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一份便当》 1、开学就迟到。 “唉——上代同学有妹妹的吗？” 上代康纯耽误了时间，匆匆忙忙写完表格上交时已经是最后一个。他将表格递给被委托负责回收表格的萩原研二，得到后者的一声惊呼。 “这个问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我确实有个妹妹哦，孪生！” 上代康纯小小吐槽了一下这个提问，撑着脸笑起来，满是藏不住的骄傲与炫耀：“比我矮一点点，长头发，超可爱的！” “哈哈，因为我确实很好奇嘛，上代同学今天是自己来的吧？至少一个月不能见面哦！妹妹酱不来送别的话不会特别特别想念吗？”萩原研二惊奇地问。 萩原研二能在上代康纯推门而入时认出他的身份就有这个原因。 在一众家人好友送别、或是相约一起就读结伴来报道的人中分外显眼。他独自拉着箱子，神情平静，在本届学生中算是均衡的身高却让他不那么突出。他稳步穿梭，拉开了那扇卡着“上代”名牌的门。 长相算不上突出，看起来很舒服，但总感觉有种特别的气质——这句分析被松田阵平评价为“还有这事？” “出门的时候有在家门口好好拥抱哦，所以不来没关系。”松田阵平打着哈欠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上代康纯顺势起身和萩原研二一起走出去，“她还要上学啦，一个月后就能见面了。萩原同学现在是要先去办公室吗？” 因为班长伊达航被叫走而主动请求等待上代填写表格的萩原研二应该还需要顺便送资料到办公室去。 “是哦，说不定还能遇见班长呢。” “那我也一起去吧，遇到的话正好给班长道个谢。刚才麻烦萩原同学你等我了，抱歉，让你多了份工作。”上代康纯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萩原研二好脾气地笑。 “没关系没关系～刚好我要等小阵平一起去吃饭，对吧小阵平？” 说话间，他抱着资料用肩膀轻轻一撞身边的人，后者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啧，但没说什么，只是越过萩原研二的肩膀对上代点头，表情勉强维持在平静上。 这个走入幼驯染间、头发微卷的青年好脾气地笑，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也回了个点头。 “唉呀，小阵平好冷漠哦，和上代同学聊两句嘛，不会还没记住上代同学的名字吧？来，跟我念，上代康纯——” “我记得的，hagi你好烦。”松田阵平有些不耐烦，“第一次见有什么好聊的，快点送完东西去吃饭。” 上代安静走在一边，听着两人对话，也不觉得无聊。他在萩原研二想要再次搭话时恰巧迎上正迎面走来的伊达航，有些愧疚地鞠个躬。 “实在抱歉，耽误你时间了，班长。” “哈哈哈，完全没事，刚好教官找我，也幸好那个时候我在教室，不然来传话的同学还得废一番功夫。”伊达航笑得爽朗，“说起来上代，你刚刚迟了好久才进来是不是遇到……” “上代？上代康纯？进来一下。” 鬼冢八藏出声打断了几人的交谈。上代康纯有些无奈地挠挠侧脸——这似乎是他在不知所措时的习惯性动作——轻说声“抱歉”，又快速补充句“没什么事”后快步走进办公室，顺手关上了伊达航半掩的门。三人默契地在门口停顿几秒，发现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才并肩离去。 “上代同学门关的可真严啊。”萩原研二伸个懒腰，“想偷听都没门。小阵平你来的太早啦，可以再晚一点的。” “‘小阵平，来教室接一下我～’——你那条短信没头没尾的谁知道你想干什么。”松田阵平抱着手，发出不屑的冷哼，“那家伙怎么了，值得你这么关注？” “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迟来那么久，第一天唉，你难道不好奇吗？”萩原研二强调，“明明我们在宿舍走廊上还遇到他了哦。” 松田阵平一哽：“当时还遇到了其他人，也没见你这么好奇。” “其他人没迟到，当然只对上代同学好奇啦。班长应该也是吧。”萩原研二看向并肩走着的高大男子，不出意料得到了后者肯定的回复。 “毕竟我是班长，了解同学的情况很有必要。”伊达航如是说。萩原研二赞成地点头：“对对，我也是！关心同学是研二酱社交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步！” 教室里第一次集合时座位有空缺。原本以为是上一届坐在这个班的人数比现在的人数多，谁知当教官准备离开留下所有人填写表格时，大门被匆忙推开，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不少人抬头望去——门口的人大口大口喘着气，很快缓过神来，努力压制住急促的呼吸喊了声报告。 “上代是吧？”教官看了看名单再度确认来人，出乎意料的没有说什么，把人招进来递出表格，“快填吧，刚刚说了后续安排，有什么不清楚的问问其他人。” 教官的轻拿轻放勾起了萩原研二的好奇，他不相信自己的幼驯染会无动于衷。 松田阵平没再说话，在他看来这就是默认。他勾上好友的肩膀笑嘻嘻：“呐呐小阵平，你也好奇吧？鬼冢教官把他叫进去会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呢？” “……谁知道啊。” “小阵平别害羞嘛，好奇就说出来！” “什么害羞，你好烦啊hagi！” 三人一起说笑着走进了食堂。一路上耽搁，食堂窗口前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们顺利地找到座位坐下，边吃边交流起今天得知的各项章程。谈及六个月长的警校生活，萩原研二嚼着饭突然开口：“对了，上代同学比我们小两岁唉。” 他原本打算借此再多聊几句的，可惜没来得及。 “两岁？这么多的吗？”松田阵平被吸引了注意力，“现在跳级不太常见了吧。” “嗯，整整两岁哦，上个月他好像才过完二十岁生日。”萩原研二回忆着匆匆扫过的表格，咬着筷子尖，“但是听他说的话，妹妹似乎没跳级，还在上学。” “还有妹妹啊，真是好福气。”松田阵平不冷不热应一声，“再怎么说，教官也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差别对待吧。” “也是呢。”萩原研二把看到的一半表格抛到脑后。第一天晚上没有安排，他和松田阵平道别后笑着走入人群。熄灯前回到宿舍时，不远处的房门关上，他只捕捉到一个背影。 微卷的短发，比自家幼驯染更平滑些的弧度，原本挺直的脊背略微弯曲，手上拿着什么，虽然看不见神情但是看上去有些疲惫。 是上代康纯。 真可惜，再早一点遇见就能聊几句了。虽然刚刚对于那个小插曲忘了大半，但想起来后还是很好奇呢。 萩原研二遗憾地摊手，在铃声响起前进入房间。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 上代康纯没想到自己会被留到这么晚。 因为父母的关系，一线退下的教官大半都记得上代这个姓氏。看过资料的警官们拿着他重复填写的表格再度确认，又将他拉到办公室交流半晌，直到熄灯前才依依不舍地将人放走。 托热情教官的福，现在不曾了解过他父母的其他教官也对她熟络起来。 明明当时能村叔叔说会打点好的，果然是在和自己跨服聊天吧。上代心累地靠在门框上，半晌没有动静。 ……算了，最后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回不来就省去解释的功夫。他——或者应该说她，走到桌前，把下午拿到的文件夹放下。 上代康纯，这是她从好多年前就开始经营的身份。虽然她的本姓确实是上代，但这已经是改过的姓氏了。 “至少能村叔叔没把父母牺牲的消息说出去。”上代拉开椅子坐下，打开台灯随意翻了两页，“鬼冢教官大概猜到了吧……算了，无所谓。他应该会是知情人吧。” 能村，表面上是因为上代兄妹父母忙于工作暂时照顾的同事长辈，实际是已经接手她很久的监护人。上代的计划用了很久，才说服他愿意提交申请试一试。 “但是这真的很危险。我并不希望你这样……别生气别生气，说好了要交上去就会交的。我答应与我不希望不冲突。” “......那你一定要往最安全的方向去做好吗，是的，我会很为难。” “抱怨归抱怨……叔叔这配合不是挺好的吗。” 文件夹内前几页是正常的警校时间安排，后面是等待她正式确定的时间表——这么几年和能村叔叔努力，公安上级终于审批通过了她曾经的奇思妙想，将她的保密登记又提升一级。原有档案销毁，做旧后更换成她规划好的档案。 当然，只是在公安资料库里做个备份。这么多年该做的相关铺垫她早做完了，只差最后的档案入库。 “联络人是能村叔叔的申请驳回了，果然……作为这几年‘兄妹俩’实际的监护人，同时担任我联络人的风险太高了，还是得断开才可信......是谁不管了，既然他说这部分交给他处理，那就看其他的吧。” 她转着笔，将几个当时未曾确定的关键节点一一填上，又将几个关键细节核实，等她把暂时想到需要配合的细节写在附的白纸上时已经接近两点。她揉揉额角，忍不住低笑起来。 第一天就熬夜，真不愧是她。 但她实在难以抑制计划开始时的欣喜与激动——即使熄灯时间就让她去睡觉也是睡不着的。正式入读警校意味着她的计划开始从纸上谈兵走进现实。虽然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蛰伏，但这么多年等待下来，这点时间不算什么。 ——但现在作为一个一心向学的乖孩子，要先考虑第二天上课的效率。 六点起床，还有四个小时可以睡。明天晚上开始也会有安排，只能中午抓紧调整一下了。 在最后一张纸上签上确认和本名，她将一并写完唬人视线的保证书和检讨一起放到文件夹上，打个哈欠准备关灯睡觉。耳朵听到了外面的悉索声，她略一停顿，犹豫片刻，还是按耐住了出门查看的心思。 虽然已经和公安有联系，拥有了一定程度的便利，但她还是决定当一个老老实实的警校生。这段时间的经历越真实，未来计划效果越好。 “自己一个人在警校封闭一个月，晚上当然要小心，不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啦。”黑暗中她坐在床铺上，拍拍自己的胸口，随意开个玩笑。 只脱去最外面的制服，她扯扯里面衬衫，索性没解裹胸，一捞被子沉沉睡去。 明早先去送文件，今晚不能再熬了。作为上代康纯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感受着熟悉的酸胀压迫感，她迷迷糊糊地想。 反正不是第一次这样，无所谓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新教官。 比铃声早醒五分钟的上代康纯睁眼穿好衣服，轻手轻脚洗漱后，在铃声响起时出发，用早起五分钟换得了不用焦急奔跑。 她看了看周围人神采奕奕朝气蓬勃的脸蛋，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隐约发青的眼下。 然后就早早操时被另外两个挂彩的人吸引了视线——松田和降谷，昨天两点不会是你们在打架吧喂！ 回想起昨晚的声响，上代康纯做出大胆的猜测。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一左一右，脸上贴着纱布和ok绷，部分皮肤泛着青紫色。松田阵平说话间还能看见牙间的空洞——等等、牙齿都打掉了吗！看上去就很痛的样子！ 这才开学第一天！什么仇什么怨啊！ 上代康纯不理解，上代康纯大为震撼。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两人吸引。偏偏两个挂彩的人还站在一起，吸引目光的能力超级加倍。上代康纯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的自己不引人注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金发深肤的降谷似乎是这届的第一？ ……不，两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冲突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会夜里打架啊。总不能是“为什么他是第一而我不是”这样的小学生理由吧。 完全没有被伊达航的蟑螂学说欺骗到的上代康纯麻木。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加练，而她前一天刚熬了夜精神不济，多跑一圈更是雪上加霜。 ……痛苦。 或许是脸上的挣扎太明显，原本挤在关键人物身边的萩原研二下操后竟然走到了上代康纯身旁：“上代同学，你还好吗……呜哇，黑眼圈出来了！” “……老实说，不算太好。”她诚实抱怨，“我昨晚熬夜写保证书和检讨……你知道的，我迟到了。今早为了不耽搁时间早起去交的报告，现在跑下来感觉整个人有点恍惚。” “看来上代同学是每天按时睡觉的乖宝宝呢。”萩原研二嬉笑着，“昨天怎么会迟到那么久还被鬼冢教官抓个正着呢？” 上代康纯做出回忆的神色：“我的父母都是警察，引导我完成手续的教官认识我，拉着我聊了好久的天，到教室就迟了。好不容易回来填完表，鬼冢教官叫我进去，又被其他教官拉着从上到下问了一遍。啊……笑了好久，脸都有点僵住了。” 她苦恼地揉揉侧脸，听见了萩原研二在耳边无恶意的笑。头发略长但未及颈的青年笑得略显夸张左右摇晃，上代康纯无奈：“喂喂萩原同学……不至于吧……” “因为教官的原因迟到还要写保证书和检讨真的很有趣嘛。”萩原研二拍拍上代康纯的肩膀，“只是上代你遭罪了……啊，我可以直接这样叫你吗。” “当然没问题，萩原。”上代康纯说，“到教室了，那我先回座位了。” 迟来的人已经没有太好的位置。萩原研二看着青年往最后一排走，在松田凑过来问“你在聊些什么”时凑到他的耳边，赶在教官进来前把听说的消息简单复述了一遍。 “所以啊，警察什么的，啧。” 吃饭时的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追问的感想发出不屑的冷哼，被后者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只泄露出一点尾音。他尴尬笑几声，再对着惊奇的姑娘们挥挥手。 “明天吧，今天我想和小阵平谈谈心～” “唉——萩原君和松田君关系真好啊。” 女孩子们说笑着离开，萩原研二拉开幼驯染旁边的凳子坐下来：“小阵平你现在也在警校里了，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嗤，那又怎么样。你太大惊小怪了hagi。” 提前落座在松田阵平对面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眨眨眼：“所以，你上课的时候为什么会那样说啊？明明和你刚刚讲的完全是两回事。” 提问的是深刻意识到松田阵平对警察态度恶劣的降谷零。 上课时的松田阵平有关怎么看待警察的回答态度之坚定积极向上，让正义的降谷零都为之侧目。 在他听到回答前，敌视他独特发色和肤色的同学在走过他身后时狠狠一撞，手中筷子一时不查被撞落在桌上。降谷零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在意对方的行为和嘴里嘀嘀咕咕的话。 “我还是那句话。警察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在自家幼驯染注视下，松田阵平压低了声音。即使顺手给降谷零递了捡起的筷子，但他神情不掩不屑，眉眼上挑，张狂极了。 活像个即将出征群架的不良少年。 降谷零疑惑地偏头，看着放完狠话的松田阵平三下两下吃完饭端起盘子离开。萩原研二习以为常，甚至有心隔着降谷零给诸伏景光科普：“没关系没关系，小阵平一直都是这样，完全没有生气哦——我还是很好奇，小降谷你和小阵平到底谁赢了？” “勉强算是平手吧。” “好厉害——怪不得小阵平挺喜欢你，能和他打平的人不多哦！” “……喜欢我？他？” 降谷零起了阵鸡皮疙瘩。 萩原研二看向扭曲的降谷零，突然眼露惊奇，目光凝聚了一瞬。后者等待片刻才发现，他似乎越过自己在看自己的身后。 昨天那个迟到的人坐在背对他们的班长伊达航对面，恰巧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是上代，对吧？”诸伏景光迟疑地说。 “萩原，你是好奇他们在聊什么吗？一会我们去问问班长？”降谷零提议。萩原研二摇摇手指，笑得意味深长。 “不不不，我！有超能力哦！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真的？”两人被勾起了性子，降谷零眨眨眼就反应过来，露出半月眼：“我说啊，不会是你刚刚问松田感想的事情吧。” “哎呀，小降谷真是厉害呢，我也开始喜欢你了。” “……不，还请别说这样的话。” 萩原研二简短又把自己了解到的内容叙述了一下，得到两人恍然大悟的眼神：“原来如此，那刚刚的确是松田会有的反应啊。” “虽然确实是这样，但小阵平听到这样的评价会哭的哦。 “不，那家伙根本不会哭吧，明明牙都被打掉了。”降谷零毫不犹豫吐槽。 萩原研二笑得前仰后合。 只是聊天时的一段插曲。三人结束用餐端起盘子时，身后已经空了。远远朝回收处望去，伊达航极具标志性的高大背影正转身离开，身边勉强辨能认出一个头发微卷的脑袋。 “走得真快——我也先走了，虽然中午没有和女警一起吃饭，但午休时有约人一起聊天哦。” 萩原研二笑着挥手，在降谷零“这家伙是认真的吗”的眼神中潇洒离去，甚至在转身时还有闲心一撩耳边的头发。 “我回去收一下宿舍，zero你要直接去教室吗？”诸伏景光问。 “我去找一下教官，他让我有空过去一趟。”降谷零回忆起早操后教官的嘱托，与幼驯染在食堂外分别。 他来到门口，谨慎地敲敲门，进去后看到了眉头紧锁的鬼冢八藏。 “啊……降谷，辛苦你跑一趟了。” 面相凶恶的教官皱着脸，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降谷零汗毛立起，预感接下来会有个极其艰巨极其困难的任务—— “原本是要你帮忙的，现在没事了。你先回去吧，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果然是——咦？ 降谷零眨眨眼。 鬼冢八藏皱着眉把手上的文件又翻过一页，抬头看一眼降谷零，向门外摆手：“去吧，没事。” “那、我走了。”他停顿了片刻，原本的步伐也缩小了许多。磨磨蹭蹭就是不走教官早该骂了，但鬼冢八藏的视线愣是没能从手中的文件上拔出来。 他已经握上门把手。降谷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鬼冢八藏只是把文件又翻过一页，神色晦暗不明。 手下的门把手被从外面转动，降谷零松手向后连退了几步才躲开猛然打开的门。 “八藏——我的东西！！” 中气十足。 降谷零稳住重心，双手贴紧裤缝站到一旁。鬼冢八藏抬眼狠狠啧了一声，余光扫过还没离开的降谷零。 “能村，你可真是有本事。拿走。” 鬼冢八藏的把东西一和往前一甩。新进来的大叔穿着制服，丝毫不在意，上前拿起文件夹颠了颠，温和地笑出声。 和刚刚大吼的不像一个人。 降谷零僵在原地。他本打算转过身就走，又实在好奇才来的这人与教官过分熟稔。第一天介绍时没见过这位，不知为何会在开课后突然加入。 “降谷，刚好你还没走。这位是能村，昨天介绍的柿山教官临时调职，他的科目由能村教官来教授。能村，这是我们这届的第一，创造全a入学记录的降谷零。” 降谷零站直身子任由面前人打量。同时，他借着抬起的头也看了新教官好几眼。 眉眼间很是严肃。至少是实打实上过前线面对过什么。 温和的笑意把第一眼的感觉冲淡了些许，降谷零只是条件反射地浑身一紧，在对上眼时就已经放松下来。 “这么厉害啊，不错，未来可期。”能村拍拍降谷零的肩膀，看上去满意极了，“明天开始的课程就可以正式见面了，你先回去吧。” “是。” 降谷零离开办公室关上门。里面的两个人耐耐心心等到门关严后过了一会才开始说话。能村倚靠在桌边，把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检查，大致扫过前几页后松口气。 “多谢了，八藏。” 他夹着文件夹，颇为忧愁地叹口气。 “上代是……？”鬼冢八藏留了个话尾，能村点头。 “总之，这个事情保密系数很高……你这里没有什么设备吧？” “没有。”鬼冢八藏没好气地说，“刚开学那天柿山带人来查过了，查得很彻底，原来他是马上要调走你马上要过来。” 能村默认：“那我继续说了。我进来之后，上代每天或者每几天都需要来我这边，公安的人会帮助他提前进行一些常见药物的耐受性训练。这个先跟你通个底，上课状态不好的话还需要你帮忙串通和通融一下。” “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去到校医室那边……那边已经是公安的人了？” “对，所以校内除了我和公安外唯一知情的你务必保密。有不知道怎么说的就直接找我，他基本都会和我提前通气。”能村笃定道。 “……”鬼冢八藏沉默，“按照公安的手段，他完全可以不用来警校。毕业生里多个人只是添个名字的事情。” “我也是这样劝他的……但是他说经历过就会留下痕迹，假的比不上真的。”能村无奈地说，“学校里信得过的只有你了。无论如何你不能说漏嘴。” “上代康纯实打实在警校过了半年，毕业进入体系，这就是你们需要的？” “对，”能村肯定，“就是这样。这就是上代需要的。” “我知道了。原本我还打算让降谷看情况帮助一下他的，但我看那个上面表现得似乎不需要过多关照？” 鬼冢八藏只来得及看完前几张。 上面的“不需要额外帮助”让鬼冢八藏有些犹豫。他无法界定帮助的范围，但出于私心，他还是希望老同事的孩子能再能干些，最好像曾经的他们一样。 “虽然上代是职业组，但是在这一届里他并不算很强，中等水平吧。”鬼冢八藏回忆说，“我本来想，找个借口什么的……” 他看见面前这个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笑着摆摆手。 “嗯……给你透个底。「上代康纯」想要成为警察。他今年二十岁，跳级毕业，考职业组没什么压力。” “……喂，我说，能让他再认真点吗？” “这个嘛。”能村这时开始观察办公室的设置，躲避鬼冢八藏越发强烈的视线，“不如听听我带来的第二个消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悄悄干坏事被发现啦！ “刚开学就——唔？！” “小阵平你小声点，这可是我和小降谷一起打探分析的！” 萩原研二捂住骤然发声的松田阵平，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上代康纯打着哈欠，端着空了的盘子从几人身侧走过，只听去几个音节。 “啊……是在说鬼冢教官的事情吗？刚开学就遇到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太好呢。” 松田阵平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明显对此也感兴趣的上代康纯做出的反应反而让萩原研二松了口气。他松开露出嫌弃表情的幼驯染，笑眯眯地点头。 “对对，幸好大家反应快，教官也没出事。这次推测可能是房屋老化太严重，原本会在假期或者警校交接期进行的更换与大排查才开学就开始了。” 开学第一周的射击课，鬼冢教官与检查屋顶的工作人员意外坠落，教官被安全绳绕住脖颈，十分危险。 事件骤然发生，大多数学生在那个瞬间都愣在原地。直到伊达航和诸伏景光上前，搭起人梯减轻压力，大家才自发的行动起来。虽说其中相差不过几秒，但这几人的反应速度着实令人敬佩。 上代康纯环视教室后，招呼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出门，分头去找其他教官、校医和梯子。等她回来时，恰巧看见降谷零射中挂绳。团聚在周围举起双手帮忙减轻压力的同学们蜂拥而上，接住了落下的教官与工作人员，以及站在伊达航肩膀上支撑的诸伏景光。 校医与教官来得刚刚好。上代康纯在众人关切的问话中，把梯子放到了门外转角。 ——原本在杂物间的梯子借给了今天的工作人员，为此她特地跑了趟顶楼。 “这样挺好的，希望下次不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真是惊险啊，虽然不算完美的配合，但大家都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事。特别你们几位真是太棒了。”上代康纯脸上浮现出庆幸的神色，毫不吝啬对几人的夸奖。又关切了几句后续对几人、尤其是对射击的降谷零的情况处理，一桌子的人与上代康纯挥手告别。萩原研二等他走入人群中才继续往下说。 “是最近的气氛还有小降谷说的新教官啦。”萩原研二沉声说，“本来没什么好瞒的，但我怕小阵平太激动，加上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所以还是小点声吧。” “喂hagi……” “那个大排查，我听后来的人员交谈说是有领导要来所以临时安排的。”萩原研二依旧笑眯眯的，不管炸毛边缘的幼驯染，“我进警校前，姐姐说最后一周警视总监来之前全校进行检查，气氛是连快毕业的学生也能感觉到的紧张。” “就像这两天吗？明明开学快一周了但还是没有放松，很严格。”诸伏景光提问。 “bingo～”萩原研二肯定，“加上小降谷提到过的新教官。食堂的阿姨说柿山教官之前提到过，原本他带完我们这届也要准备转回警视厅，现在在开学后突然提前了半年走了，阿姨还很怀念呢。” “萩原……这又是怎么能扯到柿山教官的啊……”降谷零目瞪口呆，萩原研二毫不吝啬地给他一个wink。 “和阿姨打好关系也是警校生活的重要一环哦。” “哈哈哈，原来如此，那那个新教官有什么来头吗？”伊达航在几人说话间把饭解决了大半。他叼着牙签回忆起刚刚提到的两人，“调走柿山教官调来的这位……” 他卡壳。据鬼冢八藏说，原本想让身为班长的他提前见见，但是新教官这几天有事没在学校。那个教官的名字只是被鬼冢八藏随口一提。 “能村。” “……能村。” 思考片刻的伊达航与出声提醒的降谷零异口同声地说。伊达航大笑着拍拍降谷零的肩膀：“不愧是你啊降谷！” “不，只是刚好遇到……” “这位能村教官是和柿山教官有什么冲突吗？还是柿山教官犯了什么错需要提前调职？” 诸伏景光接过话头，顺着伊达航提出的思路往下问。刚刚还运筹帷幄的萩原研二破功摊手。 “不知道——才没几天我能了解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柿山警官在职员口中评价都很不错，所以我猜可能新教官是为了大人物到来提前铺路的——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诸伏景光：“原来如此……” 降谷零：“这才几天就能了解的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萩原。” 诸伏景光犹豫片刻，还是问：“可是这和松田有什么关系？”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萩原研二夸张地笑起来。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松田阵平提着后衣领拽起来：“走了hagi，我吃完了。” “唉——但我还没吃完…轻、轻点小阵平，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看你早就吃饱了话也不少。走了。” 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话题发起人被拽走。诸伏景光联想到自己和降谷零查到的资料，不确定地问：“他不会想对校领导做什么吧？打一顿之类的。” 降谷零：“……像是他会做的。” 伊达航：“什么？给我讲讲，这是为什么？” …… 上代康纯走到教官宿舍门前。 她的身份不便于去澡堂，所幸教官宿舍与澡堂在一个大方向，她每晚都挑个人少的时间来这里洗完，再抱着东西走回去。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上代康纯」避峰洗澡，只是没在澡堂里遇见——人再少也会在路上遇到的。 现在大家不熟悉注意不到自己是否真的去了。等以后习惯了就更不会在意自己基本没去过澡堂的事。 但偶尔还是要露个脸的。观察一下人最少的时机，找个人多的时间让「上代康纯」露个脸，也就糊弄得差不多了。 她心下想着，敲响了门。 “能村叔叔，是我。” “进。” 声线有些不对，不是平日里的平缓温和。 上代手一抖。开学第二天发现能村变成教官时她就吓了一跳。但当时能村解决了自己洗澡大难题。如果没有能村她原本打算澡堂关闭前找个角落背身冲一冲。那时自己没多想，第二天才缓过劲来。 能村一直没说进校后怎么安排。上代康纯一直牵挂着其他事，剩下的全权交给公安，临了手足无措，以为他们忘了警校是澡堂而「上代康纯」壳子里还是个女孩——后来想来是能村早就有打算要进来帮她解决问题。 她本以为对策会是改造宿舍，正打算凑合一晚后去联系公安，出门就对上阴着脸的能村。 然后就被提到了这个房间。 那时在警校里手机上交了，校医室的公安下班了，一切都由上代自主解释清楚了。且自己这两天安分守己没惹事……是计划又有什么问题么？上代快速推门进入：“叔叔，发生什么事——您好？” 房间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深棕色的头发富有光泽，脸上带着些许皱纹，身材保持的还不错。脸上神情是与能村如出一辙的温和，但扫视她的眼神又是凌厉的。 明显是身居高位的人。 上代康纯估计了一下，陌约四十到五十岁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下有了猜测，这大概就是能村叔叔找好的联络人了。不愧是他，居然能找来这样的大人物——倒不如说，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来当她这样小人物的联络人。 她任由这人打量，同时用余光看能村叔叔是不是紧张得变了样。可惜她只能看见能村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她遗憾地收回目光。 面前的人突然笑了。他回头对能村说：“不错，很沉得住气。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谢谢您，我的荣幸。” 上代鞠躬。 “初次见面，我现在是上代康纯。” “上代啊，你好。我的姓是白马，未来我会是你的联络人，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 上代思维渐渐沉下去。 虽说她专注于稳定身份，但是毕竟有能村叔叔在，对于警视厅内部分势力还是有所了解。 迟疑片刻，她还是问道：“请问，是‘那个’白马吗？” “哈哈，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没想到你知道啊。” 白马先生和蔼地点头，像在鼓励勇敢的小辈。上代康纯看了眼能村：“能村叔叔偶然提及过，冒犯了。” 真是那个隐隐有势头成为下一个警视总监的白马。上代心中惊疑，表面上却没有表示，只是下意识地又看了能村一眼。 “能冒昧地问问，您为什么会成为我的联系人吗？” 她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有周全或者破绽到需要一个前途光明的人为自己保驾护航。加上公安与警视厅向来激烈的矛盾，她觉得公安重新找人来牵制这位警视正的可能性还比较大。 “你的提议交上去很久了。”白马耐心回答，“一直没通过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太异想天开，不应该通过。剩下那小部分人认为其中冗杂环节太多，没有必要通过。” 上代康纯沉默。 “能村联系到我，我看了你的内容——没有彻底完善全的，我觉得很有趣。”白马慢悠悠地说，“他只说需要一个安全系数足够高的联系人，可没说这个提议还没来得及通过。