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直男被坏种们疯狂觊觎》
7. 纯情
许横回了家,时间还早,正好去拳击馆练一趟。
“许横,明天来公司不,有个新活给你。”
七八点的晚上,路灯不明不暗地亮着,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千奇百怪,但都逃不过是一抹浓重的黑。
许横疼得腿肚子还在抽动,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地上的影子。
“行,我明天过去一趟。”他挂断了电话。
在外面缓了好一会儿,许横才勉强恢复过来,低着头朝家的方向走去。
老旧的居民小区,没有电梯,楼梯更是没有灯,好像是有人反应过想装,但是最后也没有得到答复。许横不在意这些,家中的基础设施能用就行。
还没等开门,他侧身一避,双手的速度很快,不到三秒钟,他已经把人按在地上了。
“哥。”
看清脸的那一刻,许横没有迟疑,右手狠狠地砸下,接连数拳,用了猛力往人腹部砸。
贺山青最初是想要反抗的,但扼住脖子的力太重了,不多时,腹部的疼痛让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许横好像知道打人哪里最痛。
“哥、”
许横用了大力,右手还没恢复过劲儿,抖得像蝴蝶扑闪着的翅膀,他猛一把抓住贺山青的衣领,将人拽到近前,两人的脸挨得极近。
“在我家门口堵我?活腻了是吧?”许横的语气冲极了。
贺山青捂住肚子,另一只手看起来想扶着许横,但想到结果,没敢伸出去,额前好像还流下了了冷汗,惨淡一笑:“哥,你好狠。”
许横没心情跟他在这儿演什么深情的戏码,听到这种屁话,他更是理也不理,“贺山青你是狗吗,还真占上地盘了?这是最后一次,别TM骚扰我,再有下次,我会把你打残废。”
他对贺山青原本是有些耐心的,但这人真是一次让步之后就差在他头上拉屎了,现在,虽然不能把人打出了好歹来,但一定要给个教训。
说完,他直接把人丢在外面,转身打开了门。
隐患不算完全解决完,但警告了一番,许横也算舒心了不少。
第二天醒来,许横罕见没有赖床,起得早不说,洗了把脸之后就神清气爽的。
见时间还早,他打算去跑个步再去公司,说是公司,不过是居民区找了间屋子,有一堆人在那儿抽烟,时不时抓上几个人去警告一下。
打开门,昨晚上的老鼠已经不见了,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许横心情不自觉更好了一些,越发觉得远离那群富二代是一个好选择了,哪怕最开始能玩到一起去,但是久了难免能发现他们身上有的那种看不起人的劲儿,怪让人反胃的。
沿着周边跑了两圈,许横在早餐店买了一份早餐,他最近体力消耗快,连带着胃口也大了起来。
把早餐顺手放桌子上,许横进浴室冲澡。
吃完了东西,只坐了一会儿,他估摸着时间,打算速战速决,拿钥匙下楼。
摩托车的轰鸣声很大,周围的树木似乎也跟着震颤了几下。
到了地方,许横把头盔放好,轻车熟路地上了楼。
“呔衰仔,老子的牌你也敢截?”
许横没敲门,径直进去了,一眼便望见了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的牌桌,其中一边的正是老板,一个身形很壮的男人,皮肤黝黑,叼着根烟,一口的外地语音,有时候还让人不大能听懂。
许横没说话,就这么倚在门边,等着对方这把结束。
他倚在门边看手机,顺便点了根烟,反正这儿烟雾缭绕的,要想不吸更多的二手烟,只能自己抽烟了。优越的身形让人无法忽视,几乎是看了一眼就会忍不住仔细端详一会儿,很快有人去提醒老板。
在这一带,许横挺出名的,三教九流的,哪儿的人都认识。
老板把手上的牌交给别人,拿起打火机打嘴里的烟也给燃起来了,走到许横身边。
“许横,今天挺早的?”他拍了拍许横的肩,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
两人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子内,窗帘还被拉着,有几个办公桌,上面都堆了点儿东西,最多的是摞起来的纸,上面都有字。
老板去拉窗帘,没忘记说:“找个地方随便坐一下。”
因为嘴里还咬着烟,所以这话说得挺含糊。
许横会意,坐了个离沙发最近的椅子。
公司不太正规,也没有什么手机发文档的习惯,这儿都是用的纸质资料,就这样,能看懂的人还少之又少,这儿多的是字都忘光了的文盲。
老板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香烟上的一团灰正好掉在裤子上,许横看见了,没说话。
他和老板原来就有点儿交情,要不然也不能来他这儿当打手。
“这次是谁?”
他们放贷也是要看身份的,要是有人和□□搭边,到时候钱不一定能打回来,还粘一嘴的灰,那没必要。
“我的人查过了,身份没什么问题,原来是个工人,听说是老婆死了欠了赌债,欠咱们这儿三十万,这单你要是成了,就给你五万。”
五万,不少了。
“行。”虽然知道挺难追的,但许横还是接下来这个活。
老板把能找出来的那人的资料递给他,有好几张,让许横拿回去慢慢看,这儿没有可以给他正经看东西的地方。
也是,外面的人光是打个牌就要吵翻天了。
许横拿了东西,和几个认识的人打了招呼后,下了楼,没有停留,转动钥匙开车回去了。
手机上有一起玩过的朋友约他晚上去酒吧。
许横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一直以来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白天找点工作养活自己,晚上就找个地方玩。
把资料差不多看完了,许横打算先自己去堵他几天,看看能不能还得上钱,按资料里说的,名下还有一套房产,多半是能还的。只是最近的房价跌得厉害,说不定得亏挺多。
但这不是他要关心的事。
追债可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事,事成之后的钱也要分给好几个人,许横没和公司的人一块,他找了以前相熟的人,都有经验了,大家上手也快。
到了晚上,许横换了件粉色的外套,这是他衣柜里唯一一件粉色,好像是哪次有个朋友看见了说特合适送的,穿着确实挺好看的,只是和平时的风格不大一样。
脖子上叠戴了两根项链,这次比较特殊地把两个耳钉都带上了,以前为了不同寻常的酷,他时常只带一个耳钉。
是一家他挺熟的酒吧,空间不算很大,但挺实惠的,氛围也好。
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卡座,许横挑了个位置坐下,有人看见了他,起哄让他坐中间去。许横皮相好,坐在显眼的位置,过来的美女都会变多。
许横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屁股没动。
劲歌热舞的,底下的人都在晃。
大家知道许横不喜欢混舞池里去,所以就算是人都换了一波了,有人下来歇会儿,等着下一波上,也没人劝许横上去。
“你和那个学生妹怎么样了?”有个相熟的人上前问道。
穿着一身的黑,很酷,长相很英气,嘴角有点儿自来的上扬,是李瑞。他和许横是初中同学,两人都不爱读书,没事干就逃课去上网。许横踩着线进了最次的高中,而李瑞没考上高中,中专读了两年之后就出来混了。
能玩一天是一天。
不过李瑞不一样,挺有忧患意识的,不怎么花钱,打算都存起来给自己养老,但他没把这事透露给几个人。
许横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把叶冷玉这人挖出来,不怪他,两人太久没联系了,又不是多么坚固的关系,能想起来就不错了。他上次和叶冷玉一起逛街,正巧被李瑞撞见了,才私底下解释了几句。
“就这样了。”
“什么叫就这样了,你说清楚点儿啊!”李瑞看出来了他的敷衍,推他的动作都带了股幽怨。
许横动了动脖子,眉眼间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前几天在忙事,没顾上管她,就没联系了。”
李瑞听了,半晌,咂着嘴评论:“渣男,人姑娘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许横纯是被气笑了,眼里还带了点儿不可置信,看向李瑞:“我怎么没看出来我渣?再说了,我长挺好看的,人姑娘看上我怎么就瞎了眼?我还说这是她眼睛带了光才能看上我。”
也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李瑞了笑穴,他倒在沙发上笑,根本就停不下来。
许横嫌他有病一样,往另一边挪了点儿,也没打算管他。
也是习惯了,李瑞没生气,自己笑够了就坐起身,又亲亲热热地揽上许横的肩膀,“好好,眼睛会发光,你太会说话了。以前没发现,你小子挺自恋的。”
许横吃着果切,没理会这人。
“行,柳暗花明还有一村呢,要我说,你就不适合追人,等着,哥今晚上就能帮你脱单。”李瑞十分有义气地朝他抬了下肩膀。
“别,我可不急。”许横也没觉得他现在的状态能谈好恋爱,他知道自己其实真不怎么深情,谈上了恋爱估计也得祸害人。
况且,他谈恋爱干什么呢?
李瑞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兴致勃勃地看着舞池里的人。
许横蛮没话说的,赌他起不来什么风浪,也就没管了。
不多时,卡座上的人提议玩骰子,但不是赌钱,纯玩。有人提议真心话大冒险,许横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但很快听到有人否认:“不玩这个,次次都玩,无聊死了。”他又把脚伸出去了。
除了在舞池里的人,卡座上剩下的人都在坐在一块玩骰子。
玩了一局休息下,许横去倒酒,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一个很轻的力道。
“帅哥,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许横抬头,眼皮跳了下,很漂亮的女生。同样,女生的眼里也有惊艳,显然,许横近看也挑不出来错。
只是,经常待酒吧里的人都知道,酒吧的灯光和照妖镜的功能恰好相反,灯光一打下来,崎岖的沟壑都能给照成棱角分明。
“我和朋友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抽中了加异性联系方式,如果你有空女朋友的话就算了。”女生似乎是怕麻烦到许横,还抱歉地笑了笑。
“没女朋友。”许横低头。
两人靠得挺近,恰好是能说悄悄话的距离,对于一对刚认识的男女来说,是一个暧昧的距离。
顺利加上了联系方式。
女生走后,许横抬眼在舞池里扫视,寻找李瑞,好不容易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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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李瑞挤在一群人中间,摇得特别卖力,根本顾不得其他,不知道的以为他是酒吧请过来的托呢。
在酒吧里,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来说,有艳遇是常事,无论男女。
许横不喜欢进舞池里跳,偶尔在卡座里玩玩游戏,偶尔眯着眼看舞台,也是幸亏以前没有多读两本书,要不然现在就得戴着眼镜看舞台了。
李瑞过来时,正好看见有个女生过来跟许横搭讪,看起来是酒吧的常客,或者老板请来热场的,邀请许横上去跳舞。
许横本来想拒绝,奈何李瑞不知从哪里出现,推了一把他的腰,要不是练多了散打站得稳,估计能直接跌在谁鞋上。女生以为他同意了,还挺开心地拉着他就上台。
许横转头,瞪了一眼贱兮兮的李瑞,做了个口型。
两人开玩笑惯了,李瑞也不怕他,还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即使不喜欢,但不代表许横真的不会,也不是第一次上台了,在女生的指引下,许横跳得有模有样,他只是下面邀上来的,只需要做一些配合的动作,不会让他为难。
看得出来,女生对许横挺满意的,要是两人都随心一点,就能在明天早上给彼此一个早安吻,然后成功交个朋友。
许横拍了下女人的肩膀,做个了自己下台的眼神,女生看起来有些失落,却很理解,和许横拥抱了一下,转过身去跳自己的了。
许横下了台,头上有了一层很薄的汗,是放在明亮的地方睁大了眼睛都不一定能看出来的程度。但许横自己还挺介意的,抽了张纸就擦干。
“怎么样?喜欢吗?”李瑞显然对兄弟的大事操心,他主要也是看不惯,许横这张脸,光上学的时候写情书的都不少,就是自己不开窍,要不然空窗期都不能超过一个礼拜。
当然,他本人就是这么践行的。
许横倒是无意关心他人的恋爱观,他坐下,有些累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猛灌了一大口果汁,吨吨吨又把一杯都喝完了。
“挺漂亮的。”他的目光有一瞬停留在那个女生身上。
热情、自信、美丽,都是对方非常直接的优点。
他这一说,李瑞差不多知道了,这是没兴趣,还想着劝劝,毕竟帅哥就要配美女啊,站在一起别提多登对了。转念一想,许横不想的事,谁能逼他啊。
“你不会是只喜欢学生吧?上次那个类型?”李瑞想了想,上次一面之缘的那个女生,长得好像挺清纯的,倒是和许横在中学时期谈的初恋是一个类型。
这样想想也正常,许横现在也还是大部分人上学的年纪,喜欢同龄人,喜欢同龄人身上有的气质,都是再合理不过了。
坏就坏在,许横自己不是学生了,还是个混子!
这可捅了马蜂窝!
他瞬间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你该不会忘不了你初恋吧,叫什么来着?于、于……”
许横“啧”了一声,表情挺难言的,仿佛让李瑞下一秒可以滚了。
“闭嘴吧。”
李瑞还是没想起来那个名字,又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没想到,你还挺纯情的,一直以来都喜欢一个类型的。”
许横闭了闭眼,仿佛不愿承认边上这个人是他的朋友,但他也无意纠正什么。
学生时期的那段恋爱他早就忘记了,虽然人名还能记起,但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起来了,确切来说,其实没什么需要特别记忆的恋爱细节,两人结束的很仓促。都是学生,对于恋爱更像是新奇地逗弄一下,没有成年人爱来爱去的自觉。
但是李瑞的话给了他一个提醒,他那段时间其实对叶冷玉挺心动的,或许,他真的喜欢这个类型的女生也说不定?
不过,他也无意再去打扰对方。叶冷玉情商高,两人相处时很舒服,自己上的是名牌大学,也没有嫌弃他初中的学历,更没有看不起他现在当个混子。
又喝了口酒,烈酒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口腔,有很强烈的灼热感,许横忍不住皱了皱眉。
李瑞喝多了,一起来玩的没几个没喝多,毕竟今天晚上那么好的氛围。许横也喝得挺多,但是他喝酒不上脸,加上行动自如,众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喝多,还是他自告奋勇松李瑞回家。
打完了车,出租车司机也不是第一次接这边的单了,后座上副驾驶靠背后边贴了个打印出来的白底黑字的条。
吐车上收清洗费300元。
他们一上车,酒气浓郁得像是用一整桶劲酒洗过车内饰一样,司机也没什么怨言,利落地把车窗打开,询问了尾号之后就开车了。
李瑞已经睡着了。
下了车,许横拖着人往对方家里走。他倒是想速战速决把人扛着走,但李瑞体重和他差不多,甚至可能还重点,扛一会儿还好,但是他自己也喝了酒,到时候估计得摔着。
好一番折腾到了地方,许横从李瑞身上搜到了钥匙。他把人托住在左边,然后用右手开门。
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人搞进门了。这样一通下来,也给他累得够呛,许横干脆直接睡这儿了,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留宿过。
半夜,手机铃声响了又灭,许横没动静,倒是半晕半醒的李瑞意识模糊地接了通电话,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清楚,何况是去辨别拿的是谁的手机。
8. 打服
第二天,两人都没有准时醒,宿醉带来的后果很明显,但因为年轻,再怎样都能很好适应。
许横冲了个澡出来,像来到了自己家一样倒了杯水喝。
李瑞从卫生间出来,走到许横身边,“请你吃饭?”顺便欣赏了一下许横的肌肉,半晌,咋舌道:“怎么感觉你肌肉块变大了,瞒着我偷偷练习了?”
