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恶之花》
1. 一个过于显赫而并不相配名字
1934年,初春的伦敦并不温暖。寒风仍在阴雾的遮掩下席卷着街道,低头前行的行人们只得纷纷攥紧了自己的大衣。
一个小女孩正透过窗往外望去,她甚至连灰蒙蒙的风景都难以得见。可别因此小瞧了这间蜷缩在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透过那狭长的玻璃窗,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不远处教堂的尖顶,多少个世纪过去,仍屹立不倒。
所有人都说这这个房间曾属于一个恶魔,众人视它为不详。
格林夫人为她安排过别的房间,和其他孩子挤在一处,但她依旧认为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是再好不过的了。
透过这狭小而斑驳的窗户,与她对视的只有厚重沧桑的石墙,偶尔能窥见些从缝隙中挤进来的光亮,更多时候却是只能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见证者——看着墙上的青苔发灰,或是看着石灰坠落。
诺森蒂救济院里从来不缺乏“镜子”。
浑浊的土豆汤,坚硬的烤肉,还是经过了发酵的燕麦糕……足以饱腹,但还是得承认,有一点难以下咽。每当她看着汤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憔悴而清晰,就和现在一样,从这扇窗见到的只有随那青苔、石灰一起缓缓凋亡的生命。
因此,不得不承认,诺森蒂救济院给那位存在于人们口中的恶魔挑选的房间已称得上是上等了。
她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名字——阿斯忒希娅。
一个对她来说有些过于显赫的名字,来自希腊神话星夜女神,如今却沦落到被安放在一个贫贱的孤儿身上。
也正是托这个名字的福,孤儿院的夫人们总爱猜测她的身世。
诚实而言,阿斯忒希娅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世有什么好谈论的。从有记忆开始,她的所有都未曾走出过这个位于英国伦敦的老破救济院。在这里还有许多同她一样无父无母的孩子,可至少他们还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属于自己的名字。或许正因如此,阿斯忒希娅总是比别人缺乏一些东西。作为被抛弃的孩子,倘若能在这里平稳的度过一生就已算是足够幸运了,可孩子的心理总在期待一二。期待着和文学作品中记载着一样,能有人带他们逃离这个贫瘠的地方,摇身一变,锦衣玉食。
这种期待总是在附近街道上有由父母牵着的孩子出现时被无限放大,艳羡的目光,贪恋着他们曾短暂得到过的父母手心的温暖。
但那是阿斯忒希娅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
她清楚的知晓这一点,所以放弃了期待,也就一定程度上逃离了幻想和现实交织的期待。就现状而言,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没有庇佑,也不用再背负父母的罪孽。可以肯定,如果那些孩子们所期待的父母最后成了流浪汉或罪犯之类的,他们一定会后悔不已。
现如今这里的管事是格林夫人女士,据说她曾是科尔夫人,也是另一家孤儿院管事的助手,两人间至今保持着书信往来。而这位管事对阿斯忒希娅的态度可谓是充满矛盾,在两三年前,阿斯忒希娅甚至敢说自己绝对是格林夫人女士最疼爱的孩子。毕竟她是由格林夫人女士一手带大的,她那不称职的父母,匆匆给她留了个名字,就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她丢弃在了诺森蒂救济院门口,没有任何通知。如果不是格林夫人女士在清晨发现了她,阿斯忒希娅恐怕已凶多吉少了。
阿斯忒希娅如今约莫六七岁的模样,浅金的头发披落在肩处,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被造物者过度偏爱的眼眸——那双矢车菊般的蓝眼睛在阳光下似有盈盈秋波,几乎和整个孤儿院格格不入。她身上是一套价格不菲的奶白色双排扣毛呢大衣,中长款,胸前别着枝明亮的金色胸针。显然,这并不是一位孤儿所能负担得起的。这是不久前格林夫人女士赠予她的“圣诞礼物”,尽管凭格林夫人女士的薪水似乎也难以购买这样一件衣服,但她那样坚称也没必要有所质疑。
格林夫人很喜欢看阿斯忒希娅穿这件衣服,无论季节合适与否,反正看上去得体极了。
阿斯忒希娅对这件礼物的真实主人早有所猜测。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尤其是那位妇人,颇具善心,即使可能是一时兴起。
诺森蒂救济院的铁门通常并不上锁,可能是为了方便好心的富人前来挑选,这里的人似乎毫不担心有孩子会偷偷出逃——离开这里的孤儿甚至熬不过去这个星期。那对夫妇推开铁门,穿过光秃秃的院子,直到走进铺着黑白瓷砖的门厅中才正式引起了孤儿院中工作人员的注意。对比之下,孩子们可机灵多了,可以肯定,当那对夫妇刚踏入这里时,孤儿院里就有孩子张望过来——从穿着上判断,来者多半是准备来收养孩子的。孩子们为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们都在心底里期待自己会成为幸运儿。
事实上,阿斯忒希娅成为那个幸运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的档案太过单薄,没有人能为她担保她的诞生是毫无罪过的。
然而那位夫人偏偏对阿斯特希娅有着极大的兴趣,有人猜测那是因为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在得到伍氏孤儿院的允许后,她领着年幼的阿斯特希娅行走在街道上,如同以前见到的许多寻常母亲陪伴孩子那样,两侧是琳琅满目的商铺,很多东西对阿斯特希娅而言都是陌生的。一路上,她唯一略有驻足的只有那个橱窗,橱窗内的模特穿着崭新的大衣,一尘不染,比穿着旧袍子的自己体面多了。就立在那,高高在上的睥睨着经过的行人。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位展示架小姐确实具有高傲的资本,那样温暖精致的灯光在诺森蒂救济院是从来见不到的。
可“她”会感到寒冷吗?
如果无人问津,感觉与否也就不再重要了。
如今可比那些旧时代好多了,好歹不用参加过于繁重的强制性劳动,救济院的孩子在平时都得到了还算不错照料,可难免不会面面俱到——那么多的孩子,现在救济院哪有那么多的人手完成这一切?
她着实无法褒奖救济院提供的袍子的保暖效果,见到那样的大衣,便突然生出几分好奇来。
那位夫人路上断断续续问了阿斯忒希娅些话,可到如今都已模糊了,想必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她的回答应该是另那位夫人满意的,因为回去后那位夫人带着她去到格林夫人的办公室,将她介绍给了自己的丈夫。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杂乱不堪的桌子,堆满了各种资料,桌子后的女人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带着皱纹的皮紧紧地包在突起的颧骨上,尽管满脸疲态,却依旧给人以不怒自威之感。
那位夫人的丈夫手中正拿着一叠资料(某个孩子的档案)查阅着,在他面前已堆好了两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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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一厚,明显是挑选过后的。
薄一些的那堆最上面躺着的档案是属于露西·布朗的——一个良好家庭出身的小姐,奈何家中突生变故,家中财产被心怀鬼胎的各路亲戚蚕食殆尽,沦落此处。这类孩子总是更容易被选择。
“阿斯忒希娅?”男人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讲这个名字吐出,然后粗略地扫过手中所有剩余的资料,他的目光只短暂停留在那些孩子姓名被标注的地方上。随即,他将资料都放在桌上,用一种属于上等人的语气同时对那位夫人和格林夫人说道,“已经很清楚了,这里没有她的名字。”
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很符合某些前来领养孩子的老爷的傲慢。
格林夫人叫阿斯忒希娅先出去。
可惜,正如那位先生所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孩子,整个救济院都再找不出比她还来路不明的了。
那一晚的格林夫人女士似乎终于放松下来,连带着那发髻看起来也没往日那般一丝不苟,一双浑浊眼睛呆呆地望着门口,脑袋略歪,仿佛在静静听着夜晚的风声。她醉了,可究竟是醉于劳累还是威士忌,无人知晓。格林夫人只知道自己终于脱离了那充满疲惫的躯体,她抱着阿斯忒希娅泣不成声,多少年的矛盾交织或许可以就此放下……
“她还是婴儿时就很懂事了——从不哭闹,懂事得有些怪异……”次日,格林夫人醒来后有些口干舌燥,在她身旁的只有昨夜残余的威士忌,便顺手拿了过来,又喝了一大口,也让还未清醒的思绪变得更加恍惚。面对这位即将成为阿斯忒希娅父亲的先生,她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一样,选择性地忽略掉了前一日这位先生的不满。
“我可以察觉到她让一些孩子感到恐惧……”她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她还是一位年轻鲜妍的姑娘,跟着科尔夫人忙前忙后。“噢,先生,我想你还并不知道关于那个男孩的一些事情……”格林夫人压低了声音,“他让人感到害怕,在这里发生的恶性事件中大部分都与他有关——你不会想靠近他的,他会带来厄难。”
“女士,昨日你可没说这个孩子有欺负人的爱好。”男人的神情变得严肃,隐隐带有几分怒火。
“你误会了,先生。阿斯忒希娅是一个好孩子,只是某些方面总是让人想起那个男孩……”格林夫人的理智好像已经被燃烧殆尽了,“总有一些古怪的事情发生,与她相关,尽管我认为她并没有那样的能力。可是,科尔夫人曾经也是那样认为那个男孩……”
格林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似乎都一并被倾泻出来。
……
当她清醒后,露西已被那对中年夫妇带走了,这对露西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毕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阿斯忒希娅脱离苦海已是板上钉钉。不乏有人带着戏谑的目光无声嘲讽着阿斯忒希娅,可她不在乎,这种结果,早在预料之中。况且,她也不算是一无所获,那位好心的夫人,大概是在愧疚作祟下,送来了那件被阿斯忒希娅注视过的大衣,作为圣诞礼物,又或是一种赔礼,姑且还算合身。
这也是为什么阿斯忒希娅厌恶酒。
酒会麻痹人的神经,导致不清醒,而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人总是犯错,随后又追悔莫及。
2. 邓布利多教授
那显赫的名字的确给予了她非凡的身份。阿斯忒希娅,如今在名义上已是普瑞斯柯伯爵的小女儿,正斜倚在贵妃榻上,随意地翻看着有关祷告的书籍,不过是百无聊赖中拿一本书来消遣,无论何书,横竖都一样。
未曾征得主人允许,房门被毫无预兆地直接推开,来者并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刻意压低了声音。出于管教而赋予她的礼仪,阿斯忒希娅条件反射般地将书放下,起身行礼并向对方问好。但这时她却抑制住了,只淡淡瞥了一眼“没有礼貌”的来者。
“我想普瑞斯柯家今天应该没有邀请客人前来。”
但凡有来宾,伯德女士是绝不会允许阿斯忒希娅打扮如此随便。浅金色的头发自由地披落在肩处,身上是一条洛可可分的中长裙,米黄色,柔软舒适,温柔典雅,咖色腰带在身前系成一个小巧精致的蝴蝶结,不失少女的活泼。
款式不错,只可惜已有些破旧了,且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合身。
显然,这不符合见客的要求,可这已经是阿斯忒希娅目前所能找出来最得体的服装了。
她已经很久未见过客人了。
来者是一位年轻的侍女,阿斯忒希娅记得她,应是在伯德女士手下做事。本来作为普瑞斯柯家族的一员,对一个打扰主人下午清净的下人,礼貌是不需要被给予的,但她还是附以一个完美的充溢着善意的微笑:“下午好,诺莎。请问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那位年轻的侍女并没有理会阿斯忒希娅的问好,机械地侧过身去。
“你好,普瑞斯柯小姐。”
一道和蔼而陌生的男声响起。
这时,阿斯忒希娅仔细看去,才发现玛莎身后竟还跟着一个肃穆的男人,红棕色的头发,身穿紫色的天鹅绒长袍,还有着一双湛蓝的眼睛——又是蓝色的眼睛。
“我是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阿斯忒希娅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露出微笑,“我曾听过您的名字,当今最伟大的巫师之一,很荣幸。”她仿佛一直在自说自话,“我是说,如果您真的是那位伟大的巫师的话,为什么回来这里呢?来见一个被锁在孤楼里的怪物?”
诺莎不知何时已悄悄地退下,狭小的阁楼中恰好容纳二人。
阿斯忒希娅说话似乎有些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当她自己说完,还是起身虚弱地向邓布利多伸出手来以示友好。但她的气息实在太弱,衬得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邓布利多伸出手握了握,以回应这位年轻小姐虚弱的好意。随即又从旁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
这一幕让邓布利多回想起了不久前见过的那个男孩,似曾相识的画面,不同的是里德尔对于外来一切都十分抗拒,而这个孩子对一切都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就像现在,她又躺回了床上,一双车矢菊般的蓝色眼眸正望着窗外出神,可窗外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
宛如一个孤独的灵魂在悬崖边漫无目的地漂泊,静静等待着命运对她的宣判。
对于这样的孩子似乎更为棘手些。
他敏锐地捕捉到女孩口中的关键词,这种称呼一向常在那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师口中才会听闻,被麻瓜所不能理解的非凡能力,因此被归为异类。然而普瑞斯柯家族无疑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巫师家族。
巫师家族里的异类是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哑炮。
邓布利多没有多说什么,只将一暗黄色信封递给阿斯忒希娅。
她接过后未着急打开,而是先拿着打量了一番。信封上有一块蜡封,盾形纹章上是大写的字母“H”,围着四种动物:狮、蛇、鹰、獾,纹章下的绸带上则写着一行小字:
Draco Dormiens Nunquam Titillandus
她又将信翻了一面,上面用翠绿色的墨水清清楚楚写着,致:普瑞斯柯庄园阁楼中被锁住的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小姐。
“眠龙勿扰?”阿斯忒希娅仍是一副迷茫的模样,带有几分感慨的语气喃喃自语道,“竟然不是圣芒戈的入院治疗通知书……”
于是她将信抽了出来,并以极快的速度扫过信上以翠绿色墨水所书写的内容。
“一所魔法学校?教授,我想这封信一定送错了。”阿斯忒希娅以一种极为平常的语气说着,并将信念了出来:
“亲爱的普瑞斯柯小姐: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邓布利多教授,难道每一位新生都需要劳烦教授亲自迎接吗?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等猫头鹰带去回信呢?况且,我听说霍格沃茨只招收年满十一周岁的巫师,我显然并不符合这项要求,这简直荒唐极了。”
邓布利多善解地看着阿斯忒希娅,慈祥的目光似乎能抚平一切慌乱。
“这封信可能到的早了一点,孩子,但这确实是属于你的。你的名字在出生时就记录在霍格沃茨的准入之书上,无可置疑,你是一名巫师。”邓布利多有条不紊道。
“曾经我的家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极尽所能,无所不为,只想证明我的确是属于魔法界的。然而结果很可惜……”阿斯忒希娅惨笑了一下,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每个巫师都是不同的,阿斯忒希娅。有些小巫师会发觉自己的能力晚于同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丧失了成为伟大的巫师的资格。对于这样的小巫师,霍格沃茨向他们敞开怀抱,使他们可以在这里寻得自己的答案。”
阿斯忒希娅沉默了。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死亡和诅咒的气息。
但普瑞斯柯家族总归是一个古老的巫师家族,祖上有过不少激进疯狂的巫师——在某些魔法领域,并不一定是黑魔法,虽然那类魔法大多被视作是禁忌——只是看起来并没有钻研出些举世皆惊的成果,某些痕迹却是会遗留至今。老普瑞斯柯在魔法上建树不多,曾经却也是小有名气,对于这种诅咒理论是必定会有所察觉,可还是选择将自己的小孙女放置在这,不管不顾。
对于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这样一个方年近十一岁的孩子而言,被亲人遗忘在孤楼,自生自灭,已经足够悲哀了。倘若再加上诅咒,或许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灵魂会再也无法获得完整。
何况这毕竟是普瑞斯柯家族内部之事,除非魔法部直接干预,否则除普瑞斯柯家族外的任何人都无法置喙。
但邓布利多犀利的目光扫过古老雕花桌案上堆砌着杂乱无章的旧书,他甚至没有掏出魔杖,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静静地躺在旧书底下,被凭空抽了出来。上面有着繁复而诡异的暗红符文,尚未被完善,甚至有一部分看起来是今日刚绘好的,所用的漆黑鸦羽也被不知从哪个角落中翻出。
他本不该插手,但诡异的气息实在太近,而且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怯懦的女孩所为。
“这是你的东西吗,阿斯忒希娅?”
“我想是的,教授。”阿斯忒希娅终于正式离开了那张卧榻,伸手将空中的物品拿住。“这是不被允许的么,教授?我很抱歉,我此前并不知晓。”随后,连邓布利多都未曾预料到,她竟一把将所有物品扔进近乎奄奄一息的壁炉中,没有一丝留恋,火焰瞬间腾起,将一切烧得干干净净——邓布利多还未来得及仔细研究一番。
高涨的火舌映照着少女苍白的脸,恍惚间,那脸上似乎浮现出红晕,分不清是不是火光的缘故,但她的脸上的确有浅浅的笑容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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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却又在转瞬间变成了闪烁的晶莹的泪光,她浑身都在颤抖,好像对此感到恐惧。
“我几乎一直待在这里,只有这些物品供我打发时间。它的纹络很美———那日恰好有一只渡鸦掠过,留下了几根残羽,我一直以为这是命运的安排,可能我的一生都要靠此消遣了。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果然命运给我的就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阿斯忒希娅几乎一直在反反复复念叨着抱歉,瑟缩的姿态。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邓布利多无法狠心去苛责一个已经足够不幸,且在无知中误入歧途又未酿成大祸的可怜孩子,只问道:“那本书呢?”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它了。那是很久前塞卢姆——我的哥哥,带给我的,或许他是从书房里偷偷带出来的,因此不得不及时归还。”
邓布利多直直地盯着阿斯忒希娅的眼睛。阿斯忒希娅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以坦然的目光回视邓布利多。
“很抱歉,孩子。”邓布利多从衣兜中翻找出几颗糖果来,年幼的孩子都对此极为喜爱,放在阿斯忒希娅手中。“我知道你曾在麻瓜的世界遭遇了一些麻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讲讲你的身世。”
阿斯忒希娅没有答复,只是沉默着。那双幽邃而迷人的蓝色眼眸,和大海一样,在与邓布利多对视的时候依旧平静得令人恐惧,没有涌出一点情绪,如同邓布利多审视她的眼神一样。在听到有关身世时更是毫无波澜,冷漠的反应,可却也没有完全拒绝。
直到这天,阿斯忒希娅才知道自己的父亲的名字原来是维伦提斯,维伦提斯·普瑞斯柯。
“他曾是我的学生,就读于拉文克劳学院,一个充满智慧的学院……”
“所以我是因为愚笨才被抛弃的吗?”
“我想只是因为你的父母遇到了一点麻烦,不得不先将你安置在这里。”
“那他们现在在哪呢?又是什么麻烦呢,教授?”
邓布利多不知道是否应当直接告诉这个年幼的孩子,她的父亲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否有些过于残酷?
正当他思索是否需要编织一个谎言时,阿斯忒希娅仿佛看出了他的为难,突然笑着打断他道:“我想,我应当很乐意去那里,教授,那是一个能让所有人皆大欢喜的选择。谢谢您,邓布利多教授,您已经带来近来我收到过的最好的消息了,真希望它不会是个恶作剧。”阿斯忒希娅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小心翼翼地接过邓布利多的礼物,“那我们霍格沃茨见,教授。”
一个里德尔问题已经足够多了。在即将离开普瑞斯柯庄园时,邓布利多又向那座孤高的阁楼望去,窗边有人立在一旁,似乎也在注视着的他,也可能只是和往常一样眺望着无尽的远方。
阿斯忒希娅很少从外来欣赏普瑞斯柯家族的这座城堡,这在以前是不被允许的。即使到了今日,因为这封来自霍格沃茨的信——一种对于她的确是巫师的证明,使得她短暂的获得了豁免,她也没有兴趣去见见这古老的宅邸。
并非是兴致不高,相反阿斯忒希娅现在心情相当不错。但她仍未选择离开那做宛如孤岛的阁楼,只是打开窗,坐在窗边,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应该是她自己编的,因为并不是那么优美动听。地上的仆从忙碌依旧,进进出出,罕有人注意到这位小主人危险的举动。偶有那么几个注意到的,也只会抱怨几句,谴责一下是哪位不谨慎的人未将那的窗户锁好。大多数人似乎都不愿意见到她,或者说更期待着能出现一点小小的意外。
可这一切都与阿斯忒希娅无关。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可又没那么美好。
她心想,前所未有的自由,也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让自己那位年迈的祖父在将死之前得偿所愿,还真是令人厌烦啊。
3. “拾金不昧”的男孩
凭着那封信,阿斯忒希娅现在应该就可以去找伯德女士拿上满满一整袋的金加隆,随后立即起身前往对角巷去购买信封所附清单上的全部物品。可她还是静静等着塞卢姆·普瑞斯柯——她的哥哥回来。
阿斯忒希娅名义上的双亲,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未出现在庄园里了,应该是正为某些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阿斯忒希娅很抗拒和他人的过多接触,可惜她已很久没和外界有所联系了,而且说实在的,塞卢姆对她已相当不错了,至少敢在她被关禁闭时偷偷送进来些吃食,或为她提供些书打发时间。
当塞卢姆与朋友告别归家后,在狭小的阁楼里,他正拿着那封信翻来覆去的看。
阿斯忒希娅将见到的那位邓布利多教授的样貌描述给塞卢姆。塞卢姆听后略点了点头,“没错,那是邓布利多教授,我在霍格沃茨见过他的。”
“希娅,我记得你生日是1927年12月24日,就算是巫师,不也该明年入学吗?”又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塞卢姆忙摆手道,“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有些好奇……”
见阿斯忒希娅没有反应,他慌忙道:“没什么不好的,以前爸妈总不让我在你面前提霍格沃茨,现在可算是可以一吐为快了。”说着又尬笑了几声。
阿斯忒希娅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回应,只是淡淡道:“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是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霍格沃茨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着,塞卢姆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在霍格沃茨的经历。而阿斯忒希娅就在旁静静地听着,从里面筛选出较为有用的信息。
似乎怕自己说的不够详细完备,塞卢姆甚至将自己的爱书之一《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拿来给阿斯忒希娅参阅。
阿斯忒希娅对此感到非常满意,因为这的确比从塞卢姆口中多样的经历去搜寻更为快捷。
差不多自己说了个尽兴,塞卢姆似乎才想起自己可怜的妹妹眼下最需要的可能是关于如何在对角巷购买所需物品的经验。于是讪讪道:“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吧?或者你跟爸妈说这件事了么,他们肯定会为你感到高兴,并非常乐意陪同你去的。”
阿斯忒希娅心想:说与不说其实区别不大,正如塞卢姆所说,她得以提前半年的入学,若不是普瑞斯柯夫妇在外利益交换的结果又还能是什么呢?讲真的,她真心觉得普瑞斯柯夫妇还不如不多次一举。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一个巫师,不过她笃定自己那位可怜的祖父已经很难见到明年的夏日了,就差一点就能让他含着无尽的怨恨与世长别,何乐而不为之呢?
而关于是否需要有人陪同一事上,阿斯忒希娅先问了塞卢姆一个问题。
“修斯,你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年在对角巷逛了很久吗?”
塞卢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那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简直琳琅满目,待上一天也不会感到厌烦!”
阿斯忒希娅笑了笑:“你也知道父亲、母亲现在很忙;而且我记得你暑假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朋友欢庆中度过,你功课应当有所差缺吧?”
塞卢姆沉默了。
阿斯忒希娅继续道:“我已太久没有到外面过了,让你们忙里抽闲陪我怕是也逛不尽兴,还耽误你们。你去的时候难道父母带你逛完了每一家店铺?离去时,你没有一丝不舍,不想再自己独自探索一番?而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为何要平白放弃呢?你去的时候难道觉得那里很危险吗,除了必要去处外,我是不会乱走的。我总也是要学会独立的,也不能总依赖你们。”
塞卢姆还是人生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妹妹一口气说这般多的话,虽然阿斯忒希娅几乎没怎么依赖过他们,但循着阿斯忒希娅的话想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尽管他还是认为对角巷的店铺不可能一天逛个尽兴,不过一会儿便同意了。他认为自己作为兄长,自然也有一定的资格和责任来教导或者帮助自己的妹妹完成心愿。
于是他告诉阿斯忒希娅,自己可以为她提供足够的金加隆——自然是从普瑞斯柯家族的资产中拿,但因为没有普瑞斯柯家大人的参与,塞卢姆遗憾的表示可能无法搞来飞路粉。
但他贴心的为阿斯忒希娅指明了另一道路。
“伦敦有一家破斧酒吧,我记得是位于威斯敏斯特区查林十字路上,坐落于一家大书店和一家唱片店中间,它又小又破,很少有人能注意到。然后你找就酒吧的老板汤姆就好,他或许没那么好打交道,但没关系,你只需要到酒吧后面小天井那面砖墙上,敲对了转头——垃圾桶上面数三块,再横着数两块,敲三下就到了。说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困难,下次有机会我也一定要去试试,一定记住那块砖的位置。”
塞卢姆将那块砖的位置又重复念叨了好几遍,仍怕阿斯忒希娅记不清楚。
阿斯忒希娅拗不过他,便又找了片足够书写的纸片,向塞卢姆借了根羽毛笔——她仅有的已在不久前被她亲自焚烧殆尽了,详细地记录了前往对角线的路线和方法。
塞卢姆并不是一个特别细心的人,否则他一定会奇怪阿斯忒希娅本来没有多少机会拿笔写字,却仍能写出一幅在这个年龄段称得上是不错的清秀的字了。
传到这一代,普瑞斯柯家族的结构已经简单至极,当然是在不算那些各种各样的亲戚的情况下,除去普瑞斯柯夫妇,以及阿斯忒希娅与塞卢姆这一对兄妹,主脉就只剩下年老的莱奥波德·普瑞斯柯——一位性情古怪、行将就木的巫师,在宅邸中有着说一不二的话语权。而邓布利多教授口中的维伦提斯则是塞卢姆父亲赫伯特的哥哥。
伯德女士在普瑞斯柯家族做事的时间已有快二十年了,往日遵循莱奥波德家主的命令——连赫伯特先生都惧怕这位老者,她从前对阿斯忒希娅小姐可谓是严苛。她知道普瑞斯柯家族完成权力的新老交替是必然的,却从未想到会这么快,两年前的莱奥波德还算是健康,作为一位巫师,生命在短时间内极速衰败,着实是难以预料。
在塞卢姆的命令下,伯德女士备好了马车,并暗中派家养小精灵暗中相随,一切准备就绪。
……
阿斯忒希娅正漫无目的地走在伦敦的街道上,整个伦敦都是连绵的雨,令人无处可逃。她必须找一个地方歇脚,并不是疲劳的缘故,阿斯忒希娅的大多数路程都是在马车的车厢内度过的,认真算来从她下马车并未走很远的路,至于对一个正常的人而言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如果这时尚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定会注意到她。
阿斯忒希娅的额头上已满是薄汗,如同伦敦的阴雨缠绵着,气喘神虚,心脏剧烈的跳动,周遭的一切变得是那样的嘈杂,无一不在提醒她这具躯体是多么的脆弱不堪。而她都快自顾不暇了,手上还得拎着塞卢姆给她的那个精致复古的手提箱。
阿斯忒希娅再一次感慨道,自己的身体真是无可置疑的虚弱,但像如今一样沦落到只比那已准备躺在棺材里的莱奥波德好上几分。她或许猜到邓布利多为何会在见到符文后那般忌讳,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胜在有用。
好在她现在已到查林十字路了,对面就是那家塞卢姆口中的大书店和唱片店,而那间可怜矮小的破斧酒吧就挤在中间,格格不入。这样破败的一个建筑,即使麻瓜们能看见,恐怕也不会为之驻足吧?或者只是会捏着鼻子快步离去,破败至此,还要遮遮掩掩,阿斯忒希娅心中忽然生出怪异的念想,就好像下水沟里阴暗的老鼠,和那个被锁在阁楼里的自己。
本是替自己选的好位置——邻着窗户,很适合欣赏迷蒙的雨景,要是能碰巧再瞧见几个路人躲雨的狼狈模样就更有趣了。
此时却让她有些无端心烦。
在家店的主人是一个友善的太太,她慷慨地允许来往的路人来此落脚,或许是在经济萧条下本也没几个客人,在不妨碍什么生意的情况下,还勉强显得热闹些。
阿斯忒希娅给自己点了一份伊顿麦斯,姑且当作是照顾一下生意,只可惜她注定是要无暇享用这一道备受欢迎、经久不衰的甜品了。因为当她决意回神时,玻璃在沉默中映照出一些正在悄然发生的,更值得她注意的事情——兜中的钱有几张正在向外跑。
很神奇,因为店里并没有风。而且钱明显是在他人的控制之下,有规律的“逃离”。
这绝对是魔法,阿斯忒里亚甚至可以感知到周围细微的魔力波动。
她需要的只是找出那个居然用神奇的魔法做这种事情的人,所以她选择暂时按兵不动。等两张纸票都完全飞离以后,阿斯忒里亚才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把所有零散的钱重新塞回兜里去。
甜品店里的人不多不少,没有掩盖一切的嘈杂,也没有随心所欲的宁静,只是一些疏散的交谈声。看起来但凡那人还有脑袋的话都不会选择让钱直接飞过去的,阿斯忒里亚悄悄地留意着地面。
果不其然,那两张钱在地上向同一方向移了过去,如果再加点翻飞的感觉会自然许多,阿斯忒里亚默默想着。
也难怪那人没选择盗窃她衣袋中的金加隆和银西可,那样动静也太大了些。
两张钱不约而同的在同一地方停下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落魄的巫师啊。
可当阿斯忒希娅看到自己想象的那名巫师居然只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男孩的时候,她愣住了。
男孩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赶忙准备抓起那两张钱,所有的动作都仿佛一气呵成。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钱的时候,那两张钱却又翻了个,恰巧向后退了一步。
在阿斯忒希娅看来,自己慷慨地赠予了这位素未谋面且不怀好意的巫师钱财,即使也是一点,这也便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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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捉弄了,不过是一种不为人知的等价交换而已。要知道她在救济院时可没人对她这么友善。
男孩没有魔杖,阿斯忒希娅可以确定这一点。那么,这从侧面说明男孩有着极为强大的魔力,甚至已经可以娴熟的掌控。
但不知是否是出于侥幸心态,她并不认为他可以察觉到如此细微的魔力流动。要知道,在阿斯忒希娅眼中,那钱在自己操纵下,可远比在那位男孩手中要自然灵巧多了。换作是她,顶多稍作迟疑,见四周无人在意,便见好就收,忙将钱纳进自己兜里便是。
而那位男孩却不同,他虽仍将钱拾起,可目光却似乎在无意间落在了阿斯忒希娅身上。仅仅一瞬,阿斯忒希娅便觉如芒刺背,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像是在不经意间惊扰到了蛰伏已久的野兽,虽不至于立即大难临头,可无尽的麻烦早已将她悄然缠绕。
阿斯忒希娅本不会将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就像人们的心弦大多只会在石子入水霎那间击起的水花拨动,而后又归于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可惜,直至日后,阿斯忒希娅才会醒悟这次偶然的小事件,引起的层层涟漪,竟会使得她的一生都再难以平复。
在目光交接的刹那,阿斯忒希娅忙将头别过去,她厌恶那种被人打量的目光。
“小姐,我想这是否是你的钱?”