我去找公安的时候正巧在开会，他们说既然我同意，就让我来担责。我想，先答应下来，过来看看你的实际情况再签最后的名字。” “那我现在通过了吗？” 上代康纯弯起眼眸。 “很不错。”白马对她竖起大拇指，“今天之后我就是你正式的联络人了，具体的今天明天我们好好聊。不过，在此之前，你的前监护人似乎还有话想和你说。” 上代康纯再次看向能村。 她刚刚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往能村身上看——说话间顺势的一撇，她发现能村的脸白的吓人。向来温和的长辈捏着手里薄薄的纸，纸上呈现明显的褶皱。 等等……不会吧…… 上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起来开学上交资料中签署了本名、被她放在最后的那一份。 能村看了眼白马。对方向前摊手，示意他不必顾忌自己。 “今天之后我只能以监护人的名义干涉……不、你成年了，想来连监护人也没有办法。”能村上前两步，把手里早就不能看的纸张翻个面，用力到发白的之间捏着顶端，在上代康纯面前振了振。 “但至少、能麻烦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上代康纯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现在一半是突然被撞破的惊慌，一半是终于被撞破的轻松与释然。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她以为自己即使不能瞒到计划完成，至少能瞒到计划节点前。到时候已经脱离了警察的身份，海阔天空，能村叔叔根本限制不了她——或者说想干什么也没有办法。 或许提前看看能村叔叔生气也挺好？她沉着地抬眼，对上能村燃着怒火的双眸。 “没有问题。我六年前签署了协议，加入了这个计划。” 她声线平和，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出去走走。 能村凝视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脸，手腕一转，把纸张狠狠拍到上代康纯脸上。 “白马警视监，失陪。” 能村绕过上代康纯，重重地摔上门。 上代康纯平静地注视前方，在关门声后对事不关己的白马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 “那么我也去上课了。希望晚上还能见到您。”她听见自己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梦游到场地了吗？ 大人物悄悄来视察的消息是瞒不住的。但是提前从能村那里得到消息的鬼冢八藏早就做好准备，一直把蠢蠢欲动的学生们按到了见面的前一天晚上。 在没有宣扬的情况下，和善的白马警视监受到了警校生们自发的一致且热烈的欢迎。 才开学一周、被教官严格要求的警校生们看见亲切的白马警视监就像看到了自家和蔼的爸妈。 “你们都是未来的力量，在这里一定要努力学习，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 白马警视监以这句话作为结尾，结束了不长的宣讲。所幸教官说好这个下午可以自由活动，不用回去上课的大家十分真诚地报以热烈的掌声。 “下午干什么呢～” 萩原研二勾上好友的肩膀。松田阵平身子一晃任由他搂着。 “我去器材室看看昨天上课提到的那个结构。”松田阵平抱起手臂，跃跃欲试，“之前根本没见过，好有意思的样子……hagi，你去不去？” 萩原研二刚刚张开嘴就被打断。 “萩原君——下午要来我们的学习交流会吗？”隔壁班的女警挥手呼喊，上代康纯打着哈欠从幼驯染二人组身后走过，目不斜视，听着萩原研二远远地和女警对喊。 “唉——是我可以参加的吗？” “当然！萩原同学能来最好了！” “萩原君能把你旁边帅哥一起带过来吗？” “萩原同学再拉几个人吧！” 那边一片叽叽喳喳欢声笑语。上代康纯面色如常，走过楼栋的拐角。 真是有活力啊。 萩原研二压着松田阵平走过拐角时就看到那个头发微软的同窗坐在墙角，垂着头昏昏欲睡。 ......等等，好像确实是睡着了吧。松田阵平谨慎观察后得出结论。 “嗯……” 萩原研二绕过好友脖颈的右手顺势捻起耳边的一缕头发，左右对比反复观察，得出结论。 “小阵平的头发比上代要更卷一些呢，虽然都是卷发……而且小阵平的头发更乱一些。” “……你观察这个干什么。” 松田阵平站在原地，萩原研二走上前去把人摇醒：“上代，昨晚没睡好吗？下午可以回宿舍去睡哦。” “啊……是萩原和松田同学……我梦游到联谊场地了吗……” “不对！那才不是联谊场地啊！明明是学习交流会！”萩原研二义正言辞。 一旁的松田阵平大惊失色。 “等等、这时候关注点不应该是梦游吗！” “……不，我想关注点在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才比较正常吧。” 眨眨眼逐渐眼神清明的上代康纯加入吐槽。 三人互相对视，一阵大笑。 “多谢了，一不留神睡着了。”上代康纯站起身，伸个懒腰又打个哈欠，“我去吃点东西就回去睡觉……二位呢？” “我陪小阵平去查点资料，所以没有参加学习交流会。”萩原研二把幼驯染勾过来笑嘻嘻，“这一段顺路唉，我们走吧？” 上代康纯顺从地走在萩原研二另一侧，和前两次一样安安静静，偶尔回上两句话。 “上代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萩原研二回想了一下这两天上课时其乐融融的氛围，“教官除了管理严格些上课很和善，才第一周除了射击课和今天的见面没什么大事……啊，你又被迁怒了吗？” “嗯……不是迁怒吧。”上代康纯又打个哈欠，含糊不清，“各种原因啦……虽然我大概知道最主要的原因。” 上代康纯说着又是一个哈欠。幼驯染二人看他快要栽倒在路上，把人推着进食堂里去。 “总感觉上代开学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呢——不愧是警校！” “不应该每晚都睡好吗，这么严格的训练。”松田阵平吐槽。 “总有人不适应嘛。我看上代很像那种规律生活的乖宝宝喔，和半夜打架的小阵平不一样。” “……hagi你还是去你的相亲会吧。” “都说了那是学习交流会啊学习交流会！！！” …… 上代康纯凭借本能胡乱塞了些东西，飘回自己的房间。 昨天能村和白马交接后，公安的人对自己进行了第一次耐药性训练——虽然对方慎之又慎，已经把难度降到最低，但还是让她过得够呛。 嘛，很正常。第一次总是比较困难的，不论是做什么。 昨晚她连回房间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在能村房间里昏睡过去。早上在铃声里挣扎醒来时发现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手法也分外眼熟。而根据姿势来看，自己昨晚甚至没有翻过身。 ……能村叔叔偶尔还是很可爱的。 上代康纯主动排除了白马警视监慈祥和蔼认认真真帮她掖被子直到变得和能村叔叔的习惯一样的可能性。 她甩上门，栽倒在床上——万众瞩目的警视监视察结束后就返回了警视厅。在拿到手机前的这个月内，所有沟通还是需要走能村的路子，一味的逃避是没有用的。 但至少、在昨天！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上代康纯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回想起昨晚与白马的谈话。 她甩甩头，把杂念甩走，狠狠往枕头上一锤。 睡觉！ 坐在车上和能村并肩的白马也在想着昨晚的谈话。 “怎么了？”能村注意到白马不断打探的视线，问道。 “嗯，能村也很可爱呢。”白马被抓个正着，眯着眼睛笑起来。 “……您说笑了。” 完全不理解对方在指代什么的能村顶着黑线微笑。 “你们俩要趁早说开哦，这一个月还要多拜托你呢。” 虽然原计划是前一个月，不出意料整个警校半年甚至入职后的一段时间都会是能村负责。警视监对一个警察过多关注恐怕对未来不利——指脱离潜伏的方面。 “其实现在这样……了解，我明白了。” 能村欲言又止勾起了白马的好奇心。 “你不想和上代和好吗？” “不……”能村犹豫了片刻，“虽然这次事发突然，但是我们确实有打算借个由头疏远的。” 白马疑惑：“为什么？既然还要在警校合作，关系好才更好配合吧。” “……因为真正经历过决裂外人看上去很真实，发生争执后我就有理由顺理成章的忽视他。”能村冷哼一声，看上去有些不情不愿，“您看过她的提案了。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但是从头到尾能掌握在手中追求的，就是外人眼里的‘真实’。” “……你们根本做不到吧，怎么看都。” “所以才是外人眼中的啊！”能村恼怒地挠头，“这小丫头，之前明明说好了会好好的！可恶！想起那个文件我就生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喂那妹妹眼熟得有点过分了。 开学一个月。 警校生们几乎没有犹豫，都选择了在第二个月的前两个周末外出——不论是否有什么要买或是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 那可是外面的世界啊！外面的世界！！！ 大老爷们和小姑娘们都眼泪汪汪。其中以萩原研二为代表在解禁当晚就带着隔壁班的女警一起外出联谊。松田阵平皱着眉头被拉去，成功让一行人在熄灯前回到学校。 “没办法的—小阵平那天的表情相当吓人哦。”萩原研二对着正在吃饭的另外三个人遗憾摊手，“可把女警们吓得够呛。时间越晚小阵平脸色越黑，最后大家索性提议早早回学校休息。” 明明很多人都做好在外面玩一晚的准备了。 “都说了不要拉我去。”松田阵平冷哼一声，“有这点时间不如拆拆你新到手的闹钟。” “那、我把闹钟给你拆的话，下周的联谊就和我去哦？” “……喂hagi，不要得寸进尺。”松田阵平脑袋上冒出青筋，对面的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总要挽回一下小阵平的形象嘛——这周末女警是不敢去了，所以就约了下周。”萩原研二笑嘻嘻，“下周你们也……” 话没说完就被邻桌的同学打断了。 对方笑着问降谷零是不是十分擅长英语，又调侃般说不愧是混血，结果被伊达航拎起领子狠狠责问了一番。 与这位同学同桌的上代康纯一抖，嘴里的饭不知道该不该吞下去。 伊达航注意到被吓了一跳的人，向他干笑着摇晃手：“抱歉，吓到你了？”上代康纯连忙摇头，从牙缝里挤出句没事。 呜哇，班长很护短哦。 上代康纯嚼嚼嚼，看着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伊达航下一秒就老好人一般拍拍对方肩膀。 他最后笑着提醒一句，回到了自己餐盘前。早已习惯的降谷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安安稳稳吃着碗里的饭。 “我说啊班长。”萩原研二没有续上刚刚地话题，而是撑着脸问，“你是不是喜欢小降谷啊？” 降谷零喷了，伊达航傻了。 萩原研二声音并不小。上代康纯和对面一起吃饭的同学说说笑笑，只是投过一个惊诧的眼神。 幸好他有注意把后续的对话维持在了正常音量。上代康纯只在端起盘子走的时候听见几人“咦”的惊叹。 “他们五个人感情真好啊。”同行的高须孝志感慨，“班长也很纵容。这些家伙能力还强。可恶……更羡慕了。” 上代康纯这几天才开始偶尔和他搭伙吃饭。 “是啊。”上代康纯苦笑着，“他们算不算好相处的天才呢？” “对他们彼此特别好相处吧，我们这些外人可融入不进去。这么说来，萩原或许就天才在相处上吧。”高须孝志勉强扯起嘴角，“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啊，当然，只是说说，我对萩原没什么恶意。” 上代康纯只是微笑听着，没有说话。 “上代，你要回宿舍吗？”高须孝志偏头，“还是那个能村又要找你？喂喂，你都被他针对一个月了吧。” “这也没办法啊……”上代康纯苦笑，“不算针对吧，他想让我更好些，但我确实——怎么努力都赶不上我的父母。” 高须孝志看见身侧的人眼下有着明显的青影。才一个月，上代康纯和开学时的神情已经相差甚远。 那时的局促青涩现在似乎已经全变为了疲惫。 高须孝志笑着挂上上代康纯的肩膀：“长辈嘛，总是喜欢强人所难的。别在意！走！晚上我们出去玩！” “虽然我确实很想去啦，但是晚上我有点事……” 上代康纯顺从地跟着高须孝志的脚步，黑眸闪过温润的光。 …… 在逮捕术课程上商定好晚上要去摩托车店看看、调查那个有奇怪纹身家伙的三人在课程结束后换了衣服出门。想要购买牙膏的降谷零在校门口遇见了伊达航，两人结伴而行。 看上去这应当只是个普通的夜晚，但是谁知道会有人抢便利店啊！！！ 店内的十多个人被一连串的关进小隔间。降谷零解开绳子，想起刚刚观察到的店员与劫匪，结合“大约还有五十万”的对话，敏锐地推测出这帮人的目标是便利店里的存款机。 “他们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脸遮住呢？”伊达航提出疑问，降谷零没有多思考就得出了结论：“或许事成之后，他们根本没打算让我们这些人质活着出去……咦？” 人质们听到降谷零的推论，忍不住发出惊叫。降谷零顺着人质们的声音转头，眼神却突然在某处停驻。 “怎么了？” 伊达航注意到降谷零走神，顺着眼神看去，然后也诡异地停住。 “……班长？”降谷零小声问，得到了身边人同样小声但肯定的回复。 “我也觉得……有点像。” 那个解开绳子后就靠墙站在角落的姑娘有着过腰的柔顺长发。她穿着一身长裙搭一件外套，双手紧紧攥在身前，微微低着头，其实有些看不太真切。 可惜这里的两个警校生都是一等一的好眼力。 “咳、总之，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班长你先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降谷零在配电盘前弯下腰时用眼神示意最里，伊达航这时反而紧张起来，郑重点头。 降谷零控制着灯牌闪烁发出信号，沉着等待，比想象中还要快地等来了救星——诸伏景光打开门，笑着和降谷零打招呼。 救援来得实在太快了。为了方便充分观察，伊达航一个一个逐个安抚过去。重点观察对象站在最里面，现在还有两个人才能轮到。 “hiro。”降谷零一把拉过笑着的幼驯染，“你快加入班长，帮忙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等警察过来做笔录——我说，你看最里面那个，是不是有点眼熟？” 降谷零压低声音。 “嗯，交给我吧——等、喂，这样一看是眼熟极了啊！”诸伏景光笑吟吟地顺着好友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时没忍住，声音陡然拔高，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里面的少女被吸引，同样抬起了头，三个警校生现在看得清清楚楚。 其他人或许还不会太确定，但是、那个迟到了许久，经历过全班目光洗礼的—— “喂，我说——” 诸伏景光伸手想要拉着幼驯染小声商量，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班长，你们好了吗？”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靠在门口，松田阵平笑得得意极了，“不好奇我们是怎么制服劫匪的吗？超帅气的——唉？”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愣住了。 视觉焦点太过明显，就连人质们也忍不住想看看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差错。被所有人齐刷刷看着的小姑娘别扭又慌张地黏在墙上，神情满是张皇无措。萩原研二脑海里闪过开学第一天的对话，下意识看看门外，又看看里面快要融进墙里面的人：“这真是——你好啊，别紧张——” ——如同此刻一般，她与当时那个因为迟到而局促的人看上去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萩原研二气息一顿。刚才正想着的人来了。 对话再一次被打断，上代康纯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他刚委托其他同窗带走嫌犯，立即手脚并用往人质的方向跑。 他目标明确，略显笨拙地避开其他人质，把同样向他奔来的小姑娘拥入怀中。 “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哥哥不应该去打电话的，不应该放你自己进来的，对不起对不起……” 上代康纯看起来比被当做人质的女孩子更加慌张。他抱着人嘴里不停的道歉，最终反而被小姑娘安抚地拍拍。 人质们感同身受，看着相拥的两人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神情。旁边的四个警校生惊讶豆豆眼。唯一一个早早保持住状态、此刻依旧从容的是对上代康纯家庭关系略有了解的萩原研二。他轻咳一声，拖长声音开口。 “那个——打扰一下。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笑眯眯地吸引了紧抱着的两人的注意。 小姑娘拽着上代康纯的衣服躲到他的身后，力道之大把上代康纯拽得一个踉跄。他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挠着脸颊，看起来局促极了。 “上代，所以这位就是……？” “啊，对，是的。班长，降谷君，非常感谢你们，幸好你们在。”上代康纯如梦初醒，先对两个功臣鞠了一躬，又对着带领警校学生快速赶到现场的三人鞠了一躬。然后他轻声对身后的小姑娘说了什么，加上手上不断的轻拍和轻推，才把人从身后哄出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上代有未。小有未，这是哥哥的同班同学，都是你的恩人哦。” 比哥哥矮上一点点的小姑娘怯怯地探出头，又慢慢地站到哥哥身前。她半垂着眼睫，飞快地略过面前五个人，撇着嘴，似是做出了一个艰难地决定。她匆忙地抬眼只与最后出声和哥哥对话的那位同窗短暂对视。 然后她深深地低下头对着五个人鞠躬，声音小极了，但是咬字清脆，只是声线略微颤抖。 “初…初次见面，我叫上代有未。这次真是多谢各位。” 说完只是直起身不抬头。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五人直觉她隐隐在黑发间露出的耳朵尖有些发红。 萩原研二看看笑得宠溺的上代康纯，又看看低着头的上代有未，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在墙角睡着的少年。 一垂一垂的脑袋，此刻看起来还真是像呢。 但是，嗯，一个微卷一个黑长直，没想到孪生兄妹俩的发质会不一样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你说的太巧合了点……” 上代康纯。 配合完成抓捕工作的警校学生。 跳级职业组，有个妹妹，其余家庭情况不详，目前警校内常被针对，或许心情郁闷，出门散步。 “于是碰巧遇见了抢劫现场？” 下午回警视厅处理工作，晚上碰巧搭来现场警官警车回警校的能村黑脸。 “还有针对，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人敢针对他？” 不就是你吗...... 扫尾的几人只敢在心底吐槽。 时间太晚，上代康纯在另一位警官的陪同下提前将妹妹送回家，身为主要参与者的五人留下等待询问。 最擅交际的萩原研二硬着头皮笑眯眯点头，能村冷笑。 “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完课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却恰巧在今晚出门，又恰巧撞上你们找人帮忙，于是恰巧参与其中，现在又说恰巧早走？” 松田阵平抱着后脑勺，作为道具的墨镜没摘，痞里痞气：“怎么老头，可以出校了还不允许人家见妹妹？” “喂松田——” “——妹妹？他妹妹来了？” 班长伊达航的制止声和能村的疑惑提问同时响起。诸伏景光反应迅速，赔着笑点头：“是的呢，他的妹妹是这次被挟持的人质之一，上代同学先走也是看时间太晚先把妹妹送回家去了。” 能村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降谷零眨眨眼，发现能村教官的脸色在“我应该说点什么”与“可恶还有这种事”间反复横跳，还夹杂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五味杂陈。 “算了，大概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能村最终只是重重地咋舌，问了问负责的警察后一挥手把五个人放走。五人留了个心眼，放缓了脚步，迎上交代完结尾同样往警校走的能村。 “能村教官，为什么你要针对上代同学呢？” 降谷零和周围几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走到人面前就问。 “针对是说我啊......”能村挑眉，“你们胆子还真大。” 能村正揉着太阳穴，被拦下来也意外地没有生气。他看看几个真心疑惑的年轻人，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回答：“想让他变得更好，这很奇怪吗？” 理直气壮且理所当然。 “不、这么直白地就承认是针对吗……”诸伏景光一时失语，萩原研二无奈地“唉呀”一声，松田阵平扭头，脸上的不悦快要溢出来。 “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能村挑眉，“至少看上去确实有模有样。” 上课必点名，错误必罚站，课间必训话，偶遇必指教。 几人一时无话可说。 “小子，有很多东西你们都不知道。” 能村比其中最高的家伙还要矮一些。意识到这一点，他有些不爽。但是一想这些都已经是22岁的青年，确实不是小孩。 挨个扫视过去，能村问：“是上代找你们来帮他讨回公道？” “不、没有，但是不论怎么说——”班长伊达航皱起眉头，他无法认可这样的针对。 “上代没说，那他也认为这是针对吗？”能村温和笑着，却像是在挑衅，“他觉得这不算什么，你们却要帮他出头？” “小子们，听好了。”能村叉腰，像是对下级那样训话，“这样带着正义感在没有得到当事人肯定回复的情况下出头是非常愚蠢的行为——虽然我猜你们一开始只想得到个答案，但是但凡我少问两句话，都会造成多方的误解。” 一开始确实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的五人默默背手站成一排。 “我与上代之间的问题在他看来只会是我为了他好。甚至可以说，我只说想让他更好，没说针对——提到这个词的时候我甚至用的是反问，从来没有肯定过。”能村说着看向诸伏景光，“你们被我绕进去了。” 五人：……等等？ “总之——算不算针对，我和他说了算。你们这群小子就不要操心。当然，如果他找你们寻求帮助——那你们大可来找我，我很欢迎。” 能村摸出口袋里振动的手机，单方面结束了被引导向其他方面、到最后都没有得到准确答案的谈话。 ：......能村教官是什么意思？ ：说来惭愧，我也没听懂，大概是警告我们有些东西不要乱问？ ：啧，感觉比鬼佬还麻烦些。 ：或许我们可以问问上代。 ：等、这就真的结束了吗？ 五个人莫名地看着能村打着电话，对五人点头，却又没对上任何一个人的视线，转身率先往学校走。几人互相看看，挤眉弄眼眼神交流，但到最后都只剩下疑惑。等能村背影消失，五个人互相拍拍肩准备往往里走时，他们停住了。 “班长、萩原……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车门关上后扬长而去。 萩原研二转过身笑着打招呼：“正打算进去呢，没想到能遇见你呢，上代。” 上代康纯去而复返。他打着哈欠，像是就要一头栽到路中间去。 “本来打算陪小有未一晚上的，但是明天她还要上课，我回校再做笔录方便些。”他解释道，后恍然，“你们刚做完笔录吗？” “嗯，差不多吧。”萩原研二含糊其辞。 上代康纯依次郑重地再度感谢过几人，然后率先告别往里走。五人紧随其后，刻意放缓脚步压低了声音。 “说起来，hiro，你们怎么会找到上代？真如萩原刚刚所说……？”降谷零发问。 “都是真的，但没说全。”诸伏景光说，“我们看到你们通过灯牌发出的信息就来到了便利店门口。上面贴着装修的招牌，所以我们就打算先去找人——” “上代那家伙正背着便利店，站在停车场边缘绿化带附近打电话。他看看表，扭头看看便利店门，但是那个位置看不清大门，所以只是看上去有点着急。”松田阵平接话。 “所以，我们就把猜测和请求跟他说了。他当时电话刚挂，眼睛立刻就瞪大了。那边很暗，看不清表情，但他动作很紧张。虽然转身就想往便利店走，他还是耐下性子答应配合我们，一直到所有的犯人都制服。”萩原研二竖着手指，把整个过程讲完。 伊达航：“这么说来，他很沉得住气啊。” 亲妹妹有可能被挟持成了人质且有生命危险，还能这么冷静的人不多见。 “而且他在见到妹妹前一点情况都没透露。”降谷零想起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小姑娘，“她妹妹在这点上和他也很像啊，什么话也不说。” 降谷零目光有些漂移。其实他第一反应是上代同学或许......咳，穿了女装。 太失礼了。 伊达航抹汗：“是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是当时在里面的是萩原你就好了。” 那个小妹妹一看就和上代康纯关系匪浅，套话什么的果然还是萩原研二擅长些。 “对对，如果萩原你在的话，说不定才进去就能问出些什么。” 降谷零拍掌，萩原真是合适的人选啊。 “唉——这样听听我也对他的有未妹妹感兴趣了。如果我在里面一定可以的！” “不、我觉得不要发生这种事才是最好的假设吧……”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他隐隐为当时过激的反应惭愧。那个小姑娘似乎是很怕生的类型，自己当时大概吓了她一跳。 这件事没发生果然才是最好的。 松田阵平认真思考，加入假设：“如果我在的话，我和降谷你联手，上来就能制服外面的绑匪了。” “但店员可是他们的内应啊。如果那个时候hiro在，那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还是假设不发生这种事比较好吧......” 五人讨论着小跑回到宿舍。上代康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身影。他们匆忙的洗漱完道别后回房间睡觉，本应入睡的上代康纯现在还在教官宿舍里。 她坐在宿舍正中的椅子椅子上。公安的人正在做准备，已经到达宿舍的能村正在与她闲聊。 “我都忘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能村撑着脸。 两人间气氛还有些凝滞，但都默契的没提让两人开始争吵的事，此时相处得还算融洽。 “是的，所以昨天我联系了她，让她今天过来一趟。”上代康纯点头，“恰巧遇到这样的事，倒是省了些功夫。” 如果没有便利店这件事，上代康纯也会带着「上代有未」到高须孝志玩的地方转一圈——保底期望能被看见，如果能偶遇那就再好不过了。 “今晚真是出乎意料啊。”能村感慨，“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在警校旁边的便利店抢劫呢？” 提起这个，上代也哽住了：“我听见声音地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总不能是他们认为警校边的便利店安保公司就会放松警惕吧……” 上代康纯确实站在便利店外。她偏身让开即将倒入车位的车辆，反而走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视觉盲区。 ——至少店内的店员内应第一眼没发现她站在门外目睹了全过程。 “后续收尾的警察来得确实很快。虽然当时都制服住了，但难保会发生什么意外，现在的大家都还是警校生。” 上代康纯被遇见时确实在打电话。 不过那时她脸上挂着笑，谁也看不出来她已经走内部线路报警说明情况一条龙。即使诸伏景光没有注意到灯光的闪烁，在安保公司的人抵达时，警察也差不多到了。 “这届警校生可不算普通。” 能村想起拦下自己的五个人以及鬼冢八藏偶尔带着炫耀的抱怨，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扬。他看公安已经悄无声息打算开始，便另起一个话题转移上代康纯的注意力。 “对了，今天降谷零他们问我为什么要针对你，我把我们提前商量好的借口说了。”能村注意着上代康纯的表情，见人刚提起些兴趣，公安的人毫不犹豫把针扎下。 今天没给上代康纯提前放空大脑准备的时间，她身子一颤，立即专注凝神，眼神比思路先一步涣散。 例行的训练开始。 能村坐在原地岿然不动——今天起要尝试「熟人」在场的情况下的耐药性训练。 他一直坐到了训练结束。等上代康纯缓过来些——这个月的训练让她已经有能力走回宿舍睡觉——开门往外走时，他轻轻拍她的肩膀。 一个月节点，顺势而为的电话，没有破绽的演出。 她没有问题，她能完成她想要的东西。 “后面的节奏就要由你自己来掌控了。”能村叹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好身材我捏一把。 联谊的一群人往附近的卡拉ok走时遇见了带妹妹的上代康纯。 五个姑娘第一时间还没认出来这个穿着便装、笑得温柔极了的人是谁，直到萩原笑着招手，听见“上代”的称呼后才隐隐有所猜测。 “那个、是那个第一天迟到的上代吗？” 上代康纯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满是好奇的妹妹，捂脸，看起来窘迫极了。 萩原研二见人快要烧起来，忙笑着打圆场。上代康纯和几人打过招呼，又再度对着五人深深鞠躬，就带着妹妹逃一样的离开了这条街道。 “嘛，看来上代还是很重视自己在妹妹面前的面子的。”回想起小时候经历的降谷零有些感同身受，对于当中被揭老底的上代表示同情。 “真惨啊那家伙。”松田阵平幸灾乐祸。 这只是联谊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 上代康纯长相普通，出众些的或许是气质。但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在最近的磋磨中也已经消失殆尽。只是耳闻他壮举的姑娘们笑笑，提两句“真不愧是兄妹啊”也就转换了话题。 “硬要说的话——他妹妹还显眼些？” 原本抱着脑袋走在后面的松田阵平突兀开口，几人对他投以惊奇的目光。萩原研二歪头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见面，遗憾地得出了和松田阵平一样的结论。 与便利店那次相比看上去要不起眼很多呢......这段时间上代又被能村狠狠磨炼了吧，真可怜。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跟着其他人一起调侃松田阵平。 “松田，没想到你喜欢那种类型的。”降谷零抬起手臂狠狠一撞，松田阵平身子一晃，狠狠咋舌。 “不是。算是直觉吧。”松田阵平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索性把那一点违和感抛之脑后。 相比起不太熟的同学和他的传奇妹妹，他对萩原研二答应献出的、马上就要惨遭拆卸命运的闹钟更感兴趣。 一群人特别是萩原研二玩得痛痛快快，第二天都有些精神不济。