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 第437章 十八岁的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 “嘶——” 殿上司仓大夫邓孝儒闻言,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倒吸的凉气带着牙床的轻颤,在胸腔里撞出闷响,心中惊呼:“上柱国?!” “还真是上柱国?!” 尽管此前已经有所预料,但当真的听到之时,还是震撼异常...... 毕竟,设立上柱国之前,受封的只有那八位..... 哪怕在大冢宰掌权后,人员有所扩充,却无一不是在朝中数十年,资历深厚的老臣。 司木大夫苏让握着笏板的指节骤然泛白,木笏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也浑然不觉。 他原本微垂的脑袋猛地抬起,眼珠瞪得滚圆,下颌几乎要脱臼般张着,连呼吸都忘了平顺。 “十八岁的上柱国?!”这念头如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口,掀起了惊涛骇浪。 十八岁啊,如今的魏国公才十八岁啊! 司约大夫阴寿僵在原地,宽大连肩的朝服都忘了随着呼吸起伏,唯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他双眼圆睁,目光直勾勾定在陈宴背影上,嘴唇无意识地开合着,细碎的呢喃几乎要冲破喉咙:“在陈督主之前,最年轻的上柱国,是大宗伯吧?” 话音刚落,他又猛地皱紧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腰间玉带,满脑子都在翻找尘封的记忆:“当时是多少岁来着?” 说着,余光移向了最前列的侯莫陈沂。 苏让听见阴寿的呢喃,原本紧绷的肩背微微松弛了些,却仍是垂着眼,指尖捻着朝服下摆的纹路,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记忆:“我记得似乎是四十一?” 话出口时,还下意识顿了顿,像是在确认这数字是否准确。 一旁的苏让立刻接过话头,眉头紧紧蹙着,握着笏板的手又用力了几分,语气斩钉截铁:“就是四十一!” “纵使大宗伯受封上柱国,也是年过四旬了......” 旋即,长长叹了口气,目光扫过阶上陈宴挺拔的身影,满是感慨:“而且如今的陈督主,才年仅十八啊!” 这般年纪,寻常世家子还在书房里啃读兵法,钻研兵法..... 而陈督主却已凭实打实的战功,站上了旁人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高度! 甚至,比当初的侯莫陈沂,足足年轻了二十多岁! 御史中丞长孙览立在文官队列靠前处,捻着颌下三缕长须的手指骤然一顿,原本沉稳的神色被一丝难掩的动容打破,心底那声感慨如潮水般涌上来:“如此年轻,如此实至名归的上柱国?!” 这可不是那些因父辈功勋,而荫封的世家子弟。 当然了,他爹那个庸才也没有功劳给他封..... 而是人家陈督主实实在在打出来的! 当下所获得的一切,除了爵位,都是自己得来的,甚至爵位也是夺来的..... 不得不佩服啊! 以往总说“英雄出少年”,今日才算真正见着了! 裴西楼藏在朝服下的手悄然攥紧,指腹蹭过衣料暗纹,连指尖都透着雀跃,眉梢眼角全是按捺不住的喜色。 “妹夫这就直接与父亲齐驱并驾了?!”这念头撞进心里时,他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要知道他爹是裴氏出身,家族乃关中顶级豪强,在朝数十年,又是太师心腹,再加上妹夫的推波助澜,多方背书作用之下,才进位上柱国的..... 裴洵立在最前列,紫色朝服衬得面色愈发红润,平日里总是抿着的嘴角,此刻却止不住地向上扬起,连眼角的细纹都盛满了笑意。 他目光落在陈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见自家女婿脊背挺直、神色沉稳,握着玉带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却透着抑制不住的轻快。 “哈哈哈哈!” “岁晚当真好眼光,好福气啊!” “能觅得如此贤婿!” 狂喜在裴洵心头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 十八岁的上柱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年富力强的他,还有大把时间开拓功业,积攒政治冗余..... 年轻成了最大的优势! 拥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历练! 而裴氏一族,亦是一门两柱国了! 自家女儿当初的选择,含金量还在不断上升..... 宇文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蟒袍玉带,下唇被他轻轻抿出一道浅痕,原本挺直的脊背似乎又绷了几分。 他缓缓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袍袖下,指节骤然收紧,唯有目光落在陈宴身上时,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柔意。 “阿棠要是知晓,阿宴取得的荣耀,该有多为他骄傲啊!”这念头漫上心头时,他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怅然,随即又被暖意取代,感慨万千。 如今这孩子真的凭战功,凭自己的能力本事,站上了朝堂之巅,若她泉下有知,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宇文横多想再见一次阿棠的笑颜! 当年她的一颦一笑,依旧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韦见深立在前列,手中笏板斜斜搭在小臂上,目光如探灯般落在陈宴身上,带着几分玩味的审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角皱纹里都藏着兴味,连平日里略显严肃的神态,都添了几分松弛,心中轻叹:“陈督主,好一个陈督主!” 与其他人不同,韦见深可一点都不嫉妒裴洵。 上个月,太师已经亲自与他磋商了,韦氏庶女嫁与陈督主的婚事..... 虽说比不上正妻,却也是第一个侧室! 韦氏即将与这位陈督主成为一家人,分一杯羹的同时,还可借机将自己守玉璧多年的弟弟给调回来..... 于庭珪双手交握按在笏板上,轻轻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轻叹:“这着实前无古人,后恐怕也难有来者了吧?!” 旁人想要复刻,不仅是没有这本事,纵使真同样年少有为,也没这机会和平台..... 要知道魏国公能走到这高位,最重要的一点,还有太师的偏爱倚重! 否则哪怕再有本事,也无法让太师完全信任,安心放权,从而大展拳脚..... 内侍宣读完上柱国的加封,指尖轻轻捏住圣旨未展开的后半段,清了清嗓子,殿内原本微不可闻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下方官员们刚松下的神经猛地一紧,邓孝儒下意识挺直了腰板,苏让握着笏板的手又攥紧了几分,众人眼底满是惊愕,心底不约而同炸开一声: “还有?!” “居然还有....?!” 站在中间列的长孙览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死死盯着内侍手中明黄的圣旨,心头忽然涌上一个大胆的猜测,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不会是.....?!” 内侍清了清嗓子,声音较之前更添几分抑扬顿挫:“.......朕念其忠勇卓着,功绩远超同侪,特再加恩——赐魏国公陈宴,开府仪同三司,准其自置官属,仪制同于三公,彰显殊荣!” 阴寿猛地晃了晃身子,若不是身旁苏让及时用肘尖抵了他一下,险些当场失态。 他瞪大双眼望着内侍手中的圣旨,心头像被惊雷劈中,反复回荡着一句话:“竟真是开府?!” “还真是开府仪同三司?!” 这可是能与三公并肩的殊荣,多少人究其一生都难以触及分毫,如今就这样给了年仅十八的魏国公..... “裴洵这老家伙,还真是好运气啊!”站在最前列的商挺,瞥了眼边上的裴洵,轻轻摇了摇头,不由地在心中感慨。 如此注定千古留名的人物,就被他早早收为女婿了,何等气运啊! 柳朝明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连指缝里都掐进了掌心的肉,却浑然不觉疼。 原本还算平和的面色此刻涨得通红,眼底满是懊恼,目光死死盯着陈宴的侧脸,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连腮边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当初就该先下手为强的!”这念头像根刺般扎在他心头,让他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自己女儿从诗会开始,就是一步慢步步慢。 他也不坚决,就应该去赌的,抢也得将如此前途不可限量的才俊,给抢到柳氏一族啊! “开府之权.....” “我终于是拿到开府之权了!” 陈宴依旧脊背挺直如青松,面上波澜不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热血早已翻涌如潮。 上柱国,仪同三司什么的,陈某人都无所谓,虚名耳! 对他来说,最有吸引力的是自设府僚,可以名正言顺自己班子的开府之权!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8章 安成郡王 龙椅上的宇文雍缓缓前倾身子,龙袍随动作垂下细碎褶皱,目光落在陈宴身上时,添了几分温和的期许,殷殷叮嘱道:“陈卿,尔当不忘初心,益加忠谨,持柱国之重,尽开府之责,护我大周河山,安我黎民百姓。” “他日若有边患,朕仍寄厚望于卿,冀卿再立奇功,以辅朕成就太平之业!” 话音落时,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这位少年天子相信,聪慧如魏国公,定能听出他的期盼..... 宇文雍的策略也很明确,一步一步地示好拉拢,根本没有丝毫的急于求成。 宇文沪从御座侧后方缓缓直起身,目光落在陈宴身上,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陛下说得对!” 说罢,他眼神又深了几分,语气里添了几分期许与欣慰:“魏国公,你日后要担起更多的责,挑起更重的担子了!” 陈宴双膝跪地,紫色官袍随动作铺展开,衣摆上暗绣的云纹在光下若隐若现。 他双手交叠按在身前,腰背依旧挺直如松,抬眼时目光灼灼,望向御座方向朗声谢道:“多谢陛下!” “多谢大冢宰!” 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语气更添几分铿锵地表起了忠心:“臣定将教诲谨记于心!为大周、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冢宰爸爸啊! 陈某人已经快爱死大冢宰爸爸了! 最好的爸爸,没有之一! 陈宴:忠诚! 宇文雍身子微微前倾,声音里少了朝堂上的庄重,多了几分君臣相得的亲近:“魏国公,朕可不要你死!” 说罢,指尖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目光落在陈宴挺拔的跪姿上,眼底的欣赏毫不掩饰,语气愈发恳切:“朕要的是你为大周,为朕再建新功!” 顿了顿,他觉得自己表现有些太过明显,又找补道:“千万不要辜负太师对你的培养!” 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陈宴心中极其愉悦地哼唱,缓缓直起身,抬手将垂落的衣摆轻轻拢了拢,目光始终望着御座方向,眼底的赤诚与坚定愈发清晰,随即朗声回道:“臣遵旨!” 若非场合与时机不合适,陈某人真想将唱给大冢宰爸爸听,让他知道义子的感恩..... 宇文沪倚靠在御座,目光落在陈宴的脸上,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蟒袍玉带,嘴角也悄悄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眼角的细纹里都浸着欣慰。 自家孩子有出息,谁能不骄傲自豪呢? 宇文雍抬手朝内侍轻轻挥了挥,示意其继续宣读。 内侍见状,立刻躬身,重新捧稳手中圣旨,清了清嗓子,“晋王世子宇文泽听封!” 到我了.........宇文泽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原本紧绷的脊背下意识挺直,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与期待,眼底亮得惊人,却又带着几分怕出错的紧张。 他快步从队列中走出,站定后,微微躬身,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却依旧响亮有力:“臣在!” 内侍宣读道:“闻股肱之臣,国之干城;忠勇之士,邦之藩篱。咨尔宇文泽,性资果毅,才略雄沉,早承家学,兼习韬钤,历事朝堂,素着勤谨。” “河州流民蜂起,祸延西鄙,逆党“通天会”借势为乱,焚掠州郡,百姓流离。时魏国公总领西疆军务,尔奉命佐之,协理军机,筹谋调度,无有遗策。凡粮草转输、斥候侦伺、部伍整饬,皆亲力亲为,使大军无后顾之忧。及剿贼之役,尔随魏国公深入险地,临阵决断,奋勇当先,终擒贼首,荡平通天会巢穴,复河州安宁!” “继而吐谷浑恃远犯边,拥骑六千寇我疆场,气焰嚣张。尔奉诏统兵,躬擐甲胄,指麾三军,转战千里。遇敌则先登陷阵,逢险则身先士卒,历大小数十战,未尝一负。遂乘胜追击,直捣其王庭伏俟城下,兵威所及,敌胆皆丧。吐谷浑可汗震慑于尔之勇略,遣使乞和,愿献马牛、割边地、奉盟约,永为藩属,不敢复叛。此役拓土安疆,扬我大周天威!” “尔以少年之龄,建不世之勋,忠勤可嘉,勇毅可表。朕甚嘉之,特加封尔为安成郡王,食邑三千户;授开府仪同三司,准自置官属;加柱国之号,赐黄金百斤!” 朝中官员望着那道尚显年轻的身影,心头暗自思忖:“晋王世子倒也是最年轻的柱国了......” 只不过没有此前那么震惊与意外。 毕竟,这可是太师亲儿子又是独子,封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裴洵捻着朝服下摆的褶皱,目光追随着阶前的宇文泽,眼底满是了然,又瞥了眼御座上的宇文沪,心中喃喃:“世子这指挥反攻吐谷浑,打到王庭,开疆拓土,签订城下之盟的功劳,倒是让太师给他封王,有了足够的理由!” 作为心腹,裴洵比谁都清楚,太师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苦于缺个契机与堵住世人的借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现在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谁都挑不出来毛病..... 王雄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宇文泽身上,眼底满是羡慕,不由地在心中慨叹:“有陈兄这样一位兄长真好!”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世子被喂战功的全过程,还被陈宴大人手把手指导,杜绝一切风险..... 没有任何一句阿兄是白叫的! 豆卢翎听完后,望着陈宴挺拔的身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眉心里都藏着几分怅然,心中暗道:“外放出镇好是好,就是可惜没机会,再跟随陈兄征战,这般轻易顺利获取战功了.......” 俨然一副惋惜模样。 外放出镇有利有弊,的确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但也无法再从陈宴大人征战了..... 毕竟,只有追随过,才知道有多爽。 那可是好大哥好领导,没有一个人是空手而归的。 “好孩子!” 宇文沪在心中赞了一句,目光与陈宴的视线交汇。 两人相视一笑。 心照不宣。 他没有白培养这孩子,在各方面都给自己省心..... 宇文横将手背在身后,指节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蟒袍下摆,眼底闪过一抹盘算,在心中喃喃:“也得让阿宴这孩子,好好帮本王操练一下阿襄了.....” 看着阿泽成才受封,说不羡慕是假的。 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自家的阿襄也可以慢慢追随历练...... 安成郡王?开府仪同三司?柱国?..........宇文泽先是一怔,随即很快回过神来,行礼谢道:“多谢陛下!” 这三样加封,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几乎与阿兄持平,甚至隐隐有所超过。 毕竟,阿兄的爵位已经到顶,无法在提升了..... 宇文雍注视着宇文泽,朗声叮嘱道:“郡王,尔当秉承太师之志,为我大周,为我宇文氏皇族,再添新功!” 说着,眸中却闪过一抹盘算之色...... 有机会的话,他也要安插亲信弟弟到魏国公身边,历练的同时,再好好刷一刷战功。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9章 开府之后的第一位属官 “臣定当随父王,为我大周倾尽所有!” 宇文泽闻言,猛地直起身,双手高拱成拳抵在额前,朗声道。 全然一副愿为家国抛洒热血的模样。 跟在阿兄身边学了这么久,宇文泽比谁都清楚,这种时候需要将姿态做足! 宇文雍手指轻叩龙椅扶手上的鎏金云龙纹,目光从阶下的宇文泽身上收回,缓缓转向御座的宇文沪。 他唇边噙着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在空旷的大殿里清晰传开:“太师当真培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说罢,他指尖一顿,目光扫过殿中肃立的文武百官,语气里添了几分感慨:“我大周如今的人才济济,也是多亏了太师的殚精竭虑!” 最后,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郑重,一字一句道:“若无太师辅佐,便无大周的这般兴盛局面!” 字里行间,皆是倚重、信任与感激..... 对宇文泽既封王,又加柱国,还赐开府仪同三司,如此重重加封,政治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就是为了稳住且麻痹宇文沪! 让他相信自己的人畜无害,放松戒备警惕,更是避免重蹈宇文俨的覆辙...... 以便于接下来的韬光养晦,培养势力,积蓄力量。 “陛下说得哪里话!” 宇文沪闻声缓缓起身,紫色四爪蟒袍随着动作垂落,金绣的蟒纹在殿中烛火下泛着暗哑光泽,抬手轻轻摇了摇,随即双手抱拳于胸前: “本王受太祖顾命之托,岂敢不尽心竭力?” “都是本王应当做的!” 宇文沪的声音洪亮而沉稳,在大殿中掷地有声。 宇文雍从龙椅上站起身,略显急切地快步上前,伸手紧紧握住宇文沪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去,姿态亲昵得远超君臣礼数。 他刻意放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故作恳切的熟稔,连眼角的纹路都透着几分依赖,“朕才学浅薄,国家军政大事还得有劳太师多多操心!” 说罢,轻轻拍了拍宇文沪的手背,目光里的倚重似要溢出来。 将他捧得极高,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 俨然一副将朝政全权托付的模样。 “陛下放心!” 宇文沪被攥住的手腕微微一沉,另一只手却顺势轻甩衣袖,紫色蟒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金绣蟒纹随动作绽开,抬眼迎上皇帝的目光,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如金石相击:“本王定当与满朝文武勠力同心,为大周开创太平盛世!” 话音未落,殿中文武百官已齐齐躬身,朝服在金砖地面铺展开来,如一片规整的林海。 众人异口同声的应答震得殿宇梁上的积尘微颤:“臣等定当追随陛下与太师,为大周倾尽所有,万死不辞!” 一时之间,龙椅前的皇帝含笑颔首,大冢宰立得笔直,阶下官员躬身如礼,烛火映着满殿君臣的身影..... 好似一幅君臣相得、共护江山的和睦图景。 ~~~~ 午时左右。 日头正烈,宫门外的石狮子被晒得泛出滚烫的白光,连掠过的风都带着灼人的热气。 陆宁立在树荫下,天青色的襦裙下摆已被汗湿了一小片,她却浑然不觉。 只攥着帕子在原地来回踱步,绣鞋碾过地面的碎石子发出细碎声响。 她时不时抬眼望向宫门深处,眉头拧成一道深痕,连鬓边的碎发被风吹乱都忘了整理,口中反复喃喃着:“都进宫这好些时辰了.....” “怎的还没出来呀?” 话音未落,又忍不住踮起脚尖张望。 眼底的担忧沉甸甸地坠着,连呼吸都比平日急促了几分。 靠在宫墙根,早已在此等候过无数次的朱异见状,抬手掸了掸玄色劲装下摆的尘土,安抚道:“陆姑娘无需挂怀!” 他指了指宫门内的方向,眼神笃定:“阿溟随我家国公入朝,不会有任何事的!” 入朝上殿议事的时间,本就不固定,有长有短..... 此次是加封,又有那么多受封的对象,久一些也实属正常。 陆宁只随口“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宫门外的风声盖过,目光依旧黏在宫门深处,方才稍缓的眉头又重新拧了起来。 脚下的步子没停,天青色襦裙扫过地面的频率甚至比之前更快。 绣鞋碾过碎石的声响也多了几分焦躁。 她嘴上没再喃喃,可眼底的忧虑半点没减。 像是那宫门内的每一分延迟,都在悄悄加重她心头的不安。 毕竟,她们姐弟与入宫的其他人不同,是来自江南..... 就担心周国朝中有人,拿陆溟的身份做文章! 就在这时,一阵清亮的呼喊突然划破宫门处的燥热空气:“阿姐,阿姐!” 循声望去,只见接近两米高的陆宁,正大步小跑而来,犹如一座小山在移动,额角沾着薄汗也顾不上擦,手里还攥着一卷文书。 “阿溟?” 陆宁的眼睛瞬间亮了,方才紧锁的眉头“唰”地舒展开,快步迎上去,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与后怕:“你可算是出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没事就好!” 