是阿鸣的哥哥,阿弟自幼娇生惯养,幻境一行,劳烦二位照料了。”
楚鸣听到此话,表情不耐道:“怎么就娇生惯养,我也没见你照料过我啊。”
楚言听罢脸色一白,剧烈咳嗽起来。
“楚鸣!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楚振脸色突变,对着楚鸣骂道,随后又转身对着宋怀玉道:“幺儿轻口薄舌,两位见笑了。”
“三公子率真,倒是少见,”裴璟在后面缓和气氛。
有了台阶,殿内尴尬气氛一扫而空,互相寒暄了几句,楚鸣便带着两人前往客房。
楚鸣被骂后便脸色不愉,沉默着抱胳膊将宋怀玉和裴璟送到一处精致小院中才开口叫侍女过来。
侍女拿出两身衣服走到宋怀玉面前,楚鸣勉强露出笑意:“此为楚家避暑衣,穿上便如秋日般清凉,看两位气候不服,应是需要此物,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有事可随时唤侍女。”
说罢,楚鸣行礼快步离开。
宋怀玉与裴璟则是面面相觑,初来楚家,便遇到兄弟争执,作为外人处境更是尴尬。
裴璟虚弱地贴着宋怀玉道:“怀玉,好热。”
宋怀玉摸了把裴璟滚烫的额头,连忙对侍女道:“此地可有沐浴之处?”
侍女点点头,将两人引到小院后屋的沐浴池,摆放上许多沐浴用品后小声开口:“贵客可先行沐浴,小蝶去为贵客取凉茶来。”
说罢,小蝶离开,宋怀玉正要让裴璟进去洗澡降温,却被裴璟一把拉住了手。
宋怀玉无奈地顶着裴璟绿盈盈的眼睛,拨开他的手:“阿璟,男女授受不亲。”
裴璟眉头微蹙,随即变成雪豹跳进沐浴池里,再水里打了几个跟头,将皮毛全部打湿后趴到浴池边上低声道:“怀玉,我吹不干皮毛。”
宋怀玉看着裴璟委屈巴巴的绿眼睛,忍不住蹲下来骂道:“哪儿看的白莲花招式,学都学不明白。”
裴璟低头呜呜不说话,却在宋怀玉去拿擦洗帕子时,叼住了宋怀玉衣角,将人猛地被拖入了水中。
“喂!”
宋怀玉一时不察掉入水中,衣衫全湿,发髻被打散,凌乱地披散在后背。
宋怀玉胡乱擦去脸上水迹,去寻找裴璟身影。
却眼前一黑,被裴璟从身后蒙住了眼睛。
24. 第二十四只爪爪—反派惨遭诬陷
“呜呜呜呜”裴璟眼泪汪汪地缩在墙角,叼着擦干还泛着些许潮气的大尾巴啜泣。
宋怀玉隔着屏风坐在浴池边拧干长发的水迹,才慢悠悠朝闹别扭的裴璟开口。
“生气了?”宋怀玉含笑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不满的“嗷”声。
宋怀玉穿好侍女拿来的避暑衣,才走出屏风从角落捞起裴璟。
“怎么像狗狗一样,怪会嗷嗷叫的,”宋怀玉调侃道。
裴璟将头一撇,把脑袋搭在还隐隐作痛的右胳膊上,疼痛感持续提醒着裴璟方才的遭遇。
在裴璟将手捂在宋怀玉眼睛时,迎接的却不是话本中描述的害羞扭捏的私语,而是右胳膊上的一记重拳。
裴璟顿时疼得后退几步重新扑到水里,随后便被宋怀玉抓住手腕,拽回身边输入了灵力,强行变成雪豹原型。
绸缎组成了一个结实的洗猫袋,猫科本就怕水,裴璟被结结实实困住,宋怀玉无情地像刷衣服一般,将裴璟洗了三四遍才放手。
“这次长记性了?没有经过我同意,就不能强迫于我,否则下次还是这样自作自受,听明白了吗?”宋怀玉放开裴璟,看着裴璟连连点头的愧疚模样,有些怀疑通天宗到底有没有给弟子们开设生理课程。
但上次去幻境,宋怀玉从裴璟床底下收拾出来了一大堆话本子,怕裴璟害羞,又重新放回了原处,想到那对花花绿绿的封面,宋怀玉对裴璟生理知识产生了些许疑惑。
这傻豹子,该不会将那些话本子里的剧情当成和自己相处的方式了吧?
宋怀玉此刻无比怀疑裴璟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裴璟变成了原型,小心翼翼地端坐在小院中的石凳上,仔细探看宋怀玉的表情,发现宋怀玉并未生气,这才开开心心端起茶壶殷勤献茶。
宋怀玉依旧捧着一本绸缎相关的武术书,心里不断记忆那些招式,想精益求精提高武力,不让裴璟在下次任务中受伤。
院内桂花芬芳,二人在小院中悠闲用完晚膳,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夜深人静,鸣蝉阵阵。
天边突然炸出一声巨响,随后便是嘈杂的哭喊声。
霎时间,楚家灯火通明,脚步声,刀剑出鞘声响作一团。
宋怀玉急忙穿好衣服出门,却看见裴璟衣着完整守在自己门前。
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楚鸣眼含泪水,衣衫凌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跑!快跑!楚家封印的大妖冲破了禁制,残杀无数修士,马上要杀到这里来了!”
裴璟一惊,灵息神剑出鞘,轻巧跳到房顶,在远处果然看见一只黑色,漏斗形巨形蜘蛛,挥舞着六条腿刺穿楚家的房屋楼阁。
几栋高塔轰然倒塌,地面剧烈震动,宋怀玉眉头紧皱,立即对裴璟大喊:“阿璟,走,不要对上那妖物。”
裴璟点点头,御剑下行,抱住宋怀玉又拎着楚鸣飞上高空。
一柄柄灵剑仓皇逃离楚家。
风声凛冽,一股寒意从宋怀玉身后爆发,无端升腾起的危机感令宋怀玉猛然回头,却看见一柄红刃环首道刀卷挟着骇人灵力狠狠刺来。
宋怀玉瞳孔一缩,调用灵力奋力震开环首刀,可还是被余威震落在地。
“站住!放走了大妖还想逃!?”楚振怒气冲冲地拦住几人。
裴璟挡在宋怀玉面前,迅速从地上站起身反问:“放走?你们禁制不稳赖到我们头上?找台阶下也不是这样找的!”
楚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裴璟连连说了好几个你字才厉声厉色道:“禁制处有你二人气息!不是你们还是谁!?”
楚振说完,便看见躲在最后面的楚鸣,震怒道:“你这畜牲!竟还敢助纣为虐放跑他们?”