和往常一样同样打着哈欠的上代康纯拿着扫把路过，顺手分给五个人润喉糖。 最后糖基本都进了萩原研二肚子里。 “没办法嘛，一直在唱。”萩原研二笑嘻嘻，把来自幼驯染的润喉糖扔进嘴里，“这个糖很好吃哦，你们真的不要吗？” “不用了，昨晚你一直在唱，你吃吧。”诸伏景光微笑着摆摆手，降谷零也毫不在意地耸肩，伊达航摸着后脑勺哈哈大笑。 “确实，我吃过好几次了。上代身上总是习惯带着糖呢，之前他也会分给我。” 身为班长的伊达航平日里免不了呼喊。嗓子不适时，路过的上代康纯总能奇迹般从兜里变出糖来。 “唉？上代平时经常吃糖吗？”萩原研二把糖咬得嘎吱作响。伊达航握着扫把捏着下巴，尽力从大量砸落的知识里回忆起零碎的碎片。 “我记得他是说，他妹妹喜欢，他也就带习惯了，在学校也顺手会带上一包……嗯？” 提问的萩原研二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两眼发光盯着逐渐驶近的车子。伊达航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中断了叙述。站在最外侧的五人发出大小不一的惊叹。 递过糖的上代康纯沉默地清扫着自己负责的区域，眼神略显冷淡。两人从他的身边走过，说笑着撞击了一下他的肩膀又说了些什么，他才笑着抬头。 “怎么了？我刚刚走神了。” 撞他的人是高须孝志。 对方极其夸张地搭上他的肩膀，手顺势在他胸前拍了拍：“你今晚也要出去找妹妹吗？” 上代康纯略微失落：“今晚不了，她明天要体检，今天要早睡。” “你小子，难得清闲还不愿意了。”高须孝志哈哈笑着。鬼冢八藏从那辆马自达上下来，宣布他们今天的打扫结束，高须孝志揽着人就往学校里走：“今晚说什么都出去玩玩哦！说定了！” “唉、但是……” “偷懒一天没什么的！一天能村都要说你吗？”高须孝志不满意了，“我可听说前几天你和奥本他们出去玩了！不跟我去可就不算兄弟了。” 奥本叶，隔壁班同学，因为学业上略显困难被老师多加关照，与被过度关注的上代康纯颇有些难兄难弟的意思，两人勉强算是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 “都说了那是偶然遇见，你都提了好几次了。”上代康纯无奈道，“今晚能村教官没想找我，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高须孝志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行吧。那下次要来啊。” 上代康纯笑着点点头。又是马达启动的声音，那辆帅气的马自达从几人身边一闪而过，高须孝志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上代康纯平静地注视着车辆在学员的惊叹声中逐渐消失，不忘嘱咐身边的人：“别忘了早些回来，教官说这些天开始大概会有部门来警校内考察了。” “能村？” “是。” “啧，那老头虽然对你不太友好，但还是舍得放点消息。”高须孝志不耐道，“我知道了。中午和我们吃饭吗？” 上代康纯歉意笑笑：“约了高宫他们一起。” “唉，确实你和他关系挺好的。”高须孝志意味不明，但爽快地松手，找个由头和同行的人先回教室了。 上代康纯表情逐渐冷下来，借着拍灰的动作用力掸掸被触摸过的衣袖。 …… 下午有重装备训练。 一群小伙子背着东西跑得满身大汗。原本兴致勃勃的高须孝志险些没了出去玩的兴致，但想起白天的豪言壮语，还是强撑着出去转了几圈，回来正巧遇到抱着盆出门的上代康纯。 他一如既往地打着哈欠，专心走着路头都快抬不起来。高须孝志连喊了他好几声，对方都没听见。高须孝志强打精神，快步回到宿舍，抱着洗澡的东西就往外跑。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许多人被堵在了澡堂外。 现在恰巧是人最多的时候。上代康纯或许是想早些洗澡睡觉，谁知道反而排起了队。他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隔着几个人，高须孝志想叫人到队尾来和自己聊天，看看他萎靡的神态又觉得有些残忍。 夹在人中上代康纯踌躇。他只站了几分钟就哈欠连天。闻闻自己身上，又不想直接回房间。队伍前进得很快，上代康纯探头估计了一下还是站定，但明显在神游天外。 此时身后又跟了几个人，高须孝志不好再发声。观望间他猛然觉得上代前面的人有些眼熟。多看几眼，他看见这一届警校生中最闪亮的一批人终于在聊天过程中不经意间回头，看见了身后的上代康纯。 “上代？” 五人中最高的伊达航余光瞥见了这个低垂的脑袋，萩原研二探头凑过去，把听见名字下意识抬头的上代康纯吓得后退了一步。 “唉是上代，你在我们后面啊，怎么不说话？” 上代康纯歪头，辩识了一下说话的人，反应比平时慢半拍：“……抱歉，没注意。” 萩原研二想起他睡在路上的经历，下意识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那个，上代，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困呢？” 离得最远的降谷零探出脑袋。精力充沛的他不能理解这个除了第一天就没有精神过的同学。 加上上次能村的态度…… “？” 上代康纯反应了一下这个问题：“啊……这几天是因为小有未她总来找我，我送她回家，路上稍微累一下……之前的话都是正常的周期性困倦，没什么问题，不影响正常学习的。” “今天妹妹酱没有来吗？” “嗯，她明天要体检，今天要好好休息。”上代康纯语速缓慢，“虽然轻松一些……但是、稍微有点寂寞呢。” “那、能村教官平时对你的关照会给你造成困扰吗？”诸伏景光委婉地问。 即使再把人往好的方向想，他还是觉得能村的态度有些过激了，和第一眼的儒雅随和一点也不匹配。思及那天提到的“上代本人的想法”，他决定趁着上代不太清醒套一套话。 “……什么？”上代康纯卡顿。五双眼睛盯着他，他慢吞吞地继续说：“没有过度，所以并不困扰。” 居然真的一点也不觉得是针对吗…… 松田阵平心直口快：“喂我说，那个老头完全就是看你不爽吧！” “……什么？” “‘关照’和‘针对’是有区别的。”松田阵平凑上前去，“你那种程度完全超过关照应有的范围了吧？” “……还好？” 上代康纯在五人逐渐犀利的目光下凝神，认真思索，然后极其认真地给出答复。只是五人目光灼灼，看得他尾音带上了些不确定地上扬。 “毕竟，能村叔叔和我的父母相比很温柔哦。”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感受的评判标准，同时疑惑地看向直接指出问题的松田阵平，“你小时候父母没有这样对过你吗？” 听上去明明只是普通反问，单纯又疑惑，松田阵平却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猛地放大：“你这家伙——” “嘛嘛，父母教育方式各家都不一样，我们的父母对我们管理不严格。”伊达航一把按下松田阵平的肩膀，忙笑着打圆场，“话说回来，平时很少在这个时候见到上代来澡堂呢。” “嗯……平时晚上都有事，加上我也不想等，都选人少的时候过来……今天太困，我都忘了现在人最多……有些后悔……” 见刚刚严肃的几个人放松了姿态，上代康纯注意力又开始涣散，仅仅凭借直觉回答问题。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最前方，还想再问什么的降谷零被诸伏景光推着率先进去，压着松田阵平的萩原研二笑着在幼驯染耳边说了什么，很快也就进去了。 最后是伊达航和上代康纯。联想到上代康纯今天极差的精神状态，高须孝志估计他大概会以最快速度结束，不禁暗暗着急。等排到他时，他快步进入，扫视全场，在一个人隔壁看见了侧着身子的上代康纯。 又是熟人。 白天上代康纯提到过的高宫。这人是隔壁班的前几名，不知道怎么能和他说上话。 高须孝志急忙上前，与夹在高宫和伊达航中间的上代康纯搭话。正与高宫有一没一对答的上代康纯转身，高须孝志在烟雾中看见了他紧实肌肉覆盖着的身体，连同精壮的双腿一起，被热气熏得富有光泽。 他打趣着这个鲜在这个时段出没的人，上手捏了一把上代康纯的胸肌。 温热且富有弹性。 是真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感觉不大对x2 “高须？” 出神的高须孝志被上代康纯的询问拉回现实。 他这才发现，他不仅捏了一把上代康纯的胸肌，还连着摸了好几下，手在此刻不自觉地隐隐有向下摸索的趋势，已经摸到了腹肌靠下的位置。 青年被高须孝志的动作弄懵了，脸上迅速染上一层比热气晕染更深的薄红，缩着肩膀避开高须孝志僵住的手，往高宫那边挪了挪。 “哎呀，难得见你这样，开个玩笑嘛，不要紧张。”高须孝志摊手，对上高宫有些奇怪的目光。 “……”高须孝志咬牙，维持着笑容，“都是男人嘛，欣赏好身材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都是这样欣赏吗？”高宫语气古怪，“甚至还要往下……” “只、是、玩、笑。”高须孝志微笑着打断高宫，“人都会欣赏美啊，像上代这样谁见到都会想上手试试吧。” 这话一出气氛凝滞。上代康纯低着头往脸上泼水，象征性地结束最后的工序，低声说句“我先走了”带着东西离开现场。 高宫犹豫片刻，还是暂时留下。看着若无其事走到上代康纯刚才位置开始洗澡的高须孝志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默默收拾东西，越过人群离开了。 隔壁的伊达航被其他人拉着问了几个问题，只听了三人谈话的一半。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能从面色平静的高须孝志脸上看出什么。 他疑惑地挠挠头。那几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啊。 违和感在第二天达到了顶峰。 上代康纯下午刚下课就跑没了影，几分钟后鬼冢八藏来找他，带着明显的疑惑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上代康纯今天突然申请外宿。 “啊？上代申请外宿了？” “嗯，虽然只写了今天，但后面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突然外宿。现在能村在办公室冷笑。”鬼冢八藏有些烦恼地抱着手，“我不如跟能村说让他注意一点。要我说，他天天这样折腾，上代早该跑了。” “哈哈哈……”伊达航干笑两声，没有掺和教官的埋怨。回忆了一下昨天听到的话，他在食堂找到了正和同学一起吃饭的高宫。 高宫全名高宫重幸，校级成绩中上，班级排名前几名。看到伊达航，他愣了一下，与自己的同学挥手道别。 “你是上代的班长对吗？我听他说起过你。”南宫重幸热情中带着些见到强者的局促，“这届第一第二都在你们班，真的好厉害。” “多谢夸奖。”两人寒暄一阵，伊达航才进入正题。他正色道：“高宫重幸同学，上代今天突然申请外宿，昨天在澡堂是发生什么了吗？” 昨晚洗澡前还好好的，要说有什么只有洗澡时那个对话了吧。 “啊，昨晚……”高宫重幸眼神偏移，“昨天，高须同学他……有点奇怪。上代大概是为了躲高须同学吧。” 伊达航不解，高宫重幸想了想：“就是，伊达同学，比如我很欣赏你的身材，但是我不会——” 高宫做了几个来回摸索的姿势，脸颊羞红，伊达航目瞪口呆。 “我也不知道高须同学是喜欢上代还是、有什么特殊爱好……今天上代见人就躲着走，我下午索性发短信建议他这几天多去找奥本避避风头。”高宫重幸诚恳地说，“毕竟奥本和上代玩得很好，不像我，我对这种情况爱莫能助，发个短信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上代应该是怕晚上在宿舍被堵个正着，回家找妹妹了。希望明天高须同学能冷静下来吧。” 伊达航哑然。萩原研二问自己是不是喜欢降谷零时他只是觉得在开玩笑，接受度也还不错，但当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还直接跳过情感上升到身体层面时，他大脑反而有些转不过来。 但不是排斥，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伊达航谢过高宫，思索着往回走，在走廊上看见了面色凝重的诸伏景光。他忙将脑海里的纠结抛之脑后，换上便服，跟着人离开了学校。 …… 上代康纯离开得很匆忙，高须孝志料到昨晚的事会把人吓跑，早有准备悄悄跟上去。 明明按照之前的直觉，上代的身体一定藏了秘密，上代康纯不是「上代康纯」什么的......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只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现，这太过奇怪。高须孝志确认对方是自己的脸，身体没有佩戴假体或外穿衣，这让他前几天因为新发现而兴奋显得有些可笑。 他盯着前面的人，已经有些忍不住想抬手—— 再看看，再看看...... 警校周围一个熟悉的转角，高须孝志果然在那里见到了上代康纯的妹妹。 ——每次，他的妹妹都会在这个转角等他。 上代康纯可怜地抱住妹妹，不大的身高差让他需要以一个略委屈的姿势才能顺利把头埋在妹妹肩膀上。高须孝志没有靠近，按住自己的耳朵，远远看见他妹妹说了些什么。上代康纯点点头，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上代康纯那妹妹走之前往他这看了一眼。 高须孝志对上上代有未的眼神，一愣，饶有兴趣地笑起来。 虽然再观察下会更好，但是现在上代康纯变得无趣了。他那个妹妹—— “这可真是，太棒了。” · 上代康纯和妹妹上代有未并肩回家。肩上的包只装了明天需要穿的衣服。其他家里都有，他多的什么也没带，一身轻松。 上代有未走在他身边，捂着嘴说说笑笑，看上去快乐极了。 “太好了，哥哥终于回家住了。”上代有未轻声细语。上代康纯有些心虚地挠挠脸颊。 “抱歉小有未，我申请外宿只申请了一天，后面应该还是要回学校……呜哇！但是你相信我！正式入职后我一定回家住的！” 看着妹妹撇过头去，上代康纯连忙摆着手发誓。停下的地方在路边，上代康纯顺手把妹妹往里侧拉了拉，拽着她的手讨好地摇了摇。 邻居阿姨正带着儿子迎面走来，看见许久不见的上代康纯，笑着打趣：“好久不见啊康纯，还舍得回家啊。” 上代有未哼一声，看起来更生气了。 “阿姨——”上代康纯急得脸都红了，“我是读警校，虽然可以外宿但是管理严格，晚上暂时没课但早上还要晨练，今天只是例外……” 他说着自己都没有了底气，似乎每天回家也可以……？ 上代康纯失去辩解的信心，失落地垂下头，被阿姨呼噜脑袋。 “阿姨逗你玩呢，还当真了。警校嘛，我也有亲戚在警校读过，我知道的。”阿姨握着儿子的小手对兄妹俩挥挥，“来，和哥哥姐姐说再见。” “哥哥姐姐再见。”小孩咬字还带着些粘糊劲儿。 阿姨看向旁边的上代有未：“小有未也要多理解你哥哥哦，警校毕业就会有稳定的工作了，现在这比什么都重要。” “……是，我明白的。”上代有未弯眼笑，轻轻安抚了自己的兄长两句。阿姨见兄妹俩的氛围再度融洽，打声招呼，继续带着孩子散步。 天渐渐暗了，兄妹俩说笑着走到家。打开房门，阴暗的房间内竟然已经坐了人。 而两人面色如常。打开客厅灯后，兄妹俩站在门口一阵摸索，果然从上代康纯的口袋中摸出一个窃听器。 上代有未接过外套，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对上代康纯点点头。 两人在摸索期间也没闲着，嘴上有的没的聊着天。听声音兄妹俩是一副互相关心的美好景象，实际上两人面无表情，只有嘴皮子在动。 “呀，哥哥，你的衣服这里怎么脏了，今晚一起洗了吧，用烘干机明早就能干了。” 上代有未闻声说着，像是脱衣服的窸窣声后，上代有未打开洗衣机，把干净的衣服丢进去，面无表情把窃听器往水龙头下一冲，将东西捏碎了扔进垃圾桶。 “……真是的，肯定是那个混蛋。”「上代康纯」露出与外形截然不符的烦躁。他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旁边适时地递过特制卸妆油和卸妆棉。「上代康纯」顺手接过：“多谢了，雪音。” 胜田雪音笑着应声。 她长得与上代有未有七分像，此刻站起身，三人的身高十分平均，只是「上代康纯」更高一点。 “辛苦了，辰巳。明天我回警校。”上代有未看着垃圾桶里的机器残骸，声音平淡，“这两天的录音我刚刚听了，一些小细节你给我讲讲。遇到联谊同学的部分跳过，毕竟那时我也在。” 今井辰巳一边擦脸一边应声。他换了化妆棉，将脸上的修饰擦干净，露出本来的面目。 第一眼看上去很像上代有未，细看却不像了。之前通过能村的渠道找到的人针对金井辰巳的脸做了修饰，只需更改几个地方就能让他看上去和上代有未变装后的「上代康纯」一模一样。 “有未，你估计得对。他昨晚果然忍不住动手了。”金井抱着手臂，感觉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摸了好几下，还打算确认我……那个真假，我实在忍不了，就把他喊住了，高宫也在。那时我表现得应该还算符合「上代康纯」的性格。” 上代听完了金井复述的对话低头思索。 “他的资料查到了吗？” “啊，我私下联系的能村叔叔，那边说看上去一切正常。”金井辰巳皱眉，“现在已经在着手排查他的档案经过了谁的手——你放心，私下查的，不会打草惊蛇。” “……暂时不会有问题，后面你再来个一两次就够了。”上代有未结合出校门后那一眼，拼凑起百分之八十五的拼图，“但是还有部分我不确定。最近你接任务多往学校附近接——我记得好像刚好快到近期的联合排查？” “是的，了解。”金井辰巳点头。上代有未看向胜田雪音：“雪音，这段时间也要继续麻烦你了——不过，差不多快到‘那个’时候了吧？” “是。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胜田雪音点头，声音温温和和。 “再坚持一段时间——抓到了他的尾巴，我感觉一年之内，我们就可以结束这样的转变了。”上代有未轻声说，“对了，三系和公安内部，麻烦二位多注意些动静，那家伙可能最近要联系警视厅的人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区区两天……！ 上代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昨天作为「上代有未」外出时戴着的假发睡前就拆掉了。用卷发棒将柔顺的直发夹到微卷，在脸上涂抹调整至「上代康纯」的状态，勒紧裹胸，套好制服，穿进加了内增高的鞋——上代康纯新鲜出炉。 她自己的头发是乌黑顺直的发质。为了区别「上代康纯」和上代有未，她常年保持短发，坚持用一次性卷发夹，需要变回上代有未时就戴上假发——涉及会拉扯到头发的场合就戴个口罩去接一下长发，结束再剪掉。 哪怕总有人说上代康纯和上代有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在上代本人看来，差别可太大了。细微的骨相差、眉眼的弧度，甚至上代耳根后与脸颊相接触的皮肤上那颗痣，都被上代列表后一项又一项细细掩盖过。 如今这些内容她早就滚瓜烂熟，表格已经烧掉好久了。 金井辰巳在昨晚就已经从住宅后门离开。那里是一条小巷，不仅仅只有这一户的后门，但鲜有人走，基本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平时住宅里的后门会用东西虚虚掩住，做出一副没人使用的假象。 有人想潜入住宅暗中探查而没来得及离开时，房子里有暗室，三人的情况基本不会被发现。 ——靠着这件略显陈旧的上代宅与反反复复从后门离开、从前门换个样子进入的策略，三个本来就有自己身份的人撑起了一个不存在的上代康纯。 可惜。上代化好妆时想。 胜田雪音已经伪装好，笑得温温柔柔，不容拒绝地挽上上代有未的手臂。推开门，上代兄妹出门了。 兄妹两人一路上说笑。上代康纯把上代有未送到学校门口，拍拍她的头，温声嘱咐几句早上起太早注意趁着空闲多休息之类的话，才匆忙赶回警校开始今天的课程。 然后在下课时被高须孝志堵在了班级门口。 上代康纯目光躲闪：“……高须。” 小小的往后移了几步。 “上代，别这么紧张。我们都知道前天那个算是玩笑啊。”高须孝志竖起手示意自己的无害。他站在原地，微微向前弯腰，上代康纯默不作声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上代，我真的没有恶意，那只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 “但那令我感到不适，我也不认为那样是玩笑。”上代康纯低着头，声音沉闷，“我——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没好到那一步……抱歉。” 上代康纯抿抿嘴唇，低声说句“借过”，绕过人离开。高须孝志笑容消失，看着上代的背影。 “……果然还是有点不对。得查一查。”高须孝志低声自语，抬眼笑着迎上好友的目光。 “和上代闹矛盾了？” “有一点吧，你也知道，上代会在奇怪的地方莫名的固执，就像上次他就是不肯逃了能村的课出来玩一样。”高须孝志无奈地摊手，好友哈哈大笑。 “是啊，像上代这样，真怕他哪天死追案子把自己追死。” …… 上代康纯对上南宫重幸关切的目光，勉强笑了一下。 “没事的，我说过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那样了，我也不会让他那样的。”上代康纯温声说。南宫重幸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郑重地拍拍她的肩表示安慰。 “有什么就去找奥本。你不是和他关系挺好吗？他一定愿意多帮帮你。”说完，南宫重幸发现自己的话似乎容易误解，连忙补充：“当然，有什么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帮你的！” “多谢你。”上代康纯感激地说。下节课快开始了，她和南宫挥挥手，匆忙地离开。 她没注意到南宫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去发现上代康纯已经没影了。 “还想和上代确认一下昨晚他们班那个壮举是不是真的……算了，上代昨晚又不在学校，大概是不清楚吧。” 又是一节户外的课程。 上代康纯敏锐地注意到，操场边零散站了几个人。看看同班一个比一个僵硬的样子就能猜到，昨天说不定有人已经被挑走，大家都对这些人的身份心知肚明。 她隐晦地扫过同班，发现松田阵平和降谷零脸上又添了伤，有些奇怪。 看脸上其他地方不像是打架。 再看鬼冢八藏，几乎没分给平时最活跃的五个人好脸色。上代康纯看看不远处同样偏过头的能村，思索着晚上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这五人可都是优秀人才！未来的栋梁啊！（震声） 不过松田阵平脸上的满足倒是有些掩盖不住。 ……虽然看上去有点像臭脸……上代康纯在内心吐槽，看向他的幼驯染。萩原研二脸上是如往常的微笑，但是带着些做出决定的如释重负。 看来是这两人，不知道是哪个部门。上代康纯隐晦地又看向最中间的降谷零和伊达航，本届最优秀的两人居然还没有遭到哄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上代康纯如常地参与课程。虽然是职业组，但是成绩不突出的他没有在训练结束后被人拦下。上代康纯顺利地回到宿舍，又顺利地再次来到能村的房间。 “来了。”能村朝他点头。离校两天算是观察训练成果的过渡——两天的停药观察体内药物代谢情况，同时再次实验观察耐药性的培养成果。 从能村加入开始就已经是未预告的直接注入药剂，只是今天又加了个测试前抽血。上代康纯现在已经不再随时戒备。有东西扎进来的时候屏气凝神就好。 她简短地讲述了金井辰巳当晚遇到的事，同时询问自己和金井都不在时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 “没什么特别的。”能村叹气，“但是昨天晚上你们班那五个小子为了救人把八藏才开到学校的马自达给弄坏了。” 上代桌子上的手一顿：“降谷和松田脸上的伤……？” “对，玻璃割的。” “有部门来人挑人了？挑走了松田和萩原？” “你说对了，是爆//炸物处理班，那边直接谈的，松田当场就答应了，萩原研二思考了一晚今早答应的。据说那边选择松田时被吓了一跳，因为松田表现得相当激动。” “……我似乎只是离开了两天。或者说，上代康纯只是离开了一个晚上。” 为什么感觉错过了很多东西。 针在谈话间扎入，上代康纯挣扎在在意识模糊前吐槽：“真是还有活力啊。” “啊，是啊。”能村低着头捂着脸说不出话来，“但他们确实很优秀。降谷可能会被公安招走吧，上面似乎有意培养他逐渐往幕后走。” 他抬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今天的训练已经开始。能村安静坐在原地，不时配合公安的指示开口说两句。 也不知道自己最后的推论她听到没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终于请假了。 运动会即将到来。上代康纯象征性地报名了几个项目。 她过着平凡的校园生活。偶尔也赴几个邀约，总体的生活还算平静。 “你妹妹最近生病了？” 刚结束彩排的中午，奥本叶吃饭时看见上代康纯有些不太好的脸色随口一问，得到了一个让人惊讶的答复。 “嗯，虽然平时也经常生病，这次好像格外严重呢。”上代康纯吃东西速度变慢，看上去十分忧愁，“我准备在运动会前回去看看——我记得后面就要开始筹备毕业事宜了吧？” “对，我们班的教官是这么说的。你们鬼冢教官没跟你们说？” “还没有，可能晚一些？”上代康纯咬着筷子尖，看起来有些烦躁。奥本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试探性地问：“你需要请假吗？” “原则上不可以吧？我觉得警校能给我们外宿的机会已经很仁慈了。”上代康纯皱着脸，“而且鬼冢教官说剩下的几节课涉及到后面的分配，非常重要。” 奥本叶一咬牙：“你不是和你们班那个高须孝志关系挺好么？能村教官知道你家的情况，应该会放人的，找他帮你带一下笔记吧。” 上代康纯一顿。 他的笑容明显的勉强起来：“……不必了，我和小有未说了，下课就回去。” 奥本叶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叹气：“你们俩要早点和好啊……啊，他们叫我了，我先过去了。” 奥本叶端起盘子，和上代康纯挥手道别。上代康纯独自吃完东西，苦着脸去办公室找鬼冢八藏和能村试图请假。 “哦，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行。” 鬼冢八藏才说出口的同意被能村打断了。 上代康纯挠着脸颊，毫不意外。 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问的，能村如果果断放人他才会吓一跳。 鬼冢八藏重重地咳一声，能村置若罔闻。鬼冢八藏朝着上代康纯又使了个颜色，后者虽然觉得没什么希望，但还是又问：“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 能村才张嘴，就听鬼冢八藏又重重地咳了两声。 能村还在挣扎：“八藏，你是嗓子不舒服吗？” “……能村。” 鬼冢八藏按着眉骨，喊得十分挣扎。 上代康纯不差这几天，做戏也不用全套到这个地步吧。 能村暴躁地揉脑袋：“只能今天，今天下午。” 他看向同僚：“八藏，明天开始有好几个部门要扎堆来，即使他现在才这样我也不能赌。” 鬼冢八藏斜着视线就想说你们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就见能村朝门边看了看。 “……你想太多了。况且去哪里应该首先问上代的意愿——上代，你来说。” “啊——我——” 上代康纯撇一眼能村，果然后者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其实，我想带着小有未去乡下，去做个清闲点的警察……” “胡闹！” 能村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他看着下意识抿住嘴缩着肩膀的上代康纯，不满地呵斥。 “站直了！你这算什么！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能村叔叔……”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能村打断上代康纯的话，怒发冲冠，“你的父母把你交给我，难道是为了让你混日子的吗！” 上代康纯嘴唇张张合合，嗫嚅着说不出话。 “……只有今天下午，不能更多了。晚上就住在家里吧，明早记得来上课。”能村深呼吸一下，逐渐平静下来，“如果有未状况严重就送医院然后给我打电话，你回学校上课。” “……好的，感谢您。” “去吧康纯，别忘记你进警校走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是。” 上代康纯敬个礼，沉默着离开办公室。 在能村疯狂的“你看看”的眼神暗示下，鬼冢八藏皱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走，赶上刚打开门的上代：“等等上代，你的假条，拿好了。” 两人的身子有一半探出门外。鬼冢八藏循着直觉望去，看见了转角一闪而过的黑影。 上代康纯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子，他接过假条，鞠躬离开，失落得像是刚刚走丢了心爱的小狗。 他独自回到宿舍收拾东西，逆着人群往校外走。鬼冢八藏关好门，与坐在椅子上已经恢复笑眯眯样子的能村相望无言。 “……我去监控室。” “不用去了，八藏。今天为了筹备运动会，学生们都在全校清扫。你猜有多少人进过监控室？这里的监控刚刚肯定是出问题了。” 能村眯起眼，却不见笑意：“但是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那个人是谁。” “……”鬼冢八藏有些无语，“我说啊，什么都不跟我说吗？” “唔，凭借我对你的了解，你一个激动就露馅了吧？”能村笑笑，“我们的打算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其实，只要把鱼线尾巴给他们留好了，他们自然就会跟进来。” 指指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能村难得的显现出年轻时的运筹帷幄：“最多傍晚，就会有电话打进来说资料被动了——你信不信？” …… 上代康纯快速赶回家。 脸上的焦急直到踏进房门才卸下。胜田雪音还保持着上代有未的脸庞，等上代检查完身上、朝她点头才开口。 “和之前一样，「上代有未」厌倦留在学校里的日子，装病回家。不过这次她不满哥哥太长时间不陪伴自己，加重了装出来的病情。” “没问题，学校那边已经做好铺垫了。接下来就是陪伴你一会后，在稍晚些的时间出去给「上代有未」买些吃的来哄她开心。”上代低声梳理着接下来的安排，放松地坐在胜田雪音对面，“说不定在我出来前就能等来好消息。” 胜田雪音面前放着部手机，她笑着点头：“是啊，这样就可以把精力多分些其他事情上来了。” 不负一众人的期望。三点时，手机响起。胜田雪音接起后凑到耳边，听完后递到上代面前。 下午三点半，下午茶时间。 稍微松了一口气的上代康纯带着些宠溺又无奈地笑意出门。 虽然他再三劝阻，但妹妹闹着要吃街角蛋糕店新出的蛋糕。几乎每一次生病妹妹总要尝试新的品类，在询问过医生确定没有大碍后，他便纵着妹妹给她加餐。 但这次上代有未情况有些严重，比之前周期性的要凶险得多。直到妹妹展现出和平时一样的活力，他才安心出门。 今天是新品开售第一天，最火的甜品店门口排起了长队。已经换下制服的上代康纯站在队伍里不算起眼，他安静地浏览着手机，直到半小时后顺利排到自己。 他微笑着点单，等拿到甜品离开店面时已经四点多了。他看了看甜点上覆着的诱人的奶油，心中却想着马上就是晚餐时间，至少得先监督妹妹吃完晚饭。 嗯，多买了好几个种类，可以吃好几天了。