天气早就逐渐转凉,温度也降了不少。
许横不是个讲究人,哪怕是在李瑞家里,冲完澡出来也没穿衣服,光着上半身走来走去。闻言,低头看了眼手臂,“最近在练散打。”
李瑞来了点儿乐趣,要知道,前几年被打得厉害的时候都没想过去练点儿什么,现在都打出野路子来了,还去学,总不能说是爱好吧?
“怎么突然学这个,遇着事了?”
许横在等手机充电,昨晚上到地方没顾上,早上他看的时候就已经没电关机了,现在可能得等上好一会儿。
“有个麻烦。”
能被许横称作麻烦的人或事,想想就知道是什么分量,李瑞走到他面前,“要我帮忙吗?”
许横避开他的视线,“不用,打服就好。”
被对方的话语惊了下神,看来是这个“麻烦”是个人,李瑞皱眉看向他:“不会是你得罪了哪个富二代吧,以前你一块儿玩的那些人?”
其实当初,许横和那些人玩到一块儿他就挺不愿意的,富二代钱多是不错,但个个都是人精,有权有钱的,磋磨人就是一句话的事,风险和收益成正比了,反正他是不管去的。
但是李瑞一直知道许横和他不一样,和身边的人都不一样,聪明、哪哪儿都能玩得开,肯定会不甘于就和他们天天混日子,所以哪怕有忧患,在许横和那群二代们一块儿玩的时候,他也没有泼过冷水。
“没,就是一个老鼠,很好解决。”许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没打算把一件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行,要是有事,随时找我,哥们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关键时刻一定不缩脖子。”李瑞大气地拍桌。
手机没充多少电,只到勉强能开机用一会儿,反正这边离他家很近,走一段路就到家了,也不会有什么急事,回去充就行。
两人就近在楼下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吃饭,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胃口也好的不得了。
吃完饭,李瑞说要去上网。
“不了,手机没电,回去充会儿,下午上班了。”许横回。
没几个小时就要下午了,李瑞知道他做的是什么工作,听他说要上班,也没有强求,说了声“行”之后就去邀别的人。
许横回了家,这次安静很多。
等消化了一会儿,他一看手机,发现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拿了个鸭舌帽,套了件黑外套就走。
他没叫人,今天是第一天,他打算一个人先去摸摸情况。
按照资料给的位置,他先到了这个男人常去的赌场,是一间很大的地下赌场。许横其实不常来这边,这儿乱得很,警察来都没办法的那种,他平时甚至都刻意避开这边走。
许横皱着眉,绕开了好几个脏臭的垃圾堆,七拐八拐,终于见到一个很长的眼神到地下的楼梯。
正是赌场的入口。
这里并不是一个秘密,稍微混点儿的人都清楚这个地方,但许横猜测,贺山青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无他,几位少爷是不会允许自己高贵的鞋底出现在这儿的地上。
到这儿追债了,也得和这边的人打声招呼,省得让对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许横找了相熟的人办这事,因为那人身份挺简单的,也不是赌场的贵客,只是地下管事一句话的事,不用惊动上头的人。
乔三把他带到那人的桌子边,还细心给许横指出来了具体是谁,因为这张桌子人挺多的,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许横点了点头,没什么动作,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信心,也不打算来上几把。
乔三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要是你没事干,我还挺想让你来我手下混的,我可是看好你挺久了。”
对上乔三欣赏的眼神,许横笑得委婉,“等我玩够了,还真有打算请乔哥收留我。”
两人挺早之前就认识了,乔三也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能混到这个位置,可见也是下了功夫的。
许横还在读书的期间,就被这人看出来了他没什么心思在学习上,故而几番撩拨要他出来混社会。最后,许横真如了他的意,不去上学了,但也不在他手下混,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说是自由。
刚出社会时,乔三还教过他挺多东西,帮了他好几次。
乔三挺适用于他的讨好的,闻言,开心地又说了几句。
好不容易等到人走,许横总算是有精力隔着点儿距离去看那人,资料上显示叫袁晓,一个建筑工地的工人,最开始是老婆重病花了一大笔钱还没救回来,后来染上了赌瘾,欠下了几十万的高利贷。
看对方的兴奋劲儿,他知道一时半会儿是等不到人走了,这群赌狗,喝不得睡在赌场里。
趁着人去卫生间的时间,许横跟上去,眼疾手快地捂住人的嘴往后门拖。到了小巷子里,他顺手就把人丢墙角去了。
“袁晓,欠了三十万,什么时候还?”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袁晓惊恐地看向他,眼神不安地四处乱瞟,很显然,说出这三十万,他已经知道了许横的身份。
许横冷笑一声,把欠贷的合同举到袁晓面前,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和手印,再怎样都抵赖不掉。
“拿钱现在!”许横也不打算跟这种人废话,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见对方拿出了合同,袁晓面色一变,“对不起对不起哥,我也这么大年纪了,肯定不会赖账的,等我几天吧,等我下几把翻盘,到时候一定能换上。”
说到底,就是现在拿不出来钱。
许横没少听过这种鬼话,表情一横就一脚踢在了对方胸口上,这种人,不给点苦头吃是万万不会认真的。
“当老子好欺负呢!我现在就要看到钱,拿出来!”他这一脚,把对方踢得直叫唤。
“哥,哥,我现在是真没钱,求您了,宽限我几天,我一定能赢,到时候肯定连本带利地还钱。”大概是看许横只有一个人,即便被打了,袁晓的表情也看不不出来多么惊恐。
“现在,十万。”许横语气极冷。
果不其然,袁晓的表情突然特别差劲,讨好地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手上哪有钱?”
他的眼神四处闪避着,倒像是身上有钱不愿意拿出来的。
许横太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人了,手指突然抓上对方的头发,摁着人的脑袋,一下一下往地上砸去,勉强算是收敛着力气。
直到看见水泥地上都有了丁点儿的血迹,他才收手。
“哥、哥,我、我现在就拿钱。”不仅是疼,袁晓感觉这人就是奔着把他弄死的心情去的,往地上砸的力道简直像是要把他的脑袋砸裂,他感觉已经听到了脑浆疯狂晃动的声音。
抓着头发迫使袁晓仰起头来,袁晓还想求饶几句让人把他放开,一见许横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被怵到了。
许横打开手机,示意要他转账。
看着对方操作,却发现钱转失败了,许横抓着他头发的力气又加大了。袁晓喉咙里“呃”了几句,好半晌,才说:“我钱、钱都在家里,我现在让我儿子送过来。”
许横看他一眼,放轻了点儿动作,注视着袁晓给他儿子打电话。
楚新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爸被一个特年轻的男人踩着胸口堵在墙角,逼仄的环境下,他爸的额头上还有很明显的血痕,上面沾着很脏的小石粒。
黑衣男人背对着他,只能看到一个勉强算宽阔但是有些瘦削的背影,左手手指间夹着一根很细的香烟,烟味淡到无法飘到楚新近前。
袁晓看见了他,一瞬间,如同看见了天神。
“钱!钱,快给他钱!”再不给钱,他真的怀疑他要被打死了。
许横打架打了这么多年,还真知道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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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哪里最痛,还最不会出事。
脚下压制的身体在乱动,许横加重了点儿力气,抽了一口烟,才缓缓转过身去。
隔着一层被吐出来的飘渺的白色烟雾,楚新看见了男人的脸,五官慢慢浮现,又因为烟雾无法彻底清晰,是一张很帅的脸。
眉毛偏粗,很黑,眼睛看人时有股发狠的劲,嘴唇上翘,薄却艳红,鼻子十分挺拔,堪称相悖的特点在同一张脸上出现了。
不知为何,楚新挪不开眼了。
直到哀嚎声响起,烟雾散尽,好像有丝丝缕缕的烟雾顺着气流飘到了楚新的鼻中,男人的整张脸终于彻底明了。
“楚新你愣着干什么!是想看着你老子死吗?快把钱给他!”
被这一声喊打扰了思绪,楚新的表情终于有了丝丝缕缕的变化,却没有将目光分出一星半点儿在地上的男人身上,那个他所谓的父亲。
许横看着他,脸很冷,没说话,但意思也很明显了。
楚新把钱递过去。
是一个塑料袋包裹着的钱,拿到手的那一刻,许横知道,里面绝对没有十万,五万都够呛。
“三万?”许横看着袋子里捆好了的三摞红色纸币,冷嗤了一声。
“怎么可能才三万?臭小子不是让你拿十万来吗,还剩七万呢,你连老子的钱都敢藏?”袁晓首先大叫起来,可能是怕许横把这事怪在他头上。
楚新很冷静,有些超出当下年龄的冷静了,平静解释:“我还没成年,剩下的钱是我的。”
他们当初卖房是为了给楚新妈妈治病,剩下的钱也不多,袁晓又去赌,他当然不会蠢到把钱多拿出来,再有,也幸亏袁晓怕有人追债,把钱都放他那儿了,因为他住在学校,追债的人都进不了学校。
这话自然让袁晓暴怒,他对付不了打人忒疼的许横,但自认为无需忌惮自己的儿子,“你个小兔崽子,什么你的,都是老子赚的钱!追债的都要把老子打死了,你个没良心的!老子还没死呢,你凭什么用老子的钱!”
许横无意插手这对父子的恩怨之中,他只想完成自己的工作,赌徒是很难撬出来钱的。他矮下身,拿包裹着的三万块钱拍袁晓的脸,塑料袋拍在人脸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让人惊惧。
“我说了我要看到钱,今天没有十万块,我保证你走不出这儿。”
袁晓吓得脸上血色尽失,嗫嚅着嘴唇不敢说话,好好一个中年人,许横都怀疑他这个表情是要失禁了。
“没看到他要打死老子吗?还不快去拿钱!”袁晓大喊道,目光移向楚新时,又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好似自己能够无条件地压制住对方。
中年的父亲是最难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权的一类人,工作上,他们一事无成,生活上,他们大多依靠家庭,亲子关系上,他们却无法改正错误心态,总以为所谓的父子关系会是君臣关系。
哪怕正值青年的孩子已经长成了或者即将长成参天大树,他们也仍旧用那个大而重的掌心刮过孩子坚毅的面庞。
楚新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一块死寂的冰,“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剩下的钱我不会给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
袁晓好像要从地上扑腾起来,但却突然闷哼一声,被重重地踹在地上。
没有出小巷,楚新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好像带了点儿不自觉的笑意,“说出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楚新的脚步顿了下,闭了闭眼,手心的汗多到让他错觉以为要汇成汗珠滴落下去,他加快了脚步。
三万块是最后剩下的钱了,他只有最后一百五十块的生活费,那七万块钱被他拿去买了一块墓地,给他妈的墓地。七万块钱买不到什么好地方,生前遭遇了病痛的折磨,死后也没有经历很好的对待。
就这七万块钱,他爸还不愿意出,还说要托人把骨灰带回老家,随手找块地埋了就行,只是没人愿意接这个丧良心的活,所以他妈的骨灰才能留下来。
一滴滴硕大的水珠突兀地砸在摆起的手背上,润湿了一块又一块地方。
9. 夸奖
许横出来的时候,刚灭掉手里的烟,眼珠子稍微一转,几乎是瞬间就注意到了另一边的人。
看上去等了他挺久。
用了力气打人,现在还没怎么恢复过来,他晃了晃手腕,指不定等会儿要不要动手。
“他还好吗?”一道很哑的声音响起。
许横停在原地,没急着说话,反倒是好整以暇地看了对方两眼,才道:“你想做什么?”
楚新抬起头,脸很干净,表情很冷,唇色有些浅,眉毛偏细,有点儿倔的野小孩。
“只是问问。他一共欠了多少钱?”声音意外的好听,想他的脸一样,冷冷的,好像初晨的冰雪融化成一滴又一滴连续不断的水滴落在石块上,清脆悦耳。
“三十万,刚刚还了三万,他还在赌,估计不止这么多了。”许横说这话时没带什么感情。
“谢谢。”半晌,楚新才转开眼说了这么一句,他感觉到难堪,并不是因为那个男人,而是因为他自己。
“到你高考前都别出学校了。”说完这句,许横没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楚新却蓦然抬头,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他的内心涌上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许横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在资料上看见袁晓有个高三的儿子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刚刚说的那句话,也并没有太多的深层含义。
他停在路口抽了根烟,带着点儿亮的烟灰一团一团地掉在地上,直到一根烟燃尽,许横才抬腿走了。
楚新躲在墙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皮肉之中,泛起一道又一道的红痕,显得凄惨。
看到那个人的指尖夹着一根十分细的香烟,燃出的烟雾缭绕着侧脸,似是而非的情绪笼罩着他。楚新直到他这样很像一个变态,但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横洗了个澡出来,跟半身不遂似的没走几步路就仰躺在了沙发上,踢掉了鞋子的脚高高抬起,两条腿笔直又显示出明显的细来,大概是常年不见光的原因,有些偏白。
他正在无聊地刷着手机,刷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刚打算起来换个坐姿打游戏,手机屏幕却蓦地换成了来点画面。
是一个挺意外的人。
差不多能猜出来对方要说什么,许横接了电话,可能是思索的时间有些久了,那边的第一句话是,“这么久,是不打算接我的电话吗?”
许横挑了下眉,拿下耳边的手机,确定了一下是他认为的那个人,才缓声道:“没,刚在洗澡。”
要是换在平常,他也不会多出后面那句。
“出来玩吗?”闻渠容笑了两声,语气又变成和以前一模一样了,仿佛第一句带了点儿挖苦意味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玩什么?”
“我以为我说什么你都愿意出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境,两人倒是能有闲情逸致聊上。
许横换了下坐姿,更正经了一点儿,虽然屋子里也只有他一个人,“那不一定,要是喝茶我就不去了。”
闻言,闻渠容笑了好几声,听起来挺开心的,片刻,又挺认真地解释:“抱歉,是我没想周全,光想着有时间一起玩玩,忘记了咱们不是同龄人。”
许横最害怕上纲上线的话,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不爽,但因为闻渠容的态度实在是好,语气听起来又十分真诚:“别,现在去哪儿?”