话音落时,她下意识伸手拍了拍陆溟的胳膊。 悬了一上午的心终于落回原地。 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方才因忧虑而紧绷的肩膀,也缓缓垮了下来。 这道坎算是过了..... 陆溟被问得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里满是不明所以,疑惑问道:“弟是入宫受赏的,能出得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攥着文书的手不自觉收紧,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满是激动地往陆宁身边凑了凑,迫不及待地分享喜讯:“对了,阿姐,弟获封虎威将军了!” “咱们能在长安有立锥之地,不会再四处漂泊了......” 言及于此,眉梢眼角都沾着雀跃,连额角的汗滴都似透着光。 有了周国官职,再也不同居无所定,提心吊胆,担忧遭到追杀了..... 陆宁闻言,若有所思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眉头轻轻蹙起,又添了丝凝重,抬眼看向陆溟,语气带着几分审慎:“只是虎威将军,没有授予具体的军中职务吗?” 她对周国的制度,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虎威将军属于勋爵,并非具体官职,也就是说没有实权。 “职务?” 陆溟一怔,抬手摸了摸下巴,眉头微蹙着回想片刻,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好像没有啊.....” “没有?” 陆宁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眉头拧得更紧,余光瞥向了陆溟身后,一身紫袍走来的陈宴,眸中满是复杂之色。 陈宴稳步走近,玄色玉带将紫袍腰线束得笔直,衣摆扫过地面时,暗绣的云纹在日光下漾开细碎光泽。 他知晓陆宁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单手背于身后,笑道:“本督获授了开府之权!” 顿了顿,又继续问道:“阿溟,你可愿成为本督开府之后的.....第一位属官?” 陆宁一怔,方才还凝着忧虑的眼神瞬间僵住,嘴唇微张,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冲撞:“他就开府了?!”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陈宴如今才仅有十八吧? 哪怕在梁国,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也没这么年轻就开府的..... 陆溟左手不自觉地又挠了挠后脑勺,嘴里下意识喃喃重复:“成为属官吗?” 显然是拿不定主意。 犹豫片刻后,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阿姐。 陆宁几乎没有半分迟疑,立刻上前一步,替陆溟答应下来:“能成为大将军的属官,是我家阿溟的荣幸!” 尽管成为属官,现阶段在职权上,不如朝廷官员..... 但从长远来看,却是大有裨益的! 因为属官的含权量与前途,是随开府之人水涨船高的..... 而这位魏国公、陈宴大人,绝不能止步于此的! 属官亦是家将,关系更是亲近,属于被优先提拔的范畴..... “那以后就跟着本督好好干!” 陈宴淡然一笑,抬步上前,伸手拍了拍陆溟的肩膀,“本督不会亏待你们姐弟的!” “本王也有开府之权.....” 宇文泽走上前来,目光掠过陆宁与陆溟,最终落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桓靖身上,唇边勾起一抹带了几分随意的笑意。 说着,抬手理了理腰间玉带,语气添了几分真切的邀约:“桓靖,你可愿成为本王的第一位属官?” “本王?” “宇文泽进位王爵了?” 陆宁在心中喃喃重复着那个自称,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左手微微抬起,捏了捏怔愣的桓靖。 这二位前者的当红权贵,后者是权臣独子,两个弟弟跟着他们,只会前途无量! “我....” 桓靖回过神来:“属下愿意!” “日后受主上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慌张抱拳,躬身行礼。 “阿兄,那弟就领着桓靖先行回府了!”宇文泽满意地点点头,与陈宴交换了眼神后,笑道。 “去吧!” 陈宴摆了摆手。 “走,随本王回晋王府!”宇文泽轻拍桓靖的肩膀,领着他与陆藏锋快步而去。 陈宴淡然一笑:“咱们也回府吧!”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0章 回府 魏国公府。 朱漆大门高达丈余,门楣上悬挂着鎏金匾额,“魏国公府”四字由书法大家所题,笔力浑厚。 门前两尊汉白玉石狮昂首而立,鬃毛纹理雕刻得根根分明,爪下踩着的绣球镶嵌着细碎宝石,连基座都刻满缠枝莲纹。 步入府中,穿过栽满玉兰的前庭,便是开阔的青石庭院。 庭院两侧对称摆放着青铜鼎炉,炉身铸有饕餮纹,常年燃着名贵的沉水香,烟气袅袅间,连空气都透着清雅的香气。 后院开辟了人工湖,湖中栽种着并蒂莲,湖边修建着九曲回廊,廊柱上缠绕着紫藤花,如今夏季正是花香满院。 “这就是他的魏国公府吗?” “还真是气派奢华啊!” 陆宁跟在陈宴身后,抬手轻轻拢了拢天青色襦裙的下摆,穿过栽满玉兰的前庭,沉水香的清雅气息漫入鼻尖,左右打量着,不由地在心中感慨。 (在出征临行前,陈宴交代了将督主府的牌匾,换为魏国公府) “好大的府邸!” “好美的院子!” 陆溟跟在陆宁身后,一双眼睛早被府中景象勾得四处张望,再也按捺不住,赞道。 这可比曾经陆府的院子,还要大还要美还要奢华..... 顿了顿,望向前方的陈宴,又问道:“日后我与阿姐,也住在这里吗?” 陈宴看着陆溟满是期待的模样,唇边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随即缓缓颔首,肯定道:“当然了!” 随即,目光扫过身旁的陆宁,又落回陆溟身上,笑道:“日后这国公府,就是你们的家!” 这对姐弟当然得住在这里,尤其是陆宁..... 想走是不可能让她走的,必须得控制起来。 否则,不受制衡的人形高达,会令陈某人寝食难安的..... 就在这时,后院方向传来一声温柔的“夫君”,声音轻软却清晰,瞬间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少爷!” “阿宴哥哥!” 紧接着又是几道呼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怀孕六个多月的裴岁晚,正扶着青鱼、云汐的手缓步走来,月白色的襦裙下,隆起的小腹已十分明显。 她发髻上仅插着一支素雅的玉簪,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几分孕期的柔和,目光越过庭院众人,直直落在陈宴身上。 那眸子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满满都是久候后的思念,连脚步都似因见到他而快了几分。 陈宴看着前来的女人们,脸上的笑意瞬间柔和了几分,当即大步迎了上去,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他伸手轻轻握住裴岁晚的手腕,语气里满是关切:“小心别摔着了.....” 陆宁站在原地,目光不自觉落在裴岁晚身上。 见她虽怀着身孕,身姿却依旧优雅。 月白色襦裙衬得肌肤胜雪,未施粉黛的脸庞透着天然的柔和。 连眉眼间的温婉,都似带着灵气。 她悄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忍不住感慨:“这就是他的妻子吗?” “还真是倾国倾城之姿.....” 裴岁晚望着陈宴,眼底的思念化作化不开的柔情,声音轻得像拂过湖面的风:“妾身想早些见到夫君!” 说罢,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陈宴的脸颊,指尖触到他下颌淡淡的胡茬,又滑过他略显清瘦的轮廓,语气瞬间染上心疼:“夫君,你瘦了好多.....” 陈宴闻言一怔,抬手覆上她抚着自己脸颊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呢喃:“有吗?” 他倒真没什么感觉,在河州这些日子,除了时常换地方外,吃喝都是没短缺的..... 裴岁晚轻抿了抿红唇,眼神亮得像盛了星光,语气郑重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这些时日,妾身得好好给你补一补!” 说着,已在心里盘算起了温补的药膳方子。 陈宴微微颔首,声音放得比刚才更柔,带着全然的顺从:“都听夫人的。” 说罢,他握着裴岁晚的手轻轻一带,视线转向不远处立着的姐弟俩,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夫人,这就是我在信中,给你提及过的陆溟,以及他的姐姐陆宁!” 陈宴这个人长嘴了,还有手会写家书,对于陆氏姐弟的存在,提前与自家夫人通了气的..... 避免女频中出征带回女人,破坏家庭和谐的无脑误会。 陆宁闻言当即上前一步,裙摆轻扫过地面,屈膝福身时鬓边碎发微垂,动作娴雅,轻声道:“见过夫人!” 陆溟紧随其后,身形极为高大,双手交叠于身前躬身行礼,声音清亮又不失恭敬:“见过夫人!” 裴岁晚先侧首与陈宴交换了个眼神,那目光里藏着彼此才懂的默契,随后才转向姐弟俩,视线温和地上下打量片刻,末了缓缓点头,语气里满是赞许:“不愧是吴郡陆氏之人,果真得体!” 顿了顿,又放缓了声音,柔声笑道:“日后就安心住在府上吧,我已为你们备好了房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家书之中,陈宴没有丝毫隐瞒,陈明了利弊,尤其是陆宁的作用..... 是故,这个出身江左望族的小姑娘,是需要特殊关照的。 陈宴好福气,娶了个贤惠的女人............陆宁同样打量着裴岁晚,心中做出判断,与陆溟齐声道:“多谢夫人!” 裴岁晚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声音像浸了暖茶般温润:“无需客气!” 顿了顿,又补充道:“咱们日后都是一家人.....” 站在一旁的云汐,踮着脚看向陆氏姐弟,似在搜寻着什么,随后看向陈宴,疑惑问道:“阿宴哥哥,不是说还有一个叫桓靖的弟弟吗?” “怎么没见人影?” 她记得在家书中,阿宴哥哥提过,陆宁还有一个弟弟,说是谯国桓氏子弟..... 现在却仅回来了两人。 陈宴轻抚云汐的脑袋,淡然一笑,解释道:“桓靖被阿泽收入了麾下!” “前往了晋王府.....” 关于桓靖的去向,在出宫的路上,陈宴就与阿泽商量好了的..... 将他们分开,桓靖给阿泽作为僚属,并既用也防! 裴岁晚侧过身,看向身旁立着的青鱼,温声吩咐:“青鱼,你带阿宁阿溟先去歇息吧!” “是。”青鱼颔首轻声应道。 裴岁晚又转回头,对姐弟俩补充道:“你们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青鱼,她会尽可能满足的.....” 陆溟、陆宁忙再次躬身:“多谢夫人!” 青鱼随即朝院中方向虚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 姐弟二人应声跟上,跟着她的身影缓缓往院中而去。 脚步声渐渐融入庭院的静谧里。 在走入厅中后,裴岁晚指尖轻轻勾住陈宴的脖颈,将身子微微前倾,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软意:“夫君,妾身好想你!” 云汐眼神明亮地望着陈宴,语气带着少女的真挚:“阿宴哥哥,我也好想你!” 站在角落的澹台明月没有言语,只是静静望着陈宴的方向。 眸底的思念却像漾开的涟漪,清晰得藏不住半分。 “我也想你们!” 陈宴望着眼前几人,喉间泛起一阵暖意,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松弛:“可算回来了.....” 话音未落,便顺势握住裴岁晚勾着自己脖颈的手,轻轻将人带向身侧,另一只手缓缓覆上她隆起的小腹。 掌心贴着衣料,能隐约感受到温热的弧度,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眉头微挑,语气里掺着几分认真与疑惑:“我怎么看着,这要比寻常六个月的肚子大些?” 说话时,特意微微俯身,视线与女人的小腹平齐,仔细打量着那弧度。 陈某人在新时代,也接触过不少转运珠,这瞧着似乎与那些七八个月的相当了..... 裴岁晚被陈宴认真打量的模样逗得莞尔一笑,指尖轻轻点了点他覆在腹上的手背,柔声道:“云妹妹说是怀得双生胎,所以要大些.....” “对!” 站在一旁的云汐立刻笑着附和,语气里满是心疼:“岁晚姐要比旁的有孕夫人,辛苦得太多.....” “有劳夫人了!”陈宴满是动容,握住裴岁晚的手。 “只要夫君回来,这些都不算什么.....”裴岁晚抿了抿唇,轻轻摇头,笑道。 只要一家人能平安团圆,她受些累也没事..... 而且,双生胎的话,头胎得子的机会也更大! 陈宴闻言,俯身将脸颊轻轻贴在裴岁晚的小腹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腹中孩儿,静静听了片刻才直起身。 他指尖还在腹上轻轻摩挲着,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芷晴怎么样了?” “算算月份有九个多月了吧?” 陈某人记得是十月怀胎的,这应该临盆在即了..... “芷晴姐已经生了!” 云汐闻言,美眸瞬间亮了起来,像落了星子般泛着光,语气里满是雀跃:“七斤六两,是个......”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1章 知行常自若,也随心所安! “是个胖小子!” “那哭声有劲儿的很!” 说罢,云汐还忍不住抬手拍了拍。 显然想起那孩子时满心欢喜。 毕竟,那孩子是与她关系极好的萧芷晴所出,又是她亲自与产婆一起接生的..... 自然是喜爱的紧! 裴岁晚轻抿红唇,将鬓间垂下的碎发,挽至耳后,柔声说道:“夫君,芷晴是前日前所生的....” “妾身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就没派人前去传讯......” 陈宴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摆了摆,满是不以为意,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轻风,朗声道:“无妨无妨!” 话音未落,他便伸臂将裴岁晚的肩膀揽入怀中,指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喉间溢出的笑意越来越响,最后竟化作畅快的大笑:“还是个胖小子,哈哈哈哈!” 这可是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个儿子啊!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有后了...... 这感觉还真是颇有几分奇妙。 而且,为了日后的权力布局,子嗣还是得越多越多,尤其是嫡子..... 被揽在怀中的裴岁晚,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眼尾也染上笑意:“夫君,要不去芷晴院中看看?” 陈宴当即直起身,眼底的欢喜更甚,重重一点头,伸手牵住裴岁晚的手腕:“走,咱们快去!” 说罢,便带着裴岁晚往外走,云汐与澹台明月见状也连忙跟上。 几人的脚步轻快,往萧芷晴院子的方向而去。 ~~~~ 暑气已褪了大半。 穿堂风裹着院角桂树的淡香,从半开的窗棂溜进房间。 阳光斜斜铺在描金雕花的床榻上,给浅青色的纱帐镀了层暖融融的光。 萧芷晴半倚在软枕上,月白色的寝衣松松系着领口。 露出的脖颈线条依旧纤细,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 她未施粉黛的脸庞,透着产后的浅淡红晕,眉梢间没了往日的妩媚,反倒凝着一层温润的柔光。 那是初为人母独有的、从眼底漫出来的暖意。 指尖轻轻搭在锦薄被上,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的摇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那里的小生命。 侍女春桃握着摇床的雕花栏杆,轻轻晃着,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另一只手还拿着拨浪鼓,时不时轻轻敲两下,“小宝乖,小宝不哭了!” “哇哇哇!” 可摇床里的婴儿依旧扯着嗓子哭。 小脸憋得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哭声清亮得能穿透纱帐。 奶娘王氏站在一旁,手在婴儿的襁褓外轻轻拍着。 萧芷晴端起床头案上的燕窝羹,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舀了一勺缓缓送进嘴里。 燕窝的绵密混着冰糖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可她却没什么心思细品,目光不自觉飘向窗外。 院中的桂树影随风轻晃,落在窗纸上的光斑也跟着动,握着碗的手指微微收紧,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不是说国公今日就能抵达长安吗?” 萧芷晴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又像是在问身旁的人,眼底的柔光淡了些,添了几分急切,“这都午时了,怎的还没回府?” 话落,又朝院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视线像是要穿透那道门,连握着碗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俨然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她是真的特别特别想,自家那个小男人了..... 想他抱抱自己,再抱抱孩子..... 春桃正轻轻晃着摇床,听见萧芷晴的喃喃声,手中动作未停,转过身来柔声安抚道:“夫人,听主母说国公要先行入宫受封,之后才返回府邸,想来应是快了.....” 萧芷晴握着瓷碗的手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轻轻撇了撇嘴,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的幽怨,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跟自己念叨:“这没良心的坏男人,一走就是大半年,自己儿子出生了都不在......”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穿透了午后的宁静,直直落进房间里:“你家没良心的坏男人,这刚一回府就来看你了!”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连紫色官袍都还未换的陈宴,领着裴岁晚、云汐、澹台明月走了进来。 “嗯?” 目光触及那熟悉的身影时,萧芷晴整个人猛地一怔,嘴唇动了动,语气满是惊诧:“陈....夫.....?!” 日思夜想的人突然闯入眼帘,她竟一时忘了该如何称呼,只觉得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侍女和奶娘听见动静,连忙快步进来,齐齐屈膝行礼,声音恭敬:“见过国公!” “见过夫人!” 陈宴抬手摆了摆:“免礼吧!” 说罢,又转头看向萧芷晴,眼底带着笑意,伸手轻轻抚上女人的脸颊。 萧芷晴回过神来,握住陈宴的手,随即眼眶一热,先前的抱怨全化作了委屈,却还是嘴硬道:“你还知道回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还以为你不要妾身和你儿子了.....” 可握着他手腕的手,却悄悄用了些力,没让他松开。 字里行间幽怨满满,却透着格外的思念。 “那哪儿啊?” 陈宴被这句口是心非的话逗乐了,柔声安抚道:“芷晴,辛苦你了!” 他理解她的不易..... 怀孕中生产后的女人情绪很是敏感,也更需要陪伴。 萧芷晴喉间先是发紧,那声“嗯”轻得像落在棉花上,刚出口,先前强撑的所有故作镇定便瞬间崩了线。 她顾不上产后身子的酸软,只微微撑起身子,猛地扑进陈宴怀里,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声音裹着浓重的鼻音,再也藏不住半分思念:“妾身好想你!” 话音未落,眼泪便顺着眼角砸在他的衣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像是要把这大半年的牵挂、生产时的委屈、日夜的期盼。 都借着这个拥抱宣泄出来,连肩膀都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陈宴连忙伸手托住萧芷晴的后背,掌心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安抚,动作又轻又缓,像是在哄受了委屈的孩子,声音裹着歉意与温柔:“我在西北,也常常想念你们!” 萧芷晴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才慢慢撑起身,眼眶还是红的,却故意噘着嘴,带着点没消的委屈嘴硬道:“妾身才不信你的话.....” 话虽这么说,她攥着他衣襟的手却松了些,眼底的怨怼也淡了大半。 刚说完,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连忙扬声喊:“快将小宝抱过来!” 话中没了方才的哽咽,反倒添了几分急切,像是要把这迟来的亲子相见,赶紧补回来。 春桃怀里抱着用软锦裹着的小宝,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睡熟。 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连呼吸都变得轻缓绵长,完全没了方才哭闹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地将小宝递到陈宴怀中,生怕惊扰了孩子。 