希望这次妹妹也能顺利康复。 他迈着急促的步子往回走，转角却差点和人撞个满怀。他护住好不容易买来的甜品抬头，却看见熟悉的人。 “萩原？” 萩原研二的抱歉脱口而出，人还不停往前跑，听到自己的姓氏疑惑回头，才发现自己差点撞到的是个熟人。 “上代？这会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既然你刚好在，来帮个忙。” 萩原研二拉着上代康纯就要跑，后者踉跄一下，勉强站定：“等等，这是我给小有未带的甜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找个地方放一下，你在路上跟我说吧。” 他们索性回到甜品店将东西暂存在柜台。一来一去的时间，上代康纯也把事情听明白了。 “一直洗衣服的外守大叔是十五年前一个案子的凶手，现在还绑走了一个小女孩，甚至在他自己店里安了炸弹？” 离开甜品店后，两人就奔跑起来，此时已经快到刚才相遇的路口。上代康纯担忧地按照萩原研二来时的方向看了看，按照后者的指示目测了一下自己家和洗衣店的距离，发现还隔着好几个街区，这才松了口气。 “没问题。接下来我们该疏散哪里的群众？” 见到上代康纯一口答应下来，隐瞒了有关诸伏景光案件细节的萩原研二也松了口气。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直接向这个只是同学的人透露他们了解到这件事的具体来源是诸伏景光。幸好上代康纯没有多问，爽快地加入。 他估计了一下刚刚看到的炸弹量，将剩下需要疏散的地区对半分，并约定在刚刚提到的洗衣店门口见面。行动前，上代康纯借走了萩原研二的学生证——他穿着便装，这样敲开大门未免太没有说服力。 当上代康纯解决完自己负责片区，按照刚刚萩原研二的口述摸索着去到那家传说中的外守洗衣店时，萩原研二也刚刚到达。 “什么嘛，我好不容易才和上代疏散完群众。” “啊，上代也在吗，辛苦了。”班长伊达航的声音从房内遥遥传过来，上代康纯擦擦额头的汗，上前把学生证还给萩原研二。 “多谢你了……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松田阵平系着布抱着手臂，感谢的话说到一半发现这人不该出现在这里。穿着便装的青年挠挠脸颊，笑得腼腆。 “我今天下午请假啦，回家看妹妹。事情顺利解决就好，辛苦点也没什么，炸弹拆掉了对吧？” 后半句是在回复刚到时听见的萩原研二的抱怨。 “而且，萩原有很多东西没和我说吧？”看着外守一和诸伏景光走下楼梯，上代康纯按下包里手机的按键，笑着偏头。 “……哎呀，什么呢……”萩原研二哈哈笑着，爆炸声突至。 一声巨响，二楼燃起熊熊大火。 外守一撞开诸伏景光跑回楼上，后者紧随其后，扭头喊出的两个词语让上代康纯摸不着头脑，剩余的四个人却灵光乍现福至心灵。伊达航把还睡着的小姑娘往上代康纯怀里一塞，跟着另外三人就往外跑。 “等等……？” “抱歉上代！麻烦你！很快就好！” 伊达航喊着，和其他几人拉开松田阵平身上裹着的东西。上代康纯有印象，这是早上见过的运动会上要用的班旗，据说是诸伏景光设计的。他抱着小姑娘跟着到屋外，顺着他们的视线抬头看。 黑影从阳台边冲出，落下，四人落点估计的很好，黑影精准落到已经展开的班旗上。上代康纯看清了其中的蓝色制服。 ……“窗外”、“樱花”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不对，这怎么能反应的过来的啊！ 上代康纯大为震撼。 自己和金井、雪音他们都达不到这种程度吧！ 脱离危险的几人会心地笑起来。远处警笛声响起，警车开进这条街区，上代康纯把应该算是昏迷的小姑娘交给警察，看了看坐在路边感慨今天出警速度极快的五人，面上表现得有些迟疑。 “你们接下来、是要直接回警校吗？” “啊，是的……糟了！四点半了！鬼冢教官让我们五点之前打扫好澡堂的！” 降谷零笑着回复到一半，笑容僵住，发现了盲点。 “啊啊啊没办法了！零！你去拖延时间，我们现在去澡堂！”松田阵平才把班旗系回身上就发出来凄厉的惨叫。他果断下达命令，降谷零瞪大双眼。 “等等、为什么是我去？！我会被臭骂一顿的吧！” “全校第一的小降谷！拜托了！教官至少会听完你说的话！” “真要说的话班长去也可以的吧！hiro应该是教官眼里我们最乖的，怎么想都不会是我吧！” “啊哈哈哈，我不太会说更多的，可能拖延不了太久啊。” “教官可能会觉得我在替你们隐瞒，来得更快吧……” “那萩原你呢！” “鬼冢教官会认为我都是为了不务正业吧～” “……你有自知之明啊！” 五人打闹成一团，但不过一分钟就已经收拾好准备往学校赶。上代康纯挂断电话，顶着“被人骂了但是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心有余悸的表情在几人百米冲刺前喊住了人。 “能村教官说时限可以延长到七点，他会拖住鬼冢教官，让你们不要着急。” 回忆着电话里能村看热闹的语气，上代康纯停顿片刻。看看五人脏的脏伤的伤，灰头土脸手指上缠着绷带，她还是犹豫着发出邀请。 “我给小有未买了甜点，我们俩吃不完。既然时间还够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坐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背后一凉与直觉不对。 「上代康纯」性格温和。大概是有个身体不好还粘人的妹妹的原因，他会比常人多一份关怀与细心。 面对五个刚刚拯救了女孩和犯人姓名且优秀至极的警校生，他看着五人积极被骂、脏兮兮地还要赶回学校打扫卫生，于心不忍，所以主动向才闹了矛盾的长辈求助，邀请五人到自己家稍坐，休息并清理，十分合理。 ……妈的合理个屁。 走在最前面、已经返回甜品店拿了甜品的上代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做出这个决定后，越往家里走越觉得背后发凉。 看了看后面聊得火热、甚至还想凑上来和自己说话的五个人，上代搓搓自己的手臂，装作焦急的样子加快脚步拉开距离，同时很想扇刚刚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一巴掌。 不是排斥。为了维持人设，她断断续续也邀请过人来到自己家里——她本人对于请人来家里玩的情感要求线其实很高，但观察后发现，大多数日本人对于这一步似乎并不在意。于是她为了让「上代康纯」做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同样对几个表面朋友发出邀请——后续再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顺理成章减少联系。 若不是这几年大部分时间以上代康纯的身份生活，她根本做不到泰然自若发出邀请。 但没有哪次邀请是像这么不安的。 ……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真的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 她在快步行走间扯开衣服的第一颗纽扣，指尖在上面敲了敲。静静等待三秒，她接起口袋里开始振动的电话。 “喂，小有未。” 身后的打闹声明显小了些。 “抱歉，哥哥路上遇见了些事……嗯，已经离开甜品店了，马上就到家了，有几个朋友……”上代康纯声音温柔，带着歉意，“嗯，是哥哥不好，没有，别生气……甜点买齐了的，是？需要顺便带些东西吗？” 于是上代康纯带着五人在门口的店买了些食材以及妹妹在电话里要求的食物，双手提得满满当当。几人伸手想要接过，被上代康纯笑着避开了。 “马上就到了，就是前面那家。”上代康纯下巴向前指了指，手中的东西还是被接走了一部分。 萩原研二晃晃手里的塑料袋笑嘻嘻：“不管怎么说，上代你都要开门的嘛——我们帮你拿更方便吧。” 伊达航将萩原研二拿走一部分后剩下的袋子均分，一一递给身后的三个人。松田阵平最先冲上去，提着袋子还颠了颠。降谷零落在最后，看向木漆剥落，但仍看得出被精心爱护的“上代”门牌。 上前分担的诸伏景光露出担忧的神色：“上代，你的妹妹是不是不太想见到我们？会不会太过打扰了？” “嗯？啊不，”上代康纯用空出的手摸钥匙，闻言一愣，意识到自己的电话应答产生了歧义，连忙否认，“是小有未认为我在转移注意力不好好认错，并不是你们的问题。” 他又想挠脸，但拎着袋子拿着钥匙，他只能略羞涩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说话间，上代康纯推开院门，带着几人走到屋前，打开门，微笑着向屋内摊手：“请进，今天才回家还没来得及收拾，还请多担待。” 屋内响起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打扰了——” 五个人拖长声音打招呼，眼睛已经开始忍不住地观察屋内的样式。 上代康纯关上门，对着楼上呼喊：“小有未，来客人了哦——” 走在最前面的萩原研二发现那阵脚步声停了。 几人走到客厅后，屋内仍然没有动静。把东西放进厨房的上代康纯无奈地笑，招呼几人先去洗澡。 “今天小有未不舒服，我们的热水器一直开着，当然想冲凉也可以。”上代康纯说着解开扣子，踏上楼梯，“先穿我的衣服可以吗？啊……但是班长和萩原穿可能太小了，我找找爸爸和能村叔叔的衣服。烘干机在制服很快就能干了。” 他指指客厅的角落：“那里有医药箱，里面有防水贴，可以处理一下伤口。我上去拿衣服顺便找找小有未，很快就下来。不用在意，马上就要打扫了，直接坐就好。” 看着几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他温和得像是个长辈，同时示意了一下一楼的卫生间。 几人见上代康纯一边脱衣服一边消失在楼梯上，互相推搡着把最脏的诸伏景光先推进了浴室。剩下的几人虽然没有进入火场，但是也都近距离的直面了爆炸，有条件了还是想洗一洗那时被染上的灰尘。 “对了，是不是可以顺便拜托上代帮我们处理一下班旗？”已经自觉从角落找出医药箱开始更换防水创口贴的松田阵平问。 “哦，对啊，这样班旗就又干干净净了。”同样在拆绷带的萩原研二赞同。伊达航挠挠头，感慨地说“真不好意啊啊”，降谷零环视着房间内部，一时间没有搭话。 “怎么了？”松田阵平看着降谷零似乎若有似思，也跟着看了一圈。 似乎只是很正常的家庭的配置。 “不……我刚刚在想，上代和能村教官确实有点像。”降谷零回神，笑着说。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一个哆嗦：“你确定？上代应该温和得多。” “才见到能村教官的时候他确实挺温和的。”伊达航回忆，“他第一堂课也挺温和的。” ”那～就是没有遇见上代的能村教官。”萩原研二轻快地总结。他竖起缠好的指头，在幼驯染面前一前一后摇了摇。 “看吧，研二酱缠得比小阵平要好看喔。” “你洗完澡还得拆。”松田阵平冷笑，“面子工程。” “这可是门手艺，很珍贵的。”萩原研二介有其事，“小阵平还是不懂哦——” 松田阵平抬手一拳，被萩原研二轻松躲开。两人在客厅里玩起人形躲避球，直到上代康纯抱着衣服踩上楼梯。 “嗯？怎么了？”他听到声音从侧边探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好哥俩地搂着，额头隐隐有青筋。 “没事哦，在和小阵平沟通感情。” “没什么，hagi欠教训。” 两人同时开口，互相把对方搂得更紧。上代康纯放下衣服，歪头眨眼：“你们的关系真好啊。” “哈。”/“是呢。” 上代康纯拿起最上面的一套，找个凳子放在门外。敲敲门得到回应后，他转身去厨房处理食材。 他已经脱掉了外套，穿着较宽松的衬衫。最上的一颗扣子没扣，隐隐露出锁骨。 萩原研二将医药箱放回原位，四人对视一眼凑到厨房。上代康纯掀起袖子，在清洗买回来的水果。他敏锐地回头，对上四双好奇的眼睛。 上代康纯失笑，用果盘装好还沾着水珠的果子递给几人：“先吃，晚餐很快就好。” 莫名的有些慈爱。 站在最前面的萩原研二端着盘子，愣愣转身。四人回到客厅，萩原研二还在恍惚。 “怎么了hagi？” 萩原研二感慨甚至有些感性：“原来，这才是姐姐的感觉。” “……你清醒一点！”松田阵平咬牙切齿，“当心千速姐削你！” “那就更应该珍惜当下了。”萩原研二装模作样擦去不存在的泪珠，“上代给我递果盘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他要摸摸我的头，温柔的那种。不愧是兄长啊！” “喂……” 不远处门轻响，诸伏景光擦着头出来，看见降谷零难言的眼神，疑惑道：“怎么了？” “hiro……”降谷零蹭过去，对着诸伏景光一阵耳语。好脾气的青年听完之后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他看看几人的情况，先把好友推进浴室，然后像几人一样探头进厨房。 “上代，需要帮忙吗？” 即使在切菜上代康纯的腰也挺得笔直。他回过头微笑：“不用，我来就好——啊。” 诸伏景光走进厨房，自然地拿起另一把菜刀对肉比划：“嗯，是要切片吗？” “是的……” 诸伏景光手起刀落很是利索。上代康纯看他娴熟的动作，放心下来。处理好手上的食材抬头，上代康纯已经换了一个东西。诸伏景光从他身后走过处理厨具，在水声中开口。 “上代，你的妹妹一会下来吃饭吗？” “来的，她一会儿会下楼。”上代康纯将豆腐切成合适的大小，看着整整齐齐的食材十分满足，“多谢你帮我处理，剩下的交给我吧，我做饭的方式会比较激进，你在的话我怕你的澡白洗了……对了，衣服还合身吗？” 原本一开始就想问，可惜被诸伏景光打断了节奏。 “很合身，谢谢你，我们会洗干净还回来的。” 不是客套，是真的很合身。休闲的卫衣穿在身上刚刚好。衣服入手柔软，但布料很新，一眼便知几乎没穿过。 诸伏景光能目测出上代康纯比自己矮上十厘米左右，但他平时穿的衣服都很得体，所以有些好奇为什么会有符合自己的尺码。 “是我刚上大学时能村叔叔买的。刚好生长期，他一口气给我买到了xl，险些连xxl一起买了……没想到刚好派上用场。” 看出他的疑惑，上代康纯自然地解释。此时他已经系上围裙开了火，诸伏景光站到稍往后几步的地方，看着这个平时不太常见的料理方式惊叹连连。 “跟着视频学的。能村叔叔偶尔过来，小有未平时想吃些不一样的我就试了试，没想到挺顺手。”他讲解着部分菜品的做法，速度很快，等他和诸伏景光一起把其中六人份的饭端出去时，最后的伊达航还没从浴室里出来。 “哎呀，真是抱歉，你在门口陪我这么久。”他一边解开围裙，一边笑着说，“今天还做了超帅气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我给你多加点甜点好吗？对他们保密哦，先去那边等我吧。” 上代有未半个头探出厨房，对着楼上遥遥喊：“小有未，差不多吃饭咯！下来记得好好打招呼，都是你见过的人！” 诸伏景光端着最后一份饭走到餐桌前，明显地在出神。他僵硬地放下餐盘，面对惊疑不定的幼驯染极其感慨。 “真是位十分温柔的人啊……他不太像哥哥，对，没错，有些地方特别像……” “等等hiro，你已经完全晕了，快回神啊啊！” 萩原研二吹干了自己的半长发，坐在松田阵平身边点头认可：“是吧！至少今天，像真正的姐姐一样！” “嗯，对，确实很像哥哥，带着妈妈的味道。” “等等、你们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浴室门打开，伊达航也走了出来。他和萩原研二穿的都是几年前能村留在这里备用的旧衣，因此在略矮的萩原研二身上显得更宽大些，在高大的伊达航身上有又略紧缩了些。刚刚擦干大半水分的松田阵平毛巾搭在脖颈上，突然抬头向楼上望。 萩原研二也抬头看，让剩下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门响了，应该是……” 松田随口解释，只一半就闭了嘴。缓慢的脚步声，在这栋房子里只会是上代康纯的妹妹。 不一会，穿着舒适得体家居服的上代有未慢悠悠地走下楼。她看上去气色确实不太好，整个人有些恹恹的，怪不得上代康纯特地请假回家。 这位在女性中身材较高挑的妹妹依次和五人打招呼，看得出有些不情不愿但是一点也不敷衍。松田阵平随口应了声，回想着刚刚的声音，扯扯好友的衣袖。 寒暄完地萩原研二微微偏头：“怎么了小阵平？” “刚刚你听到什么别的声音了吗？” “没有哎，开门关门的声音，没有别的了。”萩原研二疑惑，“不过小阵平你对声音更敏感，有什么不对的吗？” “……”松田阵平扫一眼打完招呼就沉默不语的上代有未，“错觉吧。” 紧接着下一秒就见证了态度大转变。 上代有未风一般跑过，挽住端着托盘的上代康纯的手臂。她躲在兄长背后，露出怯怯的表情。 “刚好吃饭。小有未有好好打过招呼吗？” “嗯！兄长说过的，他们都是我的恩人，我有很认真的打招呼哦。”上代有未贴在兄长肩膀上，声音细小显得怯懦，“虽然我有些害怕，但我努力克服了！” “啊，小有未真是太棒了。每个甜点我都分了一部分在你这边哦，但是要先吃饭。”上代康纯放下托盘揉了揉妹妹的头，听力不算差的几个人眼睛都直了。 刚刚那种神态完全不像是害怕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上代————” 上代有未还是神情疲惫。在上代康纯将衣物放进洗衣机的时间里，她垂着视线，只是看着桌上的食物。所幸上代康纯在六个人陷入尴尬氛围前返回，大家吃了顿还算和谐的晚餐。饭后上代有未用脑袋撞撞兄长的肩膀，低声交流几句后回楼上休息了。 走之前少不了一个一个认真告别。至少几人没看出刚刚独自打招呼时的不情不愿，甚至可以称得上乖巧。 五人只是眼神交流，目送着上代有未上楼。上代康纯独自将盘子洗净——他微笑着把五个人关在厨房外，进去前随手打开了电视。 五个人排排坐在沙发上，略微觉得有些不自在。此时四下无人，他们便小声交流起来。 “上代的有未妹妹有点冷淡唉。”萩原研二小声说，“和第一次见面好不一样。” “上代好像根本没发觉……不对，他真的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样的吗？”松田阵平吐槽，“我记得还和他第一次见面他夸自己的妹妹超可爱的。” “但是有未妹妹今天生病了，或许有这个原因在吧。”诸伏景光安慰地说，“前几次见面不都挺可爱的吗？躲在上代身后什么的。” “完全没有面对面说过话啊。”伊达航总结，“所以之前是可爱还是不想看见外人我们也分不清楚啊。降谷，能村教官没怎么提过上代的妹妹吧？” “——啊，”降谷零回忆起学校门口的对话，“之前便利店事件后我们遇到能村教官的时候，提起上代的妹妹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不知道能村教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厨房门在对话间被拉开。几人立即正襟危坐，给上代康纯吓了一跳。 “抱歉，果然还是不太自在吧……”他看上去有些愧疚，“当时的请求果然还是太冒昧了。” “不不不不不——”五人摇手摇头，微笑中带着慌张，“完全没有的事！十分感谢！” “其实，啊，我们正在心中认真地感激！刚刚只是在集中精神！” “对对，感谢你愿意让我们过来！” “饭也很好吃！真是十分感谢！我们刚刚在认真回味！” “对对对！那家甜点果然是一绝啊哈哈哈哈哈！” 五人的声音乱成一团。上代康纯松口气：“没给你们添麻烦就好了。衣服好像洗好了，我去烘干。” 他将衣服放进烘干机，被几人推进浴室：“你一直在忙，你也赶快洗洗吧。” 虽然站在后排、但同样直面了爆炸，与萩原研二一起奔波疏散民众，回到家就忙着做饭。 上代康纯无奈地答应，愣是让其中两人看出“好吧都听你们的”宠溺意味。 然后上代康纯踏出了浴室。 几人瞪大双眼，上代康纯摆手解释：“我平时在上面洗啦，衣服也在上面——我会很快下来的。” 上代康纯走上楼梯。客厅里的电视静静放着，不一会就响起了细碎的水声，出现的瞬间就被轻轻掩进了背景声里。 几人放松下来。 “自从觉得上代像能村教官后我就开始紧张了。”降谷零吐槽，“虽然只是偶尔。” “自从意识到他很有哥哥的气质我也有点紧张……”诸伏景光感慨。 “想到可能被可以成为我姐姐的人误解我也紧张。”萩原研二庆幸地拍胸口。松田阵平吐槽：“hagi你也不是没遇到姐姐系的，还有好几种，怎么对上代会紧张。” “倒不如说正因为是上代？”萩原研二歪头，“女孩子们反而不会有这样的感慨啦，上代这样的在不经意间很打动人哦……痛。” 松田阵平收回手，面无表情：“收敛一点hagi。” “唉～小阵平是在帮我踩刹车吗？好难得哦！” “我单纯觉得这样下去——你懂我的意思。”松田阵平啧一声，“别这样看我，偶尔我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既然小阵平都这么说了——”萩原研二拖长声音，但是半点没放在心上。松田阵平托着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啊。”班长伊达航出声惊叹，“我们忘记拜托上代帮我们清洗班旗了。” 原本是打算在上代出来的时候说的，谁知道五个人全部应激反应。 降谷零：“上代今晚会回学校吗？” 诸伏景光：“他说请了下午的假，但没说晚上会不会回去。” 松田阵平：“以能村的性子，不回去才奇怪吧？” 伊达航：“所以能村教官知道他妹妹的情况吗？” 几人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按照常规时间来计算，烘干机一停几人就得走。但是现在直接处理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松田阵平强烈建议，爪印和味道都不要留，诸伏景光说这样的爪印还算独特，伊达航分析两人手指受伤已经足够了，班旗上还是不要再留纪念了。 于是几人决定先处理了再和上代沟通——说不定处理到一半上代就出来了呢？ 当然，这样更好。 “一楼浴室确实用得不多。里面只有几个备用的洗浴用品。”诸伏景光率先发言，“厨房里有洗洁精——但是我不清楚能不能洗掉，而且可能会投洗不干净。” “柜子里呢？”降谷零问。 “吹风机就是在里面拿的哦，没有别的东西了。”萩原研二举手发言，“我们可以直接问问有未妹妹有没有什么小妙招——或者问问她能不能帮我们送一下班旗？” “……他妹妹根本不会理人吧。而且不是直接把旗子丢进洗衣机就好了嘛？洗完再带回去晒干也可以。”松田阵平压下一边眉毛。伊达航摆手：“上代接过我的衣服时说太好了，洗衣液刚好够——也就是说洗衣机那边没有清洗的用品了，所以我们才在商讨别的解决办法。” “小阵平完全没听哦。”萩原研二笑嘻嘻凑到幼驯染旁边，松田阵平略一思索，恍然：“是那个时候啊。” “听到声音？” “对。”松田阵平站起身，“时间不够的话直接问他就好了吧——刚好，我也想去确认一下。顺着洗澡的声音找到他的位置还是很简单的吧？” “？等等小阵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萩原研二瞪大双眼，“上代在洗澡唉。” 然而松田阵平已经抬脚往上走：“都是男人，只是隔着门问个话，就像在澡堂里聊天一样——啊，到了。” “等等松田——” 伊达航终于被“上代”、“澡堂”、“聊天”三个关键词唤起了一段记忆。来不及阻止，松田阵平已经敲响了那间浴室的门。 “上代，打扰一下，想问个问题。” 比上代康纯的回答更先传出来的是一声闷响和没能压住的痛呼。 “喂？你没事吧？”松田阵平只当是自己敲门把专心的上代康纯吓了一跳，当即就要开门查看情况。浴室门不出意料的锁了，松田阵平摸出跟衣服一起换过来的工具，三下两下破开门锁。 “我说啊松田你先别激动——”伊达航已经猜到里面的人会有大反应的原因，结果又被萩原研二拦下：“班长，浴室里如果晕倒是很危险的，先让小阵平把门打开吧。” “所以说不是——” “上代，你怎么样？” 伊达航才开口就被推开浴室门的松田阵平打断了。 勉强架着伊达航的萩原研二听见对话声突然停了，只有变小的水声。他尝试着松开伊达航，发现后者没有再往前冲的想法，这才从侧面探头。 虽然上代康纯已经侧了大半的身子——但从他后腰隐约的青色、凌乱的地面以及他捂着脸蜷缩的动作，不难想象门被打开前究竟有多混乱。 以及通过姿势合理猜测，刚才的伊达航和松田阵平直面了什么—— 伊达航按着松田阵平的头，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十分抱歉！是我没有拦住他！上代，我们只是想问问你今晚是否回学校，以及我们想处理一下白天被猫踩脏、下午又沾了不少灰的班旗。洗衣液似乎用完了，所以想问问你清洗的用品在哪里，绝对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萩原研二也弯着腰，在后面两人快步跑上来前颤颤巍巍关上了门。 好半晌。似乎是里面的人慢慢站了起来，他们才听见回复：“浴室左边的房间是储物间……我今天不回学校，已经申请了外宿，明天再回去，所以班旗我处理就好。” 他声音很虚弱，显然是还心有余悸：“实在抱歉，但是今天我就不送了……明天学校见。” “是！打扰了！再次向你道歉！感谢您今天的照顾！” 才立起身子的松田阵平被伊达航按着又鞠个十分标准的躬用上了敬语，看样子恨不得加上土下座。几人取出烘干后的衣服，顺手带着垃圾离开了上代宅。 “……坏了，我居然没第一时间想起来。”伊达航痛苦捂脸。 松田阵平揉着第二次因为没怎么防备而隐隐作痛的脖颈，斜着视线：“班长，吓到他是我的问题，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啊？” “上代不是单纯被吓到。”伊达航叹气，“你说澡堂我才想起来的——就是救卡车司机前一天，澡堂里。” 伊达航简短而含蓄地给四人讲了讲高须孝志和上代康纯的纠葛：“最近上代和高须关系僵住了。这个时候敲他浴室的门说问话还看到了……不仅吓人还有心理阴影吧。” 四人：“……啊？” 伊达航手没从脸上放下过。 几人依次按上松田阵平的肩膀：“明天一定要去好好道歉啊。” “唉……班长没能拦下来啊。” “上代也不容易。” “上代是个好人啊。” 话题中心的松田阵平想说什么，却只能愤愤咋舌。 “对了。” 最后打破长吁短叹氛围的是发现了盲点的萩原研二。 “我们一直管上代叫上代，管有未妹妹叫‘他妹妹’。但是有未妹妹也姓上代啊，我们在他们家还在一直叫上代上代——这样是不是不太对？”萩原研二比划，“就像小阵平来我家叫我是hagi，叫我姐姐是连着名字叫千速姐这样的——你们，理解我的意思了吗？” 四人：……啊。 坏了。 似乎没有什么，但是细想下来又觉得好像不太对。 怎么感觉怎样都不太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入职。 「上代康纯」在几人离开后才穿上衣服从浴室里出来。他站在楼梯上，确认门已经关上了，才捂着腰龇牙咧嘴地回到房间。 “咔哒”。 还保持着上代康纯样貌的上代从房间内的暗室走出。两人对视，脸上都是难言的表情。 “……总之，今天也辛苦你了，今晚要留下来吗？” “留。”金井辰巳斩钉截铁，“本来只是来做保障的小概率事件都会发生，今晚我得留下来，至少心里有个底。你也去雪音那里洗洗睡吧。” “那我去那边的暗室睡。”上代叹气，顶着还未洗去的油污敲响了上代有未的房间。 警校生活进入末尾，不能在这种时候出现意外。上代走在路上的时候敲击纽扣联系上了在家里的胜田雪音，后者立即按照约定拨打了「上代康纯」的电话。 这是之前养成的习惯，带客人回家一定会打电话。不是三人同时存在的场景他们几乎都不会卸去伪装——哪怕这间屋子已经足够安全。 如果听到固定的暗语，在家的人便会联系不在家的第三人回家帮忙。三人间的暗语相同，只是金井辰巳被联系的场景最多。他是三人中唯一的男性，能从根本——指确生理为男性的层面上坐实「上代康纯」身份的只有他。 金井辰巳踩着胜田雪音开门的瞬间拉开暗室门，在「上代康纯」的卧室安静等待。上代迈步上楼时，两人交换位置。上代进入还掩着门的暗室，并在浴室开水的时候关上暗室门。 两人完成转换。 这本来只是谨慎的前期准备，没想到真的会用到。上代站在水流之间，越发坚定了以后相信直觉的决心。 按照这几个月的观察，这五个人对「上代康纯」这样的普通同学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而且还有伊达航压阵……是发现什么了吗？ 明明其中过程完全掐准了时间，三人身上收音设备完全同步，早就习惯了这些步骤几人不可能出现误差。一路上表现都很正常，甚至由自己被推上楼前的情景来广泛推断，无论怎样都不会发生后来的情况、 上代思索未果。她洗完澡后去听了客厅窃听器的录音——小东西在茶几底下，虽然使用时间不能很长，但是只是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这里离几人够近，几人压着声音也会被收进去。 完全没有思路。不最有指向性的就是松田阵平那句“想要确认一下”，但还是想不出有什么疏漏......不会是辰巳和雪音开门重合的声音吧？ “……松田阵平，除了拆弹，有些方面还真是可怕啊。”上代捏着下巴，止不住地后怕。 所幸金井辰巳的表现符合「上代康纯」的性格，加之当时在那里的确实是一个男性，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还有下午接到的电话……表面上的档案确实被人翻过，翻档案的人已经落入公安的监视网。情况还在掌控之中。 今晚的事想不通，上代不愿再想。 震惊又疲惫的两人外加个场外的雪音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上代康纯照常去了课堂——只是面对五人投来的视线有些犹豫和躲闪。 下课，五人刚一凑头，上代康纯就不见了。班旗安安静静躺在距离他座位最近的萩原研二桌子上。 几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人在食堂门口拦下。 上代康纯靠着墙，面前站着五个比他高的彪形大汉，看起来可怜极了。路过的同学们险些找教官，如果不是伊达航按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脑袋深鞠躬的话。 “上代！十分抱歉！他们不清楚那个……的事！”伊达航有些心虚，“明明洗班旗的事应该提前跟你说的，而且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没什么，我昨晚本来也还要洗小有未和我的衣服……”上代康纯没有抬起视线，“那个，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伊达航按了按松田阵平的头。 “……对不起。”松田阵平不情不愿，“谁知道你会被那种事吓到，当时要不是怕你倒在里面出事谁会开门进去啊……” “啊啊啊对不起上代！我当时不应该拦着班长去拦小阵平的！对不起！” 道歉时还在嘴硬的松田阵平挨了个爆栗，揉着脑袋，脸色凶恶。 “真的、真的没关系的。”上代康纯指尖使劲压着墙壁，看起来快哭了，“我知道这次真的是无意的，我真的不在意了，可以放我走了吗？道歉我都收下了。” 见上代康纯人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五人连忙让开一条道路。上代康纯礼貌性地鞠个躬快步离开，留下几人原地忧愁。 “啊啊，小上代完全被吓到了呢。” 降谷零斜眼：“我觉得难堪更多吧。是个正常人遇到那种情况第二天见到同样的人都会不好意思吧。” “……对哦。” “萩原，你昨天还说有两个上代，今天你还在叫上代呢。”诸伏景光笑着说。 “嘛，小上代和有未小妹妹是不一样的——再说了，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几率再碰到他妹妹，叫上代就好了吧。”萩原研二无所谓地说。 “难得见你对女孩子不那么上心啊。”伊达航说。 “一样的！只是方式不一样啦。有未小妹妹需要尊重哦。” 松田阵平冷笑：“碰壁罢了。” “啊啊啊小阵平不要拆我的台！” 但几人确实到毕业那天才与上代康纯再说上话。 诸伏景光为此遗憾了好几天，他还想趁着都在警校向上代康纯请教一下那种菜的做法，回家的时候能做给哥哥吃，没想到到毕业都没机会。 因为更准确地说，碰上上代康纯的是伊达航。 上代康纯和伊达航在礼堂门口简单聊了几句。问起毕业后的去向，上代康纯笑得有些勉强：“能村教官把我弄去搜查一课了。