“我找人来接你。”
许横皱了下眉,但没拒绝。他终于感受到了点儿似曾相识的滋味,现在和闻渠容他们一块儿玩,不就和当初跟贺山青那几个一样吗?不过不同的是,年纪小的人莽撞,年纪大的连话都会藏三分。
想到这个,许横觉得挺有意思地笑了会儿。
半个小时后,他被服务员引着带进了一家私人俱乐部,里面遇到的服务员见了他都会停下来打招呼。
“许先生,您的朋友在里面等您。”
许横朝她点头,服务员贴心地为他推开门,里面的情形也彻底出现在眼前。说是一个房间并不准确,像一个小型的歌舞厅,上面搭了略高的舞台,灯光设备一应俱全,地下则好几个小圆桌,有凳子和沙发,地上铺好了一块一块团状的地毯,肉眼可见的厚重。
舞台上没人。
许横走了进去,服务员在他背后缓缓关上了房门。
“来了,快坐。”有人招呼他,并不是闻渠容。
许横环视一圈,里面有五六个青年,并不太眼熟,但能确定身份差不多,或坐或站,表情倒没有特别值得指摘的。
和崔敢那群人前几次见他时完全不一样。
这些老狐狸,完全是时间熬出来的沉得住气啊。
“渠容特意说了要等你来了才让人开始表演,你俩是不是私下交流过感情,他怎么对你这么好?”有人看他脚步微顿,似乎是不知道该去哪儿,主动过去引着他。
许横嘴角扯动了下,“你要是能做到那样,我也能和你私下交流。”
那人愣了下,显然没想到许横还能回这句。
刚到一个位置坐下,大门又开了,这次是闻渠容,一身深蓝色的黑色外套,衬衫很心机地选了酒红色,相得益彰的好看。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在了许横身上。
许横自然也看见对方的目光是朝向他的,当即回望过去,眼尾上扬,嘴唇动了下。
闻渠容朝他走过来,“抱歉,我刚刚出去了,本来想接你进来的。”
许横挑了下眉,他可不喜欢这样腻腻歪歪的,也没有直接拂了闻渠容的好意,他还挺想交这个朋友的,闻渠容是真合他心意,偶尔玩玩肯定不错。
“没事。”
他话一向不多,闻渠容也不介意,转而向他介绍起了这家俱乐部的专营业务,明明是服务员干的话,闻渠容带着笑地讲解,却自动盖上了一层贵气。
这家俱乐部以品酒和欣赏歌舞为主,当然,也提供餐食和饮料,甚至还有好几间很大的健身房,以满足会员的需要。
许横点了点头,脸上有了笑意,听起来都是他感兴趣的,但愿这儿的歌舞不是那种文学性含量很高的,要不然他就欣赏不来了。
众人或坐或站,还在聊着天。
不多时,一位经理制服的人领着一群人进来,那群人都穿着统一的衣服,脸上化着有些偏浓的妆,色彩过于艳丽,第一眼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但是在灯光下,这种妆容又恰恰刚刚好。
皮质的沙发过于舒服,面前的歌舞又不太欣赏得过来,许横撑不住地打了两个哈欠,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与只高脚酒杯被送到了面前,闻渠容向他指了指后面,许横眼神微动,一被打扰,脑子就精神了不少。
两人到了最后面,并肩站着。没站多久,许横手臂微曲靠在墙壁上,正好面对的是门的方向。
“很无聊?”闻渠容率先发问。
许横抿了口酒,红酒的独有的苦味在唇舌见迸发,喉结滚动,回甘也适时显露,有一阵很弱的果香,这瓶酒的口感有些厚重,年份应该偏久了,用来品倒是很合适。
意料之外的合胃口。
“有点儿。”许横表情微变。
房间里萦绕着乐曲声,两人说悄悄话,难免靠得近些,但环顾一圈,这么做的也不止他们两个,有人边欣赏歌舞也边说小话,只是频次不高而已。
“这家的红酒很不错,我特意想让你尝尝。”
“谢谢。”许横看了他一下,微微笑。
“怎么样,这一款?可是我精心挑选的,我才你会喜欢这种。”闻渠容朝他抬了抬手上的杯子,方向自然是许横手上的那个杯子。
许横低头看了下,透明高脚杯被擦得亮极,猩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可怖了起来,却无法自控地透出一股又一股醇厚的酒香,像引人上钩的果实。
“味道很好,是我最近喝到最喜欢的一款酒。”许横说的是真心话,酒的贵贱仅仅凭气味便能很好分辨,他虽然并不钟爱红酒,更多时候在酒吧里也是喝那种度数偏高入口十分烈的洋酒。
闻渠容莞尔,并不是那种果然如此的笑容,倒更多的是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证实的喜悦的笑容,还有很细微的讨好的意思。
“你喜欢就好。这里还有很多别的,如果今天不急着回家的话,可以多试几种。”闻渠容提议道,朝人举了举杯。
许横又喝了一口酒,这次更大口一些,并不是第一口那种试探性地抿,表情并不是太舒畅,反而还微微皱了眉,片刻,他道:“我酒量不好,别到时候发酒疯麻烦你。”
“那我还挺想看看你喝醉了发酒疯的样子。”
笑容加深,不得不说,闻渠容的情商太高了,每一句话的语气都控制的恰到好处,不让人觉得他在刻意讨好,但又让人感受到他的重视。
许横低头发笑,没回他的这句话。
“雾观是不是说他要来?”突然有人发问了这么一句。
台上的歌舞没停,底下人却直接讨论起来了,刚刚在自己的话题上,众人都十分有分寸地保持小声,现在却遇到了一个让他们不得不暂时放弃优雅与规矩的人。
许横有些好奇这人的身份了,看着对于他们圈子里的活动并不热衷,存在感也并不十分强,却貌似被所有人忌惮。
真有意思。
闻渠容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贴近他,“很好奇吗?”
许横抬眼看了他一下,不置可否地点头,很快,又道:“一点点。”
闻渠容似乎因为他的话回答而笑,眼睛上挑的弧度加大,更加流露出些婉转的美丽来。
“那怎么不直接问我?”他说。
许横挑了下眉,有些正式地站着,手臂离开微微倚靠着的墙,视线齐平对方的眼睛,“那你现在告诉我。”
闻渠容愣了下,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不是非要他现在说,只是堵他一句而已,看来刚刚的话是他过界了。
他低头一笑,许横的目光没变。
恰好这时,门边传来响动,这点儿声音是完全能够被歌声盖住的。
谢雾观猝然与一双眼睛对视,向他而来的那道目光带着年轻人无法掩盖的赤诚与灼热,即便许横本人并非拥有如此的少年心志,但他太年轻了,身上流淌的血液似乎都比他人鲜艳几分。
许横并非有意看他,只是正好没有挪动视线而已,但这也并不妨碍在看见对方注视着自己时,仍旧面不改色地回望过去,即使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不凡。
众人适时转身,更有甚者竟然起身,虽然没说话,但态度很明显。
许横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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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平淡,却更觉得有意思了,看来这个圈会更好玩。
闻渠容作为圈内少数胸无大志只想养老且并不巴结谢雾观的人,很多和谢雾观有关的场面,他出场都会更合适。
“雾观也来了。”
“你不知道他要来吗?”许横略显突兀地开了口。
闻渠容似乎是想朝谢雾观走去的,但被这句话暂时停住了脚步,他略有些迟疑,一时不太明白许横这句话的意思。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谢雾观停住脚步的地方,角度堪称绝佳,许横斜着的半张脸被闻渠容遮挡住,好似二人正在说一些只能两人知晓的悄悄话一般。
谢雾观的表情仍旧是与平时无二致的平静夹杂冷漠。
这样说似乎并不完全真确,他身上是有上位者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气质的,不过这并不是大事,谢雾观不是一个傲慢的人,他只是会站在高处聆听他人的意见。
“什么?”想了好一会儿,闻渠容没想出来答案,问了一下。
许横其实挺能理解这些人的关系的,有交情但也很有限。圈子里或明或暗有一个带头的人,毕竟他们的年龄摆在这里。诸如沈云觉之流是没有的,年纪没到,只有家庭赋予的一个身份,故而无需在自己的圈子里重视排名。
人只有走到高处了,才需俯瞰他人与他物。
许横朝闻渠容晃了晃酒杯,收敛了点儿笑意,眉目却依旧清晰异常,“这些人当中,我好像只认识你。”
闻渠容被对方的表情晃了下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雾观早就在几人的言语簇拥下找了个位置坐,没再去看许横的方向,好像刚刚刻意停留且沉默的几秒钟,是错觉一样。
大概,也并不是几秒钟。
等歌舞撤台,屋内的灯光重新恢复了来时一样,是偏氛围感的黄灯,流动在杯中的液体有一种莫名的质感,好似表皮上沾染了一层能够凝固的胶体,正外溢着独特的光彩,与在明亮的白炽灯下完全不同。
许横也理所当然地跟着闻渠容回了沙发区坐下,都没什么事要谈,两人坐得放松。
闻渠容又给许横添了杯酒,笑得像停留在花蕊上的蝴蝶,特勾人。他是真挺闲的,又很想每天都约许横一起玩,光是看着这个人,他就有种莫名的开心。
许横微眯着双眼,虽然说不算拘束,但肯定没有在酒吧时放得开。
他看了眼闻渠容,就当是道谢了。
等级关系其实并没有明显到让人不适的地步,没人上赶着向谢雾观示好,一是没这个需要,二是一群身份也差不多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去拉这个脸。当然,最后一点,最重要的是,谢雾观不允许。他有这个资格不允许。
除开许横,都是一个圈的,自然也凑在一起聊些圈内的话题。
他们并不避讳许横,原因可能有很多。但许横猜测仅有一部分或接近没有是因为他是闻渠容带来的人。更权威一些的说法,大概是,许横知道对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没权没势的圈外人,不就是跟班一样的人。
说不上反感,更谈不上喜爱,只是无所谓。
上一个话题是哪两家联姻,下一个是谁谁谁又要走马上任。
闻渠容倒是照顾许横,没跟那些人一块儿聊,反倒是跟许横说着有的没的。
玩的时候倒觉得没什么,但是一聊起来,许横就能感受出差别了,他还是挺喜欢和沈云觉他们一块儿聊的,有共同话题。
即便这样,许横并没有冷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闻渠容。
闻渠容也不尴尬,还甘之如饴,发挥出了点儿年轻时候找话题的能力。
有人不经意注意到了他们的情况,很惊讶,毕竟都知道闻渠容的性格,以前还能算是会哄人的性格,但还是第一次见在一个人面前这么讨好的样子。
瞬间,许横在他面前的形象就生动了起来,合着带人进来是这个意思,也不直接挑明了。
“许横是做什么工作的?”
许横抬了下眼,应该正儿八经打过照面,可能还说过话,但他没记起来名字。
“帮人收贷。”
“嚯!”宁瑜有些愕然地看向了闻渠容,对方正一脸波澜不惊地小口抿酒,心想,兄弟久不开张,一下突然有了兴趣,原来是看见野的了。
按照闻渠容的喝酒速度,一个小时都不知道能不能喝完手上那杯,他还挺有闲情逸致地给许横加,专门等着伺候人一样。
许横倒是没抗拒这些动作,他本人性格就是如此,来者不拒。
“那不是很辛苦?”宁瑜想着,闻渠容也忒不懂事了,只知道让人出来玩,好歹对人家大方点儿啊。
许横低头,微微一笑,“被我追贷的人更辛苦一点。”
宁瑜一愣,突然明白了许横的意思,转过头去看对方的脸。
许横从来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或欣赏或厌恶,他都能笑得出来,也觉得事不关己。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犯烟瘾了。
其实他以前一直抽的是普通的香烟,便利店里大多数人会选择的那几样,不过有时候抽得多了嗓子不太好,也呛得他难受,跟着一位朋友换了细烟,比想象之中更好,频率也慢慢降下来了。
“厉害。”宁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说出来了这么个夸奖的词。
10. 留宿
闻渠容亲自把人送到小区门口,还要再往里开时,许横出了声:“就停在这儿吧。”
两人都喝了酒,车自然是闻渠容的司机开的。
司机看向后视镜里闻渠容的方向,老板并未阻止,他在路边停车。
小区黑了一片,只剩边上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灯,透过透明的玻璃门,能看见店员在里面补觉。
“我以为你会请我上去坐坐。”闻渠容含笑的嗓音响起。
“别了,我怕你想留宿。”许横笑了声,这倒也算是真实原因。
闻渠容无声地笑了会儿,本来刚刚的话就是打趣而已,但许横一说,他又瞬间像被点破了心思一样,心里痒痒的。
“走了。”许横下车关门,一气呵成,走出去好远都没回过一次头。
“老板,要走吗?”司机有些不安观察闻渠容的脸色,大晚上的,人都看不见了。
“不急,再等等。”
-
已经确定了人,许横洗漱好,给群里发消息,让几个朋友一起去堵人。
在早点摊买完包子和豆浆后,许横边走边吃,正要到集合点时,腰上突然传来一道极大的力,连带着口鼻都被布一样的东西捂住。
几乎是一瞬间,许横屏息,两手分别拿着包子和豆浆就往后面堵去,豆浆由于骤然的力气泼洒出去,还温热的液体有一两滴飞溅到他身上,许横不敢确保是否砸中了对方。
他被人拖进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
身后人闷哼一声,手上能用的东西用完,许横立即屈肘向后打去,弓着腰试图从对方身前退出去,眼前的布肯定有问题,一股子药味不呼吸都能闻到。
要是不速战速决,多半会出事。
许横的力气不是盖的,但身后那人显然不一般,小臂上的肌肉又硬又大,像有纹理的石头一样,紧紧地捁住腰。许横只是动了一下,对方立马加大力道,他立马白眼一翻,又刚吃东西,差点儿忍不住吐出来。
对方也只是保持这个动作,许横猜到,大概布上面沾的是迷药之类的,对方在等着药物起效,所以才不动。
许横眼神一凛,尽量憋住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对方的头就是猛砸。
“嗷——”
许横刚挣脱,头也不回就往小巷出口跑。
现在不跑,等着对方反应过来,那有很大概率又会被压制。
没跑出几步,一道巨大的力砸在后脖颈上,许横直接倒在了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倒在地上的身躯还一颤一颤的。
“操、”
来不及反应多久,许横微弯着双腿,手撑在地上,向前打了个滚,立马就要起身。此时,后背又被补上不轻不重的一棍。
都到这个时候了,许横自然知道没什么挣扎的余地,人都到了近前。
许横一转身,这才发现,面前赫然站了一伙人,一时间竟然无法数清楚。
他冷眼看着对面,“谁让你们来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自己也知道干的不是什么正经工作,以前也得罪过一些人,但自认为面上还过得去,不至于有人特意来找他寻仇。
对面自然没人应他的话。
半昏半醒间,许横还没有完全放弃抵抗,试图挣脱捆住手腕的绳子,但很明显,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不知道引来了谁的嘲笑。
-
“不是说药效过了吗,怎么还不醒?人不醒我们怎么交差?”