这并不是疑问句,阿斯忒希娅虽常不与人打交道,也还是能听出其中肯定的语气,一种极度自信的笃定,完全不给她留任何选择的余地。
简直避无可避。
尽管眼眸低垂,可阿斯忒希娅还能瞧见那两张本无大用的钱币,被男孩用两根手指压在桌上,推到她的面前。阿斯忒希娅的微微颦眉,这个距离太近了,她并不喜欢,且男孩那瘦长的手指还正微敲击着桌面,幅度很小,但这幅姿态于阿斯忒希娅眼中完全是属于压迫的富有侵略性的那一类。以及因她目前仍是坐着的缘故,原只比她略高一点的男孩此刻显得无比高大,无形中投下压抑的阴影。
“哦,我想是的,谢谢你。”
疏离但足够礼貌的回应。
阿斯忒希娅甚至没有动手去接,她的双手依旧安放在膝上,隐匿在长衣袖之下,很少会有人在夏天做这幅打扮。
似乎是不想再有过多的接触,她又不动声色地将头略移了些角度,重新望向窗外迷蒙的雨景。
男孩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并没有气恼,也没有离去,反而顺势坐在她的对面,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男孩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又极力压抑下去,收敛起来。
然后,对阿斯忒希娅道:“小姐,或许你也要去那里吗?”
阿斯忒希娅听闻,才缓缓回过头来,见到男孩略凹陷的双颊上隐隐有红晕浮现,这表明他目前正异常的兴奋,几近狂热。
“那间狭小逼仄的破斧酒吧。”
桌案上的钱也终于在此时“主动”回归了它们原来的家——阿斯忒希娅的衣兜中。
她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男孩。
一身灰色的旧束腰袍子显然出身不佳——伍氏孤儿院的孩子们统一的装扮,但乌黑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和深沉的双眼构成了男孩的外在,很英俊的组合,自成一派阴郁优雅的气质,或是说忧郁更为艺术些。
然阿斯忒希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汤姆,汤姆·里德尔。”
他向阿斯忒希娅伸出了手。
他想巫师应该都是高傲的,他们天生有别于人,自然也不当屈尊降贵。他也不想在此跟这样年轻且傲慢的人有太多交往,但眼前的人极大概率是与他同一年入学的新生,一个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足够让人烦心,他可不愿再多惹点麻烦,毕竟这对目前的他而言解决起来很麻烦。
少女不见血色的苍白的肌肤,如瓷般细腻白皙,透着静谧的书卷气,亦或者可以说是病弱之气。
这不该是一个巫师该有的样貌,汤姆心想,就像他从不认为自己那位脆弱的母亲会是一名巫师。
但那双幽邃而迷人的蓝色眼眸,和大海一样,在与他对视的时候依旧平静得令人恐惧,没有涌出一点情绪,如同那天邓布利多审视他的眼神一样。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更是毫无波澜,然而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就已认出对方来。可惜对方冷漠的反应无一不宣告着这又是一个棘手又复杂的麻烦。
起初,他并没有认出阿斯特希娅来,要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比在孤儿院时还要虚弱,可看她的衣着举止,谁能想到那个曾在泥泞中的孤儿能摇身一变成为现在的“贵族”大小姐?
阿斯忒希娅在听到对方名字的时候微微一怔,迟疑了片刻,然后伸出手回应了对方。
“我也很高兴,我是阿斯忒希娅,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
机械般的重复。
4. 逃离旧世界
十分遗憾的是,不同于想象中的魔法世界,破斧酒吧简直表里如一。简陋的布置,昏暗的灯光,零零散散的几张木桌椅,再加上一个勉强还算完整的吧台,简单的构成了酒吧的一层。唯一精致的木楼梯通向二层,却还不是目前该去探索的地方。
出乎阿斯忒希娅意料的是,这里热闹极了,形形色色的巫师聚集在此,嘈杂的环境让她感到不适,更别提那空气中弥漫着的各种酒混杂在一起的气味,仅刚进去一小会儿她就已轻微咳了好几声了。
可阿斯忒希娅并不像那些富人们能用随身携带的巾帕捂住口鼻,以求能让自己好受一点。毕竟曾经有一段时间来救济院的贵人们,有些会故意摆出这幅姿态,神态傲慢。所以她清楚这样做别人或许大多都会觉得她很嫌弃这里,事实上的确有一点,但总有人热爱这里,并且她或许还有求于这里的人,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而起冲突。
在桌台前有一个憔悴而又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正忙于和客人交谈,还未注意到悄悄溜进来的两个孩子。
“我要是你就绝不会再碰酒了。”一个来自角落的尖锐的声音。
被她所指责的另一位高挑的女士正用小杯喝着雪利酒,双颊微红,“你在替他们担忧什么?没这个必要——”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那些人早将我的魔杖收走了,说不准早已折断了……”
“那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你知道的,现在时局很紧张。”
“紧张?”那位伯恩女士——阿斯忒希娅知道这位女士的姓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盯着她的那位朋友(也可能是同事)道:“是啊,怎么能不紧张——巫师的法律不保护巫师,而去维护那些麻瓜的权利。”说着又咯咯笑了几声,“一切都糟透了,从没见魔力暴动的事件发生这样频繁。你当然没见过,怀特,那样年幼的孩子,被送到圣芒戈,你只能看到治疗师们无力的摇头,涣散的魔力把那些孩子逼疯。可是那些恶毒愚蠢的麻瓜呢,噢,梅林,我们居然只能对他们用一忘皆空!”
她愤愤道,“然后还要关照他们那脆弱的心理,好叫一切看上去都无事发生一样?!让他们又能在阳光下嬉笑,毫无愧疚,如同那些罪过从未存在?”
伯恩女士的音调不受控制的升高,坐在她旁边的怀特女士只得先安抚她,并请求她小一点声音,她们这边的动静已惹得不少人侧目。
“至少那些孩子也会忘却,就当是做了场噩梦。”怀特道,伯恩若有所思。怀特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只是意识到自己表述的不妥,又补充道,“往好处想,总还有一些例外,不是吗?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个被圣芒戈称作是梅林的奇迹一样的孩子……”
怀特没想到自己提起的事情反而让伯恩更加激动了。
“我真后悔那天没有喝点酒。难以想象,那群孩子居然用水验法去对待那样年幼的女孩……最后还要将这件事压下去,不允许任何报刊刊登——仅仅是因为可能会在舆论上造成的某种影响,我是指对于那个大人的言论。”
怀特顿时脸色大变,看伯恩的神色如同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疯子。
而这时酒吧的老板汤姆也结束了交谈。阿斯忒希娅的身形在一众穿着各式长袍的人群中的确有些突兀,稍加留神都会注意到。只不过她刚刚的模样装得过于自然,让大多数人都认为她不过是一个在此等候父母的孩子而已,并没有过度关注。
“霍格沃茨的新生?”
阿斯忒希娅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旁,她回过头去,果然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是的,先生。邓布利多教授让我们来这的。”里德尔说道,又补充了一句,“他应当同您提过。”
阿斯忒希娅尚在思考是否要进行这本无所必要的交谈,然而现在看来,有里德尔在的话,完全不需要她忙活什么。而且里德尔看似对巫师世界知之甚少,她方才若贸然将自己知晓如何去对角巷的信息暴露出来,可能也会致使麻烦。
“当然。”老汤姆笑了笑,尽管这并没有使他看上去更和蔼几分。
老汤姆作为一个合格的接引人待着这位年轻的巫师穿过人群,往酒吧后面小天井走去。
尽管阿斯忒希娅对与伯恩喝怀特女士的对话有些兴趣,即使里面有一些她并不是那么清楚的用词,她还是没有任何留恋的跟着老汤姆离开了。这样一来,如果这位和邓布利多教授有着一定交情的老板,日后回想起来,大概也只会当作她不过是在等待大人们间的谈话结束,不好意思贸然打扰而已。
假使那位伯恩女士清醒的话,她一定会惊呼的。
阿斯忒希娅知道她姓氏的同时,伯恩女士自然也认识阿斯忒希娅。
且阿斯忒希娅不需要在那继续听怀特和她的交谈。
她知道伯恩女士短暂沉默背后的原因,她知道所有的经过,包括细节。不是因为她是什么伟大的先知,可以洞察一切,而是因为怀特女士口中的所谓的在圣芒戈被称作是奇迹一样存在的孩子,正是阿斯忒希娅本人。她可以打赌,在这世上绝找不出比她更清楚那件事的人了,直到如今,一切都历历在目。
“水作洗礼之用,如上帝之手,绝不会拥抱那些向黑暗宣誓的恶徒。”
“将那疑犯之人,用重石束缚,投入深水之中。若其浮于水面,便是恶魔不愿见信徒之逝,其罪昭然若揭;若其沉于水底,便是上帝见证其清白如初,无辜得以昭雪。”
在救济院的地下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条孤零零的走廊,和一盏枯老的灯,勉强散发着微弱的光线。死寂之中,灰尘是在这里所能寻觅到的唯一同伴。这或许是中世纪时的遗留物,然而在诺森蒂救济院那样的环境下藏有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一点也不令阿斯忒希娅稀奇。
隔着那扇铁门,阿斯忒希娅听到那来自这位名为年迈女士的幽幽的声音,染着几分凄厉。
她知道这些女士大多数都是虔诚的信徒,在她们的认知里,凡是罪过,必是恶魔所为——尤其对于某些离奇的恶性事件而言。
阿斯忒希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听着老女士自言自语。显然,如果这个时候她再说些什么,一定会惹得那些人更加恼怒。她们可只是罚了沃特斯和法莫的一顿午餐,却将她关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甚至不允许她见一面格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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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简直不可理喻。
“是他们先……!”阿斯忒希娅开口想要为自己辩解。她不在意这些人如何看待她,可格林夫人确实待她很好,她并不想因此让格林夫人产生误解。其实,阿斯忒希娅本不必说什么。那不知从哪里找得的破旧的剪子摔落在地上,在它身旁还散落着几簇浅金色的头发,在无声中诉说着一切。
却被女士呵斥住了,这位曾在诺森蒂度过了自己青年、中年的女士,出乎常人的憎恶阿斯忒希娅。但在那时却被忽略了,因为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
沃特斯和法莫,那两个强壮无礼的男孩,头发居然在疯狂生长——比那些女孩子还要长,缠绕在他们的脖颈上。缓缓勒紧,他们双脸涨红,面部肌肉拼命抽搐着,已有些喘不上气来,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阿斯忒希娅,加上那因斗殴留下的伤疤,活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阿斯忒希娅明显意识到了,如果继续这样,再过一会儿就可以永远与这两个面目狰狞的大块头告别了。可她最后还是暂时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于是那些怪异的长发也乖顺地低垂下来。
那一刻阿斯忒希娅忽然意识到了这种独属于自己的非法能力的恐怖。
那位女士的眼色严厉极了,她盯着她,带着几分不耐烦,“这样看来的确是有些长——他们也是出自好心,剪掉也好,免得这些外在的东西分散你的虔诚之心。”
阿斯忒希娅意外察觉到了细微的颤抖,那是人在恐惧时的表现。
其他孩子聚在那,他们或多或少都见证了事情的经过,却无一人发声。只是在永久的冷漠中保持着缄默,情理之中,毕竟谁都不愿意惹祸上身。
反正,错误最后总归会落到阿斯忒希娅头上。只要有她在,伍氏孤儿院从不会出现悬案,罪魁祸首这个角色她已担当了太多次。所有的冲突和对立都不会忘记她,因为那个房间,她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恶魔的化身,如此成为众矢之的,便是理所应当的了。
每到这种时候,阿斯忒希娅就会遗憾格林夫人实在是过于忙碌。否则,绝不会任由那些人滥刑。遗憾的是,她从未等到过那种时候——格林夫人总是缺席。为了弥补自己缺席造成的伤害,当阿斯忒希娅被关到紧闭室的时候,夜深人静,格林夫人总会悄悄送来一些干涩的面包,作为充饥的食物。
她也从未想到自己能有这样超乎常理的能力,她并非从未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阿斯忒希娅曾让安迪的球飞到高高的树枝上,作为安迪伙同沃斯特和法莫对她捉弄的惩罚。可惜她又安迪的哭闹声太令人烦躁,便又让一阵风刮过,树枝安顺地将球抖落下来,一丝不差的正好打在安迪的头上。就像他们拿泥巴、石子砸向她一样,尽管她不知道自己那时在他们眼中是否和安迪一样狼狈滑稽,却可以肯定,看到他们这幅落魄的样子,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异样的满足。
他人给阿斯忒希娅带来麻烦,她也决不让他们安然无恙,有时候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就能让她心满意足。
如果一直这样“小打小闹”下去,大概最后也不会发展到那样的境地。
5. 被波及的倒霉儿
阿斯忒希娅不喜欢夏天。炎热的天气总是让人烦躁,丧失理智。
1935年,诺森蒂救济院与伍氏孤儿院共同组织前往海边郊游。
不同于其他孩子的翘首以盼,她对所谓的去海边的郊游没有丝毫期待。某种程度上,阿斯忒希娅无法理解格林夫人与科尔夫人的决策,倘若能筹资到这样一笔钱,为什么不将这笔钱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呢?可能这是一种另类的传统——听说格林夫人年轻时伍氏孤儿院就带着孩子们去过那个海滩。又或者说这对那些管事而言是注重孩子心理的一种便捷而廉价的方法,将一切扔给自然就好了。
阿斯忒里亚行走在锋利的黑色礁石之上,必须走得很小心,除非想和浑浊的海水或枯萎腐烂的藻类尸体来个亲密接触。和她预想的一样,对于能凑齐路费她都已有些惊讶。
海上日落的确美丽,斑斓的晚霞变幻成暗云。也许伍氏孤儿院的艾米·本森是用这样的美景说服科尔夫人允许她领着部分孩子到危险的峭壁上去,阿斯忒希娅向格林夫人说自己只想在安静的海滩旁待着,却被驳回了。可能在格林夫人眼中,像阿斯忒希娅这类不合群的孩子,缺乏的就是这种能增进感情的集体活动,
艾米·本森似乎对这里格外熟悉,在她的引导下,孩子们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岩洞。
在本森和斯塔布斯的原计划中,应该是要胁迫着里德尔通过狭窄的通道,哪怕地面上尖锐的石头会把人们的脚割出血来——里德尔杀害比利·斯塔布斯的兔子时也是如此残忍。
而岩洞内遍布晶状物体,与湖面上的光芒交相辉映,洞内弥漫着诡异的气息。洞内漏出的隐隐约约的粼粼波光,没人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也没人愿意在那过多逗留。
本森和斯塔布斯想,只将里德尔那个小恶魔丢在这里就好了——让他眼看着眼看着夕阳下坠,黑色的海水缓缓筑成高墙,滚滚波涛,步步紧逼。幼小的生命会被海浪轻易拍碎,想活下来就不得不在峭壁上摸索,折磨躯体,换来伤痕累累,就和当年的她一样。
不曾想沃森特突然开口道:“格林女士,可能在这里我们可以解开一些误会——”
阿斯忒希娅可从没见过他何时那样有礼貌的表达,太过僵硬,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您说过,有一种方式可以证明一个人究竟是不是恶魔……”
“不!”阿斯忒希娅求助般地望向随行保护孩子们的格林女士道,“如果不是女巫的话……是真的会死的!”
她想,她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有像这样憋屈的时候了。她又回想起阴暗潮湿的禁闭室中,年迈女士阴森的话语,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冤枉、辱骂、揍打,依然不足以满足他们日渐膨胀的欲望。阿斯忒希娅无法肯定自己那点能力是否足以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下逃生,她没有那样的勇气,无法将自己的生命放在赌桌上,供人们取乐。
格林女士神色充斥着痛苦地纠结,最终却仍是一言不发。
阿斯忒希娅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意识到解释是没有用的,“我可以忏悔!你们可以把我继续锁在那个地下室,或者丢到伦敦街道的角落自生自灭……”阿斯忒希娅用自己生平最快的语速说着,希望可以有任何一句话能令他们满意。
法莫打断了她,“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之前就是用巫术蛊惑了格林夫人!关在禁闭室,对你这种恶魔来说,离开那里难道不是只需要一个咒语?!”也不等阿斯忒希娅解释,突然伸手掐住阿斯忒希娅的脖子,从上回他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法莫的动作过于迅速,像是演练了多次,阿斯忒希娅躲避不及,被一把抓住狠狠地拽着头往石壁上撞去。
连艾米·本森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种情况,她吓坏了,厉声尖叫着。
粘稠的血液飞溅出来,双眼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感知到自己正在不受控制的下坠。
水正在灼烧着阿斯忒希娅的气管和肺,她应当感谢水,如果不是在呛水的感觉唤醒了她。无需怀疑,她将在浑噩中坠入大海深处,然后默默无闻的死去。
没有粗粝的绳索捆住手脚,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脚不沾地,身不由己。
这时阿斯忒里亚意识到自己正在无限地接近死亡。在此之前,阿斯忒里亚从来没有做好任何有关拥抱死亡的想法,想象中的一切都很简单,一切都只是一场小小的游戏,只要忍受过去就可以逃离。现在的无力感却在警示她一切正在和原来的轨道相偏离。
阿斯忒里亚无法确定究竟会不会有人能及时救她,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失踪吗?发现了又如何,这次就连不再缺席的格林女士都没有帮她。或许在曾经的一段时间内,格林夫人或许真正地疼爱过一个名为阿斯忒希娅的孩子,一个她亲手带大,视如己出的孩子,然而是事到如今,一些被刻意忽略的真相都渐渐浮出水面。
求生果然是人的本能。
强烈的求生欲望几乎充斥着阿斯忒里亚整个脑海,
四周太安静了,湖水带来的压迫和窒息感让阿斯忒里亚难以思考。她应该奋力向上游去——没人教过她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逃生——她也的确这么做了,突如其来的牵制感才使阿斯忒希娅发觉自己被水草困住动弹不得了。
真是糟糕——空荡荡的周围让阿斯忒里亚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割断水草的物品。她知道水在吞噬自己,或许就在今天她将为自己的自大与疏忽付出代价,很惨重的代价——生命。
虚弱的阳光在水中摇曳,一如阿斯忒希娅的生命,忽明忽暗。
她要活下去。
不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上帝给予她不平等的出身,又赋予她特殊的能力,使得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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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罪孽在一定程度上合理化。
渐渐地,她的头脑变得沉重浑浊——缺氧的缘故,也难以再控制自己的四肢,仿佛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阿斯忒希娅感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能力开始变得陌生、躁动,它们在寻找发泄口。不甘的怒火和汹涌的海浪混杂在一起,不断冲击着她的胸膛,燃烧着一切陈旧的血液、骨骼。她选择放空了自己的脑海,放弃了对于自己力量的控制。
她是那样迫切的希望,能有凛冽的寒风吹醒那些人愚蠢的头脑,疾病缠身、肢体不全,失去所有他们能仪仗的行暴的资本,从而得到她所一直期待的永久的安宁。不必在听到脚步声时瑟瑟发抖,不用再有那样奇怪的想法,让所有人都获得那极端的安宁的休息……
心中的那股烈火终于冲出了躯体的束缚,海面开始变得支离破碎。火焰从海中诞生,如翻涌的滚滚巨浪,吞噬着每一寸海水,烈焰疯狂地向四面八方蔓延,热浪无形的压迫,令人窒息。无论是海洋还是天空都被点燃了,海水在火光的照耀下沸腾,周遭的一切事物的轮廓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消融,仿佛被定格在炼狱当中。
海边的一处空间开始极速扭曲,一些人影从中挤了出来。除了出场方式过于独特,那人的穿着和普通人别无二样,如果忽略他们手上的形状诡异的木枝。
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这场真正的“魔术盛宴”。
“怪物!”孩子中不知谁哭喊出了一声,科尔夫人甚至都没来得及捂住那个孩子的嘴巴。
好在那些凭空出现的人似乎没有过多在意这些,他们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很快就知道了魔力暴动的来源。
伯恩女士就在其中,火光倒映在她的瞳孔中,她仿佛失了神:“噢,梅林!这是厉火?!”
……
阿斯忒希娅恢复了意识,重新呼吸起来,却还是无力地静躺着。她想自己或许已去往了天国,她从未有过这样柔软的床榻,仿佛置身于云端。亚麻床单、羽绒被子,翻身后也没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这绝不是她原本那张狭小的床。
旁边似乎有人的争吵声。
“我们应当写信给霍格沃茨——这个孩子的情况显然不适合继续留在那种地方!我们要是坐视不理,那地方只会再被白痴麻瓜们压迫出一个默默然!”
“伯恩,听着,冷静点。记忆注销员们已消除了那些无知孩子们的记忆,我们只需要再消除她的,一切就过去了。”一个疲惫的声音。
“我会写信说明的,邓布利多先生一定会理解……”
“你要为这些事劳烦邓布利多先生?邓布利多先生现在与弗利部长还在为该如何看待‘那位大人’对魔法界的影响商讨,你难道还要去添乱吗,伯恩?”那人又压低了声音,“现在的时局,保不齐连福利部长过不了多久都坐不稳,你还是别惹事了。”
6. 圣芒戈与诅咒
“女士、先生,如果你们执意争吵,请移步别处。”那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我想,如果你们在这,对这个孩子醒来没有任何帮助。”
伯恩女士和她的同事,讪讪道歉,离开了那个明亮的房间。或许是到走廊,也可能是户外继续双方的争吵。
那个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床头旁的木制矮柜,似乎是在提醒着阿斯忒希娅——他已知道她恢复了意识。
“你可以醒来了——我不认为我的药剂会有任何错误。”
而阿斯忒希娅也确实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醒来的时机。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有些手足无措,她对这些人近乎一无所知。
“谢谢您,医生。”这大概是她当时能想出的不那么蹩脚的言辞了,尽管普遍性广泛得有些俗套。
“我还是更习惯于治疗师这个称呼。”这位先生笑着,可阿斯忒希娅还是察觉出了他对“医生”这个称呼的抵触。
“抱歉,治疗师先生。”阿斯忒希娅很快改口。
“你是被梅林眷顾的孩子。”这位治疗师感慨道,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不知名的液体,交到阿斯忒希娅手中。治疗师解释道,“活力滋补剂,提神醒脑用的,如果你不想到时候记忆混乱的话,最好服用。”
阿斯忒希娅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遵循这位治疗师的嘱托,把这陌生的药物一口气灌入自己口中。奇怪的口感,但效果格外出色,简直精神焕发。那位治疗师先生看她恢复得还不错,就起身走了,离开前还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眼阿斯忒希娅,在那眼神中,竟然能读出几分怜悯的意味。
片刻后,伯恩女士和她的同事就又回来了,伯恩女士看到阿斯忒希娅醒来后激动得不能自己,抓着阿斯忒希娅的手,她的双手在颤抖。当时阿斯忒希娅无法理解这位女士为什么会对她这样一个陌生人有这样丰满的情感,但她回想起听到的那些言语,下意识地表现出对另外一个人的抗拒。顺理成章地将另一个人“驱逐”出了这间病房。
“女士,您能否告知我,那位治疗师说我的记忆会被混淆……是什么意思?”阿斯忒希娅真后悔自己没有提前将手藏在被褥下,只好咬住自己的舌尖,疼痛迫使她的眼眶泛起泪花。与热泪盈眶的伯恩女士比较起来,阿斯忒希娅的反应已经无比自然,“我不想要一个愚钝的大脑,不想成为白痴……我不想再成为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我可以发誓,我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女士,我恳求您请不要把我关到疯人院去。”
阿斯忒希娅又拼命地摇头,“不,把我关到疯人院去!如果在回到那里,安然无恙的,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我不想当怪物,不想成为恶魔,可是有的时候……”从神态上来看,阿斯忒希娅似乎已经崩溃了,想要前言不搭后语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困难。
伯恩女士抱住了阿斯忒希娅,用温热的手指轻柔地替阿斯忒希娅抹去了眼周的泪水,“孩子,你是一名巫师,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女巫。不用担心,那些无知的麻瓜不会记得的,还有不到三年,你就可以离开那,前往霍格沃茨学习——那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阿斯忒希娅突然就明白了。这些人删除了其他人的记忆——删除远比修改简单得多,只需要一句“一忘皆空”,关于不寻常的痕迹就会自动被抹去,人们的记忆也会自动圆上一切。
“女士,您说我应当忘记这一切吗?人们能忘记我这个怪物,真是再好不过了——就像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只是虚惊一场。这样至少还留有被接纳的机会,如果他们愿意宽恕我,允许我融入正常的生活……”
是否应该忘却这些苦难。
伯恩沉默了,她飞快地略过那些孩子的记忆,大致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的处境。
阿斯忒希娅看到伯恩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她可以肯定刚刚她在安慰自己的时候是想拿出什么东西来的,想在她放松的时候将那些记忆取走。
“我十分害怕,如果忘记了今天所造就的大祸,日后重蹈覆辙怎么办?我不想再给人添麻烦了。”阿斯忒希娅说,像是儿童闯祸后的自言自语,愧疚、后悔交织在她的心头,可阿斯忒希娅清楚,这些话统统是说给伯恩女士听的。
“对不起,这不是你的过错,孩子。”
伯恩女士还是拿出了那根魔杖,只要和往日一样轻轻挥动,把那一缕洁白的细丝被轻轻引了出来,继而被随意地抛弃,渐渐消散,一切就尘埃落定了。阿斯忒希娅也不再多说什么,伯恩女士的手在剧烈的颤抖。
伯恩的手最后垂了下去,她盯着阿斯忒希娅的双眼,问:“你想要忘记这一切吗?”
那双深沉如海的蓝色眼眸泛不起任何波澜。
“我很感谢您,所以并不想给您添麻烦,女士。但讲实话,我无法想象与他们在昏噩中握手言和会带来哪怕一点喜悦。”
伯恩呆滞地点了点头,她自己若有所思。
最后她选择领着阿斯忒希娅走出了那间病房,带着那根沉寂的魔杖,沉默地将这个孩子交给她的那位同事,随即独自一人离去。她不想亲自动手了,记不记得有什么重要。在她看来,她的那位同事会替她完成一切,既然最后什么也不会改变,为什么不能让她暂时逃避?