他希望我好好学，能够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好警察。” “那你呢？你原来想去哪里？” “……搜查一课挺好的。”上代康纯答非所问，然后他立即挥手道别，留下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伊达航。 “我是真搞不懂他和能村教官都在想什么……萩原，松田，你们到时候都在警视厅，碰见的时候多照顾他一下吧。” 坐在礼堂里，伊达航揉着脑袋对几人说。萩原研二比出ok的手势还抛出一个wink：“我当然会的啦～不过小阵平还是算了吧，小上代可能见你就跑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代康纯躲的是道歉时也目中无人的松田阵平。 “谁管这个。我到爆.炸物处理班可要大干一场。”松田阵平充满干劲，下一秒就能冲出去拆一百个炸弹。 “你们俩……啊。”伊达航对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话语突兀停住。 典礼开始了。 今日结束，所有坐在这里的人都会是光荣的警察，为了正义奉献一生。 …… 去到某个新地方总是兵荒马乱的——对于被强塞进去的上代康纯更是。 搜查一课的上司拿不准对他的态度。但看他被迫加了好几个班塞人的那位也没有反应后，他便放心地像对待正常新人一样对待他。 ——甚至更甚。 上代数不清这是第几天在一点钟回到家。然而那些工作都是些琐事，且她才入职两个星期。 做不完的文件，输不完的资料，传不完的话，写不完的报告。是她的不是她的，最后都会汇总到她手上。「上代康纯」还要笑着说声感谢提拔，再在工作的间隙给各位前辈送上咖啡和茶。 疲惫。 “我回来了……” 公安的人已经在客厅等了许久。上代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工作有些多，我们开始吧。” 这两人依旧在警校校医院任职，警校熄灯后才来上代宅。他们对视一眼：“需要我们和能村先生说一说吗？” “什么——啊。”上代轻描淡写，“不必。而且现在已经在最后的巩固阶段了，影响不大吧？” 上代态度很坚决。 两人按照惯例进行了耐药性训练。结束后，上代泰然自若送二人出门，回到沙发上仰躺着，长长地叹气。 胜田雪音早在她回来时就睡了——明早她还要作为「上代有未」去学校报道，上代连发了三条消息让她不要等自己。 或许是才入职的关系，高须孝志没有动静。这段时间自己根本接触不到重大案件，琐事缠身，同事们的冷眼对待让原本早就坚定目标的她都有些心累。 虽然也是正常现象啦……没人会对空降还没什么特别强能力的人有好感啦。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有个职业组的身份，来这里的第三天就会被踢走。 但是警部补也于事无补。只是虚高的职位，在资历面前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上代康纯」能力太过平均—— 快点，快点吧。 上代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脱力泥沼般的生活。 她一直探寻并直觉会出现的机会—— 在又一个痛苦周期后突兀地降临。 11月7日，警方收到了一封预告信。 信直接寄到了警视厅，要求提供不连钞现金，否则就引爆炸弹。上级高度重视，立即派人到所提供的地址搜寻，果然发现了炸弹。 一并发现的，还有第二个安装了炸弹现场的线索。 上代康纯整理文书时恰好看到了入职前的炸药失窃。他立即上报，给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的搜查一课一个新的可能性。 总厅正调集人手疏散两个地点的群众，又从周边警局调集了小队投入新发现的调查，但人手还是不够。见上代康纯发现了新线索，便奖励性地把他编进了一个小队。这个小队都是警视厅才招进来的新人，带队的也只是搜查一课一个普通的警察，只比上代康纯早进来半年。 只是单纯地积攒经验，上代康纯判断。 他没什么怨言，顺从地走过了第一现场神谷镇，又逆着冲往诹访高地和第二现场浅井别墅区广场的警察群来到了离现场较远的商业街警戒。两地的炸弹都在高层，如果爆炸碎玻璃对周围的街道有极大的安全隐患，那部分的街道的人都已经疏散了。 上代康纯来到的街道原则上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为了保证届时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所以还是施舍一个机会来混资历。上代康纯面色平和，心中不忿。 好吧，打发自己也够了——如果真的只是「上代康纯」的话。 街道上人群稀少。即使警方表示疏散和管制以外的地区没有影响，但大家都下意识地逃到了房屋内。 搜查一课的前辈一合计，分了两两一组在这附近巡视。因为较为安全，每个小队负责的面积扩大，即使再分摊也要许久才能巡视完。上代康纯攥紧拳头，左右巡视，没有放过任何一条小巷。身后的新人跟着他。上代警戒又放松，循着直觉往前走，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破旧的商业街。 “是老街呢。”新人说，“最近开始修新的街道，这些原本在居民区的老街开始逐渐落寞。虽然现在还好，但是大家更希望往新奇的新街走——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只剩下生活商店吧。” “就像我们熬到最后熬不下去就辞职。”上代康纯真心实意。新人不清楚上代康纯的遭遇，只以为他在说笑，就跟着笑了两声。 “不知道上面是不是已经把现金送过去了，这真是无妄之灾……可恶，只有队长才知道情况吧。” “是啊。”上代康纯感慨，“最后大家都平安就好。” 说话间，上代康纯扫过这条略显陌生的街道，心下有些茫然。市中心的大规模爆炸死伤会极其严重，他一直憋着一口气，担忧发生大家都不愿意发生的情况。可是为什么走到了这里？ 后面的新人新奇的张望。上代康纯勉强稳住自己身为警部补的气度，镇定自若带着新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很快走到了商业街的中部。这里左右都是居民区，再往前还有部分商铺。街道的十字路口有一家大的数码店，大量电视机对着道路，不少看热闹的人聚集在这里。上代康纯扫视一圈，余光却瞥见两人从人群最角落跑走，跑出两步又换为快走。 搜查一课不要求穿警察制服，上代康纯控制了姿势。新人才入职，好不容易出任务有些懒散，没人看出他们是警察。 ……不对。 上代感觉自己的原本就隐隐被触动的神经被拉紧。 那里是他们马上要走近搜查的后几条小巷。 上代康纯当机立断，跟了上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机会来了。 上代康纯尽自己所能地放轻了脚步。 新人认出了他在身后比的手势，小心翼翼捂着嘴跟在后面。 上代康纯听到两人在争执。 “怎么会没停……不行……得去告诉警察！” “你是不是傻……别……钱……” 小巷的另一边是条敞亮的大路。上代康纯一眯双眼，敏锐看到了两人争执间脸上的狰狞与惊慌。 今天的大事只有一个，加上关键词，几乎可以确定了。 看来是在电视机旁看转播啊……也是。除了重点搜索的高楼，还有电视机的途径。 落魄到需要用失窃的炸药组装炸弹的人大概率没有较好的经济基础。警方倾向于他们在某个方便观察的高楼，而忽略了老街区的店铺。 这里是平日街道最方便的资讯来源。 新人才放下的手猛地往嘴上一捂，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然而他没能压住手拍上脸而产生的一声脆响。 狭窄的小巷里声音被放大，上代康纯只觉得震耳欲聋。 他在两人转头前就猛一蹬地，如同被射出的子弹冲出。他在距离几步时跃起，向前猛扑，将吓了一跳的两人撞倒在地。 “放弃抵抗！警察！” 上代康纯将两人压在地上的同时厉声道。 两人在他手下挣扎。新人已经追赶了上来，上代康纯侧开半个身子，给他让出位置方便按压。他紧紧盯着两人的双手——最容易出现反抗和意外的地方——看见其中一人的手已经往胸前摸去。 那里有细微的起伏。若不是把人按倒，在十一月底服装下基本看不出来。 刀一般放在后腰瑞士军刀大部分会在口袋，手枪的形状不是这样，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也是目前唯一的可能性—— 上代康纯猛地扑过去。这人原本他已经要让给新人。 他用左手先就近按压住硬物，另一只手按住对方摸索的手，强硬地将其与硬物分隔开来。 不知道哪边是引爆按钮，不能轻举妄动。 他垂着眸子分析，身体重心右偏，肘击狠狠压下地上的人躁动的左手。 “抱歉，请您配合。” 他轻声说着。旁边的新人无比顺利，那人几乎没多挣扎。见另一个犯人已经被戴上手铐，上代康纯微微抬起还搭在对方身上的腿，重心前倾，更用力地压制住身下的人。 他几乎没多喘气，扑到对方脸上的气息也是平缓的，只是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杀意。 另一个犯人爬到墙边转过身，有些急切：“你们是警察对吧，我看新闻里说炸弹还没解除控制，可能是出了些问题，我可以看看。” 上代康纯看了新人一眼，后者已经拨通了队长的电话，但对方显而易见地也在焦急，问了具体位置，还需要再层层上报。 “打这个。”上代康纯打断了他，报出一串电话号码。新人连忙挂断队长的电话，重新按出新的号码。 “开外放。” 几乎在对方接通的同时，上代康纯开口指示。新人把手机凑近，上代康纯温声说：“能村先生。” 与他现在极具压迫性的动作形成反差。犯人被他肘部压制的左手捶打着他的手臂，但绝对压制下无济于事。 “……上代。怎么了？” “麻烦现在派一支小队到这个街道的小巷，今天炸弹案的犯人抓到了。”上代康纯简单描述了一下小巷的方位。卡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与电话铃声同时响起，上代康纯充耳不闻，“我还想了解一下，现在炸弹倒计时解除了吗？” “等、你怎么在那么远的地方。”能村发懵，但手上已经按下了内部通讯。静待几秒后，能村开口：“停止了，第一现场已经拆除，队长松田阵平已经赶到了第二现场浅井别墅区，里面是萩原研二在带队拆弹。” “……啊。” 上代康纯听到熟悉的名字，轻笑一声。他微微偏头看向坐着的人：“有设置其他情况爆炸吗？延时之类的。” “没、没有了，只有一个定时装置……” “请让他们安心拆弹。”他说，“我们这边绑好剩下一个人后就会原地等待小队——请你不要激动，这会给我们增添不必要的工作量。” 新人的惊呼，犯人的质问。能村刚吩咐下去任务，就听见电话那边乱成一团。 “怎么了？！” “一点小问题，不足挂齿。不过方便的话麻烦来时顺便派遣一辆救护车。”上代康纯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对了，能村先生，请问犯人受伤情况大概什么程度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能村皱着眉头站起身，“别太过就行。” 他立即离开了警校，搭上警视厅开往目标现场的顺风车。 新人在上代康纯的眼神授意下挂断电话。 年轻的警部补按着□□的右手手臂被捅进一把尖刀。不大，但是被癫狂的犯人拔出后连捅三四下，此刻看起来有些瘆人。 上代康纯在感觉痛的时候偏头看了看——他的肘部只压到了犯人的手弯，给了对方摸出尖刀的机会。 真是失误。 新人的电话又响起，才想过来帮忙的人只得又打开电话。是搜查一课的上司，居然纡尊降贵给一个新人打电话，可喜可贺。 “上代康纯！你一直不接电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压制犯人，警视。” “别找借口，你说是就是吗！我告诉你！这里是搜查一课！你别耍你那些花样！老老实实干事！” “请问您派遣的队伍什么时候到？” “什么队伍！现在人手很紧缺！不然怎么会让你去，新人！” “……我明白了。一切返回厅内再说吧，再见。” 上代康纯抬头，微笑着，看着新人在自己的眼神胁迫下害怕地挂掉正破口大骂的电话。他没有被手臂的疼痛撼动分毫，直到新人颤抖着从他右手捂着的胸前口袋里摸出□□，再用别在上代后腰的手铐将人拷好，这才揉揉手腕站起身。 他根本没省力，现在手腕都有些发酸。看着双手被拷在身后的犯人，上代康纯制止了新人想将人扶到墙边的举动，抬脚对着他后腰狠狠一踢。 用脚踩着蜷曲着的人翻个面，上代康纯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下。 “老子的同窗在楼里拆弹！他们差点就被你弄没命了！你个混蛋！”上单康纯用完好的左手把疼得五官扭曲的人提起来，对着他怒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把人往地上狠狠一摔，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拒绝想要为他包扎的新人，他笑得和一开始一样温和：“很快就有支援，不必了，伤口再被破坏也不太好。” 冷眼看着一个忏悔一个痛苦的两人，他倚在前边，发现自己后知后觉意识到的害怕还没能散去——在看到□□就在犯人胸口，甚至稍微动一动就会误触的位置。 听到两个熟悉的名字，他差点控制不住。听见可能会死人和听见可能会死的是自己认识的人是不一样的。 ......明明只是估计里的大范围伤亡。当前面多加两个名字的前缀时，就让上代康纯没由来的恐慌。 真是运气好啊……他嘲讽地勾起嘴角。右手在微微颤抖，大概是因为流血吧，他抬手捏住小臂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静静地站着，像个雕塑。 直到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他抬头，来的果然是能村。他笑笑，笑容在能村眼里勉强极了。 而且很疲惫。很少见这样没有精神的上代。 小队接手了犯人。简单询问后，小队对新人大为赞赏。 “看见那边的马路了吗？那边经常有超速大货车，如果你冲过去很可能就没命了。”这指的是主动提出要看看炸弹的犯人，“我们的猜测是他们打算从那边上车逃逸，现在需要带着他们去指认作案车辆了。嘛，现金我们也要追回的，现在我们先回去——” “都怪你们警察！如果不是你们放假新闻，如果不是你们利用这种消息要来抓我们，根本不会有这种事！” “喂——” 带着眼镜的脸看起来凶恶极了，根本掩不住他的慌张与疯狂。主动要看炸弹的犯人出声呵止，却止不住旁边人一声接一声的咒骂。 上代康纯撇过头看着犯人做临收监前的无差别攻击与挣扎，只觉得无趣。 他抬头：“能村叔叔，我要告状。” 能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看看搜查一课什么时候能来——到时候你站在后面看，记得带上我的份多骂几句。”上代康纯叹气。救护车也到了，他上车处理伤口，在能村的指示下先跟着救护车离开。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伤口有些深，只做了简单的处理。上代康纯发现救护车与最近的医院擦肩而过。 “啊，我们要先去浅井别墅区接一下萩原警官，他好像受伤了。”随行的医生正在收拾纱布，笑着给他解释。 受伤了？ 难道还漏了什么东西吗？ 直到见到萩原研二本人，他才放下心来——萩原研二眼睛上顶着个黑圈，眼角下垂，可怜极了。 看来是出自旁边的松田阵平之手。 原本只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膏的萩原研二看见了探头的上代康纯。他兴奋地拉着冷脸的幼驯染上了车。 “麻烦了——好久不见小上代——咦！你怎么受伤了！” 萩原研二轻快的语调一顿。上代康纯无奈地笑。 “一点小意外。小上代是什么称呼……总之，确实好久不见了，萩原，松田。” 上代康纯语调平和，甚至泰然自若地打了招呼。 萩原研二捏着下巴，凑近上代康纯仔细观察，黑眼圈在眼前放大了看有些滑稽。 “小上代，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嘛，我挺好的。”上代康纯微笑，“没想到松田都当上队长了，真是厉害啊——我听说上面的炸弹是萩原你拆掉的？” “是啊，hagi厉害得很，都敢不穿防护衣拆弹。”松田阵平冷笑，萩原研二苦瓜脸。 “哎呀小阵平，别拆我台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那么近，防护衣又闷，那个炸弹又有点难拆，穿着妨碍我操作，再说真爆炸了也没用的啦……痛。” 上代康纯抬起流血的右手，狠狠给萩原研二的肩膀来了一下。松田阵平原本准备往后者幸存左眼招呼的拳头停在空中，他墨镜下的眼睛眨眨，还是果断地打上去。 “——疼！我说了是玩笑话啦，下次一定会穿的你怎么还打啊……小上代？” 初步处理的伤口又渗出鲜血。医生慌忙过来查看情况，上代康纯说声抱歉。 “萩原，”上代康纯面不改色，甚至带着些许的微笑，“我没用错手。我的右手可以打得比左手疼。有些东西不能当玩笑。我稍微有点生气，所以我不会道歉。谢谢你又打他一下，松田。” 在盯着对称眼圈的萩原研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间里，医院到了。上代康纯对着两人点头，说声辛苦了后下了车。另一位医生上前，带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往相反的地方走。 “呐，小阵平，小上代看起来真的有些不太对。” “是吗？我觉得挺好的，至少他比你清醒。”松田阵平冷冷地说。 “哎呀小阵平——”萩原研二笑嘻嘻的勾上松田阵平肩膀，“晚点去问问情况吧，我听现场的人说犯人好像抓到了，有个老头脸都绿了。” ”再不长记性你试试。” “真的不会啦，你放心～” 上代康纯走到屋子里包扎好伤口，直到打出那一拳她才像是脱离了上代康纯——她今天完全忘记自己的本名是上代有未。 ……完全的沉浸式扮演。 上代搓了搓脸，被旁边的医生瞪了一下。她沉默片刻，摸出手机给能村打电话。 “能村叔叔，是我。”她沉声说，“我听萩原说炸弹有点难，但听那两个人的情况好像有些奇怪——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吗？” 她点头应付医生的嘱托，提着要内服的药往外走。能村声音有些凝重：“两个犯人对炸弹这点都不肯开口，一直咬定自己偷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炸弹，手上还有内部结构图。但是你提到的那个炸药失窃案的失窃除了最简单的第一现场炸弹都是原料，萩原研二拆除的炸弹里量完全不够。” “……”上代疲惫的眼神渐渐地亮起来，“能村叔叔，我觉得我们机会来了。” “……会有这种好事？”能村迟疑，“万一是有同伙呢？” “那炸弹早该炸了——可恶。”只是假设这种情况上代都有些难以忍受。她果断地给电话对面的人下了结论。 “相信我，能村叔叔，这件事里一定有那些家伙的手笔——我们进去的机会来了。” 她说得又急又快，在上代康纯身份中的烦郁一扫而空。 “晚些我就和白马警视监说，这件事我一定会往死里查——”上代一顿，想起了自己刚刚见到的、差一点就捞不回来还沾沾自喜的某个人，“啊啊啊啊混蛋！” “上代？！！”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呜哇走为小上代出气！ 萩原研二打听到两件大事。 第一件有些无足轻重，搜查一课的领导换人了。他听了一下多问了两句，猜测到自己的那位同窗暂时没被波及也就没再了解。第二件才是有关萩原研二生死攸关的大事。 炸弹案的犯人已经抓住了，而抓住犯人的竟然是车上受伤的上代康纯！ “啊啊——怪不得小上代那么生气。”萩原研二忧愁蹙眉，挂在幼驯染肩上，把松田阵平压得只能滑着走，“你说我再让小上代打我几下他会消气吗？” “……hagi，别逼我再揍你。” 松田阵平作为队长比萩原研二还要更早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当他知道犯人差点远程引爆炸弹时又惊又怒。 他低气压走出上司办公室，遇见正打听这件事的萩原研二，抬手就给对方才消退一点的眼睛又来了一拳。 现在萩原研二左眼的青黑比右眼大，像是在现实被手动液化。他仍旧笑嘻嘻的，闻言有些伤感地摸摸脸：“小阵平，研二酱的脸蛋是很珍贵的财产……啊我的意思是，留点给小上代打？” 眼见着自己的幼驯染又握紧拳头，萩原研二从人身上弹开，赔着笑竖起手。 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他们决定提前几分钟开溜，立即去搜查一课找上代康纯吃饭。 ——万能的研二大人早就打听好了！小上代只回家休息了半天哦！第二天早上他就打卡上班了！ 排着胸脯保证的萩原研二如是说。 他们到达时还没到点。两人脑袋一上一下在门边探出，稍微寻找，看见了个在文件堆后面的微卷发脑袋。 “搜查一课也有这么多文件的吗……”萩原研二瞠目结舌，松田阵平不屑：“这一看就是被欺负了吧，hagi！我们一会进去直接把他拽走！” 两个人盯着手表上分针和秒针重合，一下都没耽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呀，小上代，我们来找你玩～”萩原研二顶着今天回头率百分百的脸目标明确，弯下腰凑到文件堆前时恰巧与闻声抬头的上代康纯对上视线。后者一愣，有些疑惑。 “萩原？还有松田？找我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着他就想站起身，被两人一左一右地按下去。 “没事。我们刚知道那天抓住犯人的是你，来找你吃饭以表示感谢。”松田阵平来的时候没摘墨镜，此时他推推鼻梁正中的支架转头扫视了一圈，气质自带压迫，“正巧毕业之后我们也算很·久·没·聚，今天你应该没工作了吧。” “这个……” “唉——上代不是还带着伤上班吗？怎么这么多文件？搜查一课最近的任务这么重吗？”萩原研二夸张地说，刻意放大声音。他拿起最上面基本翻了翻，带着真情实意感慨：“横跨两个街区的抢劫案、时间跨度两周的自杀案、拖了两年即将结案的杀人案都由你来整合，原来搜查一课都要靠——你——啊——” 本就因为到时间有些躁动的人坐不住了。 “对了，上代，这次你立功后，新的管理官有夸奖你吗？”松田阵平接口，“毕竟今天我们老大才跟我们说，原来那个只是暂·时当一下管理官，恰好最有能力那位回来了，你和新的这位相处怎么样？” 周围窸窸窣窣。松田心底冷笑一声，还想张口，被早就眼观八路的萩原研二轻轻一拐。 “既然是伤·员，当然就要有伤员的样子啦。走吧小上代，我们虽然不能提前走，但准时下班去吃点好的总归是可以的。”萩原研二拉起还想说什么的上代——他有注意拉的是左右——和松田阵平一左一右拽着人离开，在门口还笑嘻嘻地挥手和室内的人告别：“打扰啦。” 他看见他们刚刚迈出大门，就有人迫不及待走到上代康纯桌前。嘛，就给他们个毁尸灭迹的机会吧，只是后面多拉着小阵平来转转好了。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想。 才入职一个月就担任队长的松田阵平前途无量，比他的天赋更快声名远扬的是他的性格。萩原研二想这样就找到了个极好的靠山，弯着眼睛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如果不是眼睛的青黑色不对称的话，路上回眸的眼神想必会是倾慕与欣赏居多。 上代康纯无奈但纵容：“这不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任何一个警察在那里发现了都会做出同样的反应的。” “不——不会哦，当时同样在那里的警员说他完全没注意到哦？” “他毕竟是新人……” “你也是新人。”松田阵平打断他，“你都说了，任何警察都会做出同样的举动。我们也是一样，任何人在那种场景下救了拆弹的我们一命我们都会感谢。所以就收下吧——你现在应该不会再回去处理文件吧？” “真是的，那就多谢了……当然不会，或者说我·负·责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上代康纯像他们在办公室那样，着重咬着某几个音，笑着说，“我找能村叔叔告状了。虽然很不齿，但是那么多工作我真的有点累了，谁爱做谁做。” “辛苦你了。”想到幼驯染刚入队前几天情况的萩原研二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随后重重一撞好友，“小阵平可生气了——你看我的左眼，好不容易才好一点。今天我差点就没拦住小阵平去搜查一课里打人。” “别听他胡说。上代，我和hagi以后多来转转。”松田阵平抱着手臂，“你别总受着，像当时能村对你那样——说起来，他居然愿意帮你。看警校时候的架势，我以为他会放任你自生自灭。” 上代康纯忽略他略带嘲讽的语气，挠着侧脸笑：“能村叔叔是为我好。而且现在他们这样算针对吧。” 对上两人诡异的无言目光，他尴尬笑笑：“……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不。” 这家伙一点被针对的错觉都没有啊！不对，他对针对的标准太灵活了点吧！ 两人轻车熟路带人来到一家居酒屋。上代康纯嘴巴开开合合踌躇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人进去了。 “小上代？怎么了吗？”萩原研二看他脸上有些为难，后知后觉，“你放心，这家菜做得好吃，我和小阵平还要开车回去，今天不喝酒。” “而且现在正式入职，酒精摄入过多手会抖，我们也会少喝。”松田阵平补充。 上代康纯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主要是伤口以及……以及我个人其实不太能喝酒。” “对啊，伤口恢复怎么样？”萩原研二暗道不妙，怎么忘记问这么重要的事，连忙询问。 “已经没关系了。”上代康纯转动肩膀示意，“医生说注意饮食按时换药就好了。” “那就好……不过确实，小上代看起来就是不太能喝的类型。” “之前也有人这么说啦……但是我妹妹她就很能喝。明明是一起出生的。”上代康纯摸着后脑勺跟着疑惑，才想起这个临时的聚餐没和妹妹说，连忙给家里去了个电话。 “真好呢，妹妹酱。”萩原研二撑着脸幽幽地说，被松田阵平用手肘一撞肩膀。 两人在上代康纯挂断电话后站起身，对着人深深鞠躬。 “我们听说，当时如果不是你死死按住，犯人稍微一动可能就……十分感谢。” “不不不……”上代康纯站起身连连摆手，发现自己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受下这一礼。又是一来二去几番感谢，菜送进包间，几人才坐下，分别释然或放松地长长呼气。 “哎呀，这下安心些了。但还不够！小上代，我惹你生气了，要像小阵平一样打我几下吗？” 萩原研二捏着筷子，上半身子探过大半桌子。上代康纯被吓到呛到，一遍咳嗽一遍摆手，还有向后缩的趋势。 “玩笑啦玩笑——我的意思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这人这么容易被吓到的吗。 萩原研二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补救。气息逐渐平稳的上代康纯想了想，压低眉眼思索片刻，缓缓摇头。 “……没有。” 一定有。 “什么都可以！帮你值班帮你写报告送你上下班，只要研二酱能做到！”萩原研二进一步追问，上代康纯有些进退两难，“如果小上代想要参加联谊，我上刀山下火海奉陪——” “不不不不不......” 他确实不太会拒绝人。上代康纯连连摆手，表情已经有了松动的趋势。 “那就这样吧，萩原，这次的爆炸案我从能村叔叔那里了解到了犯人的口供，我觉得有点问题——稍等。” 电话响起，上代康纯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眉间放平，恭恭敬敬：“是我，能村叔叔……这样吗？那我的感觉没错！好，好的……谢谢您，不，我会查的。能再麻烦您——多谢，嗯，我不会逾矩的。” 上代康纯挂断电话，喜上眉俏：“来的刚好！刚刚那边终于审出来了，萩原你拆的那个炸弹他们走了个购买渠道。我原本想拜托你去帮忙审讯的，现在暂时不用了。这个帮忙留到下次可以吗？” 他看上去颇为这个临时的变卦为难。但这其实没什么的，萩原研二想。 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如果这样说，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小上代打算什么时候去调查呢？刚刚你拜托能村教官帮你排查后犯人供出的卖家的大致位置了吧，结合拆开的炸弹内部零件分析和犯人的口供。” 有些东西不能经过太复杂的移动，这样就足够缩小炸弹组装的范围。 “唉？是的，能村叔叔说明天中午能帮我要到初步的目标范围和人物侧写，我打算明天下班去。” 他敏锐地意识到萩原研二的打算：“等、萩——”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小上代的话，说不定拖着拖着就会以‘时间太长，算了吧’赖掉我的帮忙吧？”萩原研二笑着，“不如就这次吧。小上代还是伤员，而研二酱很会开车，找线索也很有一套哦。” 上代康纯权衡片刻。萩原研二一直微笑着等待他的回复，直到上代康纯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艰难地点头。 “好吧，萩原，真是麻烦你了。” 萩原研二心情极好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被松田阵平嫌弃地瞥两眼也没有立即反驳。 看嘛，果然不擅长拒绝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地狱笑话先别乱讲！（指 “——现在才找能村叔叔帮忙的原因？” 端端正正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上代康纯疑惑偏头。萩原研二只是给车窗开了条缝，风仅仅吹起了他顶端的发，没有遮住眉眼。 “啊……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歪着头，“不如说，我也没考虑过这个。我一开始觉得他们的行为很正常。” 他收回视线，靠在椅子上，脊背依旧是竖直的：“我是新人，且领导暗示我是走后门——大部分人不会羡慕我有靠山，而会厌恶这样无能力刷资历的人，对吧？更何况我去的还是搜查一课。” 他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遭遇，声音很平淡：“我觉得这很正常，所以我全盘接受了。这段时间过去了，这种现象就会好很多。这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针对这样的大案不应该因为偏见而忽略任何一点线索。” “所以我有些生气。我不干了，我作为一个新人该做的做完了，这样的话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就不能忽略我，至少不会耽误时机。” “这样啊……” 萩原研二撑着脸，单手握着方向盘。他今天戴了副副墨镜，遮住青黑的眼眶。 他想，他大概对上代康纯对于针对的奇怪标准产生的原因有了一些了解。 “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上代康纯一转语气，不确定地轻笑，“突然问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该这样了。” “唉——小上代是直觉系吗？”萩原研二笑着搭话。 “不是啦，这又是什么东西。”上代康纯被逗乐了，抖着肩膀笑，“因为我想把这个案子查到底——所以这个方法是我现在必需的。” 排除一切障碍。 萩原研二无端想到这句话。 他勾着嘴角，墨镜下的眼睛闪闪发光。 