“爹!他们二人是我救命恩人,他们品行端正绝不可能做那等事情!他们走也是我叫的!不跑难道还眼睁睁瞪着大妖来杀吗?”
楚鸣重重跪在地上朝着楚振求道:“爹!此事与他们绝无关系!爹爹如此做派,将孩儿贵客横眉竖眼,是将孩儿面子往地上踩啊!”
宋怀玉看见远处大妖已然没了踪迹,只留下满地残骸,便知楚振没能捉捕回大妖,这才匆匆前来捉拿“凶手”
“楚家主好威风,我与阿璟自进入楚家便未曾离开那小院,不说我二人初次来贵府,不知方向,你那禁锢大妖的禁地我们更是无人得知,你说的禁地有我们气息,究竟是你无能捉回大妖物的借口,还是有人蓄谋嫁祸!”宋怀玉推合上裴璟出鞘的灵剑,走上前去质问道。
楚振一顿,却立马反应过来召集下人将宋怀玉围了起来。
“哼,黄口小儿当真大胆!楚家素来养育灵狗,为的就是防备前来偷盗的小贼,却不想,灵狗在禁制外闻见你二人衣物残留的气息,除了你二人身着织入世间最珍贵冰蚕丝制成的避暑衣以外,楚家便再无人穿!
楚振气极反笑,指着楚鸣开始痛斥道:“你将如此珍贵之物赠予他们,他们却如此利用你进入楚家放走大妖,他日大妖报复,楚家覆灭,楚家世代相传的功法宝物,岂不是归他们所有!”
宋怀玉端详自己身上的衣物,便知道是被人做了局,从踏入楚家开始,幕后之人便将大妖之事诬陷到了自己头上。
四周楚家弟子持刀而立,宋怀玉自知若一走了之,自己倒没什么,但落在裴璟身上的黑锅却会永远也洗刷不清。
宋怀玉冷笑地看着面前这对父子,打断道:“避暑衣一事我们全然不知,就连禁制在楚家何处更是不知,若我们这一走,放走大妖,觊觎楚家宝物污名岂不是就要冠到头上了?”
“楚家主,若我查出放走大妖幕后主使该如何?”宋怀玉冷声道。
此话一毕,裴璟也站在宋怀玉身旁回道:“我和怀玉离开楚家只是为了不被大妖牵连,绝不是逃窜,楚家主仅仅借避暑衣气息生事,未免令人寒心,我原以为楚家门风正直无邪,却不曾想,也是如此沽名钓誉,伪善之辈!”
楚振一听此话气得两眼一黑,怒道:“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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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此巧言善辩!那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若你们三日之内不找出真凶,我便提着你二人人头跟通天宗问个明白!”
在楚鸣不停哭喊中,楚振甩袖携众人离去。
宋怀玉拉起楚鸣,立即问道:“大妖禁地在何处?”
楚鸣狼狈地擦去脸上眼泪,急急忙忙点头带路:“阿爹向来如此,求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我知你们被诬陷,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找到真凶,若,若三日之期过,凶手未落网,那我拼上这条命也会助你们逃离楚家。”
宋怀玉没有说话,眼神复杂地盯着楚鸣的背影。
裴璟察觉宋怀玉的视线,便对楚鸣有了一丝防备。
衣服是楚鸣带来的,大妖逃窜后,也是楚鸣第一时间要求离开楚家,若说嫌疑,也怕是楚鸣问题最大。
楚家禁地位于后山,禁地中央的巨型石块刻画着一副完整的八卦图,泛着寒气的水在八卦图外汇聚。
宋怀玉到了禁地,才发现八卦图上残破的法阵,四周一片凌乱,大树歪倒在地,地面上有几枚极深的洞。
“这边是蜘蛛妖踏过的地方?如此巨大,是被关了几百年吧?”宋怀玉走了几步才丈量出蜘蛛足印。
楚鸣此时已经恢复了情绪,听到宋怀玉问道,便立马跑来回答:“这妖物四百年前横霸人间,弄得人界死伤无数,这才被当时的楚家家主关押入禁地,修士年年加固阵法,却还是被她逃脱了。”
宋怀玉点点头,仔细检查完四周,这才去看在远处化成了原型,左闻闻右嗅嗅的裴璟。
“阿璟,”宋怀玉轻轻叫道,裴璟跳跑到宋怀玉身边,变成人形开口道:“怀玉,我闻......”
“阿璟,此处气味混乱,你闻到了什么?”宋怀玉看着裴璟轻轻眨眼。
裴璟顺势做出烦恼模样,对着楚鸣问道:“贵府男子为何也要佩戴香囊,气味如此混杂,我竟寻不到那大妖去处。”
楚鸣展颜一笑,略带尴尬道:“楚家弟子皆佩香为傲,若一人不戴,便会被认为不够风雅”
“可惜了,”裴璟幽幽道,转身面对宋怀玉放软声音:“怀玉,我好累,回去吧,那大妖早不知去了何处,今夜无光,查找麻烦,不如明日再寻?”
宋怀玉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对着楚鸣开口:“劳烦三公子再寻两件平常的避暑衣来吧,若我俩还穿着这贵重的避暑衣,怕是会引得楚家主震怒。”
楚鸣脸色一僵,连连点头。
待到两人洗漱完,换了衣服,静静等待楚家将残局收整完毕,楚家人寂静下来,才蹑手蹑脚推开房门。
宋怀玉正要拉着裴璟跟着气味追踪大妖,一转头却看见小院里,站着一道清瘦人影。
裴璟寒毛直立,呲牙对着人影。
宋怀玉却上前几步轻笑道:“楚公子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人影抬起头,露出一张病弱苍白的脸。
“楚言见过二位,”随后楚言笃定开口:“二位可是要寻大妖。”
25. 第二十五只爪爪—楚鸣真面目
“怀玉,他跟在后面真的没事吗?”裴璟担忧地问道。
荆南夜间暑气稍降,却还是不免热得头脑发昏,汗水浸透衣衫,裴璟不舍得用赤龙游衣擦汗,便用手擦了两把额头的汗水,加快脚步跟上宋怀玉。
宋怀玉探查完地面上细微的灵力残留,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他愿意跟就跟着,不用管他。”
裴璟看楚言艰难跨过铺满大石块的路,因为身体病弱,刚走出两步便绊倒在地上,月白色长袍下摆被磕碰出丝丝血迹,尽管如此,楚言还是强忍痛楚跟上两人脚步。
裴璟叹了口气,终究是看不下去,快步走上前搀住楚言。
“多谢裴道友,咳咳,我这把身子不中用,劳烦道友费心了,”楚言额头沁出冷汗,揉着胀痛的心口艰难道。
裴璟摇摇头,忍着热气托住楚言的胳膊跟紧宋怀玉的脚步。
一行人披月前行,终于在一处灌木隐蔽的山洞发现蜘蛛妖缩小体型后攀爬的微小痕迹。
裴璟拔出灵息剑,屏息靠近山洞,宋怀玉则是将绸缎束在裴璟腰间,以防意外发生,方便将人拽出来。
山洞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裴璟夜间视野更佳,睁着两只发亮的眼睛看见山洞内部,一只伤痕累累的蜘蛛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一盏明灯微光慢慢照亮墙壁,同时也显出巨型蜘蛛的原貌。
漏斗形的身躯,八条纤细修长的蜘蛛步足紧紧贴在黝黑布满绒毛的身躯,察觉到明灯闪烁,蜘蛛猛地睁开八只血红双眼,张开口器欲将面前三人吞吃下去。
蜘蛛体型在看见生人后骤然变大,狭小的山洞顿时摇晃震动,裴璟竭力挥剑抵挡蜘蛛砸下来的一只步足,宋怀玉趁着蜘蛛调整步足的间隙,迅速从袖中飞出绸缎,死死绑住蜘蛛口器。
霎时间,蜘蛛动弹不能,疯狂摇摆身体,想要将山洞摇晃塌,掩埋三人。
裴璟甩开其中一只步足,飞速跳上蜘蛛背部,奋力举起灵剑,企图将蜘蛛钉死在地上,谁料,在灵剑下刺时,楚言忽然大喊道:“住手!”