杂乱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但意识的昏沉让他一时间分辨不清现实和梦境。
“人闹腾,路上多打了一针,再有个几分钟就醒了。”
许横现在不算完全清醒,但是勉强有精神了,只是眼皮还十分沉重。
他被绑架了,这是当下唯一能够确认的事情。
耳边暂时停了声音,许横慢慢醒了,勉力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空旷,最面前就是一个很大的铁门。
貌似是一个仓库。
没忍住,许横咳了两声,谈不上脑袋多痛,但确实也不太舒服。一低头,看见自己被牢牢绑住在一个椅子上,手脚都绑了,用的还是和人指节差不多粗的麻绳。
“醒了?”
有人朝他走过来,在许横身前蹲下身,平视着他的脸,似乎在看他的脸色如何。
半晌,没人说话。
黑衣男先开了口:“怎么不问我们是谁?”
“我要上厕所。”即使被绑着,药效没有完全过去,堪称手无缚鸡之力,但许横就是那个拽样,一点儿笑都没露。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是太久没有进水的干涩感。
黑衣男愣了下,回了下头,似乎在寻求同伴的意见。
趁此机会,许横将目所能及的人都打量了个遍,一模一样的黑衣服,脸上戴着口罩墨镜,很奇怪,他可没听说过有哪儿的□□还怕被人看见的。
“能忍吗?”黑衣男转回头,看向许横。
许横忍住没骂人,“现在能忍,等会儿也不能忍。”
“行。”黑衣男愣了下,起身朝原来的地方走去,那儿有好几个人,似乎许横上厕所都成了他们要发表意见的事情。
片刻,有人看了许横一眼,朝斜对角的角落处去打电话了。
距离太远,许横特意凝聚心神想去听,但没什么用。
他也没太当回事,那群人很明显干什么事都在躲着他。只是现在得尽量搞清楚,到底为什么自己会被绑来这儿,背后主使又是谁?
许横动了动手腕,麻绳捆得紧,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挣不开的,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烦躁了很多。
绑人,无非求财与害命。他背后没什么势力,自己也不是有钱人,但如果是害命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许横真心想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好被绑的。
如果是得罪了谁的话?
没等他就在脑子里想出个什么结果来,去打电话的黑衣男回来了,一鼓作气跑到了他身边。
“老板让你就这样解决,他不介意。”大概是也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挺不可理喻的,黑衣男也没多看许横两眼,转身回去了。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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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现在真是气得骂脏了,脑子里也想不出哪个神经病这么丧心病狂。不过,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眉头皱起,许横在心里想,既然等会儿要见面,他还真想好好看看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绑他。
体力逐渐恢复,许横做不到坐以待毙,好几次想利用巧劲挣脱绳索,或者在手边摸索有没有利器能够试试隔开绳索,但当然没有任何收获。
到后面,他也没再挣扎了,想着积蓄体力也行。
不到一个小时,不同处的黑衣人腾地全部站起身,朝许横的方向走去。
“打个针,可能会让你睡一会儿。”
许横确信这事他没听过的声音,现在倒不是很害怕了,一方面是清楚逃脱不开,另一方面也是实在对主使人感到好奇,他真想知道那人是谁。
“你们老板是谁?”他只记得昏睡过去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这个,没有人回答他。
-
再次睁眼醒过来时,口舌间传来一股很奇异的味道,不像是药,还有些甜,但也并不是纯甜的糖果的滋味。
一动起来,许横才感觉到不对劲,四肢都无法大幅度扯动,他正以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入目是一片昏暗,房间好像是密闭的,完全看不清任何一点点地方。
到现在,许横有些着急了,他想坐起身,四肢都被分在四个角落绑住,别说是坐了,他就是连翻个身都做不到。也不知道是被绑了多久,他的双手双腿都酸极了。
“操|他!”
他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但是被困在囚笼,毫无破局之法,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折磨人了。
底下是床,实在是不好猜测后面会发生什么。
这时,一个方向传来声音,似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带了点儿一闪而过的亮光。
许横第一时间就看过去,脖子梗着抬高了一些,这是很费劲的动作,上面的青筋似乎都因为用力而胀大了几分。
随之响起的是脚步声,一下一下、很沉稳地落在地板上。
“你TM是谁?”许横很克制地没有吼出声。
“还没有起药效吗?”
是一道全然陌生的声音,许横舔了下嘴唇,现在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但他没得选,只能忍。
“什么药效?”
那人停在了床尾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横,突然俯身,手掌握上了他的脚腕,然后便解开鞋带,将鞋子脱了下去。
许横的脚腕不怎么敏感,但是突然被陌生人触碰,他往回缩了下,对方的手像发烫的钳子一样重重地压着,自然缩不动。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呔的!原来是看上他了!搞这套!
“让你爱这个夜晚的药。”声音有些冷。
话语直白得像白纸上的黑字,许横脑袋上也觉得有一道突兀的白光闪过,他有些不可置信,咬着牙道:“你疯了?”
“对。”
从浴室出来,漆黑一片的房间传来阵阵意味明显的喘声,他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11. 折磨
身上还滴着水,男人一把跃上大床,双腿跪着。
因为特意设置的黑暗,不仅是许横看不见,罪魁祸首也看不见,只能靠着双手的摸索去确定对方的位置。
“贺山青,是你吧?”一道幽冷又带着媚意的声音响起,说完这句话,似乎还忍不住般喉间冒出了声轻喘。
男人愣了下,伸手在喉结处摸了下,那儿有他带的变声器,十分想不明白怎么就被猜出来了。
不过,当务之急显然不是这个。原本被好好绑在床上的人不知为何,现在竟然出现在了身后,任谁都想问句为什么吧。
但许横显然不是那种热心为人解决疑虑的人,他拿着根麻绳,在贺山青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再一点点收紧,确保是对方暂时不死但也不会好过的程度。才有兴趣发问:“喜欢到要做这种脏事?”
他的手还在抖,身上有很强烈的反应,看起来貌似非常紧张。
贺山青见他知道了,也没打算再遮掩下去,把变声器丢开,撞到墙壁,发出声响。
“一直硬扛下去你会被折磨死的。”恢复了他的本音。
刚刚还只是五成的猜测,现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原本被纠缠他都觉得厌烦,何况是现在被人下了药拐床上去。
许横一下用力,贺山青顿时如同被打中的鸟儿一般痛苦地叫了声,高高地仰起了头,喉咙里连续不断地传来痛苦的声音,手指抓着脖颈的绳索,“啊啊,你放开我。”
他的声音又干又哑,像地上不大不小的石头。
“这么大功夫,”许横哼笑一声,“想上我?”
即使性命都被掌握在他人手上,贺山青还是无可奈何地起了反|应,许横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迷人,湿热的呼吸撒在他身上,发出来的声音也像是沾染了激素物质的效果一般令人着迷。
“嗯?”许横又把绳子收紧了。
如果现在有灯的话,许横能够看见贺山青涨红发肿的脸以及以异常弧度跳动的青筋,好像他再用力一丁点儿,贺山青真能死了。
许横知道搞死人他没有好处,脸色阴沉着,却还是不得不忍着气将手上的绳索放轻了一些,他的手有些软。
但如果不给一个教训,他也咽不下这口气。至于这人什么背景,他还真不在乎。
“外面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至于现在你身上,很难受吧,趁你有意识得先解决掉,要不然你可不想成为在人身下只会求|艹的废物吧?”
可能是知晓现在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有多差,贺山青干脆破罐子破摔,他从小到大也就没捧过什么人,许横这么绝情,也就别怪他用下作的手段了。
不用他说,许横是直观感受到身体变化的人,也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表情凶狠,三下两除二把人捆好,也不是多干净的人,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贺山青原本上|床了就跪着,这样更方便了,许横干脆顺着这样给人捆起来。贺山青的脑袋往后倒,胸膛与腰腹都高高地挺起,不要多久,这得难受得犯恶心。
许横没打算跟他周旋太久,因为他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只是他也不会让贺山青好过。
“不安分点儿的话,你会很惨的。”
“闭嘴!”许横反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很重,贺山青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许横摁着他的脑袋,往人脑袋上胡乱锤了好几拳,听到一句又一句闷哼声,好一会儿才停手。
许横跳下床,刚刚的体力消耗挺大,他下床时还踉跄了一下。
解开绳索的第一时间没有逃走,为的就是这个,他的仇,从来不等十年之后再报。
一片亮白突起,贺山青闭了闭眼,果不其然,眼圈处传来一阵顿顿的痛意。
许横的脚步算不上多稳,房间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能让许横开展拳脚,但是他时间不多,半晌,他的目光挪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物件上。
一盒安|全|套。
贺山青不清楚他想做什么,展露真实想法之后,他反倒是坦荡了很多。许横对上他的视线,知道了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今天出去之后,他只会受到更多骚扰。
这种人,光打是打不服的。
羞辱他!许横心里坚定了这个想法。
片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他弯腰下去,把贺山青的身体掰正,使对方面对着自己。
贺山青看着他解开一个|tao,又对着自己解开了皮带。
因为目的是羞辱人,许横精神上的快|感是远不及被下了药的身体的,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看着贺山青眼里的恨,许横总算是感觉到这股气讨回来了,但还不够,他在对方脱下的衣服里面摸索,不出意料找到了一个硬物。
他拿出手机对准贺山青的脸先解锁,然后拍照,不用考虑对焦那种东西,怎么拍画面都够明显。
“别动,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把那玩意儿塞到你后面去。”许横的声音带着一股绵长,语气却很恶劣,此时脸上还有笑。
贺山青果然不敢动了,嘴巴因为张着,流出一道很长的口水来。
他不确定许横究竟想做什么,但他料定对方不敢跟自己破罐破摔,如果许横想死的话,倒是可以把他的这些照片公开。
贺山青的眼睛如同两道被火燎过的刀一样,死死地盯住许横,下一秒就能从刀刃上冒出两道火来。
“别TM这么看着我,我嫌恶心。”许横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是恶心更甚。
见报复达到,许横不打算跟他周旋下去了,当下他有更加紧急的事情。
关上门,入目的是一片昏暗的走廊,但不像是房间内完全的昏暗,还是有从窗户里透进来的些许月光。
“靠、”许横腿软到直接跪倒在地上,手指扣着墙壁,身上的药劲一阵接着一阵,把他折磨得要疯了。
“艹”他猛砸了一下墙壁。
打开贺山青的手机,从联系人里找到一个认识的,没办法,要是靠自己,今天晚上可能真得死在这儿。
“来接我。”
这儿是一个别墅,不算大得过分,挺一目了然的。
半小时后,许横从窗户爬了下去,这是他特意挑的位置,周围都没有保镖。
又过了十分钟,他上了一辆黑车。
许横整个人像跳过河一样,全身都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还能拧出水。他一上车,直接倒在了座位上。
得亏是还有人,沈云觉接住他,让许横靠在他身上,神情焦急,“横哥你怎么了?”
来的时候,他还挺生气的,许横这人也忒心硬了,说断就断,连他都不理了,只有遇到事了,才能想起他。但转念一想,能在关键时刻被许横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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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证明他是特别的。
现在看到许横这么弱势的一面,他当然是什么恩怨都忘光了。
“贺山青绑架了我,还给我用了东西。”不知道这破药是不是有针对性,一个许横原来从未想过的地方连续不断产生让他恨不得想去死的感觉。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沈云觉慌慌忙忙要让司机该道去医院。
许横制止了他,“去我家。”他报了个地址,要是去医院,被医生查出来中了“奖”,那他还不如死了。
这种药一看就是违|禁|品,国内根本不允许出售的东西,到时候得上报上级,然后就是警察找他问话。贺山青有背景,但他可没有。
沈云觉知道他的脾气,无奈,只能让司机改了地址。
“哥,是什么东西?他给你喂了不好的东西吗?”沈云觉去给许横擦干净脸,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许横抬头看向他,他知道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人,但他不确定女人有没有用。好吧,他其实能够确定,这个真TM变|态,找女人还真没用。
不管了,总不会死。
“没事。”他弓着背,靠在沈云觉的身体上,整个人一抖一抖的。
到了名下的一处房产,沈云觉把人抱下车,许横在他怀里发颤,大腿时不时抖动一下。
把人放在床上,鬼使神差地,沈云觉打开了灯。
许横似乎被灯光闪到了眼睛,微微蹙眉。沈云觉蹲在床边,遏制着呼吸去看他的脸,那张早已流满泪水的脸。
片刻,他轻轻地上手想要去擦干,却被烫得弹开手。
“好烫。”沈云觉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在半路时,药效已经彻底席卷许横的神志,他甚至连呼吸都是没有节奏的,突然想起来了才猛呼吸一大口。眼睛被折磨得毫无焦距,他平躺着不舒服,自己侧过去,一点一点地磨。
沈云觉看着许横在自己面前解开皮带,然后开始动作。
因为许横侧躺时,背对着沈云觉,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不对。
沈云觉一瞬间无法呼吸了一般,滚烫的手贴上那个地方,许横整个人一抖,他知道为什么了。
“哥。”他喃喃道。
可能有十几秒钟,沈云觉踢掉鞋,猛地跳上了床,也因此看见了许横的脸。鼻头很红,眼睫毛沾着泪水,看起来更黑更长了,嘴唇无意识地张开,神情很痛苦。
沈云觉听到了他压抑的哭声。
“哥,你好漂亮。”他低下身,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在许横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许横痛苦地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意识到对方打算对他做的事情,蓄力猛一把推开,不断地喘气。
许横体内像是莫名蓄积起了一股火,但力气实在不太大,沈云觉只身形后撤了些许,意识勉强回笼。
“滚出去!”许横暴怒地大吼。
“可是哥你会死的。”沈云觉的语气似有些留恋,“我愿意帮你。”
半晌,沈云觉看清了许横的态度,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要是他今天真做了,估计醒了之后许横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爬到床边去拿手机。
“白医生,来我这儿一趟,有个朋友遇到了点儿事,别和我家里说。”
转身,低头,看着眼前人又跃了上去,只要不做到最后一步,许横不会怪他的。
12. 故意
因为没拉窗帘,外头的日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直直地传到房间内,照亮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艹、”许横没醒,却痛得直接骂了一声。
沈云觉不是睡得很死的人,许横在他怀里动了没两分钟,他也就醒了,甚至比对方更先睁开眼睛。
“哥。”他念了一声,还像昨天晚上一样凑过去亲许横,半贴半松之际,一把被人推开,沈云觉直接掉在了地上。
半晌,许横也醒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烦躁地“啧”了声,身体压在被子上,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云觉握住他的手爬上床,顺着方向窝在许横的颈窝,可怜兮兮地说:“好痛,哥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昨天可是救了你。”
两个人今天躺在一张床上,对于昨天晚上后面的事情,许横没有太多记忆了,但被下了药那一段还是记得的。后续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不清楚。
半晌,沈云觉没有得到回应,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许横克制住自己不往后退,轻声说:“谢谢你昨天晚上帮了我。”
他指的是,昨天晚上一个电话,沈云觉就冒着得罪贺山青的风险去救他,处于一个以前的朋友的立场,他打电话之前其实并没有报很大的希望。
沈云觉想的却不是这样,他从许横的怀里露出一个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横:“昨天晚上医生来了,说幸好这个药在黑市里常见,要不然他一时间还真搞不到解药。”
许横的表情和缓,沈云觉和那些朋友不一样,他受家里管制颇多,一定是付出了不少努力才能够成功拿到解药。
忍不住揉了揉沈云觉的头发,“谢谢。”
“这有什么,再陪我睡一会儿嘛。”沈云觉不让他走,两条腿楛住他的腰。
许横挣了下,没脱开,正好心绪复杂,他索性闭上眼睛想了起来。
他正儿八经欠了沈云觉一个人情,这是实打实的帮助,可不是以前玩票玩车的消遣,得计划着怎么回报,他可不喜欢欠人人情。
“刚刚摔在地上了,好痛,哥你心疼心疼我。”沈云觉说着,还拉着许横的手放在自己摔到地地方。
许横倒是知道他能有多撒娇,看这架势,只怕会更加严重。
两人都洗漱好之后,许横穿的还是沈云觉衣柜里的衣服,因为这处房产不是沈云觉经常来的地儿,所以东西什么的都没有很多,倒显得地方空旷很多。
已经不是早餐的时间了。
沈云觉坐在床上,笑眯眯地问:“哥,咱们等会儿出去吃还是我点外卖?”