呀，小上代真的很有意思呢。 “就是前面了，萩原。”目视前方的上代康纯开口。萩原研二应一声，转动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车位。 萩原研二没穿机动队制服，上代康纯没穿上班的黑西装，两人穿得格外日常。萩原研二穿了件敞口的衬衫，搭了件休闲西装外套，一副风流做派。上代康纯穿着卫衣休闲裤运动鞋，乍一看似乎初出校园。 ——不过这家伙年纪本来就该上学吧。 萩原研二单手揣着包，等待上代康纯辨别方向后才跟上。后者在下车后又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眼，犹豫地停住，抬头征求意见。 “那个，萩原，你真的不冷吗……我们先去附近的店看两件衣服？” 十一月的天气，萩原研二穿得太单薄了些。上代康纯忍不住，上车时已经问了一次，下车后感受到凉意又问一次。 “真的啦，我在里面有贴暖宝宝的！”萩原研二掀开外套给上代康纯看，像是在炫耀自己的隐藏资产。后者目光一撇，里面是整齐的暖宝宝。 “而且我不怕冷的哦！悄悄告诉你，我也不怕热的。”萩原研二笑嘻嘻凑到上代康纯耳边，“我们那个防护衣很闷的，当时警校负重的那套就很热了没想到现在这套更闷……哎呀，小上代。” 上代康纯面无表情，收回刚刚挥出的拳头。 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肩胛骨有些疼，又有些委屈：“我的意思是，以后夏天也会穿的啦……是还在生气吗？真的不像小阵平那样打两拳吗？” “就是这条。” 上代康纯充耳不闻，在十字路口边站定。他翻看着摘抄的资料，继续说。 “犯人说他们是在这附近遇见的那个神秘人。对方消失了一会后带来的一个密闭箱子，两人废了好大劲才把炸弹安全搬到浅野别墅区。当天两人伪装成了那栋楼的建筑工人。因为都是没签合同的临时工，最终可以顺利脱身。” 上代康纯打开笔记本内夹着的地图。上面以浅野别墅区为圆心画了个圆圈，又在与圆圈交接的几条大路打了叉。 不看撇嘴可怜的萩原研二，上代康纯继续说：“警方估计的范围内，这个与犯人描述的相符，所以我们先探查这条——不排除其他片区也有炸弹储存的可能，总之，侦查期间安全为重。” “小上代……”萩原研二其实到现在还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上代康纯会这么生气。他蹭到人旁边，想要说什么转移注意力。 “……萩原。” 上代康纯叹气。 “你觉得我生气的点在哪里？” “……我没穿防护衣？” “当时那个距离，就算穿防护衣也没用吧。” “是吧？” “但这不是你应该说的，萩原。”上代康纯偏头，明明矮上一截却有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至少你不应该、哪怕只是开玩笑轻视自己的生命。我们不希望地狱笑话成真……特别是在我有努力的情况下。” 而且你知道你的工作性质，萩原研二在他补充说明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未尽之言。 “——抱歉。因为最后顺利解决了，我并没有哪种紧迫感，但是我忽略了切身参与其中的你们的心情。” 萩原研二只是沉思片刻就想通了。 “如果是小阵平在上面，而我在下面等，了解到事情经历后他说什么‘那种东西最烦了我才不要’我也会生气的。”他转换角度举例，极力证明自己已经明白了，“同样的，小上代也——” “萩原。” 上代康纯打断他。 “这是我生气的方面。松田生气是因为他知道你们工作的危险性，防护工作是非常必要且不可缺少的——你比我清楚。记得给松田好好道歉。不管那个时候有没有用，它有它存在的价值。” “所以小阵平是在于、不懂得保护自己？”萩原研二迅速转过弯了，上代康纯终于勾出一抹笑：“正解。” “我觉得这正是萩原和松田关系好的象征——至少下次不管方不方便行动还是把它穿上吧，互相都安心些。”上代康纯带着萩原研二往小巷子里钻，“我根本不信你看不到这一层。那天那些话你是故意的？” “因为小阵平吓坏了嘛，我想调节一下气氛。”萩原研二眨眼睛，“嘛，因为我是当事人，忽略了地狱笑话的杀伤力，今晚我会好好道歉和他谈谈心的。” “那就好。”上代康纯颔首，指指地面，“这里拖拽的痕迹很明显。但是不知道是正常卸货还是……不过，正常卸货这里不会有这么多灰尘吧。” 萩原研二把鼻子上的眼镜往下拉凑近观察：“是的呢，但是不止一道。要是真有这么多炸弹就危险了，最后那个可是很棘手的。” 两人对视一眼，算着距离，从大街上进入店面。这是一家蛋糕店，此时没什么人，前台只有一个打哈欠的收银员。两人走进店内神色自然地看了一圈，上代康纯踌躇状思考片刻，忧愁地对着店员开口。 “我想给妹妹买生日蛋糕，但这些都不是她喜欢的款式。请问你们这里还有别的款式吗？或者可以协助我给她定制一款吗？或许有些大。” “当然可以！”店员站起身，走出收银台，“我们这里留存了我们师傅的得意作品照片，您可以挑选，我们也可以找他来和您沟通——您需要多大的？” “她告诉我想请朋友们都来，大概……”青年犹豫着比划了一下高度，店员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 “各类宴会上的大蛋糕我们也做过，都不是问题！”店员带着两人走到后门，示意两人往外面瞧，“这条巷子在有订单的时候会有专门的配送车过来，我们会走最平稳的路把商品送到的。” 正是两人刚刚看的巷子。 上代康纯探头出去：“蛋糕的包装会在地上拖拽吗……我有些担心会不会路上破损。” “是我的疏忽！我忘了告诉您，我们的普通包装外面还会再包裹一个木箱子——就是这个。” 店员指指门后靠墙的木板。 “直接搬运的话我们害怕用力不均损坏蛋糕，所以我们会装进木箱子里用叉车运输。但前几天叉车坏了，所以只能用推的。但请放心！抬上车的时候都很稳，绝对不会损坏。” 上代康纯又问了几个用料的问题，在店员出示的照片中认真比对。期间有几人来店内买成品，店员离开片刻前去结账。上代康纯指着其中一个蛋糕，做出询问的样子低声和萩原研二说话。 “应该不是。他刚刚给我看登记本的时候，蛋糕数量和地上的划痕粗略来看是对得上的。” 萩原研二也伸手，点上另一款蛋糕，并在两款之间隔空比划：“但是刚刚我们没再看到有明显痕迹的小巷……你的想法是，陷阱？” 感受到上代康纯微微摇头，萩原研二领悟了对方的意思。他抬手，手指在空中停顿片刻，又指上一款。 “如果是我来，我也不会把痕迹留到现在，当时就打扫干净了。刻意有痕迹的，一是真的像蛋糕店所说，最近突发情况，他们紧急启用……啊，看来订单确实很多呢。我觉得这两款结合比刚刚你说那个要好一些。” 店员走过来看两人的情况。上代康纯点点相片，做出苦恼状。 “是吗，您的妹妹不喜欢这位先生说的吗？我觉得还挺好的。”店员思索了一下，“前几天有一位客人定的蛋糕是这个底座加上了这个点装饰，您看看您妹妹喜不喜欢？” 上代康纯顺手在一张白纸上按照店员的描述画了一下。那张纸上已经有好几个雏形，都被一一否决了。 ”抱歉，感觉还差一些。”上代康纯拧着眉头，“这样吧，愿意做这么大的给私人蛋糕的店也不多。你给我留个号码，我去其他店再看看做决定。” “好的。”店员在本子上飞快地做记录，“您姓什么？” “敝姓浦野。”上代康纯在本子上写上汉字并标注出片假名，“确定了后，我会打电话的。” “欢迎下次光临——” 在店内待了好一会的两人走出店铺。稍矮一些的那位还在比划着蛋糕的形状，恰巧遮住了正面的口型。 上代康纯声音冷得出奇：“判断失误。本子上的名单非常全面，这么周全的店铺真的会因为叉车坏掉就不管地上的灰直接托运吗？” “所以这就是你想说的第二种，故意做出痕迹设局。” “是。至少店员、搬运员工、蛋糕师傅，一定有一个有问题——明天直接过来一趟吧，我们得再探探这家店的情况。” “那明天的套话就交给研二酱吧～我的定位是好哥哥的参谋，保证得到妹妹的欢心，对吗？” 上代康纯笑：“这么说也没问题。” “所以今天你问完后，明天我出场也很合理！”萩原研二兴致勃勃。上代康纯指指自己的眼睛：“那你在这种天气一直带着眼镜，如果要求你摘下来你要怎么解释？” “对妹妹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哥哥打了两拳，但因为还是最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于是又挨了一拳后被拉出来帮忙。” 萩原研二打开车门，两人坐进去长长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来吧。时间还早，你还方便再去另一个街区吗？刚好是目标范围，而且我听说那里也有一家蛋糕店可以承接非企业的大型蛋糕委托。” “当然——必须有空！”萩原研二爽快地启动车子，上代康纯低头思索，被萩原研二轻快地语调打断思路。 “呐，小上代，浦野是你编的吗？还是能村教官的姓氏？” “能村叔叔一直都叫能村，大家都分不清他是姓能村还是名叫能村了。”上代康纯先把最好回答的问题回答了，又继续说，“浦野不是我编的。我之前确实姓浦野，这是我父亲的姓氏，上代是我母亲嫁人前的姓氏。” “唉，小上代改过姓的吗？” “是的，因为一些原因。”上代康纯含糊说，“但因为确实存在过，这个身份是可以查的到的，不怕他们去打听——只不过，这片区肯定是打听不到的。” “那，我还有个问题。” 萩原研二把车载音乐音量调小。恰巧是红灯，他挂上手刹，从镜腿的角度看上代康纯。 他看见青年有些疑惑的目光。 “小上代会认为我不够爱惜自己、或者说，你会因为我这样而生气吗？像小阵平那样。” 我们是这样的朋友了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一辆换一辆地跟。 “这又是什么问题。”上代康纯失笑，“萩原，你今天好奇怪。” 他思索片刻，拳头撑着脸轻轻靠在车门上，他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如果这是萩原希望的话，我可以做到的。” 萩原研二将这句话翻译。 萩原希望、可以做到——他本人没有这种想法。 呜哇，以小上代自己的好友理论，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嘛！ 萩原研二失落。 明明上次给了自己一拳，而且警校时候经历了好几件大事，还去过小上代的家—— 怎么感觉还没有那几个人和小上代的关系好啊！ 虽然他主动揽下这门活有想要和上代康纯拉近关系的原因在，但果然还是不甘心！ “小上代和奥本、南宫他们关系真好啊。”萩原研二委委屈屈。明明同样的时间还只是普通的相处，这几个人究竟怎么做到的！ “嗯？啊。”突兀听到别的人名，上代康纯给面子的掀起眼皮，反应片刻，想起来他提到的对象，随口应了声。 再闭上眼好像不太好，他便把目光投向窗外：“今天萩原你聊的话题都有点奇怪，怎么说呢，跳转得很快……萩原。” 上代康纯睁开双眼，声音陡然从漂浮的平和中沉静下来。 “后面那辆车是不是跟得太久了？” 两人走的并不是正常大路。 萩原研二有一个在交通科的姐姐，交通部女警多也是出了名的。他在拿到驾照后经常在城市内乱窜，上代康纯说的目的地，他恰巧逛到过一条速度略快且车少的路。上代康纯上车后就没再关注路线——他原本打算按照地图老老实实给人指路的，然后发现对方并不需要。 那辆从离开时就跟在后面的黑车，是巧合吗？ “……萩原，你还知道前面别的岔路吗？我们稍微绕一下。当然，没有的话——” “——有哦。”萩原研二笑吟吟，“那条还是上次我被追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下次得好好感谢一下自家姐姐。 “麻烦你了。”上代康纯靠进舒适的靠背，抱着手臂看向前方，余光还在往后视镜里瞥。 两人之间轻松气氛荡然无存。他们仍挂着笑，却没有开口说话。 萩原研二在路口右转，进入一条几乎没有车流的小路。黑车放缓车速，拉开了两车的车距，但仍然跟着。 “哎呀，幸好小上代你提议去另一家蛋糕店。不然刚刚的话就真成借口了。”萩原研二轻松笑着，完全看不出被跟了一路的紧迫感。 “……一会出来，如果对方还跟着的话，就先去我家吧。”上代康纯眼看着萩原研二左转，逐渐驶近目标，用手掌按着嘴唇，声音发闷。 “唉——是真诚又热情的邀请吗？” “算是？我觉得，要是像我们说好的那样在警视厅门口解散，问题就大了。”他从后视镜里开着黑车打灯跟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想想，接下来的剧本就应该是——” “看完之后回家商讨，然后确定方案后约定明天相见。”萩原研二轻快地说。 “合理了。走吧，我们继续看蛋糕——我想想，刚刚那几款差别的共性在哪里……啊对了，按照小有未的喜好来就好。” “呐小上代，看完之后你会考虑给有未妹妹买一个吗？” “或许？”上代康纯想了想，“可以当做过年礼物。给蛋糕店的说辞变成好友没空，人不够吃不完了所以买小号。但是不能让她吃太多。到时候你们也来吃吧，买了的话。” 推开车门下车。两人像是根本没察觉到身后的窥视，说笑着找寻这条路上的蛋糕店。途中两人走进一家服装店，十多分钟后走出，手上多了几个袋子。 两人终于推开蛋糕店的门。消磨了比在上一家店稍短些的时间，为首的青年不太满意地蹙起眉头，直到走出店门才和身边的青年小声说话。 他明显是怕被店内员工听见，还掩住了嘴。 “有人盯着。”看上去不满意的客户上代康纯说。 “啊，我也感觉到了，真是看得很紧呢。”微微弯下腰做出倾听状的萩原研二说。 两人面色如常，到街口一家店打包了晚饭——来自萩原研二的推荐，他的消息来源于警校联谊时某女警的推荐。 “这方面萩原真是难以企及的强大啊……” “我会把这当成夸奖的。”萩原研二笑着提着过几大包，分出一部分给上代康纯，“别用受伤的手——所以今晚直接住你家真的没关系吗？” “嗯，没关系，我给小有未发消息了，具体的可以回家再给她解释。”上代康纯极力忽略被人窥探发毛的感觉，帮人把东西提上后备箱，“今天分别回家不太安全吧。我有些不太放心小有未一个人在家……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不存在的，多谢小上代给我解决了大麻烦呢。”萩原研二上车调整后视镜，发现黑车消失了，他挑挑眉，“我之前只在小阵平家住过呢——所以小上代你是第一个哦。” 系好安全带的上代康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很奇怪，萩原。而且我不信。” “唉——真的啦，小上代不会觉得这样的对话超打动人的吗？” 上代康纯视线偏移，萩原研二捂心口。 “好受伤——坏了，研二在小上代心里的形象被破坏了！” “不，其实没什么……” 上代康纯慌张又踌躇。直到萩原研二忍不住笑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被打趣了。 他一愣，也跟着轻笑出声。 “多谢了，萩原。”他轻声说。 比刚才轻松多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看向已经暗下来的窗外。 诡异的黑车已经消失了。后面亮着几盏车灯，反射后一时看不清。上代康纯不适地眯起眼，还是放弃了从后视镜观察。 “那、麻烦你了，萩原。”上代康纯懒懒地靠着，摸出手机，“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回家前我先给小有未打个电话。” “没有了喔。小上代你要不要先休息会？我认识路。” “不用了，我帮你看着周围。”他按下最近联系的号码，声音一下子就温柔了起来。 “小有未，哥哥在回家路上了哦？嗯，马上就到家了…是的，有个朋友，你见过，萩原…嗯，记得的，真棒。” 上代康纯笑起来。 真是温柔呢，萩原研二想。 面对妹妹的时候，上代康纯比自己最温柔的那位同期还要温和上几分。 他闲适自在地掌着方向盘。借着观察路况的功夫，他再次观察后方，几个路口下来，后面的车已经换了几辆。但是隔着一辆的银色本田…… “萩原。” “啊，我知道。” 上代康纯已经挂了电话。他眼睛没闲着，已经适应了刺眼的灯光，精准地从中找出了不断变化但始终没离开的车辆。 “倒不如说，在这样的路况反复变道还不超车，本来就很反常吧。”上代康纯忍不住吐槽。 “小上代想去兜兜风吗？”萩原研二放下车窗，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兴奋勾起嘴角，“这样也能更确认那辆车吧？” “唉？是要再绕几圈的意思吗？”上代康纯呆，“但是，再这样的话，对方可能会以为我们真的发现了什么、做出预料之外的事情吧？” “不是啦……下次吧。”萩原研二闷笑，“小上代真是个乖孩子呢。” “……唉？” 上代康纯不清楚这个话到底算不算夸奖。他只能愣愣点头，答应了“下次”。 两人顺利抵达。上代康纯指挥着将车听到了附近一个可以过夜的停车场，才带着人往家走。 “实在抱歉，我们的院子没有车位的规划。”上代康纯致歉，萩原研二两手拎满了东西，偏头表达自己的不在意。 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们偶尔说笑两句，上代康纯废了很大的劲才压下自己厌恶的神情。 “他们不会要看一晚上吧？”萩原研二感慨。 “如果一直到明天就只能请假了……警视厅也太明显了。”上代康纯也有些拿不准，“就当我们是公休的警察？总之，如果明天他们还在，直接去上班肯定不行的。” “那我还有些期待他们一直看呢。”萩原研二嘿嘿笑，“机动队的任务很重的——我入职一个月连联谊的时间都没有！一天都没有休息！” “真是辛苦呢。”上代康纯正拿着钥匙开门，闻言温声说，“萩原很厉害啊。” 他语气十分真诚，萩原研二恍惚间像是回到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用扳手卸掉了父亲才组装的零件时，家长惊喜又由衷的夸奖。 “……小上代啊。” “嗯？” 没有了让人不安的视线，上代康纯现在算得上十成十的好脾气。他微笑着回头，带着些许疑惑歪头笑。 “怎么了吗，萩原？” 宠溺纵容。 “啊啊啊小上代做我的姐姐吧不对做我的哥哥吧小上代——” “……啊、哈？” “上代哥哥——” “等等、萩原，手——嘶——” “啊啊啊啊对不起！” “我比你小啊，怎么会是哥哥呢……还有不要拎着袋子就抱上来啦，手很酸吧？” “——小上代啊！” “！那个，我说——小有未！我知道你听见了！下来帮哥哥一下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我妹妹不喜欢这个！！ 萩原研二抹去眼角勉强流出的一滴泪，揉着被上代有未捏着拳头狠狠捶了一下的后背，含着满足的笑走进客厅。 缓和片刻、从过度松弛下反应过来自己任由对方像妹妹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上代康纯要炸了。 他很少有这样紧绷后猛然放松的时刻，就算有也总是和上代有未在一起，根本没发现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对周围的人过度纵容——大抵会被误会吧。 不论是误会自己平时其实是欲擒故纵还是自己误会对方说不定会像刚刚一样时不时凑上来都不太好。上代康纯小心地保持了距离，在饭前饭后注意观察情况，连被极力推荐的饭菜都没好好尝几口。 然而萩原研二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和自己连身体接触都很少有。上代康纯眨眨眼，看着萩原研二自然无比地保持着曾经的相处方式。 ……如果说这是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在而做的，那还真是相当相当厉害啊。 上代康纯嚼嚼嚼。 这家餐厅确实挺好吃的，下次带着小有未直接去吃吧。 萩原研二见人垂下头专心吃饭，松了口气。 他敏锐地察觉到上代康纯的僵硬与躲闪。 呜哇、上个做出过线举动的高须孝志现在可是提都不能提呢！ 好不容易和这个有趣的人拉近点距离，可别一个不小心就被讨厌了！ 萩原研二热心地想要帮忙清洗餐具，然后发现三人吃饭根本没用到餐具。 上代有未抱着抱枕，坐在沙发转角毫不掩饰用凶恶的眼神死死盯着萩原研二，即使后者挂出招牌微笑也无济于事。 萩原研二：……救命！ 准备好饮品的上代康纯端着盘子走出来，欣慰极了：“看了你们相处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相处得不错？对妹妹再有滤镜也不能这样—— 再次回头，上代有未抱着抱枕，半张脸缩在后面，眼睛亮亮的，任谁来看都是害羞极了的模样。 “萩原可不要随便对我妹妹下手哦。”上代康纯打趣，“当然，这只是我觉得作为一个哥哥必须要说的话啦——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他指尖挠挠侧脸，又是一副腼腆极了的模样。 “哥哥，这位萩原君今晚要住我们家对吗？” 上代有未温温和和开口。 两人声线还真是像啊，萩原研二向对方点头致意，上代康纯拳头轻轻一敲：“是的，我差点忘了和你解释……” 他坐到上代有未身边，略去自己的直觉，只把今天查案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我觉得我们各自回家可能不太安全，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所以就拜托萩原委屈一下来我们家住了……让你不开心了吗？” 上代康纯问得很小心。上代有未使劲摇头，抬起双手猛得挂在哥哥身上：“完全没有！哥哥最好了！” 萩原研二看着她明显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处亮起的双眼，哈哈笑着，第一次感受到幼驯染平时吐槽自己的心理活动。 完全就是因为哥哥把自己放在首位嘛……所以外人没有影响哦。 上代康纯三言两语安抚好满足得甚至要开始摇尾巴的妹妹，任由对方抱着自己的手臂，一来一往互问互答。电视开着，声音不大。萩原研二自如地靠着沙发，直到上代康纯把打哈欠的妹妹哄上楼睡觉。 “真是好哥哥呢。”萩原研二迎上上代康纯带着歉意的目光，毫不在意地摆手，“我待得很舒服哦，所以完全不用在意我的。” “这样吗，太好了，抱歉，小有未她平时很依赖我。”上代康纯拍着胸口，“我们楼上楼下都有客房，萩原你想睡哪里？” “我在楼下就好。” 萩原研二没忘记上次的意外。在楼上小上代或多或少会不自在吧？ “好，那我去收拾一下。”上代康纯点头，萩原研二跟着起身，一起走到了房间门口。 面对想要独自收拾的上代康纯，他指指自己：“毕竟我也是在麻烦你，至少收拾我住的房间让我搭把手吧？” 上代康纯想不出反驳的话语，只好点头同意了。 “小上代，既然有未妹妹这么依赖你的话，为什么你当时会选择做警察呢？当警察很忙吧。”萩原研二抚着被褥将其展开，好奇地问。 “这是能村叔叔的建议……” 在家里，他没有一板一眼地叫能村教官。他半垂着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波动。 “他希望我像我的父母一样做警察。我也不知道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干脆就考警校了。” 他抬眼笑笑：“其实现在也还好啦。有能村叔叔在，小有未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还可以早点下班陪她，就像今天这样。” 在他忙于加班的一个月里，上代有未生了场小病，今天还没好全。他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家也有这个因素在。 “而且我受伤小有未也很担心，所以还是打算回家……实在抱歉，萩原。”上代康纯不知道第几次对萩原研二致歉，对方不在乎地笑：“都说了，完全没有添麻烦哦，非常感谢！” 上代康纯和他说两句结尾后先行回房间了。萩原研二躺在铺好的被褥上，抓起手机给幼驯染发条信息。 「to：小阵平 小阵平，交朋友好难哦qaq from：萩原研二」 正洗了澡在擦头发的松田阵平：……？ 这家伙是在炫耀吗？ 萩原研二没能等到好友的回信，第二天早上有些发焉儿。 上代康纯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桌，担忧地问：“萩原，昨晚是不是……” “睡得很好！我现在活力满满哦！”萩原研二猛抬眼，竖起大拇指。 “是吗……”上代康纯揉着妹妹的头，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是当上代康纯送妹妹出门时，他没心思关注这个了。 “还在……”他揉着眉间，有点痛苦，“萩原，真的按照我们昨天商量的来吗？” “换种方式呢？”萩原研二捏着下巴思考片刻，“我们先去蛋糕店——顺利的话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准时上班哦？” “抱歉，没想到真的给你造成困扰了……” “没关系啦，我找小阵平帮我说一声，他知道情况的。”萩原研二笑，“我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哦——还得谢谢小上代愿意让我帮忙呢。” 上代康纯深呼吸，挂起微笑和萩原研二走出房门。他们到昨天的停车场取了车，正常地驾车前往昨天的目的地。正值早高峰，但是两人精准地发现了昨晚的那辆银车。 “……如果昨天没确认那辆黑车随便它跟就好了。对不住，萩原。”上代康纯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已经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或许他们认为昨天银色本田的跟踪比较有效，今天与昨天如出一撤。 “嘛，至少今天我们心里有底。”萩原研二已经放松了许多，“那、今天你要怎么对他们说呢？” —— “预定下个月中旬的蛋糕，按照昨天的尺寸……定做的款式还要更改对吗？请跟我们的师傅详细描述吧。” 依旧是昨天的店员。上代康纯点头，认真地顶着自己的笔记本，像是在研究改怎么更改款式。 站在他身后的萩原研二轻而易举看到他着重圈了几个人。上代康纯有注意挑选了一本纯黑色的黑色笔记本，封面没有樱花徽章，还特地将本子竖着用，颇不习惯，字写得歪歪斜斜。 内部制作间和店门被同时推开，戴着厨师帽的蛋糕师和穿着工服的搬运员工打了个照面，一愣后与同样惊讶无比的店员打了个招呼。 “大家今天都很早呢……客人，我的意思是我们平时也是这样哦。”店员笑着说。 “保志师傅！好久没见你了！”搬运员工兴奋挥手，手上带着厚厚的尼龙手套。 “真有一大早来定做蛋糕的啊，平松叫我时我还不信……哈哈，我的意思是我刚刚在做准备工作。你好小笠原，真是好久不见了。”蛋糕师正了正厨师帽，身上很干净，还没沾染上面粉和奶油。 人齐了。 上代康纯对着几人点点头。萩原研二笑着，已经在墨镜后把几人看了个遍。 上代康纯和保志交流，据理力争，把粉色蝴蝶结去掉了。保志不服气，要求至少让他在奶油外雕上蝴蝶结丝带。 “你信我，浦野先生。”保志信誓旦旦，“带蝴蝶结的是我们店里买得最好的一款，小姑娘们都喜欢。” “如果我让妹妹看见这个设计，她就算把手弄折也一定会想办法毁掉这个蛋糕。”上代康纯抗拒，“说白了，喜欢这个设计的都是那些中年老板和小姑娘的长辈——女孩子进来店里看根本不会买这款吧！” “……”保志让步，“我可以把那部分染成黄色，芒果那种。” “不，请务必去掉。”上代康纯坚决反对。 两人反复拉扯时，萩原研二已经和另外两人搭上话了。 “听平松先生的话，两位平时都不会早来吗？”萩原研二指指正右手并指对天发誓的蛋糕师保志，好奇的问正清点清单的搬运工小笠原。 “我平时倒是会来啦，再来一次晚来一次，越早休息得越久嘛。”不方便翻页，小笠原摘下了手套，一边看一边说，“是保志师傅。他早上基本不会露面，偶尔还会请假。对吧平松……哦，平松也很少有早班。” “咳。”昨天就懒懒散散的店员不自在地清咳一声，“一定要这么说的话，工作时间之外基本找不到你的人吧。哦，只有请假前后才回勤快些，平时放货品上架都是我们在做哦。” “我要开车啊……平松你又不愿意跟我换班来，我当然要攒足精力开啦，那个路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笠原撇嘴，“保志师傅总说自己不会开车，明明那天我都看到他进驾驶座了，最后还是我去送货。” 看来几人关系不太好啊。萩原研二眨眨眼，倒是很乐意听几个人互相把对方的老底和这几天的行踪透个干净。 “小笠原先生，我们的蛋糕到时候可要拜托你啊。”萩原研二手竖在嘴边，做出悄悄话的态势，“浦、浦野他妹妹很吹毛求疵的，还请你开车一定要稳一些啊。” “我开车你放心！”小笠原牙边叮地闪出星星，“虽然不如平松，但是我从没碰坏过客户的蛋糕！” “喂我说……”平松下拉嘴角，看起来不太高兴，“我也就第一次碰坏过吧，你总要提这个是什么意思，嘲讽我吗？” “嗯哼，我可没这么说。平松大人后来的好评率可是百分之百呢，我可比不上。”小笠原不太友好地调侃着，把清单拍回桌子上，“虽然你也没干几次，但大家都叫你‘及时的平松’呢，下午急单找你你总能安全送到，完全不联系我，明明我才是负责运送的。” “下午找你十次你也就来过一次吧？平松被挑起火气，“说什么‘我很忙的，只是今天恰巧有空所以过来看看’，你下午不是完全没事吗？” 眼看刚刚还勉强和睦的两人一触即发，萩原研二忙打圆场：“两位都很辛苦，我只是想帮我的好友确认一下蛋糕，别生气嘛。” 动作间墨镜稍微滑下了一些。闻言转头的两人被突兀冒出的青黑吓了一跳。小笠原胆子大些，凑近了看，确定这是这给位客人眼睛青了而不是墨镜有上半部分凸起的新款式。 “这位先生，你的眼睛还好吗？”小笠原明明是担忧疑惑，看上去却好奇极了，“是被打了吗？需要帮你报警吗？” 上代康纯像是听见了关键词，转头，面色冷淡地扫视。 “嘘——” 萩原研二连忙竖起指头，示意小笠原小声些。 “是浦野打的啦……我前几天当着他的面对他妹妹说了些话，被他当场来了两拳。他虽然知道妹妹大概的喜好，却拿不准女孩子们都喜欢什么，所以又给我一拳还是拉着我出来买蛋糕了……你看，是不是不一样？” “还真是……噗，对不起客人，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平松看见更惨烈一点的左眼，没忍住笑了。萩原研二忙对他又嘘声，扭头看没回头的上代康纯，把心虚写在脸上了。 “真惨啊客人。”小笠原拍拍萩原研二的肩膀表示同情，而后带上手套，“清点完了，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下次见，平松大·人。再见，客人。” 在逐渐冒起青筋的平松和额角留下冷汗的萩原研二的目送中，小笠原从后门出去，不一会就听见了汽车启动的声音。上代康纯终于说服了保志，走到收银台付定金。 与新签下一单而缓和脸色的店员和因为无法贯彻道路而失落的蛋糕师告别，两人并肩走出蛋糕店。上代康纯感受了一下，那种感觉消失了。 “终于……”他捂住脸，“萩原，你这边怎么样？” “啊，我大概确定了哦。”萩原研二轻快地说，“小上代你排除了保志吧？” “嗯，但只是一半吧。我试探了一下，虽然作为蛋糕师手很稳，但是他左手明显有些无力，没办法搬动大型物件，那天两个犯人见到的不会是他。但不排除他是同伙的可能——他的手很稳。”上代康纯思索，“萩原你排除他了吗？怎么排除的？” “不用排除哦。因为正确答案就在我面前。”萩原研二一打方向盘，汽车平稳地驶向警视厅，“今天下午还是明天，我们再过来一次——只要跟在那个人身后多少能有点收获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萩原！刹车！” 两人正常上班——虽然迟到了片刻，但是并无大碍。下班后，上代康纯把早晨耽误了一些的工作做完，勉强在约定好的“下班五分钟后见面”的期限内跑出办公室。 萩原研二仍旧带着墨镜，靠在门边笑嘻嘻朝他挥手。 “久等。”上代康纯看看时间松口气，“没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刚好需要工作时间才能处理完。” 萩原研二捧腹大笑。 “嘛，看来小上代真的很适合做这份工作，效率很高啊。”他打趣到，“怪不得之前他们把工作推到你身上你不反抗，原来是实力强劲。” “还请不要这么说……即使是我，那么多也要做到一点的。”