裴璟听到此话,不顾灵力打断的痛楚,将灵剑一歪,狠狠刺穿蜘蛛的步足。
“呕”裴璟气血上涌,翻滚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宋怀玉见此变故,赶忙扶起裴璟输入灵力为期其疗伤,低头看见裴璟小心翼翼的表情,宋怀玉的话便硬生生卡在嘴边。
“楚言!你最好有事!”宋怀玉强忍怒火朝着楚言骂道。
楚言脸色苍白,连连对裴璟道歉,随后,在宋怀玉诧异的眼神中,楚言跪在巨型蜘蛛面前,将前身贴在蜘蛛头部。
一股微弱却源源不断的温和灵力滋养蜘蛛的伤口,不消片刻,蜘蛛完好无损,只睁着圆溜溜的八只眼睛盯着楚言。
宋怀玉在现实也是在墙缝或者植物里看到过蜘蛛,只是看着这些黑漆漆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便会感觉蜘蛛的步足啪嗒啪嗒从自己脖颈轻轻爬行,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如今被这样巨型蜘蛛瞧着,宋怀玉忍不住心底发怵。
裴璟捏捏宋怀玉的手,悄悄贴进耳畔:“怀玉,别怕。”
说着便将尾巴露出来塞到宋怀玉手里,雪豹绵软蓬松的手感的确缓解了宋怀玉头皮发麻的感觉。
楚言安抚完蜘蛛情绪,灵力消耗过多,呕出一口血,趴在地上咳嗽不止。
“此妖已找到,接下来便将它送入禁地吧,”宋怀玉拿出收妖袋对准蜘蛛,却被楚言死死拽住衣袖阻拦。
“你要干什么?”宋怀玉拧眉道。
楚言咳得脸色涨红,换了好几口气才对着宋怀玉求道:“求宋道友放过此妖,”
“放过?哼,怎么不叫你爹放过我啊?难道是你放走了大妖,嫁祸给我和阿璟?”宋怀玉冷冷道。
裴璟听罢,止住扶起楚言的动作,同样严肃地盯着楚言。
楚言一僵,随后摇摇头,请求道:“请两位道友随我道楚家纺织宫,去了便知我是何意。”
楚言眼神真诚,见两人不为所动,竟然双膝跪地哀求起来。
裴璟见不得病人如此折腾,连忙将人从后面架起来:“走就是了,你跪什么?怀玉不答应只是害怕妖物跑了,你爹又赖到我们头上而已,你不愿意明说,那我们就把这妖物暂时放入收妖物袋里,陪你走上一遭再说。”
楚言一套动作下来,又是咳嗽得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宋怀玉无奈,只好点头应下。
——
闷热潮湿的空气无法流通,狭小的空间内灰尘四溢,到处都是干呕声和痛苦呻吟声。
虽说是纺织宫,实际上的面积却不如一个楚家主殿大,纺织宫内密密麻麻坐着许多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蜘蛛的织工,
有男有女,甚至佝偻白发老人,以及还未到宋怀玉腿处的小孩子,都在不停地在吞吃放在手边的妖兽血肉,或是灵石铁器,吃完后织工便抱着肚子惨叫翻滚,待到不痛后,又麻木着坐会织位,伸出十指,从指尖抽出极细的蛛丝开始织绣法衣。
空气中肮脏腥臭味久久不散,宋怀玉站在门口,看着麻木的织工,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徘徊在心头。
“宋道友,放走大妖的,是阿鸣,”楚言道。
“为什么?”宋怀玉艰难开口。
“过几日,是我正式接任楚家事宜之时,阿鸣埋怨我逼走他二哥楚贞,便放走大妖给我添乱,为的就是想让我从家主位子上拉下来,然后,报复我,”楚言看着昏暗油灯下,不断织布的织工缓慢道。
宋怀玉轻轻皱起眉头,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让我放走大妖,不正中楚鸣圈套了吗?”
楚言沉默片刻,将人带出纺织宫,随后对着两人展露计划:“我想将大妖暂时放入禁地,待我成为家主,把握实权,便伪造成魔族入侵,而那时禁地法阵脆弱还未加固,便可以称法阵被魔族击破,大妖携族人四散逃离,以此助蛛妖逃离楚家。”
裴璟还有些许犹豫,宋怀玉却想也不想问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我帮你。”
裴璟看着宋怀玉认真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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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辰前,宋怀玉冷漠拒绝楚言请求,然而在看了纺织宫后立马改变了答案。
“怀玉,你想帮蛛妖逃走?”裴璟疑问道。
宋怀玉看向裴璟开口:“阿璟不想吗?”