王氏站在一旁,脸上堆着欣慰的笑,语气里满是感慨:“小宝刚还在哭个不停......” “小宝刚还在哭个不停,哄了好半天才稍停片刻,哪成想国公一进来,他立马就安静了,这会儿还睡得特别香!” “奴家当奶娘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孩子,只有亲人的味道才能让小孩子睡得如此安稳。想来这孩子是认得出国公的气息,知道爹爹回来了,才这般放心呢!” “说得好!” 陈宴低头望着怀中熟睡的小宝,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柔软的耳垂,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开口道:“这些时日你们伺候芷晴也辛苦了,每人赏十两银子!” 春桃和王氏及其他侍女闻言,脸上瞬间绽开喜笑颜开的模样,连忙躬身行礼,声音里满是感激:“多谢国公!” 裴岁晚见状,唇边绽开一抹温婉的笑意,叮嘱道:“好好伺候萧夫人与公子,日后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春桃等人连忙应声,腰弯得更低了些,齐声回道:“是。” 说罢,又朝裴岁晚福了福身,才轻手轻脚地退到外间角落,垂首静立。 云汐凑在陈宴身旁,一会儿盯着他的眉眼瞧,一会儿又探头去看小宝熟睡的脸蛋,来回比对了好几遍,忽然眼睛一亮,双手叉着腰,语气里满是傲娇的得意: “岁晚姐,芷晴姐,我之前就说小宝与阿宴哥哥特别像,你们还不信我!” 陈宴认同地点了点头:“是挺像的!” 旋即,又用指腹轻轻捏了捏小宝肉嘟嘟的脸蛋,笑道:“小家伙真可爱.....” 不知为何,陈宴对怀中的家伙,喜爱异常,爱不释手,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萧芷晴望着陈宴逗弄小宝的模样,忽然拍了下额头,像是猛然想起要紧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夫君,小宝还没名字呢!” “快给他取一个.....” 陈宴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孩子,又抬眸看向芷晴,语气里带着点意外:“还没取名吗?还以为你们早商量好了.....” 萧芷晴轻轻嗔了他一眼,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宝的小手,“可不得等你这个当爹的回来取?” 陈宴抱着小宝,指尖轻轻在孩子背上摩挲,眉头微蹙着认真思索起来,嘴里还小声嘀咕:“取个什么名儿好呢?” 他目光落在小宝恬静的睡颜上,又转头看了眼芷晴温柔的眉眼,似是忽然有了主意:“就叫知也如何?” 裴岁晚站在一旁,美眸中带着几分探究,柔声问道:“夫君,这作何寓意?” 陈宴低头又看了眼怀中的陈知也,之间轻轻点了点孩子的鼻尖,笑道:“知行常自若,也随心所安!” “好名字!”裴岁晚眼前一亮,脱口而出。 他男人不愧是大周诗仙,这名字寓意当真绝佳..... 萧芷晴轻抚着陈知也的脸颊,泛着母性的光辉,柔声轻笑:“知也,知也,小知也,你有名字啦!”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2章 授官 翌日清晨。 天刚亮透,薄雾还没完全散。 魏国公府书房的窗便敞开着。 风里裹着院角桂花的淡香。 陈宴一身月白锦袍,袖口随意挽着,正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白瓷碗,慢条斯理地喝着温热的小米粥,桌案上还摆着几碟清爽的小菜。 “见过主上!” “见过国公!” 三人并肩走进来,一身利落的常服。 脚步轻缓却透着规整,进门便躬身行礼,声音齐整。 陈宴抬眸扫了他们一眼,抬手按了按:“快坐吧!” “趁热喝粥......” 三人齐声应道:“遵命!” 随即走到对面的长凳上坐下,各自端起桌案上早已摆好的白瓷碗。 粥还是温热的,混着淡淡的米香。 陈宴放下手中的白瓷碗,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开口道:“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往后少不了要一起做事.....” 他抬手朝陆溟的方向虚指了指,对刘穆之与温润,说道:“这位是陆溟,吴郡陆氏子弟!” 说完,又转头看向陆溟,手指依次点向刘穆之与温润,继续介绍道:“阿溟,这位是刘穆之,这位是温润,都是我府上幕僚!” 这就是主上在河州收服的万人敌?..........刘穆之与温润打量着坐在那里像块稳稳当当的巨石,身高近两米,宽肩厚背把常服撑得满满当当,手臂肌肉线条即便坐着也隐约可见,壮硕得如同小山一般,周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悍气的陆溟,心说一句,两人齐齐抱拳: “陆兄!” 陆溟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露出两颗整齐的白牙,瞬间冲淡了周身的悍气,动作虽带着几分大块头的笨拙,却格外认真地抬手抱拳回礼,声音洪亮如钟:“刘兄,温兄!” “日后还望二位多多照顾!” 昨日在入魏国公府后,陆宁便叮嘱过陆溟,国公府上卧虎藏龙,要与每个人打好关系...... 陈宴端起桌上的粥碗,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温热的米粥压下清晨的些许凉意,他才抬眸看向三人,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唤你们前来,除了是让你们认识之外,也有另外一事.....” 话音稍顿,放下瓷碗,指尖轻轻叩了叩桌案,目光扫过三人,清晰道:“陛下赐本督开府之权,可自设僚属了!” 刘穆之与温润听到“开府之权”四个字,眼神瞬间亮了,几乎是同时起身,双手抱拳躬身,满是激动与恭贺:“恭喜主上!” “贺喜主上!” 此事他们昨日就听闻了,自家主上不仅获赐开府仪同三司,还受封了上柱国..... 乃大周最年轻的上柱国! 当时二人就觉得,自己眼光果然好,没有跟错人..... 陈宴抬手示意他们落座,目光率先落在刘穆之身上,眸中满是信任,任命道:“穆之,你为国公府长史!” 刘穆之闻言,再次起身拱手,神色郑重地应道:“遵命!” 长史,相当于“大管家”,职权最核心。 负责总揽府内所有行政事务。 包括起草重要文书、协调其他属官工作、接待宾客、管理府中人事任免。 甚至在主官外出时代理部分职权。 接着,陈宴转向温润,眼底带着认可:“温润,你为国公府司录!” 温润连忙起身应诺,语气坚定:“遵命!” 司录,则相当于“文书与财务管家”。 负责府中所有文书的起草、审核、存档(如奏折、政令、往来书信)。 同时管理府内账目,核算粮草、俸禄、物资收支,确保财务清晰。 陈宴看向陆溟,开口道:“阿溟,你为国公府中郎!” “遵命!”陆溟起身,恭敬应道。 中郎相当于“安保与作战助手”。 若主官掌军,可参与领兵作战、训练士兵。 日常则负责主官的随行护卫、府宅安保,防止刺客或意外事件,部分情况下还会管理府内卫队。 陈宴见三人领命后仍立着,抬手轻轻按了按,语气带着几分随和:“本督召你们前来,还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心仪的官职.....” 顿了顿,又继续道:“本督可以尽力安排!” 说着,又端起碗喝了口粥。 刘穆之重新落座后,手指轻轻摩挲着粥碗边缘,眉头微蹙着略作思索。 似是在斟酌措辞,又似在确认自己的想法。 片刻后,他抬眸看向陈宴,率先开口道:“若是可以,属下想入长安两县之一,任主簿!” 县主簿相当于“县政府秘书长兼司法助理”。 负责起草、审核县衙公文,整理户籍、赋税等核心档案。 协助县令审理民事、刑事案件,记录庭审内容,保管司法文书,同时管理县衙印章,确保行政流程合规。 而这两县属于京县,就在长安,任职的同时,也可随时受主上调遣...... 刘穆之如此选择的出发点,则是积攒政务署理经验,以便于日后为主上分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陈宴指尖轻轻点了点桌案,缓缓点头应道:“本督记下了.....” 这个倒是很好安排。 掌管这方面人事的都是自己人..... 刘秉忠与天官府属官不会不给面子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温润,问道:“你呢?” 温润闻言,放下手中的粥碗,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坚定,郑重开口:“若是可以,属下想入夏官府!” 夏官府掌管军政、器械、粮草诸事,他想为自家主上,在日后征战方面出一份力。 “可以。”陈宴颔首,应道。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面子大司马会给的。 当陈宴的目光落在陆溟身上时,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属下....属下什么都不会,就只会杀人!” 随后,双手抱拳:“全凭国公安排!” 以他的脑子,陆宁又不在身边,完全想不到哪位位置,合适现在的自己...... “不用纠结了,本督已经替你安排好了!”陈宴望着陆溟的窘相,淡然一笑。 这大块头只适合在军中。 也只有沙场才是这人形高达,最好的发光发热舞台..... “那感情好!” 陆溟重重点头:“属下服从国公的命令!” 陈宴放下手中的瓷碗,抬手理了理月白锦袍的衣襟,随即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三人,摆了摆手,开口道:“行了,都下去吧!” “本督也该去明镜司视事了.....” 就在三人起身准备退下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红衣身影快步走进来。 正是红叶。 她发髻高束,腰间佩剑未出鞘,神色干练却带着几分恭敬,进门便躬身汇报:“国公,大司马携世子来访!”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3章 大司马携世子登门 “大司马?” 陈宴眨了眨眼,喉间滚出低低的呢喃,带着几分意外,随即看向红叶,语气瞬间添了几分急促,挥手道:“快快有请!” 话音刚落,他又转向一旁侍立的温润,眉头微展却不掩郑重:“去吩咐人送来好茶!” 温润垂首应道:“是。” 旋即,四人脚步轻悄地退了出去,各行其是。 ~~~~ 没多时,一抹红衣已率先转过游廊,正是去而复返的红叶。 她走在前方引路,身后跟着一行人。 居中是宇文横,玄色锦袍上绣着暗纹云鹤,腰束玉带,面容刚毅,身侧并肩走着个少年,青衫磊落,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鲜活,正是世子宇文襄。 再往后,数名身着劲装的亲卫整齐跟随,步伐轻缓却难掩肃杀之气。 一行人刚到书房门口,早立在阶前等候的陈宴便立刻上前,脸上堆起热络的笑意,隔着三步远便拱手唤道:“大司马!” 宇文横亦是快步上前:“阿宴!” 陈宴微微躬身作揖,袍角随着动作轻扬,脸上的笑意比方才更盛,声音里满是熟稔的亲近:“这是什么风,将您老给吹来了?” “下官有失远迎啊!” 顿了顿,又继续道:“还请恕罪!” 说归那么说,但大司马却是陈宴在长安,除了大冢宰爸爸之外,最为亲近的长辈了...... 宇文横握着陈宴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喉间滚出爽朗的笑声,声音在庭院里荡开:“是本王未递拜帖,就直接冒昧来访了!” “您这说得哪里话?” 陈宴闻言眼底笑意更浓,唇角弯起的弧度里满是舒展,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您能莅临府上,下官可是求之不得呢!” 话音落,他顺势侧身让开半步,右手朝着书房门的方向一引,掌心微向上抬,姿态极为恭敬:“快屋里请!” 跟在后边的宇文襄,目光一直落在陈宴身上,指尖无意识捻着青衫袖口,心里暗自嘀咕:“这位魏国公,怎么与想象中那般不同......” 如此近距离一观,外貌亦如坊间传闻那般英武挺拔,除了皮肤黑些外,称得上是美男子...... 可就感觉未免太过圆滑市侩了。 一点当世名将、当朝重臣的气节都没有..... 书房门被红叶轻轻推开,带着茶香的暖光从书房内漫出来。 宇文横跟着陈宴迈过门槛,玄色袍角扫过门槛时微微一扬。 宇文襄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目光飞快掠过屋内的书架与案几,又很快收了回去。 门外的亲卫们则整齐地停在廊下,身姿挺拔如松,没有半分多余动作。 陈宴径直走到书房正中的主位旁,侧身站定后抬手示意,语气恭敬又恳切:“大司马,您请上座!” 宇文横却没有移步,反而笑着摆了摆手:“阿宴,这是你的府邸,这位置得你来坐啊!” “本王今日是客,哪有反客为主的道理?” 说罢,还故意朝侧边的客座抬了抬下巴。 陈宴轻轻摇了摇头,淡然一笑,言辞恳切道:“诶,您是长辈,自当由您来上座!” 说罢,上前一步,双手虚扶着宇文横的胳膊,轻轻往主位方向推了推。 待宇文横落座后,陈宴才直起身,笑着补充道:“哪有长辈不坐主位的?” 宇文横的右手搭在膝头,满意地缓缓颔首,眼底的笑意更显温和,夸赞道:“你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懂礼数啊!” 宇文横很是欣慰。 阿宴这孩子没有因为立下大功而飘飘然,而不可一世,目中无人,还是那般谦逊,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单论这份心性,这份定力,就胜过古往今来的恃功而骄之辈了! 陈宴闻言,身姿微微一正,脸上少了几分方才的随意,多了几分郑重,情真意切地说道:“无论何时何地,下官永远都是您的晚辈!” 说罢,他目光转向仍立在一旁的宇文襄,脸上重新绽开热络的笑,“想必这位就是世子吧?” 随即,抬手示意侧边的位置:“快坐,不必拘礼,就当自己家一样!” “多谢国公!” 宇文襄闻言略有些拘谨,朝陈宴躬身行了一礼,才轻轻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 陈宴坐下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宇文襄身上,眼底满是赞赏,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开口道:“世子风度翩翩,身姿挺拔如松,当真称得上昂扬七尺!” 顿了顿,又笑着补充,语气里的欣赏更甚:“且看世子面如冠玉,眉眼间尽是英气,一看就是皇族里难得的杰出子弟,将来定是大周肱骨!” 陈某人这夸得是宇文襄吗? 是也不是,更多是在奉承大司马! 这魏国公还真是会说话啊.............宇文襄心中感慨一句,耳尖瞬间漫上一层薄红,原本规规矩矩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摆,连坐姿都微微绷紧了些,双手交叠在身前躬身拱手,“国公谬赞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下实不敢当!” 陈宴见状,摆了摆手,笃定地表示:“当得起当得起!” 说罢站起身来,伸手拿起桌案一侧早已备好的紫砂壶 左手扶着壶身,右手轻提壶柄,手腕微倾,琥珀色的茶汤便顺着细长的壶嘴缓缓流出,落在白瓷茶杯里,溅起细碎的茶沫,却半点没洒出杯外。 随着茶汤注满,一股清冽的茶香瞬间漫开。 先是明前龙井特有的豆香萦绕鼻尖,细品又带着几分雨后草木的清甜,连空气里都像是浸了层暖意。 他先将一杯递到宇文横面前,杯沿不偏不倚停在对方手边,又拿起另一杯转向宇文襄,笑道:“来,大司马,世子,喝茶!” 宇文横端起茶杯,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浅啜了一口茶汤。 茶液滑过喉头,他才放下杯子,笑着看向陈宴,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阿宴你就别拿他取笑了!” 说罢,转头瞥了眼身旁的宇文襄,话锋一转,颇为无奈地抱怨道:“本王这儿子,天资愚钝,又读书读傻了,只会些狗屁不通的之乎者也,实不成器!”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 自己这个当爹的,能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成色? 整日就抱着屁用没用的四书五经在那啃...... 别说比不上文武双全的阿宴了,就连现在开了窍、后发制人的阿泽都比不上! 真是令人头疼! 陈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的鲜爽在舌尖散开,神色也多了几分认真,劝道:“大司马,您可不能妄自菲薄啊!” 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下官观世子的气度,就知天资不凡,亦知能倾注了不少的心血,日后必是社稷栋梁之材!” 众所周知,无论哪个年代,对领导的儿子,直接无脑夸就对了..... 哪怕是一坨..... 宇文横指尖在温热的茶碗边缘轻轻摩挲,指腹蹭过碗壁上的暗纹,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沉缓:“阿宴,你是自家孩子,就不用捡好听的说了......” 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宇文襄身上,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本王能不知他有几斤几两?” 说罢,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 很多时候,看着大有长进、可堪大任的阿泽,又看看自家结得苦瓜,宇文横心中也急。 陈宴淡然一笑,双手交叠放在桌案上,劝说道:“大司马,教孩子可不能打压贬低,得多多鼓励引导.....” 顿了顿,又继续将奉承继续到底:“而且世子身上流着您的血,必是瑚琏之器!” 宇文横听着,缓缓点头,指腹在茶碗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认同道:“说得说的极是!” 顿了顿,话锋一转,眉头轻轻蹙起,脸上露出几分故作的为难,声音也沉了些:“只不过近来公务繁忙,无暇抽身管他,本王膝下就这么一个嫡子,又不能不管他.....” 原来大司马打的是这个主意...........陈宴将宇文横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参透,换上一副郑重的表情,抱拳道:“大司马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咱爷仨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宇文横抿唇轻笑,抬了抬手,朗声道:“阿宴直言即可!” “大司马您老也知,下官近来刚开府,尚缺僚属......” 陈宴指尖轻轻一顿,眼尾弯了弯,飞快用余光扫过身旁宇文襄,问道:“您要是可以的话,能否让世子入下官府邸?”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4章 调职圣旨,看不懂的太师意图 这孩子还是这般聪慧,且让人省心.............宇文横握着茶盏的手轻轻一顿,嘴角缓缓上扬,连带着眉梢都染上几分笑意,没有立刻应下,反而故意身子往后靠了靠,反问道:“阿宴,这是不是有些太过麻烦你了?” 要不说人家阿宴,年仅十八就能袭爵国公,进位上柱国,受赐开府仪同三司呢? 什么话都不用说透,就能领会到意图,还能不动声色地完美办了...... 就这样的孩子,谁能不爱不宠呢? 但凡自家阿襄能有他一半的水平,他宇文横也心满意足了! 陈宴会心一笑,眼角的细纹都透着默契,连忙连连摆手,掌心向上虚按了两下:“不麻烦不麻烦!”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先扫过神色微动的宇文襄,再转回来对着宇文横,语气愈发恳切:“世子能来下官府邸,是下官的荣幸!” 说罢,还拿起茶壶,给两人的茶杯里又添了些热茶。 茶汤注入时溅起细碎的水花,茶香再次漫开,也冲淡了几分刻意。 陈某人对大司马的意图,自然心知肚明的..... 无外乎就是想复刻阿泽的路子。 而能将大司马世子,也绑在自己的战船上,结下良好的善缘,继续复杂蒂固关系人脉网..... 他也是求之不得的! 双赢。 宇文横闻言,爽朗的笑声在书房里散开,指节轻轻敲了敲桌案,眼底尽是满意:“咱们都是一家人,还唤什么世子?” 说罢,抬手指了指身旁坐得愈发端正的宇文襄,又继续道:“叫他阿襄即可!” “是。”陈宴当即颔首,拱手应道。 宇文横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落在宇文襄身上,原本温和的神色沉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格外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阿襄,你日后要视阿宴为兄!” 见宇文襄连忙起身垂首,他才继续说道,声音里满是严肃:“如何尊敬为父的,就要如何尊敬阿宴!” 宇文襄重重点头:“孩儿明白!” 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面向陈宴,双手在身前郑重交叠,深深躬身抱拳,动作标准而恭敬,连脊背都绷得笔直:“见过阿兄!” “往后便劳烦阿兄多费心,阿襄定当虚心听从,绝不敢懈怠!” 宇文襄并不傻,关于自己父亲的良苦用心,很能理解..... 这既是给自己找了个老师,又是寻了个靠山。 陈宴连忙上前一步,双手虚扶着宇文襄的胳膊,将他轻轻扶起,脸上笑意温和,语气里满是亲和:“阿襄不必多礼!” 这时,宇文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时眼底带着几分“威慑”的笑意,对着陈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阿宴,这小子但凡敢不听话,敢跟你跳刺,就给本王大耳瓜子抽!” “再不行就拿棒子打!打出记性才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实在不知悔改,就上明镜司的刑罚!” 站在一旁的宇文襄刚直起身,听到父亲这话,身子猛地一僵。 