双方没有言语的交流,那位男士只能透过伯恩的神情来大致判断,很有利的情况。
“您好,先生,您是那位女士的朋友吗?她说您知道如何带我回去……”阿斯忒希娅特意停顿了片刻,让面前这位先生可以有一定的不充足的思考时间。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女士。”阿斯忒希娅装模作样地抬头看了眼天空,面容焦急,“如果我再不回去的话,格林夫人一定会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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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事情发生前,站在他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迷路了的孩子。
阿斯忒希娅在赌这位先生,一位疲劳不堪的先生,是否会仅仅根据伯恩女士的神情和自己的言语,推测出一个符合预期的、令人相信的“真相”。显而易见,她成功了,这位先生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是出于对与自己共事的同伴的信任,抑或是认为年幼的孩子不会面不改色的说谎……
总而言之,他只是带着阿斯忒希娅与伍氏孤儿院的人员重新汇合,挥手告别。
记忆的空白使得某些孩子——特别是沃森特和法莫——感到恐惧,对于未知的事物这种情感极为常见。恐惧促使他们将阿斯忒希娅锁在房间里,甚至不再是那间禁闭室,拳打脚踢消失了,似乎是忌惮来自恶魔的报复,那是源自恐惧的敬畏。
格林夫人没有将这个经历悉数告诉邓布利多,她只说阿斯忒希娅和孤儿院的部分孩子有一些冲突。当邓布利多问起关于那部分孩子的事的时候,格林夫人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含糊地说:“主的审判……降临……作恶多端……”说着抱头痛哭,颤栗不已。
1935年年末,一场罕见的大雪席卷了诺森蒂救济院所在的地区。格林夫人不得不命令孩子们也一同去清扫积雪,没有人愿意和阿斯忒希娅一起,她只是独自清理着救济院铁门前的区域——那里积雪最厚,也最容易被人监视这,偷懒几乎是不存在的。幸运的是,那里的阳光很充足。
而沃森特、法莫等孩子分到了后院的位置,一个较为自由的地方。
阿斯忒希娅没有反抗,她没有反抗的理由——后院背阴、更加寒冷。
寒冷则总是和疾病相关,病痛又总是会被拥挤、简陋的环境放大。格林夫人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很多孩子染上了风寒,其中以沃森特、法莫最为严重,那晚他们高烧得不省人事,甚至窗户还大敞着,应该是忘记关严。有人说那是他们在打扫时欺负别的孩子的报应。资助者比往日少了很多,所以哪怕救济院的女士们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掏空那些人口袋里的金钱都无法保障每一位孩子的生命。
他们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浑身都在被燃烧,身上还会冒出奇怪的肿包……幸运的可以拿到补给,获得救治,不幸的只能绝望地卧在床上,等待死亡降临。格林夫人选择把救治的机会给那些症状较轻,治愈希望更大的孩子。他们的身躯日渐消瘦,四肢失去知觉,不受控制,连最弱小的孩子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们打倒在地。
聒噪的沃森特和法莫消失了,无人为他们哀悼。
那时候最多的传闻就是自私自利的阿斯忒希娅又蛊惑了格林夫人,为自己博得了一个好位置,逃过一劫。有人猜测说不定沃森特和法莫,就是因为得罪了阿斯忒希娅,遭受诅咒才死亡的——染了风寒的孩子没有人像他们的症状那样严重。
7. 挑剔的魔杖
一路上,两个汤姆相谈甚欢。至少在老汤姆看来是这样的,不过至于那位年轻的汤姆,阿斯忒希娅觉得可能就没这么愉快了。
或许邓布利多已提前告知他这里的老板与他同名,可当他真的来到这里,见到如此庸碌颓废的人同自己共用一个名字,避无可避的直视自己拥有的不过是一个平凡至极的名字,就如同那平凡甚至说凄惨的出身,作为一个自命不凡的人而言这都无疑是极大的打击。阿斯忒希娅只跟在后面安静的听着,她太难受了,以至于已无法分神参与进去。
终于见到了塞卢姆口中的那面砖墙。同塞卢姆一样,老汤姆也颇为耐心的叮嘱阿斯忒希娅——这将阿斯忒希娅的思绪唤了回来——一定要敲对了转头。并自己作了示范——垃圾桶上面数三块,再横着数两块,用魔杖轻轻敲三下。
被敲击的那一块砖微微颤抖,而后以之为中心,整座砖墙都开始剧烈地抖动,开始有序地移动起来,空隙不断扩大,渐渐足够一个人坦然通过。
豁然开朗。
阿斯忒希娅向老汤姆道谢、告别。
眼前是蜿蜒曲折的鹅卵石道路,蔓延到无尽的远方。
街道并不宽敞,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商铺,一些此前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物品更是令人目不暇接。从破斧酒吧出来不需几步,便可见到一块闪闪发光的招牌,是帕特奇坩埚店。坩埚自然是录取通知书附录清单中所需的一项,按照阿斯忒希娅的习惯,大抵会依循着对角巷延伸的方向,按着顺序一家家购全清单上的所需物品。
在几乎没有任何经济限制的情况下,她还可以极赋闲情雅致地去欣赏些新奇玩意。
然而于里德尔却不同。出身伍氏孤儿院的他,只能在霍格沃茨好心提供的有限资金内购得全部物品,这不得不使他放弃一些崭新的物品,去选择二手的,或是破旧一些的,只要能便宜点都是好的。
初次见面并非愉快,出于礼貌,里德尔还是先询问了一下对方的想法,“你有想先去的地方吗,普瑞斯柯?”
“或许我们想的一致。”
他们都知道彼此的答案——坐落于对角巷南侧的奥利凡德魔杖店。
无可置疑,魔杖是一位巫师真正的不可或缺的必需物。
纵使汤姆·里德尔一样喜好仪式感,但他可以放弃华丽的衣袍,捡起他人不需的废旧书本,却不能要一根已经破损的魔杖——这是他最梦寐以求的。
他们走到深处,才找到一间狭小陈旧的店铺,门上招牌上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金漆已然剥落,侧面印证了该店的古老。橱窗内摆放着孤零零的魔杖,不知在等待和人,从这往店内望去,可窥得其中几分拥挤。
直到切身进去,才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这间小店内的逼仄,四周几乎全是由狭长纸盒堆砌成的“墙”,里面躺着的都是未与相契合的巫师相遇的魔杖,看起来或许在等待的魔杖已比现在有的巫师多得多。说实在的,阿斯忒希娅最担心的还是,这位店主人能否在这杂乱无章的替巫师找出最合适的那一根,可能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呢?
清脆的铃铛声很快溢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哦……两位年轻的小巫师。”
奥利凡德先生仿佛一个幽灵一般用轻柔的声音说着,他和长梯一起在层层叠叠的柜架间闪动。
“下午好。”
“下午好,先生。”
奥利凡德先生对小巫师,尤其是霍格沃茨的新生总是充满热情。人在看到美好的事物时心情总会有所愉悦,奥利凡德先生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好像还见证了一段小巫师之间的友谊——两人是一起进来的,显而易见。
“噢,或许只有一位客人。”奥利凡德先生盯着阿斯忒希娅。
阿斯忒希娅明白奥利凡德先生的意思,按照规定,未年满十一周岁的巫师是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魔杖的。因此她也不做辩解,直接拿出收好的录取通知书给奥利凡德先生过目。
“那么两位小巫师,谁先来呢?”奥利凡德先生好意的问道。
“女士优先。”里德尔礼貌地回答,还谦让地对本站在他稍后一点的阿斯忒希娅作了一个有请的动作,可谓是彬彬有礼。奥利凡德先生显然对他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心生好感。
“谢谢。”阿斯忒希娅回应道,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态度,可能是性格使然吧。
接下来就是阿斯忒希娅和奥利凡德先生之间的对话,里德尔安静地坐在一旁的长板凳上等待着,细细观察着。
“那么来吧,小姑娘。请伸出你惯用的手让我量量,魔杖的长度总是要和巫师匹配。”奥利凡德那双银白色的眼眸看着阿斯忒希娅,倒映出她的身影,纤细得有些瘦弱,铂金色的头发因光线的缘故看起来如同银白一般。
她就安静地立在那,任由奥利凡德用那神奇的卷尺一一比划,量遍所需的尺寸。
眼尖的里德尔立即发现,在那衣袖之下隐约显露出缠绕的绑带,奥利凡德先生肯定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只把这当作是小巫师自己玩耍时不小心受到的伤害,只是日常的一个见到包扎。里德尔却不同,他想起阿斯忒希娅怪异的衣着,那双冷漠的蓝色的眼眸,他的心底似乎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好了,试试这根。落叶松木,杖芯是独角兽毛,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奥利凡德在高架间快速穿梭,很快就取出一个长匣,示意阿斯忒希娅取出其中的魔杖试一试。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普瑞斯柯家的孩子,我还记得前些年给你哥哥选魔杖的时候,是落叶松木,龙心弦的。落叶松木总能向持有者灌输勇气和信心,如果能配对成功,你将会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天赋。塞卢姆那个孩子,我当时就知道他会是一位极具潜力的巫师。”
阿斯忒希娅同奥利凡德先生大致讲了些塞卢姆的近况,很简单,毕竟她实际上也并不清楚什么。随后拿起那个魔杖,在奥利凡德的指导下略挥了挥,几乎毫无动静。
“看来不是这根,没关系。”奥利凡德先生将魔杖收回,又转身去抽取另一根。
阿斯忒希娅道:“先生,或许我同我家人不同,并没有那样的天赋。”
奥利凡德先生:“哦,可怜的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每一根魔杖都独一无二,就像每一个巫师也是独特的,魔杖选择巫师,却没有优劣之分。”
里德尔只又默默记下阿斯忒希娅还有一个哥哥,甚至她的哥哥也是一名巫师。
“来,来,再试试这根。”
榛木,独角兽毛,蛇神经,十一又四分之三英寸。一种敏感的魔杖,在奥利凡德看来似乎比较契合于眼前的小巫师。
可惜很不幸,只轻轻一挥,便听得一串连续不断的破碎声。阿斯忒希娅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算做糟糕,她虽然相信自己的确是一名巫师,可是如果没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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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魔杖选择她,那她还能否是一名正常的、合格的巫师呢?
奥利凡德先生已不再将失败的魔杖放回去,都堆在一旁,已经愈来愈高。
“真是一位挑剔的小姐啊。不过,没关系,这里总有一根会是最适合你的,对你而言那将是最理想、最完美的组合。”
“可是,先生。冒昧地讲,您是如何肯定这里一定会有契合我的呢?我是说,会不会它实际上不存在于现在,而存在于未来,或者说是已在过去的某一日被另一个同样也适合它的人取走了……毕竟您说是魔杖选择巫师,在我未出现前,它为何一定会在原地等待我?又或者每一根魔杖真的都能等到那位正确的巫师吗?”
“聪明的小巫师,你的问题很独特——真像当年维伦提斯站在我面前一样——不过事实在我印象里来这里的小巫师都寻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那根魔杖。我无法预知未来,也并不通晓过去,但我相信魔杖的选择,或许那就是命运在当下最好的安排,我们总是要先着眼于眼前。”一边说着,他又翻出一根魔杖。
听罢,阿斯忒希娅点了点头,代表自己明白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状态。
几乎全是灾难的结果,和奥利凡德先生的摇头“不,不——这根不对,应该是这根。”的语句。
当奥利凡德先生取出一根白杨木做的魔杖的时候,那根魔杖甚至抗拒起阿斯忒希娅的触碰。
一切都是那么的漫长,里德尔想,或许真如普瑞斯柯所说的那样,并没有适合她的魔杖。难道自己就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吗?对魔杖的挑剔偶尔可以显现出巫师的独特,可要是过于挑剔,最后一根都未曾得到,那便太滑稽可笑了。尤其是当他听到阿斯忒希娅生出对自我是巫师的怀疑时,他心中的嘲讽简直快要遮不住了,怎么会有巫师去质疑自己所拥有的非凡能力?
除非,他在巫师中平平无奇。
“——哦,怎么可能呢?我刚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就有一个绝妙的组合——柳木,凤凰尾羽,十三英寸。”
当奥利凡德再次拿出一个几乎已经落满灰尘的长盒,一根魔杖正安然沉睡在丝绸之上。杖身通体雕有莨苕,纹样富有动感,自由奔放又纤细美丽,轻巧飘逸而生机蓬勃,很精致,可看起来就与病怏怏的阿斯忒希娅不相符。
“柳木,一种罕见的有治愈能力的木材。孩子,你记着,每年都有很多巫师想来尝试这类木材制成的魔杖,他们都很自信——甚至有些过了头,可从来不会被选择。这类魔杖所选择的巫师都是有着最大潜力的,它会让你如有神助的。”
阿斯忒希娅再次拿起由奥利凡德先生所提供的魔杖,终于与往前不同,在同阿斯忒希娅接触的瞬间,魔杖便散发出淡淡的柔光,将整个人都温柔地环抱在其中,袅袅不绝。
“真是奇妙极了!”奥利凡德先生毫不吝啬地赞叹道,没有一丝不耐,甚至还不忘对这位年轻的小巫师叮咛道,“柳木在无声咒方面有着很高的名声,凤凰尾羽更是最挑剔主人的,同时也最稀有、最有主动性且难以驾驭。这样的组合,孩子,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巫师。”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客套话,却在那么一瞬似乎触动了阿斯忒希娅内心的深处,冰封已久的海面之下,波涛汹涌。
她付给奥利凡德先生7个加隆,买下了这根魔杖,她觉得奥利凡德先生真是一位慷慨的人。换作她来,这么久,肯定是要再额外多收一点来犒劳自己的。
8. 初次展露的天赋
阿斯忒希娅与里德尔互换了位置,里德尔的挑选过程复杂程度简直和她不相上下。她坐在长椅上看着里德尔,忽然发现原来除了等待被魔杖选择的时候,在此等待也很是煎熬。在倚叠如山的长盒堆砌中,汤姆·里德尔终于遇到了那根命中注定的非凡魔杖——紫杉木、凤凰尾羽、十三英寸半长,里德尔似乎对此很满意。
只是或许在他看来凤凰尾羽的杖芯并没有那么罕见。
他装作不在意的向奥利凡德先生询问,“先生,我想知道,既然我和忒希娅的杖芯都是凤凰尾羽,那么它们是否可能出自同一只凤凰?”
奥利凡德稍沉吟了片刻,“你手上的这根的确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它们的杖芯都来自福克斯——邓布利多教授的凤凰,却不是那位普瑞斯柯小姐的。”
且在里德尔的轻声细语下,奥利凡德先生简直和他一见如故。在奥利凡德夸耀自己能记得每一个来这里购买魔杖的巫师时,里德尔顺势问他是否能推测出他的父母,奥利凡德先生真的努力回忆了几乎自己的每一位客人,却未曾找到符合的人选,只黯然摇了摇头。
里德尔的眼光暗淡了些,可并没有很久,因为奥利凡德告诉他,这世上还有其他很多魔杖制作师,他不过是经常为霍格沃茨的学生制作魔杖而已。
待二人皆挑好魔杖,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走过了那些有崭新商品的店,其中一个名为魁地奇精品店的店铺给她的印象很深,这家店铺围满了很多年轻人。在那群年轻人中,有一个有着浅金头发的男孩被众星拱月一般的围在中间,他好像对橱窗里的那件最前沿的扫帚势在必得。在他的话语中,那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阿布,你的父亲呢?”有人问道。
看来那位年轻人还不能完全自己做主这笔开销。
“他说是要去和一位交情颇深的老朋友见一面。”好像他自己也并非对自己父亲的行踪了如指掌,语气中有着几分不确定。
但阿斯忒希娅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在那里多停留会儿——那价格着实过于昂贵,且在那里她和里德尔一定都会显得格格不入。
她见到那高耸的、洁白的建筑,青铜大门前是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守卫,看起来彬彬有礼,当有客人光临时这些妖精都会鞠躬行礼。阿斯忒希娅知道这就是古灵阁,巫师们的银行。她目前还不清楚普瑞斯柯家是否会给她留任何遗产,在普瑞斯柯家从没人在她面前提及过维伦提斯,所有人都默认她真正的父亲就是如今的埃利奥特先生,而她也想不起来有任何留给自己的特殊的物品——能作为信物的那一类。
一根魔杖并不算重,但阿斯忒希娅从丽痕书店出来后,手中多了一整摞崭新而厚重的书,就有些吃力了。
《标准咒语:初级》、《魔法史》、《魔法理论》、《初学变形指南》、《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魔法药剂与药水》、《神奇动物在哪里》、《黑魔法:自卫指南》,店员在阿斯忒希娅面前清点完了陈列在通知书上课本,一本也不少,这些书只用了三分钟都快将她压垮了。
于是她不得不选择在里德尔面前打开塞卢姆给自己的手提箱。那个手提箱和阿斯忒希娅平日里看到路上行人拎得区别不大,至少在大小上是这样的,她几乎怀疑是否能装下所有的书。
可现在所有的书全都安静地躺在箱内,不见一点拥挤的样子。
只可惜拎着手提箱也很重,于是她提议先去旧货店,总不能只让她一个人这样狼狈。
里德尔的望远镜、墨水、鹅毛笔、陈旧的羊皮纸之类的全在旧货店里解决,还有三套可能年龄比他还要大的旧袍子。但像坩埚、天平等,里德尔坚决不要旧的,那种带有难以剔除的杂质的总会或多或少影响精细。
阿斯忒希娅知道里德尔的做法是正确的,但她仍为此感到可惜,她内心难得对里德尔被物品重量压垮的模样有几分期待。
里德尔在旧货店挑选东西时,阿斯忒希娅也没闲着,翻了翻里面的书。最后她想了想,最后在旧货店又买了个旧手提箱和一叠羊皮纸。而后拉着里德尔到一个鲜有人至的隐秘角落。
里德尔似乎看出她想做什么,他在丽痕书店中读到过无痕伸展咒,当然只是提及到这个咒语的名字,而没有涉及到具体的咒语内容。书上只提到魔法部颁布了法令严格限制了该咒语的使用范围,像阿斯忒希娅的那个手提包理论上是已经过魔法危险物品审查委员会批准了的霍格沃茨行李箱。
这种箱子在二手店也能见到一两个,只是价格上并不美好。里德尔心中略权衡了一下,觉得并不划算,从而没有购买。
而阿斯忒希娅最后买的则只是个彻头彻尾都普通的箱子,而且他也不认为阿斯忒希娅是一位热情慷慨的小姐。况且里德尔也注意到阿斯忒希娅的钱袋也没他想象中的那样饱满挺拔,完全不够挥霍无度。
他更不觉得阿斯忒希娅会知道无痕伸展咒。他的记忆没有错,三年前,阿斯忒希娅分明还是个诺森蒂救济院中任人欺凌的孤儿。
“里德尔,难道你打算抱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路走回去吗?”阿斯忒希娅已抽出自己的新魔杖道,“要是不想出去后被人当成疯子,就过来帮忙。”
里德尔当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守法的好公民,但还是道:“阿斯忒希娅,据我所知法律并不允许这样。”
“哦,但对角巷这么多人,我觉得他们一定管不过来。”
里德尔总觉得阿斯忒希娅说的与他所说的并不是一回事。要是阿斯忒希娅犯事被抓走,他跟她一起,总会被牵扯,里德尔觉得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应该再劝一下。
见里德尔还没有反应,阿斯忒希娅也有些不解:“真奇怪,你待会儿难道不回伍氏孤儿院吗?”
“还是说你被人领养了?”阿斯忒希娅又打量了一下里德尔的打扮,她印象里这身灰色束腰袍子艾米·本森曾也穿着,的确是伍氏孤儿院的统一装扮。里德尔没有否认,可能他还难以理解阿斯忒希娅如此跳跃的思维。
“那看来伍氏孤儿院对你还不错。”
当然不错,里德尔的衣柜里可是有满满一柜子的来自伍氏孤儿院孩子们的“礼物”,也是他引以为傲的战利品。即使已在不久前在邓布利多的勒令下不得不归还回去。那时他就再一次意识到魔法与权力是如此密切相关——假设那时他有能与邓布利多相抗衡的魔力,他不认为邓布利多还敢故意用火焰来恐吓他。
“诺森蒂救济院对你不好吗?”里德尔反问道。
阿斯忒希娅倒是有些惊讶,里德尔居然还保留着那天的记忆,但面上却不曾显露,“当然好——诺森蒂救济院帮我找回了亲人,还给了我一个家。只可惜,它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20世纪初,政府颁布法令开始废止救济院,而诺蒂森救济院就这样湮灭在时代的洪流中。阿斯忒希娅清楚地知道格林女士曾经的挣扎,只是最后于事无补,否则她也不会安然出现在这里了。
里德尔想阿斯忒希娅真是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诺森蒂救济院如果真对她好,1935年时那几个孩子又怎么敢将对她的恶意肆无忌惮地流露在明面上?他更不理解为什么阿斯忒希娅同样拥有非凡的能力,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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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自己沦落到那样不堪的境地。伍氏孤儿院的人不喜欢里德尔,里德尔同样也厌恶着他们,但里德尔很好地运用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让那些人对他的厌恶永远要低于恐惧一头,至少在表面上伍氏孤儿院的人都不得不向他俯首,因此艾米·本森和比利·斯塔布斯也只敢用拙劣的手段暗中报复。
所以最初他并不觉得孤儿院的生活是如此令人厌烦,他沉浸在所有人对他非凡能力的恐惧,明明心中对他鄙视不已,可见到他时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战栗不已;明明口中想要宣泄对他的愤怒与职责,可大脑中仅存的丁点理性又令他们只能闭口沉默。
可在见识了魔法世界后,哪怕只是一角,孤儿院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平凡。那些没长脑子一样的孩童面对他不得不压抑自己的内心,他又何尝不是?他被困在伍氏孤儿院这个平庸的牢笼里,在日复一日、平淡如死水般的日子里,不得不压抑自己内心对非凡的渴求。他多么嫉恨阿斯忒希娅,凭什么她能如此幸运的被同样有非凡能力的亲人找回?而他只能继续停在贫瘠的伍氏孤儿院,被人遗忘。
里德尔猜想阿斯忒希娅能找回亲人,与那一天绝对逃不开关系。
他也曾思考,倘若那日放任本森和斯塔布斯的诡计成功,被找回的孩子是不是就会是他?
但那绝无可能,里德尔绝对不会容许那些平庸的人凌驾到自己头上。
阿斯忒希娅已不再理会里德尔,专心挥动魔杖道:“Reducio(速速缩小).”
里德尔便眼睑一张羊皮纸在他眼前迅速缩小,“在旧货店售卖的课本上看到的,出乎意料地有效,我记得和它一起的还有一个咒语——Enio(速速变大).”
阿斯忒希娅话音刚落,那张缩小的羊皮纸就像得到了不可违抗的命令一样,眨眼间就恢复了原样,没有一点损耗。阿斯忒希娅满意地将剩余的羊皮纸收到自己的手提箱中,并示意里德尔拿起那个被她放在地上的买来的手提箱:“实验效果不错,我觉得可以试试。”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收纳的好办法。里德尔将信将疑地取出自己的紫杉木魔杖,也只先抽出了一张最为老旧的羊皮纸,才模仿着阿斯忒希娅的动作和语调,待重复几次后发现确实对物品本身没有影响,才将自己的必用物品一一缩小,装进阿斯忒希娅暂时送给他的箱子中。
果然轻松多了。
天色将暗,作为两位年幼的孩子流落在外太晚不是明智的选择,是以二人照着清单上的物品飞速地找过的每一家店。几乎每一次都是因女士优先而让阿斯忒希娅先,这样里德尔自然就有了谦让的形象,且阿斯忒希娅虽然话少,可要求不多,给钱也爽快,商家都很喜爱这样的顾客,在招待完阿斯忒希娅后都是极好的心情。
这时,再由里德尔登场,一个身世凄惨,却又懂事有礼的惹人怜惜的孩子,每一位店主人都对他表达出了极大的善意。许多商品都是以折扣的价格售卖给他,只要他愿意,阿斯忒希娅相信他可以用霍格沃茨提供的资金给自己准备一套全新的用品。可他仍旧选择了二手的或者稍旧些的,然后以更便宜的价格买下,为自己留了一笔可观的钱财,非常有预见性。
阿斯忒希娅主动问他是否要需要一只猫头鹰时,里德尔拒绝了,他说自己没有可以写信的人,没有这个必要。
其实阿斯忒希娅也不觉得自己能有需要写信的对象,但和大多数新生一样,她还是买了一只猫头鹰。
简单地互相告别。
二人未来的路途并不一致,但最终却都是要同归——“霍格沃茨见。”
9. 前往霍格沃茨
八月,在普瑞斯柯庄园中所需要度过的最后一个月。
莱奥波德“宽恕”了阿斯忒希娅,她在整座庄园里获得了完整的自由,这是意料之中的。唯一出乎意料的是,莱奥波德竟然惊人的临光返照了,拖着老朽的身躯在庄园里独属于他的地方正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事情,他很忙碌,或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缘故,他甚至未曾召见阿斯忒希娅,来检验一下阿斯忒希娅是否真的有足够的天赋来获得赦免。
要知道,在莱奥波德看来,家族中出一位平庸的巫师和有一个哑炮后代,是同等的令人蒙羞。
而府中的佣人和平日里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不大爱来招惹她了,大部分还是和往前一般尽量避开,不再是觉得晦气的缘故,更多的则是一种敬畏。他们未曾意料到,那个被关在阁楼里的,几乎比仆人还要低微的存在,居然有朝一日真的翻身了,能光明正大的居于高位,行走在整座庄园内。
普瑞斯柯夫妇也在百忙之中偷闲回来了一次,替阿斯忒希娅安排了新的房间,装潢典雅,比先前的阁楼比较可谓是辉煌。然而一日中,阿斯忒希娅还是更多的选择待在高耸的阁楼里,似乎那已成了习惯。
直到八月的最后一日,塞卢姆带着自己的妹妹来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他当然想帮自己柔弱的妹妹分担一些行李上的压力,可他自己的物品也实在是太多了。好在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阿斯忒希娅的面色也没有什么异常,看起来问题不大,塞卢姆才放了心。经过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在十一点前安然登上了通往霍格沃茨的列车。事实上,普瑞斯柯兄妹到的算是早的,此时与家人依依不舍的孩子尚可在站台上与父母惜别,再过些时候,怕是就只能隔窗相望了。
塞卢姆邀请阿斯忒希娅同自己一起,他还未将阿斯忒希娅正式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呢!像阿斯忒希娅这种因为某些原因,形成的孤僻的性格,的确需要多扩张一下人际交往。
可阿斯忒希娅婉拒了他的好意,她说自己着实太累了,只想在火车上休憩。要是跟塞卢姆在一块,她肯定塞卢姆和他的朋友的包厢会变得拥挤不堪——平白多了一个人;而且最为重要的并非是舒适程度,而是她真的很需要休息,至少她对塞卢姆是这么说的,如果她在休息的话,塞卢姆和他那些赫奇帕奇的好心朋友就不得不为了照顾她而压抑自己,她不喜欢这样。
对于这样的说辞,塞卢姆又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同意,然后带着阿斯忒希娅尽可能的找了一个离他车间比较近的包厢,帮阿斯忒希娅安置好行李,并嘱咐如果需要帮助一定要来找他,还笑着说自己不怕麻烦。
阿斯忒希娅心想:其实无所谓,只要不给她带来麻烦就行。
等塞卢姆转而去找自己的朋友,阿斯忒希娅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就打算小憩一会儿了。可惜没过多久,列车还尚未开动,隔间的门就被拉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塞卢姆的那张脸庞。他似乎也有些尴尬,因为阿斯忒希娅刚才的确是在闭目养神。不过只要稍微动下脑筋,就会发现外面是乌泱泱的人群,伴着火车的汽笛声,嬉笑打闹的孩童,吵闹极了,难以入眠。
“噢,抱歉,阿斯忒希娅,打扰到你了,他们一定要瞧瞧你。”
“没关系的,我还只是正准备休息。”
然后一组人就一窝蜂地挤了进来,随之而起的就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叽叽喳喳的,令人生烦。
从谈论塞卢姆的妹妹真是有礼貌,又到二者的长相。
“塞卢姆,你妹妹和你长得可真不同。”
塞卢姆想了想,“或许她更像父亲一点。”
他的同伴们听了后都表示赞同,是的,他们中大部分人都见过埃利奥特·普瑞斯柯,有些可能与之见过的面数比阿斯忒希娅还要多。
不知是谁又想起了什么,“塞卢姆,你妹妹的发色居然是浅金色的!”