许横转过身,视线从落地窗上收回,“我回家一趟,不在这吃了。”
“为什么?”沈云觉拉住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是不是要像以前一样不理我了?”
许横很能吃软,看他这样子心里不太能过得去,加上现在实打实欠对方一个人情,不过他现在也没办法回报,何必待着浪费时间。
“下次会找你玩的,乖。”许横又恢复了往日的做派,摸了摸沈云觉的头,沈云觉也十分乖觉地贴了上去。
但是许横要走,他又一把拉住了,“带上我好不好?哥,你不能这么无情,我好喜欢你。”
“别闹,我有正事。”
“哥,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哥昨天晚上虽然被下|药了,但好漂亮。”沈云觉的神情像是被某种会上瘾的东西腌入了味儿,看着许横的眼神似乎都带了痴迷。
像一只特别黏人的小猫。
许横“啧”了一声,眼神动了动,他就是怕这个,沈云觉本来就黏人,现在更不好对付了。
“你还能不让我走吗?”他不怎么带情绪地说了句。
沈云觉堪称虔诚地双手搭在他的腰上,“我不敢,怕哥又冷暴力我。”
他说着不敢,挡人的力道却一点儿没放松。
“真喜欢我?”许横捏了下他的脸蛋,没当回事,不过是个处|男的上头而已,还是沈云觉这种啥都不懂的处男。
“喜欢,哥这样说是答应和我在一起吗?”灼热的视线紧紧依存在对方身上,不问出满意的答案誓不罢休。
许横无所谓地哼笑了一声,“滚,别说这种屁话。”
和男人在一起,他估计得恶心得吃不下饭。
得到拒绝的答案,沈云觉自然是不开心,但他知道许横的性格,也不敢在对方面前发脾气。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道:“为什么啊,哥就考虑考虑我呗。”
许横嘴唇勾了下,笑得又冷又狂,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扯:“老子不是同性恋。你才几岁,毛长齐了学人家表白?”
沈云觉被这样一说也不生气,要换在平时,他就是不讨两句哄,也得自己去生会儿闷气,但现在,他却只能看见哥有多帅,嘟囔了几句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
“哥你要去做什么?”
“工作。”许横言简意赅地答。
“可是你现在出去会很危险的,贺山青说不定让人在堵你,他那么不要脸,给你下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次肯定会做别的坏事。”
这话也挺有道理的。
许横冷笑一声,眉微微扬起,有股子不把人放眼里的劲儿,声音冷厉:“他敢?”他手上可有好东西,要是贺山青真敢来他面前蹦跶,到时候真不知道死的会是谁。
沈云觉却并不知道这些。
“要不然我陪哥你一起去工作吧,我也想和哥一直待在一起。”沈云觉像个树懒似的,揽着人就不愿意松开。
许横微微低眼看他,“你平时没事干?”
“没事,我很闲的,就是想陪哥一起嘛。”沈云觉委屈巴巴地去看许横。
“不怕家里人生气,断你零花钱?”许横挺喜欢逗他的,沈云觉身上有股小孩的气质,却没有那么无知,有种被家里人娇惯出来的天真,却并不无理取闹,可爱得刚刚好。
沈云觉俏皮地伸手在许横腰间摸了一把,笑嘻嘻地道:“我现在已经可以拿信托的钱了,每个月的钱都花不完,还有很多存款,不用怕断零花钱。”
许横真是被他缠怕了,没办法,不想真把人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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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再三确保晚上会回去找他,这才一身轻地出了门。
回到家的第一步,许横灌了一大瓶水,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骂脏。能连续练好几个小时的散打的体力,药力余韵,两条腿直抖,刚刚在沈云觉面前,百分之八十的好状态都是他装出来的。
“靠!”他嗓子到现在还冒烟,他觉得他迟早会弄死贺山青。
在床上休息了三天才缓过来神,索性,这几天都没有遭到贺山青的骚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许横忍不住笑了下,面色却无比冷酷。
“靠,许哥你演恐怖片呢,大白天笑这么渗人。”
许横抬头看他眼,语气有些随意:“真吓人假吓人,你小子做亏心事了?”
“真特吓人,感觉下一秒就要变身把咱们全桌人都吃了。”
听到他的描述,一桌人哄笑出声,许横也挺给面子地笑了几下。
“诶,那个人怎么样了,这钱究竟能要到不?”
“不好说,不像有钱的样儿。不是说还有宅基地能卖钱吗,一直要不到钱也不是事儿啊。”
“别说了,这人是个赌鬼,要是有了钱估计没多久就能赌完。”
许横发话,“最近盯紧点儿,我看他手上没钱,但还去赌,估计是等着搞到钱拿去赌了。”
“行。”众人都应下了。
夜晚的酒吧,红绿蓝紫的灯光自上而下地交叠打在人的身上哪哪儿都是混乱。
沈云觉窝在许横怀里吃水果,时不时要给许横喂几个。今天本来是许横和自己的朋友玩,沈云觉闹着非要一起。
这儿乱,环境也算不上太好,比沈云觉平时去玩的酒吧低了不知道多少个的档次。许横从来不挑地方,对他来说都差不多。
“要是不开心就先回去。”他在沈云觉耳边低声说了句。
两人动作亲密,旁边的人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感到惊奇。但是主角之一是许横,这就让事情变得有意思多了。
谁不知道,许横是个直男。
但是沈云觉和他们玩了几天,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出手又阔绰,都知道了这就是个没心机的富二代,谁会主动跑上前去说他俩的不好呢?
反倒是,挺有眼力见的几个人开玩笑似的喊了声“嫂子”,这个富二代就点了18888的套餐,直接把他们刷成了大客户。
许横就这样看着沈云觉花钱。
“和哥在一起我很开心。”沈云觉还是那副笑脸,这样一看,谁能想到他在床|上堪称癫狂的模样。
许横推开沈云觉,起身要走。
“要做什么,哥哥?”沈云觉发现,每次自己叫哥哥的时候,许横总是对他更温柔一点儿,他猜到了,许横喜欢这样。
“去抽根烟,你不喜欢烟味,别跟过来了。”
沈云觉适用于他的关心,虽然在这话出来之前,他是一定会跟过去的,但很明显,他在许横面前又一直是个乖小孩。
“好吧,那哥快点儿回来。”
许横抽开了手,绕过卡座,去了转角的走廊处。
13. 黏人
靠着墙壁站定,许横点了根烟。沈云觉挺黏人的,恨不得许横干啥都一直贴着。原本,许横还觉得他会厌烦,但沈云觉一撒娇认错,他就顺理不去说这个重话了。
没办法,确实舍不得。
这根烟抽得正是时候,没到一半,有个电话打了进来,许横低头眯着眼睛看了眼联系人,过了两秒钟,才接起电话。
“许横,出来玩吗?我保证这次的你绝对会喜欢。”
对面的语气谈不上多么兴致勃勃,反而有股无风湖面的平静感,只是话语让人觉得热情而已。
许横咬着烟,纯白色的烟雾在面前从一个不规则的团然后消散,灯光透过其中,勾勒出男人漫不经心的神色。那是一张很帅的脸,英俊用在上面也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形容词,烟雾朦胧的映衬更显绝佳,咬着烟看人,比给出了一个吻还要缠绵。
“真是不巧,正玩着呢,下次吧。”说完,他没挂电话,等着对面的反应。
那边静了一瞬,才道:“你在玩什么?”
“酒吧,随便玩玩。”许横熄灭烟,又点了一支。
“行,不打扰你和你朋友玩了,只是挺可惜的,下次再约你吧。”闻渠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股男生嗓音的媚劲儿,要是有心之人注意了,多半能听出来这是在勾人。
“你们玩什么?”许横问了句。
“射箭、纸牌和葡萄酒鉴赏,今天打算约你,我还特意从私人酒庄带了瓶喜欢的葡萄酒,只能下次了。”闻渠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的失落。
确实如此,许横晃了下眼,指尖弹着烟灰,“行,下次。”
那些还真是他挺喜欢的。
“明天行吗?”
许横惊了一下,没有意料到对方会追问,“明天晚上?”
“白天,我去接你。”语气略有些急切了。
“起不来,后天吧。”许横舔了下唇,他还真挺期待的,尤其是对方是闻渠容的情况下。
回到了卡座上,沈云觉见了他又缠上去了。
“哥你去了好久,我都没人说话。”
“那现在走?”许横朝他抬了抬下巴。
沈云觉早就想和许横二人世界了,和许横的朋友一块玩也只是想让许横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而已。
“好啊。”
到了路灯下,年轻气盛的二十多岁青年,刚刚喝了点儿酒,难免燥热,沈云觉抓着对方的肩膀就要往上贴。许横稍微挡了下,他并不在乎亲吻,一个男人的亲吻并不让他感到厌恶,何况这个人还是沈云觉。
一个漂亮的人。
要不是沈云觉长得合他心意,他对对方,肯定没有现在的耐心。
说不上迎合,沈云觉关于亲吻一方面的知识还是浅薄,即使两人在这几天已经接过几次吻了,但更多时候,还是许横在对方主动之后占据主导权。
偶尔,很偶尔,许横也是享受他的亲吻的。
这段时间,大概是那个夜晚让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沈云觉总是忍不住对他动手动脚。
许横确实拒绝过,但是确实自认为需要还人情,加之几个吻能算什么事,至于偶尔的回应,不过是男人享受亲吻带来的欲|感。
他无法免俗而已。
两人喝了酒,都不能开车,只能在原地等着代驾过来。
“哥,贺山青最近有找过你吗?”沈云觉问。
许横放松地站着,眉宇间露出点儿不经意的狠厉:“没,我还在等着他呢。”
说完,他愣是保持着同样的表情极自然地扯了下唇。
说不上是笑。
“哥要不然我找人去打他一顿吧,要不然他还敢对你下手怎么办?”沈云觉握着他的手,微微靠在他身上。
许横顺手摸了把他的头,“不用,我能解决,他要是真敢来找我,我不会放过他的。”他没和沈云觉说他有贺山青的照片,有这个把柄在手上,贺山青只要是还想在地球上活下去,应该不至于蠢到再来招惹他。
许横打算回自己家住了,无他,沈云觉太腻歪了,洗完澡衣服都不穿,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沈云觉自然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但许横一冷下脸,他也只能妥协了。
“那哥一定要每天都回我的消息。”
“知道了。”许横无奈地软下眉眼。
“要是不回消息,我就把哥带回家绑起来。”
“真想这么做?你凭什么绑我?”许横手上没太用力,抓着沈云觉的头发往后扯出一段距离,两人平视彼此。
“谁让哥不给我个名分?”
幻影重重的灯光下,许横的眉眼异常锐利,殷红的嘴唇显示出一种艳丽的美,却并不让人敢接近,像一个有着奇异光芒的特别的果实。
众人都知晓果实有毒,却还是被诱惑着上前,起先,只是满足于其耀眼的炫丽的光芒,然后再是那道仿佛带着魔力的芳香,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大家都想将果实收入囊中,却早已忘记,缠绕在果实身边的不一定是勤劳的果农,更会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如果果实的魔力恰恰又是毒药呢?
沈云觉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圈子不一般,见过的比许横漂亮、帅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就是没人像现在面前的这个人一样,有一道钩子勾着他的心,仿佛他胸腔的每一次震鸣都是因对方而发生。
他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许横颇有些不耐烦,表情松散了一些,手掌在沈云觉的脸上轻拍了两下,很轻佻的动作,却令沈云觉晕得找不着北。
“傻了?”
“不会这么做的,哥只要每天理理我,我就很开心了。”话出口,沈云觉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他现在像脸都不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种话,他竟然一丁点儿后悔的意思都没有产生。
许横笑了两下,原本就轻佻的表情,更显示出随心所欲来,稍压低了声音:“别胡说。”
沈云觉还在震惊自己的变化,闻言第一时间想要反驳,等反应过来时,却看见许横已经走远了。
他极慢地咬了下唇。
-
脚步落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声音,老楼房隔音不好,现在已经是深夜,静谧一片,只剩下一些虫子叫的声音。
黑暗中,男人的身影显得模糊,一抹红光像晕着的光圈,很小很小,但也是唯一能看清的东西了。
许横在门口停下,掏出钥匙时,脸微微往后侧,一秒不到,双手横举过身前,身体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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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随之变化,按着猜测的目的地,长腿一跨,两只手在没有黑夜中平白夺物。
“你TM真以为我不会弄死你是吧?”许横掐着对方的脖子,用了大力气把脑袋往下压,咬牙切齿说到。
意识到门口有人时,心中的烦躁早已在那瞬间达到了顶峰,爱干家门口堵人这事没有第二个人。
许横恨不得弄死贺山青,此刻的表情都克制不住地有些扭曲,他是真想搞死贺山青,但他也清楚到时候自己肯定也别想活了。
他原本以为,贺山青是不敢来找他的,上次贺山青给他下|药,他报复了回去,原本想着这事就这么算了,但现在,这人还敢来找他,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上次的教训不够,这次想怎样,我把你的腿打断,嗯?”他一字一句,都极具压迫力。
握着对方脖子的手正在不断收紧。
如果现在光亮充足的话,很轻易便能看见被按着脖子的男人几近紫红色的皮肤,耳朵也变了颜色,可见许横完全没有收力。
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人一定会死的。
许横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没有收手,他一定要在最大限度内让贺山青吃到教训。
一只手缓缓攀上了他的手臂,青筋凸起,手掌心有很薄的茧子,右手中指的茧子却格外厚。
“是、我。”
许横其实没有听清楚他的声音,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放开了手,在那只手的手掌心贴上他的皮肤时。
那不是贺山青的手,贺山青喜欢运动,手上的茧子说重不重,更不是眼前这双算得上清瘦的手。
许横皱眉,问:“你是谁?”