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背竟隐隐泛起一阵凉意。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悄悄攥紧了衣摆。 明镜司如今的刑罚,他可是有所耳闻的..... 由这位阿兄一手设计。 进去的犯人,几乎没有扛得住的..... 陈宴见少年脸色隐隐泛白,连耳尖都透着几分紧张,忍不住嘴角上扬,转头对宇文横摆了摆手:“大司马说笑了!” “阿襄是个懂事的孩子,岂会如此?” 说罢,还特意朝宇文襄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其不必当真。 “哈哈哈哈!” 宇文横开怀大笑,放下茶盏,起身时玄色袍角扫过凳面,带着几分利落。 走到陈宴身边,他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信任:“那阿襄就交给你了!” 说罢,又转头瞥了眼宇文襄,眼神里藏着几分叮嘱,却没再多说。 “本王就先行前往夏官府了!” 宇文横大步朝门口走去,推门时还不忘抬手摆了摆,没等陈宴与宇文襄送出门,便领着廊下候着的亲卫,脚步匆匆地朝府外而去。 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尽头。 陈宴目送大司马二叔的身影消失,才转过身看向宇文襄,说道:“阿襄,待会儿带你去明镜司转转.....” 顿了顿,又补充道:“在这儿先稍等片刻,为兄更个衣,去去就回!” 宇文襄颔首,双手微微垂在身侧,语气恭敬:“是。” 陈宴点点头,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 辰时刚过,暑气尚未浓烈。 澄澈的日光斜斜洒在青石板路上。 将路边梧桐叶的影子拉得细长,风里还裹着几分晨露未散的清爽。 宇文襄跟在陈宴身后,目光不由自主被前方巍峨的建筑牢牢吸引。 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明镜司”三个鎏金大字笔力遒劲,边缘勾勒着细密的云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历经岁月却依旧熠熠生辉,仿佛能映出人心底的明暗。 走近些,才看清门前两侧立着两尊半人高的石狮子,毛发雕刻得根根分明,双目圆睁,爪下按着绣球。 姿态威严,透着生人勿近的肃穆。 宇文襄下意识放慢脚步,抬眼望着那高耸的门楣、厚重的朱漆大门,心中忍不住喃喃:“这就是明镜司吗?” 曾经的此地,可是极其的臭名昭着,令长安官员百姓闻风丧胆、胆战心惊、小儿止啼...... 自从这位阿兄接手后,就成了长安百姓口中,申诉冤情的青天之地! 陈宴领着宇文襄、朱异、红叶等人,迈步踏入明镜司大门。 刚过门槛,便见院内两侧整齐列着两行绣衣使者。 他们身着玄色劲装,腰束银带,腰间佩着弯刀,墨发高束于头顶,每一个人都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如鹰。 待陈宴走近,两侧的绣衣使者齐齐躬身,右手握拳抵在左胸,动作整齐划一,连衣料摩擦的声响都透着纪律感。 紧接着,清朗而恭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庭院中回荡: “见过督主!” “见过督主!” “见过督主!” ....... 声音接连不断,却无半分杂乱,每一声都带着对陈宴的敬重。 自家督主又打了大胜仗回来,那是属于明镜司的荣耀。 陈宴沿着门前的石阶缓步走上,玄色督主衣袍的下摆随步伐轻轻摆动,待站定在台阶顶端,抬手虚按了一下,朗笑声在庭院中传开:“都免礼吧!” 目光扫过下方列队的绣衣使者:“诸君,许久不见啊!” “本督可是想你们的紧啊!” 话音刚落,下方的绣衣使者们便齐声回应,声音洪亮而整齐,震得庭院里的梧桐叶微微颤动:“我等也想督主!” 陈宴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行了,都去各行其是吧,手头的差事别耽搁了。” 绣衣使者们齐声应“是”,随即有序地转身散去,庭院里很快恢复了先前的规整。 宇文襄则交给了朱雀副使去带。 他转头看向站着的李璮,问道:“本督去河州这些时日,没出什么事吧?” 李璮闻言,先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性的泪,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的松弛:“大哥放心,长安一切如常!” “没什么大案.....” 说罢,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肩背的筋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脸上终于露出点真切的疲惫,却又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笑意:“大哥你回来了,弟就可卸下暂代之责,好好歇一歇了!” 别的不说,这暂代督主之责,还是挺累的,每日都得来视事,得处理各种琐事。 现在当家人回来了,他李某人可以安心摆烂了..... 陈宴迈步朝督主大堂的方向走,玄色衣袍扫过石阶,咂咂嘴,无奈道:“你这家伙!” “待会去春满楼不?” 李璮快步跟上,伸手勾住陈宴的胳膊,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笑道:“弟做东!” “好好为大哥,还有老游,接风洗尘!” 说着,指了指边上的游显。 这大哥、世子、老游等寻欢搭子,一走就是大半年,他一个人去找乐子都没什么意思,可憋坏了...... 陈宴脚步一顿,挑了挑眉梢,眼底浮出几分促狭的坏笑,“你这都盛情相邀了,岂有拒绝之理?” 游显眨了眨眼,脸上带着几分默契的笑意,拱手道:“那游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哈!” 旋即,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李璮搭着陈宴的肩膀,走进了督主大堂,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大哥你是不知道,春满楼最近来了不少的姑娘.....” 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桌上热茶冒着袅袅白雾,李璮正眉飞色舞地说着春满楼姑娘的趣事,陈宴与游显听得不时发笑,气氛正热络。 忽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掌镜使殷师知快步走了进来,神色略显凝重,对着主位上的陈宴拱手躬身:“督主,来了个给您传旨的内侍!” 内侍?怎么又有旨意?...........陈宴一怔,放下手中的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顿,目光沉了沉:“快请!” 昨日不是已经加封过了吗? 为何又来了内侍? 李璮与游显也收敛了笑意,面面相觑,满是疑惑。 “遵命!”殷师知颔首,应了一声后,快步而去。 不过片刻,殷师知便引着一位内侍走了进来。 那内侍手中捧着一卷明黄圣旨,脚步轻缓却不失规整,走到大堂中央,对着主位上的陈宴深深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见过督主!” 陈宴从座位上微微欠身,抬手摆了摆,目光落在那卷圣旨上,开口道:“公公无需多礼,还是先宣读圣旨吧!” 内侍直起身,双手捧着明黄圣旨缓缓展开,指尖轻轻拂过圣旨边缘的云纹,清了清嗓子,以庄重而清晰的语调开始宣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周皇帝令:明镜司督主、魏国公,忠勤夙着,干练有声,历掌宪台,整肃纲纪,厥功甚伟。” “今万年县为京畿首邑,民殷事繁,需得贤能以抚治。” “特擢魏国公调任万年县令,总领县内政务,抚民劝农,整饬吏治,务使京畿安定,百姓安乐,毋负朕望!” “其明镜司督主之职,着青龙掌镜使李璮接任,持节总领司内诸事,督率绣衣使者,续守宪纲,察奸辨邪,以固邦本。” “朱雀掌镜使游显,素明刑律,行事谨严,着升任青龙掌镜使,协理明镜司政务,佐李璮整饬司务,毋得懈怠。” “兹令既下,各宜钦遵,三日内赴任,不得迁延。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跪在地上的李璮有些愣是,心中诧异:“太师这是整得哪出?!” 他大哥立了大功归来,先加封完然后又贬职..... 完全看不懂太师这一手的意图。 关键是自己刚好容易摆脱了暂代,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正职?! 内侍宣旨完毕,陈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皱,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异色,却转瞬即逝。 他从地上起身,对着圣旨躬身行礼:“臣遵旨!” 直起身时,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李璮,吩咐道:“你去送送公公!” 待李璮应声领命、引着内侍往外走后,陈宴才缓步走到主位旁,抬手按了按眉心,缓缓坐下。 玄色督主衣袍垂落在椅侧,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臂,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大堂中央,先前的轻松全然不见,只剩几分沉凝,心中喃喃: “莫非是功劳太大,我又位高权重,羽翼还日渐丰满,令大冢宰爸爸心生忌惮,要开始制衡打压了?” —— PS:今天七千大更,求一个免费的小礼物,ヾ(?ω?`。) 晚安!?(ゝω???)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5章 大冢宰爸爸的安排,从来不是制衡 陈宴按在太阳穴上的指腹微微用力,连带着眉骨都泛起几分轻浅的红。 先前宣旨时压下的惊澜,此刻在胸腔里慢慢翻涌。 “步子还是迈得太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底最后一点浮躁终于褪去,无声地喟叹:“饭得一口一口吃,我也太过于年轻了......” 细细想来,自己入仕才不到两年,就已至上柱国,这速度的确太快了些..... 又善权术又精征战,纵使是亲子,表现得如此出类拔萃,也容易引得上位者的猜忌。 按在额角的指节忽然顿住,陈宴缓缓收回手,指尖悬在半空轻轻敲了敲眉心,原本沉凝的目光里倏地漫进一层疑惑。 他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堂中那盏跳动的烛火上,眉头却比先前皱得更紧。 新的疑云已悄然浮上心头。 “但也不对呀!” 他无意识地低声呢喃,指腹落到椅臂之上,这次却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摩挲,而是随着思绪的起伏,一下下轻轻点着冰凉的木面 “倘若大冢宰爸爸真要,制衡限制我的权力.....” 陈宴顿了顿,喉结微滚,眼底的疑惑愈发浓重,“又为何会让李璮接督主,游显接青龙掌镜使呢?” 那一刻,盲生发现了华点,越想越觉得反常..... 大冢宰爸爸不可能不知道,这俩都是他的亲信。 尤其是游显,更是他一手提拔栽培,属于心腹中的心腹! 若真要削权,怎会将这两个关键职位,交到与自己渊源极深的人手里? 这相当于明镜司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下...... 陈宴缓缓靠向椅背,指尖的敲击声渐渐停了,眼底的疑惑里,不知不觉掺进了几分深思:“可如果是其他的意思,为何是这万年县令?” 从明镜司督主到万年令,无论怎么看都是贬官..... 毕竟,这两者之间的含权量,差距那叫不是一般的大! 【Q(职务含权量) = [S(实际权力支配力) + C(财政支配力)] ÷ Z(职级) 实际权力支配力(S):反映职务在决策、资源分配、人事任免等方面的实际影响力。 财政支配力(C):体现职务对财政资源的掌控和调配能力。 职级(Z):代表职务的层级高低。】 不是制衡限制的话,也得平调吧? 一下子整成县令,贬得太狠了...... 陈宴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再睁眼时,眼底的迷茫已被一层冷定取代,原本轻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指尖在椅臂上最后重重一按,他双眼微眯,目光掠过空荡的大堂,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不管了!”这三个字在心底掷地有声,先前的犹疑瞬间被压了下去,“万年令就万年令吧!” 陈宴缓缓直起身,玄色衣袍随着动作轻晃,先前的沉郁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忍的笃定,在心里沉声自语:“先收敛锋芒,韬光养晦,终有复起之日!” 话音落下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像是在暗夜里重新点燃的星火。 陈某人相信,以自己的价值,大冢宰爸爸要不了多久,就又会用上他的..... 而且,也不排除是想借此磨磨浮躁之气。 当然,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同时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堂内的沉静:“阿兄,阿兄!” 声音未落,堂门便被猛地推开。 宇文泽一身青色锦袍跑得有些凌乱,发带松松垮垮垂在肩头,额角还沾着细密的汗珠。 陈宴回过神来,先前眼底残留的锐光瞬间敛去,眉梢轻轻一挑,问道:“阿泽,你怎么来了?” 宇文泽还没缓过气,双手依旧撑着膝盖,胸口随着“呼~呼~”的粗喘上下起伏,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色锦袍的前襟上,急切地追问:“阿兄,你收到调令没?” 陈宴闻言一怔,喃喃重复:“调令?” 他垂眸扫过手边,随即抬手拿起方才随手搁在椅侧的圣旨,轻轻晃了晃,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说的是这个调任万年令的旨意?” “看来阿兄也收到了......” 宇文泽撑着膝盖的手猛地一紧,脸上瞬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连急促的喘息都缓了几分。 “诶!” 陈宴捏着圣旨的手指微微一顿,眉头不自觉地轻蹙起来,往前倾了倾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阿泽,你怎知为兄会收到调令?” 以陈宴对大冢宰的了解,这种事是不会事先透露给阿泽的...... 而且,但凡他早知道了,早就来通气了..... 又怎会前后脚来呢? 宇文泽眨了眨眼,嘴角倏地勾起一抹明亮的笑意,眸底还透着难掩的兴奋,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因为弟也收到了一道调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着,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卷同样明黄的圣旨,语气里满是雀跃:“任长安县令.....” “???” “!!!” 陈宴先是盯着那道明黄圣旨愣了一瞬,眉峰间的疑云如同被风吹散般,瞬间一扫而空。 紧接着,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恍然大悟的清明取代—— 原来大冢宰爸爸的安排,从来不是制衡...... “哈哈哈哈!” 这份通透刚漫上心头,他忽然笑出了声,起初还是克制的低笑,到后来越笑越畅快,干脆向后靠在椅背上。 一手按着扶手,一手揉着笑酸的腮帮子,笑得前仰后合。 宇文泽被整不会了,眼底满是茫然,疑惑问道:“阿兄,你这是因何发笑呀?” 顿了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还捧着的圣旨,眉头微微蹙起,愈发不解:“弟的调令有哪儿不对吗?” 能让他阿兄如此失态的,大概可能是这调令有问题..... 莫非是伪造的? 可谁有这等胆量呢? “没事没事!” 陈宴摆了摆手,笑声渐渐收住,只余嘴角还挂着未散的笑意,先前的沉凝全然不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松:“为兄就是想到了些开心之事.....” 顿了顿,又继续道:“阿泽,你继续说!” 虽说调任万年令看起来像是贬官...... 但跟大冢宰爸爸亲儿子一个待遇,那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是他误会了大冢宰爸爸。 分明是让他们兄弟俩守京畿重地!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宇文泽将圣旨叠好揣回怀中,指尖按了按确认稳妥,语气中带着兴奋:“阿兄,弟在来的路上,听府上公羊先生说......” 顿了顿,接着说道:“父亲准备让你先干半年万年令,再调任京兆尹!” 而他则是任京兆少尹,作为阿兄的副手。 极其合理的安排! 这是大冢宰爸爸要锻炼我的政务能力啊!............那一刻,陈宴心中了然与动容,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漾开一层暖意,感慨道:“大冢宰为了咱哥俩,还真是操碎了心!” 调任万年令哪是什么贬官呀? 分明就是大冢宰爸爸,想让他们下基层刷履历..... 这看似不起眼却也不可或缺! 要知道大野渊能顺利起兵,一路从晋阳打入长安,就是因为其在入关中的路线上都任职过,有足够的基本盘与名望..... 而且,这下基层还能近距离了解民生,练手政务。 那一瞬间,陈某人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居然质疑大冢宰爸爸的良苦用心? 真当谁都是陈通渊那瘪犊子? “是啊!” 宇文泽听着这话,脸上的兴奋也淡了几分,跟着轻轻叹了口气,垂眸时眼底漫上一层心疼,声音也放轻了些:“弟昨日同父亲说话,都瞧见他鬓间生了好多白发......” 话尾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涩。 陈宴抬手,轻轻拍了拍宇文泽的肩膀,郑重道:“阿泽,你可不能懈怠,争取早日替大冢宰分些担子!” 如今串联起一切,又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的大冢宰爸爸的调任..... 看似限制,实则保护。 自己最近风头的确太盛了。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总有些人会看不惯的。 不如直接“贬官”万年令,避避风头,还能顺带熟悉地方政务,为日后铺路! 大冢宰爸爸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感恩的心啊! 宇文泽闻言,深以为然,用力重重点了点头,下颌线绷得笔直,语气里满是恳切:“阿兄说得极是!” 他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阿泽,你且先回府!” 陈宴淡然一笑,轻拍宇文泽,说道:“待晚些时候,为兄去王府拜谢大冢宰!”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6章 父爱如山 宇文泽的身影刚消失在堂门外,陈宴便收回目光,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叩,叫人去唤来了李璮与游显。 不过片刻,二人便并肩而入。 陈宴抿了抿唇,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上的圣旨,看向李璮,开口道:“你这暂代督主事务大半年,应该各项都已熟悉了......” “没什么需要本督交代的了吧?” 李璮闻言却没立刻应声,反倒往前迈了半步,原本沉稳的神色添了几分郑重,语气一本正经得不带半分玩笑:“大哥没事,不用硬撑着,想哭就哭吧!” “都是自家兄弟,不会笑话你的!”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好似在表示能提供一个肩膀。 “去你娘的!” 陈宴见状,先是一怔,随即眼底的浅淡笑意瞬间崩裂,对着李璮翻了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随即,他抬起脚来,不轻不重地踹在李璮屁股上,骂骂咧咧道:“老子有什么好哭的?” “又不是上断头台.....” 李璮被踹得踉跄半步,却没顾上揉屁股,反倒盯着陈宴的脸看了半晌,丝毫没看到半分不悦沮丧,反而似乎还有些开心,当即疑惑追问道:“大哥,这都被贬官了,你都不难过的?” 谁家好人贬官是这样的? 也太反常了吧? 而且,先前接旨时虽没失态,可那沉郁的模样他也看在眼里。 怎么才过没多久,反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陈宴满脸不以为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玄色衣袍随着动作舒展,活动了下手腕,语气极其轻松:“有什么好难过的?” 顿了顿,往椅背上一靠,眼底带着几分难得的惬意:“征战了这么久,难得清闲一段时日,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半年正好捣鼓一些东西,做一些实验...... 为日后捭阖纵横做准备! 李璮凑上前来,脸上的疑惑瞬间变成了满脸幽怨,嘴角撇得能挂住油瓶儿:“大哥你是清闲了.....” “可苦了兄弟我啊!” 他搓了搓手,语气里满是委屈:“得没日没夜地操持明镜司,唉!” 说到最后,还长长叹了口气,脑袋往旁边一耷拉,肩膀垮下来。 活脱脱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之前不管怎么说还有盼头,等大哥回来就轻松了..... 现在是真的遥遥无期了! 明镜司督主这个位置是风光,是权重,却也累人啊..... 陈宴瞥见李璮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抬眼朝一旁静立的游显努了努下巴,说道:“这不还有游显帮衬你嘛!” 