阿斯忒希娅并不理解这有什么好惊叹的,虽然普瑞斯柯夫妇都不是金发,但普瑞斯柯家族祖上却也是有很多金发的巫师。不过,那些人也不爱把话藏着憋着,一股脑儿全倾倒出来——“就和马尔福一样!你们刚看到了吗,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也是今年入学的新生,我刚还见到他了,和他几个跟班一起,趾高气扬的,目中无人!”说及此,又补充道:“你妹妹的发色可比马尔福的漂亮多了。”
……
阿斯忒希娅一直保持沉默。
她感觉自己如同动物园里关着的供人取了的猴子一样,滑稽可笑,那些人随意地将她和他人比较,评头论足。即使都是赞美之词,出于好意,却仍让她心生不快。可她竭力压制着的心中的不乐,一遍遍告诫自己这些都是塞卢姆的朋友,他们没有恶意,装作自己只是性格内向腼腆,不善言辞。
她听着他们对纯血论的鄙夷和批判,对魁地奇的热爱和赞扬,夜游时的惊心动魄,霍格沃茨厨房里的美味佳肴,以及又在哪个画像后面发现通往别处的密道,他们好像从来不会感到厌倦。似乎是发现阿斯忒希娅没有参与的意思,他们过了一会儿就都走了,然后作为打扰的歉意,送来了很多零食。
比比多味豆、吹宝超级泡泡糖、巧克力蛙、南瓜馅饼、锅形蛋糕、甘草魔棒等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将她淹没。
对这些稀奇古怪的食品,阿斯忒希娅似乎也没什么兴趣,随意拿了几件看了看就放下了,只是一一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不知道的见了怕是还要以为她要当售卖员。
期间隔间门又被开了几次。
不是在找自己宠物的,就是在找空座位的。其中对于阿斯忒希娅印象比较深的是两个黑发的女生,个子高挑,容貌艳丽且相近——大概是一对姐妹,好像其中一个叫做柳克丽霞另一个叫沃尔布加。至于确切哪个人对应哪个名字,她并没有特别留意。
“看来这里没人。”她们其中一个说。
在那种同意高傲的姿态下,她们的嗓音是那样的尖锐,一点也不和谐,以至于让人根本不愿去分辨。
“看来你还是没吸取教训,仍旧这样的莽撞、冒失,或许真该将你分去和那群傻狮子一起。”另一个尖细的声音说着。
两人才装作刚看到阿斯忒希娅一般,来询问她的姓名。
她想大抵这两位人就是塞卢姆和他朋友口中的骄傲自大的纯血论的拥护者。对于这样的人,完全没必要与之纠缠。是以她只是用一种极为冷漠的语气道:“普瑞斯柯——或许我们还未曾熟悉到能互通名字。现在,请你们出去,我需要休息。好心提醒一下,下次到他人包厢前请记得敲门,否者人们恐怕会以为你们的家族未曾教导你们所应具备的礼仪。”
话音方落,隔间的推拉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而阿斯忒希娅却仍坐在原位上未曾有所移动。那门闭合得着实太急、太突然,惊得这对姐妹直接弹了起来,猛然往外窜去,那样子既狼狈又滑稽,当她们再想拉开隔门时,却发现无论使多大力气都拉不动一丝一毫。然而走廊里大多与之有交集的,尤其是那些高年级的见着了,特别是衣袍上绣着同样院徽的人见了却是不敢发出一点笑声。
“真是粗鲁无理的怪人!我一定要给她点教训。”一人忿忿地说,甚至已准备掏出魔杖。很显然二人并非是白痴,知道那道门被施加了魔咒。
“噢,得了吧,看在她是普瑞斯柯的份上,我们不与她一般见识。”
“普瑞斯柯?我可从未见过她。”
“普瑞斯柯家的小女儿,听说一直体弱多病,不怎么露面,见识短浅,否则怎敢这样对我们?”
“看到那双蓝眼睛我就应该想到的,不过我原以为她是因为是哑炮才不露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更靠前的车厢走去,嘴里念叨着什么“走吧,马尔福、埃弗里、罗齐尔都还在等我们呢”。
在列车发动前,阿斯忒希娅获得了一段短暂的安宁时光。不过没多久,那扇隔门就又被人推开了,她发誓,如果这次还是来添麻烦的,她一定要给那些人一些颜色瞧瞧。她的手已经摸到了衣袍内侧兜中存放的柳木魔杖,蓄势待发。
“阿斯忒希娅?”
汤姆·里德尔在“偶然”中闯进了这个隔间。
在看到来人时,阿斯忒希娅又将手收了回去,看向里德尔,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对方解释。
里德尔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些惊喜的模样,好像他与她当真是两个在不期而遇又久别重逢的好朋友。
“能在这里遇到你可真是幸运——我来得晚了,已没有空位了。我想你应该是不会介意容纳一个可怜的朋友的吧?”他朝着阿斯忒希娅略带歉意的一笑,隐隐中虽还有几分旧日里阴郁的气息残留,但如今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的却是文雅贵气。
变化可真大。
阿斯忒希娅在心中暗暗叹道,她还注意到里德尔的衣袍,那些她亲眼见他所买的破旧之物,如今崭新得不像话,就如同刚从橱窗内小心取出来的一样。
恢复如初(oculus reparo),阿斯忒希娅在假期里曾在书本上见过这个咒语,却未曾想到里德尔居然已经掌握了,而且想要使那样老旧的衣物恢复到原初的状态,想必没那么容易。以里德尔现在几乎焕然一新的姿态,她可不相信会有人拒绝他——除了和那对姐妹一样的顽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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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忒希娅没有说什么欢迎的话语,也没有开口拒绝,沉默中里德尔便已知晓她这是同意了。于是放置好行李,落座在对面,找阿斯忒希娅可是费了他一些功夫,并不是他不想趁此拓展一下人际交往圈,只是目前而言普瑞斯柯家的利用价值似乎更大一下,这令他不得不先尽可能的先纵向发展、培养一下与阿斯忒希娅的友谊。何况,正好还可以用阿斯忒希娅来进行一点小小的试验。
里德尔看着桌上堆满的各色零食,他可不相信这是阿斯忒希娅自己弄来的,看着她那瘦弱的样子也不像是能装得下的,不过是否要因此询问还是要再思考一下。
可能是察觉到里德尔探究的目光,阿斯忒希娅还不想在这个自己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仅仅目前而言,留下一些不是那么美好的形象,譬如说暴饮暴食。于是开口道:“这些是他人送我的。”
里德尔便顺其自然的接过话来,赞叹道:“我们的普瑞斯柯小姐真受欢迎。”
要不是已提前见过里德尔,阿斯忒希娅必定不会觉得这句话是这样的夸张。
“你误解了,这些是我哥哥塞卢姆和他朋友送的,事实上与我关系不大。”她好像记起在人际关系处理的书上说,对朋友要分享,是以她继而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或许你可以尝尝——如果你愿意的话。”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
里德尔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随后象征性地选了一些,拆开享用,只是象征性的表达自己接受对方的好意,以此来拉近距离。
“你不尝尝吗,阿斯忒希娅?这可是你哥哥和他朋友对你表达的好意。”
如果阿斯忒希娅不品尝,那么这只是自己的独享,算不上是朋友的分享,倘若有一天阿斯忒希娅和她哥哥谈起,可能会对他的形象有不好的影响。
“……”阿斯忒希娅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说得没错,里德尔。”于是她从中拿出了一包巧克力青蛙,拆开。
因为是随性的动作,并没有留神,在打开包装的那一刹那,巧克力蛙就蹦了出去,二人谁都没有管它——那样实在是太丢脸面,空空的盒子内只留下一张画片还在那等待阿斯忒希娅。她将那张画片取出,上面绘有一位白发老者,手持法杖,身披深色法袍,很是神圣。
“你拿到了什么?”里德尔问。
“梅林。”阿斯忒希娅顺手将画片向里德尔展示了一番。
“有史以来最著名的巫师?”里德尔轻声念出画片背面文字所写的内容,“运气不错。”
阿斯忒希娅本打算将画片看完后再扔回包装盒内,她对收集这种物品并没有喜好,不过在里德尔的建议下这或许是一个和其他人交流的话题,所以她留了下来。
“我真的有点累了,里德尔,可以请你待会儿不要让人来打扰我吗?我要休息了。”长时间的交谈让阿斯忒希娅更觉困意。
里德尔掏出魔杖,“或许我可以帮你施一个忽略咒来避免他人打扰你。”
“不,谢谢。”阿斯忒希娅摇了摇头,“待会儿我哥哥可能会来找我,找不到我他会着急的。”
阿斯忒希娅并没有说自己担忧塞卢姆找不到她,只是担心这带来的一些琐碎的麻烦。
里德尔便放心地说:“可是你哥哥不是和他的朋友在一起吗?他真的会想起来找你吗,他可能只是会在你有麻烦时,在你的请求下提供些帮助。”
“或许你说的没错。”她清楚的记得塞卢姆的确是的是这样的意思,“那么,麻烦你了。”
然后就阖上双眼,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
如果她可以保持清醒,进行一路的交谈,可能二人间的距离能更近些,真是可惜了。不过,这总归是一个还不错的开始,里德尔心想。
某种程度上,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可比邓布利多好应付多了,至少现在他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坚信,这位普瑞斯柯家的小姐将会为他在霍格沃茨的生活提供巨大便利。
阿斯忒希娅已经睡着了,她实在太疲累了。她不需要防备,她清楚知道,自对角巷一行后,里德尔煞费苦心来列车上找寻自己必然有特殊的意义,自己身上有着他不得不依赖的东西,在利用价值尚存的现在,里德尔绝不会让自己现在就出现意外。在这样一位年轻又出色的巫师的守候下,眼下完全无后顾之忧。
望着阿斯忒希娅安静的睡颜,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乖顺,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如果现在里德尔将他放在行李箱的蛇取出,定然可以让这位年轻的佳人在睡梦中投入死神的怀抱。汤姆·里德尔看着窗外飞速退后的景色,嘴角微微上扬,是的,一切仿佛都在掌握之中。
10. 引见朋友
暮色四合,火车的速度也在缓缓放慢,最后悠悠停了下来。
阿斯忒希娅已经醒了,她与里德尔都早早换好了黑长袍,因此并不匆忙。列车停定,车上的旅客们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车内的隔间门争先恐后的被拉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推推搡搡的向车门涌去,热闹非凡。而这个与众不同的隔间内——隔门依旧紧闭着,里德尔正慢条斯理的合上书本,阿斯忒希娅稍整理了一下头发,谁都没有急着出去。知道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稀疏的几个人影,两人才一起走了出去。
在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无数人头攒动,或许本没有那么多的人,但这空间实在太狭小拥挤,自然也就显得多了。
“嘿,阿斯忒希娅!我在这呢!”
嘈杂的环境中,阿斯忒希娅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塞卢姆的声音。他正被人群裹挟着,但还是竭力开出一小道路到阿斯忒希娅面前,才注意到立在妹妹身旁的陌生男孩。
“这是?”
“我刚认识的朋友,汤姆,汤姆·里德尔。”阿斯忒希娅介绍道。
“哦哦,希娅,待会儿奥格先生会带你们走,新生是四人乘一艘小船。我还担心没人照应你,不过你既然已经找到朋友了,那我就放心了。”似乎对于阿斯忒希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交到朋友塞卢姆还是感到有些惊奇的,不过更多的是由衷的欣慰,或许他刚刚就不该走,他心中还是蛮好奇阿斯忒希娅是如何交到朋友的。只要一想到阿斯忒希娅用那样冷冰冰的语气,对一个年龄尚小的人说“我想和你交朋友”,那种画面着实是难以想象;果然还是应该是对方先主动的吧。
塞卢姆又打量了一下里德尔,彬彬有礼,打扮得体,也不像是坑蒙拐骗的。再者,他肯定没几人知道阿斯忒希娅是普瑞斯柯家的人,照阿斯忒希娅的性子也不会打着普瑞斯柯家的名号招摇过市,是以肯定不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看来只是一个愿意关爱自己妹妹的友善孩子而已,想着,他看里德尔越加顺眼了几分,还伸手拍了拍他有些瘦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汤姆,阿斯忒希娅只是偶尔有些冷冷的,但人不坏,还希望你多多担待——如果以后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里德尔应和了几句,表达自己一定会照顾好阿斯忒希娅,不让人欺负她。那些话语换年长的人来说,人们听了可能会觉得不过是客套话,不值得相信,可从一个年幼的孩子口中说出,却无故多了几分真诚。
塞卢姆自然很是满意,嘱托完,就又放心地快速走开了——他朋友还在前面等他。
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奥格,正提着一盏明明灭灭的煤油灯——在昏暗的夜色下已足够显眼,高声喊道:“把行李都放在车上,不用管,会有人帮你们送到霍格沃茨的!以及一年级的新生”,他又强调了一遍,“一年级的新生都到我这里来,快一点!”
又那样喊了几遍后,那位猎场看守才换了语句,“还有一年级新生吗?好了,都跟我来。”
孩子们都跟在他高大的身躯后面,磕磕绊绊地走在狭窄陡峭的林间小路上。
这真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夹在小道两侧的树木密密麻麻的,似乎连一点风也透不过来,郁郁苍苍的枝叶交连于天穹之下,如同厚重的云层积压,盖住了漫天繁星。黑暗之中,仿佛只有奥格手中的那盏灯才能指明前行的道路,孩子们大多都挤在奥格身边,实在靠不过去的也就近三三两两抱作一团,就好像这样胸腔中就能多生出些勇气来抵御恐惧。
这时阿斯忒希娅和里德尔并没有继续走在最后,塞卢姆已经告知二人后续是要乘船,他们可不想落在最后以至于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这崎岖不平的路显然很为难阿斯忒希娅,倘若不是在火车上好好休憩了会儿,她现在可能已筋疲力尽了。可现在她也没好到哪去,开始断断续续的喘着气,气息很弱,可在她身侧的里德尔还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甚至还注意到阿斯忒希娅的步伐颤颤巍巍的,如同风中荡漾的芦苇,随风摇晃,轻飘飘的,一不留神就会被折断。
他本想让阿斯忒希娅直接牵住他的手,肢体间的碰触常使关系提升得更快些,不过基于阿斯忒希娅这种抗拒他人碰触的人而言,这样过于冒昧,极大可能会适得其反。是否要保持沉默呢?如果太冷漠,与普瑞斯柯这段脆弱的关系是否还能延续?
“你瞧她,真不知道霍格沃茨现在为什么连这种人都要收进来——对她来说拐杖可比魔杖管用多了!”阿斯忒希娅听到有人在咯咯作笑,那些人有着和那对姐妹一样高傲的面容。
那些人的语言并不令人愉悦,可道理却是显而易见的。
“或许,你需要一点帮助,阿斯忒希娅。”里德尔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示意阿斯忒希娅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拽住他的衣袖,那件袍子很宽大——即使用了恢复如初,但它从一开始就不适合里德尔。
一切是那样的寂静,甚至可以听到飞鸟掠过树梢惊起枝叶摇晃的声音。
“……谢谢。”
阿斯忒希娅小声道,她似乎不想破坏这寂静的氛围,与在奥利凡德店里的不同,在那仅仅浮在表面的礼数下似乎多了些东西,可她说得实在太轻,缥缈得让人有些抓不住,如同现在正高悬的月落下的朦胧光辉,让人根本看不真切。
她悄悄地牵起里德尔长袍衣袖的一角,跟在里德尔身后,亦步亦趋。可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样依赖旁人的举动,于是又走了一段路后阿斯忒希娅在路边拾起一截干枯的树枝,按照《初学变形指南》中所言,回想着见到的那些富人携带着的手杖。柳木魔杖略一挥动,那根树枝仿佛重新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开始“生长”,恰至一根可以助人行走的手杖的长度,只是纹样没有原先想象的那样复杂,只能隐隐看到些树枝原本的若有若无的纹路。
漫长的跋涉后,迎接孩子们的是幽深苍黑的湖,漫无边际,时有几只鸥鸟经过。在湖遥远的对岸,有一座城堡出力在悬崖上,孤零零的,却又恢宏巍峨,连绵典雅的古建筑在高山上缓缓陈铺,任由脚下的黑色惊涛一遍遍拍打、咬噬着岩石,还是那般的仪态万千。从茫茫岁月深处吹来的寒风使它遍体沧桑,却形销骨立,更添几分古老神秘。点点温暖的灯光从窗口中浮出,在夜空下比那繁星更光彩夺目。
孩子们已被湖上的风吹得有些站不住脚,但大多都还是痴痴的望向远处的城堡,好像世界上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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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这更美好的地方了。
里德尔很是体贴,微微侧身挡在阿斯忒希娅身前,以免她被这凛冽寒风吹得抱病几日。
与塞卢姆说得一样,岸边正停着一排小船,粗略目测,数量完全足够将他们这批新生载到对岸。
“听着,每条船不能超过四人!”奥格又发话了。
孩子们便遵循他的指令在小船上找好位置,随之又变得热闹起来。
确保每一位新生都上船后,奥格就带着这群新生驾着小船划过湖面,向前驶去。又攀过山岩上的隧道,才抵达到了城堡前的一片平坦潮湿的草地上,还可以闻到青草与泥土混合的气味。
登上石阶,巨大的橡木门訇然中开,那绝对是汤姆·里德尔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并没有急着带孩子们去大厅,虽然大厅中已经传来了不少欢声笑语。
谁知道为什么那些一起下车的人能比他们早到这么久?阿斯忒希娅想,而且听起来还一点也不疲惫——事实上同行的所有孩子中也没几个像她一样疲惫的,他们现在早就迫不及待了。
在简要讲完分院仪式后,没过多久,邓布利多就领着排成单行的小巫师们进入到礼堂。
这时候孩子们才看到那漂浮在空中的成千上万根明亮蜡烛,摆放在长条木桌上闪光的金盘子,晶莹的高脚酒杯,和那泛着银色星辉的穿梭在学生中的幽灵,将屋顶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星空。完全分不清在外看到的那光芒是由谁发出的,所有的光辉都交融在一起,更显得整个大厅是那样的辉煌奇妙。
而在这富丽堂皇下,那顶摆放在所有新生面前的破旧的尖顶巫师帽是显得那样的突兀。
很难想象这顶打满补丁的帽子居然还能裂开一张嘴,振振有词的唱道:“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底下坐着的学生们一点新奇的表情都没有,他们似乎对这群新生的反应更感兴趣些,看来这是每年都有的惯例了。
邓布利多教授手中拿着一卷羊皮纸,念到名字的新生上前,听候这顶帽子的安排。
看顺序是先按姓氏首字母来的。
阿斯忒希娅看着四条长桌上学生们的反应,其余三个在听到新生都会爆发出的震耳欲聋的掌声,以一种极致的热烈来欢迎这位新成员,只有那在边缘的属于斯莱特林的一桌,学生的反应总是忽冷忽热,主要还是取决塞卢姆他们先前所说的“血统”。阿斯忒希娅还在那张长桌上看到了两个熟人,就是那对在火车上遇到的姐妹。她们正和另一群学生坐在那张桌子的前端,有说有笑。
因此,阿斯忒希娅格外注意到了一名新生——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分院帽并没有在他的脑袋上停留超过三秒,就喊出了“斯莱特林”,终于听到了与其他三个学院不相上下的鼓掌声。然后这位新生就一种满意的姿态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径直落座于长桌的前端——那里有人早已为他预留出了空位。
“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
很快就念到了阿斯忒希娅的名字,至少她还没有站得头晕眼花。
11. 漫长的分院
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一群人正围着塞卢姆·普瑞斯柯问,“修斯,你要不要猜猜你的小妹妹会被分到哪里?”
塞卢姆道:“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不过……”他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很适合她,当然格兰芬多也不错,她性子比较静,又不擅长和人交谈。”
“说不定分院帽会让你们兄妹团聚呢!”有人说道。
“或许吧……”塞卢姆想,如果他被祖父莱奥波德那样对待,肯定是没有勇气坚持活到现在的,说不定阿斯忒希娅真的具有符合格兰芬多的特质。至于斯莱特林,阿斯忒希娅毕竟是普瑞斯柯的一员,假设去了那里,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又是一个普瑞斯柯!”分院帽在和阿斯忒希娅对话,之前她站在下面的时候可听不见这顶帽子和学生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这顶帽子直接在她的脑海里与之沟通,还是因为魔法的缘故短暂的与外界相隔绝……不过她只是想了一下,并没有深入,因为这看起来用处不大。
“噢,很有好奇心的一位小巫师!不过我现在可能没法给你解答,你给我的感觉和你哥哥有点不同。”那顶帽子又开始自说自话,阿斯忒希娅想这顶帽子果然可以读取人内心的想法,难怪可以用它来分院。不过她又想为什么不将四个院的学生混在一起呢,说不定还可以培养出同时具备四所学院优秀品质的学生来。
分院帽暂时没有管阿斯忒希娅的这些想法,只是道:“很困难,是的,有勇气却少了几分气魄,待人一视同仁又不够友善,你从你父亲那继承了灿若星海的智慧,有对知识有渴求但不纯粹,也有急于证明自己的渴望,可惜目前仅如新月一般……或许,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都很适合你。”
阿斯忒希娅在心中想道:或许要是能再晚些测,说不定我就有想去的学院了呢。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幽深的黑曜石般的双眸,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笑意道,忽然觉得或许斯莱特林就不错。
可她又想起了火车上那两个傲慢的姐妹。
“拉文克劳。”阿斯忒希娅最后还是脱口而出,“请让我去拉文克劳,分院帽先生。”
她相信命运总是出自人自身的选择。
“不去斯莱特林?毫无疑问,斯莱特林可以帮你走向辉煌——和几个世纪前的那位伟大巫师一样。而且你不是还有朋友会在斯莱特林吗?噢孩子,我是说为朋友而下定决定是一种可贵的勇气,然而我并不提倡,我更建议你听听你的心。”
阿斯忒希娅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适宜的时间段——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这顶帽子闲谈。照理而言,她做出的选择是这样的不假思索,没有一点犹豫,分院帽既然已经问过了她的意见就应该立即宣布结果了。难道是因为前面不愿去斯莱特林的人太多了?虽然被分到那所学院的人与其他几个学院相比较确实少了些。
她揣度着,分院帽迟迟不宣布结果的原因。
这是一顶充满魔法的神奇的帽子,据说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曾将自己的思想注入其中,那么是否可以认为这顶帽子同时继承了那四位创始人的一部分,是他们生命的另一种延续?萨拉查·斯莱特林遗留下来的那一部分思想在看到自己创建的学院不断被人在选择中抛弃时,是否会忿懑,从而影响到分院帽的选择。或是说,自己太过果断,如同毫无思索,这毕竟是一个影响将持续七年的选择。
“我们做出选择的原因不一定相同,帽子先生。尽管难以启齿,我还是应当告诉您,我并非对斯莱特林有任何不敬,只是因为在来时,因为我个人的鲁莽,发生了一些争端,我不想再激化它。正如您所说,或许斯莱特林会有我的朋友,可我的父亲曾就读于拉文克劳,且享有声誉……”
“……我看到了,那对布莱克家的孩子,他们是有些偏激。”
阿斯忒希娅不明白分院帽为何会有短暂的沉默,就好像在向他人寻求意见一样。可是此时此刻分明只有她在与它沟通,这种未知的诡异让她心中顿感不妙。分院帽可以读取她内心的想法,这不是一个好的结果,在分院帽的眼中,她的特质似乎是不足的,她本人又不够虔诚——不是出于对真理的追寻,而是为了巧妙的避开一些麻烦,如果还可以利用维伦提斯的名号谋取到些利益就更好了。她当然知道这些想法不应该浮现在脑海中,尤其是在此时此刻,可在这顶帽子面前好像一切伪装都不复存在,它有一种魔力,让现在的阿斯忒希娅还无法抵抗。
“斯莱特林!”
分院帽高声宣布了她的命运。
那短暂的交予她手中的选择权,如晨雾一般缥缈。作为一个几乎能俯视人全部所思所想的魔法物品,阿斯忒希娅的想法似乎都无处遁形,她厌恶这种外物能完全剖析自己内心的感觉。可她的面上不能有一点不悦,无论如何分院帽已宣判她属于斯莱特林,比较看起来大部分在这个学院拥有话语权的学生都将能分到这个学院作为一种荣誉。
阿斯忒希娅仍忍不住想,分院帽在霍格沃茨服役的这么多世纪来,是否有过将学生分错学院的经历?比如说无私的斯莱特林、愚笨的拉文克劳、狡诈的赫奇帕奇,懦弱的格兰芬多?假设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在结果宣布的那一刻立即将分院帽从她头顶上分离,她提出了质疑,结果是否会不一样?
其实她现在仍有提出质疑的权利。
但不可否认,分院帽在霍格沃茨实在是历史悠久,可能它的确出过那么几次错,不过在长达数百年的岁月里它出错的次数屈指可数,否则也不会留传至今。它拒绝承认自己在分院上所有过的错误,它坚信那些巫师一定具备它所分配的学院的特质,不过是潜在的,而新生也不会去提出质疑。
阿斯忒希娅想了想,她还是更想和大多数一样。
“最伟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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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的人生就一定没有错误吗?”阿斯忒希娅在心中对自己问道,或许是因为交流对象只是她自己,让她感觉轻松不少。“假设分院帽先生,再犹豫会儿,我可就要出名了。其实哪一所学院都无所谓,正如分院帽先生所讲它们各有特点,如果在分院帽先生的眼中它们都是平等的,那么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反正我哪一个也不是那么适合不是吗?而且这也算不上是分院帽的错误,毕竟最后吐露心声的是自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无所谓的语气,好像什么都不在意,阿斯忒希娅不觉得分院帽能在自己的心中看到什么渴求。虽然她听塞卢姆说分院帽通常会将具有野心家潜质的学生分到斯莱特林,但也不得不承认大部分学生心底都有那么几分野心,或大或小。
她内心的渴求只差老莱奥波德彻底与这个世界告别就悉数完成了,她即将与曾经的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阿斯忒希娅在似乎已排练过多次的掌声中走下台去,一切如常。
阿斯忒希娅清楚,这不是鼓掌道贺,只是出于一种礼仪——那是因为普瑞斯柯才响起的掌声,阿斯忒希娅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更加没有兴致。普瑞斯柯家族对外宣称自己家中全是巫师——至少可以往上数好几代,一面又对麻瓜和混血巫师保持友好的态度,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两面投机者。
普瑞斯柯不属于神圣二十八族,但或许她身上有这二十八圣族的血脉——普瑞斯柯夫人出自罗齐尔家族,加之普瑞斯柯的确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以及它长期对外的宣传。这一切使得坐在最前端的那群人愿意勉为其难的纡尊降贵给她安排一个位置,只是比较靠前而已。
旁边逐渐有人和她搭话。
阿斯忒希娅还没想好如何答复,就听到邓布利多念到了汤姆·里德尔的名字。和预料中的一样,分院帽几乎刚碰到他的头发就高声喊出:“斯莱特林!”
她想,分院帽或许还真没出过错,瞧瞧,这不就将一对“友人”最后还是分到一起了吗?她可没告诉分院帽自己的那位刚结识不久的朋友就是里德尔。
零零散散的掌声响起。
阿斯忒希娅毫不在意前端几人的神色各异,也跟着少数人鼓了几次掌。她已经明白,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而言,这更多不过只是代表一种态度而已,不需要多浩大。
再说,每一次有新生分到斯莱特林,领头鼓掌的都是坐在最前端的级长,一位高挑苗条、冷漠傲慢的红发美人。她正与身旁人谈笑风生,可那双灰色眼眸已染上几分寒意。阿斯忒希娅想一定是那对布莱克的眼神太凶狠,才叫人看出问题来。
她看向坐在最前端正狠狠盯着她的那对姐妹,没什么好担忧的,既然已产生了矛盾,再闹大些也无妨。
毕竟,她们看起来可不像是接受和解的人。就是不知道到什么样的程度会影响学院的荣誉,从而导致级长们插手干预。
12. 初识血统论
由迪佩特校长所发表的漫长而无用的开学致辞打断了学生们的交谈——对于校长的尊敬是必要的,谁也不想在开学这天就失去自己学院的荣誉。而当迪佩特演讲完毕,丰盛的食物盛满金盘,斯莱特林那一桌上的窃窃私语便再也压制不住。
里德尔——一个对于纯血家族而言过于陌生的姓氏。
因为普瑞斯柯的邀请,也破格坐在了较为靠前的位置,正处于普瑞斯柯的对面。
在布莱克姐妹看来,或许对于同为纯血家族的普瑞斯柯还需要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可对于那位里德尔也就不必委曲求全了。而且里德尔和普瑞斯柯是朋友,里德尔丢了脸面,不就也等同于普瑞斯柯丢了脸面?如果普瑞斯柯胆敢公然开口维护这位非纯血者,那么——布莱克姐妹在心中默默为她祝福——或许她只能捡起那属于格兰芬多的、莽撞的勇气,带着自己低贱的朋友,或许到时连那所谓的朋友都不愿再跟随她,可怜的普瑞斯柯小姐只能孤身一人走上一条摇摇欲坠的独木桥。
她们只比阿斯忒希娅高了两个年级。作为新三年级生,思想依旧不够成熟,所谓的纯洁血统又赋予了她们高傲,因此对列车上的不快耿耿于怀。加之又对自己奉行的理念深信不疑,更坚定了她们对此次行动成功的信心。
原本因为里德尔的打扮,那套看起来崭新的袍子,众人只以为他不是纯血统,是个家境优渥的混血。他们从不往完全麻瓜出身的那方面去想,在他们看来,斯莱特林是决然不会容纳那样的人的。可在漫长的数百年中谁又说得清呢?总有那些纯血家族的后代会被分到斯莱特林,作为领头者,代代相传,在这样的风气下,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直接高声宣称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巫师血统,那样太不明智。
“瞧瞧,这袍子可真不错!”柳克丽霞走到里德尔身旁说着,“这样老旧的工艺,我记得是上世纪末流行的吧?竟然能全新保留到现在,跟传家宝一样,真是不可思议。”
“得了吧,柳克丽霞。你的双眼是摆设吗?看不出这件袍子于里德尔言是多么的不合身,还不去叫那些家养小精灵来替他修补修补?哦,天呐,如果有人给我一件这样的袍子,我一定会觉得那人是在羞辱我。”
“沃尔布加,请不要把他人当傻子。不要学那自作聪明的人——简单的恢复如初,只能修饰那空虚的外在,却改变不了贫匮的内在。不合身的衣服,这说明什么?这并不属于他,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可恶的窃贼?!”