实际上,宋怀玉并没有期待裴璟的回答,处在这样一个世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对于裴璟来说理解得透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帮楚言也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怀玉在想什么,我也想帮助怀玉,”
裴璟浅绿色双眼温柔望向宋怀玉:“怀玉日日在说自己冷漠无情,可我看来,怀玉很善良。”
宋怀玉头一次被人夸善良,浑身不适应,耳朵也不知怎么开始烧起来:“别说了。”
楚言轻轻咳嗽,打断两人诡异气氛。
宋怀玉面色镇定,听楚言接下来的打算。
“请两位在我接任大典后,冒充魔族,释放大妖以及织工们,二位道友不必担心我会反悔”楚言顿了顿,继续道:“我会将我本命灵剑给宋道友,以此剑,当做我的承诺。”
宋怀玉接过与楚家环首刀截然不同的轻便灵剑,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会看住楚鸣,三日后,我会将大妖送到楚家主手中。”
楚言病态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红意,他站定,朝着宋怀玉深深行了一礼。
“二位被诬之事,我自会与阿爹说明白,请二位道友放心,在下绝不会污了通天宗名气,”楚言说罢,便提起衣摆强撑病体朝灯火通明的主殿走去。
连续走了几里山路,又跟大妖缠斗,裴璟热得整个人都蔫头耷脑,等走到了下榻的小院,裴璟才不解地问:“楚鸣后来送的那两件避暑衣也有问题吗?怀玉如此谨慎,是察觉到了什么?”
宋怀玉点点头,接了一杯凉水递给裴璟:“当初楚振说禁地留有我二人气息,我便觉得不对,能够对衣服做手脚的来诬陷我的,便是他们三人中一人。”
“但能知道我们何时来楚家,并且有机会接触避暑衣的,便只有楚鸣了。”
——
“宋道友!那避暑衣是我大哥动了手脚!”
第二天一大早,楚鸣冲进小院大喊道。
宋怀玉放下探寻气息的法器,露出诧异表情问道:“为何?楚言与我们毫无关系,为何会如此构陷?”
裴璟对楚鸣故意陷害亲生哥哥的行为忽然有些不解,于是放下外出“寻找”大妖的法器,盯着楚鸣丝毫不慌的脸。
楚鸣顺了一口气才说道:“他灵力低微,刀术不精,武术稀烂,所以时常被阿爹所责骂,他假意放走大妖,只是想在接任家主时,为自己增添筹码而已!我猜,那大妖一定被他藏到了某处!待他接任前,大妖,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楚家。”
宋怀玉与裴璟相视一眼,随后问道:“依你看,那该怎么办?”
楚鸣咧嘴一笑:“不如我们溜入他房中寻些把柄,他武功低,绝对会叫修士帮他,此行若是能找出替他做事的修士,那么就可以洗刷你们身上的冤屈了!”
“何时动身?”裴璟抬眸问道。
26. 第二十六只爪爪—楚贞离家真相……
“咳咳咳,什么?纺织宫内有人投毒?”
楚言放下手中布料,拧眉对向前来禀报的侍卫。
侍卫呼吸急促,缓了一口气点点头:“今日早晨,我照例去盘点人数,却发现有两人未上工,去了大牢一看,才得知那爷孙俩不知吃了什么吐血不止。”
“医师去看了吗?”楚言又掩唇咳嗽几声问道。
侍卫摇摇头,不解道:“按照家主意思,那爷孙俩该就地诛杀,为何公子还要费心请医师?这几年来,家主对公子您的做法也是极为不满,与其再被家主惩处,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滚出去,”楚言突然震怒,扫落一套茶盏骂道:“唤我医师去医治,你,以后不必出现在我面前。”
侍卫脸色大变,对着楚言又不敢争执,憋红了脸发脾气地大步离开,将门口的珠帘甩地叮当作响。
宋怀玉一行人屏息躲在楚鸣架子床的隐蔽处,看着楚言攥紧拳头摇摇晃晃站起身,随后拿出那块布料放在桌面上。
正当宋怀玉以为楚言要离开时,却见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楚言闭上眼睛,手上灵力运转,不消片刻,一股股晶莹纤细的蜘蛛丝从楚言指尖钻出,随后摇摆地伸向桌上的布料,片刻后,布料上绣出一枚不太完整的法阵。
但楚言似乎不太满意这枚绣出来的法阵,于是重新调起灵力,不再用蜘蛛丝,而是直接用灵力在布料上缓慢刻画法阵。
楚言的一举一动,竟与纺织宫的蛛妖一模一样。
楚言,竟也是蛛妖!
宋怀玉见此场景,惊愕地睁大眼睛。
比宋怀玉反应更大的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楚鸣,他呼吸急促,飞速站起身正要张牙舞爪大叫,就立马被裴璟死死捂住口鼻控制在原地。
内间的动静并未影响到楚言,待到一枚完整的法阵刻入布料时,楚言脱力般趴在桌上,满头大汗地捧那块布欣喜若狂笑出了声。
然而还未高兴多久,便又被一侍卫在门外的喊声打断:“不好了公子!中毒之人又添三人,您快去看看吧!”
楚言皱起眉头,强撑起病体,迅速擦去唇角的血迹,披上一件外衣脚步匆匆推门而出。
“呜呜呜!放开我!”
楚鸣张口朝着裴璟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咬去。
“啊!你干什么!”
楚鸣双眼翻白,呸呸吐掉嘴里残留的剑鞘上的皮革残渣。
“乱咬什么?”宋怀玉嫌弃地擦掉剑鞘上的口水印子,随后抬眸问道:“织工中毒是你干的。”
“不这样怎么引开这妖物!”楚鸣跺脚气愤不已。
宋怀玉定定看着楚鸣,忽然忍不住勾出一抹讽笑。
楚言费尽心力想放走蛛妖,而楚鸣却为了支开人不惜去下毒,让楚言离开寝殿的方式不止一种,但楚鸣偏偏选了最让人厌恶的方式去报复楚言。
宋怀玉强忍着怒火不去收拾楚鸣,撩开拔步床的帘子,直至走向桌前拿起楚言触碰过的布料。
楚鸣扫到宋怀玉隐忍表情,嗤笑道:“区区蛛妖,竟然成了楚家大公子,如此低贱的东西,早该被丢到纺织宫去好好磋磨磋磨,宋道友,你不会可怜那废物了吧?”
裴璟听到这话,不适地反问道:“你们不是兄弟吗?为何会有如此怨念。”
楚鸣嘲讽似地撇撇嘴,转身开始胡乱翻找楚言屋内的把柄,纸笔书册漫天飞舞,大有故意让楚言知道被搜屋的样子。
“只有楚贞是我哥哥,他不是,自小我便和我二哥相依为命,父亲喜爱他,可他却是个连刀都提不动的废物,装模作样拿着二哥给的剑,还要说与我和二哥兄弟情深,切,虚伪得让人恶心,当初我二哥还不是被他给逼走的!”