话落,收了脸上的笑意,双手轻轻按在桌案上,缓缓站起身。 玄色衣袍随着动作垂落,先前的轻松惬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沉稳郑重。 他目光先落在李璮身上,又缓缓移到游显脸上,眼神里满是信任与托付,叮嘱道:“日后明镜司就交给你们了!” 游显目光灼灼,往前半步,双手郑重抱拳,腰身深深弯下,动作利落又带着十足的坚定:“督主放心!” 有他游显在,明镜司依旧是督主的明镜司。 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若非督主的拔擢重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绣衣使者...... 能有今日,全仰赖督主的提携! ~~~~ 夜。 晚风已褪尽暑气,携着庭院里桂树的冷香,从雅阁半开的菱花窗钻进来。 窗棂雕着缠枝莲纹,月光透过纹路洒在青砖地上。 映出细碎的银斑,与室内十二盏琉璃灯的暖光交织,将满室照得亮堂又柔和。 雅阁不大,却布置得雅致。北墙挂着一幅水墨《江行图》,笔触苍劲,江上帆影点点。 南墙下设着一张梨花木长桌,桌面光可鉴人,铺着暗绣云纹的青缎桌布。 桌上摆着十二道菜,荤素冷热错落有致。 居中是一只银质三足鼎,鼎内炖着驼峰羹,汤色乳白,热气裹着醇厚的香气袅袅上升,在灯影里凝成细小的雾珠。 左侧列着四碟冷盘,酱色的鹿舌切得薄如蝉翼,翡翠般的凉拌蘘荷撒着白芝麻,还有水晶皮冻裹着虾仁,琥珀色的蜜渍金橘码得齐整。 右侧是热菜,炙烤得油亮的羊肋排插在红漆木架上,骨缝间还凝着油珠,旁边青瓷盘里盛着清蒸鲈鱼,鱼眼清亮,鱼身上铺着葱丝姜丝,浇着琥珀色的豉油。 最末的白瓷碗里,盛着刚出锅的粟米糕,糕体蓬松,表面撒着一层细糖粉,热气氤氲中透着清甜。 雅阁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宇文沪抬眼望向门口,见玄色衣袍的身影踏进门来,鬓角沾着些夜露,正是赶来的陈宴,当即眉眼弯起,笑道:“阿宴来了?” 陈宴快步上前,双手交叠躬身行礼:“见过大冢宰!” 宇文泽见状,起身离座,对着陈宴拱手:“阿兄!” 宇文沪笑着抬手按了按,指腹轻轻敲了敲身旁空着的座位,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却满是亲近:“自家府中就别整这些虚礼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快坐!” 随即,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亲自往空杯里斟了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杯壁滑下,泛起细密的酒花,“今日咱爷仨好好喝一盅!” 陈宴应声坐下,端起面前的白玉酒杯,恭敬道:“臣下敬您!” 宇文泽也端起自己的酒杯,身子微微前倾,眼底满是孺慕:“孩儿也敬您!” 宇文沪笑着抬手,将自己的酒杯与两人的杯子轻轻一碰,清脆的碰杯声在雅阁里响起,与窗外的虫鸣相映,眼底的笑意更深:“好。”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仰头,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喉间滑下。 清甜与微烈在口中散开。 宇文沪夹了一筷凉拌蘘荷送入口中,细细嚼了两口,才抬眼看向陈宴,语气听似随意,目光却带着几分探寻:“阿宴,听说阿横今晨领着阿襄,去了你的府上?” 陈宴微微颔首,抬手夹了块炙烤得油亮的羊肋排,用银刀轻轻切下一小块送入口中,待咽下后才缓缓开口:“正是。” 他放下银刀,拿起布巾擦了擦指尖,继续道:“大司马让臣下将阿襄带在身旁,历练一二.....” 宇文泽握着银箸的手顿了顿,刚夹起的粟米糕差点滑落在盘里,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悄悄垂下眼帘,心里暗自嘀咕:“还有这事儿?!” 二叔这是要分他的宠?! 阿襄一来,自己就不是阿兄唯一的弟弟了..... 宇文沪端起白玉酒杯,浅啜了一口后,问道:“你打算如何安置阿襄?” 陈宴闻言,当即拿起桌案上的酒壶,往大冢宰爸爸空了大半的酒杯里添酒,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满,才放下酒壶,抬眼回话:“臣下这不要调任万年令了吗?” “正好让阿襄在万年县,担任户曹,磨砺一下能力.....” 户曹之职,负责户籍核查与赋税收缴。 这些事务繁琐,也是最能磨砺人..... 宇文沪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底的赞许毫不掩饰,认同道:“如此甚为妥当!” 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陈宴身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叮嘱:“阿横就这么一个嫡子,你得多费些心思!” 陈宴颔首:“臣下明白!” 宇文沪又转头看向宇文泽,沉声道:“阿泽,你们兄弟三人也得相互扶持!” 宇文泽立刻放下银箸,端正坐姿,恭敬应道:“是。” 宇文沪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驼峰肉,慢慢送入口中,待咽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陈宴,神色已添了几分严肃:“阿宴,本王还是要叮嘱你一句.....” 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万年令虽不高,却不可掉以轻心!” “没有坚实的地基,终归是空中楼阁,无根浮木是难以长久的!” 对这孩子,宇文沪是寄予了厚望的...... 此前提拔太快了,缺少了太多的履历经验,而治理地方又是另一番学问,现在刚好给他补上! 陈宴只觉父爱如山,一股暖意从心底漫开,当即起身,双手抱拳躬身,腰背挺得笔直,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动容:“臣下谨记大冢宰的教诲!” 不可否认,太顺利了的确容易出事..... 君不见杨修、文章故事乎? 古往今来年少成名,却又如流星般陨落者,比比皆是! 他们缺的就是这样的好爸爸..... “站起身来作甚?” 宇文沪见状,抬手按了按:“赶紧坐下!喝酒吃菜!” 他拿起酒壶,又给陈宴的杯子添满酒,目光扫过两人清瘦了些的脸庞,满是疼惜:“你俩小子都瘦了.....” 酒过三巡,琉璃灯的光添了几分朦胧,桌上的菜肴已凉了些。 陈宴刚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顿了顿,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压得低了些,却透着不容轻忽的郑重:“大冢宰,差点忘了一件特别重要之事.....” “需得单独向您汇报!” “还有我不能听的?”喝得微醺的宇文泽一怔,心中喃喃。 “阿泽,你先回房歇息吧.....”宇文沪毫不犹豫地直接支开。 “是。”宇文泽应了一声后,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去。 宇文沪眉头微挑,转动着玉扳指,眼底的闲适褪去,多了几分探究与好奇:“阿宴,说说你这特别重要之事吧.......”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7章 心中有数的大冢宰爸爸 陈宴摩挲着酒杯,目光一凛,望向大冢宰爸爸,压低的声线裹着酒气,却字字清晰:“大冢宰,您觉得当今天子如何?” 宇文沪指腹在酒壶柄上轻轻打了个转,双眼微眯成两道深缝,喉间滚出低低的呢喃:“当今天子?” 尾音拖得极轻,却像一块石子投进深潭,在眼底漾开暗涌。 他抬眼时,目光已褪去方才的沉凝,多了几分洞彻的锐利,直直落在陈宴脸上,问道:“阿宴,你想表达什么?” “这里就咱爷俩,无需拐弯抹角,直言即可.....” 宇文沪了解陈宴,知晓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无端提及的..... 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陈宴眨了眨眼,目光扫过满桌的菜肴,又落回面前的酒盏,带着几分刻意放缓的斟酌:“臣下只是觉得,他虽年轻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由于谈论的对象是皇帝,哪怕是并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但陈某人的措辞依旧格外谨慎。 而且,尽管接触次数不多,可他总能从宇文雍的身上,捕捉到隐忍的感觉..... 宇文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指尖叩了叩桌面,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的通透:“本王懂你的意思了......” 顿了顿,又继续问道:“阿宴,你是想叫本王,多留心提防一二?” 陈宴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正是。” 宇文沪抬手端起酒杯,指节扣着杯沿轻轻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打了个旋。 他仰头抿了一口,眼底漫开几分笃定的笑意,语气里满是掌控全局的自信:“放心吧,朝中军政大权,还有宫中禁军,皆握于本王之手,能出得了什么事?” 放下酒杯时,杯底与案几相触发出一声轻响,他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弹,话锋微微一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点评:“且阿雍比先帝,也懂事温和多了.....” 就当今天子登基这半年多的表现来看,与先帝宇文俨截然不同,甚至是天壤之别。 宇文雍那叫一个安分..... 无论是政事,还是军务,一切概不过问,也不暗中培养死士,行愚蠢之举。 每日在宫中除了读书,就是与皇后妃子造人...... 堪称完美的傀儡! 陈宴闻言,眉头紧紧拧成一道深痕,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又沉又急,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大冢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些都是能装出来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令人心生忌惮啊! 那些温和、知进退、恭顺,都是能装出来的。 如今大冢宰爸爸手握大权,他若不藏着锋芒,难道要明着作对,步宇文俨的后尘吗? 陈某人本就是演技大师,才更能体会到这种人的可怕之处..... 一旦出手,就是奔着致命来的! 宇文沪不慌不忙,夹起一筷炙羊肉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又端起酒杯抿了口酒,目光却始终落在陈宴脸上。 待咽下口中的肉,他放下筷子,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着,眼底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的爱子,问道:“阿宴,本王怎么瞧着,你对阿雍的敌意这般大呢?” 顿了顿,看着陈宴攥紧筷子的手,语气里添了丝探究:“他可是有何处得罪了你?” 陈宴几乎是脱口而出,斩钉截铁道:“未曾!” 话音刚落,他似乎察觉到自己方才过于急切,指尖悄悄松开了攥得发紧的筷子,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遮掩的解释:“臣下只是觉得,陛下的态度过于顺从,以至于极其反常.....” 顿了顿,又补充道:“毕竟先帝就是不安分的主儿!” 陈某人总不能说是,历史线在逐渐重合吧? 宇文邕.... 宇文雍.... 屠龙者的终结者。 可这种虚无缥缈的话,谁又会信呢? 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好爸爸殒命吧? 只能尽力委婉地多加提醒..... 宇文沪望着陈宴,忽然往后靠向椅背,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待笑声稍歇,他抬手拭了拭眼角笑出的细纹,眸底却已没了半分笑意,只剩深不见底的深邃,语气里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玩味:“阿雍能不顺从吗?” 陈宴一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不会了,疑惑地问道:“您这是何意?” “他是个聪明人....” 宇文沪抿了抿唇,方才的平静瞬间褪去,眼底漫开冷厉的凶戾,指上的玉扳指被转得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似笑非笑道:“不可能猜不到,先帝为何会突然驾崩!” 顿了顿,扳指转动的速度慢了些,眼底的狠戾却更甚:“更不可能重蹈先帝覆辙.....” “是故,顺从是理所当然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除非他不要命了,否则就只有装孙子这一条路可以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宴瞳孔微微一缩,紧绷的肩线彻底垮了下来,忧色被明悟取代,长长舒了口气:“原来大冢宰您心中有数啊!” 宇文沪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换上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调侃问道:“不然你这孩子以为,本王会被表象迷惑,疏忽大意?” 阿宴的表情变化,宇文沪都看在了眼里..... 是个好孩子,考虑得很周到,也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 没白培养他,更没白对他好。 陈宴起身,双手抱拳躬身,腰腹弯出恭敬的弧度,沉声道:“是臣下多虑了!” 宇文沪见状,抬手轻轻按在陈宴的手背上,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语气却依旧温和,字句却藏着十足的掌控感:“放心吧,宫中也有无数双眼睛,在替本王盯着他!” 陈宴腰身又往下弯了几分,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敬意,朗声道:“大冢宰圣明!” 这才是权臣应有的水平与警惕..... 根本无需他多加操心。 “来!” 宇文沪笑着用力一拉,将躬身的陈宴拽得直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喝酒!” 陈宴顺势落座,双手迅速端起案上的酒杯,杯沿微微倾斜,笑道:“臣下敬您!” 两人碰杯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宴将空酒杯轻轻搁在桌案上,略作措辞,问道:“不知大冢宰能否答应臣下一件事?” “何事?” 宇文沪夹了筷清蒸鲈鱼,眼底带着漫不经心的温和,开口道:“说来听听.....” 陈宴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您万不可陛下独处一室!” 顿了顿,又叮嘱道:“哪怕是入宫,身边也得跟着亲兵,时刻护卫.....” 陈某人是真怕大冢宰爸爸,如历史上那般被拍死..... 万一大树倒了,他这个头号走狗,不就是首当其冲被清算的对象? 他更不想失去亲人..... 宇文沪抿唇轻笑,眉梢都染上几分欣慰,连声道:“好好好,本王答应了,都依你!” 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更浓:“你这孩子还真是谨慎.....” 话音落时,还顺手给陈宴空了的酒杯添满酒。 宇文沪又怎会不知,这孩子是为自己好呢? 多份小心,总归没错! “多谢大冢宰!”陈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沉声道。 关于酒诰之事不好明说..... 但只要不给宇文雍动手的机会,那这未来的周武帝,就永远都翻不了身。 宇文沪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对了,虽不任督主了,但明镜司的事务,你依旧得管着!” 明镜司这个利器,还是在阿宴手里,才更让人放心..... 明镜司太上皇?...........陈宴脑中莫名蹦出这个词,眼前一亮,抱拳应道:“遵命!” 这么算来的话,权力不减反增了..... “得空去见见你娘亲吧!” 宇文沪呼出一口浊气,轻拍陈宴的肩膀,道:“她许久没见你了.....”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8章 高长敬 夜。 长安。 晚风裹着桂子的冷香穿过庭院。 将石桌上的烛火吹得明明灭灭。 高长敬指尖捏着一枚玄色棋子,指节修长如玉,垂眸时睫羽在眼下投出浅影,映得那张本就俊朗的脸更添几分清贵。 他对面的崔颐宗鬓角已染霜色,指间的白子悬在棋盘上方,目光却没落在纵横交错的棋路上,只沉声道:“公子,咱们的人已经全部抵达长安!” “随时可以听候您的调遣.....” 崔颐宗,三十五六上下,清河崔氏。 “很好!” 高长敬将玄棋轻轻落在棋盘右下角,落子无声却恰好截断白子的退路,抬眼时眼底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却冷得像庭中月光:“对周国朝廷的调查如何了?” 烛火晃了晃,照得他袖口绣的暗纹银线一闪而过。 那是高氏齐国皇族独有的图腾。 在周国的地界上,却只能藏在衣料深处。 “在扳倒独孤昭、赵虔之后,宇文沪彻底大权独揽了!” 崔颐宗目光变得凝重,叹了口气,将白子落在己方棋眼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周国朝堂之上,再无第二个声音,亦没有任何可以掣肘他的势力......” 换一个更准确的说法,这位总五官于天官的太师大冢宰,就是周国有实无名的皇帝。 实际掌控者。 高长敬伸手拂过棋盘边缘,指尖扫过一枚被忽略的白子,“这样的话,倒是难对付不少了.....” 政令一统,没有了反对势力,就意味着不能钻空子,利用激化矛盾,挑动内斗..... 从而搅乱周国中枢,削弱其国力! 而且,宇文沪本就是个老谋深算的主儿,权力归于他一人,就更加难缠了...... 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淡去,只剩锐利的锋芒,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昨日入城的陈宴的呢?” 崔颐宗听到这个名字,瞳孔微缩,目光凛然,沉声道:“公子,那陈宴着实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哦?” 高长敬捏起一枚玄棋,在指间转了转,眉头轻挑。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他将玄棋重重落在棋盘中央,恰好将白子的大龙拦腰斩断,“比之传闻中如何?” 陈宴那各种事迹,在多方势力的推波助澜之下,早已传到了齐国...... 崔颐宗看着棋盘上已成定局的局势,又看了眼面前年轻却心思深沉的公子,抬手将剩余的白子拢在掌心,徐徐吐出两个字:“远甚!” “详细说说!” 高长敬被勾起了兴趣,端起石桌上的冷茶,抿了一口,茶气的寒凉顺着喉间往下滑。 说罢,放下茶盏,目光望向庭院外的夜色。 远处长安城墙的轮廓,在墨色里若隐若现。 崔颐宗将棋盘上的棋子尽数拢入木盒,指尖划过冰凉的玉棋子,沉声道:“这个陈宴在宇文沪扳倒,与其分庭抗礼的两大柱国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以说是一手操办的,堪称宇文沪手中最锋利的刀......” 说罢,抬头看向高长敬,眼底藏着几分忌惮与担忧。 毕竟,只有深入了解过,周国这位魏国公,才知晓他的可怕之处...... 高长敬正捏着玄棋在棋盘边缘轻叩,闻言抬眼,略作思索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陈宴如今才年仅十八岁吧?” 陈宴也就是比他小两岁..... 照崔颐宗的形容,在周国最高层的权力角逐中,能做到这一步,说他是善于斗争的天才都不为过! “正是!” 崔颐宗指尖一顿,微微颔首,随即拈起一枚白子,落在玄棋斜对角,低声道:“他要年后才十九.....” 本事卓绝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家伙还年轻! 真要是让他成长起来...... 高长敬落下第二枚玄棋,目光仍锁在棋盘上,语气却冷了几分,“颐宗,你继续往下说!” “这位周国的魏国公,不仅才华横溢,被尊称为诗仙.....” 崔颐宗双眼微眯,手指摩挲着白子,沉声道:“更是极善征战,可谓用兵如神!” “这点有所耳闻.....” 高长敬抿了抿唇,落下第三枚玄棋,将白子的路数逼得愈发狭窄,“醉酒斗王谢,秦州戡乱,泾州剿匪,此次又平定了河州流民,大胜而归!” 顿了顿,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点,“可入当世名将之列!” 虽说陈宴的对手没那么强,也未曾与他们大齐正面交过手.... 但凭这不败的战绩,至少水平还是有的。 “公子,陈宴的实绩,远比传闻中更强!” 崔颐宗手中的白子悬在半空,眉头皱得更紧:“可以说与周国老一代,都不相上下了.....” “嗯?”高长敬一怔,疑惑地望着崔颐宗。 这个评价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要知道周国老一代将领,那可皆是以一当百的万人敌着称的,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崔颐宗将白子重重落在棋盘上,脸上的松弛全然褪去,只剩一派凝重:“就比如说,那泾州剿匪,陈宴不仅仅是剿了匪.....” 