一唱一和,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实际上,坐在前端的那几位来自纯血家族的成员都还未曾开口。他们清楚布莱克姐妹的意气用事,也不屑于里德尔这类来路不明的人为伍,却也不会贸然下场来得罪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布莱克家族成员繁多,作为女儿的布莱克姐妹在继承权上几乎分不到一点位置,可普瑞斯柯家只有一对儿女,且两家必定不会因为子辈间一点小小的口角纠纷就此交恶。
阿斯忒希娅本不想理会这些人,她刚还取了些吃食,虽然主要目的还是给里德尔示范一些必要的礼仪——谁让那些纯血家族的人似乎都很看重这些外在的东西。
其实他人如何攻击里德尔她毫不在意,甚至假如所有人都对里德尔避之不及会更合她心意。
毕竟,那样里德尔就只能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永远的朋友。
不过很可惜,这里比其他地方要残酷些。阿斯忒希娅清楚,如果今天自己选择了沉默,在其他人的眼中自己便是向布莱克姐妹俯首,再也不足为惧。这不禁令她又想起莱奥波德,假设抛弃对他的恐惧,普瑞斯柯府中又有多少人还会对这样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心怀敬意?现在的人多数议论着里德尔,少数认为布莱克过于咄咄逼人,剩下的在打赌普瑞斯柯出身的她是否会与布莱克姐妹抗争。尽管因为老莱奥波德的缘故,一切能令普瑞斯柯蒙羞的事都是她所乐见的,或许这是一种无能的迁怒,可是眼下更令人愤恨的是她不得不依赖普瑞斯柯家的名号在此生存。
里德尔则如同局外人一样,优雅自如的品味着美食,好似外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在他的衬托下布莱克姐妹就如同无理取闹的泼妇一般。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他的背后空无一人,孤立无援的他没有底气像布莱克姐妹那样草率的意气用事,只能暂且蛰伏,忍辱负重。而且他不是还有一个好助手,何必亲自下场淌这趟浑水?
二者目光交接的瞬间,阿斯忒希娅似乎读懂了那双深黑眼眸所蕴含的意思。只轻笑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拿出备好的餐巾擦了擦嘴,即使她只是享用了少许南瓜汁,然后才悠悠开口。
“很严重的指控,柳克丽霞·布莱克。”阿斯忒希娅分清了二人的名字,“还有你,沃尔布加小姐,我和我的朋友从不敢生出这般卑劣的用心,也不知什么人有此恶念,捏造出这种意思来。”
阿斯忒希娅现在的的这番腔调简直将那些她在救济院所见过的老爷、夫人学了个彻底,如出一辙。毕竟如果自己真是一个普瑞斯柯,就应该有这份底气。
她甚至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是在质疑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决断?”
她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语气,简直和普瑞斯柯府中那些下人的语气如出一辙——“你是在质疑莱奥波德大人的决断吗?”每当有不知情的人怜悯阿斯忒希娅时,其他人总是这么说。
“真是乐于助人的普瑞斯柯小姐,这么快就忍不住替朋友打抱不平了?我真怀疑是不是普瑞斯柯家与麻瓜厮混久了,已经失去了属于巫师的明智——也许你应当带着你那臭烘烘的泥巴种朋友去和韦斯莱一家坐一桌?”
“沃尔布加,请注意你的言辞!”从前方传来的声音,并不知道出于何人之口,显然是在斥责沃尔布加。甚至连柳克丽霞也白了沃尔布加一眼,无声的嘲讽。从兴奋状态中逐渐有些清醒过来的沃尔布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做了怎样愚蠢的事——她居然声称一名斯莱特林的学生是泥巴种?要知道,这里大多数人,都心照不宣,斯莱特林从不会招麻瓜出身的巫师,这是他们少有的引以为傲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道歉,当她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阿斯忒希娅并不打算给予她思考的时间。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们攻击我的家人,痛恨他们与麻瓜——这是对那些被魔法拒绝的可怜人的称呼,进行交易。可这没有什么,不论是我的祖父还是父亲都认为没有什么比从麻瓜手中夺走他们的财富更使他们痛苦的了,我是说以适当的手段。所以那些人也没什么办法,反之他们有时还不得不来奉承我们。不过或许布莱克小姐能有些与众不同的高见?总不会是慷慨地赠予麻瓜们财富,抑或是蹑手蹑脚避开他们——像老鼠害怕猫那样?”
“而你们呢?我可怜的布莱克学姐,一面歌颂着巫师血脉的可贵,又剥削着自己的同类。”
“……”沃尔布加沉默了。
“不,事实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或许你可以为我解答。”阿斯忒希娅微笑着,隐隐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我是说,如果有一位纯血巫师——就拿你们最为尊崇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代来说,一个你们所定义的纯血同类,因为门第衰落,以及年幼时的不幸,辗转沦落冠上了麻瓜的姓氏,你们会如何对待呢?”
“以及最伟大的魔法师——梅林,你无可否认他的身上也流淌着麻瓜的血脉,我们难道能因此否认他的伟大吗?”
柳克丽霞冷笑道:“不要拿特殊来妄图说明普遍,普瑞斯柯。倘若每个混血都能如梅林那般伟大,现在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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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换一种方式来讲——难道你能把萨拉查·斯莱特林选中的人驱逐出去吗,布莱克小姐?可能还没有人在霍格沃茨还没有这样大的权力吧?”阿斯忒希娅已有点渴了,但还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回到了最开始所提出的问题——你们是在质疑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决断?你们觉得自己比萨拉查·斯莱特林更富有智慧是吗?”
《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是一本好书,阿斯忒希娅承认。原本她认为这种书和那些实用的魔咒书比起来简直毫无用处,好在闲暇时随意翻阅了几页,知道斯莱特林学院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一位和布莱克等人有着同样理念,偏激而强大的巫师,作为她们的精神领袖并不为过。
沃尔布加着实已经忍受不了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了,一个年龄比她小,见识没她广,身体也没她健康的人,接连的问句,仿佛她是被押往威森加摩受审的罪犯一样,而柳克丽霞是她的辩护人。“那不过是一顶帽子……”积压之下,简单的想法几乎是脱口而出。
柳克丽霞真要受不了自己这个愚蠢的堂妹了。她想替沃尔布加挽回些余地,然而阿斯忒希娅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一顶帽子?可你引以为傲的学院就是这顶帽子替你做出的决定,如果你质疑它,那么我是否也可以质疑你实际上应该去赫奇帕奇——那里的好心人肯定会善待你的,或者说是格兰芬多?毕竟你的鲁莽很符合你对格兰芬多的理解,当然还有拉文克劳,但我想那里如果能接纳我亲爱的布莱克学姐,怕是要人满为患了。”阿斯忒希娅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着。
沃尔布加似乎被激怒了,想着自己或许在火车上就该不顾柳克丽霞的阻拦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点教训,掏出了那根魔杖,气势汹汹地指向阿斯忒希娅。
“想动手了?”阿斯忒希娅嗤笑一声,“迪佩特校长和各位教授还在呢,你确定要在这里起冲突吗,沃尔布加学姐?需要我代表其他三院的学生感谢你吗?我想,这是个好主意,至少能让你一下子成为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心目中的英雄。于你而言很划算的交易。”
“何必明知故问呢,阿斯忒希娅?”汤姆·里德尔看出了阿斯忒希娅的疲惫,是时候该收尾结束了,双方一直对峙下去总不是个好主意。如果不在这时插手,往后斯莱特林的学生恐怕都只会当他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躲在普瑞斯柯小姐背后的胆小鬼。“我们都知道,无论怎样,都只是用不同的方式来维持斯莱特林永恒的荣耀。”
因为沃尔布加方才掏出魔杖的动静过大,不少其他三院的学生都往斯莱特林这桌瞧了过来。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了,里德尔。”阿斯忒希娅难得将话锋一转,柔和了许多,尽管有着些许埋怨。对于这样的态度转变,沃尔布加显然一愣,连里德尔都没料想到阿斯忒希娅会这般听话。
众目睽睽之下,沃尔布加的魔杖甚至还僵在半空之中。
阿斯忒希娅浅笑着伸出几根手指,轻轻抚过那根黑檀木魔杖,小声道:“Orchideous(兰花盛开).”
一朵皎洁的兰花在沃尔布加的杖尖俏然绽放。
阿斯忒希娅顺势接了过去,“沃尔布加学姐,假设它换个名字,是否还会幽香依旧?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很喜欢。”
要是能变出朵玫瑰来就更好了。
人畜无害的模样。
沃尔布加也冷静下来。普瑞斯柯说得其实并非毫无道理,仅在神圣二十八族中艾博、麦克米兰就不那么认同她们,霍格拉斯、格林格拉斯更是保持中立……
柳克丽霞虽平日里与沃尔布加有不和的时候,二者互相瞧不起对方,可到底冠着同一个姓氏,不能袖手旁观。但她此时也不好再开口,只好看向自己的好友。
13. 身世之谜
那位名为埃拉的女生显然没有辜负柳克丽霞的期望。
她先让阿莱克托把魔杖收好,回到原座,现在人影憧憧,远些的人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说不准还以为是卡罗主动送给新生的礼物,即使有些诡异。随后又笑眯眯地伸出了手,等待着阿斯忒希娅的回应,如同一切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她居然拥有着一张白皙精致、温柔妩媚的面庞,高挑的眉毛、明亮的乌黑双眸,最出众的还是她的颈项,高高上扬的下颚更加突显出其修长。“埃拉·博克,很高兴认识你们,普瑞斯柯小姐以及里德尔先生。我为我和我的朋友的唐突致歉。但我想,你或许混淆了一定的概念,从而产生了误会。”埃拉道,“有目共睹,我们向来宽待自己的同类,但前提是你和你的朋友的确属于我们的同类。”
阿斯忒希娅轻轻回握了一下,很快松开,面上挂起微笑,等候着对方的下文。
“拉文克劳似乎很欢迎你,普瑞斯柯小姐。”
这当然不是简单的问候。
“我想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毕竟我的母亲不曾在霍格沃茨就读。”
“那么普瑞斯柯小姐的父亲是埃利奥特·普瑞斯柯吗?”她的眼光掠过远处的塞卢姆。
“维伦提斯,维伦提斯·普瑞斯柯是我的父亲。”
埃拉笑道:“分院帽果然很少让亲人分散呢。”
紧接着,埃拉又漫不经心道:“我听塞卢姆说他已有十余年未见过维伦提斯叔父了,我们都知道维伦提斯先生沉醉于对魔咒的研究,行踪不定。”
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言辞模糊不清,态度摇摆不定。
但至少她们还愿意去关注阿斯忒希娅,没有人去过问里德尔的父母,所有人都只是好奇他究竟如何与阿斯忒希娅相识。这样明显的差别对待,让里德尔又一次感受到了血统、名望的重要性。
晚餐后,迪佩特校长再次重申了几条需要遵守的规则,概括来讲,主要是两条:禁林一律禁止学生入内,除关禁闭和神奇动物课程外;在走廊上不得使用魔法。
在以七零八落的各类曲调唱完校歌后,各院的一年级新生就分别由级长带领着回休息室去。
在来到位于地下的学院休息室的路上,在那些变幻无常的楼梯上,作为级长的昆娜·弗利就对新生再三强调平时不准带别的学院进来。据说,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已有七百余年没让外人踏入,阿斯忒希娅不知道其他学院有没有这样独特的习惯。这条规则对她而言几乎没有什么约束力,除了塞卢姆,她并不认识任何其他学院的学生——塞卢姆回霍格沃茨后有很多伙伴还不一定能记起她。
所有人都在向上,往更明亮的地方去。她却要行走到潮湿阴暗的地下,如果有人告诉她这是地牢改建成的,她一点也不会吃惊。
到达休息室后,级长继续讲述完斯莱特林相关事项后,其中最重要的是每两星期一换的口令,那是学生回到这里的钥匙。那位女级长说的很清楚,这周的口令是——纯洁。
新生们随后也从告示栏得知了宿舍分配,拖着疲惫的身躯四散而去。
级长不允许新生们过久的在休息室逗留,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更希望这些新生可以去休息——最好不要在明天的第一节课就给斯莱特林蒙羞。教授们对于这些新入学的学生总是多几分宽容,得到加分的机会远比高年级的多。
从休息室到寝室,斯莱特林好像独爱墨绿的调子。
行李早已送上来了,阿斯忒希娅没兴致多谈论些什么,她迫切地想投入那属于自己的柔软的床。寝室里的四张床都是同一个模样,长着四根雕有繁复纹样的帷柱,垂挂着墨绿色法兰绒幔帐,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典雅的床铺。
阿斯忒希娅是幸运的,今年斯莱特林新生中的女生数量不多,她恰好分到那个双人间。其他的房间也未必满员了,只是拥有单间还是过于奢侈。喧嚣本该随着人数一样减少,可是她的宿友——罗莎琳·塞尔温正喋喋不休。她对于阿斯忒希娅的父亲的行踪尤为关切,每每谈到时都宛如一个考究的学者。在总是从阿斯忒希娅口中得不到想要的明确答案后,她就不怎么与阿斯忒希娅过多交谈了。好在也只是态度不复初次见面时的热情,并不是转而就成了一位批评家。
维伦提斯作为一名狂热的学者的形象简直在多数人的心中根深蒂固。这时,阿斯忒希娅就会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静默如谜的女人。没有人知道任何有关她的信息,就像人们也无法想象维伦提斯居然也会有坠入爱河的时候,他的一生难道不是早早就奉献给了真理?没有人能为阿斯忒希娅勾勒出一个属于母亲的简单的轮廓。
阿斯忒希娅也并没有说谎——“罗莎琳,事实上,我极少见到过我的父亲。”
罗莎琳不以为然,“普瑞斯柯先生一定是醉心于研究!”她是如此肯定,“你可以写信告诉他你认识了一个塞尔温,今年圣诞节我们会举办聚会,你可以带着你的父母一起来我家的庄园做客。”
“如果他不是那么繁忙得不见踪影,我一定会转告他你的邀请的,不过到时候他究竟会不会去,我无法保证。”阿斯忒希娅面不改色的说,反正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真挚,她可不觉得自己还会有机会和那位鼎鼎有名的维伦提斯见面。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位于地下,走廊里偶有阴风袭来,这里似乎比别处都更先抵达寒冬。与之相较,休息室内就温暖多了,尽管还是银绿为主的冷色调,却并不压抑狭小,黑湖的粼粼波光透过休息室的波流映照进来,明灭交加。立于窗前,仔细望去,或许还能捕捉到巨型章鱼的点点踪迹。
银绿色的帷幕落下,将床笼罩在其中,阿斯忒希娅熄灭了自己床头的灯,帷帐外银白色的灯笼柔和的光芒仍会抚过,湖底的浪轻轻拍打着窗,很像故事书中母亲伴孩子入眠时的形象。在这里,她似乎感觉到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自由地向下沉陷,永无止境。
休息室内,沃尔布加仍在为自己辩解。
“你们真的有人知道那个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吗?”阿莱克托暴躁地道,“我可从没听过维伦提斯还有一个女儿!”
埃拉道:“安静会儿吧,沃尔布加。别去随意插手普瑞斯柯家的事,你难道不知道传闻说维伦提斯·普瑞斯柯收到了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邀请,成为了一名缄默人——他的一切工作都会是绝密,即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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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亲生子也是一样。”
“可也不是所有缄默人都跟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吧?”沃尔布加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这是她内心极度烦躁的外化。
“她至少是个混血,沃尔布加,而且塞卢姆都认她了。”柳克丽霞无奈道。
“但我们可是纯血!”沃尔布加更激动了。
“梅林的胡子,现在就是马尔福都没像你这样把纯血天天挂在嘴上。而且普瑞斯柯名义上也是纯血。”
“纯血?普瑞斯柯?”沃尔布加在听柳克丽霞说道马尔福时,在那狭长的双眼中眼珠子滴溜一转,“对,马尔福,阿布拉克萨斯完全可以邀请那个小骗子去参加马尔福家的聚会——不,那还是太抬举她了。可以请求马尔福先生写一封信,或者模仿一封,就说请她父亲一叙……”
这次不仅是埃拉,周围的一圈沃尔布加的好友都发出低笑来。
“你们就笑吧,到时候发现被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欺骗玩弄,可别恼羞成怒!”说着攥着自己的羊皮纸推开旁边的人就跑走了。
“布莱克,你是该回去好好检查下你的论文——别到时候沦落到留级和你最讨厌的骗子新生朝夕相伴了!”有人冲沃尔布加喊道。这次沃尔布加却是头也不回,黑湖的波光透过玻璃窗将她的影子拽得细长,她在心中暗自得意,为自己一个刚刚诞生的精妙绝伦的想法。
“埃拉,你真的觉得那个新生是维伦提斯的女儿吗?”不少人聚在埃拉·博克的身旁。博克家族的消息总是灵通,毕竟这个家族的事业但凡耳目迟钝一些,恐怕就要不复存在了。
“谁知道呢?”埃拉笑道,随意把玩着一颗晶莹的水晶球,“交给沃尔布加去查证就好了。普瑞斯柯家的人如果是继承人,还是有一定拉拢价值的,不过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没有价值的骗子,或者不入流的旁支或私生女……对我们而言,多个小玩具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又想了想,歪头道:“正好一年后昆娜·弗利也该毕业了,也不用畏手畏脚了。”
很多年以后,阿斯忒希娅或许还会回忆起1938年,那个她曾短暂的得到过此生极端安宁的时候。
在阿斯忒希娅眼中,如果不是普瑞斯柯家的人告诉了她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姓氏,在面对布莱克这些人的时候她说不准会为赋予自己一个全新的姓氏,那可远比现在这个有着各种未知因素限制的普瑞斯柯好杜撰得多。可阿斯忒希娅仍对驾驭好这个身份有着一定的自信,她没打算把自己掩饰成和那些受尽父母疼爱的孩子,在她的言语中,身为父亲的维伦提斯是那样的冷漠寡情,对她这个女儿并不上心,毕竟她又不是维伦提斯的研究对象。
可她的心中总隐隐有着不安。沃尔布加·布莱克除了在遇到她时会横眉怒目,其他的举动却是一概全无。要说是她请求那位德高望重的邓布利多校长发表声明做实了她的身份也就罢了,可现在连她自己宣称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孩子,布莱克又没有失忆有与她握手言和的意思。比起初见时,阿斯忒希娅反觉得现在的布莱克更值得注意些,一个愿意沉淀下来去思考的人,总比那些冲动莽撞的简单生物复杂得多——当然前提是沃尔布加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疯子。
14. 普瑞斯柯家的一段往事
1935年平安夜前一日,临近约克郡的上弗莱格利的某处山谷地区,矗立于湖心岛上的普瑞斯柯府内正发生着不为人知的争吵,与周围宁静的环境割裂开。
此刻任何仆从或是家养小精灵都不敢靠近那间独属于埃利奥特的书房。
“听着,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个女孩不能姓普瑞斯柯,绝对。”普瑞斯柯夫人,伊瑟安·罗齐尔冷冷地盯着埃利奥特,她那柔顺乌黑的头发还低低的挽着,可她的双眼中的怒火已在熊熊燃烧。
“她的名字是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这从她出生起就已记录在准入之书上了——你完全可以去向查尔德里昂·马尔福家求证。而且你知道的,大概六个月前伦敦有发生了一场剧烈的魔力暴动,那个被送到圣芒戈治疗好了的孩子正是她,她的天赋很高,她的体内极有可能流淌着普瑞斯柯的血液,这意味着她是……”
“是什么?”伊瑟安的直接打断了丈夫的话语,以一种讥讽的语气道,“维伦提斯的女儿?”
埃利奥特沉默地点了点头。
“对你而言维伦提斯可真是个好哥哥吧?哪怕已经消失这么久了,依旧可以为他亲爱的弟弟提供帮助。”伊瑟安笑着,却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别想用维伦提斯做借口让你的那些私生子得到普瑞斯柯的姓氏。我可以容忍你和你的情人不断绝关系,看着你从普瑞斯柯府的账上给她们送去一笔笔可观的数目,但是如果你想让那些人从我的儿子那分走任何一点财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埃利奥特。”
“塞卢姆一直是我全部财产的第一继承人,伊瑟安,这点从未变过。你必须清楚,现在普瑞斯柯府的全部还是属于我的父亲,哪怕他现在已行将就木,在他的遗嘱中仍旧保留着属于维伦提斯的那部分——我想你应当知道那占据了普瑞斯柯家族家产的绝大部分。”
“维伦提斯不会将自己的孩子送到麻瓜的孤儿院去。”伊瑟安肯定地说,“埃利奥特,我们都清楚——那些被家族丢弃到孤儿院不管不问的孩子是什么样的。而且如果她真的只是维伦提斯的孩子,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一个傻子吗?!”
除去私生子外,还有一个答案——哑炮。
“在我看来,没这个必要。我也没叫人瞒着你,否则我可以保证你连那孩子一丁点儿信息也不会知道。”
“别装模作样。”伊瑟安冷声道。
“亲爱的,有些事我不想再重复,我一直认为你和罗齐尔家族那些蠢头蠢脑的人不同,但很可惜在关于维伦提斯的事情上你的头脑难以保持清醒。因此,我不得不建议你——从现在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你还能留有几分体面。”埃利奥特冷笑道,“当然,我更希望你可以像为塞卢姆那样,替那个孩子也准备一份适当的礼物吧,伊瑟安,为即将来临的圣诞节。”
这时,伊瑟安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你或许没有明白,埃利奥特,我是在命令你。你和维伦提斯一样总是自以为是,常因此蒙蔽双眼,以为自己无一遗漏。大概是老普瑞斯柯先生给你的自信,但我也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再欺骗自我了。即使我已提醒过他,维伦提斯还是因为那一场实验的疏忽付出了惨痛代价,亲爱的,我知道你敬佩你的哥哥,可你也不想落得和他一个结局吧?普瑞斯柯家族不是一直认为‘命运是既定的,也是可以被挑战的’,我很认同这句话,有时候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就像现在这样。既然你愿意给我留体面,我也愿意为你留面子。”伊瑟安身着一身黑色长裙,走到埃利奥特身旁,俯下身子,在他的耳旁轻声说着,如同一对恩爱的情侣。
“普瑞斯柯家不欢迎她,这一点我们必须达成共识。”
落地钟敲响了六点整。
埃利奥特在僵持下最终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可如果哪天我的父亲得知那个孩子的消息,我们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至少现在不会有人告诉他,亲爱的。”伊瑟安好心地替自己的丈夫整理了一下领带,配上那套崭新的长袍,看上去气派极了。奇怪的是,埃利奥特居然在微微颤抖,在伊瑟安那样一副远比所有大家闺秀都还要温柔的面庞下,显得是如此怪异。
“笑一笑,亲爱的,今晚还要和布兰特先生一家一起享用晚餐呢,现在这样子可太失礼了。”
埃利奥特也恢复了那文质彬彬的模样,“是的,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去和布兰特先生谈谈关于接入飞路网以及传送安全方面的事情。”
湖泊仍旧是往日的湖泊,风平浪静,背后就是叠翠的森林。林中寂静无比,只余风弄枝叶的簌簌声。落日余晖轻柔的从树梢上滑落,整个林间都披上了细亮的薄纱随风起舞,忽明忽暗,缥缈空灵。
那一封未在1935年圣诞节送出的信,不仅改变了阿斯忒希娅的命运,更在无形中影响了许多说不清的事物。
就在1936年年末,一封在圣芒戈经血缘魔法认证过的报告被无名人作为毫无预兆圣诞礼物寄往了普瑞斯柯庄园,就在平安夜当日,绕开所有人直接送到了莱奥波德手上。
1936年圣诞节清晨,莱奥波德的亲信已来到诺森蒂救济院。
“下午好,格林夫人。”男人随手拉开了一把木椅坐了下来,“受人所托,我来同你商量一些事情的,我认为这不必多费口舌。”
他从包中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白纸递了过去。
“这上面将一切都写清楚了。”男人用一种属于上等人的语气说道,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很符合某些前来领养孩子的老爷的傲慢。
格林夫人接过那张纸,她双眼空洞却读得很仔细,可那纸上却空空如也。
“这完全符合程序,先生。”格林夫人平静地说。
“很愉快的交谈。”
男人将白纸收了回去,格林夫人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以往的锐利,她开始在自己那间狭小的办公室内翻找,最后拽出一叠资料。
“这是她的档案。”
男人拿起那叠资料开始阅览。资料不厚,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格林夫人在男人看完资料后问道。
“并没有。”
男人随意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腕表,脸上毫无焦急之色,道:“那么,我也不便再耽搁下去了,带那个孩子过来吧。”
于是,在一阵象征性的敲门声后,阿斯忒希娅听到门上缠绕的铁链与门板相摩擦的声音,而后“咔嚓”一声,铁锁坠落在地,房门就被推开了。
“噢,阿斯忒希娅,格林夫人叫你去她的办公室找她。”那名女士面带喜色地说道。
“谢谢您,我很快就会去的。”
“你可以先收拾好行李,如果你有任何想带的东西的话。”
“女士,您这是什么意思?”阿斯忒希娅不解地问道,她双臂上缠满绷带,眼神中满是对来者的不信任。
“你要离开这里了,我衷心的为你感到开心。阿斯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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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娅,你的家人过来找你了。现在就在格林夫人那。”
阿斯忒希娅没有过多的停留,她已对这里连一丁点留恋都挤不出来了,事实上她也没有任何需要带走的东西,因为在这里她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拥有过任何一件东西。
那男人见到阿斯忒希娅后,只盯着她那双眼睛,道:“你这双蓝眼睛跟维伦提斯少爷果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还以为现在眼前的是曾经的维伦提斯小少爷。”说着,就起了身,拿着自己的公文包带着阿斯忒希娅大步离开了,一路到一个被行人遗忘的拐角处,途中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威尔。
“还请阿斯忒希娅小姐抓紧。”威尔神色严肃地说,然后伸出臂膀得以让阿斯忒希娅扶握住。
“Apparate(幻影移形)”
随着一声沉稳的咒语念出,伴之而来的是阿斯忒里亚厌恶的晕眩感——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阿斯忒希娅想如果自己不用依赖于威尔的魔咒,那么是否可以减少这种不适感。
“威尔先向莱奥波德大人复命了。”
那人恭敬地行了个弯腰礼,又一个移形咒,就这样突兀的消失了。
留在阿斯忒希娅眼前的就只有那矗立在湖中央宏伟的白色古典主义建筑,因岁月的痕迹更加端庄了,像一轮明月悬挂在世间的长河之上。这栋像是城堡的、精雕细刻的白色建筑很好地彰显出了普瑞斯柯一贯的高傲,华美匀称、庄严堂皇,充满自信,哪怕现在不是举办宴会的时候,门廊台阶上也就没了簇拥的拜访者。
走进明亮宽敞的中央大厅,较之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更夺人眼目的是一直通向顶楼的双旋梯。厅内时不时的有着家养小精灵闪现,它们穿的还算可以——比其他家族而言,至少不是只挂着一张破破烂烂的脏布。
“阿斯忒希望娅小主人,请先去梳洗。”一只小精灵怯生生地说。
“谢谢你,我知道了。”阿斯忒里亚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那小精灵却惶恐地跑了。
当晚,普瑞斯柯家的圣诞节宴会被莱奥波德取消,阿斯忒希娅重新换了套合身的崭新衣服,一条酒红色复古格纹连衣裙。她在诺蒂森救济院时从未用这样明艳的颜色打扮过自己。
她按照侍女的指示,将一只脚向后一点,双手轻拎起自己裙子的两侧,微微屈膝,含笑低头——一个完美的屈膝礼。
“你们好,我是阿斯忒希娅。”
阿斯忒希娅抬起了头,她有一双幽邃而迷人的蓝色眼眸,和大海一样。如果不特意说明,无论如何人们都会猜测这是一位出身良好的贵族小姐。
塞卢姆不知道眼前的女孩身份,有些呆愣地望向自己的母亲,而伊瑟安和埃利奥特全都惊住了。埃利奥特不确定地望向自己年迈的父亲,而莱奥波德这个老普瑞斯柯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自己的儿子,只对塞卢姆道:“她是你维伦提斯叔叔的女儿,从今天起也是你的妹妹。”
阿斯忒希娅却认为一切很诡异,在朦朦的梦中,或许也不是梦——有时她总觉得自己分不清虚幻与现实。这一切已经超出她原本的想象,最初连一个最普通的圆满家庭都是一种奢望,现在却比那些童话还要夸张。那天她只当是熬过这些年的苦难后,命运的馈赠,这一观点到现在也没有错,只是背后的标价着实过于昂贵。
当伊瑟安·普瑞斯柯晚年时,仍会想起这一日,想起1935年自己最初的决断,可她心中是否会生出后悔,已无人知晓。
15. 罗莎琳·塞尔温
明亮的光,不必睁开双眼也可以感知到——灼热得有些刺眼。
意识逐渐恢复的阿斯忒希娅不假思索地用衣袖遮住那光亮,光亮似乎被她动作所发出的声音惊扰到,暗淡下来,回归到平日里的昏暗温和。
“你醒了,阿斯忒希娅?”一个并不陌生的女声道,“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
不用想,这声音的主人是罗莎琳·塞尔温。
阿斯忒希娅低低应了声,起身换好衣服,将帷帐挑起,她现在头脑仍有些昏昏的。
可能是看出阿斯忒希娅情绪不高,罗莎琳继续解释道:“请别介意,我只是想找些东西,这儿光线太暗了些,所以用了个荧光闪烁——我在魔咒上没什么天赋,可能程度没控制好打扰到你了。不过感谢梅林,你可总算醒了。”
“……没关系的,事实上我只是还未清醒。”
“医疗翼的坎贝尔夫人说你是因为风寒,她给你用了药,会有一点小小的后遗症,我猜大概是头晕之类的,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没事啦。”
阿斯忒希娅不知道罗莎琳的东西到底找没找到,但她一直在和刚入学那天晚上晚上一样喋喋不休,看起来根本不像着急的样子。
“坦诚来讲,我真的很羡慕你,阿斯忒希娅。”罗莎琳道,“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是你这病来得真实太及时了,正好让你避过了星期一的草药课和魔法史。哦,主要还是宾斯教授的魔法史,草药课除了偶尔会沾染泥泞外还不错,但魔法史实在是太枯燥了。而且你知道吗,宾斯教授是一个幽灵,上课时我总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居然昏了一天有余,不过比起在上课时突然倒下,目前还算事一个尚可接受的结果。如罗莎琳·塞尔温所言,至少只差了两门课。
阿斯忒希娅在梳妆台前静静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不需要什么繁复精美的发髻,至少她自己不会弄,从前也没人给她弄过。和往常一样任由梳好的发丝散落在肩旁,幽淡的光下只如冬季初阳下微冷的雪,浅得如同一片银白。反衬得初愈的阿斯忒希娅更无血色。
打理好后,阿斯忒希娅披上长袍,拿上魔药课要用的书,见罗莎琳仍在那。想起她似乎对自己说了很多的话,但自己的回应少得可怜,于是停下脚步,道:“塞尔温,需要我帮你留个位置吗?”但又有几分不确定,“还是说需要我帮你带些吃食?”