没了他的力气,楚新无力地倒在地上,尚有一丝理智脸压着手臂,没有直接接触肮脏的地面,很勉强又很大口地喘着气。
这个动作,许横还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俯身,在看到那张脸时,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大概还是比较惊讶,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倒也不可能。
半晌,楚新勉强爬起来坐着了,许横在他面前蹲下,去查看脖子上的伤口,因着光线太暗,他打了下手电筒。
楚新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刚刚那漫长的时间,他真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儿,四肢百骸都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完全无法汇力。
真的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死了。
楚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猛吸了一大口气,又像刚刚一样剧烈地咳嗽起来。
痛倒是其次,生理上的刺激远大于身体的痛苦。
“抱歉,刚认错人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要是放在往常,简直比刚刚的行为还让人气愤。楚新却努力抬手挥了两下,没办法,他现在说不了话。
“外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诊所,等会儿带你去上药。”
这边乱,挺多约架的,也有人拉帮结派地打架,晚上正是高发期,故而诊所的医生晚上就留个小门,加上一盏小灯,边睡觉边等人。
上好了药,两人从诊所门口出来,这边的路上有一排不太亮的路灯,但也够用了。
楚新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眼朝着就要跌到地上了,旁边横过来一只手臂,而他的手臂也被稳稳抓住。
他朝一侧看过去。
14. 缺钱
许横由抓改扶,走了好一段路。
“谢谢。”
许横看他一眼,慢吞吞放开手,“你找我有事?”
大概是这不是一个轻松到可以边走边聊的话题,楚新有些突兀地停住脚步,他的眉眼很深,此时停在路灯下,在脸上落下一道很深的阴影。
身上还穿着校服,微微低着头,表情有点儿倔强,可能是因为长身体的缘故,人像抽枝条儿似的长高,故而显得身形清瘦了一些。
“我爸进医院了,是你打的吗?”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许横,没有任何情绪。
许横挑了下眉,没有直接回答,“很严重?”
“内脏多处破裂,需要进ICU,还需要尽快手术。”
“缺钱?”许横的手在身侧动了动,他想去摸烟,但还是没这样做。
尽管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楚新却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觉得许横话真少啊,不知道是性格这样,还是单纯对他态度冷淡。
对啊,一个债台高筑的赌鬼的儿子,又要什么好脸色呢?
楚新抿了抿唇,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许横脸上并无烦躁的表情,手指动了动,却是找到了一个钱包,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这年头,随身带现金的人不多了。
楚新看着他,神色很细微地变了下,什么也没说,往后退了半步。
“我误伤了你,要是你报警的话,我也得赔钱,这里有五百,应该不够,我等会儿去取两千块,算作今天晚上我们私了。”许横想把钱直接塞人怀里,但楚新硬是又退了一步。
这个步子,还更大了。
“我不要钱。我想问你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许横皱眉,还是没忍住问:“你要替他还钱?”
原则上来讲,父债子偿这事还真有可能,说不定他们到时候真得找面前这学生收债,但现在只要对方待在学校,高考之后不在本市的大学,态度坚决一些,这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接连两笔烂账,许横倒是没什么不开心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卖了村里的宅基地,手上有几万块钱。”
“你让我去要钱?”
楚新点头,“宅基地卖不了多少钱,他死咬着不过是想继续拿去赌,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把他打进医院的。”
许横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对方真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忍不住进一步问:“你不想这钱用来给你爸治病?”
路灯是昏黄的,但却照得楚新的脸无比苍白,毫无血色,很无力地笑了一下,“我倒是想,但他不愿意,他没救了,他不想治病,就想赌钱。”
他知道,袁晓是想让他拿钱出来治病,自己的几万块钱继续攥在手里去赌。
但楚新这次不想退了,他已经退了太多次,纵容、管教,他已经没有能够付出的东西了。
大概他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一个能看着亲生父亲去死的冷血怪物吧,无所谓了,想到这里,楚新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甚至嘴角都有淡淡的笑意。
“他可能也还有别的钱,你们去他住的地方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
赌场那群追债的人其实来找过他,在他的班主任接到电话通知他出校时,发现他真的没钱之后,只能威胁,大概是良心未泯,看他穿着校服,有人想打他,还被领头的那个制止了。
被这样对待的时候,楚新甚至是麻木的,他觉得无所谓。
许横点点头,“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学校,我家的房子卖了之后,我就一直住学校,现在这么晚了,学校已经不允许进出了。”
十分钟后,一家宾馆门口。
许横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开了房间,前台打了个哈欠,默默补充:“同住人也要拿身份证登记。”
“一个人住。”
许横把他拉到不远处,目视着前台手撑着脑袋玩手机。
“你爸不是我打的,估计是不止欠了一处的债。”赌徒嘛,总有一个阶段在不同的路子搞钱。
楚新抿了抿唇,没什么表情的面庞无端显示出一股脆弱来,“我知道了,抱歉,今天打扰你,也谢谢你替我开房间。”
许横罕见带了点儿同情的目光看人,不过这点儿情绪可能因为太细微,故而极难被察觉到,“明天就回学校去吧,盯上他的不止一拨人,你蹚进来没好处。”
“我知道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意思并不隐晦,他却没有太直接的情绪,而是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中突然滋生出一点儿细密的感受,顷刻间又迅速迸发,令他无力招架无法躲闪。
他家出了这件事之后,亲戚、朋友、陌生人,无非都是一种反应,感叹他可怜,却又让他体谅袁晓,毕竟,他只是一个伤心过度的丈夫而已。赌博,大多数男人都会有的恶行,迟早会改的。
一个儿子,怎么能不管养了他十多年的父亲呢?
男人,可是世界上最会迷途知返的生物了。
楚新从开始的反对、抗拒,到茫然、麻木,直到连他自己都开始洗脑自己的时候,一个瞬间,他忽然感觉死过了一次。
亦或者,他的父亲死过一次?
“你爸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你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别太为难自己。”许横自觉不是一个太会安慰人的人,这些话,已经是他绞尽脑汁的结果了。
楚新借着黯淡的灯光,看着许横,目光幽深。
-
前一天熬夜,等起来的时候,太阳高得能晒屁股了。
吃了两笼包子,许横带了人打算去医院会会这个袁晓,挺厉害的,明明吩咐人看着,却还能在眼皮子底下搞到了钱不还,看来躲债的事不是第一次干了。
因为要去医院,所以只叫了一个人,剩下的都被喊出去找袁晓的出租屋。这人精得很,愣是让人守了几天都没发现具体的住址。要是有人追得紧,他直接在大马路上就能睡。
黄毛有点儿流气,脑袋上的锅盖随着他略显浮夸的走路姿势一颠一颠,莫名有种喜感。
“许哥,你让我们盯着那个姓袁的,都好几天,我们催过几次债,从身上搜了点儿钱,就没其他的了。”
许横双手插着兜,气质又冷又狂,“指望你们办事,我过八十大寿都等不到这三十万。”
黄毛也是个缺根筋的,好赖话听不懂,笑得能让人生出一股无名火,“嘿嘿嘿,许哥你好乐观,一定能活到八十岁的。”
“去医院。”
到了医院,黄毛惊奇地四处看。
许横早已经打探到了袁晓的病房,目不斜视地朝电梯走去。
在多人间病房门口便能听到里面的嘈杂,根本不像一个病房,倒像是个临近饭点的菜市场。
看了没多一会儿,许横双手插兜出了医院。
把小弟打发走,许横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烟,正叼着一根在嘴里,话语很清晰:“老板,店里有信封卖吗?”
打量了许横一眼,老板会意:“装钱的?要几个?”
“是,一个就行。”
袁晓在这一片多少有丁点儿的名气,虽说是负面的,几拨人都盯着他还钱,自然轻轻松松就能打听到楚新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
许横放了两千块钱在信封里,把信封在袋子里装好放到学校门卫室,随意说了句就转身走了,连看门大爷问他是学生的谁都没回答。
走到已经看不见学校大门了,电话铃声不算突兀地响起,许横接起电话。
“到你家楼下了,现在下来?”
许横停顿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有件没完成的事,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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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舌尖,头一次觉得玩也挺累的。闻渠容哪哪都好,身上没有那群毛头小子的莽撞,还能让人玩得舒服,就是忒烦人了一些。
以前还不太觉得,现在总感觉有种身上栓绳子被他拉着一样的感觉。
许横张了张口,表情看起来没那么自愿:“不在家,我现在过去,你等我会儿?”
那边没停顿,“发个地址吧,我来接你,更快一点。”
语气没有丝毫的不甘愿,却也没有讨好,始终秉持着中间有一条线一样,毫无越界的可能。
“行。”
等车的空隙,许横抽空看起了手机,最近的事情挺多的,现在连玩都觉得累了,他得考虑是不是要休息一阵了。
他单独把贺山青的几张照片设立了个相册,还贴心地设置了密码,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用上。
想到那个表情癫狂,为了得到他甚至不惜下药的人,竟然还差一点被他得逞。许横忍不住顶了顶上颚,没忍住捏了根烟出来,眼神很冷,还带着一股狠劲。
还没等到车,屏幕一闪,又是一个来电通知。
“小许啊,哥遇着事了,晚上来赌场坐坐?”
是乔老三的电话。
许横挑了挑眉,“明天吧哥,明天我去找你,晚上先和朋友约好了。”
“行,那哥现在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语气不太好啊,许横“嘶”了两声,电话里一点细节都不能透露,估计是件棘手为难倒算不上,许横对着要知道的事还挺好奇的。主要是乔三年纪也这么大了,地位不低,还能有他觉得难办的事?
真是件挺让人有求知欲的的事。
闻渠容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男人背脊微弯,靠在斑驳不平的墙面上,向前的头微微低着,似乎在看着地面。
修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亮光的红星一闪不闪,棉白色的烟雾旋绕在男人周围,冷厉的气质并未因此淡去多少,反倒增添了一些无有实质的魅惑感。
与这样的感觉比起来,脸倒是其次了。
闻渠容暗吸了一口气,即便见了这么多面,但他不得不承认,再次看到许横,对他来说也有无与伦比的快|感。
无关□□,只存在精神。
能让这种人俯首,那真是百年都不会腻的事情。
正百无聊赖观察地上忙碌的蚂蚁的许横,心里想的是明天会不会下雨,那他晒衣服岂不是干不了,虽然也不是大事。
先有反应的人是许横,也不怪闻渠容,一辆豪车突然停在这地界,周围有点儿见识的人难免忍不住议论纷纷,这便让许横也听到了点儿声音。
看傻了是绝对不可能,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闻渠容不至于真因为一个男人到了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步。
“怎么不喊我?”许横神色自然地穿过不同人的视线,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闻渠容笑了下,他闻到了许横身上很淡的一层烟味,他本人还挺讲究的,可以说是龟毛。
以前年纪和许横差不多大时,也跟风抽过一段时间,后面自己受不了了,每次抽完一根都要刷牙,太麻烦了,没多长时间就戒了。
“不急。”他淡淡地笑。
车子启动,闻渠容开车和他这个人一样,面上看着平静,却总有点儿离经叛道的地方,比如那一头正儿八经留好的长发,也比如总是喜欢超车。
“说起来,你和叶冷玉还有联系吗,她上次向我打听过你。”闻渠容不经意地提起话题。
许横的眼珠子动了动,神色很正常,“是吗,挺久没见的,估计是想我了,下次约喝个酒。”
闻渠容有些没控制好地笑了下,嘴都扯开了,他平时都很含蓄,笑基本上都是微笑,从来没有过很夸张的表情,至少在许横面前是这样。
15. 精神
但现在,他幅度挺大地笑了下,还罕见出了声音。
许横瞅他一眼,语气有点吊儿郎当的:“有事?”
闻渠容轻轻一瞥观察到了他的神色,半收敛了笑容:“没想到你对自己认知挺明确的,平时看着你很内敛。”
许横呼了口气,调整了下身形,“大概是你那个年龄段挺忌讳男女交往的,想我都不行?你找我玩不就是想我?”
闻渠容神情一滞,表情似有些苦涩地偏了下头,“是有些上年纪了,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玩法。”
这话虽只是自我调侃,但说的实在别去,谁能让闻渠容这般放下面子顺着话讲,现在稳重了,要是以前年少轻狂那时候,听到自己一句不好,估计都得干起来。
只是,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有些许的奇怪。他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喜欢许横不错,但怎么就一股讨好劲儿了?
许横没说话,似是无所谓这种说法,或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车辆驶入主干道,道路车况不错,闻渠容借着余光,开始打量起了身边的人。
许横脸偏向外侧,半眯着眼睛,任由激烈的冷风吹在脸上,从骨子里就透露出来那股随意劲儿。
薄薄的唇微微抿着,脸色有些白,眉毛又粗又黑,谁都无法将这个人和“漂亮”二字联系起来。
许横太帅了,胜在气质,那是一种社会打磨的、声色场浸染的、却完完全全归属于他个人的气质,让人见了第一眼就很难忘记。
闻渠容忍不住咬了下唇,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按年轻时候的眼光来看,他不喜欢许横这种类型的。但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要真年轻时候遇见,他一定也会喜欢上许横,却不一定能收住他。
现在也不算太老,但是得亏,活到了这岁数。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地方,将车子交给门童泊车,两人并肩进了俱乐部的大门。
这次不用七拐八拐,走了大概几分钟就到了包间。
许横挑了下眉,明知故问地看向闻渠容。
对方绅士无比,微微弯了腰,亲自为许横打开了包间的门。而他身后,是微笑有点儿挂不住的侍应生。
闻渠容微笑,示意许横进去。
许横抬腿进门,在心里俺叹了声气,要是闻渠容不这么明显地表示出来,他还真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这个好朋友。
在社会上混了几年,还能得到一群公子哥的欢心,手段必不可少,察言观色的能力更是厉害。不过今天闻渠容不这么明显,他还真不敢确定。
和富二代玩久了,自然也看出来了闻渠容一行人是更加了不起的存在,说实话,他还真没打算在从对方身上捞点儿什么,玩得太愉快了,他很享受。
惹不起。
虽然他不怕事,也确定了自己遇到事了有加倍报复回去的本是,但也是真心实意不想搅进麻烦之中。
包间很大,也很空旷,只零星站了几个穿着教练服的人。
最面前是一排的靶子,从这个地点看过去相隔并不太远。
闻渠容也进来了,有教练上前,“闻先生、许先生,枪已经准备好了。”
“射击,你应该会喜欢。”闻渠容有些骄傲地看向许横。
两人在教练的帮助下佩戴好设备,至于射击过程中,闻渠容不需要教练的帮助,他也没急着自己打,而是隔了两步饶有兴致地看着许横的动作。
教练教得细心,上手去扶正许横的姿势,教他动作的要领,然后看着他射击。
许横明明看起来挺有准星的一人,却直接脱靶了。他本人倒挺无辜的,放下枪看着教练。
教练对这种情况驾轻就熟,边安慰没事边指示下一个动作。
等闻渠容打完一圈下来,看到流着汗的教练笑着去拍许横的肩膀,嘴里说的都是夸奖的话语,他没放在心上。
等两人都累了,坐在一块儿喝水。
闻渠容见他眼神极有光彩,心里也忍不住高兴了很多,知道许横这是喜欢的意思,“怎么样?”