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眼底满是严肃:“还以百骑大破三千突厥骑兵!” “这才使突厥订盟退了兵......” 这还是在花重金,多方打听之下,才了解到的真相...... 高长敬捏着黑子的手指猛地一颤,那枚玄色棋子“嗒”地一声坠落在棋盘上,恰好砸在一片白子中间,惊得周围棋子微微晃动。 他抬眼时,眼底的漫不经心早已散尽,满是难以掩饰的错愕,连声音都比先前高了几分:“百骑破三千?!” 顿了顿,目光紧紧锁着崔颐宗,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急切:“还是突厥骑兵?!” 那一刻,高长敬的忌惮之心骤起..... 别说能赢了,寻常将领有没有这样的勇气,都是一个问题! 关键是,要知道突厥骑兵以骁勇善战闻名,百骑破三千,简直是闻所未闻。 烛火映着他微张的唇,显然是被这消息震得一时没回过神。 “而且,此次陈宴不只是,平定了河州流民叛乱.....” 崔颐宗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按,将被黑子撞乱的白子归位,声音沉得像庭院里的青石地:“还迫降了吐谷浑六千骑兵,并一路打到了吐谷浑王庭伏俟!” 顿了顿,又一字一顿道:“迫使夏侯伏允签了城下之盟!” 自前燕始,吐谷浑就是西北一霸。 结果被陈宴以八百骑兵,平叛河州流民的同时,还顺手打得跟孙子一样...... 若非这已经传遍了长安,他根本都不敢信! 高长敬猛地攥紧拳头,骨节间发出轻微的脆响。先前的错愕早已被冷厉取代,眸中翻涌着凶戾的寒光,咬牙切齿道:“此子恐是我大齐,日后吞周并天下的一心腹大患!” 单就这征战的手段,必是日后的劲敌无疑。 他此次入长安,要做的就是得让周国青黄不接..... 为大齐的西征,铺平道路! 烛火晃了晃,映得崔颐宗鬓角的霜色更显沉郁:“公子,属下以为,陈宴最厉害的是,他杀了无数人,搅弄长安风云,还能落下好名声,受长安百姓爱戴,甚至被誉为当世青天!” 在崔颐宗看来,这点才是最可怕的...... 可见其手段是何等高明! 高长敬猛地站起身,衣摆扫过石凳发出轻响,径直走到庭院中央。 夜风掀起他的袍角,暗纹银线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抬头望向墨色夜空,星子稀疏地嵌在天幕上,像极了长安城里即将藏不住的暗流。 “呵!” 喉间溢出一声冷冽的冷哼,尾音里裹着淬了冰的杀意,却又掺着几分棋逢对手的期待。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腹碾过掌心的薄茧,心中喃喃:“陈宴你的确厉害,既能领兵破敌,又能玩弄人心!” 风卷着桂花香扑在脸上,高长敬眼底的凶戾,渐渐沉为深不见底的冷光,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接下来,咱们就慢慢玩——看看是你这‘当世青天’能护住周国,还是我能让长安换个天!”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9章 看起来像是自然死亡的办法! 魏国公府。 书房。 夜露已浸得窗棂发凉。 烛火燃得昏沉,灯花偶尔噼啪爆开,将满架书籍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摇摇晃晃。 陈宴倚在紫檀木椅中,玄色锦袍下摆随意垂落在地,一双云纹皂靴径直搭在桌案上。 他后脑勺抵着椅背,目光沉沉地锁在屋顶的藻井纹样上,那纹样繁复如棋局,却半点没入他的眼。 两道剑眉拧得极紧,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度,连带着唇畔的纹路都染了几分狠戾,仿佛有寒刃藏在其间。 烛火映着陈宴眼底翻涌的暗芒,喉间滚出低低的呢喃,一遍又一遍着某个名字,好似在咀嚼什么剧毒之物:“宇文雍,宇文雍,宇文雍......” 他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忽然,那叩击猛地顿住,眼睫一抬,眸中闪过一丝狠绝,口中喃喃:“该如何弄死这个家伙呢?” 无论是不是同一个人,宇文雍是必须要死的..... 陈某人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烛火跳了跳,将陈宴的影子在墙面上拉得更长,徐徐闭上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 原本绷着的下颌线稍稍松弛,却仍掩不住周身冷意。 指节松开又攥紧,呢喃比先前更轻,却带着几分阴鸷的笃定:“杀肯定是不能直接杀的.....” 停顿间,他喉结滚了滚,似在心底反复推演,良久才又低低续上:“得给他寻一个潜移默化,看起来像是自然死亡的办法!” 要动宇文雍最大的一个难点就是,没有大冢宰爸爸的首肯,贸然杀就属于僭越..... 倘若真像那俩一样被“意外”,就是上赶着引起大冢宰爸爸的猜忌..... 隐患是没了,自己的前途同样也没了。 陈宴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碾过攒起的褶皱,像是要将眉间的戾气暂时按下去,呼出带着酒意的浊气:“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声音比先前松缓了些,却仍带着几分沉沉的考量。 指节轻轻叩了叩椅面,他喃喃道:“纵使是那个周武帝,也是隐忍了十二年,短时间内不会有动作的!” 提到“十二年”时,尾音刻意顿了顿,眼底的狠戾,渐渐被更深的隐忍压下去,只余一点冷光藏在睫底。 哪怕历史的时间线开始重合,陈某人依旧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让当今天子“寿终正寝”...... 陈宴缓缓睁开眼,眸中残存的酒意已散了大半,只剩冷光沉沉,抬手摩挲着下巴,指腹轻轻刮过刚冒出些青色胡茬的皮肤,心底暗忖:“我得好好想一想了......” 就在这时,“哐哐哐——!”三声骤响的敲门声,突然撞破书房的寂静。 陈宴的目光“唰”地转向门板,压着声线,语气听不出情绪,只淡淡吐出一个字:“谁?” 门外的敲门声骤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女子温软却带着几分试探的声音,正是裴岁晚:“夫君,是妾身!” “妾身能进来吗?” 陈宴抬手理了理微乱的锦袍下摆,才对着门外沉声道:“进来吧!” 话音落时,还下意识将搭在桌案上的脚轻轻收回,隐去了几分方才的散漫。 门板“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裴岁晚扶着腰缓缓走入,月白色的襦裙衬得面色愈发温润。 隆起的小腹已经很明显了,行走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柔美。 她手中拎着只描金食盒,裙角扫过门槛时轻晃,发间玉钗上的明珠随动作微微颤动,映着烛火漾出细碎的光。 见陈宴望过来,裴岁晚眼底漾开柔缓的笑意,说道:“夫君,妾身命人用老参小火慢炖了鸡汤.....” 说着,将食盒轻放在桌案一角,掀开盒盖时,氤氲的热气裹着醇厚的香气漫出来。 她取过盒中的白瓷碗,盛出一碗黄黄的鸡汤,又细心撇去浮油,才双手捧着递了过去:“快趁热喝些,暖暖胃!” 陈宴抬手接过,氤氲热气模糊了眼底残存的冷意,笑道:“有劳夫人了!” 随即抿了一大口,温热的鸡汤滑过喉咙,带着老参的醇厚香气在舌尖散开。 或许是暖意驱散了些许沉郁,他眉峰微挑,夸赞道:“这汤真不错!” 裴岁晚顺着案边的矮凳轻轻坐下,裙摆拢在膝前,手不自觉地覆在隆起的小腹上。 她望着自家夫君喝汤的侧影,目光从他微蹙的眉峰滑到紧抿的唇角,眉宇间渐渐凝起一丝担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绣纹。 沉默片刻,她才斟酌着开口,声音比先前更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夫君,妾身听闻太师将你贬...调任了万年令.....” 顿了顿,刻意放软了语气,生怕触到自家夫君的心事,末了才轻声问:“咱们府上日后,是否要更加低调行事?” “岁晚宽心,无需担忧!” 陈宴又喝了一口鸡汤,将瓷碗轻轻搁在案上,随口解释道:“大冢宰他老人家这般安排,并非是贬谪,而是想让我去历练政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妾身都懂!” 裴岁晚眨了眨眼,眸底的担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 她轻轻点头,动作虽轻却格外郑重,随即抬手覆上陈宴放在案上的手。 “无论夫君是调任何职,是顺境还是难时,咱们夫妻一体,妾身都会陪你共赴的!”女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目光紧紧锁着他,像是要将这份心意全然传递过去。 说罢,手指轻轻攥了攥他的手,眼底漾开的笑意里,满是不问缘由的信任与支撑。 那一刻,裴岁晚以为陈宴,是在编造理由安慰她,怕动了胎气..... 毕竟,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便容易万劫不复。 而自家夫君此次河州归来,更是已经功高盖主..... 陈宴见裴岁晚那双美眸,满是“共赴时难”的坚定,先是愣了愣,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却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反手握住女人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温和:“岁晚,阿泽也一同被调任了长安令!” 顿了顿,又继续道:“大冢宰还让我掌明镜司权柄如故!” 自己真是娶了个好女人啊! “这样的吗?” 裴岁晚闻言,美眸亮了亮,瞬间明白过来,脸上满是恍然大悟的神色,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的轻颤。 旋即,松了口气,感慨道:“太师对夫君还真是亲厚啊!” 如果是夫君一人调任,那大概就是君心难测..... 可若是有阿泽弟弟一起,恐怕是真的磨砺了! 而且,万年就在长安,想来太师也是不愿走远的..... 陈宴端起瓷碗,又喝了一口鸡汤,温热的暖意漫过心口,让他眼底的柔和更甚几分,望着案上跳动的烛火,声音轻缓却满含感慨:“大冢宰于我如父,为我与阿泽的未来,可谓是殚精竭虑.....” 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与郑重:“欠他老人家的恩情,越来越难还清了!” 正因如此,宇文雍才必须死! 陈某人岂会眼睁睁,坐视大冢宰爸爸死于非命? 裴岁晚抿了抿唇,满是认同,语气格外认真:“咱们日后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陈宴轻轻点头,眼底的郑重渐渐被温柔取代。 他起身绕到裴岁晚身前,缓缓半蹲下来,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掌心先轻轻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待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动静,才将耳朵贴了上去,连呼吸都放得平缓。 寂静的书房里,只剩烛火噼啪的轻响。 他听了片刻,才直起身,指尖轻轻蹭过裴岁晚的裙角,语气中满是期待:“再有三个多月,咱们就会有嫡子女了.....” 裴岁晚轻轻“嗯”了一声,抬手轻轻抚上陈宴的发顶,指腹温柔地拂过发间的碎发。 美眸中已泛起了期盼之色。 要是两个都是儿子就好了...... “可得有一个是小子啊!” 陈宴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裴岁晚含笑的脸上,随即又下移至她的小腹,掌心轻轻覆在上面,郑重道:“等他出来了,我就立他为世子!” 陈某人可不会宠庶灭嫡。 他的嫡长子会倾尽最好的资源去培养! 裴岁晚闻言,指尖轻轻一顿,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漾开几分雀跃的光,柔声道:“夫君,妾身听说广济庙的添丁丹药,很是灵验,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宴严肃打断:“那些东西少碰!” 丹药什么的,多少帝王将相是吃这玩意儿,给吃死的...... 言及于此,他指尖忽然一顿,像是被什么念头猛地击中,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先前的严肃瞬间被狂喜取代:“等等!” “我有办法了!” 旋即,猛地站起身,大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震得烛火都晃了晃,随即仰头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哈哈哈哈!” 裴岁晚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扶着小腹的手又紧了紧,满是错愕,带着几分担忧与疑惑地问:“夫君你怎么了?” “有何办法了?” 这看起来怎么如此像突发癔症? 高兴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0章 满心满眼都是对弄死宇文雍的渴望 陈宴的笑声渐渐收住,胸膛却还因方才的豁然开朗微微起伏,眼底的激荡是怎么也藏不住。 他俯身重新握住裴岁晚的手,指腹带着几分因兴奋而起的薄汗,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一个解决萦绕心头困惑的办法!” 随即,抬手替女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岁晚,你且先回房歇息,我去去就回!” 说罢,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随即转身快步往门口快步跑去.... 裴岁晚望着陈宴快步离去的背影,缓缓回过神来,揉了揉小腹,唇边漾开一抹无奈又带着暖意的笑,对着门口的方向轻声应道:“好。” 顿了顿,又柔声道:“夫君,你跑慢些,别摔着了.....” ~~~~ 院落里静悄悄的,只有廊下挂着的风铃偶尔随风轻响。 云汐刚从内室走出,乌发还带着未干的水汽,披在肩头的素色软缎浴衣衬得肌肤愈发莹白。 她抬手轻轻拢了拢衣襟,鼻尖微动,细细嗅了嗅衣袖间萦绕的香气—— 清甜的兰香里裹着一丝淡淡的茉莉,不浓不烈,却沁人心脾。 云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指尖轻轻捻着衣襟上绣着的缠枝纹,低声喃喃:“这新调制的香包,当真不错.....” 她现在可不是一般的香喷喷。 要是能靠在阿宴哥哥怀中,蹭一蹭就好了..... 顿了顿,想起尚在养身子的萧芷晴,眼底漾开几分温柔:“待芷晴姐出了月子,也给她试一试!” 就在这时,廊下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侍女端着铜盆快步走进来,见云汐站在窗边,连忙停下脚步,开口道:“云姑娘,国公来了!” “让奴婢来问,现下可有闲暇一见?” 顿了顿,想起方才陈宴那急切的模样,又补充道:“奴婢观国公的神色,似有什么急事.....” 说罢,便垂手立在一旁。 “阿宴哥哥来了?” 云汐一怔,眼睛瞬间亮了亮,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下意识喃喃道:“他不是去晋王府赴宴了吗?” 话音刚落,她低头瞥见自己身上松垮的素色浴衣,乌发还滴着水珠,连忙抬手拢了拢衣襟,脸颊微微发烫:“你先去回话,待我更个衣就去.....” 说罢,还催促般朝侍女摆了摆手,转身快步往内室走,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了些。 院中。 “漫天纷飞人民币....” “落在我的钱包里....” “数数有一亿....” “不用再上班受气....” “老板听到消息....” “也要跟我把头低....” “我不理他去商K找女大!” 陈宴斜倚在石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石桌,心情极好地晃着腿,口中还哼着春泥的调子。 一旁的红叶身着一袭红衣,身姿挺拔地立着,侧耳听了片刻,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茫然。 这哼的调子既不是军中的战歌,也不是坊间流传的俗曲,断断续续、忽高忽低。 她实在听不懂这杂乱的旋律,究竟是什么名堂。 “阿宴哥哥!” 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 云汐已换了身水绿色的襦裙,乌发梳成简单的双环髻,簪着枚珍珠簪子。 一路小跑过来时,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枝头上跳动的春柳。 陈宴闻声立刻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更浓,朝着她迎了两步:“云姑娘!” 云汐跑到他面前才停下脚步,气息微微有些不稳,脸颊泛着薄红,指尖轻轻绞着裙摆,眼底带着几分少女怀春的羞涩,轻声问道:“阿宴哥哥,这大晚上的来我院中,是有何事呀?” 不知为何,云汐莫名在想,要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好了..... 那就能推倒羞羞了。 陈宴可不知这小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淡然一笑,直接开口问道:“云姑娘,你会炼丹吗?” 云汐正低着头绞着裙摆,满脑子都是他深夜来访的缘由,没听清后半句,下意识抬头,眼底闪着光,脆生生应道:“我愿意....” 话刚出口,她才反应过来问的是“炼丹”,脸颊瞬间红得更甚,连忙摆手改口,声音也低了几分:“我都会那么一点点!” “不知阿宴哥哥需要哪种丹药?” 陈宴满心满眼都是对弄死宇文雍的渴望,并未关注云汐的异样,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的急切:“就那种丹砂、水银、雄黄、曾青、黑铅超标,却吃不出来....” “但服用以后,却可以让人感觉精力充沛,神清气爽的丹药!” 顿了顿,眼神微沉,又补充道:“而且,四五年内不能毒发....” 裴岁晚那一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从先秦到明清,都有服用丹药的传统..... 而且,在他们的眼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么陈某人恰恰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宇文雍体内重金属超标,使其各类慢性中毒..... 毕竟,历史上那位周武帝,为何会英年早逝,落下个天不假年的名声呢? 不也是嗑药磕太猛了?(第一次伐齐无功而返,就是铅中毒的征兆) 苦觅长生者多短寿也! 云汐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闪过几分自信的光:“这倒是不难....” 说着,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笑道:“我可以先配个让人精力充沛的方子,再将那些东西混杂在一起,融合成丹药丸子!” 那种方子简直不要太好些..... 尤其阿宴哥哥府上根本就不缺名贵药材。 再将那些毒性压制,最后一次性爆发..... 年数是极好控制的。 “那就好!” 陈宴点头,语气里满是真切的赞许:“云姑娘实乃我的左膀右臂,助我良多啊!” 不得不说,有这小丫头在,省了他不知道多少事..... 阿宴哥哥说我是他的左膀右臂.............云汐被夸得脸颊微红,眼底却亮得像盛了星光,随即嫣然一笑,梨涡浅浅陷在嘴角,柔声道:“只要能帮到阿宴哥哥就好.....” 旋即,往前凑了半步,眼神里满是认真,轻声追问:“阿宴哥哥什么时候需要?” “半月内吧!” 陈宴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石桌边缘,略作思考后抬眼回道:“基本上以后,每一个月就要炼一炉....” 云汐听完,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点头应下:“好!” 陈宴与她又闲聊了几句,叮嘱炼丹时注意安全,便转身出了院子。 夜风吹起他的衣摆,先前的轻松散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思索。 他站在院门口停下脚步,对一旁始终待命的红叶吩咐道:“去将温润叫到书房来!” 红叶颔首应道:“是。” 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去。 不多时,温润便快步赶来,见到陈宴后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恭敬:“不知主上唤属下来,可是有何交代?” 陈宴负手站在窗边,目光投向沉沉的夜色,月光洒在肩头,添了几分冷冽,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长安的三教九流,你应该都比较熟吧?” “是。” 温润依旧躬身立在原地,听到问话后恭敬回道:“属下略有些人脉.....” “去给我找三个能说会道.....” 陈宴略作思索,抿唇轻笑,吩咐道:“长相得穿上道袍后,看起来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样子!” “是。” 温润立刻应声:“属下明日就将人给主上送来.....” 陈宴抬手挥了挥,语气淡淡:“去吧!” 温润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属下告退!” 说罢,便轻手轻脚退出了书房,将房门轻轻带上。 陈宴的目光抬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指尖在窗棂上缓缓划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阴狠的弧度,眼神里淬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低声喃喃道:“宇文雍,嘿嘿!” 