楚鸣将楚言一些私人物品全数丢在地上,气不过又上前狠狠地踩了几脚。
宋怀玉见楚鸣还想夺走自己手中的布料,便一把掐住他手腕,随后一甩将人甩到地上。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们才是一伙的!难道说你看那废物生的好看,便开始怜惜了?”楚鸣从地上爬起来,气恼道。
“你知不知道楚贞为何离开楚家?”宋怀玉拦住满脸怒容的裴璟,对着楚鸣似笑非笑道。
楚鸣一听抱着胳膊冷漠开口:“当年二哥接手纺织宫事物后因为做事稳妥,人人称赞,那时二哥为了提高法衣质量,便开始变革织造技术。”
“可谁能想到,二哥只不过让那些织工每月留出两日时间训练织工精进技术,便被父亲和家族的老修士们痛骂一顿,甚至加以重刑,二哥甚至被打得昏死过去!谁家对待自己亲儿子会是那样!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因为区区小事突然变脸,只知道二哥被打后,那废物就接手了纺织宫,”
楚鸣越说越激动,气得捶胸,双目隐隐含泪。
“定是他向阿爹进了谗言,否则二哥怎会心灰意冷拖着重伤的身体逃走!一定是他暗中派人追杀二哥,才会让二哥两年都没给我回信!”楚鸣情绪失控,愤恨转身将楚言房中的瓷器全部摔碎,抽出环首刀开始劈砍桌椅木凳。
裴璟欲靠近夺剑,却险些被刀刃划伤。
宋怀玉忍无可忍,一拍桌子骂道:“够了!你除了会发脾气,还能做什么!”
“楚贞离开真相你真的有了解过吗?没有,你靠着你的臆断,便认定凶手是楚言,你想过没有,楚言离开此地是因为楚家!”
宋怀玉气得攥紧手中布料,走上前一把夺过楚鸣的环首刀,将剑随手一掷,环首刀发出尖锐碰撞声,牢牢嵌入墙壁中。
楚鸣宋怀玉冷漠的表情所震慑,愣在了原地。
若不是做过阳城任务,率先得知楚贞离开真相,此刻怕也会被楚鸣一面之词所蒙蔽,认为楚言只手遮天迫害兄弟。
“你知晓纺织宫内织匠昼夜不分为你们楚家织布,受着无尽的痛苦折磨不能休息片刻的事情吗?你有触碰过纺织机亲自织布吗?你没有,你只不过是个眼高于顶的废物,你才是那个废物!除了会下毒计残害无辜性命还会干什么?”宋怀玉步步紧逼,将楚言逼至墙角动弹不能。
“就凭你会刀术?那可真厉害,我该称你为楚家耀祖吗?废物?”宋怀玉声音像凝结了一层冰,在闷热小屋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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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鸣瑟瑟发抖。
“怀玉,你怎么了?”裴璟察觉宋怀玉震怒的情绪,立马紧张道。
宋怀玉没有说话,只是转怒为笑拍了拍楚鸣肩膀:“与其报复你大哥,倒不如好好想想你二哥因何而走。”
“你!你竟和楚言是一伙儿的!”楚鸣这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
“我只是想找到陷害我和阿璟的真凶而已,若能找到,我定不会饶过他。”
楚鸣表情瞬变,眼见着面前两人提剑围来,立马大叫一声跑出楚言寝殿。
“怀玉,你怎么了?”裴璟不安地捧着宋怀玉气得发抖的双手,忍不住问道。
宋怀玉摇摇头,答非所问地对着裴璟问:“你说,楚言能成功吗?”
裴璟自然知晓宋怀玉说的是楚言主掌楚家权柄后,能否成功放走受尽苦楚的蛛妖的事。
“难,很难”裴璟摇摇头,慢慢分析道:“放走蛛妖也只是权宜之计,失去了纺织的根基,楚家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前脚放,后脚捕,根本没有办法让楚家放弃抓捕蛛妖”
宋怀玉欣慰地盯着裴璟思索的表情,从初见时鲁莽无知逐渐变得冷静下来愿意思考,裴璟也在慢慢进步。
“啊,怀玉为何这样看我?难道我说的不对?”裴璟挠挠头,不好意思问道。
宋怀玉将楚言织绣的布料展示在裴璟面前:“看,他一直在寻找代替蛛妖特殊纺织的方法。”
裴璟盯着布料上显露的法阵,恍然大悟:“他是想推出更新的方式织造法衣?”
“对,用灵力在布料上刻画法阵,远比蛛妖织出来的法衣更为实用,”宋怀玉指着布料上其中一枚清晰的法阵痕迹对裴璟解释道。
“但楚鸣不会放过楚言,必定会在他妖族身份上做手段,”裴璟转念一想便有些烦恼。
宋怀玉料想楚言此时被恨意蒙蔽,绝不会听进任何话。
“那就给他找点事做,阿璟,你还记得楚鸣后面送过来的避暑衣吗?”
裴璟不解地点点头:“这和避暑衣有什么关系吗?”
但很快,裴璟便知道宋怀玉要拿避暑衣做什么了。
深夜,楚家外围一处宽阔河滩边,宋怀玉牵着两条狗停了下来。
裴璟蹲在地上想要去逗逗两条身形修长的狗狗,但刚一靠近,狗便被裴璟身上猫科猛兽的气息所震慑,汪了一声趴在地上发抖。
裴璟悻悻地缩回手。
宋怀玉将两条避暑衣分别绑在两只狗身上,灵力一挥,两条狗狗如飞箭窜了出去。
“若他在避暑衣上做了手脚,必定会知道我们何时出门,不如借此让他白忙活上几天,阿璟,我们走吧,先去找楚言商议放走蛛妖的对策,”
宋怀玉拍拍手,拉住裴璟露在外面用来散热的毛尾巴,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怀玉别拉我尾巴,”裴璟扯住自己的尾巴根部想从宋怀玉手里把尾巴抢回来。
“痛了?”宋怀玉见状立马松开尾巴,而下一刻,手却被裴璟轻轻牵住。
“但我更想牵手,”裴璟望着宋怀玉认真道。
27. 第二十七只爪爪—反派的馄饨^……
“你说什么!大妖已被捉回?”楚振一拍桌子,激动地站起身。
“是,就在禁地处,家主若不信,可以前去一看,”宋怀玉行了一礼后冷声开口。
楚振察觉宋怀玉语气生硬,脸上笑意僵住随后笑道:“二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法力,当真少年不可小觑,那日是老夫鲁莽行事,险些诬陷两位,我在这儿给两位赔个不是。”
宋怀玉盯着楚振一动不动。
裴璟不敢受楚振大礼,连忙上前制止,楚振推脱几句,便直起身体捋着花白胡子转而向楚言吩咐:“言儿,速去准备些赔礼,以示歉意。”
见宋怀玉依旧默不作声,裴璟生怕楚振恼羞成怒便悄悄捏住宋怀玉的手指。
宋怀玉见楚贞振脸上笑意隐隐流露出几丝不耐烦,便见好就收缓缓开口道:“赔礼就不必了,只是此事虽了,日后一旦再生出什么变故来,楚家主难免又会觉得我与阿璟作祟,这几日便多谢楚家招待,我与阿璟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宋怀玉转生欲走。
“宋道友留步!”楚言适时出声,拦住假意要离开的两人。
楚振也没想到宋怀玉会直接辞行,便连忙朝着楚言使了好几个眼色。
楚言点点头,又对着宋怀玉行礼,语气诚恳:“道友何必如此,我知道二位受了委屈,心中有气在下理解,但二位本是阿鸣救命恩人,发生此事后又如此匆匆离去,楚家免不得被人说道,不如二位再留几日?”