他本意只是想问对方是否喜欢,许横却回:“现在打得不太准,要是多练的话,应该能更好。”
很明显是被激起了战斗欲,闻渠容愣了下,本想来安慰几句,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那要不然每周一起来几次,你练会了我们抽个时间比一场?”
许横看他一眼,微张着嘴喘气,舌尖在嘴唇上一个来回,“行啊。”
“我害怕你不会答应,那你可得好好练,我不会放水的。”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因为一些特殊的需要,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射击了,水平一直都不错。
是教练都能认真夸出来的那种。
“千万别放水。”许横笑了下,嘴角扬起,眼神都透出一道光来,亮得刺眼。
“哈哈哈哈哈好。”
等闻渠容站在身后去看许横的练习情况时,有些惊讶,许横已经打得很好了,命中率很高,还打出了两个九环。第一次练习的人有这种成绩,那是非常厉害了。
他第一次都没这样,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当时太小了。
教练的脸上有种欣赏的喜悦感,时不时指示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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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几句,很多时候都在帮他调整手臂的姿势。
每次被后坐力往后一带时,许横的脑内总是有半刻的空白,但很快,又刺激又累的感觉就能在下一秒席卷他的大脑。
他以前还没发现自己喜欢这种运动。
看出了许横很累,托着枪的手臂都在发抖,但闻渠容并没有出声让人休息。
还是教练看许横练得时间久了,额头上冒出了汗,建议他休息,又帮忙解了枪。
闻渠容适时递上去一个半干的毛巾,“很厉害,第一天能打得这么好,以前真没练过?”
天赋肯定是有的,但冲着前几下打得不怎么样,可见身上的天赋也谈不上多高。但是许横聪明,只需要上手了,再有几句提点,他能玩得特别溜,像当初无师自通在那个富二代的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一样。
两人收拾好,体力消耗过大,俱乐部倒是有饭菜,但味道肯定是比不上闻渠容常去的饭店。
将人带到一家私房菜馆的门口,这儿都是包厢制的,进和出是不同的通道,为确保私密性,接待前一桌顾客时,甚至不会带另一桌顾客进走廊,有大厅,但是大厅并没有饭桌。
许横对于这种富贵场面已经司空见惯,没有半分的紧张,倒因为其惯常散漫的气质,显得比身边的闻渠容还要随意几分。
戴着口罩也能够看出来面容姣好的侍应生将二人引到提前订好的包厢,菜单就放在桌上,他为两人添好茶之后就退在了一边,并没有说话。
闻渠容拿着菜单问许横的意见。
菜单上的菜品很多样,其中不乏一眼名贵的食材,价格令人咋舌。自然也有一些名字普通的家常菜,只是价格依旧不菲,令寻常人望而却步。但能够进这家私房菜馆,通常并不关注数字。
点好了菜,侍应生问过是否还有别的需要,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无声地退出包间。
“困了?”闻渠容双手交叠撑在前方,侧头看向许横,脸上的神情很温和。
“没,怎么了?”许横似是突然打起了精神,转头瞟了他一眼,很淡,像根雨丝在人脸上划了一道一样。
“看你没什么精神,以为你困了,想着要不要等会儿吃完饭送你回去。”他挑起眼皮,颇有几分狡黠地看着许横。
“还有别的安排?”许横算得上敏锐,更何况是对方有心让他在意的情况下。
闻渠容特淡定地给他茶杯里添茶,长发扎起,露出分明的侧脸,“玩牌,你技术好,帮我长长面子。”
“行啊。”
那就是个纯玩乐局了。
16. 真心
许横早注意到了,闻渠容这些老东西和沈云觉那些人不一样,在酒吧玩也挺装模作样的,一定要定包间,还喜欢清场,周围一圈都没人最好。
这种玩法,说实话,他不太喜欢。
只是偶尔打发时间玩玩也不错。
许横和闻渠容推门进去时,里面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小了一倍,虽然各人都在做各人的事,但就是很明显在忌讳什么一样。
两人都不是铁打的心肠,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同。闻渠容只表情怔愣了一瞬,又马上恢复如常。
见到许横,众人都不算太惊讶,有人还专门招手让他过去打牌。
眼见许横在他面前坐下,那人撸起袖子,兴致勃勃说:“这次我准备好了,我还真不信上次输那么惨,今天会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想我放水也可以。”许横眉毛一扬起来,下巴微抬,手指停在复杂花纹的牌上面,整个人身上的那股气,特带劲。
真不辜负他的年纪。
对面的宁瑜,看得晃了下神。
许横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一投身牌局,他玩得和在人情场上一样,找到了自己的主动,一举一动随意又不容置疑。
第一场果然如他说的一样,毫无预兆地放了水。
宁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巴张成O型,有人第一次看他这样子,打趣道:“得,你小子这样,我还以为是你家股票又涨了。”
宁瑜也不是毛头小子,更不是许横这种会在牌局上赢得多少快|感的年轻人,当下莫大的情绪,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宁瑜表情微淡,抬眼便是许横上扬的眉,头微微歪着,一侧的眼皮扬起,正是在看着他,表情明明是那种桀骜不羁的坦荡,却让宁瑜忍不住看见了他身上的魅惑劲儿。
他暗喘了口气。
一局牌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许横挺开心的,也乐意让别人也开心会儿,视线陡然往下,虚虚搭在桌上的手因着奇异的光,也显示出特别的光彩来。手边是一个透明杯,里面有蓝色的液体,毫无疑问是酒,边上还摆了一个不大的果盘。
这么细心,一看便知道是谁的手笔。
许横向后坐,他这个位置感觉还挺巧妙的,正好能透过透明的玻璃窥见阳台的一角。
黑色的风衣几乎要融进夜色,外面的风将男人的衣角吹起,露出下面被同色西装裤包裹得严丝无缝的笔直的双腿。
因为角度的问题,谢雾观的身形在许横的眼里倒还算完整,闻渠容却只有一个角,浅色的裤子与灰色的运动鞋。只有一丁点儿的显现,却让人更有遐想的空间。
玩得久了,许横难免也对他们这群人产生了点儿兴趣。擒贼先擒王,让他有最大兴趣的人无疑是谢雾观,看起来像个隔离之外的人,但又很想领头人。
真是复杂的状态啊。
这还是许横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这么浓厚的兴趣,其实也没有多少。
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微妙的探究欲而已。
能让这一群看起来就不简单的人明里暗里都半讨好的样子,还不敢有不满,真是一眼就特殊的存在。
让人没有兴趣都难。
即便只有一个小块的地方,许横还是认出了那是闻渠容。
好像,这两人的关系,算是这里面最好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这样。
有人继续发牌,又开始了新的一局,许横坐直了身子。
牌桌上一人似打趣似不满出声:“许横,上一句放水了宁瑜,这一次该让我赢了吧?”
许横还没出声,宁瑜先看不下去了,立即道:“你三岁啊还让别人放水,啊,凭什么让人家输了来衬你。”
那人被这样对待,也不生气,表情一横笑骂回去:“州官放火是吧,你能赢我就不能赢。”
宁瑜还想说几句,却被牌桌上的另一个人阻止:“行了,又不是三岁,争输赢做什么。”
玩了几局,众人又开始换玩法。
恰好阳台门打开,外面的风也随之遁入些许,引得里面至少一般的人都目视那个方向。
许横自然也不意外。
但出乎他个人意料的是,他看见了一双很沉静的眼眸,像一池深不见底又让人只能窥见表面的潭水,深邃却不古板。
许横缓缓移下目光,并不太遮掩地看开始打量对方,身材高大,黑色的裤子将两条腿包裹得无比严实。依靠脸,并不太好猜测出年纪,但身上的气度确实直白到让人极易察觉到他的不简单。
许横在看着他,谢雾观也同样不退半步。
打量了一圈,许横的视线又回到了那双眼睛上面,赫然发现,对方也同样在盯着他看。
和刚刚平静无波的眼神不一样,现在的眼神上好像多了点儿别的意思,是一种和闻渠容的善解人意、缠绵多情截然相反的感觉。
并非用漂亮形容的一双眼睛。
和许横不一样,谢雾观并不在打量他,只是用一双带有并不明显侵略意味的眼睛沉沉地望着他。
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谢雾观身份比在场的人高,场内有绝大多数人都在注意他的动向,当下,这个既不算明显又不算可以这样的动作出来,许多人心里都变了情绪。
情绪起伏最大的,莫过于无妄之灾的闻渠容。
他只先注意到许横对谢雾观的注视,内心有些说不明白的忐忑,但绝不是喜欢的人爱上别人的危机感。许横是个直男,没人比他更清楚。
相比起这个,他倒更怕许横一个看谢雾观不顺眼就动手,原因无他,他们这些朋友私底下讨论时,都觉得谢雾观挺装的。
身份是一个限制,主要是他本人也确实事多。
不过,他清楚许横不会这样做,但许横聪明他也是知道的,应该很早就看出来了谢雾观在圈子里不一般的地位。
闻渠容不动声色地换了位置,微微侧身,挡住二人相交的视线,带着一张看不出来异样的笑脸:“雾观,要不然陪我打一局?”
谢雾观挪回目光,表情平静,幅度很小地点了头。
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凑在一起,难免不聊一些共同话题。
许横牌没打几局,有用的话倒是一句没落。和贺山青那群刚成年的小屁孩聊车聊表不一样,这群人,聊的都是哪家的股票跌涨,城郊的地多少钱卖出去的,前段时间上任的官员又是中央哪个派系的人。
越听到后面,许横也听明白了,合着这群人有钱有权,来头都不一般。
难怪,看着虽然低调,排场却很大。
一局结束,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许横不紧不慢地起身。有人问他去哪儿,他语气散漫地回答:“去外面抽根烟。”
进这间包间的时候,他就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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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一点儿烟味都没有,香水味都很淡,似乎是为了什么人的喜好专门准备的。寻常的人聚在一块儿玩,多多少少包间里都会带点儿味,没这么讲究。
打开包间,异常的安静。
酒吧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样,许横轻车熟路地在转角处的角落蹲下,“怎么了?”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很明显的幽怨:“你现在在哪儿?我刚去你家找你,邻居说你早上出去了就没回家。”
许横“嘶”了声,有些不耐烦,但语气寻常:“和朋友在玩,有事?”
他语气好,沈云觉忍不住消了点儿气焰,这几天许横太惯着他了,让他真像是拿出了“对象”的架势。
“对不起嘛哥,我也不是故意催你的,我就是一时找不到你,有点儿急。”
许横点了根烟,心情愉悦地笑了下,他都能想到沈云觉说这话时的表情,肯定是会委屈的,但很狡黠,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生怕他看不出来自己那点小心思。
挺可爱的。
纯白色的烟雾缭绕在那点红星周围,有点儿道不明的意境显现。
“没怪你,我抽根烟马上回去了,你现在不在我家门口了吧?”
“楼道好黑,我不喜欢,我在车里,哥我想来找你,你给我个地址呗。”
在沈云觉的软硬兼施下,许横真发了个定位过去。无所谓,再烦人的他都应付过。
回到包厢,自己原来坐的位置已经有人了。许横没在意,找了个新杯子装酒,顺势在沙发上坐下了。
虽然是个休闲局,但总有人点了几个陪酒的,却并不强硬要求陪酒,更多是陪在边上玩。这儿的人指缝里露出点儿流沙,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许横刚一坐下,立马有个人挨着他坐下。
起初,许横还没留意,因为一闪而过的余光里,这人是个短头发,是个男人,他自然就不想太多。
但挨着挨着,被一层单薄布料裹挟着的腿部缓慢有一只不安分的手动着,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许横放下了手机,果不其然,看见的是一张很明显的男性脸庞的脸,但气质却很柔美,脸很小还有很精致的妆容,粉色美瞳在还算亮的灯光下格外漂亮。
许横“啧”了声,有些不好惹地道:“不是一路人。”
他没拿开男生的手,对方也就顺势而上了,还笑眯眯地抛了个媚眼:“小哥哥试试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长得就带劲。”
欲拒还迎的男人他见多了,不喜欢早拒绝了,没拒绝就是有可能。再说了,他长得这么好看,什么男人得不到?
哪怕是直男,他也能让对方心甘情愿。
许横任他摸,也不太有所谓,掀起眼皮,乍一看表情有点儿冷,“我就是个陪玩的。”
他心里没太多身份的差别,有钱有势的人总有高人一等的自觉。而他什么人都能玩,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所谓的底层人或者高等人。
因为在许横的眼中,没有任何区别。
男生的表情很显然停滞了一瞬,但不到三秒钟,他又娇笑一声,凑到许横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们之间的动静很明显,包间内任意一个角度,只要想看,谁都清楚那儿在发生什么。而他们之中,少说有一半的人知道闻渠容对许横的心思。
单纯的觉得一个人挺有意思的带进来玩,也不至于处处让人照顾,可见还挺真心。
17. 吻
他们看见了,闻渠容自然也能看见。不过,又不是十七八岁冲动的年纪了,真有什么的话,他可不会拦着许横身边有别人,一个主动贴上去的会所小鸭子而已,许横要是想要,他还能亲自去挑人。
都是不需要放在眼里的人。
他只是偶尔瞟几眼,观察着看看能不能产生火花来,毕竟,他也挺想看看,许横能不能够接受男人。要是真的抵死不从,厌恶到吐,那他的路程估计也会很曲折。
只是,他看到了许横的表情,还挺放下心来了。许横一副不享受也不排斥的表情,随意地躺在沙发背上,姿态很闲适,娇小的男生半趴在他身上,两人看起来很是亲密。
“你的提议确实很好,但我真的对男人不感兴趣。”
许横喝了口酒,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让人恨不得上去好好抚摸,性感的要命。
小男生是真喜欢许横这挂的,身材好,一看就特有劲,面相虽然有点儿凶,但肯定会哄,越不喜欢越带劲。他要是能睡到,可以吹半年了。
“别这么快给自己下定义,你现在又不讨厌我,那就迟早有一天会喜欢上我。”他说这话表情暧昧,偏偏又还挺害羞的,愣是要贴在许横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许横觉得这人说话还真挺有趣,也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追,但面前这人是让他觉得说话最舒服的一个。
能看出来,对方不想要什么实质的关系,估计就是酒吧出门打一炮,醒来之后多了个人脉的打算。
“我叫蓝蓝呀,”他的指腹不安分地在许横的掌心画圈,“现在就急着问我名字了,还说不喜欢,口是心非。”
“但谁让我喜欢你呢?”