那笑声极轻,却带着十足的寒意。 只要故事编的好,人设营造的好,不怕小皇帝不上当..... 等时间一到,顺理成章地驾崩,也查不出是陈某人的手笔! 宇文雍的寿命在一天天地减少,才能让他感到心安.....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1章 没人比刘秉忠更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京兆府正厅的格窗半开。 将东方天际那抹淡金晨光筛成碎影,落在青砖地面上。 案几上摆着三只青瓷盏,茶汤腾起的白雾缠着檐角垂落的蛛网,慢慢散入带着槐树清气的风里。 京兆府尹刘秉忠捻着茶盏沿,刚啜了口温茶,茶梗的涩味还在舌尖打转,便听得少尹李叔仁突然搁下杯子,青瓷与木案相撞的脆响惊飞了窗棂上停着的麻雀。 “府尹,老张,你们看到天官府传来的文书没?” 李叔仁身子往前倾了倾,藏青襕衫的下摆扫过案下铜炉的三足,炉里残余的炭灰飘起细屑,“明镜司那位爷调任万年令了.....” 法曹参军张胤先指尖捏着茶盏边缘,先将茶汤浅浅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头,却没压下眼底的犹疑。 他垂眸盯着杯底沉浮的茶叶,似是在斟酌措辞,片刻才抬眼看向刘秉忠与李叔仁,声音压得比方才更低些,带着几分试探的小心翼翼:“你说太师这是什么意思呀?” 顿了顿,指尖不自觉蜷了蜷,又继续道:“莫非对那位爷不满了吗?” 从呼风唤雨、位高权重的明镜司督主,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京畿县令,这跟一撸到底没什么区别..... 妥妥的贬官! 太师这心思,怎么揣测都让人觉得..... “无论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言语的刘秉忠,突然开口,眉峰拧出了几道深纹,眼底的温和被全然的严肃取代:“那位爷也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 顿了顿,指节无意识地叩了叩案面,目光又沉沉瞥了两人一眼,那眼神里藏着几分的无奈,轻叹一声后,才继续说道:“而且,太师的世子还调任了长安令,这其中的意思你们品,细品!” 就太师那一系列动作而言,能是不满? 这两人不仅政治嗅觉欠佳,看东西都只看部分..... “也是!” 李叔仁眨了眨眼,眉头从微蹙慢慢舒展开,随即重重拍了下大腿,语气里满是如梦初醒的恍然:“世子的任命,也是个极为不同寻常的信号.....” 他倒是忽略了这个很是关键的一点! 倘若结合起来看的话,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这两个京畿县令的位置,怎么看都像是过渡的! 刘秉忠抬手将案上刚续的热茶端起,氤氲热气漫过,茶汤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沉,开口道:“太师的心思,咱们这些人就别猜了!” “安心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尽管刘大府尹嘴上那么说着,但心中却已经开始了盘算..... 毕竟,两位爷“下基层”的机会,只要利用得好,促进与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那就是自己日后的政治资源! 而且,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正厅里的茶烟刚要沉定,门外忽然传来轻浅的脚步声,紧接着吏员躬身进来,袍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缕风,声音虽急促却足够清晰:“大人,长安、万年的两位县令到了.....” “谁?!”刘秉忠几乎是应声脱口,刚放下的茶盏猛地一晃,半盏热茶溅在案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长安、万年的县令? 这不是那二位爷吗? 李叔仁手里的茶盏“咔”地磕在案角,张胤先攥着的笔杆差点脱手。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恍然与琢磨全被错愕取代,僵在原地忘了动作。 刘秉忠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案上的水痕处按了按,才回过神来,朝着吏员摆手:“快快有....” 说着,已起身整理官袍,先前的从容全然不见。 这二位爷可是一点都怠慢不得的啊! 只是话还没说完,请都都未出口,门外就传进一道爽朗的笑声,震得窗棂上的晨露都晃了晃:“老刘,好久不见啊!” 紧接着,两道身影已掀帘而入。 前头那人一身玄色锦袍,腰束玉带,正是陈宴,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 身后跟着的宇文泽身着青衫,眉目间透着几分锐气,步态从容。 两人身后,宇文襄、朱异、红叶、陆藏锋垂手立在两侧,刘穆之、桓靖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走在最后的是,几个绣衣使者。 刘秉忠瞳孔一缩,先前的仓促瞬间被震惊压过,忙不迭地躬身行礼,袍角扫过案上溅落的茶渍也浑然不觉,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谦卑与恭敬:“见过督....柱国!” “见过王爷!” 李叔仁与张胤先也反应过来。 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不敢有半分怠慢,跟着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谁也没想到,通报才刚到,这二位爷就前后脚地到了..... 不过,京兆府官署似乎也没人,敢拦他们的..... “几位无需多礼!” 陈宴大步走到行礼的刘秉忠面前,抬手落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掌心的力道不轻不重,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调侃:“你们都是我兄弟二人的上官,该是我俩行礼才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刘秉忠直起身,听这话先是僵了一瞬,嘴角慢慢扯出个苦笑,眼角的细纹都绷得发紧,无奈道:“柱国,您可莫要拿下官几人取笑了!” 说罢,又往后退了半步,微微垂着眼,姿态依旧恭谨。 让最年轻还极其腹黑狠辣的上柱国、还有太师独子安成郡王,给他们这些小卡拉米行礼? 不仅是乌纱帽不想要了,狗命怕是也得不保了..... 两位爷这架势,哪像是贬官的?还是府尹大人慧眼如炬............李叔仁听着那一口一个的老刘,心中不由地感慨,与张胤先一同忙不迭地附和:“正是!” 刘秉忠连忙侧过身,手往主位方向虚引,袍角随着动作扫过案边,语气里满是恭敬:“快快请坐!” 将陈宴与宇文泽、宇文襄请到上位坐下后,他又朝着门外扬声大喊:“来人,看茶!” 吏员应声而入,捧着刘秉忠平日舍不得动用的青瓷茶罐,动作麻利地煮水、投茶,不多时便将三杯飘着细白茶沫的热茶端来。 刘秉忠亲自上前接过后,先递到陈宴面前,又转身将另外两杯奉给宇文泽与宇文襄,递茶的手稳得没有半分晃动。 陈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汤滑过喉头,笑着颔首:“好茶啊!” 宇文泽也浅啜一口,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杯中舒展的茶叶上,夸赞道:“茶香绵长.....” 刘秉忠双手交叠垂在身前,肩背始终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态,目光落在陈宴与宇文泽面前的茶盏上,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见两人饮茶的动作稍歇,他才缓缓抬眼,语气里满是恭谨的探询:“柱国,王爷,这大清早的,您二位怎么来了?” 陈宴将茶盏往案上一搁,瓷杯与木案相触的声响清脆却不急促。 他抬手松了松玉带,目光扫过室内案上未收拾的卷宗与茶渍,嘴角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随口道:“老刘,这不按历来的规矩,新官上任都得来拜见,你这位京兆府尹吗?” 按制度而言,无论万年令,还是长安令,都是受京兆府尹直接领导管辖的..... 所以,按一般的惯例,是要让上级领导认认人,顺便拜拜码头的。 刘秉忠闻言,嘴角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慢慢扯出一抹带着几分局促的笑意,说道:“柱国说笑了,这哪儿用得着您二位,亲自前来的呀?” 旋即,双手交握的力道又紧了紧,愈发地恭敬道:“该是下官去拜见才对!” 由于对象是这两位,这位府尹大人都忘了,还有这规矩了..... 陈宴的指尖在案面上轻轻敲着,节奏不徐不疾,笑道:“主要是这段时间不见,甚是想念老刘你了.....”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顺带有个小请求,得与你商量一下!” 什么想念?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刘秉忠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句,腰杆下意识又弯了几分,双手从交握变为垂在身侧,眼底不见半分迟疑,表现得极为配合:“柱国您讲!” “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陈宴抬手指向身后的刘穆之,指尖在空中顿了顿,目光却始终落在刘秉忠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就按流程吧,想提我这属官做万年主簿.....”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尾音微微拖长,才接着道,“得由我提名,再由你老刘通过!” 一旁的宇文泽也随之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桓靖,接过话茬:“刘府尹,本王也想提着属官做长安主簿.....” “不知可否?” 原来是这么一个事...........刘秉忠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先前悬着的那颗心彻底落定。 他脸上瞬间堆起笑容,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连声音都比先前轻快了几分,没有半分迟疑地应声:“好说好说!” “当然可以!” “下官一定配合!”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他也没胆量为难使绊子呀! 陈宴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那便行.....” 旋即,便撑着案面站起身,玄色锦袍下摆扫过凳脚,带着几分干脆利落,“时辰不早了,也该去县衙官署视事了!” 宇文泽紧随其后起身,身后的护卫与幕僚也立刻跟上,一行人朝着门口走去。 刘秉忠忙不迭快步上前,一路躬着身往门边引,嘴里不停道:“下官送柱国,王爷....” 刚走到门槛处,陈宴忽然放慢脚步,回头看向刘秉忠,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暗示:“老刘,你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些年头了吧?” “也快往上挪了.....”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2章 赴任万年县 刘秉忠浑身一震,原本躬着的身子猛地顿住,像是被人点了穴位般僵在原地。 方才还带着轻松的脸上,瞬间绽开难以掩饰的喜色,眼角的细纹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挤成了褶,连声音都发了颤,下意识往前追了半步,压低了声线惊诧道:“柱国,您的意思莫非是.....?!” 是了。 是了。 他老刘不升官怎么给,柱国大人与世子腾位置呢? 再加上此前的站队,以及与陈柱国结下的善缘..... 能不是高升吗? 陈宴抬手,拍了拍刘秉忠的肩膀,眼底笑意更深,却没多言,只含着几分默契道:“你懂的!” 刘秉忠瞬间心领神会,脸上的喜色再也绷不住,连忙双手抱拳躬身,声音里满是激动的恳切:“多谢柱国!” 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任务了..... 站好最后一班岗,保证权力的顺利交接! 要深度贯彻柱国的方针,始终坚持柱国的领导,把柱国的决策部署作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重要工作!把柱国的精神学深悟透融会贯通!把人事工作放在全局事业中,去思考谋划推进!确实增强责任感和使命感,对于工作中出现的个人理念,不是不用是要批判性的用,辩证的用,客观的用,才能在真抓实干中造福百姓! ~~~~ 晨光刚漫过万年县衙的青砖檐角。 将“万年县衙”四字牌匾染得暖亮。 陈宴负手立在街头,玄色锦袍被晨风吹得微微扬起,目光落在远处牌匾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的纹饰。 檐下铜铃轻晃,细碎的声响混着院中古槐的叶声。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刘穆之,眼底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调侃道:“穆之,你这嘴有时候还真挺灵的.....” 顿了顿,抬手虚指了指县衙大门,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你想做一县主簿,结果我就来陪你做县令了!” “哈哈哈!” 刘穆之连忙双手抱拳躬身,腰弯得恰到好处,郑重道:“这皆是太师对主上您的器重!” 尽管自家主上从未明言,但经过多方分析,刘穆之早已看透了领导的领导的用意...... 陈宴双手抱在胸前,淡然一笑,说道:“走吧,进去瞧瞧!” 说罢,他率先迈步穿过街道,跨过县衙的门槛,朝着院内走去。 刘穆之、朱异、红叶、宇文襄等人,紧随其后。 陈宴领头刚入内,东侧廊下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那衙役原本正提着水桶往水缸边去,瞥见玄色锦袍的瞬间,手一抖,水桶“哐当”撞在石缸上,水花溅了满裤脚也浑然不觉。 他瞪大眼盯着陈宴的身影,声音里又惊又喜,连声调都拔高了几分:“是陈宴大人!” “是陈宴大人啊!” 廊下其他几个衙役听见动静,手里的扫帚、抹布“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离得最近的那个先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朝着同伴们大喊:“陈宴大人来了,陈宴大人来赴任县令了!” 他们今晨听闻了陈宴大人,调任万年令的消息,却未曾料到,才过了没多久就来赴任了..... 人群后,一个握着门闩的年轻衙役听得浑身发颤,先前攥得发白的指节慢慢松开,又猛地攥紧,眼眶都微微泛红。 他往前挤了半步,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混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感慨:“没想到真有一日,我竟能有幸在陈宴大人的麾下效命!” 话刚说完,他又慌忙捂住嘴,怕自己失了分寸,可眼底的光却藏不住。 偌大的长安,谁会不想在当世青天的手下当差呢? 自己这是多好的运气啊! 廊下一个年长些的衙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赞道:“陈宴大人当真英武非凡啊!” 边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县丞封孝琰提着袍角快步奔来,官帽上的系带随着动作晃个不停。 身后跟着的县尉高炅亦是脚步急切。 一众万年县官员也快步紧随。 两人刚到陈宴面前,便齐齐躬身行礼,封孝琰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气喘:“见过大人!” 周围的衙役与吏员见状,也连忙停下手中动作,纷纷整理衣袍,或躬身、或垂首,整齐划一的声音在院中响起:“见过大人!” 陈宴抬手虚扶了一下,朗声笑道:“都免礼吧!” 庭院里瞬间响起整齐的应答声:“多谢大人!” 众人缓缓直起身,目光依旧带着恭敬,还有“追星”成功的兴奋。 陈宴迈步走到高炅与封孝琰面前,目光扫过两人熟悉的面容,眼底泛起几分笑意,语气里满是熟稔:“阿炅,孝琰,没想到咱们接下来,还要继续一起共事啊!” 这万年县衙不少都是老班底,日后的工作不要太好开展..... 而宇文泽的长安县,几乎也是如此。 封孝琰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目光灼灼地望着陈宴,满是激动,抱拳道:“下官也没想到,还能有幸继续在大人麾下听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旁高炅也是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握着刀柄的手轻轻摩挲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与笑意:“看来下官二人,与大人果然缘分很深.....” 别的不说,他哥俩可比其他人运气好多了,还能继续追随陈宴大人..... 继续跟着大人立功! 陈宴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寒暄的话没再多说,朗声道:“行了,唤来县衙大小官员,咱们先开个碰头会!” 两人相视一眼,抱拳应声:“是。” ~~~~ 县衙正厅的木窗敞开着,晨光斜斜洒在案几上,映得案头的卷宗与印玺泛着微光。 陈宴端坐主位,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指尖轻轻搭在桌沿,目光扫过下方依次落座的官员。 封孝琰快步走到主位旁,躬身压低声音汇报:“大人,所有官员都到齐了!” “好。” 陈宴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众官员身上,声音清晰有力:“想必大家都认识本府吧?” “本府就不做自我介绍了.....” 说着,抬起手来,指尖指了指自己。 下方官员们闻言,纷纷交换了个眼神,眼神里藏着几分心照不宣的笑意,心里忍不住喃喃:“偌大的长安,能有人不认识您吗?”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市井百姓,谁没听过陈宴大人的名号? 别说认识,便是惩奸除恶、扳倒国贼巨奸、百战百胜的事迹,街头的说书人都能讲得绘声绘色,哪有人会不认识您啊! 可谓如雷贯耳,万人敬仰。 除非是他国的探子..... 不! 探子恐怕了解得更清楚! “大家都放轻松!” 陈宴抬手轻轻按了按,掌心向下虚压,笑道:“本府将你们聚在一起,不是为了训话,更不会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的!” 下方的官员们瞬间收敛起先前的松弛,纷纷屏气凝神。 目光紧紧锁在陈宴的身上。 他们看不懂这位声名显赫的大人,葫芦里究竟准备卖什么药..... “就是想与诸君申明一下,本府向来的原则.....” 陈宴往后微微靠在椅背上,肩背的线条放松了些,脸上的笑意却越发和煦,目光扫过众人,抑扬顿挫道:“在本府手下好好办事,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去,脊背微微挺直,语气陡然变得严肃,眼神也锐利了几分:“但丑话也说在前面,玩忽职守、尸位素餐、敷衍了事者,就别怪本府不讲情面了!” 正厅内瞬间响起整齐划一的应答声:“是。” 官吏们纷纷垂首,眼底除了崇敬外,多了几分畏惧。 因为忽然记起了,这位此前可是手握明镜司,动起手来,绝不会手软的..... 陈宴脸上的严肃瞬间褪去,嘴角重新扬起笑意,语气也轻快了几分:“本府这里呢,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见面礼!” 随后,朝下方席位中,开口唤道:“穆之!” 刘穆之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每张面额都不小,纸张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正厅里格外清晰。 下方官员们的目光,瞬间被那把银票吸住,不少人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眼睛都看直了,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先前还紧绷的神色,此刻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惊讶,暗自琢磨着这位陈宴大人,行事竟比传闻中还要大方。 “每人都有一百两!” “县衙的衙役每人有十两!” “本府小小的一点心意!” 陈宴淡然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 刘穆之当即上前,将银票发到了每一个的手中。 高炅捏着手中的银票,指尖能清晰触到纸张的纹路,心里忍不住感慨:“陈宴大人还是陈宴大人!” 就这位爷的行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地想让人以命效忠啊! 旁侧的宇文襄则盯着银票上的数额,眼睛微微发直,心里满是震惊:“原来还能这样笼络人心吗?!” 那一刻,这位世子爷只觉大开眼界..... 先前只听说新官上任要么立威要么讲规矩,从没见过直接给下属发银票的..... 还能这样玩的?! 学会了学会了! 