上代康纯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前一个月的阴影不是两三天就能消散的。 “唉？一点吗？！” “是，怎么了？” 对上上代康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目光，萩原研二默默移开视线。 “不，没什么。” 小上代在这方面真的很强啊……持续一个月的凌晨一点下班，如果是自己的话第三天都到不了吧。 看着明显更安静了许多的上代康纯，萩原研二站在人的左边，身子重心□□，搭在人身上。 “呐，小上代，今天想不想来点刺激的？带你放松一下哦。” “嗯？”上代康纯有些懵懂地看过来，“今天下班后不是要去跟随小笠原吗？萩原没有和松田说好吗？” “……小上代，不要这么老实啊。”萩原研二捂脸，接二连三地邀约被正经的反问，即使是他也有些无地自容，“当然是跟踪小笠原了……嘛，下次吧。” 早晨萩原研二拍着胸脯给上代康纯保证，这次的嫌疑人一定是搬运工小笠原。 “那家伙指甲缝里嵌了点黑色，看着很像火药哦。”萩原研二在驾车间隙举起手指，“很奇怪吧？明明他一直带着手套，那双手套一看就是不离手的，怎么会在指甲缝里嵌进黑色粉末呢？即使是拆箱验货也不会染上黑色吧，食品相关不会允许他有这样的疏忽的。” “而且那家伙说过吧？他开车很稳，以及——” “平松说，平时下午叫他总不来，只有那天来了。”上代康纯接话，“不巧，我刚好在付定金时看了记录，只有爆炸发生的那天，经手人写的是小笠原的姓氏，虽然我以为可能会是其他人悄悄放进去，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两人当即决定晚上跟着小笠原去看看情况。今天对方和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监视人刚解除警报，一定会有所动作。晚上隐藏在下班的车流中正好。 “小阵平已经开着车先去了，我跟他说了小笠原的长相。我记得那个后门写了，六点钟是下午送货的时间对吧？” “我问了店员平松，他说的也是六点。”上代康纯递出车钥匙，“能村叔叔很久没开的车，交给你了，萩原。” “……你真的搞来了。”萩原研二眨眨眼，“我早上本来是开玩笑。” 萩原研二在提出下午的跟踪计划时，有很随意地提出或许需要换辆车。 “毕竟我们这辆在那里停了两天嘛。当然，肯定是可以用的，路上偶遇也是很正常的啦，到时候我们先转弯让小阵平跟着就好。” “你说得对，而且今天早上本来就迟到，下午晚下班的概率很高，我们负责第二轮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换辆车很有必要。”上代康纯带着萩原研二往停车场走，“这么说来，萩原没有被工作拖住吗？” “嘛，后面要请小阵平喝酒才行……不，还是吃饭吧。” “原来如此。” 上代康纯笑。 “那算我一个吧。” “唉？对哦！小上代也一起来吃吧。” “不是啦。我也要请他吃饭——不，我请你俩吧。如果松田想的话我可以分开请，毕竟你们的时间和口味可能不一样？” “——小上代！” “到了哦，萩原。” 上代康纯恰巧打断萩原研二的眼泪汪汪，像一辆外观普通的灰色车摊手。 “接下来还要继续麻烦你。” “好！交给我吧！”萩原研二摸上车门的瞬间眼前一亮。他兴致勃勃地打开车门，惊叹连连。 “好、好棒！” “是吗？可惜我不太懂。”上代康纯笑吟吟，“今天查完给我讲讲吧。” …… “hagi，那个什么原换了辆深绿色吉普，车牌号刚刚发给你了，在走蛋糕店出来的那条主干道。”松田阵平手机放在腿上开了外放，“我隔着两辆车跟的，暂时没发现我。” “好好，我们很快就到哦。小阵平辛苦了～”萩原研二尾音都快飞起来，“对了，小上代说要请你吃饭哦。” “……你是不想花钱哄骗了上代吗？”松田阵平半月眼，“不可能，你不仅得出这份钱，还得帮我写一个月的报告。” “……松田不愿意吗？”隐约有低落的声音传来，松田阵平一愣：“喂hagi，你怎么开外放！” “我在开车啊，小阵平你接电话也是外放吧？”萩原研二正气凛然，“我们都要以安全为重啊。小上代，别怕，小阵平只是固执了一点，他很好说话的！让我来劝劝他！” “你别添乱了，把电话给上代。”松田阵平啧一声，脚下用力一踩，迅速追上前面刚拉开距离的车，“上代，hagi那家伙的话少听些，他本来就欠我顿饭，别帮他付。” “嗯？不是的，是我要请你们吃饭。如果松田想吃的和萩原不一样我想单独请客。”在萩原研二嚷嚷着“偏心”的背景音里，上代康纯说得又快又忐忑，“……果然，请求还是太冒昧了吗？” “不是。”松田阵平看着前面的车转弯，跟着打灯，“如果是跟车的事，完全不用。我本来就还欠你个人情。” “是早上啦。我和萩原迟到，松田帮了萩原大忙吧？”萩原研二嚷嚷着“明明是我做了大部分事”，上代康纯耐心地回复是是，继续往下说，“一码事归一码事，早上主要原因在我，所以想着请一顿的……” “算那么细干什么，不用，hagi付钱的时候你一起来吃。”前面的车右转走了，松田阵平重重咋舌，还是正常地跟车上去，“行了，后面再说，这点小事分那么清就没意思了。我前面的车不在了，再跟几个路口恐怕就不能再跟了，你们在哪里？” “神谷镇三丁目。”读着萩原研二口型的上代康纯复述，一边把外放的手机举到萩原研二耳边。 “第一现场附近啊……他看上去在往浅井别墅区开，你们抄近路。” “ok。”萩原研二应声，踩下油门，压着灯的最后几秒掉了头。猛地一撞车门的上代康纯发出一声惊呼，却看见萩原研二兴奋得勾起嘴角。 “这么好的车不提点速都愧对它的配置。坐稳了哦小上代。” “啊？” 马力全开的萩原研二带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上代康纯比另外两辆车更早一些到浅井别墅区前的岔路。深绿色吉普刚过岔路前的马路，此刻反而落在了两人所在灰车的后面。松田阵平确认两车能碰上后在马路右转离开了。 “哎呀，一不小心开过了……接下来怎么办呢，小上代？” 萩原研二话是这么说，却一点也看不出苦恼的样子，他回味着城市的风刮过脸颊，还轻佻地吹了两声口哨。 上代康纯星星眼，捏着窗框，还没从刚刚疯狂钻车流的刺激中缓过来。 “……减速，假装要下，然后推开门当看错了再跟上去……可恶，萩原说的刺激的东西不会就是这个吧…这样会不会比较好，要不要试试？…啊，有点晕。” “糟糕，小上代开始胡言乱语了。”萩原研二有点遗憾，“明明我还没动真格，这里根本不能放开手开嘛。” “……我好像看见交通科女警在向我招手。” “什么什么？是小上代喜欢的类型吗？什么样的？” “萩原，罚单金额有点高啊……” “什么嘛，这种事情才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上代康纯蚊香眼，居然还能和萩原研二聊得一来一回。但后者也没闲着，他转动方向盘，在浅井别墅区附近停下。上代康纯顺着他推自己的力道，晃晃悠悠推开门，才探出半个脑袋就被拽回来。 “刚好耶，算得真准，小上代。”萩原研二拽人时没偏头，但是相当精准。他迫不及待松开离合，勉强掩饰了一下，以一个较为正常的速度跟上去。上代康纯刚刚被外面的风一吹又在座椅上一碰，清醒了不少，揉着额角去看吉普车的情况。 “……萩原，我记得浅井别墅区再往后是一片未开发区吧？” 萩原研二回想了一下拆弹当天出警前看的资料：“是的——啊，你是说——” “嗯，我给松田去消息了。那边后面可能是组装炸弹的地方——之一。他没必要大费周章在蛋糕店附近把炸弹给两人，或许是小笠原原本打算在蛋糕店附近引爆炸弹，结果碰巧有买家，反而反复折腾。又或许——” “蛋糕店也是个组装点，蛋糕师有可能是同伙。这就是你说的之一的含义吧。”萩原研二双手握住方向盘，总结道，“顺带一提，我更倾向于前者，那天小笠原极力在尝试证明保志会开车。” “原来如此。不管怎样，有个大概我们就可以先回去了，晚点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到时候松田应该也带着工具和人过来了。”上代康纯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打开地图，“前面左转，那边是另一个商业区的工地，看到工地之后再左转，就是神谷镇的方向了。这么一看真是便利啊。” “到神谷镇就方便多了。等会车怎么办？先回警视厅吗？”萩原研二微微偏头，他有点不舍得，这车手感着实好。 “嗯……萩原你开回家明天再开过来也可以。”他眼神太过明显，上代康纯笑着说。萩原研二快乐起来，这才有心思扭头看前方，幸亏现在车不多。 此时正好左转。然而转过来后两人当却发现，那辆绿色吉普竟然也左转了，并正缓缓减速。 “他们的据点不在那片未开发区吗。”萩原研二保持正常车速，疑惑眨眼。 已经打算离开，刚好两车不在一个车道，正常开过去就好了。 副驾驶座的上代康纯看见那边的副驾车窗缓缓放下，又看看萩原研二还没升起的车窗，脸色突变。 “是车窗，我们被认出来了，萩原，别往前走！踩刹车！！！” 来不及了。 正常车速的灰车已经越过了吉普半个车头。绿车猛踩油门，狠狠向左边的灰车撞去，发出一声巨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Boom—— “这家伙疯了吗……” 上代康纯晃晃自己的头，勉强从恶心晕眩中缓过来。 比这更要紧的…… “萩原，你还好吗？！” 上代康纯猛地扭头。 萩原研二在那个瞬间车头向左打，尽可能避免了两个相对着的力碰撞。此时他已在碰撞间踩下油门，凭借瞬间的爆发窜了出去。 “啊，刚好撞到中间没在门上，我还好哦。”萩原研二把玻璃升起，抬手调整后视镜，“幸好这辆车改装过。不过那辆吉普引擎应该也改装了哦？” 被萩原研二夸过超棒的不知名灰车右侧微微变形，后面黏着辆左车头凹陷的绿色吉普。 “局势逆转，是有点小麻烦呢。”萩原研二活动一下肩膀，一根一根手指重新握紧方向盘，“坐好了小上代，虽然这里人少，但还是得换个地方。” 上代康纯抓住顶端的扶手。 灰车在本应左转回神谷镇的路口直行。前方是一片荒芜的工地，且杂乱得让人一眼就知道很快就无法通行。后面的吉普有步步紧逼的态势，咬得很紧。 “小上代，你说我们停下来小笠原会选择好好聊聊吗？”萩原研二笑着问。 上代康纯攥着手机——他刚刚给松田阵平去了电话——看看根本没有减速态势的车，轻轻摇头。 “我也觉得呢。所以呢，我们还是让他停下，再好好说话吧。” 虽然是乖孩子但还是陪妹妹看过几部大片的上代康纯：“……等等、萩原你不会要呜哇————” 他身子重重地撞向座椅，重心开始向左偏。安全带兜住了他，紧接着咔挞一声。 萩原研二而按下解开安全带的按钮，把本就向自己这边偏的人一拽，手准确无误地拉起手刹。 他猛打方向盘，灰车来了个漂移，保证用空出的左侧来接受撞击。 “小上代，脚收一些。”虽然可以让他在靠近驾驶座的地方坐稳再逼停，但车速太快，前方是死路，等不及上代康纯慢慢移动。 而他是驾驶座，直接转头撞上去两人大概都得交待在这里——只能委屈一下小上代了。 萩原研二从容提醒后改拉为揽。他没忘记上代康纯伤着的右手，能减少二次伤害是最好的。 后方的车到现在依旧没有减速，但能村的灰车顽强地抗下了这一击。 滑行出一段距离、堪堪停在加工建材的不远处，吉普车被挡下了。萩原研二推开车门，慢慢扶着已经爬到驾驶座的人下车，笑得有些尴尬。 必须得搀扶。 现在上代康纯两眼空空，机械般回头凝视已经报废的车辆。 “哎呀小上代，我们先看看小笠原？至少把人抓回去问问具体情况嘛。” 一不小心就忘了这是借来的车，才不是因为太顺手了。他目移，想起警校时被霍霍的马自达，突然就坦然了。 不过是再修一次车罢了！ 萩原研二推着石化的人往前走。 行动间落在两人身上的玻璃渣已经落下。上代康纯僵硬得像个机器，但顺从地顺着后面人的力道。 绿色吉普车里确实只有小笠原一人。 他有遵守行车规范，系好安全带，遭受了正面的强烈冲击被安全气囊救了一命。现在他脸颊上碎玻璃划出的口子流着血，人正靠在慢慢瘪下去的气囊上大喘气。 “你好啊，可以告诉我吗，浅井别墅区的炸弹是你组装的吗？” 萩原研二没有把人拉出来。确定了现在对方手上没有武器后，他笑着弯下腰，威胁着挥了挥手上的警官证。 小笠原冷笑一声，萩原研二继续问：“还有，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对我们下手呢？只有你一个人耶，岂不是得不偿失？如果刚刚不停下来的话，你也有很大概率没命的哦？” 上代康纯缓过来，从后腰摸出手铐。他弯下身走近小笠原，对方上下扫视他，竟然笑出了声。 “警察，哈，警察，还挺像的。”小笠原失去了气囊的支撑，摔出吉普，笑得抽搐，“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这都不肯放我一条生路吗？” “……什么生路？”上代康纯歪头，“请配合调查，有什么请到法庭上说，这些东西我们做不了主。” 他与萩原研二一起把人从汽车里拖出来。在拷手铐时，萩原研二检查了一圈吉普，没发现漏油的迹象，鼻尖也没闻到汽油味，这才松口气。 “哎呀，没想到研二酱竟然会因为太过专注在车窗露馅。”萩原研二摘下墨镜，在衣摆上擦了擦——这副墨镜经历这么多上下颠簸竟然还能稳稳骑在萩原研二鼻梁上，上代康纯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还是该夸奖，但他没有多余的嘴巴说话。 萩原研二绕车检查时，他正给松田阵平打电话。对方已经到了那片未开发区，带人开始了搜索排查。听到抓到人的消息后，松田阵平立即表示这就联系搜查一课，要求配合调查。 “虽然我还只是个小队长，这点要求上面还是给的，直接联系一课的话上代你会不太方便吧？”那边隐隐传来其他队员汇报情况的背景音，“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你们今天就把人抓住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我们在最后一段被发现了，当时没关车窗。”上代康纯坦然道，“所幸有惊无险，只是能村叔叔的车报废了……” 上代康纯陷入沉默，旁边的萩原研二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这辆灰车真的无比强悍。对比撞了一下就车头凹陷的吉普，用车身侧面截停的灰车只是玻璃破碎，左侧车门凹陷，加上初次被撞击时右侧车门的变形看上去还有些对称——萩原研二甚至觉得两人可以照常把车开走，但在上代康纯眼睛里已经和报废差不多了。 “这种事情啊，我们帮你解决。”松田阵平爽快道，“hagi家里原来是修理厂的，我经常过去找他玩，上次鬼佬开来的那辆马自达也是我们修的，放心吧。” “这样的话真是太感谢了请务必接受我的请客吃饭邀请。”上代康纯看着心如止水，匀速而快地吐出一连串话语。他听见松田阵平在对面咋舌。 “……你们真的是警察？” 小笠原冷不丁开口。萩原研二从上代康纯身边弹开，两人奇怪地看向小笠原。 “说实话，我现在很想对你动手。”把手机扔到一直凑在手机旁听漏音的萩原研二手里，上代康纯摸出证件展开，“我是搜查一课警部补上代康纯，旁边这位是我的朋友、爆炸.物处理班的萩原，刚刚你看过他的警官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当时的萩原差点死在浅井别墅区……现在请你保持安静，马上你就会被带回警视厅。” 他看见小笠原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他有些不适，只觉得后背发毛。 “太好了，我什么都会说的……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对吗？”小笠原被拷在身后的双手与双脚一起用力，努力往前挪，“警官、警官……上代对吧？上代警官，我可以先给你东西来担保我的衷心，剩下的我都听你的去警视厅说——你们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对吗？” “……从刚刚开始，你究竟在说什么？”上代康纯拧眉，“我们当然会保证你的安全，保证你到法庭上接受法律的审判。” 他声音有些大，站远了几步打电话的萩原研二探了个头：“小上代？怎么了吗？” 上代康纯刚开口，小笠原就急促地说：“那就好、那就好……警官，东西在我的口袋里，你快拿走，快些。” “你还藏了别的炸药——” “不不，是比那更可怕的东西，这就是我的保证书，我的命根。”小笠原说，“审问时请您作证，我有主动配合调查。当然！所有您想知道的我都会配合！绝无隐瞒！都是我干的！” 上代康纯半信半疑朝他指的地方找去。 一个黑色的u盘。 上代康纯在指尖转了转东西。u盘通体乌黑但质感细腻，反着暗灰色的光。乍一看以为是较重的金属，但颠在手里又没什么重量。 “萩原。”上代康纯思索无果，抬头喊人。萩原研二挂断电话，已经喊了好几声，马上就快走到两人面前：“怎么了小上代？” “你过来看看——” 两人顿在原地。 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地靠近。 即使是因为重击有些迟钝的小笠原也抬起了头，努力想要站起来。 一辆卡车以明显不正常的速度高速行驶，目标正是两车相撞的地方。 “——疯子！那又是什么！”上代康纯忍不住大骂，“小笠原，你真的没有同伙吗？” “同伙？什么同伙？那两个放炸弹的算吗？”小笠原茫然反问。他被上代康纯拽着终于站起，萩原研二跑过来，两人一起拽着重心不稳的小笠原向道路侧边跑。卡车还在不断提速，几乎眨眼间就到了面前，他们甚至感觉自己没跑出几步，已经听见身后金属碰撞的响动。 但是他们险之又险的避开了。 听到声音后，几人颤抖着回头，刚刚几人所在的地方已经被高度压缩，两辆小车被推着又前行了一段，碰到建材后前倾停下，严重变形。 “……卡车上，没人？” 他们还在一步一步向后退。顺手把u盘放进口袋里的上代康纯拽着自己的领口，无意识地揉搓着第一颗纽扣。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警官、警官，你说过会保证好我的安全对吧！”小笠原惊慌地蹭到上代康纯身边，在机械方面更敏锐地萩原研二听见了液体低落的声音。 已知几个人没有还在流血的伤口，所以—— “快跑！不知道哪辆车的油箱漏油了，可能快炸了！” 似乎有什么在燃烧。 踉跄地跑出几步，萩原研二耳尖一动，大喊道：“趴下！” 两人拽着被拷着手行动不便的小笠原前扑。在上代康纯伏地的瞬间，他们背后燃起了熊熊火焰，以及几乎穿透耳膜的、传至身体最深处的巨响和震动。 在隔着一个街区排查的松田阵平若有所感抬头，看见了房屋背后隐约的橙红。 “……hagi？” …… 滔天的火焰。 向前跃出一段的上代努力睁开眼，觉得耳边在嗡嗡作响。 在刚刚的瞬间，自己是失去意识了吗……？ 每一块肉都在疼，身上的伤口……一二三，腿上就有好几个，小伤口还真多啊。 还有背后传来的难以忽视的热度。 没有衰减的趋势，时间应该没过去太久。 至少运气还不赖，崩到自己身上的不是带火或是通红的碎片。 “萩原……你怎么样……” 咦？ 按着头缓解症状转身的上代缓缓放下手。 这是什么……？ 大片大片晕染开的红。 上代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明明只隔了几步，明明应该是同时扑倒。 即使有两人拉扯，小笠原还是落在了最后。他的背上、腿上插着大小不一的钢片与碎玻璃，正发出支离破碎的哀嚎。 但他的背上只有一侧的部分有。 萩原研二的手无力地垂着。 接受过警校培训的他伏地姿势应该极为标准。但此刻他的手臂揽过小笠原，上面散布着几块不知是不是被映红的铁皮，脑袋无力地垂落，半长发遮着的额角正缓缓滑落鲜血。 大概是下意识保护的动作被绊倒或是重心不稳磕到了头。 虽然略超过小笠原，但优越的身高反而在此刻成为了累赘。两人脚跟前后位置相差不远，萩原研二腿后到后腰下部位也嵌着一些冲击物。 咦……？ 明明只有几步。 ……不对，是时机啊。 但是为什么呢，上代脑子里最先闪过的是这个想法。 如果萩原研二及时向前伏地，现在可能和自己情况差不多。 可是为什么呢。 噼里啪啦作响，火焰熊熊燃烧。上代清楚地知道，现在还有继续爆炸的可能。这个距离不安全，他们应该再离远些。 ……不对，听这个声音，下一刻就再爆炸上代也不会意外。 小笠原身体直接接触了地面，不知道内脏受损情况是否可以移动……但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西装口袋里装着个很便携的医药包。她先给哀嚎着的小笠原最严重的伤口做了应急处理。回过神来，材料已经不够了。 失血过多、伤口剧烈疼痛的小笠原意识模糊，嘴巴里哼唧着什么，上代没有心思去听。她颤抖着指尖，不知道怎么下手。 伤到的是他的左手。 左臂。 ……神经。 “……偶然、应急、突发的情况下，较小的概率……”她喃喃着，“实在没有办法的地步。” 地上散落着爆炸喷出的残骸。上代先将小笠原拖到较远的地方，再走近萩原研二时，她捡起了一块尖锐的铁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事情发生后大概是这样的。 萩原研二清醒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松田阵平坐在床边，刚刚挂断电话。 “千速姐一会就过来。”看见人醒了，他深呼吸，缓缓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小阵平，你在啊。”萩原研二干笑两声。他趴在病床上，手上正插着针头，伤口处应该缠了绷带但没什么痛感，所以大概是止痛剂。 以及一些萦绕不散的血腥味……呀，这次真是大出血了。 松田阵平墨镜挂在胸前，此时能明显看出他的脸色不算太好。 “你俩真是有能耐。”他还是没忍住，冷哼一声，“hagi，你欠一顿揍，你记住了。” “都是意外，一会给你解释。”萩原研二还记得当时的情况，眼神一凛，“情况怎么样？你们那边有搜到炸弹吗？我们看到了一辆无人驾驶的卡车，那是怎么一回事？小上代在哪里？伤得重不重？还有那个小笠原——” 松田阵平立起手掌在萩原研二脑门上一敲：“怎么那么多问题！” “疼——小阵平，快告诉我。” 他只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立即正经起来。松田阵平抱着手臂，觉得自己拿这家伙没办法。 “在抢救。” 看见萩原研二要弹起来的精神状态，他才慢悠悠地补充：“我是说你们抓到的那个小笠原。” “喂松田——” 萩原研二稍微有些焦急。他张开嘴就被松田阵平堵回去。 “现在知道急了？”松田冷笑，“你给我听着，我都还没生气呢。” “小笠原爆炸的时候被你扑倒了吧？但是他双手被拷着根本没办法撑住身体，加上上代给他做完应急处理后怕被后续的爆炸波及，把你们俩都挪了位置，以及后来救护车不可避免的颠簸，到医院的时候内脏已经出血了——具体哪个我没注意听。” 看着萩原研二渴望的目光，松田阵平偏不说。 “你的情况好一些，支撑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但是按到人的时候碰到头了吧？”松田阵平指指萩原研二的脑袋，“加上刚好晚了点、碎片嵌进去……你真是命大，hagi，那些碎片嵌得不深，上代处理做得很及时，缝合用得针数也少。看上去很危险，血淋淋的，但脱了衣服医生说和旁边小笠原的伤口对比简直是奇迹。” 说着，他狞笑着按上萩原研二的左手，动作却轻极了。 “最奇迹的是——手上几乎贯穿的铁片好像避开了主神经，其他部分也不太严重，加上你是右利手，只要养好肌肉的伤就几乎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偷着乐吧你！” “松田，我说啊——” 又是一笔带过，萩原研二忍不住再度出声，被松田阵平按住头。后者笑得阴森森：“别急啊萩原，我这不正在说吗。” 两人只有生气时或者较正经的状态下会喊对方姓氏。不巧，现在两个人把两种情况占全了。 “你们发来的地址确实有炸弹，数量和找出来关联的那个失窃案对上了。”松田阵平略显生涩地摸出一根烟，在指尖转了转，放在侧着脸躺在病床上的萩原研二枕边，“搜查一课当时立即出动，不过到了之后只负责现场扫尾的工作。附近有个公安的小队正执行任务，听到声音过来查看，正好看到你们，连忙打电话摇来了最近医院的救护车，不然小笠原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里不是米花警察医院啊。” “不是。上面说可以安排你们转院，但要等情况稳定一些，一天左右吧。”松田阵平说，“那辆卡车已经有人去查了，但是工地附近没有监控，只能寄希望于那块不知道真假的车牌。该死的，突然冒出来的无人驾驶卡车还真是有本事，原理只能等证据收集后的现场还原了。” 松田阵平把萩原研二问的几乎都回答完了——除了一个问题。 他挂上半月眼，撑着脸，一副看戏的模样：“hagi，我知道你最想要问我什么，可以开始求我了。” 萩原研二忧愁的叹气：“真是让人难为情呢——不过小上代没什么事就太好了，不知道伟大的阵平大人愿不愿意告诉我小上代伤得怎么样。” “……我还没说。” “太明显啦小阵平，如果小上代状态不好的话你就不会是这个表情啦，大概会黑得和煤炭一样？”萩原研二使劲嗅嗅枕边的烟，笑着对不服气地松田阵平说，“真是帮大忙了小阵平，总感觉有股血腥味，虽然消毒水味也很浓啦……现在好多了。” 于是他就发现松田阵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猜的还挺准。”他说，“上代当时被一片碎片划伤了，又在手臂的位置，不过这次是左边。那个小队当时发现你们身上都是血，差点就当场给你们做心肺复苏——结果都是上代的血。虽然他当时还有意识，但据说再晚点到可能就失血性休克了。” “……唉？” 萩原研二一呆。 “什么啊这不是超危险吗——” “所以是差点。不得不说那个小队真是到得太及时了……简直是奇迹。” 松田阵平连续说了好几个奇迹，他烦躁地揉着自己卷乱的头发。 “上代有给自己做压迫止血，但是他右手那个伤口还在愈合阶段，使不上太多劲，效果不是太好。”松田阵平点点右臂，“再加上还要帮你们做处理、再把你们拖离最危险的范围，所以情况才更严重些。嘛，不过其他伤口来看，你还要多在床上躺几天。” “小阵平有去看过小上代的情况吗？” “当然，我当时在急救外面等你们。”松田阵平摊开手，“在通知了一课发生事故之后，能村教官立即就从警校赶过来了，我就跟着刚缝合好的你来这个病房了——你放心，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拉着你的病床，坐在急救室外面等。” 松田阵平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但还是记得把最新情况交代完：“刚刚我去打电话的时候问了，情况稳定，在输液，能村教官陪着，据说已经睡着了。” “这样啊……” 萩原研二很想抱住枕头。可惜他左手裹着纱布，右手插着针头，只好遗憾地用脸在枕头上一顿乱蹭。 “不管怎么说——至少暂时结束了，累死了——但是感觉又欠小上代人情了。”萩原研二拖长声音叫喊着，“唉对了，我是不是可以多休几天？”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当然也必须是这样。” 萩原千速拉开病房门走进来。她来得很匆忙，还穿着制服，神情急切却被生生压下。她对着松田阵平点头，转身鞠躬：“您能来看真是太荣幸了，能村先生。” “能村教官，好久不见～”萩原研二举起被包扎好的左手，笑着挥了挥。 “……萩原，这次你干得很好。” 能村看似勉强地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萩原研二眨眨眼，就连不怎么敏感的松田阵平都饶有兴致的挑眉。 “上代那边现在很好，已经没有大问题了。总之，多谢你们这次对上代的协助，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不要客气，直接联系我就好。虽然我现在是个警校里的闲人，但至少还有点面子。”能村递出早就写好的纸条，上面写着联系方式，“你的假期已经批下来了，这两周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但是报告书和检讨还是要补的，记得上班的时候带过来。” “……报告和检讨？” 萩原研二疑惑，但能村没有再回答他。简单与松田阵平和萩原千速寒暄两句，他起身告别。 “hagi，能村教官的车已经报废了，完全修不了。”松田阵平抱着脑袋，幸灾乐祸。 “而且这次有太多危险和违规操作，领导们说表扬和惩罚要分开。”萩原千速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所以上面说你这个月的工资都赔给能村先生，当做车辆损失。别忘了给非法跟踪和损害他人财产写检讨，能村先生拍板这个算作配合调查的项款由一课来赔偿。” “所以恭喜你，至少你损失的只是一个月工资——我听其他长官说，能村先生那辆车只是花在上面的钱，你三个月都不够赔的。”萩原千速弯腰，使劲揉揉自己弟弟的头，“不过你没事就好。” “……呐小阵平，你会帮我的对吧？” “hagi，你还欠我一个月报告。千速姐要看好他。” “喂！！！” “你提醒了我，现在是两个月了。” “等等、我还受着伤唉！” “我赞成。研二，我们家一个月的家务也交给你了。” “姐姐，怎么你也这样！！” …… 能村轻手轻脚回到上代康纯的病房。 在外人眼中睡了的人还醒着，指尖转着个黑色的u盘。 “能村叔叔。”上代披着件外套靠在床头，没有抬头随意招呼道。 她脸色发白，带着无法忽略的疲惫。能村没再坐下，他准备离开了。 “那个u盘我就先拿回去拷贝相关内容？”能村询问。上代恍然：“啊，对，麻烦了，还请务必小心……要是惊动上面的警报程序可就麻烦了。” “我们会尽力。”能村接过上代递出的u盘，“你的直觉很正确，白马警视监让我代为表扬。” “……是吗，多谢。我稍后会和警视监通电话的。” 能村握紧手中的物件。那么小一个，硌得他手心疼。 很久没再获得的，好不容易拿到的，即将被使用的。 “能村叔叔？”上代回神看他，“怎么了？难道说小笠原没能抢救过来吗？” “不……我听说现在手术还算顺利。”能村沉声说，“上代，很快就要进行下一步了对吗？” “是。”上代挂起微笑，“这样看来，真的很幸运。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摸到那些乌鸦的羽毛，我原本以为至少得待上一年半载。能村叔叔，很快、很快我们就能结束了。” 她话语间放得很轻，像是在说服自己。 能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现在只是前期铺垫，这话未免也太早了。 “……有些时候我会想，要是上代康纯真的存在就好了，要是我真有个哥哥就好了。但是，如果「上代康纯」真的存在，那我又算什么？” 片刻沉默后，上代开口。她头颅低垂，昏暗灯光下轮廓形似古典油画。 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思念。 “但、当我是「上代康纯」时，我又觉得有个妹妹真好，我想做很久的上代康纯——如果这样，那我是究竟谁呢？” “……”能村嘴巴张张合合，“你就是你。” “遇到这种倾诉谁都会这么说的吧。”上代被逗笑了，“叔叔，你放心，很快——很快就不用纠结了。做哥哥太久，我偶尔会忘记，我是有未啊。” “……我还是有未吗？”她小声问。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真是幸运啊（感慨 萩原研二可以自己小心翼翼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现场的勘察报告已经出来了。 “唉？易拉罐吗？” 靠着软枕的萩原研二惊叹。 “是的，我们勘察现场并找到了之前合作过很多次的伙伴工藤优作先生寻求帮助，这是他做出的推论。” 搜查一课的目暮拉拉帽子，对着手册继续念。上代康纯坐在轮椅上靠在床边，腿上搭着块毛毯。 “在现场我们发现了易拉罐的残骸，以及一块有细小勒痕的踏板，在残留的驾驶座地板上发现了一个极细小的圆孔，应该是被暴力嵌进去的。犯人用细线在易拉罐两端勒紧，因为怕用全新的液体流失会导致重量不足，我们估计他们应该是用空的加上石头，使油门一直处于往下的状态——当然，离合应该也是一样的操作。