罗莎琳·塞尔温似乎没想到阿斯忒希娅会主动邀请她,这对她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
“不、不用,我和你一起去,而且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罗莎琳。”罗莎琳赶忙从自己的桌上翻出课本,“稍等。”
入学后的第二夜,也是阿斯忒希娅缺席的那一个晚上。罗莎琳和马尔福、罗齐尔等人聚在一起。
阿布拉克萨斯对阿斯忒希娅为何对一个毫无身份地位的里德尔格外关照感到好奇。主要还是因为他父亲告诫他普瑞斯柯和马尔福是生意上的好友——霍格沃茨内也要尽量照看一下阿斯忒希娅,且人尽皆知,莱奥波德那个老普瑞斯柯总是更偏心自己的大儿子维伦提斯,当然这无可厚非,因为没人会质疑维伦提斯是一位在某些领域有着超常天赋的巫师。如果阿斯忒希娅真的是维伦提斯的女儿,莱奥波德极有可能会给她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甚至指定其为继承人也有一定可能,言外之意就是能成为朋友最好,再不济也别把关系闹得太僵。毕竟,马尔福不应该有敌人。
埃文·罗齐尔——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的表兄,则也是对此一问三不知。
“我已经很久,或者说几乎没怎么见到过阿斯忒希娅了,好像自七岁后她的身体就不怎么好。”埃文绞尽脑汁,他感觉自己好像把大脑中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希望能找到一点关于这位存在感极低的表妹,可惜零零散散少得可怜。大多数都是他与塞卢姆二人玩闹时,静静在旁读书的身影,更常见的则是在阁楼窗户眺望远方的身影,他可以发誓这些内容阿布拉克萨斯绝不会感兴趣。
“我听父亲说,她在七岁时因为一些遭遇发生了魔力暴动,为此伊安瑟姑姑一家在圣芒戈待了至少一个星期多。详细的可能塞卢姆知道的更多,但你们也知道,他现在的观念和我们不怎么一致,伊安瑟姑姑曾为此大发雷霆,但埃利奥特叔叔对此则没什么表示……不过后面连塞卢姆也见不着她几次,我想这大概是伊安瑟姑姑和埃利奥特叔叔做过的最错误的决断,否则也不会让我这位可怜的表妹被一个混血种拿一点小恩小惠勾走。”
阿尔法德·布莱克一直保持沉默,猜测是因为他的两位姐姐刚和阿斯忒希娅发生了争吵的缘故,他并不是很想参与进来。
他们后面交谈了很多。玛格丽特·亚克斯利还提到了里德尔英俊的面庞,说在一年级新生中再找不出能与之媲美的面容了——对此帕金森表示赞同,又装模作样地向阿布拉克萨斯道歉。言语中似乎总是在暗示阿斯忒希娅已对里德尔芳心暗许,最好笑的是埃文·罗齐尔居然还有些信以为真,在纠结该如何面对他的这位室友。
“噢,梅林。”他哀叹道,“今年圣诞我还要和埃德鲁拉去拜访伊安瑟姑姑一家。”
总而言之,罗莎琳也不清楚那一个晚上讨论出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最后也只是决定让有着先天优势——身为阿斯忒希娅室友的她去打探,不过也不重要,对于理由胡诌一个给他们都足以应付,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口中的帮助埃文这位可怜的表妹“迷途知返”。
阿斯忒希娅同罗莎琳一起到大厅时,也未见到里德尔的身影。倒是厅内的埃文·罗齐尔眼尖的看见了自己的表妹,然后才注意到跟在其身后的莱拉。他似乎对于罗莎琳那边的进展神速感到惊讶,以至于都忘了一定的餐桌礼仪。不过很快他就会意识到这只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因为阿斯忒希娅虽然同罗莎琳一起与他们用餐,但她只坐在最靠外的边缘地区,而且对于他们谈论的话题漠不关心。如果硬要点到她的话,她也只是简单的带着一尘不变的微笑,摇头或点头。
当她用餐的时间很短,让人几乎觉得她没有真正摄入一些富有营养的食物,然后就起身,与众人告别——少有的几句由阿斯忒希娅亲自开口的话。抱起课本就飘然离去了。
罗莎琳·塞尔温道:“我早该想到她只是出于礼貌形式上的询问我是否一起用餐……”
九月已过,不少新生在开学后都收到了各式各样由亲朋好友寄来的礼物和问候,餐桌上空是数不清的衔着信件、包裹的猫头鹰,它们在此来来往往,永不停歇。不过阿斯忒希娅的桌前总是那样的清净——除了好心的塞卢姆会偶尔分享一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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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礼物给她,没有人给她寄信,意料之中的事情。
赫奇帕奇高年级的塞卢姆收到的礼物也很多,也没有任何一件的署名是维伦提斯·普瑞斯柯,即使当年维伦提斯和埃利奥特是一对毋庸置疑好兄弟。
阿斯忒希娅真为自己选择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家中可有可无的孩子感到满意,很少会有人再向她打听维伦提斯的事情,那些难以接近塞卢姆却又想从普瑞斯柯家的人也不再向她抛出橄榄枝。她现在如同一个局外人,游离在斯莱特林纯血家族的小集体之外,可她和里德尔也不是默默无名,在大多数课堂,尤其是魔咒课和变形课上,人们总能听到“斯莱特林加五分,为普瑞斯柯小姐的出色表现”,或是为汤姆·里德尔。不过这也仅仅是让她小有名气,因为霍格沃茨的课程设计并没有想在一开始就过多为难这些新入学的小巫师,毕竟其中有不算少数的一部分人在此之前从未正式接触过魔法,从一开始大多数都只是些基础地理论知识。
因此仍有相当一部分认为阿斯忒希娅在魔法上并没有过于出众的天赋,目前的杰出表现只是表象——通过努力谁都可以达到。这个观点在以罗莎琳的另一位好友亚克斯利小姐的好友埃弗里为代表的部分斯莱特林一年级生中得到了一定的认同,当然,如果有人问这些人为什么他们不选择像普瑞斯柯或里德尔一样刻苦,他们就会闭口不谈了,要么就是以一种讥讽的言语表达自己的不屑。只是可惜,很少有人会选择这样去询问他们,因为那样实在太过冒犯了。
所有新生中除了汤姆·里德尔与阿斯忒希娅关系最为密切的一定是罗莎琳·塞尔温,这要得益于她们需要共享同一个寝室。当亚克斯利和罗莎琳谈论起阿斯忒希娅时,罗莎琳也不得不承认阿斯忒希娅的确整日行踪不定,如果你想百分百遇到她,那么你的选择只能是在各种课堂上,偶尔会飞行课除外。
“说真的,罗莎琳,你真不考虑申请搬到我们的寝室来吗?我们那还有一张空床。”亚克斯利搅拌着面前的奶油蘑菇汤说着,“我可以跟你赌十个巧克力蛙——算了,我不想从你那抢劫,沃尔布加学姐据说已经找到那家伙的把柄了,到时候我要是她一定会好好抱紧你这根好心的稻草,那时候可以惹上麻烦了,很难摆脱的。”
“玛姬,卡罗和普瑞斯柯家没什么交情。”
“首先,不要叫我玛姬!哪怕你是想笑话我——我上次和家人去美国旅游,那里的巫师就这样称呼麻瓜的!”玛格丽特·亚克斯利喊叫道,“不,你难道在飞行课的时候没观察那家伙吗,她对飞天扫帚简直一窍不通。”
“好吧,玛米。可这不能说明什么。”罗莎琳说。
“大家都理解你。我们也愿意陪你给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演戏。可你应当知道,即使她父亲真的是维伦提斯,你难道真的认为他会因为一个不管不顾的孩子就会把毕生的研究奉献出来吗?”
“何况至今为止你有看到她收到任何带有普瑞斯柯家徽的信件吗?我是说除了塞卢姆·普瑞斯柯的施舍以外的。”
罗莎琳心中清楚,别说带有普瑞斯柯家族标志的了,阿斯忒希娅到现在没收到过任何一封来信。而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对孩子漠不关心的父母吗?罗莎琳想着,沉默不语,也学着玛格丽特搅拌起眼前的汤来,心烦意乱。
16. 魔咒课上的演出
在部分年轻的小巫师眼中诸如草药、魔法史等科目根本无法证明一个同龄巫师的与众不同。
而魔咒则不同,不出意外,未来的七年里所有人的魔杖都不会形同虚设。咒语是巫师与魔法沟通的最原始、最基本,同样也是最精妙的一门语言。受人尊敬的布朗教授保证会将新生培养成至少在咒语方面合格的巫师,传授给他们必要的咒语及其反咒——足够他们适应普通的巫师生活。但是,她要求这些小巫师们对待魔咒不能含糊潦草,他们已经足够幸运,不用和前人一样在蒙昧中踽踽探求。
不过可千万别因此小瞧他,你可以从他脑中浩渺如海的智慧中取出一勺,就会发现哪怕是找十个比他高大英俊的巫师来也未必凑得齐。弗立维教授在今天高兴地宣布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德一年级新生的基础知识已经足够扎实,现在已可以尝试运用一些基础的实用魔咒,比如说能让物体飞起来的漂浮咒。
教授魔咒课的是布朗教授,一位女士,棕褐色的头发整齐的盘成发髻,梳得很整齐,几乎寻不到一丝散乱在外的头发。这样看来,大抵是一位一丝不苟的教授,却也未苛责几位来迟的学生,或许也有几分平易近人。布朗教授的身材算不上高大,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瘦小。
不过可千万别因此小瞧她,你可以从他脑中浩渺如海的智慧中取出一勺,就会发现哪怕是找十个比她高大俊美的巫师来也未必凑得齐。布朗教授在今天高兴地宣布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德一年级新生的基础知识已经足够扎实,现在已可以尝试运用一些基础的实用魔咒,比如说能让物体飞起来的漂浮咒。
里德尔在教室内早已等候多时,很勤勉,大多数教授都会欣赏这样的学生,更何况是兼任拉文克劳院长的布朗教授。
格林教授宣布完,又看向门口那几个姗姗来迟的学生,这下人都到齐了,“好了,就让我们从最基础的实践开始——”那几个学生也找好了位置,“飘浮咒的咒语,有哪一位知道吗?”
拉文克劳那边已有不少学生跃跃欲试,这的确是很基础的魔咒,只要翻开过课本就不可能忘记。但阿斯忒希娅知道布朗教授或许更愿意选择里德尔,里德尔也不负所望地注视着格林教授,然后缓缓举起手。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布朗教授慷慨地奖赏了斯莱特林一分,“很好,完美的发音。”
伴随着布朗教授赞美的声音,一根自己悬在空中上下飞舞的粉笔在黑板下:Wingardium Leviosa,顺带着用粉笔标注出特定音节的抑扬顿挫,一目了然。“念准咒语非常重要,不要出现第二个巴鲁费奥巫师——他把‘f’说成了‘s’,结果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着一头野牛。我们的教室可容纳不了一群野牛。”
“布朗教授是不是有些糊涂了,现在可不是那些蠢狮子。”玛格丽特·亚克斯利小声嘟囔着。
“也许只是出于对学生的关心,玛格丽特。”坐在她旁边的小埃弗里说,“要是格兰芬多那群人,他们现在恐怕忙碌的还是他们的羽毛笔,那可怜的魔杖在他们手上怕是都要落灰了。”于是周围的人都低笑起来。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日常的取乐,阿斯忒希娅早已习惯,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具体意义,一切事情他们都能起承转到格兰芬多。
塞卢姆对格兰芬多的评价很高,那里的学生对阿斯忒希娅也很友善,因此阿斯忒希娅对这个学院的印象不错。当然,和这个学院的学生走太近对她目前而言没什么好处,她又不能向邓布利多申请把自己的转到那里,而她所在的学院又对那里极度敌视。要知道,在两周前,她就因为一些小举动差点被那些人当成是斯莱特林的叛徒,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在开学典礼时的言论。
另一边,阿斯忒希娅前排,则在讨论另一件事。
“这样基础的咒语都要争抢。”埃文·罗齐尔压低声音对阿布拉克萨斯说,“或许我应该体谅一下他,那样的出身限制下,这已是他最能出风头的时候了。”
“Wingardium Leviosa?”埃文·罗齐尔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嗤笑,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无比清楚——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啊,没错,的确是很基础的咒语……”
埃文·罗齐尔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仅仅过了一日,难不成自己懵懂无知的表妹就在他的一番话语下幡然醒悟了?他虽然确实有意想让阿斯忒希娅知道里德尔的眼界狭窄、好大喜功,但他本意还是去宽慰阿布拉克萨斯。昨日里德尔在草药、魔法史可是出尽了风头,那个幽灵教授都赠送了他一根珍藏的羽毛笔,草药课的教授更是直接夸赞他的操作为完美。
在埃文眼中,里德尔顶了天应该也不过一个混血而已,之所以敢这样不加收敛,多半就是觉得有普瑞斯柯撑腰……
他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万千中,忽然觉得头顶投射下来一片阴影。
一摞书本正飘浮在他头顶四英尺之上,没错,不是悬浮,是飘浮,现在还正在空中摇摆不定。
埃文·罗齐尔:?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还是掏出魔杖试着用飘浮咒去将这堆书平平稳稳地送回桌面——他把握并不大。要求助阿布拉克萨斯吗?可如果阿布拉克萨斯没有成功,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谁让他事先嘲讽道这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咒语?
布朗教授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很难不注意到,拉文克劳那边已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抱歉,教授。我的本意只是想先尝试一下,不过目标出现了偏差……”阿斯忒希娅平静地说着,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格林教授:“书本可远比羽毛重得多,一点失误,无法掩盖你的出色,普瑞斯柯小姐。如果你耐心一点,它会更加完美,但我仍欣赏你的聪颖,所以——斯莱特林加两分。”
可惜格林教授口中的普瑞斯柯小姐显然没那么有耐心,甚至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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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称赞完毕。
“埃文表兄,我真的为此感到抱歉。”同样特意压低的声音。
埃文就知道自己这个表妹对他人绝对不是善解人意的性格,否则怎么可能不讨伊瑟安姑姑的喜欢?他坐在阿斯忒希娅的前排,感觉到后面有人拍自己的时候,回过头,阿斯忒希娅的道歉就已要淹没在书本哗哗散开的声音。
因为道歉分心没法控制好书本再正常不过,这是无法被苛责的。
听到书页“哗哗”在空中翻动的声音,埃文下意识用双手护住头,尽管粗略判断那些书本应该还不至于将他砸成个傻子。然而想象中的痛觉迟迟没有传来,坐在他旁边的,原本生怕自己被波及到的艾玛·帕金森已回过神来,用手肘微微撞了他一下,“没事了,不要再挡了,太丢人。”
他抬头望去,那一摞书在空中缓缓悬落,轻柔如此刻静放在桌上的羽毛一般,一丝不差地稳稳停在阿斯忒希娅案前。
“帕金森小姐,我真的为此感到抱歉。毕竟你与埃弗里先生可是曾慷慨地赠予了我一根豪猪刺,是不是?”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阿斯忒希娅这句特意轻声说出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不可思议望向那个坐在前排的男孩,紫杉木魔杖在他的操控下一挥,一抖,姿态优雅得像是一位杰出的指挥家。
里德尔的脸悄悄地红了,他似乎还在为自己加重了课堂秩序的扰乱而内疚不已,那副表情全然是一个做错事的乖孩子才会有的。不过阿斯忒希娅还是觉得是因为兴奋的成分更大些。
“十分完美。”格林教授没有任何的意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为斯莱特林加上了五分,整整五分。
就和里德尔所展示的一样,格林教授也做了示范,一挥一抖。
后续的练习中,也有不少成功的,耗时也算不上长,可惜也再无人能超越里德尔的演绎了。
在零零散散的自由悬浮的羽毛和在桌上岿然不动的羽毛中,有的喜笑颜开,有的唉声叹气,还有的已自己找到了新的乐趣——几位拉文克劳的学生在多次用魔杖尝试失败后,他们发现直接吹气似乎来得更轻松些,羽毛起起落落反更有几分生趣。
“气流也能让羽毛漂浮,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一个方法让这根羽毛浮咒空中,不需要魔咒。”
“就像飞机一样?”
“哦对,就是那个麻瓜们造出来的能在空中飞行的大东西。”
……
直到下课时,那几个拉文克劳还在那研究着。
学生们鱼贯走出教室,回休息室的路上,艾玛·帕金森还在跟她的好姐妹们意有所指的忿忿道:“简直不可理喻,那个假普瑞斯柯居然让埃文——那可是她的表兄,被那群书呆子嘲笑了,虽然比蠢狮子好点,但也许那群书呆子还很欣赏她的行为,糟糕透了!”
埃弗里不以为意,甚至还有几分惊讶于帕金森的迟钝:“我还以为你早从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课上就能明白了。”
17. 魔药课风波
埃弗里经常说:“真是可惜,今年没有韦斯莱家的人入学——否则,一定能和普瑞斯柯小姐臭味相投。”
那是在布朗教授魔咒课前的一节属于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课,调配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尽管阿斯忒希娅认为这药水看上去比在救济院里见到的那些药物要不靠谱的多。学生们都被分为两人一组,在教授的眼中,刚入学的他们显然还不具有独立完成的能力。
阿斯忒希娅本已做好准备由斯拉格霍恩教授分配搭档,当然她也可以去主动邀请里德尔,或者一个人完成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热情的罗莎琳邀请她同她一起完成。阿斯忒希娅好像天生欠缺一种拒绝他人的能力,于是她就那样答应了罗莎琳。
她想的很简单,如果汤姆·里德尔有意愿与她一组,那应当由里德尔先发出邀请才对。
阿斯忒希娅对罗莎琳还是有几分感激在的,即使从结果上而言,与单人而言差别不大——称量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以及处理那黏糊糊的带着触角的鼻涕虫,这些悉数由阿斯忒希娅包揽。罗莎琳只是优雅地站在那,看着坩埚里的药水,将阿斯忒希娅处理好的东西一一按顺序放入,挥动着魔杖等待。如果这时候认为阿斯忒希娅只需要专心处理原料就大错特错了,罗莎琳的记性似乎并不是很好,总是需要她再提醒一二,比如:搅拌的方向、周数和一些步骤的顺序等。
如果你因此以为阿斯忒希娅在魔药学上天赋斐然,那就又错上加错了。事实上,阿斯忒希娅与罗莎琳这两位小姐在魔药上的水平与半瓶子的水没什么区别,如果认真说的话,可能只有她们不会叮当作响地去吹嘘自己的魔药而已。按照魔药学课本上的要求,阿斯忒希娅需要将鼻涕虫切成20份,但她总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以至于对于数量上的计数总会缺失几分精准,从而需要额外的反复确认。
而罗莎琳则在一旁快要等不及了,有时就算阿斯忒希娅想起来提醒她加入的顺序,可她还没来得及听清就已将材料一把扔进坩埚里去了。这一锅魔药早已分不清究竟谁造成的偏差更大了,阿斯忒希娅甚至觉得现在这个坩埚还在强撑着没有爆炸,都可以称之为一种奇迹了。
当阿斯忒希娅和罗莎琳还在手忙脚乱地对付这些奇怪的魔药材料时,斯拉格霍恩教授却突然迸发出一阵怪叫——至少在阿斯忒希娅耳中是极不正常的。
“太完美了——无可置疑的完美魔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在整间教室里回荡,他以一种亲切的眼神看向那份杰出作品的作者,“你在家中曾学过制作魔药吗?以及你的搭档呢,里德尔小先生?”
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求每一份魔药上理应标明制作者的名字。
“谢谢您的夸赞,我没有搭档,教授。”
阿斯忒希娅只能听到里德尔说话的声音,罗莎琳已好奇地向那边张望,此时她要是再分心撇下坩埚不管,这锅魔药就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先是有几分不可置信,显然他并没有想到会有一年级的小巫师能独自出色地完成魔药制作,但更多的则是惊喜。阿斯忒希娅想,斯拉格霍恩教授现在看里德尔的眼神一定跟看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如果有的话),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魔药天才。
斯拉格霍恩教授一边赞叹着那份魔药的完美,嘴中不停重复着“好极了”等赞美之词,一面带着几分慷慨激昂宣布“汤姆·里德尔先生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二十分!”
又过了一会儿,斯拉格霍恩再次为斯莱特林加上十分——为马尔福和埃弗里两人的出色合作。
不过这些荣誉都与阿斯忒希娅无关,她与罗莎琳还在与这份简单的魔药纠缠、斗争。
阿斯忒希娅不禁想顺时针搅动和逆时针搅动的区别在哪里?如果多添加一点蛇牙粉末的用量会发生什么?阿斯忒希娅对此感到好奇,却没有尝试的想法,毕竟教授的要求只是按照书本上的教导熬制成功而已。顺便一提,她并不好奇如果不将坩埚从火上端开就添加豪猪刺的影响,因为有人已经替她尝试了,结果相当糟糕。
那两位倒霉的格兰芬多学生就在阿斯忒希娅旁,两组几乎是紧挨着。因此,阿斯忒希娅一边照看坩埚里的魔药,处理材料时,在一众坩埚咕噜咕噜的交响乐中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极度不和谐的声音——一阵细微咝咝声。这像极了东西即将炸裂开的声音,阿斯忒希娅似乎瞬间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久前亚克斯利到这边来把罗莎琳“借”走了,此时罗莎琳正和亚克斯利她们待在一起,听着罗莎琳与亚克斯利接受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褒奖。如果有意外的话,阿斯忒希娅只需要自己蹲在桌子底下就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了。
但这样会导致正在熬制的魔药功亏一篑,阿斯忒希娅不得不的感慨这魔药简直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一时离了旁人的照看就要惹出麻烦来。尽管她目前制作出的魔药只是中规中矩,她在实践操作上着实缺乏了一些经验,以至于部分原料处理的差强人意,以及罗莎琳的暂时离席又平添了难度,她已失去作为前几个成功熬制的学生的资格,药水的品色也不是最上层的那一等,可阿斯忒希娅依旧不愿意在收尾的时候放弃自己的劳动成果——她可是辛苦处理了那恶心的鼻涕虫。
直到猛然的一声巨响,所有人才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Protego.”
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不少小巫师都受到了惊吓,早已无暇顾及周边的情况,整个教室乱作一团。然而那从坩埚中迸发出的酸性绿色浓烟也正聚在一团,显而易见,它们被短暂的束缚住了。与之一起的还有飞溅出的药水,值得庆幸的是大多数都好像在空中遇到了无形的屏障,无法肆无忌惮地扩散开,但距离较近的几位学生仍沾染上了一点药水,那也总比全身都浸透这种药水好的多。
从某种方面评价,格兰芬多的这份药水是成功的——几乎在药水溅落到那些学生的皮肤时,一眨眼就生效了,一块块骇人的疥疮凭空生了出来。
阿斯忒希娅能隐隐感受到小臂上的灼痛感,好在这并不妨碍她将制好的药水细细装放到小玻璃瓶中。
斯拉格霍恩教授挥起魔杖,破碎的坩埚和失败的药水全都一扫而空,其余受到波及的物品也恢复原位。他仔细检查了那两位格兰芬多学生的伤势,并不严重,和蔼地取出一些以里德尔、马尔福、埃弗里、亚克斯利等为代表的得意门生们制成的药水滴在上面,那些疥疮居然以可明显观察到的速度消退。
“梅林的胡子啊,相当不错!我可以说如果这几位先生和小姐能再多熬制一些这样的药水话,就不需要麻烦坎贝尔夫人了。”然后他又转头看向阿斯忒希娅,“以及,普瑞斯柯小姐,如果刚刚我没看错的话——那是铁甲咒?”