楚振也知此事自己有过错,便上前几步递了个台阶:“过几日便是言儿接任楚家的大典,二位何不再待几日如何?老夫听闻二位有法衣需要修补,何必如急切?”
“怀玉只是担心再待下去又有这类事情发生,家主不必再拦,这几日劳烦楚家招待了,至于法衣一事,我们另寻他处修补便时,就不打扰二位了。”
裴璟顺着宋怀玉的话继续道。
楚振听此言,捋胡子的手一抖。
修仙界除了楚家,便只有天音寺玄能大师擅长修补法衣,但玄能在十几年因一件破损法衣,与楚家起争执有了嫌隙,若二人从楚家离开去了天音寺。
不说天音寺的和尚们会借此事贬低楚家,与楚家往来的修士也必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楚振眼睛一眯,随后缓慢开口:“二位不必担心,大妖出逃老夫实在心急,才冒犯二位小友,”
“二位便安心住在楚家,就算日后大妖再次出逃,又或者楚家遭难,也我楚振,也绝不会怀疑二位,”楚振字字掷地有声。
宋怀玉目的达成,便假模假样地连声道:“楚家家业如火中天,又有如此才华的大公子接管,相信楚家日后必定更上一层楼,在下年纪尚小,希望楚家主莫要在意方才乱言。”
楚振听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好,看天色已晚,老夫要去宗祠面见楚家各位老者,便不与二位闲谈。”
楚振大跨步离开主殿,在场三人皆相视一笑。
楚言朝着宋怀玉又行一礼:”大典那日,便劳烦宋道友了。”
宋怀玉点点头,正要和裴璟一起前往附近勘探地形,便被怒气冲冲跑来的楚鸣拦住。
“你二人当真要和这废物结为一伙?”楚鸣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宋怀玉上下打量,见楚鸣鞋底泥泞,衣摆脏污便知楚鸣这几日在费尽心机跟踪那两只灵犬。
“不然呢?要与陷害我与阿璟的凶手同仇敌忾?”宋怀玉身体前倾轻轻扫落楚鸣肩膀的落叶,丝毫不顾楚鸣慌张神色笑道:“灵犬好追吗?”
“你!”楚鸣后退几步,将手按在腰后的环首刀柄上。
裴璟鬼魅般瞬移道楚鸣身后,一把攥着楚鸣右手,毫不客气封住楚鸣的灵力。
“楚鸣,放走大妖的是你吧?”宋怀玉颇有兴趣地盯着楚鸣逐渐疯癫的脸。
“你是想偷偷将大妖放走藏在某处,然后嫁祸给我们,以大妖逃窜为借口取代楚言接管楚家,我说得对吗?”宋怀玉掐住楚鸣脖子冷漠道。
楚言眼见楚鸣被掐得脸色通红呼吸不畅,有些心疼地上前去掰宋怀玉的手指。
“嗬,嗬那又如何,与其将楚家交给这个废物,倒不如我来当家主!就算我不能当,我也绝不会让给他!二哥被他逼走至今了无音讯,我如何能放过他!”
楚鸣眼中含泪,推开楚言指着他骂道:“滚啊!你给我滚!别碰我!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妖物!不是你,二哥怎么会走!”
此话一出,先是楚鸣受不了,上前几步狠狠扇了楚鸣一巴掌:“你可知阿贞是如何走的?他是被楚家给逼走的!不是我!”
楚鸣脸上顿时泛起赤红,他不可置信地缓缓转过头看着向来温声细语软弱无能的楚言:“你打我?”
“你与阿贞相依为命,可我呢?我不也是你们的亲兄弟吗?你和阿贞嫌我体弱多病,从不与我讲多余的话,我想靠近你们,你们却以练武为由跑到山林里疯玩,而我呢!我只能跟着爹爹日日翻书学习梳理账本,”
楚言捂着胸口,重重咳嗽几声,踉跄着扶着椅子缓缓坐下。
“我只能整日泡在书册里,你却说我心思阴沉,我从旁辅佐阿贞上手处理账本,你却说完故意夺权,我夺权?夺这个让我喘不过气来的楚家的权力吗!?”
楚言情绪激动,对着楚鸣这张发懵的脸突然疯笑道:“楚鸣,我若死了,就是被你给逼死的。”
楚鸣被楚言癫狂震惊,捂着脸不敢向前阻拦楚言跌跌撞撞走出殿的脚步。
宋怀玉见此场景,叹了一口气对着楚言直白道:“楚贞想要为蛛妖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却被楚家老者反对,这才遭遇毒打,归根结底是他触犯了楚家某些人的利益,才会被如此针对,他不走,也会被楚家暗处势力残害致死。”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楚鸣喘气声。
“楚贞逃窜之日你还记得吗?”裴璟记起楚贞在阳城的话突然开口道。
楚鸣被这一真相打懵,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裴璟:“二哥被罚后便带着一蛛妖逃走,那夜有一队修士被派去追杀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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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修士?楚鸣,若有人背叛楚家,会只有一队修士追捕吗?难道没有人背后阻拦,为楚贞留得一线生机?”宋怀玉抓住裴璟问话意图立马开口。
楚鸣也是一愣,随后慢慢睁大眼睛。
“是,是楚言。”
想通此事,楚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为何?为何要这样做?”
楚鸣分明记得,在二哥逃离当夜,楚言也被叫去宗祠,回来后楚言浑身是血迹,烧了三天才勉强恢复神智。
“是有人替他挡了灾祸,”宋怀玉开口道。
楚鸣一下子瘫软在地,慢慢伸出双手,随后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难道这些蛛妖就有那么重要吗?一个两个都要为他们,”楚鸣不解地哽咽道。
宋怀玉无用贫瘠的语言告诉楚鸣原因,只是建议道:“你可以去纺织宫看看,若能同吃同住,便能知晓你的两个哥哥为何会如此执着变革楚家了。”
殿外大雨倾盆而下,宋怀玉抬手,轻轻接到几滴雨水,神情落寞。
裴璟随后出殿,看见宋怀玉暗自神伤的表情,便小心靠近轻声问道:“怀玉,你在想什么?”