功曹孙象白抬眼望了眼主位上从容浅笑的陈宴,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心中暗叹:“陈宴大人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这一百两,抵得上自己大半年的俸禄了..... 就这样的领导,谁不想献上忠诚呢? 人家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功曹:主管官员考核、人事任命相关事务)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衙役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衣襟都被跑得歪歪斜斜,进门便急声高呼:“大人,不好了!” 封孝琰猛地站起身,刚收起银票的手攥成了拳,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连忙询问:“出什么事了?” 那衙役扶着门框大口喘气,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声音里满是慌乱:“升平坊的施员外惨死在了府中!” 他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稳住气息,又急忙补充:“他儿子刚来县衙报案......” 这位施员外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德高望重,深受万年县百姓爱戴。 也是县衙常年的捐赠者。 陈宴一怔,眉头轻挑,扯了扯嘴角,心中诧异道:“我这第一天赴任,就他娘出人命案子了?!”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3章 一刀一刀活剐了自己的大善人 孙象白闻言,脸上的神色像被冻住般僵住。 原本松弛的嘴角猛地绷紧,眼里满是愕然,跟着膝盖一挺便猛地站起身,木椅后腿在地面刮出尖厉的声响。 “升平坊的施员外?!”他往前跨了半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敢置信的颤音,又急切地追问,“不会是施庆文施员外吧?!” 那衙役慌忙点头,喉结又滚了滚,声音带着余悸:“正是!” 孙象白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发直,嘴唇翕动着,好半天才发出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喃喃:“他老人家怎会呢?!” 主位上的陈宴指尖轻叩着桌沿,目光如炬,将孙象白激动且失态的模样尽收眼底,略作思索后,询问道:“孙功曹,你跟这位惨死的施员外很熟?” 这看起来似乎很在乎的样子..... 早已超出了寻常官吏,惊闻命案该有的反应.... 孙象白闻言猛地回神,才想起这是在正厅议事,忙收敛心神,拱手躬身道:“回大人的话,这位施员外是咱们万年有名的大善人!” “平日里没少布粥救济,深受百姓爱戴.....” 言及于此,他眉头皱得更紧,脸上满是惋惜,声音也沉了下去:“谁曾想他竟遭此不测!” 话音落时,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里满是痛惜。 陈宴指尖的叩击声顿了顿,似在思索着什么,喃喃重复道:“还是个大善人....”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仍立在门边的衙役,声音重新带上了几分威严,问道:“你方才说,施员外是惨死的,具体死因为何可知?” 那衙役双手抱拳躬身,头垂得更低,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悸,一字一顿回道:“回大人的话,据施大公子所说,是施员外一刀一刀活剐了自己......” 说到最后,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语气愈发艰涩:“最后一刀捅入了自己的咽喉!” 封孝琰原本还端着几分镇定,此刻脸色“唰”地骤变,声音因惊诧而发颤:“你说什么?!自己活剐自己?!” 另一侧的高炅也是浑身一怔,眉头拧成一团,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人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杀,也可能会用出乎寻常的手段,去虐杀仇敌...... 但绝不会自己虐杀自己! 陈宴只缓缓抿了抿唇,眸底闪过一抹极淡的探究,喉间无声掠过一句:“倒是有点意思.....” 从他这位明镜司出身的专业人士看来,自杀是绝不可能的,这种手段像极了某种报复..... 而且,让施员外如此做之人,与他的仇怨绝对不小! 高炅深吸一口气,迅速平复下来,站起身来,面向主位上的魏国公抱拳躬身,声音沉稳有力,没了方才的震惊,只剩郑重:“大人,下官这就去彻查此案!” 他抬眼时,眸底已燃起几分查案的锐气,语气掷地有声:“保管以最短的时间,查一个水落石出!” “这案子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出.....” 陈宴抬手按了按,指节在桌沿轻轻一磕,眉头微挑,多了几分沉冷的不悦,开口道:“还真像是对本府的挑衅啊!”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厅中众人,声音陡然加重了几分:“本府要亲自主办!” “高县尉,你去带上报案人与仵作,咱们一起去施府!” 反正处理县衙日常事务,有封孝琰与刘穆之..... 陈某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施府瞧一瞧! 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敢在他上任第一日整幺蛾子! 高炅闻言,当即挺直脊背,双手抱拳躬身,声音铿锵有力:“遵命!” 旋即,转身领着那衙役,便大步流星向外走,前去召集人手。 陈宴目光扫过厅中剩余的官吏,吩咐道:“其他人在县衙各司其职!” 众人纷纷起身,整齐地抱拳躬身,齐声应道:“遵命!” ~~~~ 前往升平坊的途中。 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咕噜”声,车窗外的蝉鸣被隔绝在外,只余些许闷热气息。 高炅掀开车帘一角先一步进来,侧身对着车内端坐的陈宴躬身,随即抬手引了引身后的青年,恭敬介绍:“大人,这位就是前来报案的施修韫!” 那青年一身素色长衫,眼眶红肿,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惧,听到介绍便忙躬身行礼。 高炅又转向他,语气郑重了几分:“施大公子,这位就是咱们万年新任的父母官,陈宴陈大人!” 施修韫原本还躬身低着头,听到高炅的介绍,身子猛地一僵,猛地抬头时,红肿的眼里满是诧异,声音都不由自主拔高了几分:“陈....陈宴大人?!” 他盯着陈宴的脸,似在确认着什么,喉结滚动了两下,又急切追问,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您是刚从河州凯旋而归的陈宴大人?!” 俨然一副意外至极的模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施修韫怎么也没想到,要亲自前来查案的万年令,竟是这位当世青天..... 陈宴微微颔首,玄色锦袍袖口随动作轻晃,承认道:“正是本府!” 他目光落在施修韫红肿的眼睫上,话音一转便直切核心,“咱们还是来说说,你的父亲吧.....” “是何人何时发现他惨死的?” 跟享受毫无营养的惊叹相比,陈某人现在对案情更为感兴趣..... 毕竟,这还是头一次查,不是自己制造的命案! 施修韫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摆,指节泛白,喉结滚了两滚才缓缓开口,声音还带着未散的颤抖:“回大人的话,是今晨卯时末刻,府上负责伺候父亲起居的侍女,按往常习惯去书房送参汤——” “那参汤是父亲每日晨起必喝的,侍女端着汤盅刚推开书房半扇门,就看见.....” “看见父亲站在书案前,手里攥着把匕首,正一刀一刀往自己胳膊上划......” 他说到这里,呼吸骤然急促,像是又看见那血腥场面,眼底重新涌上惊惧:“侍女当时吓得汤盅都摔在地上,尖叫着往后退,声音惊动了前院的家丁。” “我们一群人往书房跑时,还听见里面传来‘噗嗤’的声响,等冲进去时.....” “就见父亲已经倒在地上,那把匕首大半截扎进了自己咽喉,血顺着衣领往地上淌,连书案上的砚台都染透了......” 施修韫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了泪水也浑然不觉,补充的细节带着后怕的清晰:“父亲胳膊上、胸口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有些地方肉都翻了出来,不像是被逼的,倒像是......像是他自己下了狠劲往死里划......” 就这样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陈宴心中不由地嘀咕了一句,眼帘微垂,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开口问道:“那你父亲昨夜,是由谁伺候入睡的?” 在上马车前,陈宴翻看了关于死者施庆文的资料。 万年县的大富户,单是小妾现在都仍有八个,还不算没名分的,正妻续弦了两个..... 施修韫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长衫下摆,显然是在努力回想昨夜的细节,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昨夜父亲在书房清点账簿.....” “算得晚了,就一个人在书房睡了.....” “无人伺候!” 清点账簿?..........陈宴心中重复着捕捉到的这个信息,双眼微微眯起,目光锐利了几分,继续问道:“那你父亲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 “或可曾与何人结怨否?” 出了命案必有凶手,仇家便是最直接的线索。 施修韫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 “你这么肯定?” 陈宴定定注视着他泛红的眼眶,眉头轻挑,意味深长地问道:“都不需要多想一想的?” 施修韫身子微微挺直,多了几分一本正经的郑重,语气恳切地解释:“陈宴大人您或有不知,家父一生与人为善,仗义疏财.....” “连口角都不会与人发生,更别提结怨了!” 顿了顿,又补充着细节,语气里满是对父亲的敬重:“前两年城西布庄老板周转不开,家父不仅借了银子,还主动介绍客源;去年邻坊王阿婆的孙儿病了,也是家父请的大夫、出的药钱......” ....... 陈宴听完施庆文的事迹,抿了抿唇,低声喃喃:“这样的吗?”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顿,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大人,施府到了!”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4章 验尸与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施府朱红大门外,已挂上两匹雪白的缟素。 风一吹便簌簌作响,连门楣上的红灯笼都蒙了层白绢,透着刺骨的冷清。 跨进门槛,满院下人皆身着粗麻布孝衣,低头垂泪。 庭院中央用长凳架着一口漆黑棺材,棺盖半掩,隐约能看见里面施庆文苍白的面容。 棺材旁,施家人跪了一地,哭声此起彼伏。 最前头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女子,身着素色孝裙,发髻上插着白簪,哭得身子直晃,双手拍着棺木,嘶哑地喊:“老爷!” 旁边好几个的孩童,也穿着小小的孝衣,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哭喊道:“爹爹!” “呜呜呜!” 施修韫带着陈宴、高炅等人穿过人群,见状眉头紧拧,提高声音喊道:“都别哭了!” “陈宴大人到了!” “来替爹查明真凶了!” 哭声顿时小了大半,众人纷纷抬头看向身着玄色锦袍的陈宴,眼神里满是悲痛与惊诧:“这莫非是那位河州大胜而归的当世青天?!” 施家人纷纷从地上起身,整理了下皱巴巴的孝衣,齐齐朝着陈宴躬身行礼,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却透着恭敬:“见过陈宴大人!” 陈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施修韫身上,开口道:“施公子,这几位是.....?” 虽然是那么问,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那几个女人身上打转。 还真是应验了那句古话,要想俏一身孝啊! 别有一番风味,难怪小日子喜欢拍未亡人的剧情..... 施修韫侧身站到那女子身旁,介绍道:“这位是家父的夫人,小人的继母,魏氏!” 魏兰溪闻言,连忙收了眼泪,用帕子轻轻按了按泛红的眼角,随即对着陈宴屈膝躬身,声音虽仍带着哽咽,却礼数周全:“施魏氏见过陈宴大人!” 她一身素白孝裙,乌黑长发仅用一支素银簪绾起,几缕碎发贴在鬓边,衬得那张本就清丽的脸庞愈发白皙。 这就是施庆文新续弦的夫人?这老小子吃得真不错呀...........陈宴上下打量,心中嘀咕了一句,抬手虚扶了一下,锦袍袖口随动作轻晃,沉声道:“免礼吧!” 他记得资料上写的,这女人才二十三,而施庆文已经年近五旬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施修韫又转向身侧另一位女子,她比魏兰溪年纪稍轻些,一身素色孝衣被泪水浸得有些发皱。 肩头还在不住颤抖,哭得比在场任何人都要伤心,连指尖都因用力攥着帕子而泛白。 施修韫声音放轻了几分,介绍道:“这位是小人的夫人,苏氏!” 苏临月听到提及自己,强忍着哽咽直起身,用帕子匆匆擦了擦眼泪,虽眼眶红肿、面色苍白,却仍维持着礼数,对着陈宴屈膝行礼,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施苏氏见过陈宴大人!” “求大人一定要找出害了公公的人,让他老人家瞑目啊!” 陈宴闻言,微微颔首。 不得不说,穿上孝服再梨花带雨也很俏..... 施修韫的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年轻男子,对方约莫十八九岁,同样穿着粗麻孝衣,双手拢在袖中,虽微微垂着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上带着几分哀戚,眼眶却干着,没半分泪痕。 他介绍道:“这位是小人的二弟,施握渝!” 施握渝听到名字,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显青涩却带着几分疏离的脸,朝陈宴微微躬身,声音也没什么起伏:“草民见过陈宴大人!” 说话时,他眼神快速扫了陈宴一眼,又迅速垂下,落在地面的青砖上,透着几分不自在。 ...... 在施修韫介绍完后,陈宴侧过头,目光落在高炅身上,吩咐道:“阿炅,你安排人对他们进行问话!” 高炅立刻抱拳应道:“是。” 随即,便转身对身后随行的衙役,递了个眼色,低声交代几句。 很快,几名衙役上前,按照高炅的安排,先引着魏兰溪往偏厅走去,其余人也被依次带往不同房间。 确保问话互不干扰。 陈宴单手背于身后,目光先瞥了眼庭院中央的漆黑棺材,随即落回施修韫身上,略作措辞后,问道:“施公子,本府欲使仵作对令尊的遗体验尸,以便更快查明死因揪出凶手,不知可否?” 施修韫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坚定:“大人请自便!”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又继续说道:“只要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小人都可以配合.....” 那原本泛红的眼眶里,此刻满是对凶手的恨意。 陈宴转头看向身后,目光落在那位手提朱漆小箱、身着青色长衫的老者身上,吩咐道:“褚仵作,开始吧!” 褚仵作年近六旬,鬓角染着霜白,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躬身,声音沉稳有力:“遵命!” 话音落,他提着箱子走到棺材旁,先示意两名衙役轻轻托住棺盖,自己则从箱中依次取出工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银制探针、薄刃小刀、白色纱布,还有一卷泛黄的验尸格目..... 动作有条不紊。 褚仵作先俯身观察施庆文的面容,手指轻轻按压死者的面颊与下颌,又翻开眼睑查看瞳孔,口中低声念叨:“面色苍白,唇色青紫,眼睑结膜无出血点......” 随后解开施庆文的衣领,目光聚焦在咽喉处的匕首伤口上,用探针小心探入伤口,测量深度与角度。 另一只手则在验尸格目上快速记录,笔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庭院里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掠过棺材旁的缟素,却丝毫没打乱他的动作,连施家人投来的复杂目光,他也未曾分心半分。 另一边,陈宴在衙役搬来的梨花木椅上坐下,双手交叠搭在膝头,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养神。 半个时辰过去,褚仵作将验尸工具仔细收进朱漆箱,又用纱布擦了擦手,才快步走到陈宴面前,微微躬身道:“大人,验完了.....” 陈宴缓缓睁开眼,眼底不见半分惺忪,目光直看向褚仵作,平静地询问:“如何?” “与施公子说得一致!” 褚仵作点头,将手中的验尸格目递上前,声音压低了几分,“施员外身上虽有多处划伤,深浅不一,但均未伤及要害.....” 顿了顿,又继续道:“最终致命伤确是咽喉处那一刀,匕首刺入三寸有余,割断了气管与颈脉,失血过多而亡!” 跟在褚仵作身旁,看完了验尸全程的朱异,轻轻点头,表示对此观点的认同。 “好。” 陈宴接过验尸格目扫了一眼,指尖在纸面轻轻一点,随即抬眼看向褚仵作,开口道:“辛苦了.....” 褚仵作拱手应了声“不敢”,便提着朱漆小箱退到一旁,安静等候下一步安排。 刚巧高炅快步从偏厅方向走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到了近前便躬身汇报:“大人,问话结果出来了....” 陈宴将验尸格目叠好收进袖中,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问道:“如何?” 高炅抿了抿唇,压低声音回道:“他们都看见了施员外的自尽.....” 说辞几乎分毫不差。 陈宴缓缓点头,没再多言,只是抬手示意他退下。 高炅领会,也退到褚仵作身旁,一同等候。 随后,陈宴的目光转向站在不远处的施修韫,语气平静却带着探究:“施公子,你觉得令尊可是自尽?” 施修韫几乎是立刻摇头,胸膛微微起伏,眼神里满是坚定,斩钉截铁地回道:“不!” 他往前迈了半步,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小人不相信父亲会自尽!” 而且,有些话施修韫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当着陈宴大人的面说...... 要是自己父亲对尘世没有留恋,都不会续那么多弦,纳那么多妾! 这其中定是有问题的! 陈宴微微颔首:“本府也是这么认为的.....” 顿了顿,目光扫过庭院中的施家人,语气愈发意味深长:“但若不是自尽的话,就只可能是他杀!” 施修韫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头砸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双手撑地,额头几乎贴到地面,恳求道:“还请陈宴大人为家父做主!” 陈宴站起身,袍角随动作轻扫过椅面,伸手将施修韫扶了起来,平静地说道:“本府暂时也没有头绪.....” “此案离奇,还得从长计议,细细调查!” 说罢,转头看向一旁的高炅,又继续道:“阿炅,留几个人在施府继续排查,咱们先回县衙!” 高炅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应道:“是。” ~~~~ 返回县衙的马车上。 陈宴靠在车厢壁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的验尸格目,忽然抬眼看向对面身劲装,墨发高束的红叶,沉声道:“待夜深人静后,你带云姑娘悄悄翻墙入施府,避开所有人再次验尸!” 红叶闻言,将怀中的长剑紧了紧,没有任何犹豫,应道:“是。” 高炅眉头微微蹙起,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您是不相信褚仵作的验尸结果?” “不!” 陈宴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顿了顿,目光扫过车窗外掠过的街景,意味深长道:“本府是觉得,有些东西是褚仵作验不出来的.....” 就施员外的死法,总给陈某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因为他也曾用过类似的手段。 “验不出来的?” 高炅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陈宴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头看向另一侧的朱异,开口道:“知会游显派绣衣使者,去好好调查一下施家人.....” 朱异立刻颔首:“是。” 高炅见状,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询问:“大人,你也感觉出来了?” “嗯。” 陈宴似笑非笑,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这一家人都不太对劲.....” 喜欢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请大家收藏:()天崩开局:从天牢死囚杀成摄政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