阿斯忒希娅并不清楚那道魔咒的具体归属,她只是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看到一些高年级学生正在练习这个咒语,从效果上而言是防御性的魔咒。那些人练习时是如何挥舞魔杖,如何准确的念出这道咒语,几乎已刻印在阿斯忒希娅的脑海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高年级生练习过于频繁的缘故。总而言之,阿斯忒希娅认为这个咒语能派上用场,于是她就施展了这个咒语,从未思考过如果咒语失误会导致的后果,或许在阿斯忒希娅的心中对于魔咒总有一种没有来由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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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教授。但我很抱歉——它并不成功。”
“据我所知,或许你们不会相信,许多已在魔法部工作的巫师都施展不了一个完全成功的铁甲咒。虽然这个铁甲咒并不成熟,但无可置疑它仍为庞弗雷夫人减轻了许多负担。”
阿斯忒希娅忽然觉得斯拉格霍恩教授看她的目光亲切了几分,在她的魔药成品并不是那么成功的情况下,斯拉格霍恩教授仍宣布她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五分——不排除斯拉格霍恩教授作为斯莱特林院长对自己学院的学生天生有一定偏袒。出乎意料,这位教授注意到了阿斯忒希娅藏匿在衣袍长袖下的伤痛,让她送那几位受伤的格兰芬多学生到医疗翼去。在离去前阿斯忒希娅看向了亚克斯利,她十分好奇亚克斯利里是否缺少了一根豪猪刺,她将罗莎琳拉走的意图过于明显,以及爆炸发生时,她和帕金森却早就到安全的远处咯咯笑着看他人手忙脚乱。
“我是卡拉多克·迪尔伯恩,我记得你!你是今年那个在分院典礼上戴分院帽最久的女孩!”最主要的受伤者,格兰芬多的迪尔伯恩说道,“分院帽怎么会将你分到斯莱特林去呢?当然,我也不是说斯莱特林学院不好……”在别的学院的学生面前总不好直接诋毁别人的学院。
阿斯忒希娅明白迪尔伯恩的意思,一个正常的斯莱特林学生在那种情况下仅自己躲开而不是再嘲讽几句就已很罕见了。
“事实上,分院帽先生给予了我选择的机会。”阿斯忒希娅微笑道,“我本来是想去拉文克劳的,但后面分院帽先生又改变了主意,让我去了斯莱特林。我猜是斯莱特林今年的学生少了些,总要均衡一点。”
“可是……”另外一个脸上长有雀斑的女生露西·乔伊斯怯怯地说道,“她们不会欺负你吗?你破坏了她们的计划,帮助了我们……”
“什么计划?”阿斯忒希娅故作不解。
“就是……”那个女生说,“很多斯莱特林的学生都、都喜欢捉弄我们学院的学生,当、当然你不包含在其中。我是说,她们肯定想看我们出更大的洋相。”
阿斯忒希娅本还以为是有人发现了亚克斯利的小动作,不过想想也是,亚克斯利只是喜欢把别人当傻子戏耍,她本身又不是个白痴。
“我想,她们对这个结果应当满意了。”阿斯忒希娅道,“你们学院很多学生的魔药都受到波及毁掉了,而我还又给斯莱特林加了分,就像趁人之危一样。”
迪尔伯恩道:“别这么说,你与那些人不一样。”
乔伊斯附和道:“而且也不是只有马尔福他们在魔药上有天赋,波特学长在魔药课上挣的分可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少。”
阿斯忒希娅对普通人也许并不太在意,但对那些异于常人的天才还是愿意留意一二,只是她并不认为自己目前与迪尔伯恩和乔伊斯的关系密切到可以向二人打听他人的信息。
后来后来,阿斯忒希娅收到了第一份正式的、来自同龄人的礼物——一盒巧克力青蛙,不知具体是那几位格兰芬多中哪一位送的。
经过在列车上的经历,阿斯忒希娅这次学聪明了,在打开包装时便将巧克力蛙捉住了,她只咬了一小口,觉得甜度有些太过。比起吃巧克力,她还是更对里面的卡片感兴趣,只是很可惜,这一盒中阿斯忒希娅又抽到了一张梅林。
迪尔伯恩与乔伊斯平日里见到阿斯忒希娅都会亲切的向她挥手,带着他们的朋友一起。
阿斯忒希娅获得来自格兰芬多的友谊,很简单、不用掺杂一点算计,阿斯忒希娅觉得这样的生活好似也不错。但与此同时,这也让斯莱特林部分人对她的不满与日俱增。
18. 初次抉择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追上了阿斯忒希娅。
“你是故意的。”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可以这样认为。”阿斯忒希娅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我想听一听你的理由,普瑞斯柯小姐。据我所知,普瑞斯柯家不应该会任由你这样——贸然的随意接济一位来路不明的……”他的腔调拖得绵长,像是在斟酌用词,阿斯忒希娅有理由怀疑他下意识想脱口而出的是“混血种”之类的词,可阿布拉克萨斯最后说出口的只是“巫师”,比预想中的要委婉得多。
享用午餐后罗莎琳也指责她做得有些过火。倘若不是罗莎琳在魔药课后依旧和玛格丽特·亚克斯利言笑,不曾有丝毫芥蒂,阿斯忒希娅说不定还会感慨一下原来罗莎琳·塞尔温是个正义的人。
“如果没有我,斯莱特林至少需要七个人完成飘浮咒,才能从格林教授那里获得这样可观的分数。”阿斯忒希娅略停顿了一下,“我不否认我最初的确是想看看一个人锋芒毕露能到什么程度,不过——马尔福,如果你有足够的信心,完全可以在里德尔之前替我那位可怜的表兄避开这场灾难,不是吗?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只是你们都没有做出那样的选择,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向埃文表兄再次致以最诚挚的歉意——我承认,为了斯莱特林的荣誉,我有些过于心急了。”
阿布拉克萨斯道:“普瑞斯柯小姐,我想你是否对我有一些误解?”
阿斯忒希娅道:“是吗?我原以为小马尔福先生是一个精明的人,不会愿意把话都说这么明白。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小马尔福先生——你究竟如何看待汤姆·里德尔呢?”
“毋庸置疑,他属于斯莱特林。”
阿斯忒希娅笑了,即使在来霍格沃茨后,阿斯忒希娅笑的次数依旧屈指可数,哪怕是如今这样仿佛听到荒谬绝伦的事情一样而扯出来的笑。
“看来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看来小马尔福先生并没有与我推心置腹的想法。不过,我并不介意把话摆在明面上说清楚,况且这还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汤姆·里德尔是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的朋友。我想如果你们尊重普瑞斯柯,也应当尊重普瑞斯柯的朋友。而且你手上有比沃尔布加等人更全面的消息,知道我现在能站在这里的原因,至少代表着我在普瑞斯柯家并不是完全无关紧要。先别急着反驳,我知道你从来没有任何一句话贬低、讥讽过里德尔,当然我也清楚他现在还并不足以让你这位马尔福少爷亲自下场,总有人愿意为你冲锋陷阵,你只需要漏出一小点倾向就足以让人们去揣度。”
阿斯忒希娅说完这一长串话,不可避免的又用空闲下来的另一只手揉了揉额头,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一般。
长廊外太阳高挂,在蔚蓝的天空下,整个世界都是如此澄澈,灿然烂漫。嫩绿的草地上洋溢着学生们的欢笑,阳光毫无保留的挥洒向阿斯忒希娅,可这里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可能是玻璃隔绝导致的。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斑驳的阳光,周围往来的人群都被他甩在身后,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阳光的尽头。
于是,阿斯忒希娅拒绝了阿布拉克萨斯一起回休息室的邀请。
“虽然休息室并不温暖,但外面依旧寒冷。”阿斯忒希娅道。
静谧的黑湖无声的包裹着一切,人们不知道风从何处生,云往何处飘,经过的飞鸟去往何处,可这一切都被这一方湖水默默记录。这处天地仿佛一个虚幻得泡沫,在日光照耀下膨胀、闪烁,可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连影子都不会留下。
话音未落,一只山雀从枝头跌落。
骇人的血迹,它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生命在流逝——这里被暴力而野蛮的血腥玷污了。
“真是粗糙的恐吓,需要我来猜猜凶手吗?”阿斯忒希娅困惑地,或者说是冷淡地歪头查看着那具尸体,双眉微皱,“毫无疑问,是一种动物。大概率,你应该可以控制这类动物。那是你的一种本能,毕竟不会有人来此传授相关知识。可我无法推测出究竟是什么,从伤口判断动物——这方面的知识我贫瘠得可怜。”
绿叶波动,那无辜的翠绿下一定隐藏着什么。
一条黑色的毒蛇,体型还算小巧,正狡黠地吐着信子。在发现阿斯忒里亚发现它的时候就蛰伏不动起来,眼中是闪烁的寒光,精妙地将身形隐匿在重重叠叠的枝叶下。
“我可以感知到,它对我有一定的敌意,并不致命,但很碍眼。”
里德尔慢悠悠地在羊皮纸上为刚写完的长句落下完美的句号,收拾好才站起身来,伸出手,让黑蛇得以盘旋在他的胳膊上,藏进衣袍中。
对阿斯忒希娅而言,里德尔只是发出了一种嘶嘶的声音,听不清切,那是一种神秘的语言——像是来自地狱的呢喃。那只蛇也回以了嘶嘶声。
“一个误会而已。”
“误会?”
“你打扰了它的进食,挤占了本该属于它的领地,阿斯忒希娅。”里德尔云淡风轻地说着。
“仅仅如此?难道它不是听命于你吗,里德尔?或许我还应该感谢你的手下留情。当然也不排除它本身就没有一击致命的能力,霍格沃茨可是禁止饲养蛇作为宠物的,如果还是条毒蛇被发现的话,麻烦可就多了——噢,可能你还不知道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父亲是这的校董。我在入学典礼那日可是得罪了不少纯血家族的人,这可能是个还不错的投名状?”
微风轻轻刮过二人的脸颊,作为斯莱特林的标志,蛇是一种具有智慧的生物,尽管无法理解阿斯忒希娅的语言,却可以感知到其不怀好意,立即又恢复了警戒的状态。可惜里德尔并没有同时抽出魔杖,“何必虚张声势呢,阿斯忒希娅你难道不是刚与马尔福结束一场并不愉快的交谈吗?难道你现在又想在这里和我促膝长谈吗,出于对同学的关心,我很好奇你的身体足以支撑吗?”他装模作样地替阿斯忒希娅理了理围巾,随即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忘了,我们聪慧的普瑞斯柯小姐的魔杖可不是摆设,当然可以毫不费力的施展一个保暖咒。”
说着,又挑了个不错的地方,靠着树就地坐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开这里,树旁还摆放着他的书堆。里德尔知道阿斯忒希娅没有用保暖咒的,她将自己全身几乎都穿得严丝合缝,大多数女学生都不会选择直接加厚自己的衣服,哪怕是到了十一、二月,保暖咒是她们运用得最为熟练的魔咒,某些男学生也不例外,人的爱美之心总在作祟。
“我应当感谢你的关心,里德尔。”阿斯忒希娅淡淡说着,坐在里德尔身旁,“不过现在的月份应该还没必要保暖咒消耗魔力。”
“所以普瑞斯柯小姐选择将魔力消耗在别人身上吗?”他的声音略有提高,尤其强调了“别人”而字。
“埃文·罗齐尔是我的表兄。”
“近乎素未蒙面的表兄。”里德尔纠正道。
“如果我也说那不过只是一个恰巧的误会,你会有可能选择相信吗,汤姆?”阿斯忒希娅笑道。
“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普瑞斯柯家‘锁’在阁楼里的小女儿,很多人以为你是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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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斯柯家的耻辱——哑炮,所谓养病不过是为了掩饰这个丑陋的真相。那些纯血家族的人很多已经将你判定为纯血论的背叛者,甚至是亲麻瓜主义者。认为你已和你那位身在赫奇帕奇的兄长一样无可救药,在魔咒课上为了一个混血种对罗齐尔贸然出手。”里德尔特意拖长了尾音,“自不量力,差点出尽洋相,尽管他们可能拼尽全力也只能换得羽毛的纹丝不动。”
虽然只和阿斯忒希娅的哥哥打过两次照面,一次是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另一次就是在开学第二日,塞卢姆得知阿斯忒希娅因病未去正常上课来找他询问详细原因。仅仅两次照面就足够里德尔瞧出这对兄妹性格的截然不同,在他看来,双方绝不可能在普瑞斯柯家中受到平等的对待。又想起初见时阿斯忒希娅的打扮,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或许比不平等的对待更要严重些,而严重到什么程度还尚未有所定论。
里德尔并没有理会她,“我的确应当夸赞掩藏得很好——即使格林教授已认为你是一个魔咒上的天才,大多数人仍以为你只是误打误撞。”
自罗齐尔风波后,阿斯忒希娅完全没再拿起过自己的魔杖。自然也就不能怪其他人以为阿斯忒希娅不经意间将自己架得太高,下不来台,倘若拿起魔杖,就要原形毕露了,对于看不惯她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攻击点。
“你多虑了。”似乎是看出了里德尔阴沉了几分的面容,阿斯忒希娅又补了一句,“在我们完美的优等生先生面前,我自然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为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那堆书是阿斯忒希娅操纵的,然而里德尔心中清楚,最初操控那堆书的人并不是阿斯忒希娅。他知道那个始作俑者,更知道阿斯忒希娅也知道——里德尔本只是想给这个出言不逊的愚蠢的纯血男孩一点教训,就像在孤儿院时的那样。在他的眼中,这些高高在上的纯血家族的后人和孤儿院的那群胆小无能的孩子本质区别不大,顶多占了个出身的优势,只需要一个基础的咒语就能让他们惊慌失措。
而出自纯血家族的傲慢会让他们无法承认这是里德尔的有心之举,无论如何怀疑,明面上他们只能认为这是无意。
预料之外,里德尔未曾想到斯特希娅竟然会加以干涉。已经不能称呼为是及时,完全就是同步,且他不清楚的是书本的摇摇欲坠究竟是阿斯忒希娅和他争夺控制权的结果还是阿斯忒希娅本就想造成的假象。
“你可以当作是一种报答。”阿斯忒希娅说,“报答我身边有一位值得托付的朋友,他拯救了可怜的普瑞斯柯小姐那本该孤零零地被遗忘在魔药课教室的课本。”
阿斯忒希娅打趣完后才道:“反正对你没有什么害处不是吗?”
阿斯忒希娅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从里德尔衣袍中偷偷溜出的黑蛇——这大概是在里德尔允许之下的行为,毕竟它的攻击性奇迹般地消失了,冰凉的鳞片滑过指尖,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报答?
里德尔在心底揣摩着这个词。在他的记忆里,他和阿斯忒希娅交集屈指可数,换做是其他人来,他或许还可能认为是因为自己绅士体贴的好形象博得了对方欢心,纵天资聪颖,却甘为他做陪衬。
不过既然阿斯忒希娅已这样说了,里德尔也就暂且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恩将仇报?”
“你是指那些纯血家族吗?”她嗤笑一声,“你应该没那么愚蠢,汤姆。你如果想和他们和解,现在就可以。”
“与蛇沟通——杰出的能力。在入学那日,霍格沃茨就亲自把答案送到你眼前了。”
19. 里德尔的身世
汤姆·里德尔极有可能是斯莱特林的后人。
他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要不经意间让人——比如说他那个单纯的室友,埃文·罗齐尔发现他的能力,一定会有人这样猜测他的身世。
“像这样与众不同的能力,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是一个麻瓜种或混血种所能具有的,这还可以让他们为你非凡的魔法天赋寻到借口——瞧瞧,这就是血统的高贵之处。连带着我也不会再被他们冠以亲麻瓜主义者的名号,我只会是一个有先见之明的投资者,一个维护斯莱特林后人的、另类的纯血拥护者,尽管言语偏激。除非你执意宣告自己只是一个混血或纯麻瓜出身。”阿斯忒希娅的言语中有着几分嘲讽之意,“何况我还是一个普瑞斯柯。”
“他们都等着某日我在大庭广众下得到一封吼叫信,我的祖父——莱奥波德,是一位坚定的纯血论者。”
普瑞斯柯给予了她任性的资本,与之相等的,阿斯忒希娅的任何荣誉也会被普瑞斯柯分走一杯羹。
“还有塞卢姆,他的言行在部分人眼中大概也不过是与家中闹了矛盾,故意唱反调罢了;以及他们引以为傲的二十八圣族。”里德尔明确感知到阿斯忒希娅的思绪已经飞远,仿佛又回到分院那日与布莱克姐妹的争论当中,“名字代表什么?‘我们所称的玫瑰换个名字,她也依然芳香如故’。”
阿斯忒希娅说的那句话,源自莎士比亚的《罗密欧和朱丽叶》。里德尔知道这,还是因为在伍氏孤儿院时,艾米·本森读了这本书整日潸然泪下,比利·斯塔布斯则一直忙着安慰她。比起斯塔布斯那种装模作样的安慰,里德尔还是更欣赏他在见到自己的兔子吊死在房梁上时的惊骇之情。
他无法彻底理解阿斯忒希娅所感慨的事物。
有些人离开了家族的姓氏会化作一滩烂泥,但这不会是阿斯忒希娅,假如有一天她舍弃掉姓氏也只不过是给自己的人生添上更具戏剧性的几笔。
里德尔随时都可以和对面握手言和,可他不会选择短时间的和解。
哪怕斯莱特林在他眼中有资格成为他的先祖,但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人,草率地让自己未来的所有荣光都行走在萨拉查·斯莱特林这位伟大巫师遗留的余荫之下,这是他所无法接受的,或称之为得不偿失。除了埃文·罗齐尔,斯莱特林学院中总有一些精明的人,他过早的将自己的底牌展露,谁知道他们会顺着找到什么线索?汤姆·里德尔永远不能接受自己因一时草率的决定而在无知中陷入被动的境地,在浑噩中被像马尔福等纯血家族出身的巫师推到前面作为一个纯血论的证据,然后看似光鲜实则受制于人地摆布一生?那绝对不是他所渴望的。
看来阿斯忒希娅也或许更厌恶普瑞斯柯小姐这个称呼。
“阿斯忒希娅”,里德尔再次叫出了她的名字,拿出自己的紫杉木魔杖,替她施了一个保暖咒,“我认为后续的课程你完全没必要掩藏自己的与众不同,教授们会很乐意看到有两个杰出的学生。”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像魔咒课那样,好像他获得的荣誉不过是在阿斯忒希娅的安排下的拱手相让,他完全有信心,即使阿斯忒希娅拼尽全力也无法做得比他更为出色。
“是吗?”阿斯忒希娅凑到里德尔眼前,盯着他的双眼。
她那双矢车菊般的蓝眼睛在阳光下似有盈盈秋波。这时里德尔才认真观察了一番阿斯忒里亚的五官。除去那双被造物者过度偏爱的眼梢微翘的幽蓝双眸——深沉如海,其他的一切也是那么精致,加上一头浅金色的头发就完全和童话里的精灵里没什么两样了,难怪很多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会生出好感,只可惜她的性格似乎没那么柔和,近距离接触后那点好感说不准就烟消云散了。
“当然。”里德尔面不改色地说道。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我会考虑的。”阿斯忒希娅起身,略观察了下自己的衣袍,看起来仍旧整洁,“我需要回去了,离梅乐思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些事物等着我整理。”
里德尔没有跟她一起走的意图,正如她所说还有残余的时间。这里是一个僻静的地方,若非阿斯忒希娅留心注意,是不可能寻过来的。而他在斯莱特林已不是可怜的无名小卒——销声匿迹也无人问津,有些高年级的还妄想以捉弄他来讨好某些人。虽然他不介意给那些人一点教训,然而作为一个刚入学的新生,风险偏大的事情他还暂时不想尝试。
里德尔继续阅读《黑暗力量:自卫指南》,余光瞥见阿斯忒希娅离去的身影。
“阿斯忒希娅,中午要一起享用午餐吗?”
“你是在邀请我吗?”阿斯忒希娅回头微笑道,“你不介意和马尔福他们一起?”
里德尔知道塞尔温正在拉拢阿斯忒希娅,且从神情来看不算全然无功而返。他眼眸微眯,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他们见到他与阿斯忒希娅一起缺席午饭时的模样——很可惜他应当是欣赏不到。
“不是和他们一起,我知道一个秘密地方,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能知道那个地方,布莱克、马尔福等人可还出了不少力,如果不是他们,好心的赫奇帕奇学姐也不会觉得他过于可怜告诉他那个绝妙的地方。
“我很期待。”阿斯忒希娅如是回复,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秋风萧瑟,无声中拂过湖面,反扰乱了湖的思绪,再也抚不平那圈圈涟漪。
阿斯忒希娅回到寝室,重新翻开魔药课本,那些制作步骤她实际上已经熟记于心。当罗莎琳回到宿舍后,就见到阿斯忒希娅还在和魔药学较劲,她凑过去一看,却见书上一点记录痕迹都没有,崭新如初,调侃道:“阿斯忒希娅,难道你的魔咒课课本也是这样的吗?”
阿斯忒希娅点了点头,并不否认。罗莎琳明显不信,作势就要去拿阿斯忒希娅的魔咒课课本,反正那本书也就摆在桌面上,阿斯忒希娅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反正那书上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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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其他人也都见过了。当罗莎琳翻开后,面上满是惊讶之色,魔咒课课本上也没有任何笔记,阿斯忒希娅好像也从来没有用过笔记本。
罗莎琳道:“你魔咒也是像这样学的?”
“嗯。”阿斯忒希娅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罗莎琳想了想,很自然地接受了阿斯忒希娅是一个魔咒天才的事实,而后问道:“那你这样学魔药有没有什么新的收获?”
阿斯忒希娅认真道:“我在思考能否通过分裂咒来将鼻涕虫等材料进行切割。”
罗莎琳道:“我觉得魔咒会影响这些材料的,但也不确定,你可以去问问斯拉格霍恩教授。”
阿斯忒希娅道:“可我不觉得斯拉格霍恩教授会愿意解答这样一个问题,我认为斯拉格霍恩教授更愿意解答那些在魔药上有一定天赋的学生的疑惑。”
罗莎琳撇撇嘴,“但我肯定他一定不会拒绝你,毕竟你是维伦提斯·普瑞斯柯的女儿。”
阿斯忒希娅不知道为什么罗莎琳又能提及维伦提斯,她对这个话题显然没有罗莎琳那么感兴趣,“但我想得换一种问法,让这个问题与魔药关联性更大一点,比如请教斯拉格霍恩教授究竟是鼻涕虫的哪一部分提供了药效,看看有没有一些替代选择。”
罗莎琳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她还是好意地提醒阿斯忒希娅,“我也认为鼻涕虫很恶心,不理解斯拉格霍恩教授怎么能让学生去接触这样的东西——一点也不淑女。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直接说出对鼻涕虫的嫌弃,据我所知,斯拉格霍恩教授创办的一个俱乐部就叫‘鼻涕虫俱乐部’,那里面可都是经过教授精挑细选后的精英。”
阿斯忒希娅无法理解斯拉格霍恩教授为什么会对鼻涕虫这样情有独钟,以至于要用它来命名一个聚集了深受他喜爱的各种学生的俱乐部,不过显然这个问题罗莎琳也无法解答。
罗莎琳继续说着,“你要是想参加的话,也并不困难。魔药通常需要两人合作,我可以帮你问问阿布或文森特,我可以保证他俩不一起合作也可以相当出色的完成。”
阿斯忒希娅并没有接罗莎琳的这句话,转而问道:“我想霍格沃茨应该不需要每个科目都达到优秀才会批准毕业吧?”
罗莎琳点点头,“当然了,我只希望自己每门课都可以及格。”
阿斯忒希娅想倘若莱奥波德看到自己全都只是勉强及格的成绩单,会不会气得病情再度加重。不过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说不定也会认为是她损害了普瑞斯柯家的颜面,从而勒令她从霍格沃茨退学也不一定。阿斯忒希娅还是很喜欢霍格沃茨里的生活,比在普瑞斯柯庄园和诺森蒂救济院要好多了。
而且她觉得莱奥波德时日无多,自己也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而去让斯莱特林中像布莱克姐妹以及埃弗里那样的人看了笑话。
于是她对罗莎琳道:“那我建议你现在可以看看黑魔法防御的课本。”
20. 古怪的教授
加拉提亚·梅乐思,一位几乎将全身都包裹在厚重的袍子和长白胡子中的年迈巫师,只留出一丝缝隙得以让那双锐利的双眼窥察着外界的一切。他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杖——大多数学生认为那是他的拐杖,毕竟梅乐思教授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康健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能完整的撑过这七年,不过应该不会有人惋惜,他的模样早已令不少新生恐惧。
除去怪异的样貌,梅乐思给众人的第一印象仍是一个疯癫的老头。
“在开始教导你们前,我必须纠正一个普遍、愚蠢的观念。”如老钟般沉闷沧桑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教室,沙哑、压抑,这是最为直观的感受。“巫师的堕落——黑巫师的诞生从来不是源自某些魔法的引诱,相反,是巫师心中贪婪的欲望使得魔法蒙灰,染上黑魔法的污名……”
出于畏惧,所有的议论都只是窃窃私语。
梅乐思的话语在学生中反响很是剧烈,难以想象作为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居然敢公然为黑魔法“平反”。寻常学生并不清楚眼下时局的微妙,只是在尚且年轻的他们眼中,事物合该是黑白分明的,便往往下意识地忽略掉相交融的灰色。
“难怪有人说他是神智不清的‘老疯子’、‘怪老头’。”
这样的言论永远不会缺乏抨击,那些刻意压低的声音对梅乐思教授而言并非是无法听闻,他却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转移了话题。
“布朗教授应当已经教你们飘浮咒了——”他意味不明的低声笑了笑,听起来和咳嗽没什么区别,“尽管我不认同她过早让学生进入实践的教学,但这或许的确能让平庸之辈更直观地体悟到一些道理。”
没有魔杖,没有咒语,毫无前兆。
梅乐思教授案上的玻璃缸中的一尾金鱼就直接悬在了空中,失去了水的滋养,它在空中拼命地挣扎,如果在地上兴许还能发出些声响来,可在空中的它完全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用尽全力也于事无补。在无用的挣扎下,生命无声的寂静中流逝,当它奄奄一息时,梅乐思教授又将它扑通一声砸回水面,仿佛只是跟它开了一个寻常的玩笑。那尾弱小的金鱼在接触到水面的瞬间就奋力潜到水底,尽管那里的水本就不深,将自己的身躯竭力隐藏在水草之下。
部分赫奇帕奇的学生颤抖地幅度难以抑制地加剧,似乎是第一次接触这样残忍的人。
好在整堂课最骇人的部分也就过去了,后续梅乐思教授只是讲述了一些狼人、僵尸等生物的习性,这在很大程度上已能避开一些危险。苍老的声音和羽毛笔疾书的声响混杂在一起,怪异极了,仿佛一堂另类的魔法史课。不过也有一些学生对这堂课有着不错的评价,大多是因为梅乐思教授未点学生来回答问题,免去了一些窘迫的情况。而且他就像被困于三尺讲台之间,宛如一座古老的雕像,一动不动,寸步未离,因此即使昏昏欲睡也无需担忧,早有两三个学生酣然进入梦乡。
饥肠辘辘的学生们在加拉提亚·梅乐思宣布下课的瞬间就飞速夹上书本冲了出去,连同那些恍然惊醒的同学,门口本不狭窄,但在此等情况下还是不足够宽敞,许多人都堵塞在那,被人潮裹挟着进出不得,拼命地向前挤压着自己的身躯,比动物迁徙时还要混乱无序,再也分不清究竟是天性的释放,还是欲望的驱使。然而梅乐思教授仍静静矗立在那,毫无加以疏导的意思。对他这样的巫师而言,随手一个魔咒都可让那扇限制学生的门在短暂的时间内或荡然无存,或明亮阔大。
阿斯忒希娅和汤姆也跟在众人的身后,又恰到好处地与人群保留了一定的距离。这个时候选择停留在教室实在是太过特殊,连马尔福那些最注意体面的纯血巫师也不得不加入到人潮中去,也许有些人并不极饿,可和古怪的教授独处一室显然更为令人抗拒。
在走出教室的最后一步时,阿斯忒希娅蓦然回首。
不知是否是她的目光过于直截了当,坦然的灼热让梅乐思一时难以招架,还是这个行为在他意料之外?加拉提亚居然选择别过头避开了这道来自他初次见面的学生的回视,将木门合上,隔绝一切。
“梅乐思教授总在偷偷打量你。”汤姆·里德尔以平静的语气肯定地说。
这是一个极为怪异的现象。
“塞卢姆是跟我说过有些教授性格比较怪异,但他从未跟我说过霍格沃茨有这样一个……”阿斯忒希娅略斟酌了一下用词,犹豫是否还要保留对教授的尊敬,“具有偷窥陋习的教授。”
这是在否认她与梅乐思教授有旧识的说辞。
加拉提亚·梅乐思,几乎吝啬地不肯将自己的一丝目光消耗在一年级新生上,独“青睐”于这位普瑞斯柯的后人。这种另眼相待只让里德尔想起了另一位教授——邓布利多,偶尔投向他的目光,妄图洞穿外表直视灵魂,洞穿一切矫饰,将他人的内在剖析开,只是梅乐思的眼神不及邓布利多的坚定,总带着些飘忽的不确定。
而里德尔却能捕捉到阿斯忒希娅回以的眼神中的稍多的那几分确定,在这场探究中,她比梅乐思教授还要占上几分先机,不可置信。
两人行走在石砌的地下走廊,靠近赫奇帕奇的休息室,一路上总能遇到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正往楼上的餐厅去,见到二人往下走的反常也少有惊讶的,更多的则选择投以无声的同情的目光,他们似乎都清楚里德尔在斯莱特林的处境。不说草药课,魔咒课上发生的事情经格兰芬多那些热心的人口口相传,如今自然少有不知者。
灯火通明,挂着一副画着一碗水果的画作,如同霍格沃茨的每一处密道一样,这也需要一定的钥匙来开启。阿斯忒希娅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应很少会再见到里德尔的这副模样了——他伸出手挠了挠画里的一只梨子,一点也不轻柔,很随意,两三下敷衍过去。其实已相当不错了,换旁人来,怕是行为举止要更滑稽些。那梨的确很有赫奇帕奇的特性,大概也因为虽然施有魔法仍为死物的缘故,也不计较里德尔毫不用心的举动,咯咯笑着,化为把手,轻轻一推,俨然是霍格沃茨大厅的复刻。只不过往来其间的是另一种魔法生物——家养小精灵。
周围的石墙边堆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铜锅和铜盆,另一头砖砌的大壁炉中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摇曳的烛光洋溢在整个空间,温暖如春。在这里四条长桌也按照四所学院的布置,家养小精灵穿梭其中,源源不断地将热乎乎的美食盛放在桌上,一刻也不曾停息,像飞速旋转的陀螺一样,可周围哪里能见到鞭笞它们的长鞭的影子呢?人与生俱来的惰性好像一点也沾染不到它们,也不知是不是另一种悲剧。
它们见到汤姆·里德尔后格外热情,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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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带了新客人来后热情又高涨了几分。案上的食物对上面的学生而言完全是充足的,因此一些家养小精灵就围在二人身旁,推荐着自己的拿手好菜。
不过或许单从已有的中选择,就足以获得异样的满足了。上面的佳肴都是由此传送上去,具有最优先挑选权的便是里德尔了。
汤姆·里德尔这时才认真地问阿斯忒希娅的录取通知书是否由梅乐思·加拉提亚送过去的。
阿斯忒希娅一边切着手上精巧的蛋糕,一边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因为维伦提斯的缘故,加拉提亚教授看起来岁数比邓布利多教授大许多,塞卢姆说他或许等我们毕业后没多久就要退休了,很大可能上曾教导过我的父亲。”
里德尔思索着阿斯忒希娅和梅乐思教授间可能会有的交集,要知道梅乐思教授在霍格沃茨的资历颇深,不出意外这一代学生的父母只要曾在霍格沃茨就读,理应都接受过他的教导,阿斯忒希娅的猜测没有错。如果想探听自己的身世,直接向梅乐思教授询问或许是一条捷径,可惜梅乐思办公室的门似乎是不会轻易为懵懂的一年级生敞开。
里德尔道:“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阿斯忒希娅顺其自然地将话接过,“是的,很奇怪,就像曾经诺蒂森救济院里的孩子们发现我确实拥有某种与众不同的能力一般。”
那是一种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就像亲眼见证一件概率为0的事件却在自己眼前发生一样。
“不过这种眼神也并不罕见,斯莱特林学院里的许多人在知道我父亲是维伦提斯时也是这种眼神,或许维伦提斯曾经在霍格沃茨的为人让加拉提亚教授也难以相信他也会有坠入爱河的一天吧。”
里德尔则问道:“你不好奇你的父母吗?”