宋怀玉笑笑没有说话。
想什么?自然是想家了。
在裴璟眼里器灵也有家吗?
宋怀玉收敛情绪,对着裴璟摇摇头:“我没事,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说罢便独自一个人走入雨中。
裴璟却记住了宋怀玉心事重重的模样,抿唇快步跟上宋怀玉的脚步。
关上房门,宋怀玉便顺着门坐在了地上。
对家乡的思念在经历了这段时间所见所闻后彻底爆发。
宋怀玉将脸埋入胳膊上热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叩叩叩,木门被轻轻敲响
“怀玉,你睡了吗?”裴璟在门外小声道。
宋怀玉擦干脸上水迹,整顿好情绪才勾起一抹笑打开房门。
缺见裴璟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走了进来。
“你这是?”宋怀玉点亮烛台,发现裴璟指尖上细小的伤痕。
裴璟将碗端到宋怀玉面前,拿出一只小勺子塞到宋怀玉手里:“我记得怀玉之前说过最喜欢吃馄饨,我问了厨娘,也试着做了一份,怀玉来尝尝看?”
昏黄烛光下,裴璟眼睛闪闪发亮,他眼中充斥的不知名情愫几乎要将人淹没。
宋怀玉垂下眼眸,抿了一口与老家馄饨一模一样的汤水。
“怀玉,你怎么不吃啦?”
裴璟见宋怀玉放下勺子,以为馄饨不好吃便要开口道歉。
“阿璟,你过来。”
裴璟刚一靠近,就被宋怀玉抱了个满怀。
裴璟睁大眼睛,嘴唇慢慢扬起,随后紧紧抱住宋怀玉的腰。
“怀玉难过就哭一哭吧,哭出来就不会痛苦了,”裴璟慢慢拍打宋怀玉的背部,将宋怀玉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嗯”宋怀玉埋入裴璟的脖颈沉闷回答道。
28. 第二十八只爪爪—惊现火葬场^……
“呜———”
一声声嘹亮铜角声吹响,接任大典正式开始。
楚家修士皆华服持刀肃穆以待,随着第七声铜角吹响,从楚家正门走出一队侍女,各个手持香炉掌扇款款而来。
楚言身着红色法衣,金线织绣的龙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长发束进金冠,面容沉静一步步踏上铺满红锦的玉阶。
“楚大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看来楚家后继有人啊,”一宾客啧啧赞叹道。
“不过,我却听说这楚大公子与自己兄弟不对付,意见不合经常争执,现在看来这传言也有可信之处,”另一中年男子轻叹道。
“为何?”
“大典之上未有楚三公子踪迹,不是不满兄长执权还能是什么?”中年男子眯起眼睛继续意味深长道:“看来这楚家,也是暗流涌动啊。”
宋怀玉和裴璟作为来宾,坐在楚家主殿左侧末位,将两人闲聊一句不落地听了进去。
宋怀玉环顾四周,确实未见到楚鸣踪迹。
“怎会,难不成他还想再典礼上动手脚?”宋怀玉心底隐隐有种不安。
前夜与楚鸣不欢而散后,宋怀玉就听侍女讲起,说楚鸣任性搬到了纺织宫与蛛妖同吃同住。
宋怀玉原以为楚鸣又会做做样子,到了纺织宫一瞧,却真的看见楚鸣神情恍惚地坐在织机前面,不停地跟着蛛妖的速度织布,在法衣上绣阵法。
——
楚鸣嫌弃纺织宫内气味难闻,特地点了熏香,却还是挡不了蛛妖吞食妖兽骨肉时排异的呕吐反应。
痛苦的呻吟声尽管被刻意压下,却还是声声扎入楚鸣的耳内。
楚鸣很快忍受不了身边一个看着四五岁大的小蛛妖,忍着痛苦吃坚硬的铁器发出声声细小抽泣声,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走小蛛妖手中的盛着铁器的盘子。
“够了!别吃了!”
楚鸣话音刚落,就见小蛛妖双眼含泪,慌忙擦去溃烂嘴唇上的血迹,跪在地上崩溃哀求:“少爷饶命,小淼不该发出声音的,求少爷把盘子还给我吧。”
楚鸣将盘子狠狠丢在地上,缓缓扫过纺织宫内一切。
有九旬老人,牙齿稀疏却还颤抖着手捡盘子上的兽骨吃,尽管吃完后呕血,依旧不要命般往嘴里塞,还未咽下就开始伸出双手织布。
还有几对母女,为了让女儿少受些折磨,将女儿盘中的兽肉吃下,但刚吃完,又是一桶散发腥味的妖兽骨头倒入盘中。
楚鸣大声呐喊,推倒了织机,踹倒蛛妖们面前的盘子,监察的修士却丝毫不顾楚鸣,继续将一桶桶法衣原料倒入盘子里。
没有及时将原料送入口的,皆被铁鞭打得浑身颤抖凄厉哀叫。
麻木的咀嚼声又响彻了纺织宫内,楚鸣迷茫地伸出双手。
一双白净的手,此时此刻却仿佛沾满了蛛妖鲜血。
“啊啊啊啊啊!!!!!!”
楚鸣彻底崩溃了。
楚鸣从未踏足过纺织宫,就算听闻蛛妖织布一时事,也只认为楚家给予蛛妖庇护之所与吃饱饭的机会,却从未想过楚家一切荣华富贵,全是靠压榨蛛妖获得的。
楚鸣这才知道为何自己的二哥要逃走,生在这样罪恶滔天的家族,连空气都带着血腥味。
“二哥,是被楚家给逼走的!哈哈哈哈哈哈,二哥!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你做了,却被楚家阻拦,你的变革无法撼动楚家这座大山,所以你才走的对不对!”楚鸣双目通红,浑身发冷,唤出红刃刀逼进纺织宫内监察修士。
监察修士以为楚鸣公子病犯,便毫不在意地劝道:“这些蛛妖怎能入了公子的眼,若公子嫌恶心,在下这就杀几个蛛妖为公子......”
话音未落,监察修士人头落地。
刹那间,尖叫声此起彼伏,纺织宫内弟子见状,皆拦在楚鸣面前劝道:“公子!何必生气,蛛妖卑贱,怎能拿楚家亲眷弟子出气?”
“正好,我不用找了,”楚鸣披头散发歪着头笑道。
“砰!!!”