他的声音像是自带波浪号,调子特浮夸,听着他的调笑,许横笑得直抖,腹肌都在动。
蓝蓝看见了,眼睛在冒光:“能看一眼吗?”
许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四根手指头抓住了腹部衣服的两角,眉毛挑了下,“那我现在让你把手收回去?”
蓝蓝瞪了他一眼,还真把手收回去了,只是盯着那处地方咽口水。
换位思考一下,其实许横也能理解,人对这种东西可能是会有欲望的,他特痞气地一把撩开上衣,露出肤色偏白却很块块分明的腹肌。原本,他的腹肌还没这么有形状,这段时间一直在练散打,把肌肉都练好了。
“哇~好棒的腹肌,好喜欢,好想rua,”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蓝蓝甚至特地低下头凑近了去看,“要是我能舔一口就好了。”
许横大惊失色,马上要去拉衣服,“不能舔。”
虽然被人夸很开心,不管是同性异性,但腹肌被几个男的舔一口的话,他会忍不住动手的。
“没有舔没有舔,”还想仔细看清楚,他连忙制止许横的动作,“我能拍照吗?”
许横表情惊讶了一瞬,他没想到有这个环节,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在他安静的几秒钟,或者是十几秒钟,蓝蓝可谓是大饱眼福,接连传来几声真心实意的赞叹,恨不得把整个头埋到上面去感受。
“哇!”“好棒的肌肉!”
面对如此高强度的夸赞,许横很难给出坏脸色,于是无所谓地摊手:“行啊,你想拍就拍,拍几张都行。”
“那拍到脸可以吗?”蓝蓝两眼发光地望着他。
许横微微直起身,将对方直着的手机拨下去,“我要脸。”
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蓝蓝的眼睛里有一瞬间很明显的失落,但也算是完成愿望了,不能拍到大帅哥的脸,但是能拍到这么完美的腹肌,以后也能时时拿出来回味了。
虽然灯光不太行,看得尚且不够清楚,皮肤的纹理也并不明显,但蓝蓝的设备到位,手机像素很厉害,变换了不同的角度,连拍了有数十张。
许横看他的动作,都觉得累了。
“有那么好看吗?”
“别人身上的最好看。”
许横又低低地笑了好几声。说实话,他这幅予取予求的模样,还挺有不一样的味道,让人心生满足但又不够。
换而言之,这种男人要是是被征服的一方的话,得在床上先打一架,最好是半死了,再睡,才够带感。
当然,蓝蓝才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这么招人?”闻渠容低声喃喃,他一直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原本还滴水不漏的表情,终于在许横主动撩起衣服的时候,出现了一刻的松动。
他当然知道许横不是那种炫耀的人,有几块腹肌还要展示出去,那势必是对方提出的要求,许横却答应了。
有些头疼了。
“很喜欢?”
听到对面略有些突兀的一句话,闻渠容投过去目光,“喜欢肯定喜欢,就是不好追,是个很正的直男。”
谢雾观撩起眼皮,眸光又淡又似乎有深意,“直男还任男的摸?”
像是闲聊的两句话。
闻渠容叹了一声气,“没办法,许横就那样,不拒绝也不明示,给个甜头就够人扑上去了。”
谢雾观没好气地“哼”了声。
虽说时常捧着对方,但谢雾观这个态度,闻渠容不甚解其意,问:“怎么了,你觉得不是?”
谢雾观平视他,俊美的脸上还是平静的表情,但眼神却多了一丝高傲:“到你手上,你也管不好。”
闻渠容平白被他噎了一下,又不能大喊大叫,牙痒痒:“得,您有手段,您能管好。”
“不过,”他又换了表情,有点儿得意:“谁说我要管他了?再说了,他那样的,谁又管得住?”
闻渠容自己都是男人,他知道男人是管不住的。身体管住了,心思也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
不过,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就比如现在,他就不知道对面的谢雾观心里在想什么。
手段到了,别管什么样的,谢雾观清楚,他肯定能管住。
身体上、精神上,他出手,必然不可能有败绩。
蓝蓝的手随着许横的腹肌慢慢起伏,还有几丝无法抑制的颤动,脸上是狂喜的表情。
终于,许横看不下去了,拎开他的手,“有完没完,能不能别这么浪?”
不说还好,一说蓝蓝突然来劲一样,朝许横wink一下,“讨厌死了,没睡到就开始管我。”
要真想想,被这么一个大帅哥管着,好像也不是坏事。
他说的话太直白,把许横吓了一跳,他推开半靠在身上的蓝蓝,起身想往外走。
在蓝蓝的几番纠缠之下,许横还是当着他的面加上了联系方式。
“该不是躲我吧?”蓝蓝故意堵住他的路,手钻入许横的衣服内,放|荡地摸来摸去,也不避人。
许横站起来自然是比他高的,眼神微微向下,轻佻地笑着:“不至于。”
见他不愿意多说,蓝蓝知道今天是真拿不下这人了,但又不太甘愿,好不容易遇见个对他胃口的,还以为能好好调|教一晚上。
“那亲一口总行吧?”
在许横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特别快地扑在许横的脸上,猛亲了一口,撞得许横嘴角生疼。
本来是想退的,但见许横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眉眼间都是轻慢,他的心里也存了股气,愣是要伸舌头。
两人的动静没遮没挡,简直不要太坦诚,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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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思就差摆在明面上了,多数都在瞧闻渠容,毕竟已经默认是他的人了。
面对面被偷家,哦豁,真是有趣。
闻渠容被气得脸色铁青倒也没有,只是陷入了一些迷茫,难道他想错了,许横原来是都行?
还是说会喜欢这款的?
无论是哪个答案,都挺让他想不到的。
“啧,这可怎么办?”
谢雾观罕见没有挖苦他,而是正经看了他一眼,“不是你的人,所以才管不住,对方也不用忌惮你。”
闻渠容一愣,短暂地将目光投在谢雾观身上一瞬,知道他什么意思,又不是太明白。
两人的动作没进行太久,许横觉得无趣,将人推开,可能是他的动作比较突兀,两个人分开时,嘴角拉出了一道很细的银丝。
蓝蓝漂亮的眼睛上慢慢弥漫上了湿意。
许横推开他,“别闹了。”很从容地双手插着兜往外走。
在这种场合混久了,见的最多的就是人了,蓝蓝当然能看出来许横没有生气,但肯定也不开心就是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有钱入账,他茫然了一瞬,随后抬头看向许横的方向。
没等他消化完对方的意思,有人朝他招了招手,这次他明白,不是许横那一类人了。
想到经理和他说的,这件包厢的客人非富即贵,千万不能得罪,立马就换了一副表情,因为还有点儿距离,需要小跑着上前。
闻渠容自然知道这个小鸭子会是什么心思,看着挺有眼力见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许横和他们不一样,可见刚刚的喜欢是有些真心实意在的。
将人招至身前,闻渠容其实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对他。总不能因为一个吻要断人活路吧,那也太小心眼了吧?
当事人之一出去了,包间里的人没太多顾忌,有好事者直接打趣:“渠容,叫你畏畏缩缩,你小男朋友被别人先拿下了。”
也有甚者,“要我说,人都走了渠容你还不去追,谁能不爱钱,一张卡不够两张,男人嘛,不爱钱总爱地位,你又不是给不起,许横看起来也不是超脱的人,肯定就从了你的。”
“不是说直男嘛,直男也能和男人亲嘴?那你们说他会不会有感觉啊?”
众人一阵哄笑。
越听下去,蓝蓝的脸色愈加发白,他可算是听清楚了,自己这是染指了大佬的男人,还是大佬没碰上,让他逞了个先。他吓得腿软,一下竟然跪在了地面上。
闻渠容现在却在想,他们说的话,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许横聪明,多半也懂他的心意,一切说不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蓝蓝的下跪,并没有引起这群人的怜惜,更多的是漠然。
“哥我不敢了,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您千万饶了我。”
重压之下,他选择先把求饶的话说出口。
听到声音,闻渠容像是刚想起有这号人一样,将视线转向他,目光谈不上多温和,就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两指并起,挨着他的下颌,把这张脸抬了起来。
“你的脸不错,他看起来挺喜欢的。”
“想要多少钱?”
蓝蓝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恐惧害怕变成了惊讶。
“行了,别蹭了,你多大了还想吃|奶?”许横不客气地用力揪住沈云觉的头发,把人从自己的胸前扯开。
沈云觉额前的头发也因为在他在许横的胸前乱蹭而变得杂乱,他操着一张单纯无辜的笑脸,“如果是哥哥有|奶的话,我天天都要吃。”
“艹你大爷!”许横被他气笑了,嘴角直抽,腿一弯,在沈云觉身上特用力地顶了一下。
18. 逃脱
沈云觉痛得表情变了,但没骂人,“哥好有劲。”
“你真TM像变态一样。”许横真觉得沈云觉变了,虽然以前也谈不上多乖吧,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纵容的原因,沈云觉恨不得骑在他头上拉屎。
无法无天了。
“谁让哥不答应和我在一起,那就得接受我的骚扰。”沈云觉怕许横生气,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对方开心,理所当然地对着许横讨好卖乖。
效果不错,许横确实没有再推开他的动作了。
“那我现在送哥回家?”
许横还是受不来太腻歪,把他的脑袋推开,“行。”反正都出来了,在手机上和闻渠容讲一下就行。
两人并肩朝沈云觉的车子的方向走。
“许横。”
许横闻声回头,阴影处站着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光亮不够,看不太清神色。
沈云觉伸手拉了拉许横的衣袖。
“哥,我们走吧。”
许横认出了来人,招呼没打就走已然是不礼貌,人都到近前了,现在走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你先走吧。”
沈云觉没走,一脸警惕地看着在他看来十分虚伪的男人。
“不回去再玩几把吗,里面开了几瓶新的酒,你应该会感兴趣的。”闻渠容笑不入眼,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显现出别样的危险。
许横摇摇头,“有点晚了,下次再说吧,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沈云觉不善地瞪了闻渠容一眼,似乎在鄙视对方的不自量力和没有眼力见。
谁料,闻渠容慢腾腾地将目光挪向他,“这是云觉吧,不记得我了?”
他这一句话,硬是让两个要离开的人停止脚步。确切来说,是许横好奇地停下,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
见沈云觉跟个鹌鹑似的窝在怀里,许横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你们认识?”
沈云觉正要憋屈地回,却不料闻渠容先开了口,“原来真是云觉,我还以为是我年纪大了,把蓝蓝的同事看成了沈家的小孩。”
许横有些惊讶地挑眉,却没有看向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蓝蓝是谁?”沈云觉抬了头。
要算起来,沈云觉算他的小辈,虽然现在没给他打招呼,闻渠容却并不是那么在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许横哥哥刚认识的……相好?”
许横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抬头看向闻渠容,并没有太明确的表情。
“什么相好的?哥……”
许横知道他绝对会闹起来,也无所谓闻渠容在旁边看着了,毕竟这个场面就是他想看到的。
沈云觉噼里啪啦说完了许多话,大多是一些控诉,随后便泪眼汪汪地看着许横。
许横觉得烦,但看到沈云觉那张挺合心意的脸,加之上次欠他一个人情,不好意思说重话,却清楚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沈云觉脸上的泪水。
不太亮的路灯下,他的脸有些异常的温柔,让沈云觉生出了一些对方也是无比在意自己的错觉。
他的泪水并非真心,不过是惯用的手段而已,用在家人身上、许横身上,次次都能如愿。
“哥你随便玩玩我不介意的。”
一旁安静站着的闻渠容轻微地动了下唇,有些不耐烦地想着要不要添把火。他是不在乎许横和别人玩,但动感情这事,只能和他。毕竟,他又不是只想和人玩玩就算了。
许横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无限的情感,说出来的话语却比腊月的风还冰凉:“沈云觉,你有什么资格闹呢?”
沈云觉呐呐地喊了两声哥,不敢说话了。
“其实你最近几天就让我挺烦的,回去和崔敢他们玩吧,别在我身边烦我了,像个苍蝇一样,挺让人恶心的。”许横冷下表情来,让人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哥、哥我、我没有吃醋……”沈云觉不知道怎么了,他急得简直要哭出来了。
许横这几天确实烦他,但他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但沈云觉本质上还是傲气的公子哥,不趁此机会断了,指不定得被他烦多久,他可真受不来了。
“上次你帮了我,同样的,你有事找我我一定不推辞,但我确实挺不想被烦的,回去吧。”
沈云觉觉得自己要被许横眼睛里的疏离杀死了,他很想再说出一些解释讨好的话语,但自尊心绝不允许他这样做,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闻渠容。
他瞬间将愤怒的目光投向这件事情的点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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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沈云觉的目光,闻渠容无畏地笑笑,为了显示自己的无辜,甚至还摆了摆手。要是他会怕沈云觉,那他也没必要活到这个岁数了。
这个动作,落到沈云觉的眼中,自然是挑衅的意思无疑了。
青年落在地上的脚步很重,一步一步都透露着不甘,连背影都透露出一股小狗的不甘。
事情虽然有些超脱想象,但比预期的效果好得多,闻渠容挺开心的,抬腿两步到了许横身边。
“不哄哄?”
许横看也没看他一眼,沈云觉这人好对付,但闻渠容他就完全不知道深浅了,故而也不好试探。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闻渠容不置可否,“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做了决定,我很抱歉。”
真是虚伪啊,许横在心里想,不过他也不能说闻渠容的不好,因为他也顺势利用了对方的行为。
误打误撞了。
谁也不比谁高贵。
他抬脚转身要走,手腕却蓦地被一只手拉住,整个后脑勺也被一只很大的手拖住,身体的方向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闻渠容确实不一样,他的性格比别人柔情,眼睛比别人魅惑,连吻都比别人色|·情。
力不轻不重,十分缠绵,故意引诱着对方沉沦于他。
在吻这件事上面,他是天生的主导者。
在为数不多和男人接吻的经历上,许横其实没有反对过几次,大多数时候没有感觉,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也可以玩玩而已。
但闻渠容的吻、动作,确实让他慌神。
对方的大胆、娴熟,让没有多少经验的许横完全臣服,沉溺于其中没有意识。
短暂的回神,许横的感知中,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
太可怕了,完全丧失了理智一般。
不多时,许横被人放开,微弯着腰,手撑着膝盖,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还真是第一次。
靠!
他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朝闻渠容打了一拳,对方大概也是练过的,在极短的时间内都能反应过来,堪堪躲过这一拳,仅仅是擦到了脸颊而已。
“和我试试吧,我不会干涉你和别人玩,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