这样就能保证车内无人撞击后停下，因为剧烈撞击的反作用力下绳子必定断裂，再加上爆炸——” “基本可以无解，如果没想到这一层的话。”上代康纯接话，目暮点点头。 上代康纯问：“这一步骤需要人员撤离的交接吧？附近有目击者或者监控吗？” “很遗憾，都没有。那里因为还在开发中，各类设施不完全，加上只有工人进出天快黑的时候就不再干活，所以没有人。” “是吗……辛苦了。”上代康纯毫不意外。这么明目张胆想必已经做好了所有后续处理，他也只是抱着希望随口一问。 “小笠原等转出icu就可以询问了，这段时间我们会保护他的安全。上代，这次你立了大功，上面交代一定要好好夸奖你。”目暮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很快松开，“等休假完迎接大家的称赞吧。” “……多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上代康纯被这一下拍回神，笑着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我相信任何一位警察在那里都会这么做。” 目暮十三欲言又止，最后拉了拉帽子，和两人道别。上代康纯微微垂头，直到病房的门拉上。 “小上代——好久不见，你恢复得怎么样？” 工作消失，萩原研二一下子就欢快起来，举起右手愉快地打招呼。今天是自那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为了一次性说完所有内容，伤口在小腿和手臂的上代康纯坐着轮椅来了萩原研二的病房。 为了方便询问情况，两人都没有转院。 趁着现在护士还没来把人推回病房，可以多聊会。 “我挺好的。萩原你才是，比我严重得多吧。”上代康纯笑着说。 这个笑容明显轻松了不少，话语间全是关切。 “对了小上代，那块划伤你的铁片温度高吗？有烫伤吗？”萩原研二想起醒来后看到的残骸照片，连忙问，“能崩到肩膀上说不定近距离接触了爆炸源，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上代康纯微笑，“运气好哦，一点问题也没有，恢复情况和你的伤口差不多？” “那就是太好了。”萩原研二松口气，“我姐姐和小阵平说去看过你，但果然还是要亲眼看看才放心啊。” 上代康纯脸色发白，显然没有从损伤中恢复过来。萩原研二沉默片刻：“那，接下来我们要往哪个方向查呢？小上代你要查到底对吧。” 上代康纯抬头。 萩原研二是认真的。 ……一般人根本不会提再查的事情吧！案件已经交由搜查一课全权处理后续了啊！ “暂时告一段落了，”上代康纯说，“小笠原已经承认了，要查也只有那辆卡车……这个的话查一下小笠原的社会关系应该就可以了，所以已经可以不用再查了。那两天真是麻烦你了，萩原，还让你遇到了危险。” “哎呀，都说了是帮忙啦帮忙。”萩原研二笑着摆手，“虽然小上代这么说了，但是总感觉还有别的东西呢，小阵平也感觉不太对。” 他捏着下巴偏头。他眼睛上的黑影这几天也消了大半，只有一点隐约的影子，加上此刻病号服的打扮，显得有些脆弱的可怜，如果让女警们看见肯定会忍不住怜惜。他回顾了一下，发现确实如上代所说，可以完结了。 但还是不太对呢。 “说起来小上代，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叫你好几声的那会。”萩原研二回忆着爆炸前种种，想起卡车相撞前的对话，问道，“终于回应了你还叫我过去——是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坏了，忘了这一点，上代心想。 根据「上代康纯」的人设，发现奇怪的地方不告诉同伴是不可能的，于是那时的上代表现得顺其自然。但现在上代本人压根没打算告诉萩原研二具体的情况，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个小插曲。话说一般人就会认为是发现了小笠原的不对劲而不再追问吧？ 当时这五个家伙、特别是那个直觉恐怖的松田阵平如果知道了u盘的事情，保不准误打误撞就猜出什么。但是完全不说又太过刻意。 ……得想个法子圆一圆，刚刚突然撒手不查也有点奇怪。 “其实我以为你没听见，能村叔叔说要保密，我没打算说的。”上代康纯犹豫状，竖起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当时小笠原一直在强调要我们保护他的安全，然后让我从他身上拿走了一个u盘，说是可以作为自己性命的担保。我听能村叔叔的意思，好像和上面有关系……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啦，所以要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和上面有关系——和上面要追查的真相有关系。 像电视剧里那样——像电视剧里艰难获取情报那样。 一般人怎么理解就和自己无关了，反正这是实话。 他垂下头有点低落：“抱歉，其实这个才是不能再往下查的原因。当时我太冲动想让你看看，反而连累你了。” “不不不……” 警察内部还真和电视剧一样啊，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遇到内部腐败和证据揭发的事。 萩原研二吐槽着，安抚这个有些失落的青年。对方说起现场和案件就有些吞吞吐吐，原来是这个原因。 正直的上代康纯一直在能村的庇护下，想来对于这件事内心还是不太能接受的。看着今天连表情都少了许多的上代康纯，萩原研二想着至少养伤期间不要让对方再忧心于这件事。 “那这几天好好休息吧，小上代这次真是大贡献呢！”萩原研二声音波澜起伏，绞尽脑汁，“追查的两天过得真的很有趣哦！小上代真是厉害呢，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优秀刑警！啊，肯定会成为警视厅新星，成为知名刑警上电视！然后然后，一定会有更多原本没有破绽的案子被破解！所以这个小案子——” 萩原研二看见上代康纯笑了。 青年笑容很释然。他擦去眼边笑出的眼泪，轻轻点头：“说得是啊。我啊，以后说不定会是个好警察哦。” “是一定啦，一定！”萩原研二连忙跟着强调，“就像我啦，我和小阵平一定会是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小上代也一定会是搜查一课、不对，整个警视厅的王牌！” “我说啊，松田现在已经是王牌吧……但是借你吉言。”上代康纯放松地靠在靠背上，萩原研二从表情上没看出什么别的来，笑着转移了话题，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青年不自觉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嗯，不论怎么说，萩原真是个好人啊。 上代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脑子里却回想起刚到医院的那天能村有些八卦的笑。 “上代，第一次对同学这么关注吧？还特意叫我去看看情况。” “我初中开始正式邀请人回家时你也是这么说的，能村叔叔。”她平淡地回复，“每次一有人来，您就表现得像小说里的管家。” 能村轻咳一声：“这次真的不一样，你居然会放任人被卷进来。” 说起这个上代就头疼：“根本拒绝不掉啊，真是的……能村叔叔你也知道的吧？他们五个人在这方面完全是一样的德行——真不知道哪里来的热心肠。” 明明是嫌弃的话，听上去却没有一点嫌弃的语气。能村撑着脸：“别的热心肠你会用自己身体的实验成果去救？我又不是看不出来那个萩原几乎一点后遗症都没有是谁的功劳。” “几乎就是还有……是我对不起他。”上代先认真地纠正，手不自觉地摸上手臂上绑好的绷带，“……这是紧急情况，您说的我当然会救，对我来说又没什么损失。” “真希望小笠原能抢救回来啊——”能村没有起伏的棒读，上代微笑。 “能村叔叔，我两·个·都救了的，只是萩原运气更好赌到了概率。还有，您还是对那个实验有偏见对吗？我现在几乎没有损失还能救人，这是最好的结果。” 能村一翻白眼：“几乎。” 看看当时小笠原和萩原研二身上的血量对比，是赌到概率还是逼概率屈服，有眼睛都看得出来。要不是自己已经知道上代主动参与实验的事，保不准真被上代提交给上级的说辞应付过去了。 上代叹气：“总之，能村叔叔，这件事你一定一定要瞒好。早知道那张身体报告我就应该单独交给公安。” “……你别太过分。”能村那时移开了目光，“我可自然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您最好是。” 身后门打开的声音把上代康纯拉回现实。他和萩原研二一起望去，只是他坐在轮椅上，动作有些扭曲。 进来的是松田阵平和萩原千速。看来两人是在医院门口遇见，手上拎着不同的盒饭。 “啊，上代，你也在啊，一起吃吧。”松田阵平正愁盒饭重复打算带一份回家当明天的午餐，上代在就太好。 上代康纯扭着身子，温和地笑着点头。他与萩原千速打过招呼，眼尖地发现后面似乎还有个人。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探头，眉毛弯弯，看着极有亲和力。看见如绳子一般扭在轮椅上的青年，她欣喜地笑。 “太好了上代先生，看来您恢复得很好。” 是很温和的声音，真心为上代康纯的现状感到高兴。 萩原研二好奇歪头，想要看看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 怎么有不认识的人来这间病房呢？ 而正准备转正身体的上代康纯呆住了。 短短三秒内，另外三人见证了上代牌火山的在线喷发。 哇哦，上次看小上代这样还是当着妹妹的面被揭老底吧？萩原研二无慈悲地感慨，就差抱着瓜子开始磕了。 萩原千速挑眉，和弟弟的样子十分相似。松田阵平把饭放下，只觉得奇怪。 “上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伤口发炎发烧了吗？” 萩原研二：……小阵平，小上代头上开始冒蒸汽了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真是般配啊。”（感慨撒花花 在上代康纯磕磕跘跘地介绍和被介绍人微笑的补充中，几人知道的这个女性的来历。 化名为影田雪的这位女性是公安的人。那时在附近发现他们的小队正是以影田雪为首的临时公安小队，她一路搀扶上代康纯上了救护车，顺便包揽了几人到医院后的手续。 “最近的任务比较危险啦，所以只能告诉你们化名，真的十分抱歉！” 影田雪深深鞠躬，几人连忙摆手说不在意。上代康纯手摆出了残影。 “总之，两位没事就好。”看上去无害极了的女性怎么看也不像公安警察。她身上穿着连衣裙，脚上踩着平底鞋，脸上没有妆容，随和又健谈。 “那天真的很感谢你帮我做应急处理。”上代康纯耳尖还有些发红，“不然我一定撑不到医院。” 影田雪摇头笑：“是上代先生你太厉害了。那种情况下都还能做那么好，给我们省了很多工作，医生也很惊讶呢。” 这本应该是萩原研二的病房。可有关系的三个人只能围观上代康纯与影田雪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气氛融洽，其他人都插不进话。 松田阵平一脸挑事微笑，萩原研二与萩原千速一个撑脸一个抱手看得起劲，直到门被推开，护士来推上代康纯回病房，两人如梦初醒。 围观的三人默契嘿嘿笑。 “打扰你休息了萩原，”上代康纯轻咳一声，“我就先回去了，祝你早日康复。” “你也是哦小上代，”萩原研二笑眯眯，“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显然忘记自己也受伤了的上代康纯挠挠脸颊，有些窘迫。 “那我先走了，下次来看你……你们。”影田雪手在脸前面扇了扇，反而把自己脸颊吹红了。 三人笑眯眯地把剩下两个人盯得落荒而逃，跑不了的上代康纯整个人快匍匐在轮椅上。 松田阵平：“丁达尔效应？” 萩原研二：“是吊桥效应啦，小阵平你只懂了一半！” 萩原千速：“可是影田小姐是怎么喜欢上的呢？嗯，有点好奇啊。” 三人顾忌着还没走远的上代康纯，压低了声音却没能压下声音里的笑。萩原研二小心地伸个懒腰：“不得不说，确实很般配啊——” “这位影田小姐每天都来的，只是今天见人没在病房才跟着过来的。”知情者萩原千速说，“我来的路上总能看见她站在走廊里，每次想帮她直接推门的时候她又跑不见了。” “每天啊……小上代的有未妹妹也差不多是这个频率吧。” “啊，确实。上次我过去遇见他妹妹，悄无声息地坐在椅子上，压根没注意到有人，上代对着那个地方说话时吓我一跳。”松田阵平点头。 “妹妹？他有妹妹？”萩原千速看着松田阵平揉额头的动作，感兴趣地挑眉，“松田你喜欢他妹妹吗？” “是吧——姐姐你果然也这么认为！”萩原研二用力赞成，“之前才第二次见上代的有未妹妹，小阵平就说有未在他眼中很独特哦！” “……我是说显眼，不是独特，hagi你别乱说。”松田阵平额角冒起青筋，“只是当时觉得有点不对劲。” “唉？那你刚刚说的那次见面呢？有心动吗？” “别问了，小心被上代先生听见了削你。”萩原千速手臂撑在弟弟的脑门上，将他半长的发揉乱，给了松田阵平一个wink。 “松田，记得认清楚自己的心再出击哦。” 松田阵平：…… 原本打算否定的他懒得再辩解，哼一声扭过头去，顺带翻了个白眼。 “不过嘛——影田小姐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人。”萩原研二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见面，“像有未妹妹那么喜欢哥哥的人，有个和哥哥一样相性好的嫂子，也挺好的。” 再没有什么波折。负伤的两人如期拆线返回岗位，只是原本独自上下班的上代康纯偶尔会遇到楼内出来的影田雪。两人互相一通真是太巧后会结伴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原本打算多找上代康纯吃几次饭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撞见一次后就基本不来了。 “欸——小上代真是幸运呢，有个可爱妹妹有个温柔的女朋友，现在工作顺利上司赏识，真是美好的生活呢——” 萩原研二刻意拖长了音调，然后满意地看见这个青年脑袋上喷出蒸汽，语无伦次地摆手摇头重复还不是女朋友。 “那妹妹呢？小上代完全没提到妹妹呢——”他坏心眼地再问，就见上代康纯慌张地站起来想要辩解，刺耳的响声吸引了周围一众人的目光。 今天是之前说好的上代康纯请客。他们找了一家居酒屋——萩原研二强烈要求，松田阵平点头赞成，纷纷表示想要回忆一下青春的味道。 上代康纯勉强点头答应，并表示这样的话就多请几顿。 萩原研二接到好友离开前的眼神暗示，会心地换了个话题，反应果然很大呢。 擦着手回来的松田阵平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挂着半月眼：“hagi，你别太过分了。上代，先坐下来再说话。” 意识到自己造成了巨大动静的青年垂头丧气。萩原研二还要凑到人面前去：“喂喂——小上代——妹妹会哭的哦——” “才不是——”上代康纯陡然拔高的声音被他快速的压下。他捂住脸：“明明不存在这种事啦，都怪萩原说小雪是我女朋友……” “小雪～小雪～好亲近哦。”萩原研二嘻嘻笑，“明明我和小阵平都还只是萩原和松田哦。” “……hagi。”松田阵平嫌弃地往旁边挪，“你收敛点。” 这家伙完全就是借着自己的暗示打趣，上代都快钻进桌子底了。 “……因为小有未确实很可爱，所以我默认了。”上代康纯小声说，“但是小雪、影田她还不是我女朋友，在外面不能乱说的。” “下周可以成功吗？” “我努努力……不是！”上代康纯啪一下拍着自己的脸上，肩膀也开始冒烟，“……放过我，萩原，想要我怎么叫你都可以。” 松田阵平按下蠢蠢欲动的萩原研二，指指桌上的饭。 后者看看快要把桌子上捶出一个洞的上代康纯，觉得关系拉近得差不多，满意收手。 现在能自如探寻八卦小上代还不会生气！高须高宫奥本做得到吗！（震声） 上代康纯缓了一会才开始动筷，脸上是消不掉的害羞：“真是的，萩原你在联谊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啊啊，萩·原在联谊的时候是和女孩子们聊天，遇到朋友才会关心朋友的未来状况喔。”萩原研二摇着筷子认真纠正，“但是，如果小上代不知道如何下手，可以找萩·原寻求帮助。这点程度对于萩·原来说很简单的，完全可以帮你直接拿下你的小雪了喔。” “啊啊啊不要再提了……”上代康纯才降温一点的脸有红了。他捏着筷子疯狂摆手，连旁观的松田阵平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啊，上代你也太没出息了，现在还没在一起就害羞成这样。”松田阵平说，“难道说是能村教官插一脚了吗？” “没有，不是这个问题，能村叔叔很满意的……” “那难道是有未妹妹吗？萩·原可以帮忙说服的。” “不是……萩原、不，研二？”上代康纯听着连续好几个重音觉得几个问题一起把自己弄得头大，试探性地改了个称呼，发现萩原研二满意地眯眼笑，这才把重心转移回解释上来，“研二，小有未她见过影田了，可能突然间带人回去吓到她了，你知道的，她俩在医院没碰到过……但是两人相处很融洽，不存在不同意的问题。是我不好意思啦。” 上代康纯挠着侧脸：“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女性大都去了交通科。影田她虽然只在临时小队，但也是公安的珍宝……我感觉是我有些配不上她。” 青年垂着眼，明明是落寞的表情，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影田很漂亮，平时很温柔，工作时又很厉害。我长得很平凡，能力也不强，完全不知道影田能看上我什么……所以啊不能乱说啊，对她会有不好的影响。” 他撇撇嘴：“……而且，人家对我应该没有那个意思。” 松田阵平嗤笑出声。 “连我都看得出来，你现在纠结这个？”松田阵平嘴巴里咬着根牙签，“上代，你觉得班长怎么样？他会有女朋友吗？” “嗯？很有领导力，很有安全感，能力超强。”上代康纯思索，“啊，女孩子会喜欢这样强壮帅气的男生吧。” “……”想套路他的松田阵平一噎，萩原研二指指自己的幼驯染：“那小阵平呢？” “松田、阵平，阵平和研二脸蛋都很帅气，而且阵平拆弹超厉害的，平时说话也酷酷的，肯定有女孩子喜欢阵平这样的。” 上代康纯想起萩原研二的在意，换了个称呼，后半段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停顿。 “那——”萩原研二手指刚指向自己，就见上代康纯无奈地笑：“研二性格很好，人很幽默，和女孩子有很多共同话题，平时还很乐意帮助别人，打扮也很时尚，这个还需要说吗？” 明明不需要说还说了一连串，莫名有种哄小孩子的感觉。萩原研二干笑着收回手，又笑着问上代康纯：“既然大家都有值得喜欢的地方，小上代怎么会没有呢？” “……” 上代康纯哑然。 “相信我，影田绝对是喜欢你的！连小阵平都看得出来！”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些让人不爽啊。” “真的吗？”上代康纯踌躇不安，“我、这样的我，什么都没有的我，影田真的有可能喜欢这样的我吗？” “是哦，一定。”萩原研二点头，“后天是情人节，到时候表白怎么样？影田一定会很开心的接受的。你知道她的喜好对吗？除了玫瑰以外再送个东西吧，她一定、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这个不安的青年明显心动了。 松田与萩原对视一眼，眼底是得逞和欣慰的笑意。 从去年十一月拉扯到二月，不知道多少人都在下注这两人什么时候结婚，哪知道他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不过，过两天的情人节赌局，下注了“两人刚成为情侣”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必定能狠狠大赚一笔！ “那么，我们等着你15号上班时候的好消息！”萩原研二重重地拍上代康纯的肩膀，松田阵平重重地拍上代康纯的背。终于下定决心的青年满怀期待地和二人告别，踩着夜灯回家。 然后在14日晚，接到紧急任务被急召回警视厅的两人知晓了上代康纯的死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情人节加班。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虽仍在冬日，大街上却相当热闹。花店的玫瑰卖到脱销，各大约会场所人员爆满。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什么工作，提前几分钟下班后还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一家居酒屋。 “今天还是不喝酒？”拉开凳子时，萩原研二问。 “不。虽然没什么事，但是这种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有……当我没说。”松田阵平摘下墨镜，设想到突如其来的加班场景就有些烦躁。 “那我也不喝。真有什么我和你一起回去。”萩原研二笑嘻嘻坐下，“呐呐，看见小上代今天的打扮了吗？” 松田阵平反应了半拍：“啊。我们队员拉着我去围观了。” 上代康纯穿了一套明显很是爱惜且贵重的西装，一路上打招呼走上来时满脸通红，被人打趣的问起今天的安排时支支吾吾，但愣是不肯说别的话 ——住院之后，警视厅、尤其是搜查一课对上代康纯的态度有所改观。上代康纯只是笑笑，在萩原研二问起时说：“大概是想在影田面前好好表现吧，现在搜查一课可没有女警。” 萩原研二看破不说破，只是抬起手臂，重重给上代康纯一个拥抱。 “恭喜你出院的出院礼物哦。”对上对方有些疑惑的眼神，萩原研二笑着说，“毕竟我们是病友嘛，现在只是握手又太生疏了哦？” 上代康纯犹豫片刻，抬手轻轻回抱：“谢谢你，研二。” 那时萩原研二鼻尖动了动。上代康纯身上总是打理得很干净，没有异味，不论怎么闻都只是洗衣液的香味。他挥手和人告别，歪头思索。 萩原研二一直觉得鼻尖隐约有血腥味散不掉。如果那天流血最多的小上代身上什么也没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你点这么多蔬菜吗？” 松田阵平指着他的盘子问。 “当然！最近上火、口腔溃疡、牙龈出血，这可是医嘱！我必定要好好遵守的！” 在询问松田阵平得到“你身上没什么”的答复后，对方建议他去看看医生，查一查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出血。医院的医生是当时的主治医师，据说是那天晚上临时从警校抓出来的，这些天轮班到急诊。 “牙龈情况有些不太好……出院后没有好好吃饭吧？”看到萩原研二心虚转向的动作，医生叹气，“要均衡饮食哦？警察本来就容易作息不规律。” 立志寻找原因的萩原研二认真吃东西，这两天觉得鼻尖正常了不少。大抵真是这样吧。 “啊，是。”想起医生诊断的松田阵平往嘴里塞了块肉，“真可怜啊hagi，你可以多看我吃。” “小阵平，均衡不是不吃哦。我可以吃的。”萩原研二立即卷起一片肉，得意洋洋，“你看……”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接连传来几声闷响。松田阵平只是掀掀眼皮：“今天晚上好像有烟花吧？我看某个财团的少爷为了哄女朋友开心买了一车的烟花，还申请了许可。” “那我们吃完出去说不定还能看见。”萩原研二加快速度，“没有对象至少可以看点烟花，这样也不错。” “怎么？今天不联谊？” “小阵平，情人节是约会不是联谊哦？”萩原研二点着筷子纠正，“今天不适合联谊的，我专门来陪小阵平你的哦？” “哈——”松田阵平嫌弃的话刚脱口而出，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咋舌，萩原研二幸灾乐祸，就见人沉下脸色。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来。” 松田阵平放下手机把碗里的饭三两口扒完，抬头，好友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还真让你说中了哎。”萩原研二叹息一声，但仍是笑着的。松田阵平表情缓和些许：“下次不说了。” “本来用不到我们的，但是据说是某个警察家里发生了爆炸。厅里怀疑是对警方的报复，需要我们待命，等火灭了之后去排查。” 他们没走多远，很快就走回了警视厅，此时是晚上八点。松田阵平作为小队长被首先召回，其他休息的队员还没有通知。看见萩原研二也在，负责人有些惊讶，但只是递出两张文件。 “刚刚消防那边传真来了地址，松田你立刻带人过去，先把周围排查一下吧。火势有些大，等灭火后再进去屋内看看，务必注意安全。” “是是。”松田阵平接过情况说明单，拿上装备往外走。萩原研二想要凑过去看，被好友猛地扯住衣袖。 “……喂hagi，你帮我确认一下，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眼熟？” “什么什么？” 难道是之前去玩过的哪个同事家里吗？让他提前想想，机动队哪几个同事家里开过联谊—— 萩原研二愣住了。 警校时期爆炸后的短暂停留，工作后出于无奈而进行的留宿。 这分明是上代康纯的住址。 “……小上代他今天要和影田出去约会，对吧？” 萩原研二很快喘过那口气，笑着说。松田阵平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队员们先行出去开车。大厅里人影匆匆。有人踩着高跟鞋走到剩下的人面前，两人闻声抬头。 “是——松田君和萩原君对吗？我是影田。”这位女性认真地化了妆，宽松制服外套下套着精心熨烫过的衣裙，“二位可能不太记得我了，我是公安的——” “影田小姐，”萩原研二打断她，“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和上代约会吗？” “是的、是的……”影田雪见人认识自己，明显松了口气，“我和他约好确实是今天下班见。但快下班的时候他说需要先回家一趟，很快就来，我想可能是他妹妹的事吧，然而他现在都没来找我。现在我们有紧急任务，但是我联系不上他，所以想找你们问问，或者帮我告诉他今晚没办法继续等他——” 松田阵平把单子塞进影田雪怀里，这位公安不明所以，萩原研二轻声说：“事发地点就是上代家。” 影田雪听懂了言下之意，脸色惨白。 “……小上代，应该不在家吧？” 没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晚上九点，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进入漆黑残破的上代宅。爆炸核心区域附近找到了残破的肢体，送检后确认是居住者上代康纯，其妹妹上代有未不见去向。 走出房子后，松田阵平摘下帽子抬头对上的，是匆忙赶来的能村难以置信的目光。 …… 几天前警视厅的高须孝志传来有关于小笠原调查的消息后，琴酒就一直在等他拿到u盘。 随便怎么样都好，只要把u盘拿出来事情就可以解决。 上面是组织最近在装备兵器上的一些研究成果。如果小笠原死在碰撞里，u盘大概率也完全损坏了，数据重新再实验就好。 但小笠原还活着，甚至在口供里提到了这个u盘。实验是次要的，上面还有负责实验的研究员信息。如果u盘被转手到了公安手里，上面的资料被破解，顺藤摸瓜找到研究员和研究所，组织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所幸u盘上的锁暂时没有触发的迹象。现在要做的就是把u盘拿到手，或是完全毁掉。 但他没想到，那枚u盘不在证物室。高须孝志早在小笠原还没转进普通病房时套过话，公安那时还没注意到这枚u盘。趁着管理人员没注意，高须孝志翻阅了证物室的人员登记名册，找到了上代康纯的名字。 “地址我发给你了。”高须转进楼梯间，说话间有些回音，他沉默片刻，确定没人才继续说，“别人我可能还要排查，如果有上代康纯的话一定就在他的手里。就是他把小笠原救下来的。” “……布朗克斯，如果我没找到东西，最后u盘被破解了，你不会想知道你的下场的。” “是是，再怎么样你都要等我返回组织吧？”高须孝志，代号布朗克斯，一边走出楼梯间找个更加隐蔽又容易藏入自己声音的地方，一边笑着说，“你去查，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对了，动作小些，必要时找我，上代康纯还有价值——他的监护人是那个能村。” “……啊。”琴酒咬着过滤嘴，有些不耐烦，“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布朗克斯，记得清理好尾巴，这几年进了警察厅公安部的组织成员只有你一个。” “是～”高须孝志轻快地说，“真可惜啊，看来我不能再见这位警校同学了。” 琴酒挂断电话。 高须孝志轻笑一声，不在意对方的冷脸。 上代康纯那位妹妹比上代本人更有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在组织里见到她呢？回想起上代有未回眸那一眼，高须孝志觉得血脉里的疯狂都快要觉醒。 “——高须——”由远及近的呼喊，高须孝志从快要燃烧起来的状态回神应了声，从阴影处走出。 “怎么跑这么远地方透气来了。快点，会议马上要开始了。真是的，又要加班，我明明约了女朋友吃饭的。” 身旁的同僚骂骂咧咧。 “有些罪犯就是喜欢在情人节加班啦。”高须孝志意有所指。同僚毫无所觉，愤愤不平又骂了几句。 未免夜长梦多，琴酒准备接到消息的当晚就动手。 他在夜幕降临时驾车来到上代宅附近的巷子。据底层人员的目击线报，上代康纯五点半左右回了家，一直没出来，现在是七点。 从布朗克斯那里得到的消息，公子哥申请的烟花秀预计在七点四十开始。汽车后备箱内有组织新研发的炸弹，正好可以用这个不知死活的警察试试威力。管他监护人是谁，已经退居二线、开始当老师的那位“能村”知道上代康纯的死讯后又能怎样？ 还有些时间。琴酒站在巷子里，查阅邮箱里刚刚收到的上代康纯的资料。在发现他不是一个人居住时，更想速战速决。 只希望解决上代康纯时这个妹妹不要来捣乱，这样他还能给她留个全尸。 经历有些长，他看完时已经七点二十。才把电脑合上，琴酒听到一声闷响，坐着车内他觉得身下一阵震动。车窗射入橙光，他压低帽子走出小巷，区域的片警把人疏散了，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 现在是速战速决的好时机，他想。 如果正烧着的不是上代宅的话。 屋子内部火焰正熊熊燃烧，很快就会蔓延至大门。然而上代宅门前的台阶上正坐着个人，拿着剪刀没有逻辑的剪头发，原本柔顺的长发被剪得一节长一节短，看上去乱七八糟，但这人看上去很乐在其中。 她敏锐地抬眼，对上满身漆黑的琴酒。对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穿得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竟然笑出了声。 “晚上好，先生。”她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琴酒捏紧了口袋里的枪柄，毫不犹豫抽出对准她的额头。 他认得这张脸。和资料上的上代康纯像极了，几乎一模一样，这是那个警察的妹妹。 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哦——那真是凑巧。”对着黑漆漆的枪口，上代有未笑起来。她撑着脸，抬起左手，在脸边比出了“耶”的手势。琴酒手岿然不动，准备扣下扳机的手指却一顿。 “我猜，你是想来找这个？” 她的两指间夹着一枚乌黑的、倒映着橙光的u盘。 “这里有些热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她笑着说，“哦，如果是在想我的哥哥，不用担心。他已经死了，我杀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