纺织宫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大典仪式到了末尾,楚鸣身影也没有出现在主殿,楚言已接过象征楚家权柄的戒指,在众人声声道喜中滴水不漏地维持关系。
“终于结束了,大典没有被打扰,看来楚鸣经纺织宫一遭变了心性?”裴璟松了一口气,这才端起酒杯润润嗓子。
宋怀玉却察觉到些许不对,楚鸣性格极端,若骤然知晓楚家阴私,必定会前来闹事,将楚家闹得兵荒马乱为兄长报仇才会罢休。
“不好,阿璟,通知楚言去禁地!”宋怀玉站起身沉声道。
话音刚落,裴璟便听见一阵阵炸破天际的巨响,随后持续不断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
主殿内众人有修为高者,自然也听到这异常响声,纷纷持剑出门探查,却看见一只巨大的蜘蛛笼罩在楚家上空。
“不,不,这不可能!大妖怎会出来!”楚振不可置信,连忙唤楚家弟子制服大妖。
宾客见楚振表情,便知大妖凶狠难以对付,便立马召剑逃出楚家。
大妖见恐吓目的达成,转身朝往纺织宫移动。
不消片刻,楚家祭坛内只剩下宋怀玉和裴璟,以及楚家父子。
低修侍女小厮皆慌忙逃窜,哭叫声响彻云际,楚振见此变故慌忙看向坐在高位的楚家老者,一抬眼,却看见楚鸣浑身浴血,提着染血的刀从高台上一步一步走下来。
“逆子!你疯了不成!为了夺权竟然联合大妖残害楚家弟子!”楚振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怒斥道。
“残害?阿爹,究竟是谁残害谁啊?”楚鸣一字一句道。
楚振顿时明白楚鸣所指,却气极反笑:“为了那些畜牲,竟不惜剑指楚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楚言脸色寡白,急急忙忙上前拦住楚振,却一下子被暴怒的楚振一脚踹翻在地。
楚鸣脚步一顿,冷笑着朝楚振举起刀。
“我今日便清理门庭,为我楚家祖宗解决了你这孽障!”楚振召出一柄大刀,狠狠向楚鸣砍去。
楚鸣不敌实战经验丰富的楚振,很快被打得连连后退,裴璟欲上前阻拦,却被宋怀玉轻轻拦住。
“爹!不要再打了!阿鸣可是你孩子啊!”楚言从地上爬起来,着急忙慌上前,楚振无意伤到楚言,一下子被楚言抓了胳膊。
楚言拼命朝着楚鸣摇头:“阿鸣!你一定是被魔族蛊惑才会如此行事!快说啊!对不对!”
楚鸣仰躺在地疯疯癫癫站起身这才叫了一声:“大哥,”
随后道“他们能容得你吗?!”
“连一介侍卫都不拿你当回事,楚家已经烂了,你也要为楚家费尽心血吗?”楚鸣厉声问道。
楚言看着楚鸣沾染血迹的脸,缓缓松开手,楚振的刀便直指楚鸣。
楚鸣以为楚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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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楚振杀子行为,要当楚家傀儡时,楚言却挡在了自己弟弟面前。
“爹,你杀了我吧,用我一条命,换阿鸣离开楚家,”楚言抬起头艰难道。
楚鸣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哥哥挡在了自己前。
年幼时母亲被带走,两位兄长也像这样坚定地挡在前面,不让自己看见长老们强行带走母亲时的样子。
楚振为了家主之位不惜放弃母亲,迎娶楚家大长老之女,连发妻都能放弃的人,怎会在意不讨喜的儿子的性命。
楚鸣紧紧攥着刀,一言不发站了起来,随后将楚言扯到自己身后。
楚言错愕地盯着楚鸣后背。
正当楚振眼神犹豫时,主殿内却颤颤巍巍走出几名惊魂未定的老者。
“放!放肆!楚振!你养的两个好儿子!还不快快将这两个贼子就地斩杀!杀了他们!我便承诺封你为楚家长老!”
楚言认出他们是真正掌管楚家的话事人。
“阿鸣!快走!”楚言刚要说话,就被楚鸣一把挥退出去几米。
两人瞬间聚刀搏命厮杀,楚鸣力竭不敌,身上出现几道深可入骨的伤口。
眼看着楚鸣败下阵来,楚言转身跪在宋怀玉面前:“宋道友,求你救救阿鸣!”
“若阿鸣得救,我便衔草结环用这条命报答道友恩情!”
宋怀玉点点头,没有理会裴璟跃跃欲试的眼神:“阿璟,保护好他。”
说罢飞身向前,挥舞绸缎击退楚振。
在听到保护楚言一句话后,裴璟表情扭曲一瞬,转头死死盯着楚言。
有宋怀玉从旁作辅,楚鸣败象逆转,楚振被打得连连后退。
方才怂恿楚振杀子的楚家长老纷纷脸色大变四散逃离,边跑边斥责宋怀玉插手楚家家事云云。
宋怀玉冷笑转身随手一挥,绸缎将那几个长老横扫在地。
楚振吐出一口鲜血,攥着剑不复方才愤怒:“阿鸣,够了!你是要杀了爹爹吗?”
楚鸣丝毫不顾楚振求和之意,挥刀直劈楚振脑袋。
楚振气喘吁吁,瞥到站在远处的楚言,灵力振开楚鸣,直奔楚言而去。
裴璟眼神一冷,迎刀直上与楚振缠斗起来,岂料,楚振一下子从袖中掏出一把粉撒在裴璟脸上。
霎时间,裴璟眼睛传来火辣辣的痛意,裴璟忍不住痛呼出声。
宋怀玉心中焦急,又怕楚振情绪失控杀了楚言,一时间左支右绌。
楚振钻了空子将楚言挟持。
“楚振!你个老不死的!放开大哥!”楚鸣骂道。
“竟敢挥刀向亲爹!逆子!若不想楚言死在你面前,就挥刀自刎!”楚振刀刃将楚言脖颈划出血痕。
楚鸣心中一紧,抬眼看见楚言诀别似的眼神。
“大哥!不要!”
楚言不愿成为要挟楚鸣的人质,竟将脖子一伸,从刀刃上划了出去。
宋怀玉眼疾手快,在楚言动作时就用绸缎将人卷了过来。
但这便将裴璟暴露给了楚振,楚振计划未成,迅速反应过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裴璟狠狠刺了过去。
裴璟被宋怀玉去救楚言动作所惊愕,一时不察被刀贯穿了肩膀。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裴璟呆滞着脸,愣愣地看着宋怀玉,而宋怀玉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楚言。
“怀玉,救救我。”
裴璟红着眼眶不由自主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