阿斯忒希娅道:“当格林夫人在救济院门口发现我的时候,除了这个名字,再找不到其他与我有关的东西了。诚实而言,汤姆,你的母亲或许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加爱你,她至少给你留了一个完整的姓名。而且,你应当能感知到伍氏孤儿院比诺森蒂救济院经营的情况好上不少,那或许是她在那个时候能帮你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里德尔冷淡道:“但她死于一个普通的冬天。”
阿斯忒希娅道:“每个人都总会有那样的一天的,或许你的母亲曾经也是一名成功的女巫。就像维伦提斯,他或许曾经声名显赫,但现在杳无音信、生死未卜,如果不是我的出现,许多人会在日复一日中将他彻底淡忘。”
“如果她曾是一名出色的女巫,就不会被我的父亲抛弃,更不会沦落到那种境地。”
阿斯忒希娅没有再多劝什么,她现在在外人眼中拥有了爱护自己的哥哥,有了显赫的家世,父亲维伦提斯给她留下了地位、财富、名誉,还有出色的外貌和天赋也遗传自双亲,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上述所有的一切,除了外貌和天赋,汤姆·里德尔目前一个都没有,她又有怎样的立场去劝说呢?她现在所说的一切,根本和玛丽皇后那句“为什么不吃面包呢”的发问一样脆弱、滑稽、可笑。
“或许你是对的,汤姆。我会为你去查巫师家族中关于‘里德尔’这一姓氏以及斯莱特林后裔的相关信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会为你不遗余力。在没有好消息前,我也不会让其他人知晓。”
21. 飞行课的矛盾激化
十月的某一天,斯莱特林休息室张贴了公告——星期四开始上飞行课。飞行课是一门具有临时性质的课程,除了教会小巫师掌握飞天扫帚的使用方法这一寻常目的外,它的另一个作用则是筛选出那些拥有魁地奇天赋的新生。据说,四个学院中准备进魁地奇队的学生大多都是在这个时候选拔出来的。对于其他学生而言,这只是一个新奇的体验,甚至不会持续太久,除非愚笨到迟迟不能掌握。
昆娜·弗利是一位魁地奇爱好者。阿斯忒希娅从罗莎琳那里知道弗利学姐自二年级时就开始为斯莱特林魁地奇队效力,还打出过不少精彩的操作,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自升入七年级后昆娜·弗利就需要着重准备N.E.W.T.考试——她是无法接受自己未能取得高分的,因此退出了院队,不过在闲暇时还会过问一二,毕竟是她曾任队长带领出来的队伍,如果在她离开后就一蹶不振可那也太有失颜面了。
罗莎琳还说马尔福家族对魁地奇几乎也有像遗传在血脉里了一样的热爱,阿布拉克萨斯的父亲查尔德里昂·马尔福在校期间也曾为斯莱特林魁地奇队效力。伊瑟安和莱奥波德对她的态度虽然根本原因有所不同,但表现出来却是一致,而埃利奥特和塞卢姆则对她亲近些。尽管普瑞斯柯与马尔福两家间有着不少交易往来,埃利奥特私底下在家可没少骂马尔福。
埃利奥特说马尔福一家的态度总是模糊不清,谁也别想从他们口中听到一句确切的答复,除非大局已定。他们是最精明,同时也是最令人作呕的投资家,如果像他们请教,你最常得到的回复就是“随机应变”,而这句话通常意味着他们会随时改变自己的立场,只为了谋取更大利益。塞卢姆说自己的父亲不曾一次吐露过在霍格沃茨时对马尔福家族人那善变嘴脸的认识,当埃利奥特还是学生时有时想起查尔德里昂那一头略长过肩的头发都会反胃,面上却还要笑颜以待。
阿斯忒希娅现在通过罗莎琳德话也很难想象马尔福父亲当年骑着飞天扫帚在空中飞行的模样,传闻中他那一头略长了些的浅金头发应该不是一夕之间用魔法长出来的,难不成在比赛时也像女生一样用发带束在脑后吗,还是任由头发在空中凌乱——那或许会遮挡住视线的吧?当然阿斯忒希娅想可能马尔福在更早时候就已转向幕后了。
像塞尔温、亚克斯利和埃弗里等巫师对魁地奇似乎都有着一定的了解。为了在和他人谈及这方面时不露怯,阿斯忒希娅可耗费了一整个空闲的、本来用于替里德尔探寻身世的下午时间去图书馆浏览了一些基础的关于魁地奇的书籍。最终她得到了一个结论——自己对这项运动没什么兴趣,在她的眼中,自己骑在扫帚上在空中冲来冲去的画面实在是太呆愣了,都不需要亚克斯利,她自己怕是都要不禁笑出声来。此外阿斯忒希娅认为这场比赛如果双方运气不是太差,其实只需要各派出一名找球手,静静等待金色飞贼出现就可以决定胜负了。
可阿斯忒希娅又不怎么想放弃这个机会,倘若她能在飞行课上展露出一些天赋,让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愿意招揽她,或许可以有效降低亚克斯利和沃尔布加的小团体平日里来找她麻烦的频率。每个学院的大部分学生对他们自己学院的魁地奇队成员都多少怀有几分尊敬,尤其是在取得胜利后,如果有人这时去挑衅那些如凯旋的英雄般的队员,他一定会成为学院的公敌。而且,如果能成为斯莱特林魁地奇的预备队员,弗利和斯莱特林魁地奇的队员说不定也会在一些随手之劳的事上照看她一二。
可惜在魁地奇比赛中发挥决定作用的找球手似乎已经确定了人选,正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阿斯忒希娅思索一二,还是询问了一下汤姆·里德尔的意愿。在她眼中,这无疑也是一个能改变里德尔处境的机遇,不过里德尔只是冷静地表示自己需要再考虑考虑。这件事当然需要慎重考虑,为学院赢得荣誉皆大欢喜,要是惨淡败北这种斯莱特林学生谁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可就不好说了,那些被耽误掉的时间大概也不会有人过问,训练和赛场上的伤痛也不会有人在意,回报会微薄的可怜。如果是为了热爱,这些风险或许可以忽略不计,可显然汤姆·里德尔并没有这类运动爱好。
阿斯忒希娅又重新统计了一下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近些年来的获胜次数,还算可观,至少垫底次数不多。再说了,如果真的一心只想要胜利,规则之外还有充足的空间可以发挥,但那样需要评估的就又是另一种风险了。
不过当星期四的飞行课真正到来时,阿斯忒希娅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多虑了。一个悲伤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在飞天扫帚方面的天赋少的可怜。
“起来!”
阿斯忒希娅像琼·邓肯女士示范的那样将右手放在扫帚的上方,喊道。可那把扫帚听到她的声音后,只是在地上懒洋洋地打了个滚。她又喊了五六声,那把扫帚才不情不愿的飞到她的手中。对比之下,玛格丽特的扫帚显然听话得多,这对阿斯忒希娅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
连罗莎琳都只用了三声就成功地令她的扫帚臣服了,还不忘教阿斯忒希娅喊得更自信、更有气势一点。可阿斯忒希娅觉得这并不是声音大小的问题,先不讨论她还有没有力气再大点声喊,假设她再大点声,其他学生就别想再听邓肯女士说话了。
在邓肯女士的哨声下,学生们就按照她的指挥两腿一蹬飞离地面。这个时候,邓肯女士往往最是忙碌,她不得不去赶回那些往更高处飞去的男孩。
阿斯忒希娅的扫帚仍旧晃晃悠悠的,她肯定只要一不小心自己就会从扫帚上翻下去,因此她只在近地处徘徊,不断调整。
“嘿!阿斯忒希娅!”迪尔伯恩的声音,他和他的同伴正在被霍琦夫人捉赶,正好掠过她的身旁,“扫帚和马是一样的,不能叫它看出你内心的胆怯!”
这话很有道理,可阿斯忒希娅不是不明白,只是她仍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翩飞的思绪——如果扫帚突然出现故障,从高空坠落,岂不是会全身骨折?于是,阿斯忒希娅不禁想为什么拥有魔法的巫师要选择凭借飞天扫帚飞行,依赖这些外物总是令她不那么放心,难道没有一个巫师去发明一个能让人依靠自身就可以飞行的咒语吗?
阿斯忒希娅感谢了迪尔伯恩的教导,继续探索着如何保持平衡。
汤姆·里德尔身边围绕着一些混血小巫师向他请教,虽然阿斯忒希娅并不认为里德尔是一个如此有耐心的人,里德尔也只遥遥看了她一眼,见有善良热情的格兰芬多学生为阿斯忒希娅提供指点也就暂时不管了。
不一会儿,一个在阿斯忒希娅这里很不受欢迎的人露面了。埃弗里在陪马尔福练习,玛格丽特本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在更高的地方飞行,却选择到低处盘旋。更重要的原因是邓肯女士正送闹出事故来的学生去医疗翼,年年都有这样不叫她省心的学生。
“普瑞斯柯,你就这点本事吗?”玛格丽特咯咯笑着,“我弟弟五岁时可都能稳住扫帚了,你该不会到七岁时都没见过飞天扫帚吧?”
玛格丽特·亚克斯利也算是在某一方面博学多识了,当然,这是后来阿斯忒希娅才得出的结论。至少,玛格丽特在一年级时就已拜读了某些十八世纪早期出版的可疑学术作品,主要都是汲取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著作,围绕判定纯血身份的指标展开。其中,较常被引用的一条便是早早展露飞天扫帚高超技术(在七岁以前)——这也为阿斯忒希娅解开了为何玛格丽特在讥讽她的时候要专门强调七岁。
亚克斯利小姐几乎每时每刻都想证明阿斯忒希娅是一个伪装的普瑞斯柯。
这位纯血贵族小姐从惹人厌烦的程度上可以和嗡嗡乱叫的苍蝇相媲美,即便如此,阿斯忒希娅也难以否定对方出色的飞行技术。亚克斯利如苍鹰盘旋在空中,而她则是那地上柔弱的羊羔,亚克斯利毫无规律的时而俯冲下来,在阿斯忒希娅的奋力躲避之下,勉强能使二人维持在仅仅是擦肩而过的程度。但阿斯忒希娅毕竟缺少亚克斯利那样娴熟的技术,一个调转不及,差点摔下扫帚。
阿斯忒希娅忽然觉得身上好像轻了一点,心中顿觉不妙。
亚克斯利倒是眼疾手快,她的手瞬间化作飞鸟的喙,迅速衔起那根被甩落出去的柳木魔杖。
“亚克斯利!”这还是阿斯忒希娅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带着怒意吼道。
亚克斯利看到对方失态的模样,才心满意足地一笑,把玩着那根魔杖,评头论足般道:“雕工看起来不错,可惜就是不知是不是华而不实?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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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普瑞斯柯小姐连飞行课都不忘随身携带魔杖,还真是热爱魔咒,我都差点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错——普瑞斯柯小姐有任何一次施展出正确而完整的魔咒吗?”
罗莎琳在一旁劝道:“玛格丽特,别这样,快把魔杖还给阿斯忒希娅,你有些过分了!”
亚克斯利却豪不在意道:“罗莎琳,你被她骗了。她最多不过是普瑞斯柯为博得美名收养来的孤儿而已,我们可从不会去与一些生来贫穷而低下的人去结交。甚至塞卢姆在入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朋友不也都是我们所共同的朋友吗,可她呢?”说着还以一种轻蔑的眼神掠过低空中的汤姆·里德尔。
在阿斯忒希娅眼中,亚克斯利的面庞在炽热的日光下变得模糊,渐渐扭曲成诺森蒂救济院那些孩子的面庞。阿斯忒希娅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厌恶被他人所俯视,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亚克斯利,我最后再劝你一次将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
玛格丽特·亚克斯利并没有将这样的警告放在心上,就如同行人不会去关注道路上一只蚂蚁的抗议。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既掌握不了飞天扫帚,又失去了魔杖,只剩下一具病弱不堪的躯体,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呀。”玛格丽特依旧笑着,还不忘转头对罗莎琳道“罗莎琳,我想塞尔温与亚克斯利是朋友吧?”
罗莎琳僵硬地点点头,玛格丽特对她的反应相当满意,“那我想天才普瑞斯柯小姐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就骑着自己的飞天扫帚往更高更远处飞去,有时候稍微慢下来还要在空中抛玩一下阿斯忒希娅的魔杖,如果出了一点意外,不用想那根魔杖十有八九会摔得粉身碎骨。连格兰芬多有些学生都看不下去了,嚷嚷着要去告诉教授,可邓肯女士还没回来,擅自离开课堂可是要被扣分的。
在高傲的亚克斯利小姐再一次将那根无助的柳木魔杖抛向空中,在她的手再一次攥住魔杖准备挑衅时。
已放下飞天扫帚,站在原地的阿斯忒希娅终于有了动静,在玛格丽特握实魔杖的同时,阿斯忒希娅开口道:“Accio.”
没人知道那一瞬间阿斯忒希娅集中精神想的究竟是玛格丽特的扫帚还是自己的魔杖,但很快现实给出了答案
柳木魔杖迅速的向阿斯忒希娅飞来,随后乖巧的被阿斯忒希娅轻而易举地收回手中。而在那一刹那,紧握着这根魔杖的玛格丽特来不及反应,就被这根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真正主人的魔杖带着,从最初的身体偏斜,到最后失去对飞天扫帚的控制,从高空中开始迅速坠落。所有高贵的礼数在此刻消失殆尽,亚克斯利小姐仅凭本能的放声尖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
阿斯忒希娅镇定自若地用魔杖施展出一个完美的漂浮咒,控制住了摇摇欲坠的飞天扫帚,又将魔杖一挥,飞天扫帚按照魔杖挥舞的轨迹冲向玛格丽特。即将落地的玛格丽特赶紧手忙脚乱地抓住了这跟救命稻草,也来不及管手上与飞天扫帚剧烈摩擦造成的伤痛。在距离地面还有约三英尺距离时,阿斯忒希娅却将魔杖细细收放回袍子内侧的兜里。
玛格丽特就那样抓着自己的飞天扫帚应声摔入地上,与青草和泥土来了一场亲密无间的交流。
邓肯女士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火急火燎地问:“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大部分学生已在震惊中无话可说,少数人正在思考如何回答才最不得罪人。
“女士,亚克斯利小姐在您不在时过于沉溺在飞行的乐趣当中了,一时不慎。而我的咒语几乎不怎么成功,但万幸还是救了亚克斯利小姐一命。亚克斯利小姐已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还请您看在她如此可怜的份上,尽量少给斯莱特林扣一点分。”阿斯忒希娅转头看向亚克斯利,“玛格丽特,你说是这样吗?”
玛格丽特道:“是、是的,女士……”
汤姆·里德尔幽幽地看向阿斯忒希娅,那双漆黑的双瞳里瞧不出喜怒。他很失望,阿斯忒希娅被激怒到这个境地对冒犯她的亚克斯利的惩戒也不过如此,而这种不痛不痒的的惩罚永远不会让那些傲慢者心存感激,只会招致更深的怨恨——没有残酷的事实逼迫,这些人永远不会睁眼认清自己。
22.诡异的天赋
无杖魔法有着高度不稳定性,需要施法者极强的魔力集中力和精神力,任何一点细微的偏差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而霍格沃茨的课程体系设计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魔杖这一施放咒语的媒介,并不开展有关无杖魔法的课程。但星期四那节飞行课上所有在场的一年级生都是证人,目睹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完成了一次不需要魔杖的飞来咒的表现。
当里德尔私下旁敲侧击时,阿斯忒希娅却还未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在魔咒等领域的天赋已经有些过于异常。
“你的问题同样令我感到困惑,汤姆。魔杖只是施咒的一种媒介,或许它可以放大魔咒的效果,使魔咒更稳定,但并不意味着失去它后也就失去了一切。”阿斯忒希娅手中的羽毛笔仍在纸上快速移动着,“我想这个事实你应当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就像她只要心中的渴望足够强烈,最后总会心想事成。
可她却沉醉在格林夫人曾经给予她的虚假温暖当中,像飞蛾扑火般自欺欺人,如果她早一点意识到自己这与众不同的能力所能创造出的非凡,让人们尤其是沃森特和法莫对她产生畏惧,她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他们又是否还会愚蠢地葬送自己的性命?格林夫人曾教导诺森蒂救济院的每一个孩子,教会孩子们要遵守规则——救济院的规则就像社会上的法律,束缚人的同时也保护着人们。
但为什么在救济院时规则总保护的是别人呢?明明被他们取笑、欺凌的人是她这个受害者,规则又为什么要惩罚她?
正是因为这与生俱来的独特能力,让她区别于大众,所以成了诺森蒂救济院的局外人,而规则和法律需要保障的是大众普遍的利益,而不是她这个群体中的异类。
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从没打算真的害死沃森特和法莫,她总在思考他们当真需要付出生命来赎罪吗?正像每一次明明已经无比渴望橱窗中精美、昂贵的物品,她的能力已替她清楚一切障碍,她总缺了最后那伸手的勇气,随后眼见着唾手可得的一切再次离自己远去。她厌恶这份能力,她强制自己不再动用这份力量,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期望着这样有朝一日能被他人所接待。
可惜命运却总爱与她开玩笑,就那样突然的通知她其实属于另一个世界,不容抗拒,不容适应,莱奥波德根本不会倾听她内心中的矛盾与挣扎。只施舍般的扔给她一根老旧的魔杖,就让她去尝试一段陌生的咒语。
阿斯忒希娅憎恨莱奥波德,怨恨他那冷漠而轻蔑的眼神。
“维伦提斯七岁时就能熟练运用咒语了。”
她又不是维伦提斯。
后来阿斯忒希娅心中多了一个想法,莱奥波德就该和沃森特、法莫一样,学会永久的沉默,他们都罪有应得。她诅咒莱奥波德,可在最后邓布利多教授带着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来到普瑞斯柯庄园,又给了她再一次的新生。
她可以让同样讨人厌的亚克斯利从高空摔得粉身碎骨,只要她想,反正所有人都能作证这不过是亚克斯利咎由自取。谁能指责她拿回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学生在课堂上出现意外,作为教授的邓肯女士要担的责任总得比她这个学生大吧?亚克斯利的父母如果想要为女儿报仇也不会忘记她背后的普瑞斯柯,她又不在意普瑞斯柯家族的兴亡。
但玛格丽特是罗莎琳的朋友,罗莎琳对自己又没有太大的问题。
普瑞斯柯庄园又是塞卢姆的家,阿斯忒希娅目前对塞卢姆至少挑不出一点错。
她现在将最后对亚克斯利的留情归根于不愿意让罗莎琳和塞卢姆伤心,可当时她哪有时间去思考和权衡这些事情?
只要想到飞行课上的事,阿斯忒希娅总会无可避免的心烦意乱,唯有学习才能让她短暂地不去想这件事。
阿斯忒希娅不会将心底的事毫无保留地向汤姆·里德尔吐露,但她手中羽毛笔与羊皮纸间没有规律、忽快忽慢的声音毫无疑问地暴露出她内心的状态。汤姆·里德尔甚至不需要一眼就能看出几个新出现的低级错误,他只是无声地用食指轻轻摩挲过那行新增的字迹,阿斯忒希娅就能反应过来,立即将晕染开的字迹修正过来,里德尔确信这会是一篇优秀的魔法史论文。
唯一的美中不足可能只有里德尔那被墨水沾染了的手指。
阿斯忒希娅完成自己那足以令宾斯教授满意的魔法史论文后,转而就投入了桌子上早已找好的几本书籍,与任何一门课程都没有关系。她现在正在专心阅读的是由诺特先生编撰的《纯血统名录》,看起来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位作者的修辞表达,里德尔总能注意到阿斯忒希娅时而微微皱起的双眉。
这本书阿斯忒希娅已读完一大半了,到今天只剩下最后一点结尾需要处理,可她依旧看得认真,神情上是厌倦的却又见不到半点敷衍,真是一个矛盾而奇怪的现象。汤姆·里德尔低头继续阅读着手中关于变形术的书籍,教授这门课程的邓布利多教授在里德尔眼中是对他威胁最大的一位,他迫切的需要获得这位教授的认可,最好这位邓布利多教授能和其他教授一样相信他是一个完美学生。
当阿斯忒希娅完全合上那本《纯血统名录》并将其搁置一旁,尽管阿斯忒希娅的动作轻微的不曾发出丁点声音,一举一动却仍像是在里德尔的监视之下。
“你有什么发现吗,阿斯忒希娅?”
阿斯忒希娅抽出第二本书,粗略翻看了一下,又合上。“我想这些书都太局限于英国了,唯一被提及的斯莱特林后裔是冈特家族。”她贴心地将书重新翻回到有关冈特家族的那一页,并将书摆正在里德尔面前以方便他查阅。“我同样也查阅过了,近些年来霍格沃茨招收的学生中没有姓冈特的,或许里德尔与冈特间有亲戚关系。但目前我更倾向于里德尔这个姓氏可能属于其他国家的纯血家族,如果霍格沃茨每个学院分别建立一个图书馆就会找到这方面的记载。”
里德尔没有说话,他很少这样冷落一个人。阿斯忒希娅不知道里德尔在顾忌些什么,这个时候图书馆没有几个人,她可以肯定两人压低声音的交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但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阿斯忒希娅!”
塞卢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书桌前,他先将一个礼盒放在桌子上,然后说:“我听阿布说你这几天状态不是很好。我当时刚上魔药课表现也不出色,但你现在去问斯拉格霍恩教授他一定会夸赞我的,有时候也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这时,塞卢姆才注意到阿斯忒希娅阅读的书籍并非是与学习相关的书籍。
阿斯忒希娅和里德尔显然都注意到了塞卢姆对阿布拉克萨斯亲近的称呼,阿斯忒希娅主动解释道:“阿布拉克萨斯没有与你说吗,哥哥?我与玛格丽特·亚克斯利有一些小小的分歧,我现在正寻找解决这些分歧的办法——而且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她将书拉到塞卢姆面前,指着问道:“你认识这位诺特先生吗,明明莱奥波德祖父、埃利奥特叔叔、伊瑟安婶婶,我的父亲维伦提斯,以及你我都是巫师,为什么普瑞斯柯不算纯血统呢?”
阿斯忒希娅没有直说,但塞卢姆在她言语的暗示下瞬间就能猜到那位亚克斯利小姐究竟说了什么。
里德尔适时道:“这本书如果想要保持合适的厚度以便在市面上流通,收录28个家族已经很勉强了。”
“可玛格丽特的家族就在上面呀,罗莎琳和阿布拉克萨斯的也在。”阿斯忒希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着塞卢姆,她期望能从塞卢姆口中得到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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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塞卢姆不负所望的说:“阿斯忒希娅,这本书受作者主观影响太大,并不权威。像波特、普林斯等也是纯血统家族,你在书上也找不到他们的名字,而像韦斯莱以及给你魔杖的奥利凡德先生他们家族承认有麻瓜祖先——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却仍在上面。”
“好吧。”阿斯忒希娅将那本书放在一旁,仿佛毫不在意般,“我想那我或许可以有自己对这个概念的定义。”
然后重新拿出那份魔法史论文,对里德尔道:“汤姆,能把你常看的关于魔法史的书籍借我看看吗?宾斯教授一向欣赏你的论文,我也想像你一样。”
“我的荣幸,阿斯忒希娅。”
塞卢姆看阿斯忒希娅要开始完成作业了,自己也不方便再打扰,只又嘱咐了几句要按时吃饭以及晚上不要熬夜钻研魔咒——显然塞卢姆将从阿布拉克萨斯那里听到的关于阿斯忒希娅使用无杖魔法的传闻当成是一种夸张的手法,认为是寻常的天赋与努力结合的成果。
塞卢姆离开图书馆后,里德尔也放回了几本自己的书后又拿着几本新书回来,没有一本是真的关于魔法史的,他时间控制得刚刚好。
“你如何看待以血统和姓氏来划分不同阶级,阿斯忒希娅?”
“我的看法好像并不重要,汤姆。”阿斯忒希娅说,“重要的是大多数斯莱特林学生并不认为这个观念落后。”
斯莱特林内部本身就有按照血统和姓氏阶级化的趋势,没有任何一个学院中的学生有着如此高的纯血巫师占比,甚至宣传最次也是个混血巫师。
“嗯。”里德尔淡淡应了一声,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落在那本在塞卢姆面前被阿斯忒希娅抛弃的书上,阿斯忒希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书页上写道:纯血这一概念最早由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提出。
阿斯忒希娅无比确定,里德尔不排斥“纯血”这个概念,哪怕他极有可能只是一名混血——不认为自己的母亲会是一名女巫。
阿斯忒希娅拆开那份礼物,里面是用精致的小瓶分装好的熟悉液体,她在圣芒戈时曾服用过的活力滋补剂就是这个样子。
里德尔漫不经心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阿斯忒希娅道:“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在魔药课上的这位对手,我们的小马尔福先生。他与我目前认识的所有人,除了你,关系看起来都相当不错,我还是赌马尔福与普瑞斯柯的交情不至于如此单薄。”
里德尔笑了笑,他那英俊的外表实在是过于出众,即使尚且年幼也足以让同样年轻的女孩们对他抱有懵懂的爱意,如果不是在斯莱特林,他一定会是学院里最受欢迎的新生。
“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认为这些药剂会对你有帮助,尤其是在后续的课程上。”
“不过——”阿斯忒希娅那双蓝色眼眸中狡黠的灵光一闪而过,“我还是更相信我们完美的优等生先生,还请不要让我等太久,汤姆。”
汤姆·里德尔发现阿斯忒希娅似乎又笑了,她的双唇微微勾起一点弧度,浅浅的,几乎微不可察,但和她平日里冰冷的神情还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里德尔的心中顿时生出一个疑问——阿斯忒希娅最近是不是笑的频率有些高了?就好像一株即将枯萎的花有重新变得鲜妍,含苞待放。
她会去向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道谢吗?
每一个他不曾知晓的夜晚,罗莎琳又和她交谈了什么?
里德尔毫不意外阿斯忒希娅·普瑞斯柯身边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她有出色的才华、高贵的家世、美丽的外表,人们所渴望的一切仿佛都能从她身上寻得。但阿斯忒希娅最重要、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只能是汤姆·里德尔,就像阿斯忒希娅的第一个朋友是里德尔一样,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